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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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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方世界中,佛门并不禁食荤腥,夏国还好,吐蕃那边天寒地冻,极其寒冷,初入修行的僧人不吃荤腥根本抵受不住。只有那些戒律极严格的流派才有类似禁令。
但既然有这样的噱头,报恩寺又刚好素斋做得极好,于是便渐渐成了大家游玩的胜地。
尝过了报恩寺的素斋,把盘碗撤下,重新泡上香茶,性真便开口向赵然道:“成施主,上次我在施主这里得了一幅山间客的字,回到天龙院后与明觉师弟一起赏玩,明觉师弟甚喜……”
赵然点头道:“下次若有机缘,再着人去趟大明,看看能不能向山间客求来字幅,也好转赠给明觉大师。”
性真点头道:“这次请成施主来,也非是为了山间客的字。我这师弟平生酷好书法一道,可算是痴迷了,以贫僧观之,其实写得极好的,成施主是此中收藏大家,今日请出来,是想请成施主给鉴别鉴别,指点指点。”
原来如此,赵然秒懂,当即笑起来:“好事啊,来,今日能够见识高僧的书法,成某的幸事!”
明觉谦虚了两句,就从袖中抖出几幅书法卷轴,这袖子肯定是储物法器了,赵然装作惊异的样子羡慕了两句,然后在桌上铺开卷轴验看。
论起书法,赵然是行家,虽在穿越前那方世界不值一提,但在这里,他凭着独特新颖的书法创新已经成了顶尖名家。当然,他现在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但不影响他以超越世界的眼光来评判。
三幅都是小楷文,却是三篇文赋,赵然都没有读过,不知是谁写的,猜测是明觉和尚自撰,但他不好信口开河,免得露怯,便只是品鉴书法。
一见之下,赵然微微有些惊异,果然是好字!
在性真和明觉期盼的目光下,赵然沉吟片刻,道:“如空空中来,从空空中去,果然好字,深得佛中空无真义……明觉大师这字,与唐时永禅师也不相上下了。”
明觉顿时满面春风,谦逊道:“成施主过誉了。”
性真赞道:“成施主果然好眼力,贫僧这位师弟,自小习的便是二王,最崇慕的便是永禅师。”
赵然道:“原来如此,的确深得其中三位。成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说。”
性真道:“成施主有话便说,不用见外。”
赵然点头:“这三幅字,明觉大师能否割爱?金波拍卖行再过两天要举办秋季字画拍卖会第六次专场,惜乎没有压台之作。成某想请这三幅作品登台,也好为拍卖会增色。”
性真和明觉哪会不乐意?他二人请赵然出来吃素斋,就是为了这个。
事情谈成,三人间的关系又近了几分。
既然谈到书法,三位爱好者自是有着广泛的共同话题,你一言我一语,谈着谈着便说到现今正大红大紫的山间客。
明觉对山间客的“山间体”是很佩服的,居然也收藏了一幅,就带在身边日常揣摩,说着,便从袖中又摸出一幅卷轴来,展在桌上一看,却是一幅字中画。
画中一位女子背负荷锄,走在山泉流淌的沙洲之畔,渐入云雾之中。上方留白处写着十六个隽永的行楷小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明觉手指画卷,解释道:“这是山间客为画中女子的题字,当为早期的作品。”
赵然心头大震,望着这幅书画久久不语。
见赵然看着书画沉默了良久,明觉诧异道:“成施主见过这幅书画么?莫非这幅作品乃是伪作?”
赵然见过这幅书画么?太见过了!
当年赵然初入无极院,时任龙安府知府的周峼在笔架山庄举办雅集。同好书法的门头于致远邀请赵然共赴笔会,在那里遇到了雍容华贵的女冠周雨墨,当时惊为天人。
周雨墨取出自作的山水让赵然题字,赵然便提笔写下了这十六个字。
仔细辨认,赵然心里震惊。哪里是什么伪作,这绝对是真迹!真得不能再真的真迹!
问题是,这幅字画怎么到了明觉的手里?
赵然稳住心神,道:“确属真迹无疑,不会有假。只不知明觉大师从何处得来?”
这幅字画是他和周雨墨两个人之间心灵默契的开端,如今竟然落在了天龙院执事僧明觉的手上,真是令人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赵然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理由有两个,其一是周雨墨将这幅字画转送了别人,然后辗转流落到了兴庆府;其二是周雨墨人在夏国,被佛门所擒甚至所杀,这幅字画便成了佛门僧人的战利品。
如果是前者,那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就实在太令人伤心了;而若是后者,赵然简直不敢想象……
第五十九章 故事环中环
只听明觉道:“贫僧出家修行的寺庙是白银山曲空寺,七天前,正是贫僧四十岁的整日子,家师转托了一份礼物给贫僧,就是这幅字画。家师知道贫僧最好书法,说这画上的题字大有可观。因着之前贫僧曾经去成施主的会所观摩过柔安郡主办的山间客书法展,当时也曾认真揣摩过……”
性真补充道:“明觉师弟的传法师父是曲空寺方丈智诚大师,智诚大师佛法深厚,是位堪破了身识界的菩萨。智诚大师为人最是谦和,书画一流,乃吾辈弟子楷模。”
赵然道:“原来那次书展大师也去了,失礼之至,成某因为他事正巧不在,倒是错过了与大师的相见。”
明觉道:“……成施主客气了……我当时认真揣摩过山间客的真迹,故此识得,这些日子便将字画留在身边把玩。”
赵然追问:“那智诚大师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字画呢?”
明觉一笑道:“说起来也是有趣,师尊前些日子擒住了一位擅闯山门的道门女修,这字画便是女修随身储物法器中所带。道门也不知怎的,竟是些低阶修士过来送死……”
赵然听得心头一紧,忙问:“这女修姓甚名谁,何等样貌?”
明觉道:“这却不知,师尊也未曾提过。”
赵然很紧张,解释道:“这幅字画我曾有耳闻,其中有段山间客的轶事,不知二位可有闲情听听?”
文人雅士其实最好八卦,若是一幅书画、一支曲目、一件古物中藏着什么故事之类的东西,那真是喜欢得不得了,东西的档次也立刻提升无数倍。他这么一卖关子,二僧的兴致立马就上来了,尤其明觉,一个劲催着赵然快讲。
赵然道:“明觉大师既然去参观过山间客的书法展,应当见过其中一幅字,是四句诗……”
刚说到这里,明觉已经念诵出来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识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好诗,好字啊!”一边赞叹着,一边忍不住取出笔墨纸砚就开始凭空临摹起来。性真则在一旁笑着替明觉研磨。
写完后赵然一看,还真有几分自己的神韵,夸了句:“大师这字已得其中三味。”
明觉道:“差得远,差得远。”又道:“诗是好诗,就是似乎没有写完,意犹未尽,意犹未尽啊!”
感慨片刻,明觉回过神来又催促赵然:“快讲讲,什么故事?”
赵然咬了咬牙,不动神色间施展出九天玄龙大禁术第二层的功法,以加强自己故事的渲染力。
他来到夏国后,已经无数次施展此术法,如高衙内、野利怀德、梁兴夏、柔安郡主之辈频频中招,因而都对他推崇备至,对他说的话信任有加。等他完全练习熟练,已经可以自动脑补步罡踏斗的环节之后,又试着对天马台寺的阿斯兰和玄谭用了几次,效果非常不错。
第二层技能不比第一层,第一层是以功法冲击对方意识,短时间内造成对方精神上的恍惚,效果很是不俗,但同时也很容易被施法对象发觉。
而第二层则是增强言辞的说服力,让施法对象不知不觉间信服,因此施展的时候极其隐蔽,再加上步罡踏斗这一环节可以通过脑补方式进行,所以被察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当然,如果性真和明觉的修为高出赵然太多,那这门法术也没什么大用,反而会有被感知到的危险。不过赵然认为,这两位撑死了刚入比丘境,最大的可能还在沙弥境后期,差不多相当于道门的黄冠,否则也不会在天龙院做什么衣钵和执事了。
在九天玄龙大禁术第二层的悄然配合下,赵然绘声绘色把曾经讲给柔安郡主的故事重新操练起来,细细讲述一遍,末了,道:“便是这幅字画,见证了山间客感情的最初开始。”
其实故事很平常,但贴上了名人、名诗、名作等等标签,施展了忽悠大法,听众又是容易感情用事的文青爱好者,顿时就变得高大上起来,感染力十足。
性真还好一些,明觉就听得如痴如醉,手指在字画上深情摩挲着,完全代入了进去。
故事讲述完毕,赵然道:“要是智诚方丈擒获的女修是这一位的话,还请明觉大师帮帮忙,尽量不要伤了她性命,毕竟是一段佳话……”
明觉叹道:“果然是段佳话!我现在就问。”说罢,打出一道传讯符咒,问询自家师父去了。
过不多时,明觉扬手一抄,将回讯合入掌心,片刻后点头道:“这女修还在寺中,好生生的无事,师父未曾伤他一丝。”
赵然稍稍松了口气。
性真在旁边缓言道:“智诚大师佛法精湛,性子温和,最是宽厚,是有大慈悲心的,那位女修当不会有事。”
这已经是性真第二次谈到那位曲空寺住持的人品了,赵然心中一动,暗自思量着,是不是能够通过这一方面着手,争取营救呢?
但现在要做的,还是需打听清楚这女修到底是不是周雨墨,弄明白她为什么要擅闯曲空寺山门。赵然一想起这点便感到无语,莫非雨墨也跟愤青端木一样,是来追求刺激的?总不会她也要在生死之间体悟破境吧?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赵然又问:“那,此事天龙院怎么说?”
明觉解释,像这种抓到道门修行者的事情,都是要报知天龙院的,但天龙院也不会都让各地寺庙把人送过来,基本上若非高阶修士或者不涉及重要事件、奇特事件(端木愤青证道事件就属于奇特事件),都是让各寺庙自行处理,否则天龙院一天到晚也别干其他事情了。
明觉又道:“我师父说,这女修悟性通透,很有佛缘,虽然性子跳脱了一些,但点化之后,还是可以皈依我佛的,所以师父要先关她几年,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
性子跳脱?不应该啊,自己认识的周雨墨不是这种人嘛,难道说几年不见,修为长了,脾气也见长?
“能问一下这位姑娘的姓氏来历么?”
第六十章 有人助攻
明觉又发了一道飞符出去,赵然就在旁边表面沉稳的谈天说地,实则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回音。
闲谈片刻,智诚方丈的回讯就到了,明觉看了以后向赵然道:“师父说,这位女修一句话都不说,问她什么都不作答,但储物袋中有饰品上刻着姓名,姓宋,叫宋雨乔。怎样?是山间客爱慕的那位女修么?”
宋雨乔……听到这个名字,赵然又是一阵恍惚。
当年无极院的宋巡照曾经拜托赵然,帮忙让这位女修重回山门,后来赵然通过周雨墨说情办成了这件事情。再后来,赵然也入了华云馆,拜在江腾鹤门下,虽然与宋雨乔不是一个传承流派,但好歹算是成了同门。
可同门归同门,一来流派传承不同,二来宋雨乔和周雨墨的师父是女修林大法师,属于女冠,再加上赵然在华云馆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并不曾谋面。
不过这位宋师姐也是个闯祸的性子,当年就失手把人打成重伤,如今更是闯祸闯到了夏国来,居然跑去人家堂堂修行寺庙折腾,真以为游山玩水呢?现在倒好,把自己搭进去了。
只是她身上怎么会有这幅字画呢?难道说周雨墨真把这幅字画送人了?想起来不禁有些心酸,可这事倒也正常,毕竟六年多没联系了,若是放在穿越前那个世界,妥妥的各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搞清楚为好,无论如何,这位宋雨乔都是华云馆同门,在名分上是自家师姐,既然知道了,就得管,救不救得出来另说,去不去救,这是个态度问题。
这个结果说实话让赵然有点添堵。他本来讲述山间客爱情故事的时候使用九天玄龙大禁术,是以为被曲空寺擒获的女修是周雨墨,所以想要鼓动这两位帮忙想办法营救。
试想,如此动人的故事,女主角能死吗?当然不能,那是不是大伙儿凑在一起想想办法呢?这种情形下提出建议就顺理成章了。可谁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被囚禁在曲空寺的不是女主角,而是女主角那个爱闯祸的师姐。
现在的问题是,他不敢强行把女主角往这位宋师姐头上扣,回头人家很有可能要去聊聊天、套套话什么的,这位宋师姐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很有可能不配合,无法形成默契,甚至这位宋师姐干脆脑子不好使,拒绝承认这份感情,那岂不是穿帮了?
说实话也不好,他总不能说,这位被囚禁的是故事女主角的师姐,还是帮忙放出来吧?真要说出来,人家就会奇怪了,你一介普通商人,怎么对道门修行中的路数那么清楚呢?
而且就算人家不问,女主角的师姐这个身份也比较尴尬,和女主角比起来,重要性不言而喻——这完全是配角嘛,死就死了,顶多算你一个友情客串。
短短时间就能考虑这么多问题,不得不说,赵然的脑回路也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性真在一旁问道:“成施主,之前我就在想,金波会所能够拿到山间客的那么多书法真迹,成施主对山间客的情况又如此了解,是不是成施主和这位山间客很熟呢?”
赵然呆了呆,默默在心里为性真送上了最好的祝福——这位大师真是好朋友啊,助攻如此精准到位,堪称良师益友。我赵然不仅要为你送上祝福,而且要天天祝福,一年三百六十五个祝福,祝你修行路上一番风顺,年年破境,祝你天龙院中升官发财,早登长老之位!
顺着性真的话头,赵然咳嗽了一声,叹息道:“不瞒二位大师,成某和山间客确实是至交好友,他这些年的坎坷经历,我都历历在目啊。”
性真继续助攻:“难怪难怪,既然如此,能否请成施主帮忙再向山间客求一幅字。上次成施主赠贫僧的那幅‘每临大事有静气’,我这位师弟观摩之后十分喜爱……”
明觉立刻来了精神:“不错,字好,句子更好,我缠着性真师兄索来临摹了好几天,但总也拿捏不住其中的魂魄。不知成东家能否帮忙,也请山间客为贫僧写上一幅?”
赵然笑道:“这个好说,唔,大师是要求同样的字吗?唔,好的……两个月内,必有回音。”
明觉连忙谢过,随即又把话题主动扯了回来,他还沉浸在文人雅客的感情故事中没出来呢。
“这位宋雨乔,是否是山间客的挚爱?”
赵然摇了摇头,顺着性真和尚刚才助攻的话头道:“巧了,这件事情,成某身为山间客至友,当时就在山间客身旁,也看得一清二楚。这女修并非那一位,而是那一位的师姐。她不是山间客的挚爱,但山间客却是她的挚爱。”
赵然再次祭起九天玄龙大禁术的忽悠功夫,吧啦吧啦讲述起另一个故事。
在这个故事中,宋师姐因为失手伤了同道,为师门驱逐,山间客因缘际会得知后,便请周雨墨(这一回他无奈终于点出了挚爱的名姓)相助,在师父面前求情,帮宋师姐回到了师门。
因为感念山间客的援手,更因为同样仰慕山间客的才华,宋师姐无法自拔的恋上了山间客。于是发生了一系列波折横生、令人惆怅不已的情节,其中几多纠缠、几多误解,令人怅惋、令人感叹。
最终,周雨墨悲伤而去,将心思寄托在了修行之上,意图从这份伤心的感情中挣扎出来,而宋师姐则为情所困,四处浪荡天涯……
话说这种三角恋的故事是很具有感染力的,也是八卦听众的最爱,其中曲折离奇之处,比赵然一开始单纯的讲述两人故事更具杀伤力。所以明觉听罢惆怅不已,望着桌上那幅字画不停叹息。
明觉一边叹息,还一边就其中的细节连连追问,问得赵然好几次差点圆不过来,都以“好友山间客不曾提及,故此不知”来推脱。
就在赵然觉得时机到了,正要开口请明觉搭救时,却听明觉道:“难怪师父说这位女修与我佛有缘,看来是要斩断情丝……”
坏了,这个效果可不是赵然想要的。
第六十一章 不能瞎想
赵然脑筋急转,拼命把话头往回拉:“唔……智诚大师是有慧眼的,所以能够看透其中的关节……嗯,不过……不过话又说回来,智诚大师想要通过几年磨砺的方式让这位宋师姐放下孽缘,恐怕不是最好的办法。情之一字,真是说斩就能斩断的?最好的办法,其实还是让这位宋师姐自行彻悟,对,让她自行彻悟其中的缘法。比如说,让她再和山间客见一见,彻底死了这条心,不真正从内心深处放下,又怎么皈依佛门呢?”
性真点头补刀:“成施主所言有理,单从她身边还收藏着这幅字画看,就是她不甘心的明证。执着之心不可以执着之力消磨,因上努力、果上随缘,心无挂碍,唯无挂碍故。”
明觉合十,向性真道:“多谢师兄指点。”
随后,明觉表示,要回一趟曲空寺,向师父求情,放宋师姐回转大明以了断孽缘。
这下赵然放心了。
双方又约定,明觉回去后向天龙院请出假来,到时候邀请成施主一起到白银山曲空寺,赵然欣然答应。
性真和尚则因为值司特殊,是西堂的衣钵僧,日常要协助西堂长老虚谷大师处理各种事务,恐怕很难抽出时间来,所以就不去了。
一席素斋吃出这么个结果,当真是赵然始料不及的,他本来是生怕拒绝了邀约后会横生波折,却没想到遇到这么个事情。他有时候常想,莫非自己真的就是劳累奔波的命,所以才修行了需要奔波劳累的功法,所以才到什么地方都会遇到需要奔波劳累的事。
和天龙院性真、明觉二僧的相处,与西林寺一脉龙央、乌兰两位住持的接触,经常会让赵然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些佛门的僧人还是挺容易打交道的,除去少数外,大部分相处起来也常常比较愉快。
他们懂得宽容、明白谦退,知晓善恶、甘守贫苦,很多高僧并不因为自己是修行者,就觉得高人一等,而是愿意平平常常的跟你说话,正正经经跟你谈事,答应的事情也绝不反悔,更不会仗着修行功法随意欺凌。
只可惜佛道相争,中原大明和西方佛国敌对,导致相互间大战不止、厮杀不休。其实单从中下层次来说,佛门也好,道门也罢,从人性的角度来看,都是一样的。
就好比这次,曲空寺并没有因为宋雨乔是道门修行就直接轰杀,而是看中这姑娘所谓的“佛性”,打算让她皈依佛门。
至于自己的变化,若是一年前遇到这种事情的话,恐怕唯一的念头只能是杀上门去,明抢也好、暗劫也罢,总之逃不过一个武力解决。
可现在呢,居然就想着通过关系去说情放人,自己不仅这么想的,而且这么做了,关键是还具备可行性。
再想想自己,所结识的这些兴庆府权贵们,也并没有因为自己明商的身份就喊打喊杀,反而一起赚钱发财干得乐不可支。回想起来都有点不可思议。
好吧,不能再瞎想了,这么瞎想下去对道门是不敬的!
赵然抛除杂念,回到金波会所以后,立刻让李老实将会员的详细名录找了出来,在几百个名字里认真翻检着,然后手指头定在其中一个名字之上,对李老实道:“你去请翠娘过来。”
第二天晚上,原本订房排到三天后的皇城司李副使幸运的被金波会所告知,听说李副使要来喝酒,金波会所特意将唯爱辟包房腾了出来,他的酒宴可以提前至当晚进行,只问李副使愿不愿意?
李副使当然乐意,金波会所的唯爱辟包房在整个夏国权贵中都鼎鼎大名,能够在其中款待客人,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于是李副使连忙向受邀的诸方宾客重发帖子。
当晚,成东家亲自前来唯爱辟包房敬酒,不仅免费送上金波酒楼新鲜出炉的几道名菜,而且取出珍藏的大明女儿红与李副使一行人等对饮。李副使及满桌宾客在成东家的各种酒段子中,全部被灌得酩酊大醉。
赵然皱着眉头回去以后,苦苦思索了很久,他得到了一个不知是重要还是不重要的消息——当年长宁谷的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明觉的消息很快就传过来了,他已经在天龙院里请了三天事假,说是要回白银山看望老师,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白银山离兴庆府倒是不算很远,大约一百三十多里地,其中有一大半路是大道,可容马车畅快通行,所以大半天即可抵达。
马车自然是金波会所来负责,一大早,赵然就让车把式驾车到了天龙院,在门外将明觉接了。
毕竟是夏国的核心腹地,八十多里的官道修得还算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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