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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小周后-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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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林仁肇下属将士们,个个皆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此时也都掩袖而泣。
  灵柩行到道上,从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将士,那人正是林仁肇的得力助手胡彪,他挡在路正中央,朝众人悲哀泣道:“林大人身体一向康健,纵然有恙,也不至于暴毙而亡!我听说国主怀疑将军叛变,故而用毒酒将他毒死!这绝不是空穴来风!若是不还林将军一个真相,将军又如何能安眠于地下?”
  人群哗然,又有人哭着附道:“将军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国主怎可……怎可自毁长城啊!”
  “对!要还林将军一个清白,查明真相!”
  “林将军死得奇怪!他若不在,还有谁能庇护我们性命安全?”
  人群涌来,迅速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灵柩被拥堵在路上,人群一阵阵喧哗,吵着嚷着要上都请国主给个说法。
  就在众人嘈杂不止、吵嚷不前的时候,人潮外突地传来一阵阵马蹄声,马蹄踏着泛着雨水的青石板,沉闷滞滞,给大街上带来不安的气氛。
  数骑大马嘶鸣而来,那为首的正是新拜的大将军皇甫继勋,他一身金铠甲,座下高头大马为异域的汗血宝马,好不威风尊贵!那躲闪不及的布衣百姓跌得鼻青脸肿。
  皇甫继勋喝道:“林大将军今日出柩,本将奉命为林大将军的英魂保驾护航,若有任何喧哗闹事者,斩!其余人等,避让!”
  猛虎军的将士胡彪望着这一位尚且青涩,却威风凌凌的毛头小子,心中鄙夷,桀骜冷漠道:“你是何人?”
  皇甫继勋身侧一位马脸下属厉声喝道:“大胆!皇甫大将军驾临,还不下拜?”
  胡彪啐了一口,讽刺道:“皇甫大将军?就是那位仰仗父亲英烈名誉到毛头小儿?哼!本爷爷打小跟林大将军在战场的尸骨坑里滚,见了一个个活人变成了死人,却从不认识什么皇甫大将军。”
  “大胆!”那马脸下属暴声一喝,长枪刺来,直搠胡彪的心窝,胡彪反手一口,两指轻轻捏住了的枪尖,那长枪再也不能刺入半分,那下属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长枪还是纹丝不动。
  胡彪暴躁道:“你又算哪个毛贼?跟本爷爷提鞋都不够资格的!”
  那下属根本就不是胡彪的对手,一拽一抻之间,已被胡彪扯下了马,众猛虎军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就在同时,皇甫继勋的长剑一刺,从背后直直刺入胡彪的后背,如此阴险一招,令所有人不防备,哗然惊诧。
  胡彪冷不丁受了暗算,摔在了地上,众猛虎军纷纷亮出了兵刃,剑拔弩张间,一场战斗一触即发!
  皇甫继勋抽回了自己的剑,用绣帕擦拭干净,不紧不慢地说道:“本将有言在先,若有闹事者,本将的兵器可不认人了!”
  路上百姓噤若寒蝉,不敢言语,那众军士已是气愤到极点,就要开杀。
  程氏心灰意冷道:“各位英雄好汉!若是林将军在,也不希望各位将士今日惹上朝廷命官!猛虎军已折了英雄,难道,各位还要莫名冤死么?!今日是我夫君的出殡日子,我不想变成了血场。”
  众猛虎军士碍于将军夫人颜面,怒而不言。
  皇甫继勋将剑插回剑鞘,冷冷扫视了一眼众人,“从今以后,猛虎军由本将接管,若有不服者,现在就可以滚!”
  曾经跟随林仁肇出生入死的亲随下属,个个都是威猛好汉,在战场上皆是以一当百的铁血英雄,林仁肇在,他们亦在;林仁肇亡,他们的心也死了。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中,不知有谁卸下了兵器软甲,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人丢弃了刀剑,只听得一片兵戈撞地的声音。
  “我等誓死只追随林将军一人!”
  “我们与林将军同在!”
  “林将军在,猛虎军在!林将军亡,猛虎军亡!”
  “哗哗”的雨水下得越来越大,苍天哀嚎,雨水如注……
  皇甫继勋的唇角挑了挑,不屑地驱马而去,众下属也踏马离去,林仁肇的灵柩在雨幕中缓缓向前移动,似乎,适才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
  ……
  金陵城已沦为硝烟战场,宋军像蝗虫一样肆虐了整座城池,到处都是战火,到处都是哀嚎,嘉敏蓬头垢面,狼狈地逃窜,四周都是向她奔来的铁骑,她只是没命地往前跑,往前跑……
  眼看身后宋军的铁钩就要勾住她,一柄大刀击碎了铁钩,林仁肇驾马来也!他临空而降,抱住嘉敏上马,一路逃出城门。
  可就在出城的一刹那,从城门上突坠铁网将林仁肇罩住,又有万箭齐发,直接瞄准了他,林仁肇空有一身高强功夫,可却无用武之地,眼见得那一根根利箭直直扎向他的肉身。
  嘉敏大恸,心如刀绞,惊吓之下,蓦然睁开了眼。
  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个噩梦,寝阁外大雨滂沱,雷鸣电闪,寝阁内的帐帘随风翻动,在帐帘子深处,竟然走来她最熟悉的身影,是林仁肇!
  嘉敏抚着急跳的心,对林仁肇眷眷道:“林将军,我以为……我以为你……”
  林仁肇目光温柔如水:“嘉敏,我要走了,再也不能保护你了,国破家亡时,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活下去。”
  嘉敏的心像是坠入到深渊中,急道:“你要去哪里?”
  林仁肇淡淡一笑,转身翩然而去。
  嘉敏大急,起身要拦住他,可林仁肇已经杳杳不见踪迹。
  “林将军……林将军……”
  嘉敏连声呼唤,丝毫不知道自己梦呓,元英惊动,忙推醒了嘉敏:“娘子,快醒醒,你被梦魇了。”
  嘉敏醒来时,枕衾间汗水津津,她的脸颊上亦挂着晶莹的泪珠,元英点亮灯烛的时候,她才赫然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
  可是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那心痛如割的感受清清楚楚,嘉敏抓住元英的手,叹道:“林将军他……怕是不好了。”
  元英啐了一口,忙拍打着木桌:“娘子说错话了,快快收回去,林将军的福气都在后面呢!”
  嘉敏喝了一盅汤药后又睡去,可再也睡不着,窗外的雨哗啦啦地下着,夜风吹拂着竹林婆娑,至天光微微发白时,在碧色的纱窗上投下了斑驳清冷的影子。
  嘉敏睁大了眼望着窗外,心情郁结难解,这样呆呆坐着又过了两更时分,直至天色蒙蒙亮,下了一夜的雨也终于停了。
  她起床临窗伫立,望见了窗外来了一位客人。
  在荆门处正娉娉婷婷地立着一个清丽柔婉的女子,她一身素白,哀婉清绝。
  嘉敏出门迎上了前,认得那女子是林仁肇的夫人程氏,诧异道:“将军夫人为何至此?”
  女子盈盈下拜,“林将军告知娘娘居住于此。林将军未亡人程氏拜见娘娘。”
  听得那女子的言语,嘉敏如五雷轰顶。
  未亡人?什么意思?
  难道昨晚的梦灵验了?

  ☆、第六十三章 哭英魂(3)

  嘉敏颤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未亡人?林大哥他怎么了?”
  “将军他得了疾病,骤然亡故。”
  “不、不可能……林大哥他不会就这么突然走的!”嘉敏不愿相信这个噩耗,就在不久前,他还在这别野中劈柴挑水,他的大嗓门还总是回荡在她的周围……
  “娘娘,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始终不愿意相信他已经离开,可是……世事难料……”
  嘉敏倚在辛夷树下,只任泪水如河决堤,原来,那初雪的一晚,当真是生离死别,从此之后,他的音容笑貌永远都定格在雪夜的那一刻。
  嘉敏说不上话,哭不出声,喘不过气,只任泪水流淌,在她苍白的容颜上划过深深的泪痕。
  程氏道:“我知道,将军与娘娘关系匪浅,可是娘娘对将军一直有些误会,若是我不说给娘娘听,便辜负了将军这一生一世的情意。”
  嘉敏静立于树下,一阵寒风一阵瑟瑟凉意。
  程氏继续道:“将军与我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我虽然仰慕将军,可将军对我向来都是相敬如宾,再也没有多余的情分。”
  嘉敏缓了缓起伏的心跳,幽凉道:“将军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既是娶了你,又何必与你生分如友?”
  程氏摇了摇头:“娘娘有所不知,我嫁给将军是为躲避被仇人追杀,林将军看我可怜才给了我一个夫人身份,我与将军分院别居,难以亲近。”她的目光怅然地望向远处的山岚雾气,旋即收回目光,落在了嘉敏瘦削苍白的容颜上,释然道:“这些年午夜梦回之时,将军呼唤的只有娘娘一个人的名字……娘娘闺名‘嘉敏’,不是么?”
  嘉敏的心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痛楚,酸涩胀满了双眸,她闭上了双睫,任阵痛一遍遍地袭击全身。
  原来,终究是她辜负了他的情意。
  他们之间的故事,是还来不及绽放的花蕾,就已被风雨吹落得凋零残败。
  程氏凝望着嘉敏凄迷的眼,羡慕又哀伤道:“娘娘,我真的羡慕你,有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始终眷念着你,爱慕着你,默默地守护你。我亦知道隔河相望、却不能渡河相守,从林将军爱上你,我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悲凉的结局,不是么?”
  “不,不要这么说。”嘉敏掩泪而泣,“我和他相逢于乱世中,连普通的朋友也做不得。你才是那个最幸福的女人,曾与他朝夕相处,举案齐眉,他的呼吸,他的气息,也只有你才是最熟悉的。”
  程氏浅浅一笑,似乎坠入到那安宁恬静的过往:“是啊,我感谢上苍,让我与他有过一段夫妻之缘,他爱吃什么菜,爱喝什么茶,他喜欢什么颜色,我都再熟悉不过了,说来也可笑,他那样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会怕老鼠,冷不丁看到一只老鼠都会吓得跳起来。”说到这里,程氏的唇角荡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给她憔悴的面容增添了几缕柔和。
  风又起,吹散了嘉敏的长发,程氏一身缟素地立于花雨中,单薄如纸上的人,风尚有些寒凉,程氏紧了紧披帛,向嘉敏行了礼,“我已经传达了林将军的心意,他若泉下有知,也会安然上路了。”说罢躬身而退。
  嘉敏眷眷唤道:“夫人,你去哪里?”
  程氏浅浅道:“将军不在人世,东都于我而言已经毫无留恋,我此后的大半余生都会隐于将军的坟冢边。”她淡淡笑了笑道:“这对我来说,或许就是最好的归宿了,也望娘娘好自保重,将息凤体,民妇告退了。”
  程氏飘然离去,像是一朵清白的鸢尾花,随清风暮雨袅袅消失在远方。
  与之带去的,是林仁肇最后的一丝讯息,从此之后,林仁肇留存在世的只有他那些英雄的事迹,他永不褪色的英名。
  雨丝又开始缠缠绵绵地滴落,微凉的风卷起地上的零落枯叶,一阵又一阵。
  嘉敏的双眸如这空山雨季一样迷蒙,她望着轻烟缭绕的群山,喃喃低语:“林大哥,你怎么走得这么突然,我真的没想到,那一夜雪夜之别,竟让我与你天人永隔了,但愿,你已登入极乐世界。”
  嘉敏以一怌酒扫地,那清香芳馨的酒水寄予了她无穷的哀思。
  “你真的以为林将军能登入极乐世界,能安眠于地下吗?”一个酸薄而有些低沉的声音从嘉敏的身后传来,嘉敏猝然转身,竟是窅妃!
  窅娘一身正宫的派头,站在嘉敏的身后,冷冷地朝她笑着,她的冷,竟让这里渗出了幽凉的冷意 。
  元英下意识地护在嘉敏的身前,生怕她伤害自己的主人一分一毫。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宫当然知道你在这里,从宫中大火那一日,本宫就知道你没死。从你出来后,本宫就派人跟踪你,刺杀你。”
  “你来此做什么?!”
  窅娘不屑道:“怎么,怕本宫伤了你?曾经的国后如今已无异于村妇野妇,早已不是本宫的对手,本宫连跟你们说一句话都嫌脏了本宫的舌头,本宫此刻想要杀你,只需要动动手指头。不过,”窅娘上前一步,以鲜红的长指甲扣住嘉敏的脸,幽幽道,“好好地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看着你难受,比让你死更让本宫快活。”
  嘉敏冷冷问窅娘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窅娘以锦帕掸了掸衣袖上飘落树叶,假惺惺地哀叹一声道:“可怜林将军一世英名,最后却落得个叛将的恶名,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他是被官家毒死的。”
  嘉敏身形晃了一晃,脸色煞白,她摇了摇头,歇斯底里地辩解道:“不!不可能的!林将军他从来就没有叛国之心,更不可能被国主毒死!”
  窅娘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在山林里回荡,昧种械哪袢核拇Ψ缮ⅲ溆挠牡溃骸罢媸呛眯Γ阋晕纸挥信压挠钟泻斡茫恐灰魅衔桥呀褪撬牢拊嵘碇兀 
  嘉敏冷冷道:“我为何要相信你的话?”
  窅娘红艳艳的唇角勾起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话我已经带到了,信与不信,全在乎你。”
  言罢,扬长而去,元英扶住了嘉敏,呼道:“娘子,你可千万不要听那贱人的胡说,她就是编纂了一通废话,故意来气你的,娘子若是信了她的话,可就正中了她的圈套了。”
  嘉敏深呼一口气,努力将心中那些不好念头摈弃,她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我不信的。”可话虽说如此,窅娘的言语在她心中已经种下了疑根。
  她病了,恹恹懒怠,一天有大半的时光都赖在床头,昏昏沉沉中,总是梦坠云深雾霭之处,忆及与林仁肇的种种,醒来时,才猛觉一切已成惘然。
  元英看得心疼,看桌上的汤羹丝毫是动也未动,默默地又还换上新的汤药,喂嘉敏喝了,替她掖上被子,劝道:“娘子又被梦魇了,好好休息入睡吧,可别再掀被子了。”
  嘉敏一夜不曾好好睡,又听到叶落的声音,心里哀哀叹息,直到五更天时分,才朦胧入睡。
  起来后精神不济,略略用过了早点,天光晓岚,东风拂人,她信步走到湖畔边,风儿扬起她的披帛素裙,她的如瀑长发,更衬得她单薄如纸人,她的背影寥落孤寂,丝毫也未察觉曹仲玄正凝神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她心下黯然,悠然吟道:
  鸳鸯离别伤,人意似鸳鸯。
  试取鸳鸯看,多应断寸肠。
  曹仲玄心中大恸,酸楚难言,柔声唤道:“嘉敏。”
  嘉敏悲伤道:“曹公子,你也不相信林大哥是叛臣,对不对?”
  曹仲玄道:“我当然不相信。林将军铮铮铁骨,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也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绝对不会为了一己之利而另投它主。”
  嘉敏叹道:“是啊,他是英雄,人人皆知,可为何国主就容不得他?”
  “圣心难测,人命亦各有天数,嘉敏,你不要执念于此。”
  “国主为何如此糊涂?真的让我好失望,让他的子民百姓好失望。”
  “嘉敏……”
  “我认识的那个国主,已经不在我的心中了。”
  嘉敏手脚冰凉,脸色苍白,忽然间,身子柔若无骨地歪了下去。
  曹仲玄忙扶住了她,可触手而及的是冰做的人儿一般。
  曹仲玄忙让元英照看周嘉敏,自己策马去找吕太医。
  那吕太医与他向来交好,在宫中被郝太医排挤之后,只担任为宫人看病抓药的微末小官,这些日子他亦在昇元寺中清修小住,与曹仲玄对弈品茗。
  吕太医匆匆赶来,见到国后,大为诧异。
  国主正在天下寻觅的国后娘娘,却在近郊!
  曹仲玄道:“吕兄不必吃惊,娘娘暂时不想回宫,也不愿国主知道她住在此处,还望吕兄保住这个秘密。”
  吕太医道:“这是自然。”他上前为嘉敏把脉,神色有异。
  曹仲玄忙问道:“可有大碍?”
  吕太医沉吟片刻,才道:“娘娘……有孕在身。”
  吕太医一语,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涟漪,元英惊诧道:“娘子怎会……怎会有孕?难道是我侍奉不周,娘子有孕也不得知?娘子这些日子以来心力交瘁,葵水常常未按时而至,我以为是娘娘身体不调所至,怎会想到……想到……”
  曹仲玄缓过了神,也不太相信这突然而至的消息,问吕太医道:“吕兄,你确定没有弄错?”
  吕太医点头道:“娘娘有孕已三月有余,在娘娘的身形上并未显露出来而已。只是,娘娘忧思愁闷,伤及凤体, 胎气不稳,娘娘现在的身子,实在是不宜孕育啊!”
  “依吕太医所见,若是我想留住这个孩子,是不是就没有可能?”说话的是嘉敏,她从昏迷中渐渐清醒,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他们的言语,当听到说自己有孕之时,那种即将为母的震惊,将她从濒临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那样的感觉,好像是一直以来她都在阴冷的暗沟中徘徊,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亮,看不到脚下的路要通往何处;好像是她已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而已,只是徒劳而伤悲地踽踽独行着。
  腹中已悄然孕育生命的消息,乍如一缕阳光,一丝春风,一条道路的指示器,让她看到了新的希冀,新的方向,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重又感受到生之欢欣,生之可喜。
  无论如何,她都要让这个孩子平安诞下来。
  众人见国后已醒,都松了口气,曹仲玄柔声问道:“有没有好一点?”
  嘉敏虚弱地点了点头,却将问询的目光投向吕医,吕医禀道:“娘娘千万别灰心,只要娘娘想要腹中孩儿,娘娘的这体弱的病症就好了大半。娘娘的气色好了,再以卑职的安胎药调理,不到数月,娘娘定然会有天大的惊喜。”
  元英欢喜得直搓手:“这是苍天垂怜娘子,给娘子送来的福气,娘子怎会不欢喜?吕医,你快快为娘娘写下安胎的方子,我这就去煎药。”
  嘉敏虽然虚弱,可笑颜温暖,嗔道:“安胎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又如何急在这一时了?”
  元英也掩饰不住脸上融融的笑容,又替嘉敏掖了掖被角:“这数月以来,娘子总算绽放了笑颜,好像是旭日骤然驱散了久久的阴霾,奴婢也沾了娘子的喜气,高兴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恨不得马上烹了鸡珍粥,又恨不得娘子天天时时都笑得像是花骨朵一样。”
  吕医忙去外间沉吟着开方子去了,元英也忙得不亦乐乎,一时半会儿,阁中只剩下曹仲玄一人,翩翩窗外的花架上落了一只喜鹊儿,唧唧叫个不停,正衬着今日这个好日子。
  曹仲玄坐在软榻上,面带微笑,温情默默地端凝着嘉敏,阁中的气息乍暖还凉,渗着花香的风儿一点点从窗户外面渗了进来,正是缱绻温馨的光景。

  ☆、第六十三章 哭英魂(4)

  嘉敏苍白的脸沾上了春风带来的微醺,轻轻抚着自己的脸颊,有些羞赧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的笑真美。”
  嘉敏愈加羞赧,别过了脸,半笑含怯。
  “好久都不曾见到你这样的笑颜,看到你发自内心的恬静笑容,我才能放下心。”
  嘉敏赧然地低头,轻轻抚着那尚未隆起的腹部,半是喜悦半是憧憬道:“我总像是经历了一生,尝透了人世所有的酸甜苦辣,我以为这一生总算到了尽头,可是腹中孩儿的到来却像是给我重启了一扇大门,好似我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是,是新的开始,所以,”曹仲玄微微俯下了身,咄咄注目着嘉敏,“你要忘记过去的一切,要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
  嘉敏的心一漾,似乎,曹仲玄的神情中多了些她说不出来的意味,她总以为他冷面冷心,一个人笑傲江湖、羁荡狂放,可至现在,她才赫然发现他有着脉脉的柔情,那是潜藏在深潭之底的暗潮起伏,是她不能轻易觉察的灵魂。
  嘉敏道:“还要烦请公子一件事。我有孕之事,不要传给了国主知晓。”
  曹仲玄理解她,点头道:“如果这是你决定的事,你放心即可。”
  嘉敏心底里有黯然之意划过,原来至而今,她对国主已然心灰意冷到这种境地,就连怀了他的孩子,她也不想告知他。
  自此之后,嘉敏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从前的那些阴霾、失落、悲伤、都被这个新生命带来的惊喜冲淡,那些苦涩的回忆和伤痛虽然在花落风起之时袭击着她,可也终像是向东流逝的江水,再也不会纠缠萦绕着她的心。
  她瘦弱枯竹的身体渐渐丰腴,暗哑的肌肤焕发着鲜润靓丽的色泽,连同那微微隆起的小腹,都给她增添了动人心魄的风情。
  时值盛夏,人间芳菲尽,山中桃花却是夭夭灼灼,赏心悦目,不远处溅溅溪流,水声潺潺,更似人间仙境。
  嘉敏在花窗下牵线穿针,缝制着小婴儿的襁褓,一针又一针,细细密密地都钩织着她绵绵的爱意与期许。
  别院里突地传来阵阵马蹄声,嘉敏抬头往栅栏处望去,正是曹仲玄踏马而来,嘉敏见了他,唇角不由得勾住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一次,曹仲玄的身后还跟着他的贴身书童骏驰,原来是曹仲玄在集市中所购物品甚多,骏驰也被他唤来用作了苦力。
  那骏驰手上被一摞高高的锦盒压着,只剩下一个脑袋左右偏着才能行走,刚跨入荆门,就喜滋滋地嚷嚷道:“小的给娘娘请安。”
  这一弓腰,手中的锦盒就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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