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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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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在武后当政之期,更是对佛门大力扶持,甚至鼓励各地兴建大云寺,直接列为官寺。
  中唐以后,代宗、德宗、宪宗等皇帝均崇佛,以致佛门进一步坐大,终于可与道门一较短长。
  因此,道门取得中原后,直接结束了李唐皇室的统治,传承了三百多年的李唐天下由此易主。
  当年,身为道门主战的核心之一,传真大天师杜光庭就曾经说过一句至今被奉为圭臬的话:“你要灵药灵矿,我双手奉上:你在我的洞天福地建寺建庙,我与邻为善;你借改我的道经为己用,我替你细致参详。但你要我的信力,休怪贫道灭了你!”
  信力和赵然吸纳的功德不同,是信众们祈福的愿力,上一炷香、念一声道袓、发一个誓愿,都会产生信力。这些信力由道门特别炼制的法器——神像所吸纳,发送至庐山总观的信力池中转化为神水,庐山总观通过专门的信力转化法宝——九州方圆鼎,便可测知每一处神像吸纳信力的多寡。
  当年赵然立君山庙时,蔡云深专程过来勘察测试后炼制玉帝神像,就是为此。
  按照白都讲的说法,谷阳县嘉靖十九年的信力为八十六万三千余圭,位列川省九十二县第十位。圭为这方世界道门计量信力的单位,大概相当于十粒粟米那么重。
  这其中,君山庙贡献信力三十三万六千余圭,刨出君山庙的话,谷阳县的信力收纳数字仅为五十二万七千余圭,作为上县,排名全省第五十七名,与其丁口状况严重不符,与五年前相比,减少了近二十万圭。
  赵然听后觉得很有意思,缠着白都讲又了解了许多。比如简寂观每年都要下发一份密级很高的小册子,有资格看的人可以拿来作一个比较;又比如虽然简寂观没有明文规定,但信力的多寡经常会成为衡量监院能力的一个重要指标;还比如,道门会凭借这本小册子,及时发现并处置各地出现的诸如八仙教之类的问题……
  在回到提调署之前,白都讲最后道:“既然君山庙如此出色,有些事情,该争还是要争的。”
  “有些事”——是什么事?“争一争”——要争什么?白都讲这句话,似乎意味深长,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让赵然陷入沉思之中。
  拔度英烈的大斋醮之后,川省道门大议事便开始了。
  正月二十二日,辰时三刻,提调署正堂之内,三百多名道士于东西两厢各成三列相对就坐。这些道士都是省观、府宫、县院乃至乡庙的掌舵者,代表了整个川省十方丛林一万两千余名受牒道士,是整个川省八百万信众的心灵领路人。
  正北方三清像下是四张黄木交椅,左起第一张椅上是总督川西军务周峼,第二张椅上是玄元观监院李云河,向右依次为道门川西提调署同署岳腾中、玄元观都管赵云楼。
  赵然身为最低品级的庙祝,他的位置就在西侧第三列。因为君山庙的受牒道士和火工居士的编制最少,而赵然的年岁又最轻,因此排在了所有庙祝的最末一位,伸手就能摸到正堂的门槛。
  头一天安排座椅的时候,赵致星原本想调整座次,以赵然有馆阁修士的身份为由,将他排到庙祝们的第一位,但赵然得知后赶紧去找赵致星,坚持按照原来的顺序排座。既然在十方丛林中厮混,他可不想显得自己过于特立独行,必要的时候甚至想让大家都忘了自己修士的身份。
  头一天的议事,就在总结战事、奖惩功过中结束了。八年来,整个川省道门里,进入白马山战区参战的十方丛林道士共有六千余人,在玄元观都管赵云楼宣布的奖励和惩罚名单中,受到褒奖的道士共有三百一十八名,占比百分之五左右,由此可见,道门对战功的评定还是相当严格的。
  这些立功的道士,不同程度受到了提拔、给予丹药、赐予田土、赏银等奖励,其中立过殊勋的一百余人,还获得了授予散骨丹、参加升门法坛的机会。尤其后者,奖励算得上相当丰厚了,也是道门有史以来第一次大规模举办升门法坛。
  其余人等也有等次不同的银两赏赐,并在典造房档案中添加一笔履历,作为将来晋升的重要参考依据。赵然因为有提调署出具的参与白马山大战的记录,也被奖赏了三十两银子,并被玄元观记录在案。
  当然也有五十余名道士被通告处罚,最严重的是夺回道牒,开除道门。听说大战中还有上百名道士被当场处斩,这些是不会在大议事中说的。


第五十六章 调和
  第二天的议事,玄元观监院李云河作了近两个时辰的讲话,赵然依旧在座位上端坐着认真倾听。
  八年的白马山大战算是告一段落了,因为白河天险的阻拦,明军攻不上去,夏军也打不回来,所以今后的主要任务是关于战后川省道门如何恢复人员建制,如何重新将主要精力放到稳定地方、增强信众信力上来。
  作为一个小小的庙祝,赵然能做的,也只是认真听而已,将这些李云河提出来的要求记录下来。
  这两天,赵然跟在宋致元身后,和都府景寿宫、夔州青羊宫、嘉定州罗浮宫、顺庆府北极宵宫等诸府道门高修们聚会,当然,他执的都是晚辈弟子礼,在旁边忙着张罗茶水和酒菜。
  虽说这些都是各宫三都以上的高道,但赵然馆阁真修的身份倒也可以堂而皇之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要换一个別的庙祝,甚至县院监院来,恐怕坐下的资格都没有。
  这天晚间,宋致元带赵然参加渝府建极宫刘监院召集的聚会。到了外城,进入酒楼包厢后,刘监院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这位刘监院原本在潼川府紫阳宫为监院,是个老好人,不爱掺和别人家的争斗,反而喜欢替人调解纷争,是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性子。这也算是一种谋生之道,时间久了,自然得了无数人情,不知不觉间,在同僚间说话份量就重,也就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想要做点什么事情,大家都要卖他面子。
  宋致元是这四、五年才从县院监院火速提拨成一府道宫的监院,根基不稳,接到刘监院的邀请后,欣然赴宴,顺便还把赵然也带了来。渝府是川省大府,刘监院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四年,在川省十八位道宫监院中属于实力派。
  刘监院无愧“老好人”的称号,笑眯眯的紧握赵然双手,将他拉入座中,道:“早听说过谷阳县有位真修庙祝,今日能得一见,也算我的福缘。将来辞道归乡后,也好跟家中后辈夸夸口——老道我可是和馆阁真修一起吃过饭的,哈哈!”
  几句话下来,令人如沫春风,赵然对这位刘监院的好感也立马飙升,应道:“老监院说笑了,什么真修假修的,我师父曾经说过,馆阁和宫院都是修道,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身份之别,一切都是为了道门大业。老监院是道门前辈,长期执掌一府之地,偌大渝府近百万黎民的幸福安定都在老监院的顾念之间,哪里是我这一个小小修士能企及的。”
  “哦?贵师是哪一位高修?”
  “家师华云馆长老江,讳腾鹤,如今是炼师境。”
  刘监院冲宋致元道:“原来是华云馆的江炼师,早有耳闻。好一句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身份之别,能得贵师此语,也不枉我等辛苦几十年。”
  寒喧几句,宋致元道:“听说刘监院喜好收藏字画,我特地将赵致然带来,给老监院写幅字,以壮今夜酒兴。”
  刘监院笑道:“原来小赵庙祝还雅善书法,今日倒要开开眼界了。”
  宋致元见他不识赵然山间客的“真面目”,也不说破,吩咐酒家取来笔墨纸砚,亲自上阵为赵然研墨。
  见他如此举动,刘监院对赵然的书法倒是多了几分期待,心道看来这赵致然字写得应该是不错的,待会写出来看看,若是真好,不妨帮着捧一捧,帮这年轻人成名。
  赵然用不惯别家的笔,自从储物扳指中取出自己在夏国重金购买的阿尔泰山巨狼毫,笔尖沾满墨汁后,略一沉吟,刷刷刷抖动手腕,在纸上一书而就。
  业无高下,品有尊卑。道法自然,有容乃大。
  才写了几笔,刘监院就愣住了,等赵然写完,忍不住“咦”了一声。等赵然写了落款、盖了印章,刘监院才吃惊地笑道:“闹了半天,赵庙祝就是山间客,山间客就是赵庙祝……”
  宋致元笑道:“刘监院不知,我这师弟正是山间客。”
  刘监院一边啧啧称奇,欣赏着字幅,一边懊恼道:“亏了,亏了,亏大发了!”
  宋致元忙问究竟,刘监院拍着头叹道:“前个月刚花六百两银子入手了小赵庙祝的一幅书法,尺幅还不及此作,早知如此,便不用花那许多银子了,直接把小赵庙祝请过来写一幅更大的,岂不大赚!”
  三人大笑,又闲谈几句,刘监院让人换了新茶。赵然早看见桌旁还空着张椅子,知道还有一位客人没来,果然听刘监院道:“今晚请老宋过来,是我有点心思在里头,就看老宋能不能顾及我这面子。”
  宋致元道:“刘监院请讲,但凡我做得到的,一定尽力,绝不推辞。”
  刘监院道:“老宋如此痛快,我这里先谢过了,不瞒二位,今日我还请了潼川府紫阳宫的景监院,还望老宋和小赵庙祝给我这个面子,一起吃顿饭,好不好?”
  宋致元和赵然顿时沉默下来,宋致元道:“刘监院,这个恐怕不是我等能决定的,景监院那边,对我们误解颇深……”
  刘监院摆手道:“无妨,他那头我来说,你们先应承我,坐稳了吃顿饭,行么?”
  赵然看了看宋致元,宋致元回望过来,眼中同样满是疑惑。宋致元想了想道:“既然刘监院开了口,那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卖这个面子,也罢,就看看他怎么说。”
  刘监院喜道:“多谢了!”
  三人便在厢房中喝着茶,谈论谈论玄元观监院李云河这两天讲话中的内容。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酒楼的跑堂小二敲门,引进一个人来,正是景致摩。赵然眼尖,一眼就瞥见他鬓角的白发,人也感觉憔悴了许多,与当年西真武宫相见时的那份自信和英锐不可同日而语。
  景致摩进来顿时愣住了,刘监院起身刚打了个招呼,他转身拔腿就走。
  刘监院向宋致元和赵然道了声歉,快步追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刘监院将景致摩追了回来,将他按到自己左首的椅中坐下,然后高声吩咐上菜。


第五十七章 脑子被驴踢了
  席间气氛相当尴尬,刘监院却不以为意,仍是劝酒布菜、谈笑自若。连赵然都暗暗替他挑大拇指,心说这才是处理人际关系的高手啊!
  哪怕刘监院再努力,这顿饭也吃得极快,一壶酒连一半都没喝到。眼见这几位都放下筷箸,刘监院终于拿起湿巾擦了擦嘴,开始进入正题。
  只听刘监院道:“你们也是知道的,我是嘉靖十一年到潼川府紫阳宫做监院的,在那里干了五年,十六年正月调任渝府建极宫,接手的便是致摩。致摩这个人,老宋和小赵庙祝也熟悉,当年在西真武宫任都管,跟着张监院做了很多事情,深受张监院器重,倚为心腹,是咱们川省道门出了名的年轻俊杰。张监院是我一直以来极为钦佩的人物,惜乎……唉,此事不提也罢。因此,我以为,张监院看重的人,才干和品性都是可以信赖的……”
  景致摩微微欠身,向刘监院道:“多谢刘监院看重,刘监院过誉了。”
  刘监院摆摆手,续道:“……张监院身故后,我们都知道致摩很是难过,人也消沉了不少,老道我不客气的说一句,刚四十的人,你却显得格外暮气,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有些失望。我在潼川府干了五年,对那里是有感情的,这些年也一直对那边比较关心。这几年潼川的情形不能说差,但与我原先的期望有一定距离,我相信这决不是致摩你的能力不足,应当与你的心结有关。所以我今日自做主张,趁大家都在叶雪关,便想为你们化解一二……”
  宋致元道:“刘监院,这里头情形比较复杂……”
  刘监院摇头道:“有什么复杂的?事情很简单,张监院出了意外,大家都很痛心,今日我也挑明了说。当年无极院大刀阔斧改革青苗钱制度,这算不算好事?的确是好事!做成了就是大功一件!但其中有没有问题?那肯定是有的,在处置的方式上急了一些,手段激烈了一些,这是不是事实?最后导致张监院的不幸罹难,无极院是有责任的。”
  赵然道:“刘监院,这件事情,我们是有责任的,但主要责任在我。青苗钱的改革是我建议并发动的……”
  景致摩冷冷的插了一句:“急功近利,好大喜功!”
  赵然忍着气,继续道:“……宋监院给了我很大的支持,为我顶住了所有压力。在宋监院的大力支持下,我们在谷阳县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张监院为此给了我很大的鼓励,并决定在谷阳县召集全府道门现场观摩会。我的错在于被取得的成绩迷花了眼,没有看到其中的艰巨性和危险性,身为巡察全县安危的方主,疏忽了对张监院的保护,安全意识淡漠,以致惨祸发生。”
  景致摩瞪着赵然道:“就只有这些吗?如果不是你到真武宫来蛊惑监院改什么青苗钱,监院能出事吗?我看你明摆着对其中的困难很清楚,意识到了危险,所以才找监院为你做的事情负责,你这是拿监院当保护伞,现在倒好,你安安全全坐在这里喝酒吃菜,监院呢?”
  赵然道:“谁也不希望监院出意外,但我们是不是应该理智看待问题?监院的理想是什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将监院的遗志继承下去?谋杀监院的凶手到底是谁?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而不是在这里怪来怪去,迁怒于他人?”
  景致摩冷冷道:“我做什么用不着你一个小小的庙祝指手画脚,我倒是奉劝你一句,身为馆阁修士,该回去修行就回去安安静静修行,若是你还要在十方丛林中折腾来折腾去,休怪我不答应!别看你是个修士,我景致摩还真不放在眼里,今天撂下这句话,你若是还不滚蛋,休怪我对你用狠!”
  赵然笑了笑,对刘监院道:“刘监院,你也看到了,这不是我不愿意化解,实在是化解不了。”
  刘监院打着哈哈道:“都消消气,照我看,话说开了是好事,道理越辩越明嘛。致摩,你看在老道面子上也冷静冷静,照我看,张监院的事也不能全怪到小赵庙祝身上,小赵庙祝有句话说得是有道理的,不要迁怒嘛。当年的事,老宋被调离了谷阳,小赵庙祝也被赶出了无极院,该承担的责任也承担了,没必要揪着不放。老道我倚老卖老,致摩听我一句劝,该放下的就放下,人总要看着将来,好不好?”
  说实话,赵然对此是很憋屈的,他也听说过当年景致摩在西真武宫强行打压无极院的故事,要以他的主意,压根儿不想和姓景的再谈什么和解。如果说真和解了,白都讲当年和景致摩闹翻又算什么?这是要把白都讲置于何地?
  但现在他头上有宋监院,宋监院不发话,他不好抢着表态,而且他也很欣赏这位调和的刘监院,不忍当面驳了刘监院的面子,所以也只好忍着。
  就见景致摩沉默了许久,阴沉着脸,缓缓开口道:“既然刘监院发话了,我景致摩也不是个不讲是非的人,化解谈不上,我可以不再追究宋监院的过失。但有个条件……”说着,指了指赵然:“姓赵的必须滚出无极院,回他的华云山乖乖修道,不得下山干涉十方丛林之事,否则休怪我无情!”
  赵然失笑道:“我真想知道你能对我怎么无情。”
  景致摩森然道:“监院之仇不可不报!你可以试试!”
  赵然气乐了:“迁怒也要有个底线,把张监院的仇算到我的头上,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景致摩忽然激动起来:“怎么会是迁怒?没有你这因,哪里有后来的果?又怎么会出那么多事?谁又能想得到?谁会想得到……都是你,害死了监院……”
  赵然摇头叹息:“说话语无伦次,我看你已经迷失心智了!”
  宋致元一句话没说,起身道:“刘监院好意,我等愧领,只是奈何……先告辞了,有机会咱们再聚。”
  刘监院苦笑着道:“看来我这和事佬没做好啊。”起身稽首为礼。
  随即,景致摩也黑着脸,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刘监院摇了摇头,枯坐良久,又将赵然写的那幅字展开,心道真是好字,字好,这句话也说得好啊。


第五十八章 分组讨论
  大议事进行到第四天的时候,提调署同署、来自庐山简寂观下观的右典造岳腾中正式提出了红原三部问题。
  简要介绍完后,他补充道:“红原三部不论怎么处置,将来都是要纳入川省道门管辖的,所以总观的意思,还是要尊重川省道门同僚的意见。提调署本为白马山之战而设,现在战事已几近结束,短期内难有进展,因此不久后也将裁撤。
  庄署正已经提前返回庐山,向总观汇禀战后安排,临行前与玄元观李监院交换过意见,同意将此事交由川省同僚们共议,集思广益,争取拿出一个恰当可行的办法。希望各位都认真思索这一问题,将你们的想法都说岀来,为提调署和玄元观制定最终方略献计献策。”
  按照提调署和玄元观的安排,这三百与会道士们将分为七个组进行讨论。玄元观四位大执事和十八个州府、三个地方司道宫的三十名方丈、监院为一组(其中十六个道宫未配方丈);二十一个道宫的四十六位三都为一组(部分道宫三都未配齐);九十二个县院的方丈和监院计一百四十三人分为三组(方丈或监院缺额);一百零六个庙祝分为两组。
  讨论期长达三天,要求每个人都必须拿出意见,所有意见都要记录汇总,不得松懈怠慢,李监院、薛同署、周总督和赵都管将亲自巡视,并参与到各组的讨论之中。
  在第一天的讨论中,关于红原三部的问题,各个分组的热情都不太高,无他,此事与在座各位没有什么切身相关的牵连,或许有那么几个想在几位高层面前表现表现,希图搏得李云河等人的认可,以为将来打算,但更多的人却遵循着一个原则: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说白了,跟自己没多少牵扯的事情,没必要冲在前面表现,表现得再好,也不一定被提拔重用,但万一弄砸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机会和风险不成比例,以大搏小,此聪明人所不为。
  就连赵然这个官迷都对此兴致缺缺,更遑论他人。
  除了都府景寿宫、潼川府紫阳宫、夔州府青羊宫等寥寥几位监院认真谈了谈想法之外,绝大多数都在打马虎眼。无外乎高喊一通道祖保佑的口号,然后表示无论道门提调署和玄元观做出任何决定和安排,自己都将高举双手表示最衷心的赞同。听得几位川省高层连连摇头,失望至极。
  庙祝们的讨论场所在总督府旁的守备府,赵然在讨论中作了发言,大部分都是口水话,无非表表衷心而已,几乎将感谢对象罗列了一个遍,听上去更像答谢词,跟意见建议完全不沾边,令正在旁听的赵云楼大摇其头。
  空洞无物的发言成了当天的主题,这一现象尤其在庙祝这两个分组展现得极为明显。试想,你让乡庙一级的庙祝去谈相隔几百里、上千里之外的新占地区应该如何治理,请问,那跟贫道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
  有几个庙祝甚至在下面传看评谈、小说、话本,看到精彩处,便鼓掌赞叹,倒是令发言气氛相当热烈。
  用不了三天时间,第一天的下午,赵然所在的分组就已经发言完毕,无所事事了。
  与庙祝所在的两组相似,各县道院方丈、监院所分的三组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的道理,红原的事情,跟他们同样牵扯不到任何关系。
  情况稍好一些的只有玄元观八大执事、各府道宫监院一组,除了宋致元外,潼川的景致摩、夔州薛腾宾等六七人做了细致的准备,各自的发言也可圈可点。
  晚上下来时,宋致元问了问赵然庙祝们的发言情况,赵然如实回答,倒让宋致元很是不快。
  赵然苦笑道:“师兄,这也不怪我们吧?我们这些小小庙祝,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这等大事,上头决定怎么做,直接定了就是,甚至都不用知会我们,因为的的确确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除了表表决心,还能做什么呢?”
  宋致元在玄元观待了四年,深受“大局观”的影响,对这一状况很是不满:“玄元观目前也在犹豫不决,正因为李监院尚未思考成熟,才征询各级意见,你们这么漫不经心,给不出好的建议,到时候又把问题踢回给玄元观,那召开大议事会还有什么意义吗?”
  对此,赵然只能表示遗憾。
  宋致元为之气结,郁闷了片刻后忽又哑然失笑,暗道自己真是傻了,眼前的这位鬼主意那么多,为什么不先问他对此有什么办法呢?
  “赵师弟,那你说有什么解决之道么?”
  “宋师兄是指红原三部,还是说大议事的问题?”
  “当然是大议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大家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去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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