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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经纶-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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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少爷面上淡笑从容,不过柳浮水可不敢造次。昨天少爷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别说几位王公子弟被他骂的狗血淋头,就算是长孙家的世子都险些被他杀掉——
    裴东来亲昵的拍拍宿龙的脖子,自顾自的说道:“做人欲做人上人,并非妄想。我喜欢聪明人是不假,但是,有些心思该怎么用,不用我直说了吧?”
    “小的明白!”
    柳浮水听到这话;浑身打了个激灵。
    马上的裴东来笑了笑,聪明人不用太多的话语。这少年今后若是好好栽培,也不失为一个助力:“知道李先生的住所吗?”
    “不知道……不过李先生名声那么大,路上就能问出来。”
    “也好,那便走吧!顺道为李先生买几坛美酒——”
    …………………
    “知道吗?昨天裴府那位小侯爷一诗做出,引的天地异变。连白衣卿相,都赞他:诗压道林公!”
    “你就不懂了吧!后来这位小侯爷还险些杀了长孙家的世子!啧啧,那可叫一个文武双全。”
    “嘶!不会吧?连长孙家的世子都敢杀?”
    “我说,燕云侯的儿子,有什么不敢的。那些纨绔子弟,早就该收拾了!”
    “嘿嘿,按我说这小侯爷怕是要惨喽!长孙家是那么好惹的吗?而且燕云侯本身就欲靠拢世家,儿子却惹了最大的世家——”
    …………………
    一路所过一些茶馆、酒肆,里面嘈嘈杂杂。
    “呵——市井坊间,人言亦云。不过也好,这正是我要的局面!”
    柳浮水一路打听,带着裴东来竟然是逐渐到了东都的边缘地带。这边所居住的,大部分都是穷苦出身。但凡天灾**,都会有外地不少难民选择住在这里——
    颓垣败瓦,木门老朽。墙头杂草丛生,偶有几只瘦弱的野狗,游荡而过。
    堂堂太学宫弟子,白衣卿相——李牧,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阿水,叫门。”
    “嘎吱——”
    破败的木门应声而开。
    “呵呵,小友真是有信之人。昨日约,今日便亲身而至!”
    依旧麻布白衣、平底黑布鞋,却怎么都遮盖不住李牧的一身气度。眼中自信依旧,丝毫不为居住简陋而有任何的言语。
    “先生相邀,东来恨不能早些拜访。”说着,裴东来拿过柳浮水手上的美酒:“今日,便与先生共醉。”
    “阿水,你且再去买些野味回来。”
    裴东来当即与李牧并肩而行,丝毫没因为屋中寒酸而轻皱眉角。反倒是一副畅快,与李牧一道搬椅子、摆凳子……
    “美酒亦当有知己共饮,方知其味。自从来到东都,道林兄算一位。小友,亦可算一位!”
    裴东来跟着笑笑,举杯共饮:“知己也好,酒鬼也罢。东来此行,心有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特来请教先生!”
    “噢?”
    眉目一挑,裴东来沉声道:“不知太学宫可有叛出师门之人?”
    李牧正欲满饮,手上酒杯顿时悬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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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何惧宵小(求推荐、收藏)
    太学宫弟子历来修身养性,少有张扬。心高气傲者有之、淡薄名利者有之、冷眼看世者亦有之,但是说到叛师——
    却唯有一人!
    “小友何出此问?太学宫早有规矩,但凡出世便视为自叛师门。真正算起来,我便算那叛出师门之人。”
    一饮而尽,李牧神色如初。
    甚至停顿之间,也只是眨眼即逝。
    捕捉到那细微的停顿,裴东来‘哦’了一声:“曾闻太学为天地行教化之举,没想到如今倒固步自封了!”
    话语之中隐透着几分嘲讽,丝毫没有顾及李牧的身份。
    挑衅!
    “固步自封也好,明哲保身也罢!”李牧浑不在意的笑笑,好似自己并非出自太学:“你以为太学弟子,各个才华横溢不成?须知能够在你这般年龄,练出浩然正气,不过五指之数。太学宫当初之所以成为士子眼中之圣地,无非是每每届有三公、大儒出自太学。然则,他们都是太学之中最为优秀的弟子——”
    说到这,李牧神情忽然一泯:“天下终究是皇权的天下,太学当初不过是行教化万民之举罢了。”
    得闻此言,裴东来脑海之中忽然闪过那道紫影。
    “‘自古儒生皆轻狂,岂有太学定世论!’先生,觉得此句如何?”
    “什么——”李牧震惊之色掠过心头,沉吟之下当即接道:“东来此句,太过自负!”
    嘴上如是,李牧心神已经乱了。
    这句诗文,凝结于太学大殿入口的石碑之上。字字流光婉转,气势华丽无双。就算六殿阁老出手,都抹除不去!
    师傅说那人,已经陨落数十载——他又从何得知?
    端倪已现。
    裴东来凝神盯着李牧,洒然一笑:“非是我做,乃是偶然得闻。”
    李牧种种反应,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既然对方不欲提及此事,裴东来干脆不再提起。
    …………………
    “少爷!”
    买回一些野味好生放置于桌上后,柳浮水颇为机敏的退出去看护马匹。
    “这小厮,倒是乖巧伶俐。”
    “恩,颇有几分聪慧。”
    应承一声,裴东来笑意吟吟:“先生能够出世而来,必然是太学之中颇为优异的弟子。此番虽然身不在朝堂,但是个中形式只怕一目了然吧。东来再次请教!”
    “当今天子年幼,上官虹执掌朝纲!八大世家心思不一,各有算盘。不过其中明争暗斗,我不清楚——”
    “先生莫要欺我!”裴东来一字一顿道:“天下大势!”
    “——乱象丛生。朝廷与宗派,已势成水火。”
    见裴东来若有所思,李牧忽然放声大笑:“你一番心思,不早就已经昭然于行了么!燕云侯,枭雄也。生平自负,行军布阵,无往不利。南荒本是长年战乱,他由北燕调任南荒之后震慑一方!这样的人,又岂是这般容易低头。就算是当朝太师上官虹,亦只得加以牵制罢了!”
    眼前这少年从入东都以来,事事皆是闹的沸沸扬扬。正所谓世事如棋,只是不知道他能够走到哪一步!
    “多谢先生教我!”
    酒已尽兴,疑惑已解。裴东来也没再犹豫,当即起身告辞。
    正出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李牧的声音:
    “当年我太学曾有一人,睥睨天下。他之浩然正气,非无人可挡。而是,无人敢挡!”
    站在那的裴东来浑身一颤,转过身对着李牧深深作揖后转身离去。
    “此子天赋异禀,若得悟浩然正气之伊始。不知会不会是第二个‘他’。”
    …………………
    “阿水,你自行回府,我自己会回去。”
    不容分说,裴东来已经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非是无人可挡,而是,无人敢挡!’——是他,李牧说的肯定是那道紫影。我一身浩然正气,可贯彻天地。何惧宵小!何惧各种算计!”
    把握未定,宜绝迹尘嚣,使此心不见可欲而不乱,以澄悟吾静体。
    操持既坚,又当混迹风尘,使此心见可欲而亦不乱,以养吾圆机。
    哒哒哒!
    马背上的裴东来,已然顿悟。
    燕云候,就算你武道高深、爵位隆宠又有何惧!负我母亲十数载,他日定叫你跪于坟前忏悔。
    林仙儿、王氏,我有何惧之。不过深闺怨妇,小人算计!我母亲之死,若与你们有半分干系。他日必将马踏候府,取汝等性命。
    不复仇,非子也!
    ——————————————————————
    “学生见过祭酒大人、鲁先生!”
    醉仙楼下两名老者登上阁楼时,在场几位国子监弟子登时就认了出来——国子监祭酒郭鹤年以及司业鲁松之。
    一时之间,醉仙楼上行礼之声无数。
    “我和鲁公品诗而来,你们随意。”
    两人注视《将进酒》良久,相视一笑之后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离去。
    …………………
    “鹤年兄,如何?”
    “好字!好诗!五音繁会,气象不凡。且笔酣墨饱,情极悲愤而作狂放,语极豪纵而又沉着。”郭鹤年目光深邃,略一沉吟:“诗文通心性,此子心思……”
    “鹤年兄多虑了。此子身世迷途,自然心生悲愤。但后文豪纵、沉着,可见心性。只不过,太学沉寂多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有弟子入世而来?而且,竟然会是燕云侯的儿子!”
    先帝以兴国子监,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
    除了为朝廷培养出更多的栋梁之才,何尝不是为了取缔太学在士林中的地位。
    但是如今太学弟子再度入世而来,颇为蹊跷。
    郭鹤年想了想,洒脱一笑:“这件事情早就引起三公注意,不需我等操心。此子元宵之后,当入国子监。战国之后,太学弟子哪位不是行教化之举。至于朝廷争端,与我等无关!”
    “倒是鹤年看的通透!”
    “通透?我有什么通透!比起那位白衣卿相来,我又何尝不是一样。旁人只当我这国子监祭酒尊贵无比,殊不知我满腔抱负已经逐渐消散……”郭鹤年苦笑一番,回过神来:“走,走!今日得见此诗,且饮酒去!管他甚的太学,又哪是我们可以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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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豁然得悟(求推荐、收藏)
    “啪!”
    一道火蛇宛若生灵,直冲侯君集面门而去。
    背身执弓的侯君集脚下一凝,转身之间就是一拳轰出。
    崩!
    本该寒气凝霜的练武场,此刻却是热气蒸腾。
    “朵朵,背后偷袭可不是君子所谓喔!”
    眉目轻挑,侯君集本来平淡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柔意。
    “君集哥哥,我这不就想讨教一番么——”
    面若淘气丫头,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迟缓下来。一身白色劲装的朵朵,长鞭一舞,变故再生!
    长鞭肆虐着无比的火芒,招招恶毒之极。
    侯君集脸上并无丝毫恼色,嘴角淡笑,从容一个纵身。周身罡芒已现,变拳为爪,猛的就将长鞭捏于手心。
    手臂为一发力,鞭上蔓延的火气竟然全部溃散在这方天地之间。
    “朵朵,出招如此狠毒,可有失候府小姐身份啊!”
    狠狠一扯鞭子,竟然丝毫未动。
    “哼!”
    裴朵朵忿忿跺脚,手上鞭子就弃之于地:“我们楚朝定世将近百载,如今虽然是歌舞升平。但是当年中原群雄割据,几番征战才三足鼎立。我们楚朝逐个击破,宋、周等国,哪家王公小姐落得个好下场?就算是公主郡主和宫廷女官,都是蹂躏致死。那些不堪受辱,不愿成为官妓者,咬舌、上吊,数不胜数……如今北燕虽然镇压,但余孽依旧猖獗。南方犬戎一族、东海水族——你是想我落得那般下场?”
    责问之间,裴朵朵双脚蹬地而起。周身气势,笼罩侯君集三丈之间。
    “你不是对我裴家的玄罡六式好奇么,嘿嘿!玄印封镇!!!”
    本欲开口的侯君集,脸色一凝,身形却是不慢。
    “蛰雷惊世!”
    侯君集整个人腾空而起,周身如闪电交加。整个太保府内众人,都是心头一震!
    三丈之内的空气如被定格,渐渐形成一座镇碑。
    “轰!”
    即将凝结成形之时,忽然一声炸雷响起。
    砰!砰——
    四面碑壁纷纷溃散,裴朵朵脸色一寒,就跟着落脚于地倒退了几步。
    …………………
    偌大的练武场内,伴随着两人收起玄气顿时空明开来。
    侯君集脸色略显苍白,挂起一丝苦笑道:“朵朵,你这简直是跟我玩命来了。为你那小哥哥讨公道,也不用这么狠吧!”
    “我裴府的人,轮不到别人来欺。别以为你的想法我不知道……”
    “是我的错,我的错。”侯君集恢复笑意,自显一番风度:“不过我若出手,你又怎知他居然会是太学弟子!而且修为,看不透……”
    裴朵朵撇撇嘴:“你若出手,我们裴府又岂再处于风尖浪头。”
    “他就算不出手,你们裴府暗处的侍卫定不会让长孙辅凉伤了他。”侯君集略一沉吟,微抖眉间:“如今他文武之名,已经震动京师。太学弟子,怕是三公都已经留意!他若安分,何苦——再有数日,国子监即将开课。长孙辅凉与上官彦的交情,你是知道。届时……”
    收起长鞭,裴朵朵转身就走:“届时什么届时!你要是合伙欺负小哥哥,我跟你没完!”
    望着裴朵朵远去的背影,侯君集面色古怪。
    ——————————————————————
    “我现在欠缺的是实力!倘若我有实力,岂容府内几个妇人算计。倘若我有实力,此刻便可策马往南疆,让他于母亲坟前忏悔……如今造势已成,外人皆以为我是太学弟子。按照李牧的说法,我此番已经颇惹争议。怕是连三公,都已经在关注自己。如此一来,谅府内那几位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
    马匹渐渐放慢速度,裴东来紧皱的眉间开始舒张。
    虽然楚朝不忌血亲复仇,可是他如今贵为燕云侯。
    天下大势已经纷乱,如今邪宗弟子都混进了东都这些世家、候府之中。只怕其中,有着不小的阴谋。
    虽然道德文章治世,但终究还是武道天下。先帝成立大军征缴宗派,用意便是在此。他一身武道修为,我若比之强横还怕镇压不住他!还怕没一身比之更加显赫的卓著功勋!
    念及此处,裴东来顿感天地开朗!
    我有一身武力,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虚妄。犹如昨夜那邪派老叟,直来直去,就是以武定生死。任凭王氏心思缜密,在武力威慑之前不也奈我不得!
    借势而动!
    以武力结合道理,何惧之。
    …………………
    “阿水,你怎么不进去?”
    策马而归的裴东来,远远看去候府之外的柳浮水正蹲坐一旁。
    “少爷!”
    柳浮水迷茫的眼神为之一亮,赶紧小跑过去牵起缰绳。
    “你是我的侍从,以后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看到这幅情景,裴东来哪里还不明白:“回去后将宿龙安顿好,就搬到听云轩来。”
    “是!”
    听到这话,柳浮水的肩膀明显抖了抖。那双略显灰暗的眼睛,闪过几丝明悟!
    “非是无人可挡,而是无人敢挡。哈哈!”
    下马之后,裴东来放声一笑。
    两旁侍卫都面面相觑,行礼之后目送着他缓步进府。
    如今整个东都,都在谈论小侯爷的事情。本来不过是受人鄙夷的私生子,没想到短短数日成为了诗压道林公的大才子。而且一身修为,据闻更是深不可测。
    太学之名,再次进入公众的视线当中!
    甚至听说,小侯爷的那首《将进酒》更是直达天听。连太皇太后,都是赞不绝口。
    只不过惹上了长孙家跟宁家……
    ——————————————————————
    丝毫没有在意一路上婢女、婆子们各色目光,裴东来直接就前往专门为老太太所设的礼佛堂。
    直接进入礼佛堂,裴东来静静候着。
    老太太身旁,王氏也正跟着闭目念诵。这大夫人,倒真是孝顺的很么!
    “来儿回来了啊,告诉奶奶都去哪玩了!?”
    王氏眼神隐忧浮现,丝毫不差的落在裴东来的眼中。他不屑的笑笑,冲着老太太行礼道:“老夫人,国子监还有数日即将开课。东来到时,希望寄宿国子监!”
    老太太睁开眼睛:“喔?府内住的不好吗?”
    身旁的王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好小子!这是要撕破脸皮了么,哼。到底是乡下来的野种,不知丝毫进退。我王府可是八大世家之一,就算老太太也不敢乱来!
第五十四章 挥毫泼墨(求推荐、收藏)
    暗暗为自己打气的王氏,心脏却是不争气的猛烈跳动着。
    因为自己身旁这位老太太,可不是寻常百姓家的老太太。这可是先帝的奶娘,从**斗争中一路走来的。曾经,那更是太皇太后的贴身丫鬟。父亲虽然从未看的起裴家,但是明面上都得称呼她一位老太君。
    看着慈眉善目,但是不论手段还是眼力劲都远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
    “倒,也不是。东来山野出身,住在候府觉得颇为压抑。而且秋试在即,希望能够在国子监多得机会聆听——”
    一番理由,倒也算能够说的过去。
    “你有这样的上进心,很好。”老太太略一沉吟,点点头:“国子监内五经博子,各个都是博学之人。祭酒郭鹤年,当年更是高中榜眼!你住在国子监内,可以多去请教,请教!”
    “谢老夫人。那东来先行告退!”
    一旁沉着眼帘的王氏,望了一眼裴东来的背影。
    哼!
    区区一具尸体,还真以为拿捏住我的什么痛脚不成。
    不过怎么突然又要搬去国子监住,难不成是怕我加害于他?我若要加害于他,又岂有他的生路!
    …………………
    “凤儿。”
    “在!”
    老太太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盯住了王氏:“听说你今天回了趟王府?”
    “是!”王氏心头猛的一惊,脸上挤着淡淡笑容:“头些天有婆子过来说父亲身体不太好,赶巧今早有个空闲。所以女儿就回去看看……”
    “茂公身体有恙?”
    王氏小心翼翼的回答:“这次回去,说是好多了!”
    “那就好!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是有些小痛小病。”老太太渐渐转过身而,有些自言自语道:“我裴府亏欠来儿娘俩甚多,他母亲已经去世。你身为我儿正妻,理当多照看着些!莫让他受了什么委屈……”
    “媳妇省得。”
    就在王氏逐渐安心之际,老太太忽然发问:“怎么今天没见刘成!”
    噗通——
    心跳顿时加速,王氏手心已经沁满汗渍:“说是家里有点杂事,回去一趟……”
    越说着,王氏都不知该如何圆谎。
    不料老太太听到这,自顾的点点头后再次念诵起佛经来。
    跟着闭起眼睛开始轻声念诵的王氏,双腿已经隐隐发抖:老太太是在告诉自己,她一切都看在眼里吗?还好这次回去求证,刘成哪是什么方外邪宗。那小杂种竟然欺我——偌不是老太太回来了,待侯爷的事情一了,我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
    夜晚的东都,依旧莺莺燕燕。
    往往到了晚上,东都就数倚翠阁最为热闹。作为京师最大的头号勾栏,可谓是最为出名的销金窟。出入皆是达官贵人,自命风流的才子骚客。
    当年嫁入裴府的林仙儿,曾经就是这里的清倌。
    多少人盼着能够有这般的归宿,但飞上枝头变凤凰依旧寥寥无几。
    “李相公慢走。”
    “李相公路上看着点……”
    …………………
    李牧就在这一阵阵关切声中,满是酒气,跌跌撞撞的出了倚翠阁。
    朦胧的月色,凛冽的寒风。
    “轻霭浮空,乱峰倒影,潋滟十里银塘。绕岸垂杨。红楼朱阁相望。芰荷香。双双戏、鸂鶒鸳鸯。乍雨过、兰芷汀洲,望中依约似潇湘。
    风淡淡,水茫茫。动一片晴光。画舫相将。盈盈红粉清商。紫薇郎。修禊饮、且乐仙乡。更归去,遍历銮坡凤沼,此景也难忘!”
    李牧拎着他的青色酒壶,低吟浅唱下蹒跚而行。
    天际月色,逐渐被云层挡过。
    呲!
    一道寒芒,破空而至。
    本来还是醉眼朦胧的李牧,眼中精芒一盛。比之裴东来当日磅礴数倍的浩然正气,顿时蜂拥而至。
    银芒犹如铺天盖地,将东都这片荒郊映如白昼一般!
    那道寒芒略一停顿,身后忽然出现一人猛的握住就刺进银芒之中。
    刀!
    冷若寒霜的快刀!
    哗啦。
    轰!轰——
    手上一翻青色酒壶,李牧眼中一片惆怅。酒壶之中,无数水滴迸射而出。紧跟着,在银芒之中层层爆开。
    “好一位深藏不露的白衣卿相,东都扬名数十载。却是万万想不到,一身浩然正气贯彻寰宇!”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身监察寺锦袍迎风飘动。
    李牧眼中寒光乍现,随即恢复通透:“呵呵,左断刑大人半夜阻路,莫不是讨要酒水来了?”
    “李先生沉醉流连于青楼娼妓,实在是可惜了胸中锦绣!更是愧对了太学弟子的名头!”凛冽寒风阵阵,狄云的声音却比之更冷!
    “挥毫泼墨!”
    白衣素服,李牧气度发生质的变化。青色酒壶已了无踪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柄秋叶剑。
    狄云手腕一翻,“铮!”的一声清响。刀锋犹如割破空气,丝毫无惧的对上那柄利剑。
    刀意如冻九渊,然剑意更甚。
    伴随一身闷哼,明月脱云而出。狄云胸口如遭电击,气息顿时有些绪乱。
    “我欣赏你。但是,这不代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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