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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小周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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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再也不能从嘉敏身上移动半分,就连手中斟的酒溢满而出,流了满满一桌竟也不知晓。
  旁边的韩王妃见状醋意大发,夹起一块煮沸的羊肉就往他半张开的嘴里塞去,烫得韩王“哎呦”一声,差点从席案上站起。
  嘉敏心中正忐忑间,见席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坐席上起身,朝自己走了过来。
  在见到他的一刹那,那熟悉的痛感毫无征兆地袭遍了她的周身,林仁肇!
  原以为与国主琴瑟相和的相处,在流逝的岁月中已经放下了他,却在骤然相见的时候,心中的悸动却是如此强烈而深沉。
  是什么时候,这个勇猛而刚强的林虎子,竟在她心中刻下了如此深的印记?
  她有些恍惚,很快意识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硬生生地吞咽了心中的苦涩,牵扯出一个得体适宜的笑容。
  林仁肇满头白发,更有些邋遢的憔悴,眉宇间的那股爽朗放荡之气已然不见,多了一份深沉与沉淀。
  是什么时候,他的眸子变得如此深邃?仿佛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潭,在被他的目光袭击的时候,嘉敏的身子不自觉得晃了晃。
  林仁肇目不转睛,深深望着周嘉敏,手执羽觞行礼道:“微臣拜见国主、国后娘娘,恭祝国主与国后娘娘圣安。”
  “国主万福,国后娘娘万福。臣妇程氏恭请圣安。”
  一个温婉动听的声音传入了嘉敏的耳中,仿佛被黄鹂的鸣声惊醒,周嘉敏转过了眼眸,才发觉林仁肇的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身姿曼妙、面容姣好的女子。
  她一张娇俏的鹅蛋脸,柳叶眉又长又弯,映衬得一双大眼乌溜溜地,闪着聪慧而温和的光泽。
  她的声音甜美温柔,叫人一听便已是酥倒,举手投足间仪度得体适宜,从内而外透着大家闺秀之风。
  这一位温柔的女子是林将军的夫人吧?
  真好,他的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可心的人儿,可以照顾他、依赖他,与他心心相印,携手到老。
  可是,为何?心中又一偶一股莫名的酸楚呢?
  国主笑着对嘉敏道:“国后,这位程氏想必你还不认识吧?她是林将军的夫人,是翰林院掌管学士程大人之女,也是名门之后,数日前才大婚,朕赐婚于林将军,原是担心错点鸳鸯谱,不过今日一看,夫妇两人夫唱妇随,倒是颇为般配,朕心中的这块石头也就放下了。”
  程氏娇羞着低头一笑,转过头望着林将军,眼眸中的幸福几乎快要溢满而出。
  嘉敏心中大震,高髻上的赤金玛瑙九凤步摇微微晃动,是国主赐婚?
  这一切她竟然毫不知晓,她望向国主,第一次,竟然猜不透他温润的眼眸中究竟有几分探询的意味?
  她强打起精神,牵动得的嘴角的笑意也有些酸痛,“夫人快快请起,林将军勇敢英雄武,是我朝第一英雄。由国主给你们赐婚,自然是天下第一美事,况且你们夫妇二人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本宫诚心祝福你们二人白头偕老。香柔。”
  她的下颌微微抬了抬,香柔取出真珠十串、玉钗十副、金点翠珊瑚珠蝙蝠簪、银镀金碧玺牡丹草虫簪各五支赏给了程氏。
  “臣妇谢过国后娘娘。”
  程氏雪白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靥,那黑亮的眸子始终散发着甜蜜的光彩,嘉敏心中漾起一阵欣慰,这样的幸福笑靥无法掩饰,那是找到如意郎君的满足,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心中轻叹一口气,只要林将军过得好,只要他找到了佳偶,过去爱与恨,情与孽,都成了随风而逝的过往,有些人,有些事,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在她抬头一眼瞥见林将军的时候,为什么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欢喜呢?更为何,他的眉间隐隐有着挥之不去的无奈和忧伤?
  嘉敏强抑心中的波澜起伏,一转头看见国主正目光柔情地望着自己。
  若在平时,嘉敏定会沉溺在他的温柔注视中,可是今朝,不知为何,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隐隐有些难受的痛楚。
  此时,席间的裴良人笑道:“国后娘娘今日雍容华贵,这一身装扮倒叫臣妾思慕起昭惠后的绝绝华彩来,到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嘉敏猛然一听议及自己的姐姐,心中隐隐有些不悦。
  卫御人的脸上充满神往之色:“嫔妾入宫时间不久,不能有幸见到昭惠后的的天后之姿,只听闻昭惠后时常做‘首翘鬓朵’之妆,春风一曲,姿态无双,听说但凡能欣赏到的,便真叫人绝倒呢!”
  裴良人笑道:“妹妹有所不知,昭惠后以高髻纤裳舞一曲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天仙影舞,现在嫔妾回忆起来倒依然回味蕴藉。”
  她一眼瞥见国主神色微微有些黯然,知他必然思念起了昭惠后的音容相貌,心中暗自得意。
  温修容面上现出不悦之色,轻斥道:“无论是昭惠后还是国后,都是母仪天下,又岂是你能置喙评判的?!”
  裴良人“哎呀”笑一声,恍然道,“原是嫔妾今日多喝了一些薄酒,竟有些看不真切了,今日国后的装扮与昭惠后有几分神似,几乎让嫔妾以为是昭惠后。嫔妾失礼了。”

  ☆、第二十三章 春夜宴(2)

  韩王听了裴良人的言语,目不转睛地望着嘉敏,但见眼前的人果真与往昔昭惠后的身影叠加,叫他看得如痴如醉,韩王妃恼恨不已,狠狠踩了一脚韩王,韩王一声痛叫,这才醒过了神。
  韩王妃一脸酸妒,重重撂下了酒杯,一张粉白的锥子脸上牵扯出的刻薄笑意,而语言却讥讽尖诮:“高髻纤裳之装,只不过是外在的头型服饰而已,人人皆可效仿之,唯有气质内蕴才是最难模仿的,今日国后娘娘盛装远超了昭惠后娘娘,只是不知道是否有昭惠后娘娘的气韵内在呢?”
  温修容道:“王妃这话可是浅陋了,王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无论是昭惠后还是国后,本宫自小与她们相伴随,自然知道两位娘娘无论是美貌、气韵、才华都是天下无人可堪比肩的。”
  韩王妃颇不以为意,“原来臣妾愚昧了,想来国后娘娘定然是才华卓卓,若不然,怎会独获恩宠?臣妾听闻昭惠后不仅琵琶琴音如高山流水,旷古绝今,一支霓裳羽衣舞更是冠绝,只可惜再也看不到了……唉……”说罢,韩王妃做作地摇了摇头。
  裴良人唱和道:“王妃不必感伤,既然国后娘娘才华亦不输于昭惠后,区区一支舞又何以难倒国后娘娘。”她站起身,柳腰一漾,便已经行至到国主御座之下,“嫔妾有个小小请求,不知官家是否应允。”
  国主今日心情似乎不错,“但说无妨。”
  裴良人徐徐道:“霓裳羽衣歌舞是我大唐社稷之精粹,今日春夜大宴,不知国主是否准予娘娘舞曲一支,让嫔妾众人饱览眼福?以扬国粹?”
  国主略一思忖,微微点头道:“朕的确是数年已不见霓裳羽衣舞了,今日此情此状,若不旋转一曲,的确是辜负了良辰美景。”
  他转头看向嘉敏,“国后,那本霓裳羽衣舞记已在你手中,朕平时与你也多有的研习舞曲,今日,你不妨给朕一个惊喜吧?”
  嘉敏的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头上的高髻凤冠压得她的头沉沉欲坠,仿佛已经承受不住似的,霓裳羽衣舞?
  自从姐姐入宫之后,无论外界如何传闻姐姐的舞姿多么惊心动魄,她都从未见过姐姐的舞姿。
  这些日子与国主朝夕相处,虽然也常常研习霓裳羽衣歌舞,可她知道,无论自己研习得多么透彻,其舞姿远远都不能比得上姐姐。
  座下宾客如此之多,有不少曾一睹姐姐的风貌,今日一舞,又如何能堵住他们一番比评?
  对于国主来说,只要自己舞上一曲,无论舞艺是否精湛,都会让他欢悦喜爱,可是对于座下的宾客来说,这一舞,定然会让他们失望。
  嘉敏以手略扶了扶了额头,“臣妾身子略有不适,恐怕不能胜舞。”
  国主俯身问道:“国后什么时候感到不适的?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国主真情流露、不加掩饰的关爱之情落入了众人的眼中,又叫各人万千感慨,温修容端雅的神色中多了一丝痛楚和酸妒之色,只得端起一杯佳酿自酌自饮,以加以掩饰。
  底下的嫔妾御妻更是多有愤愤与嫉妒。
  韩王本是满怀期待之色,见国后身子不适,不免有些讪讪,韩王妃瞪了他一眼,大声说道:“娘娘凤体不早不晚偏巧在今日微恙,不知真的是凤体不适?还是自惭才华有限,不敢献丑而做的托词呢?”
  香柔对这位韩王妃恨得透透的,此时见她言情放肆,处处有意为难娘娘,怒声道:“大胆!娘娘感了风寒,有违凤和,怎能由你出言揣度,妄自污蔑!”
  韩王妃有些忌惮,闭口不言,只是狠狠地拿着手中的绢子出气,揉得手中的一团绢子像是要碎了。
  卫御人平时并不牙尖嘴利,偶尔一两句话总叫人猝不及防,“嫔妾听闻昭惠后娘娘即使在病重之时,也不忘谱写新律,而霓裳羽衣舞正是娘娘在养病时所作出来的,想来昭惠后娘娘能吃苦,有毅力,这样的精神真叫臣妾仰慕。”
  裴良人亦不掩饰失望的语气,与卫御人彼此唱和道:“妹妹有所不知,娘娘千娇贵体,身子不适便不能勉强,这霓裳羽衣舞又是大耗体力,非有高湛舞技则不能舞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已明了,国后娘娘无论抱恙与否,其舞技终究是难以媲及昭惠后,有幸灾乐祸的,有失望的,有狐疑的。
  林将军说道:“臣听闻昭惠后精于音律舞技,国后娘娘精于棋艺工艺,若是有幸一日能让臣目睹娘娘棋手风采,臣此生无憾。”
  “是啊,国后棋艺精湛,就连朕也赢不过。”国主挥一挥手,“今日良辰美景,众位请——”
  众宾客举杯相邀,喝酒吃菜,箫鼓盈耳,新进的歌舞莺莺燕燕,仰秣苑中的气氛又热烈融洽起来。
  嘉敏知道林将军是在维护自己,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林将军一脸的波澜无漾。
  韩王妃有些不甘心,面上浮着一层虚假的笑意,“今日娘娘不肯赏光,让臣妾好生遗憾。朝廷命妇,城中闺秀向来都仿照宫中嫔妃装扮,臣妾难得入宫一趟,今日见娘娘的发髻式样新奇,臣妾有心效仿,只是不知道此髻之名呢?”
  香柔恼恨道:“国后娘娘尊贵无华,无论妆容服饰都属独一无二,若非娘娘懿旨,岂能让寻常女子模仿!”
  韩王妃本就不屑一个侍婢与自己顶撞,当下沉了脸,冷哼一声道:“你一个侍婢又怎知风流之尚?殊不知城中女子的妆容都从宫中流行而出去的!”
  卫御人点头赞道:“王妃所言甚是,也正因为妆容之美,才会人皆效仿。”她有些失落地抚了抚自己的发式,那一头黑发不过挽了寻常的发髻,略配了些黯淡无奇的花钿,“若是嫔妾能有别出心裁的发髻式样,倒是乐得被外人效仿呢!”
  香柔不忿,欲要争执一二,嘉敏以一个眼色制止,问向座下的温修容:“姐姐可知这发髻之名?”
  温修容摇了摇头:“恕臣妾不知之罪,臣妾只知有其髻,却不知其名。”
  众人正失望之际,座中之客有一人站起,原是张洎,他朗声道:“微臣不日前去游蜀,见当地妇人好梳此髻,虽是发髻高低式样略有不同,头饰珠玉也有贵贱之分,但蜀人都称之为的‘朝天髻’,关于这朝天髻,还有一首诗词与之相称。”
  在座的曹仲玄本就是两袖清风的傲洁性子,一直未言语,听此倏然变色,关于朝天髻的缘由,他有所知晓,若是因此引起朝廷的轩然大波,将极为不妙。
  更可怕的事,此事对国后极为不利。
  他冷冷打断张洎的话:“这朝天髻更添女子妩媚秀丽之态,故而城中女子人皆效仿,若是有诗词相称,不过也是浓词艳赋,充满香艳之气,不提也罢。”
  然而国主却对此来了兴趣,问向张洎:“是什么诗?你不妨念来听听?”
  曹仲玄仓促说道:“官家!只恐此诗词俗哩不堪,不宜在朝堂之上宣读。”
  张洎颇不以为意:“微臣听说此诗为蜀国的花蕊夫人所作……”
  国主大悦:“朕听闻花蕊夫人为蜀国第一才女,美貌不仅让鲜花黯淡无色,所作的词更是令人陶醉不已……”
  “官家!花蕊夫人虽然才貌双全,可刚做了亡国之妃,香消玉殒……”曹仲玄极力劝阻。
  国主只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急于倾听这位传奇美人的词作,张洎便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三千宫女皆花貌,共斗婵娟,髻学朝天,今日谁知是谶言。”
  张洎念毕,苑中顿时雅雀无声,靡靡的丝竹管弦之音听来顿时格外刺耳,国主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沉,犹如山雨欲来的压抑。
  那些吹拉弹唱、翩然起舞的乐伎们也感知到这非同寻常的冷肃气氛,纷纷罢了乐舞,静静退到一边。
  文臣潘佑自春夜宴开始便一直不苟言笑,冷着一张脸,百无聊赖地看着歌舞,那一张比猪肝还难看的脸竟叫上菜的宫女也不敢上前,他一直冷介耿直地呆坐着,此时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整个大殿都传来他突兀的笑声,怪}的,让人发毛。
  “朝天髻,朝天髻,原来是万里朝天、万里降宋之意!什么朝天髻,原来是亡国髻!”
  此言一出,殿中人皆阒然变色,嘉敏的身子晃了两晃,更觉头上发髻沉重无比,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曹仲玄沉声道:“潘大人此言谬矣!朝天髻乃为万国来朝之寓意,怎能作为亡国的谶语?潘大人还是莫要危言耸听。”
  潘佑止住了笑声,“曹大人,我看这满堂文武中,你虽然是个贪杯之人,心底里却是明白人,怎么到现在也糊涂起来了?万国来朝?你何曾看到有万国来我唐朝拜了?花蕊夫人虽为亡国之妃,也知道亡国之恨,可是你们呢?”
  潘佑站起身转了一圈,指着满朝的亲贵大臣,愤懑地恨恨道:“你们,你们贪图享受,乐不思蜀,迟早有一天会做个酒肉饭饱的亡国之奴!”
  一干重臣生息全无,有低头喝闷酒的,有不屑一顾的,有满脸紫涨的,也有羞愧耳赤的。
  林将军霍然起身,朗声道:“潘大人不要打自己的脸长别人家的威风,林某不才,但在此起誓言:有林某在的一天!便有我朝在的一天!”
  潘佑看着林将军,目中尽是欣赏之意,然而不过一瞬,便是痛心疾首之色,“林将军气壮山河,潘某敬服!但举朝之下,还有几个林英雄?宋国雄踞江北,有称霸天下之心,我大唐国年年朝贡,犹养虎患,还有何种心情欢歌燕舞?还有何等心情酒肉填肚?”
  武将皇甫继勋再也忍不住,此时拍案而起,“潘佑!你不过是一介词臣,却用一张嘴搅浑了一池水!你信口雌黄、目中无人!我大唐国人才济济,别说只有一个林将军,本将也是骁勇善战!若是宋军来犯,本将定然削平他们的脑袋!”
  潘佑极为不屑,都不看他,只是冷哼道:“草包!”
  那皇甫继勋为大将皇甫晖之子,皇甫晖曾血战至死,北宋主赵匡胤对其是敬佩至极,将他的灵柩抬出城时,宋军立于长街两侧哀悼,而大唐百姓得知皇甫晖殉国的消息之后,全城恸哭了三天三夜。
  也因此,皇甫晖的儿子皇甫继勋被国主寄寓了深深的厚望。
  都说将门无犬子,可这位将门之子偏偏如潘佑所说的为一个草包,领兵打仗不会,声色犬马那一套样样精通,仗着父亲的荫庇不知怎地就变成了金陵首富,占有无数名园林佳苑,家中金砖的缝隙连一个小蚂蚁也钻不进去。
  皇甫继勋受别人的奉承惯了,何曾受到这样的斥骂,满脸的横肉涨成了猪肝色,额上的青筋仿若蚯蚓般,他握紧了拳头,几乎就要当面给潘佑一拳。
  殿上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一触即燃。
  张洎与潘佑不和是举朝皆知的,此刻他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见潘佑成了殿中惹人生厌的钉子,大为痛快。
  嘉敏轻叹一口气,若不是潘佑今日此言,她又怎知国家朝中竟然是这种局面?
  她知道潘佑是难得谏诤之臣,担心他成为众人攻讦的对象,温言道:“潘大人无需激动,今日原是本宫的疏忽,本宫不知道朝天髻竟有这等寓意,让大人费心了。既是朝天髻有不吉之意,本宫再也不会梳这种发髻,更不许宫中嫔妃梳此发髻,还望大人宽心。”
  说也奇怪,潘佑本正当气焰狂傲之时,听了国后的温言软语,竟是出奇地恭敬揖礼道:“是,臣造次了。”
  殿中气氛和缓不少,国主也长吁一口气,心中暗叹这个潘佑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说话是丝毫也不顾忌,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只要他就此闭口,这次就准备放过他。

  ☆、第二十三章 春夜宴(3)

  眼看苦心孤诣的计谋就要落空,温修容给张洎一个眼色,张洎会意,又道:“潘大人口无遮掩,只怕是尚未完全倾尽心中所忧。张某怎么听闻坊间小巷中到处都在流传着潘大人的一句诗,说是‘桃李不虚夸烂漫,已输了东风一半’……”
  国主闻言大震,脸色青白交加,犹如尚未烧好的白瓷,带着不祥的青色,他精于词赋,怎会不知道这两句诗的暗讽之意?他微微俯下了身,问向了潘佑:“潘卿,此诗当真为你所作?”
  潘佑坦于承认:“的确为臣所作。”
  国主忍耐的愤怒终于爆发于桌案上的重重一击:“荒唐!你是我大唐之人还是他赵宋之人?为何讽谕我大唐国土尽失!”
  潘佑耿直着脖子:“微臣只是实话实说,我大唐已尽割江北之地,又年年纳贡,不是输了一半又如何?”
  “朕知道。但国耻只可君臣商议,共谋大计;不可传于民间,以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官家恕罪!”潘佑跪在地上,言辞咄咄道,“臣空有一颗忧国之心,却是无能为力。臣最近听闻官家沉迷后宫,日日弦歌词赋不绝,为了国后不惜巨资修红罗小亭,其绫罗绸缎、珠玉金宝更是铺张奢靡,臣以为此为不祥之兆,也正是如此,才至于纵容国后娘娘今朝梳了朝天髻,惹得天下人笑话。”
  国主冷哼一声,拼命忍耐心头的火气,他气极反笑:“原来说到底,你是叫朕明白莫要为了一个女子而荒废了国事!朕宠爱朕的国后,有何之错?!难道在你的眼里,朕的国后是一个妖后?还是一个祸水红颜?”
  此话说得极为任性,众人心头皆为一震,国主对国后的宠爱,由此可见一斑。
  潘佑面不改色,激烈进言道:“臣并非此意,需知蜀国之主也是恣意奢靡,修筑水晶宫殿,广纳后宫姬妾,才有了亡国之祸。他国之鉴,不可不鉴啊!倘若他日赵宋兵临城下,难不成官家要学蜀国昏君孟昶自缚而降?”
  “大胆!你竟敢将朕比作昏君!别以为朕的性子温和,对你甚为信赖,你就可以对朕如此不恭!信不信朕可以杀了你!”
  国主大怒,眉间杀气顿显,忽地从龙椅之后抽出了御剑,众人吓傻了眼,林仁肇脸色惨白,急得从坐席边跃至殿堂之中。
  嘉敏敛裙跪在地上,握住了剑刃,急急说道:“官家息怒,此事原是不关潘大人,臣妾知错了,是臣妾错了!是臣妾魅惑了官家,是臣妾恃宠而骄,恣情任性。”
  “放开朕!让朕处决了这个藐视君上、危言耸听的乱臣!”
  “官家三思!若是诛杀了谏臣,只怕难堵悠悠之口!今夕一切均因臣妾而起,彼时臣妾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请官家三思!”李平等人反应过来后,随林仁肇一起跪在地上。
  国主怔怔半晌不言语,熬红的双眼也渐渐退去了眼中的红丝,拿着剑的手微微颤动,终于“叮铃”一声脆响,剑落在地上。
  他踉跄了数步,撇开了众人,独自退离了御座。
  众人长吁一口气,一场热闹喜庆的春夜宴险些变成了血祭之场。
  嘉敏望着他的身影,觉得锥心的痛,那一刻,她突然懂了,懂得压在他身上的无可奈何,懂得为什么即使在最欢愉的时候,他的眼中也总有挥之不去的忧伤。
  若是没了潘佑这些贤臣,这世上,他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吧?

  ☆、第二十四章 扰棋局(1)

  冬日的朔风夹着清寒的气息从软毡里灌入,国后一手握着细笔,一手托着香腮,人却痴痴地望着窗前的麻雀出神。
  两日来滴米未进,她清瘦了不少,入宫为后娇艳饱满一点点清褪了下去,仿佛是曾经一朵饱蘸露水的蔷薇,被曝日晒走了颜色。
  香柔手里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梅走了进来,有些心疼地唤道:“娘娘。”
  嘉敏回过了神,见到香柔手中的红梅,眸子一亮,拿过轻轻一嗅,只觉得清香扑鼻,连着肺腑中的腌臜浊气也尽数散去,“才不过是三日的时间,梅园的梅花竟是都开得这样好看了,这梅花瓣正好描了做花钿。”
  香柔嗔道:“娘娘没有心思用膳,睡也睡不香,又何来的心思做花钿呢?若不然,娘娘的手也忒冷了些,不知道又坐在窗前想些什么?呆呆地竟像是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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