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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小周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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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裴婕妤在一汪深碧色的水池中喂鱼,身边团团簇拥着好些个宫人,薛九身穿宫女服,垂手而立在众宫人中,裴婕妤道:“这天下果真没有训不熟的野鸟,关在笼里几天就知道老实了。”
  薛九只是垂首不语,裴婕妤朝水中丢了些鱼食,引得鱼群争相恐后地挤在一起,她突然哎呀一声,望向水池中道:“本宫的金丁香耳环混在鱼食中掉下去了。”
  她扫了众宫人一眼,目光停留在薛九的脸上,“你去将本宫的戒指找回来。”
  薛九桀骜道:“奴婢不习水性。”
  裴婕妤甩手就给她一个巴掌,啪地一声山响,震得身边的几个奴婢都哆嗦了一下。
  裴婕妤狠狠道:“你以为自己是宫里的娘娘么?叫你做什么事情都是推三阻四地。让你下去的又不会淹死你!”
  芳花添油加醋地骂道:“娘娘让你下去,你就得下去!”她狠狠一推,薛九跌入到水中,呛了好几口水。好不容易挣扎站起,才发现水深没入了肩膀。
  裴婕妤冷冷道:“好好给本宫找,没找到不准出来!小全子,替本宫守在这里!”
  一个面色黧黑、尖嘴猴腮的小内监拿着长鞭,毕恭毕敬地答应着。
  裴婕妤一挥彩袖,由众人热热闹闹地簇拥着离去,芳花对裴婕妤得意道:“娘娘根本就没有掉落耳环在水池中,想那个贱婢就是找上三天三夜,将水池翻过来都找不到。”
  裴婕妤的唇角飞扬,眉飞色舞道:“本宫若是不让她尝尝本宫的厉害之处,本宫难泄胸中这一口气!”她想起什么,转头问芳花道,“对了,本宫让你做的事情都做了没有?”
  芳花毕恭毕敬:“娘娘的吩咐,奴婢哪敢有懈怠之理?奴婢早就在水池中放了好多碎瓷片,非得将那贱婢割得皮开肉绽,肢体残废不可!”
  裴婕妤冷哼一声,只觉得心头极为舒畅。
  薛九小心翼翼地伸手在池中摸索着,可满满的一池碧水荡漾,想要找到手链如同大海捞针。
  突然脚传来一阵钻心地刺痛,似乎是被尖锐之物贯穿了脚掌心,薛九痛得扶住池畔石块,脱了湿漉漉的鞋袜一看,尖锐如刀锋的碎瓷片已经插入脚心。
  她咬住衣袖,闭了眼,狠狠用力一拔,尖锐的碎瓷连着模糊的血肉一齐被拔了出来。
  “贱婢!讨打是吧!竟敢偷懒!”那守在池边的小内监竖眉瞪眼,挥着长鞭就朝薛九打去,牛鞭在空中挥了好几个圈儿,发出“嚯嚯”的声音,重重打在薛九身上,让她踉跄跌倒水中,又呛了好几口水。
  薛九痛得冷汗涔涔,却不得不忍着一点点地在水中摸索,她不记得手上、脚上被割出了多少伤口,只觉得那痛感一点点麻木;她也不记得在水中呆了多久,直到夜幕降临,直到天上的弦月星子泛起了凄冷的光亮……
  她终于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感知不到了,扶着池边的石头,无力地滑了下去……
  此时,小内监手中握着长鞭,斜倚在柳树下,呼呼大睡了。

  ☆、第三十一章 美人醋(1)

  曹仲玄从宫中返身而出,空中月色轻笼,花香怡人,不觉兴致大发,抱着酒葫芦,一边望月,一边喝酒。
  正在兴头上,一阵夜风徐徐,突然递送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曹仲玄站住身,那一股血腥气更浓郁了,他循着气味来到水池边,见一个宫女趴倒在水池边的石头上,身上的鲜血一点点泅染在水中,而那股血腥味正是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曹仲玄将宫女扯了上来,月光下但见她脸色苍白,脚上、手上都是刀割般的伤口,鲜血似奔涌一样,细看之下,却叫他蓦然一惊,原来是那日远远在桥头上起舞的舞女。
  救人要紧,他顾不得许多,撕开自己的单衣替薛九包扎好伤口,又给薛九喂了好几口酒,薛九终于悠悠醒转。
  意识混沌中,薛九见他给自己包扎伤口时又温柔又专注,一双深邃的眸子在月下闪着的忧悯之光,一时间看得呆了,情不自禁地拽住了曹仲玄胳膊,轻语呢喃:“公子,救我。”
  这下倒是曹仲玄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怀中有个软香娇柔的美人儿, 双手一松,薛九顿时跌倒在地上。
  曹仲玄起身,长身玉立,冷冷道:“在已经替姑娘止血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姑娘能不能捡到一条命就看姑娘的造化了。”说罢拿起酒壶就要大步离去。
  “公子且慢!”薛九一把抓住了地上的酒壶,不让曹仲玄拿到,曹仲玄的手碰到薛九的手,又触电似地收了回去。
  薛九气血大为耗损,脸上也是湿哒哒的狼狈不堪,却向曹仲玄抛了个媚眼,十分滑稽道:“公子何必如此清高冷漠?难道公子忘了那一日画我的舞姿了吗?是不是我跳起舞来特别美?”
  曹仲玄这才明白:“原来那日你是故意跳舞给我看的,你……是故意……”
  “对,我就是故意的。难道只许宫中那些平平庸庸的女子勾引公子,就不允许我这个绝代芳华的舞娘来勾引公子了么?”
  曹仲玄一双犀利的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薛九一圈,直盯得薛九心中发毛。
  他冷言冷语讥讽道:“姑娘还真是自信,姑娘姿色平平,舞技一般,在下那天只不过正好画桥,所以就将姑娘作为点缀画了进去,姑娘要多多照照镜子,也免得自作多情了!”
  “你……你这个无情无义、铁石心肠的小人!你竟敢这样说我!我偏不信,我要看看你当日所作的那副画!”
  薛九挣扎着起身夺走曹仲玄的画筒,却不想刚刚站起,脚下一虚,竟然又晕了过去,直直倒在曹仲玄的怀里。
  曹仲玄抱也不是,不抱也是,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柳树下的小内监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着一个大男人抱着薛九,滚也似地爬起来,握住手中的长鞭,喝道:“什么人?快将这贱婢放下!否则我就告诉裴娘娘去!”
  曹仲玄一把拽住了小内监的长鞭,小内监来不及说话,一个踉跄,顿时“噗通”一声栽在了水中。
  曹仲玄拍了拍手,也不顾摔在地上的薛九,潇洒地走了,等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取下画筒,却是空空如也!
  画去哪里了?应是适才被那个舞娘悄悄拿走了吧?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书童骏驰从外面走了进来,递给他一个花笺,“公子,外面递给我的,说是给公子的信。”
  曹仲玄打开花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欲取画作,请于明日亥时末烟云亭相见。”
  “这个女人!”曹仲玄几乎气噎,可又想到那画作十分重要,不拿回来又实在是不甘心。
  烟云亭位于温泉宫永春宫之畔,永春宫是帝后冬天沐浴温泉之所,只在冬天时才极为热闹,若在平时,则花卉繁盛,鸟鸣悦耳,却是院门紧闭,鲜有人来往。
  曹仲玄按时来到烟云亭中,四下里并无一人。今夜月,比昨日更圆了一些,月光被云翳遮挡,朦胧又暧昧,亭外流萤如点滴翡翠,缠绵于花中,草丛中传出啁啾的虫鸣声,更衬得月夜浪漫旖旎。
  亭内的鲛绡帐随着夜风袅袅而飘,香雾缭绕如绸,轻轻抚着人的鼻息, 直叫人如痴如醉,曹仲玄有些目醉神迷的晕眩,在如此花好月下,心中反而有空落落的惆怅之感,头亦沉沉如坠,不由得扶住了红木柱,闭目静气。
  一只嫩白如新藕的手轻轻从他的腰间揽过,柔婉地抚着他的胸膛。
  曹仲玄的胸膛起了奔流的热意,鼻息间女子的芳香浓郁袭人,逼得他几乎透不过气,而身后的女子娇躯亦然冰凉如蛇,一点点地缠绵上来。
  裴婕妤红唇娇艳欲滴,在曹仲玄的脖子间、耳朵后轻嗅,吐着撩人的气息:“公子知不知道,那一日在掖池相见,我就已经害了相思病,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公子。”
  曹仲玄的胸腔肺腑中有不可抑制的气流东奔西突,几乎让他燥郁发狂,他闭了眼,拼命压制了那不堪而龌龊的欲望,掰开裴婕妤的手,转过身,狠狠将她推开,看清了来人,他亦不由得惊诧:“怎么会是你?!”
  原来昨晚薛九拿了曹仲玄的画后,小全子向裴婕妤打了报告,裴婕妤对薛九又是一顿暴打,抢过来曹仲玄的画不说,还写了那封信约曹仲玄前来幽会。
  裴婕妤向后踉跄了数步,不甘心道:“为什么不会是我?公子本是个最风流标致的人物,却有着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本事。我就好奇了,难道公子不是男人么?难道不会对我这个绝世美人动一点心么?”
  曹仲玄不欲与她理会,迈开步就要离去。
  裴婕妤痛心唤道:“公子不要走!”
  曹仲玄站住了身,冷冷道:“娘娘若是没有事,请以后再也不要搅扰在下,在下还有事要忙。恕不奉陪!”
  “我不让你走!”裴婕妤飞扑上前,双手藤蔓似地紧紧缠绕住曹仲玄,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只隔了一层薄纱的肌肤相触几乎让她窒息,似乎唯有如此,她满溢的爱念才有了妥帖的安放之处。
  她幽幽迷醉地说道,“公子的心没撒谎。听听公子的心,竟然跳得这样快,公子也是气血方刚的男人,也是凡夫俗子,也难过女人关。”
  曹仲玄气结:“我若不是闻到这香气……”
  “香气又怎么了?只是我的女儿香而已,公子嗅了香就动心了?可见公子是对我动心了。”
  “男女授受不清,更何况娘娘是后宫嫔妾,请娘娘自重!”曹仲玄要推开裴婕妤,怎奈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死死地缠住了他。
  裴婕妤涕泪涟漪,委屈而幽怨道:“难道我是后宫嫔妾,就该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木头人吗?就不可以向我心爱的男子表达爱慕之意了吗?”
  “你我身份有别,恕在下无礼!”
  裴婕妤自嘲而凄凉道:“我知道,是公子嫌弃我为国主的女人。可是公子又怎知我的苦?我的痛?自从我十五岁入宫之后,晃晃悠悠至今已经有十年,从一个小小的御妻到现在的娘娘,在别人面前风光无限,可这其中的苦只有我一个人往里吞!这些年来,国主从未踏入我的殿中看过我,也从未临幸过我,我就像是这宫中的一朵花,寂寂开放,又悄然枯萎。我纵然美若天仙又能给谁看?我的春光韶华白白流逝又有谁能欣赏?我的心一直都好冷好冷,我知道你并不是冷傲的、冷漠的,公子,把你的温暖给我好不好?”
  裴婕妤愈说愈动情,意乱情迷中不顾一切地去吻曹仲玄的唇瓣,曹仲玄慌忙躲避,却反被裴婕妤狠狠咬了一口。
  “那是娘娘的生活,与在下无关!娘娘若是还有脸,就不要让自己留下污点。”曹仲玄重重一推。
  裴婕妤摔倒在地,狼狈的姿态中皆是羞愤,她咬着牙狠狠说道,“曹仲玄!我自降身份倾慕于你,你竟然毫不领情!”
  “娘娘的话在下一句都听不懂,在下从未见过娘娘,也从不认识娘娘。”
  裴婕妤气得脸色煞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颤抖着红艳艳的唇,“你……”噎了半晌,目中的欲念之色全部褪去,冷笑道,“好!既然你是如此冷酷,也别怪我对你无情!咱们等着瞧!”
  曹仲玄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折身大步往外走去,亭外夜风习习,那股令他窒息的魅惑之香被夜风一吹,让他彻底清醒了。
  ……
  画舫上。
  嫔娥如鱼贯列而入,温妃千呼万唤才得以出来,她身穿素纱制成的霓裳羽衣,似着无物,曼妙柔婉的身姿在轻薄的羽衣下若有若无,直勾人魂魄。
  她转眸浅浅一笑,于温婉娴静中有一种嫣然娇媚,长袖翻飞,递送到国主的鼻尖,便是一阵沁人心脾、叫人吮吸入骨髓的幽香,国主坐于绣帘玉幕下,含着几分笑意一杯杯地仰头喝酒,才搁下酒杯,旋即又被宫女注满香醪。
  正是不似人间的逍遥时刻,却突然听到“咚”地一声脆响,接着响起了宫女内监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娘娘落水了!”

  ☆、第三十一章 美人醋(2)

  国主倏然起身,船上的笙箫之声戛然而止,温妃也止住了舞步。
  桥下水面上溅起一阵阵涟漪,即刻有侍卫跳下了船,将落水的人打捞了上来,令人大吃一惊的是竟然是裴婕妤,她呛了好几口水,一张脸又苍白又委屈。
  温妃又惊又奇道:“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跳湖自杀?”
  裴婕妤膝行到国主脚下,哭得梨花带雨:“官家,温妃娘娘,请为嫔妾做主啊!嫔妾实在是无颜……”说着又低着头,哭得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
  国主问道:“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说。”
  “是……是嫔妾适才被宫里的画师非礼了……”
  国主本不在意,此时却微微皱起了眉峰:“画师?你是说宫廷画师曹仲玄?”
  裴婕妤点了点头,声息如蚊:“嫔妾适才赏花时被曹画师所见,曹画师调戏嫔妾说嫔妾人比花美,似出水芙蕖,还说什么亵玩不亵玩的话……”
  她瞟了一眼国主的神色,蹙了蹙黛眉,嘤嘤泣道,“嫔妾自知美貌,可也不堪被如此调戏,国主要替嫔妾做主啊!”
  她身边的芳花也大着胆子跪在了地上,哭诉道:“娘娘洁身自好,怎堪如此肆意评论?奴婢平时也经常见曹画师以绘画为由接近众多宫女,风流成性,拈花惹草惯了,才至对娘娘如此放肆,奴婢求官家可怜可怜娘娘。”
  国主的龙眉微微一跳,似有不悦之色,问身边人道:“曹仲玄今日在何处作画?”
  姚公公微有迟疑,国主喝道:“怎么?你掌管入宫官员的行踪安排,连你也不知道曹仲玄身在何处么?”
  姚公公惭愧地躬了躬身:“杂家不敢,曹画师此时应该是在掖池边。”
  国主迈步下了船,“走,那就去看看他的画作得怎么样了。”
  裴婕妤收住了一脸的哀戚之色,正大为舒畅快意的时候,温妃对她瞪了一个白眼,裴婕妤顿时一脸的谦卑收敛之色。
  此时,掖池旁的一角里,薛九正拦住了曹仲玄的去路,她的手上、脚上都缠着白色纱带,走路也是一瘸一拐,却伸开双手挡在路上,曹仲玄往东她也往东,曹仲玄往西她也往西。
  曹仲玄冷冷道:“姑娘请让开!”
  薛九晃着手中的一袋叮铃响的钱,“公子还能去哪里?反正公子是要去找风景画,难道公子就没发现你眼前这么美的风景么?”
  “风景?恕在下眼拙,实在是没有发现什么风景。”
  薛九指着自己,朝他顽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呀!我就是公子眼前最美的风景,公子反正也喜欢画我,我给公子的画资也准备好了!天时地利人和,公子只管画吧!”薛九将一袋钱塞在曹仲玄的手中。
  曹仲玄冷冷嗤笑,奚落道:“姑娘还是别勉为其难了!”
  “不行!”薛九紧跑了几步,拦在曹仲玄的前面,“你今天必须要给我画,要不然我就到处嚷嚷说你非礼我!”
  曹仲玄眯了眯眼,对这个死缠烂打的女人,他好像没辙。
  正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穿了过来:“曹画师今日好雅兴!”
  国主领着众人乌压压的过来,曹仲玄和薛九慌忙行礼。
  “朕听说曹画师风流倜傥,成了宫中的大红人,宫中女子尽数送画资以得到曹公子的垂青,朕若不是今天亲眼所见,竟还以为是宫中传言。”
  曹仲玄感知国主的话大有深意,心中微微一震,躬身道:“微臣自知不合礼法,还请官家降罪!”
  国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朕知道你的天赋非常人可及,是朕特命你出入宫中绘制一套宫廷百图,你潜心绘画,费时费心,别人送你一点画资也是理所应当,朕不会怪罪于你。”
  “官家过誉,微臣惶恐。”
  国主温勉笑道:“曹卿至今未曾婚配,朕也不好意思总是将你牵羁在宫中。今日见你与这位宫女郎情意和,十分般配,朕赐婚,将此女许配于你如何?”
  众人皆是一惊,没有料到国主竟会突发奇想要给曹公子婚配,那裴婕妤惊得微微张开了嘴巴,温妃大感困惑。
  而薛九跪在地上完全傻掉了,被圣上指婚嫁人,嫁的还是自己心仪的男子,因而一颗春心七上八下,羞涩而忐忑地睨了好几眼曹仲玄。
  曹仲玄急道:“官家!微臣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实在是不想娶妻。”
  “如此看来倒是朕乱点鸳鸯谱了。”国主问向薛九,“你叫什么名字?”
  薛九大大方方道:“奴婢薛九,是承温娘娘之意入宫教习的舞娘。”
  国主点头称赞道:“长得玉骨丰肌,娇俏大方,也实在是难得的美人。如此佳人错过了就再也无可寻觅了,曹卿,难道你真的忍心舍弃如此佳人么?”
  “微臣惭愧,薛姑娘很好,是微臣无福。”
  薛九大为受伤,狠狠地瞪了一眼曹仲玄。
  国主问道:“无福?何谓无福?”
  “微臣有心仪的女子,还望官家成全!”
  国主的神情掩映着一丝冷酷,沉声问道:“当真有喜欢的女子了?”
  “是。”曹仲玄略略低了头,干脆果决的承认。
  “好!好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既然有喜欢的女子,朕又怎能勉强你?姚海,传朕旨意,薛九善舞,以后就留于梨园,封为总管。曹画师与宫女传出流言,终有不妥,罚俸半年,以作惩戒,无旨不得入宫。”
  说罢,国主拂袖大步而去,逶迤的仪仗也随之而去。
  两人谢恩后,掖池花园又恢复了阒静,只有禅声聒噪,蝴蝶无忧无虑地翩然起飞。
  薛九面色一阵苍白,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既当了梨园总管,那就成了入册的宫人,要放出宫去不知何年何月……难道,从今以后,她就要和这宫里的众多女子一样,成为一朵寂寂之花、悄然绽放了么?
  一滴晶莹透彻的泪水从她的面颊上悄然滑落,她抓起地上一把沙子狠狠朝曹仲玄的背影丢去,又恨又骂:“曹仲玄!你这个木头人!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要我?!”
  “恭喜薛姑娘高升。”
  薛九哭诉道:“我恨你!我恨你!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曹仲玄静伫了良久,终究是无言离去。

  ☆、第三十一章 美人醋(3)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
  温妃甩手就给裴婕妤一个巴掌,裴婕妤捂着胀肿的脸,红着脸跪下:“嫔妾不知何罪,娘娘为何要这样对嫔妾。”
  “愚蠢!你今天演了一场好戏,竟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裴婕妤只觉得脸颊火烧火燎,撅着嘴不服气说道:“嫔妾今天本来是借曹仲玄与薛九秽乱宫闱之名,给他们二人一个教训,哪里知道国主非但没有惩处他们,反而封了薛九……”
  温妃盯着她花容月貌的脸,目光如剑像是要刺穿她,“你的那点小算盘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是不是对那个画师动心了?是不是得不到就想毁灭他?”
  裴婕妤的肩头微微一抖,满脸赤红,声小如细蚊,“嫔妾的一切都瞒不过娘娘的慧眼。”
  “本宫早就告诫了你,千万不要作茧自缚。幸好那曹仲玄是个翩然君子,如果他真上了你的淫船,到时候恐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娘娘教训的是,嫔妾自知鲁莽了……”
  “本宫将薛九交在你手里,原本是指望你能帮本宫废了她,没想到你太不中用了,非但没有看好她,反将她送到了国主的面前。”
  裴婕妤咬了咬银牙,“那薛九牙尖嘴利,屡屡不服嫔妾的管教,今天竟然借着嫔妾攀上了高枝,封了个梨园总管,嫔妾咽不下这口气,只要娘娘的一句话,嫔妾就马上叫薛九去见阎王爷!”
  温妃点了点头:“看今日之情,国主已经开始留意薛九,若是她旋然起舞,就如同昭惠后再世,国主对她的恩宠也是必然的,到时候国主的眼里又怎会有本宫?”她仰头天望天,看阳光在树影间筛下斑驳点点的光权,叹道,“薛九,不是本宫不顾念与你故交之情,而是你挡着了本宫的生路,本宫是留不得你了。”
  ……
  国主还只走到清晖殿外,远远地就觉得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凉爽之意,隔着薄如蝉翼的翡翠罗帷,一缕缕乳色烟雾自青铜冰鉴袅袅升起。
  他自罗帷瞧见国后的浅碧色的曼妙身影,云鬓散,小蛮腰,一时半晌呆了呆。
  嘉敏从冰鉴中取出一盘颜色鲜妍的冰镇瓜果,端至国主的手中:“天气暑热,臣妾冰了一些时鲜瓜果,清热解燥,官家请用一些吧。”
  她葱白修长的手指拈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葡萄,露出了浅碧色轻纱下嫩藕的肌肤,白腻腻地晃人。
  国主一把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眉宇间有深浓不散的戾气:“为什么对朕这么好?这些日子,朕宠爱温妃,冷落了你,难道你不该生气么?不该吃醋么?”
  嘉敏的手腕像是被钳住一般,痛得蹙起了眉心,挣扎了两下却挣不开,“官家将臣妾的手弄疼了。”
  国主非但不松手,反而重重一用力,将嘉敏拥在了怀里,他肆意地撕开嘉敏身上薄如轻纱的单衣,唇缠绕在她洁白如瓷的胸前,狠狠地吻着。
  嘉敏手中的果盘跌落在地,散落了一地五彩缤纷的果子,她快要透不过气,十分抗拒地挣扎,却无力推开,只能任何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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