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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与国不可兼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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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无途低下头,想起摔玉佩那一幕,心下有些愧疚,轻声道:“很好,真希望以后你都能帮我代了这皇帝的位置。”
  “不敢不敢。”唐海黎交代完事情就转身欲离去,本来她来就是为了让姜无途放心的。
  姜无途道:“若你真是男儿身,你就是个当帝王的料,还是能合并所有国而一统天下的那种千古留名的帝王。”
  呵,若她想一统天下,又何须男儿身。唐海黎仿佛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往里夜殿的方向走,只吐出一句话。
  “过奖,我对那个没兴趣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合眉:我以为你是断袖,我都快接受这个事实了,都差点给你俩写本子了!你特么才说你喜欢的是我啊?!
姜无途:……
作者:啧,怪我咯?

☆、皇城外

  姜沐蹑手蹑脚地爬上马车,“师,师父…我们真的不需要带个侍卫什么的吗?”
  不等唐海黎回答,姜纶就出口道:“不用。”言语气度之间跟姜无途如出一辙,肃然威严。
  “快些进来坐着吧。”唐海黎点了点头。心道这大皇子真是跟姜无途太像了,只是姜无途在她面前太怂,这姜纶却一点没有。
  她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姜蒙楽,起手拍了他一下,道:“少吃点,瓜子嗑多了会上火的。”
  姜蒙楽瞪她一眼,瘪了好一会儿嘴才不甘心地收起瓜子包。
  朝中宫外皆传帝师俊美非凡,堪比绝色女子倾城之色。使得许多深闺女子思慕起来,不仅不论年纪还道白发甚是特别。若是能嫁得帝师,此生无憾。
  近日这些风传越发嚣张了。甚至姜蒙楽都取笑她起来,气极之下,大手一挥下了命令,带他出宫观人事,习民生之法。
  姜蒙楽自然不依,吵着闹着非要拉上两皇兄,唐海黎求之不得,直接允了。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本来一直教他们书本上的东西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不喜欢,她也无聊得很,索性带他们出宫逛逛。他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子,是绝对没有过民间各类体会的。
  这马车是唐海黎在宫外租用的,马夫也算是老手了,两匹马拉的大马车一路上他也能驾得稳稳的。
  “哎哎哎,怎么突然颠簸起来了,刚才不一直好好的…”姜沐扶着马车内壁的木条,慌得不行。
  姜蒙楽道:“帝师要绑架我们呗!”
  唐海黎不理会他,朝姜沐淡淡道:“你掀开布帘看看外面就知道了。”
  姜沐听话地掀开车帘往外面一看,惊道:“这里好偏远,那是田吗,原来进了山路,怪不得这样颠簸。”
  姜蒙楽又接嘴道:“当然偏远了,都说了,帝师要把我们卖了呀!”
  唐海黎终于忍不住一把夺过姜沐手中的折扇使劲往他头上砸了一下。
  “哎哟!”姜蒙楽两手护着头,“唐老夫子你能不能别打我!大哥二哥还在呢!”
  “规规矩矩叫帝师,不想被打就别闹腾。”唐海黎淡淡道,“准备下车吧,马夫就送到这里。”
  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马夫跳下车脸上堆满了笑,双手接过银子,连连道:“多谢几位客官,几位慢走。”虽然他不明白这几个气度不凡的少年来这种偏远山区做什么,但恭敬些总是没错的。只是那白发男子看起来与传闻中的帝师颇为相似,心有疑惑却不敢多问。
  “什么破鬼地方,看起来好穷啊。”姜蒙楽放眼望去,一片片的田连在一起,但田中的作物却长的磕惨得很。“咯呲”一声,他回头一看马车已经离去,朝唐海黎道:“你让他走了我们怎么回去啊?”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早就吩咐好人来接了。”唐海黎伸了伸懒腰。坐了一个多时辰,还颠簸了许久,有些乏。
  四人往田前的小屋走去,想着向农夫讨点水喝。水是喝到了,但他们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这家人连米都吃不起了,现在也就只有水可以喝了。屋子也是草杆搭的,破破烂烂的,一看就会漏雨。
  看着那农夫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婴孩直哭,缩在床角,似乎没有什么心情跟陌生人说话。姜沐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向师父讨些银两救助这家人。
  他刚要出声,姜纶就抢先道:“先生可否借我们些银两?回宫就奉还。”说这话时没底气得很,他们在皇宫待惯了,身上从不带钱,此时有些羞涩。
  “好。”唐海黎也不阻拦他们,就直接从袖中掏出一小袋金银甩给他。不过这孩子说奉还就太好笑了,她何时缺过钱。
  姜沐跟着姜纶上前去与那农夫交谈。她转头看了看杵在一旁的姜蒙楽,“你不觉得他们可怜吗?”
  姜蒙楽道:“可怜。但是我身上没钱,也不想问你要。”
  唐海黎点了点头,“挺好的。”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蹚浑水,这是很好的思想了。
  农夫不停地向姜纶姜沐道谢,床角那女人见了也忙收起眼泪,抱着孩子爬起来向他们道谢。
  那女子哭兮兮的,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道:“恩人,奴家看你们很是阔绰,想来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缺这一两个银子。能否再救救隔田那家两人,他们就快被饿死了…”
  姜纶愣了一下,姜沐却道:“好,没问题。”姜纶也跟着应了声好,然后转身向站在草屋门口的唐海黎走去。
  唐海黎道:“怎么样?”
  “情况很不好,这里很多户今年都收成很差,我们打算去接济一下。”姜纶道。
  “好,你两带路,去吧,我和蒙楽跟在后面。”唐海黎点头道。
  姜蒙楽似乎有些不解,“父皇他,是个明君…民间不该如此才对。”
  “傻孩子,你父皇是很努力了,可是有些东西努力是得不来的。”唐海黎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何况这只是偏远一角,很多地方还是很富饶的。切忌以偏概全。”
  两个时辰内,他们走过一家又一家,看着破败的农屋进去了就发钱。爬了许久的山路,走了许久的田径,姜纶和姜沐却一点不觉得累。对他俩来说,听到那些穷人的道谢和感激就足以让他们胸膛澎湃起来。
  “师父,我从来没觉得帮助人这么开心。”姜沐道。
  “先生,我大概能理解父皇造福黎民百姓时候的心情了。”姜纶道。
  唐海黎微微挑眉,不予评价。
  这里的穷困之户差不多已经接济完了,是时候让他们清醒一下,“我们原路返回,但是不要从每间草屋的正面路过,从后面走,脚步声尽量轻一点。”
  他们都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这一点还是很容易做到。虽然不明白帝师意欲何为,但还是照做了。
  山田间每家农户的屋子隔得很远,他们顺着路一间一间地从屋后绕过。许多都是草屋,屋里那些人的话语尽落他们耳底。
  “你看看,皇帝还不如几个有良心的贵公子!这样的皇帝不如早日换掉!”
  “你说他们这么有钱,又没处花,怎么不再帮我们建个房子呢?”
  “是啊!那些个有钱人恐怕喝水都用的金杯子,却不拿来给我们活命!那些人真是该死!”
  “哪怕是搭个粥棚也好啊,可怜我们啊!皇上每次发下来的粮哪里够吃,这不是摆明了要饿死我们吗!”
  ……
  这些闲言碎语从刚刚被帮助的农人们的口中出来,让他们格外不舒服。
  姜纶愤然,“这,他们岂有此理!父皇已经如此认真,他们还…”
  “就是!明明帮了他们还要被骂,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了他们钱,居然还想让我们帮他盖房!”姜沐此时已经气得语无伦次了。
  回到那条田间小路上,姜沐和姜纶不停地互相诉说对那些人的不满。唐海黎拿手掏了掏耳朵,“之前你们不是还很开心吗,走了一时辰都不带喘气儿的。”
  “我们错了!”姜纶和姜沐同时嚎道。
  唐海黎看了看难得一见如此安静的姜蒙楽,“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啊。还有,我在想,为什么皇兄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却不知足反而怨气更甚了…”姜蒙楽一脸认真,又带了一丝茫然的表情。在唐海黎看来可爱极了,心说他就是这样一个少年郎,有时顽皮混蛋有时又认真懵懂。
  她道:“很简单。都说,得人心者得天下,你见那得了人心的最终有没有得天下啊?天下尽恶民罢了,各取所需,你能让他过得好,你才能拿得稳这江山啊。”
  姜蒙楽笑道:“穷山恶水出刁民么?”
  唐海黎摇头,“也不尽然。”她指了指东北方向,“走这边,约十余里到集市那儿就有人接我们回去了。”
  姜沐锤了锤腿,边走边扇着手中的折扇,一路上哀嚎连天。
  “二哥你体质也太弱了吧,这才走了多久。”姜蒙楽嘲笑道,“方才送钱的时候怎得跑那么快?”
  姜沐苦着脸,“休要再提!这不一样的,不一样…”
  不一会儿他们就看见了集市,虽然还在老远的地方,但好歹看见了终于松了口气。
  进集市的石门大开着,门旁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正翩翩作舞,周围还站了许多少女观看,两眼都移不开的模样。
  本来他们估计着是个普通卖艺的男戏子,路过也只多看了两眼而已,就走进了集市。谁知走了片刻发现只剩了他们兄弟三人,转头看去竟然帝师也围在了那儿,愣是像脚定住了一样不走了。
  他们从未见过帝师对一件事情如此上心,觉得那男子定有古怪,上去便拦住了他。姜蒙楽更是直接用脚踢了上去,把那男子踹翻在地。
  唐海黎:“……?”
  那男子伏在地上,疼得直叫唤。周围看舞的女子顿时间仿佛如梦初醒,看见打斗场面害怕地捂起眼尖叫着四下跑开。
  姜蒙楽左右看了看跑开的女子,道:“这人定有古怪,竟然还能迷惑了帝师!”说完还不忘了泄恨一般地加踢两脚,好像这人勾引了他夫人一样。
  “我只是单纯喜欢看男子跳舞而已…”唐海黎扶额,无奈至极。
  那书生模样的男子护着头,蜷在地上,直嚎:“等等!好汉,少侠!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别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评论求评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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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交流和建议就是对我码字最大的动力呀!
不信我拉帝师大大来卖个萌——
唐海黎(冷漠):嗯?

☆、需罚跪

  虽然已是临近黄昏时候,但终归还是下午,日头还有些毒辣。在唐海黎的冷漠气势下,兄弟三人乖乖站着听那人爬起来解释了半晌。
  他说他叫莫生相,是个穷书生,因为没人举荐,一身才华无处可使又无法生存,只能在集市头卖艺。好在从小偷学了点唱戏的本事,这才没能饿死。
  莫生相一身白袍,头上的纶巾也是方方正正戴稳的,只是再地上滚得有些脏了,看起来不像白衣而是灰衣。话语间唯唯诺诺,确实是个落魄多年之人。脸倒是白白净净,清秀得很,看着也二十有余了。
  姜蒙楽半信半疑,给大哥使了个眼色又将这人上下看了一番,道:“胡说!那你为什么刚刚是在跳舞,我可没听见你张嘴唱!”
  莫生相认真地作了个揖,“这位小公子误会了,小生方才确实未曾开口,昨日嗓子唱累了,今日只能作舞了。”
  姜沐和姜蒙楽对视一眼,又看向大哥,正欲低声说些什么。
  “行了。”唐海黎实在看不下去了,兄弟三人交头接耳的那副样子真是太不尊重人,在书生解释时就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实在不是君子所为。转身离去,冷冷道:“回去了,抄书。”
  一个个都是未来帝王的候选之人,从小活在万人之上,完全不知在常人跟前何为尊敬。不多抄点君子之道,真是辜负了他们父皇一片苦心求她来教。
  姜纶和姜沐面露苦色,不仅闹了个乌龙,也不知是怎么惹到了帝师,只能默默跟上。姜蒙楽倒是没有一点不快,不就是抄书罢了,只要不是罚跪什么都好说。
  两个黑衣女子驾着马车停到他们跟前,正是荔枝和煦儿。唐海黎对她们轻声嘱咐了几句,荔枝跑去给集市门头那书生送了一包银子。姜蒙楽似乎还在怀疑那人,看见荔枝跑过去的时候重重地哼了几声,生怕帝师听不见。
  唐海黎自然把他那些小动作看在眼里,却不作任何回应。她知道那书生有问题,但却不能告诉他。他们能看出来也是理所当然,哪有什么正常书生会在街头作舞的,何况只能吸引女子驻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劲。心道:莫生相啊,你找错地方了呢。这龛影是将亡之国,已经没什么可让你取了。
  一个时辰的急速马车行程后他们就回了皇宫,心底忍不住叹了句,这荔枝和煦儿的驾车之术可比那野马夫好太多了,好歹能眯会儿子眼。
  姜蒙楽刚前脚踏进自己的昔襄殿,后面就跑来一个宫女喊道“帝师有请,三皇子请随奴婢去里夜殿一趟。”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姜蒙楽转身就是一脚,踹翻殿门前的香炉,“有没有搞错!我这还没进去,又让我出去!要累死本皇子啊!”
  茉耳瑟瑟发抖,忍不住退了两步,“这,这…帝师吩咐的。”这三皇子发起火来真是可怕得紧,喜怒无常的,脾性太不好捉摸了。
  姜蒙楽挥了挥手,“得得得,没怪你,我知道是帝师喊的。”深吸两口气,告诉自己平静下来,理了理刚刚因为愤怒甩掉下来的些许发丝,朝茉耳抬了抬下巴,模棱两可道:“这样可以?”
  “可以可以…”茉耳忙道。其实她想说帝师应该不会在意这个,但绝不敢说出口只能憋回去。不过,这三皇子还真是骨子里有一种风流气,此时头上的鎏金冠有些歪了,还垂下了一些发丝,更显得痞里痞气的,但奇怪的是竟然还好看得很。
  朝她抬下巴那个动作更是像勾引人一样,怪不得宫里人都说三皇子是个多情种子——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呢。
  茉耳一路上低着头把三皇子领过去,看也不敢看他了。
  姜蒙楽刚要往里夜殿内走,就被从殿里出来的荔枝喝住,“等着,我进去给帝师说一声你来了。”
  他两眼翻上天,天知道他又干什么惹到她了。片刻,荔枝又回来了,带来一句话:“我忘了,帝师刚刚出去看花了,让你来了先在殿门口这条大路中间跪着。”
  “凭!——凭什么……”他本来是要吼出来的,但刚吼完第一个字就怂了,眼睛盯着地面,“算了算了,我跪还不行嘛。”
  说完他就当真老老实实跪在路中央了。这荔枝可是帝师的贴身侍女,如果他没猜错这女人还武功了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省得她去告状,还省了一顿皮肉之苦。
  荔枝见他跪下了,拍了拍手转身回殿内,边走边笑道:“搞定!”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不会被晒着,自然也不会中暑了,只是路上这石板还留着些烫人的温度。姜蒙楽看着荔枝回去了,顿时背就挺不直了,半坐半跪着,整个姿势不成体统,颇有一种慵懒的感觉。
  “三皇子…”茉耳在他身后弱弱道。
  “啊!”姜蒙楽吓了一跳,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个人,差点条件反射一般跪好,反应过来后又瘫坐在地上,没好气道:“你干嘛,你不会是帮帝师专门监督我的吧?!”
  茉耳两只手直摆,“不不不是的,荔枝姐姐说了帝师是去看花,应当走得不远,所以……”
  “没事儿,这不是还有你嘛!”姜蒙楽朝她眨了眨眼。
  茉耳羞涩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姜蒙楽半坐半跪了一会儿就不老实了,身后又有个正好的听众,忍不住泄愤,“你说,帝师年纪都那么大,怎么脾气还是那么不好!动不动就罚人,我做错什么了我!”
  “我不就踢了个人吗?凭什么我皇兄就只抄书,他们可没阻止我啊!”
  “天天被那老不死的罚跪,本皇子明明是最乖的!”
  他自顾自地发泄,也不管茉耳听不听得懂。身后没有附和的声音,也对,这小宫女又不知道今天他们去做了什么。
  可是,总感觉有些安静过了头,这小宫女总不至于连步子都不敢挪一下吧。
  “继续……”唐海黎冷冷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连带着轻微的脚步声从他背后路过。
  姜蒙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愣了半晌才木讷地跪好。
  茉耳这才颤颤地出声道:“哎,奴婢都说了,帝师就在附近啊…”
  唐海黎朝茉耳招了招手,往殿内走了,“别关门,点好烛火,我要在正殿写点东西。”
  待茉耳多点了几支蜡烛,摆好宣纸笔墨,唐海黎缓缓坐入正殿的上座中,写着写着便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跪在殿外的姜蒙楽,以防他偷懒。
  一炷香时间后,天彻底黑了,姜蒙楽正在心底骂着帝师,难不成又要跪到半夜去,这帝师怎么罚人就喜欢让人在夜里跪着呢,莫非是什么特别的嗜好。
  正出神着,就听见殿内传来声音:“可以了,起来吧,进来。”
  姜蒙楽喜出望外,立马站起身来,谁知跪久了腿麻得可怕,一个踉跄就又扑到了地上,疼地“嘶”了一声。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并不把这点小疼小痛放在眼里,拍了拍腿脚的灰,用手撑了下地就站直了。
  唐海黎在他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心道真是为难他了,明面上是惩罚他,让他学会克制,但——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了什么。
  看着他可怜兮兮站稳的模样,唐海黎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一手环上他的背,俯身抄起他的膝弯,姜蒙楽好歹是个男人,实在不能算轻,但她却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姜蒙楽一时间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就好像打了一巴掌给了一颗糖一样!不对,怎么能是这个比喻!立马悚然道:“帝师!!!”
  唐海黎抱着他走得稳稳的,一本正经道:“你现在走不动。”
  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人抱在怀里走,姜蒙楽此时羞得没脸见人了,抓着一片衣领将头埋了下去,实在不想被人看见他的脸。幸好现在入夜了,里夜殿又是出了名的闲人少,这才稍微放松了些。也幸好,帝师不是男的,不然情何以堪——等等!帝师是女的,更加情何以堪啊!
  唐海黎淡淡道:“把头抬起来,压着我的胸了。”
  “……”姜蒙楽手都木了,尴尬地将头抬起来侧了过去,“蒙楽知错了!!!”现在他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帝师的胸貌似还挺软的,倒不像个年纪大的女人该有的。等等,他又在想什么……
  胡思乱想了一通,他已经被放了下来,落入唐海黎刚刚写字坐的那座椅子里。
  姜蒙楽这才有脸转头去看唐海黎,她还是一副正直严肃的冷淡面容,连气都不带多喘一口的。然而唐海黎没有看他,一手拿起桌上的宣纸。
  “君子不责人所不及,君子不强人所不能,君子不苦人所不好,君子不藐人所不成——”唐海黎指着那张宣纸,念给他听。
  姜蒙楽对这些自然是听不进去的,眼睛虽然盯着它,但思绪早已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我刚刚写了君子之道讲法十二类,你抄十遍吧。”唐海黎最后这句话重重地砸在他脑子里。
  姜蒙楽慌忙翻了翻桌上的宣纸,足足有二十多张,一时承受不了,两眼含泪看向唐海黎。
  唐海黎心莫名多跳了几下,但却没有半分脸红,冷冷道:“明天。”
  她的眼神跟下午那小宫女看他的眼神有几分相似,是少女的娇羞神色,虽然帝师面容从来都是冷冰冰的,但他却能看懂她的眼神。姜蒙楽不止一次从她眼神里看见了喜怒哀乐,甚至——内心的话,所以他才这样放肆,但又怕戳穿了惹她生气。
  帝师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不知道,帝师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表情他也不知道,但他清楚地知道至少她的灵魂是年轻的,也是有喜怒哀乐的,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
  姜蒙楽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笑儿郎,恬不知耻地凑过去,道:“我睡哪儿?”本来他想说他怕黑,不想一个人回宫,但搞不好她还要派宫女送他,便直接这样问了。
  “自然是我的床。”唐海黎淡然道:“另外三间是茉耳、荔枝和煦儿的,她们有洁癖,不能让出来。”她不想硬把他送回他自己宫,毕竟这孩子膝盖估计还乌着,万一有个磕绊怎么得了。
  本皇子还有洁癖呢…姜蒙楽翻了个白眼,“那帝师您——睡哪儿?”为表生气,问的时候特意加重了“您”这个字。
  “你父皇的玉书殿啊。”
  “……”
  “你父皇这几天都歇在眉昭仪那儿,他的玉书殿空着正好给我用,顺便帮他批批奏折。”
  “哦……”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注意了,此文虽然是女强【真·秒天秒地秒空气,智商赛过诸葛亮,武力胜过孙悟空(哪里不对呃╮(╯▽╰)╭)】,但不是女尊。
女主内心其实很温柔(对男主),是个完美的人。
至于男主……让他先浪一段时间,会变强的,宠回去的。

☆、年宴舞

  龙华殿,姜无途正给上合眉捏了捏被角,就听见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他明明已经吩咐过了,不需要任何人进来伺候,这样进来不被拦的应该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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