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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小周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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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薛九几乎吐血,心想你不帮我,本小姐难道就找不到一个更好的法子了么?
她在昇元寺前前后后、左右都转了一大圈,和一个小沙弥搭讪了几句,就从小沙弥借过了一架长梯,鬼鬼祟祟地搭在大云堂的院墙上,费力地爬上了墙。
薛九爬了上去四处观望,果见曹仲玄从殿院里走了出来,兴奋道:“曹公子!我又来了!”
正得意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声狗吠,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条大狗突然扑上了墙,对着薛九吠叫不已。
那狗爬不上墙,咬到了薛九的衣服,将她拽下了地。
“哪里来的野狗!敢扫了本小姐的好事!”薛九挥起一根木棍,三两下就将那野狗赶跑了,正准备重新登梯,身边突然传来一声“阿弥陀佛”。
薛九回头一看,正是寺中的主持。
“方丈?”薛九还保持着爬梯的姿势,讪讪地笑着。
住持双手合十,“施主屡屡搅扰画师清净,种种行止亦败坏寺中清规。施主尘缘未断,心有不安,实在不宜修行。还请施主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吧。”
“你要赶我走?!”薛九大吃一惊。
“阿弥陀佛。”住持微微颔首,身侧的一个小居士将薛九的包裹呈给她,“施主的行囊已经打点好了。施主,请。”
“方丈,你不能这样赶我出去!我是付了香火钱的。”
哪里还容得薛九说上一言半语,数个居士拖着她,竟将她生生拖出了寺院。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欺人太甚!”薛九拍打着寺门,再也没有人应。
☆、第四十六章 小长老(1)
嘉敏没料到薛九这么快就回宫了,再见到薛九时,她一脸憔悴,风尘仆仆。
嘉敏奇道:“这些天你都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瘦了一大圈儿?”
嘉敏不问不要紧,一问之下,薛九竟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就像是个在外面受尽委屈的小孩儿。
“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人欺负你了?”
薛九摇了摇头:“没有谁要欺负奴婢,只是奴婢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他……他把我赶出来了!”说罢,薛九又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嘉敏又是好笑,又是劝道:“虽然本宫不知道是哪个男儿让你这样痴迷,但本宫一定替他感到遗憾,因为他错过了一个如此美丽俏皮的女子。”
“真的吗?奴婢真的美吗?”薛九抬起了泪水濛濛的脸。
“当然!”
薛九这才忍不住扑哧一笑,想起那个该死的曹仲玄,真是又爱又恨!
“如果你不想出宫,宫中教坊由你所管,若是等到有一天你不愿意在宫中住下去了,本宫也会放你出宫,直到找到你的终身归属之地。”
薛九含泪跪拜,“谢娘娘厚爱!”
……
国后对后宫整顿有序,宫中严整一新,懈怠的、偷食的、斗嘴的都鲜有发生。
裴婕妤也不敢兴风作浪,除了在自己的殿中立立威风,也不敢到别处撒野。
她一心保养自己的娇嫩肌肤,尤其是屁股上那几条隐隐约约的伤痕,让她寝食难安,动辄打骂伺候不周的小宫女。
还是芳花好意提醒道:“如今冬日一天比一天冷了,只怕冷宫里的那位主子……”
裴婕妤没好气道:“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曾顾及到她?!让她冻死算了!”
“可是往常每每这个时候,娘娘是必定要去给窅娘娘带去冬衣炭火,如果今年……”
裴婕妤烦躁道:“她怎么不去死?她死了我也就少了一笔事,我的日子过得不舒心,还要孝敬她!”
“可是娘娘的解药还依赖于她……若是娘娘不去,只怕毒性发作……”
裴婕妤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无奈之下,只得叫芳花收拾打点了东西,悄悄地去了冷宫。
初冬,冷宫越发寒碜阴森,裴婕妤与芳花二人走过长长的甬道,一阵阵阴风扑棱棱地挟裹而来,带着低低的嘶鸣与幽吟,像是来自阴曹地府的怨气,吓得裴婕妤紧了紧了自己的风衣领,脚步匆匆地赶到了那一处尚且整齐的小院中。
等她们的前脚刚刚跨入院门,菁芜便像是饿狼一样地从黑暗处扑了过来,夺走了芳花手中的包裹,吓得裴婕妤捂住了胸口,差点儿惊叫出声,等她看清楚是菁芜后,才长吁一口气:“大白天的吓什么人?”
菁芜冷声道:“娘娘在锦绣华殿里吃香的,喝辣的,过着闲适的生活,怎会惦记着我们?若是再晚来几天,我们可真就变成野鬼游魂了。”
芳花忿忿不平道:“姑姑说得好轻巧,我家娘娘又不曾得宠过,只不过有了个位分,平时哪里能得到些好东西,不过是按月例领到些吃的用的,还能勉强度日罢了。但凡好些的,娘娘都攒着来孝敬窅娘娘了,都是不容易,姑姑就莫要嫌弃了!”
菁芜为虎作伥惯了,哪里能容得一个小丫头对她讲道理,心中有气,一巴掌掴在了芳花的脸上,斥道:“真是个好伶牙俐齿的奴婢!懂得护主,可是你别忘了,你的主子是要伺候我的主子娘娘的!这其中的位分尊卑,想来你也是明白的!”
芳花的半边脸被掴得肿起来,几条血红的痕迹在她的肌肤上分外狰狞,裴婕妤大怒,“你是对本宫不满,大可直接对本宫而说,何必向本宫的丫头出气?”
菁芜不屑,“娘娘为贵人,奴婢这个冷宫的草芥怎敢有不满?只是娘娘别忘了,娘娘能有今天可全是仰仗着窅娘娘的功劳,当初,窅娘娘是怎样给娘娘安上翅膀的,也能怎样给娘娘折下来!”
“什么事这么吵?”
众人循声看去,窅娘从里走了出来,她像是刚刚睡饱了午觉,带着几分慵懒与倦怠。
菁芜忙上前,抖开了手中的包袱,说道:“娘娘请看,今岁可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个冬天只怕是要难过了。”
裴婕妤正欲辩解,窅娘抬了抬手,有些倦乏道:“今日难得我好心情,就不必计较这些了。”
裴婕妤背后虽然咒骂窅娘,但又极其畏惧她的威严,此刻见窅娘神色恬淡,实在是捉摸不定,心下颇有些忐忑,脸上的笑容也极不自然,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窅娘笑了笑,牵了裴婕妤的手,一起来到房中的小桌子上坐下,亲自斟了一杯茶,双手呈给裴婕妤:“从妹妹的殿中到这里的冷宫,也有一炷香的时辰,妹妹走了这一会儿也该是累了,喝口茶解解乏吧。”
裴婕妤端过窅娘手中的茶杯,望着土瓷杯中荡漾的一抹凉水,却犹豫着不敢喝下去。
窅娘的言语骤然阴冷,“怎么?是嫌弃我这里的茶不够好,还是以为我在里面下了毒?”
裴婕妤惊得手中一晃,差点将茶水晃了出来,犹犹豫豫地将茶瓷碗放于唇边,却始终不敢喝下去,心中却已经有了好几百个主意奔涌而过,想这窅娘心性多疑多变,保不准就在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正在猜忌的时候,窅娘一个眼色,那菁芜已经上前掐住了裴婕妤的脖子,她力大无穷,端着茶汤直接灌进裴婕妤的嘴中,吓得一边的芳花脸色青白。
裴婕妤觉得一股酸涩之味贯穿肺腑,咳嗽了半天,才将那种不舒服的滋味吞咽了下去,她捂住胸口问窅娘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当然是离魂毒。”窅娘的脸上带着看不出深意的笑意。
裴婕妤花容失色,想要干呕出刚才被灌入的茶。
窅娘冷笑两声,说道:“你放心,刚才给你的不是毒药,而是离魂毒的解药。”
裴婕妤干呕得眼睫中全是泪,听到此话,才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没了半点力气。
自从多年前,她中了窅娘的离魂毒之毒后,每月都需要服用解药,才不会毒发身亡,而只有对窅娘唯命是从,她才能得到解药。
窅娘道:“有了解药,这离魂毒就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但若是没有解药,这毒侵肌噬骨、再让你香消玉殒只需要一旬的时日。”
裴婕妤又是不解,又是害怕:“我对姐姐敬重有加,若不是我,姐姐怎能熬到现在这个时候?姐姐何须要忘恩负义?又何须对我赶尽杀绝?”
窅娘冷冷一笑:“不错,你对我的用处的确很大,若不是你,我也不能在冷宫过得还像是个人样。可是,”她话锋一转,“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裴婕妤心中惶惑,“我……我不懂……”
窅娘的声音陡然尖利,“你不懂?别以为你的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你是想继续过着这样的好日子,想让我在冷宫老死一生,这样宫中就再也没有钳制你的人,是不是?”
裴婕妤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仓惶跪下道:“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一直想着要让姐姐出了冷宫,可是苦于一直都没有等到机会。”
窅娘冷冷道:“等?我在冷宫中等了几年?!机会是等来的吗?我看你是根本不希望我出宫吧?”
芳花吓得不轻,跪在地上替她的主人求情道:“窅娘娘开恩,实则上也不是我家主子的过错,是国主的确不曾来眷顾我家的主子,主子什么都做不得主的。”
窅娘看都不看她一眼,言语尖锐如薄薄的刀片:“哪里来的贱婢,也敢和我狡辩,若不然喂你喝一碗离魂毒?”
芳花心惊胆战地垂下了头,不敢吱声了。
窅娘对裴婕妤说道:“这个冬天我是再也不想在冷宫熬下去了,限你半个月之内,务必要想办法让我出宫,否则,我再也不会给你解药,你的一身好皮肉都会慢慢溃烂,最后像是一滩腐尸而死!”
裴婕妤像是被重棍击打一般,寒意森森,像是从骨头缝里生渗出来的冷气,一丝丝将她紧紧地缠绕,让她透不过气。
窅娘回转了身,那阴冷之态突然变得和颜悦色,她蹲下了身,亲亲热热地扶住了裴婕妤起身,捏住了她的下巴,温言笑道:“瞧将妹妹吓得,妹妹不需害怕,只要在这半月以内让我出去,让我重获自由,一切不都解决了吗?到那个时候我不再是冷宫中的废人,而妹妹也得到了我的解药,依然是花容月貌,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裴婕妤战战兢兢:“是……是……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姐姐出了冷宫。”
窅娘抚着裴婕妤吹弹可破的细腻肌肤,“这就对了嘛,我也期盼着与妹妹在宫外早日相见的一天呢!”
从冷宫出来后,裴婕妤像是得了一场痢疾,浑身上下都忍不住地打摆子,走了两步终于支撑不住,扶住墙角呕吐,直吐得翻江倒海,要将胆汁都了吐出来。
芳花抽抽噎噎地安慰着:“娘娘别怕,娘娘已经喝了解药,这半个月是没什么事了。”
裴婕妤心灰意冷,扶着墙大口地喘着气,“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会有本事让窅娘出冷宫?”
芳花也头疼不已,“窅娘娘实在是太阴毒!被废的妃嫔想出冷宫根本就不可能!”
裴婕妤道:“我也没料到她会如此狠毒,实在是让我措手不及!再说本朝根本就没有被废御妻还能出宫之先例,就算是我获宠,谏言国主放窅娘出宫,也是天方夜谭之事!”
“那…… 娘娘有何打算?”
“我就要先下手为强,将窅娘给……”裴婕妤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芳话一惊,向前后看了一看,见前后左右没人,这才压低了嗓音说道:“那窅娘早该死一千次,一万次!!只要娘娘能将身上的毒解开,就再也不会受到窅娘的钳制了……只是,”芳花有些犹豫道,“这离魂毒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娘娘如何才能找到解毒之药?”
裴婕妤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前面,过了半晌,突然抓住了芳花的衣袖:“有了!”
“什么有了!”
裴婕妤因为激动,声音都在发颤:“我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曾随奶母去青龙山求医治病,奶母那时候得了奇怪的绝症,遍请了民间的名医,也无法医好,最后还是青龙山中的延古寺里一位虚静和尚治好了病。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再去一趟延古寺,找到那位和尚!”
芳花的眼中大放光彩,惊喜万分:“如果那和尚果真有办法,娘娘就有救了!只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重又笼上了阴霾。
“只是什么?”
“只是娘娘如何出宫?”
裴婕妤清浅一笑:“如今是初冬天气,青龙山又是我朝的狩猎之地,此时正是百兽秋膘正肥之时,也是帝王狩猎的好气节。”
芳花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娘娘的意思是趁着国主去青龙山狩猎的时候,正好去延古寺求医?”
裴婕妤点了点头,却又陷入了沉吟之中,“国主自从登基以来,就没有去过青龙山狩猎,今岁得想个法子,让他有着去青龙山的兴头。”
芳花的脑瓜子转了一转,心中突然生出一计,对裴婕妤耳语了一阵,裴婕妤也觉得此计可行,心中大喜。
原来,芳花偷偷买通了万兽园守门的太监,悄悄地将门打开,又在掖庭内院放了几只腥臭的鸡鱼,于是,万兽园内那些豺狼猫狗悄悄地溜进了后宫之中,吓得宫女内监们尖声四起,到处的逃窜。
就连国主与国后也被惊动了,那一日午后,主后两人正在御园中的亭台楼阁间闲逛,突然之间,垂花门后传来宫女的惊呼,好几只类似猫却又比猫大很多、尖牙利嘴的的牲畜在园子中四处奔逃,惊得胆小的宫女们抱头鼠窜,而有好些内监们抄着棍棒的家伙,一起驱赶着牲畜。
☆、第四十六章 小长老(2)
一时间,园内嘈嘈杂杂,乱成一锅粥,那些牲畜都是野惯了的,在园中跑得飞快,翻梁越架,难以追及。
国主对身侧的姚海抬了抬手,“给朕取弓箭来!”
姚公公也不敢懈怠,忙亲自取了箭羽,国主立身于亭阁之上,瞄准园中的牲畜,一箭射出,奔突的牲畜应声而倒,国主又拉出长箭,又一头牲畜嚎叫一声从假石上翻了下来。
如此国主连放了七八箭,箭箭射中,园中恢复了安静,那众宫人内监见国主驾到,一个个唬得不轻,忙不迭地跪下。
嘉敏奇道:“为何宫中出现了这么多的牲畜?”
一个年长些的内监慌慌张张地说道:“国主饶命,国后娘娘饶命。是万兽园里的野牲畜,不知怎么就窜到宫中来了,是奴婢失职……望国主、国后娘娘饶了小的一死。”
嘉敏觉得有些蹊跷,而国主却是兴致颇高:“这些牲畜都抬了下去,炖了汤,今日在此围堵牲畜的众人都有享用!”
众人原是害怕国主怪责,没想到反而因此而能打一次牙祭,一个个十分高兴,高呼万岁。
等到众人将那些牲畜抬了下去后,园囿中又恢复了寂静,国主却是舍不得离开,意犹未尽地望着万兽园的方向。
嘉敏心思柔婉细腻,已经感知到了国主的心意,“官家的心已经飞走了。”
“飞走了?”
“已经飞到万兽园,飞到万水千山,飞到奔驰的骏马上了。”
国主哑然失笑,“还是国后最懂朕的心思,‘四牡庞庞,驾言徂东’,朕想如今正是收获之时,宫中烦闷,何不去青龙山中奔突一回? 姚海,即刻下旨,备驾青龙山。”
……
国主去青龙山狩猎,皇家排场,国后及数位嫔妃跟随。
那一日风和日丽,天清气爽,皇宫仪仗波澜壮阔,骏马奕奕,彩帜悠悠,仪仗出了层层宫门,在长长的街道上逶迤而下,一眼望不到尽头。
裴婕妤心中似箭,到了青龙山下驻扎之后,迫不及待地买通了护卫,扮装成民妇香客,来到了延古寺,那延古寺依然古朴小巧,红墙斑驳,隐于山川秀林之中,若不是裴婕妤寻觅探寻,几乎没有找到古寺。
而寻觅的结果让裴婕妤再一次跌入失望的深谷,原来,曾经给她治疗绝症的虚静法师早已圆寂。
裴婕妤心灰意冷,甚至绝望。
她救不出窅娘,也救不出自己,难道除了等死之外就再也没有办法?
她愁眉苦脸,长吁短嗟,却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极好听的声音——“阿弥陀佛,施主有何烦闷?贫僧愿解施主心忧。”
裴婕妤回头看去,只见树从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和尚,那和尚偏偏生得风流俊秀,又是极细皮嫩肉,更兼一双细长的双眸清透丰润,像是一眼识透了人心,脉脉诉说着慰藉的言语。
裴婕妤也是个水做的女人,在后宫枯柳般的生活了多年,别说曾与国主多说几句话,除了曹仲玄与那些木头一般的侍卫,就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没有见到过,此时见了这个玉姿俊俏的和尚,竟将自己的性命之忧给忘了,只是出神地盯着那个和尚,浑身酥倒。
“施主本是花容月貌,绝代佳人,可为何眉宇深锁、郁郁不乐?”
裴婕妤这才反应过来,有心要勾搭这俊和尚,神情中有了些幽怨哀怜,万般风情中又增添到了楚楚动人,“我得了不治之症,本想来求虚静法师诊治,可是没想到虚静法师早已圆寂,想到自己不久就要离世,故而伤心。”裴婕妤说着,倒是真的哭了出来。
那和尚听得此番言语,突然握住了裴婕妤的玉手。
裴婕妤的魂儿都似没了,扭捏作态,“法师……这是做什么?”
和尚不松手,诊了片刻,神色也十分肃穆:“施主可是中了毒?”
裴婕妤惊讶不已:“法师何以得知?”
“贫僧号小长老,是为虚静法师的弟子,故而能得法师悬壶济世的真传。”
裴婕妤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焦急道:“我中的是离魂毒,望请法师大发慈悲之心,救救小女子一命,别说供养法师,小女子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报答法师的恩情!”
小长老闭目摇了摇头:“此离魂毒之毒贫僧也未曾听说过,更无可对症下药,解铃还需要系铃人,施主的毒还是要下毒的人去解。”
裴婕妤心中最后的一丝曙光彻底熄灭,垂头丧气:“真的就再也没有办法了吗?”
小长老有几分怜悯,“施主为何不找下毒的人索要解药?”
裴婕妤悲伤道:“她既然向我下毒,又怎会轻易给我解药?她让我做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做到,我是得不到解药的。也许,等死就是我的命罢了!”
小长老听出了蹊跷,“听施主之言,似有难言之隐,姑娘若是信得过贫僧,贫僧愿意给施主解答疑题。”
裴婕妤正想与这俊和尚接近,心想就算是为之一死,也不枉来人世一遭,于是入了禅房,细细述说,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何被冷宫中的窅娘威胁,又如何出宫求医而不得,一一道来。
小长老听了裴婕妤的叙述,沉吟片刻,说道:“贫僧有办法让窅娘出了冷宫,如此一来,施主也就能得到窅娘的解药了。”
裴婕妤且喜且疑:“法师不过是居于这深山野林之中,如何能救得了被困在冷宫中的女子?”
小长老道:“因为贫僧懂得识心,就正如此时此刻贫僧懂得施主不甘肉身陨灭、不甘青春寂寞。”
裴婕妤听得小长老话中有深意,又见他唇红齿白,面色润泽,实则是个极为清隽、极为阳刚的男子,心中早已经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缓缓起身而立,解开了绾着长发的金簪,如瀑布长发倾泻而下,更兼裴婕妤向来注重保养,雪白脖颈犹如天鹅颈一般,诱人而优雅,寻常男子见之,岂有不被诱惑之理?
偏偏这个小长老长得是一副圣洁清秀模样,内里却是情根未尽,最是个多情放浪之人,被裴婕妤的美色略一诱惑,情潮如涌,浑身燥热不安。
裴婕妤见和尚目睫微垂,便知道他并非死板、不解风情之人,索性托辞房中闷热,解开了自己胸襟上的纽扣,那厚厚花袄中便露出一片珍珠雪肌,白晃晃地刺眼。
裴婕妤轻移莲步,踱步到和尚跟前,一截皓腕柔柔地拂过和尚的胸前,带着无尽的风情和魅惑,一点点击溃着和尚的最后防线。
小长老再也忍不住,伸手将裴婕妤拽入怀中,手心抚到之处,像是烈烈燃烧的火焰,将她的情意焚烧得轰轰烈烈。
两个人一如干柴,一如烈火,相撞在一起,便是腾腾地燃烧。
这一个晚上,裴婕妤都逗留在延古寺内,直到天色渐亮也舍不得离开,裴婕妤饱尝男女之味,心想此生无憾,就是死了也值得了,可又转念一想,春宵一刻苦短,以后再也不能与和尚偷偷幽会,便又觉得生无可恋。
小长老窥见了她的心思,问道:“你想不想与我长相厮守?”
裴婕妤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倚在和尚胸前,兴奋道:“你是想还俗,然后与我一起私奔?”
小长老摇了摇头:“非也!是我入宫,常伴君侧,也常伴于你的身侧。”
裴婕妤惊讶不已:“你想入宫?!”
小长老侧着身子,抚着裴婕妤的一缕幽香发丝,调情道:“若不然呢?难道你不想我入宫?”
裴婕妤娇媚嗔道:“怎会?只这一晚,便要害得我以后不知有多想念你了,若是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你,还不如叫我死了算了,化成鬼,魂魄也天天粘着你。”
小长老裴冷眼看着婕妤的风情姿态,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着情话,“我才不要你的魂魄缠着我,绝世佳人怎能香消玉殒?我要入宫后与你夜夜鹊桥相会,夜夜春宵。”
裴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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