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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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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阳明和沈云敬恭敬应道:“谨遵法谕!”
张云意又道:“说说第二桩事。”
第五十八章 折扣
第二桩事,就是十方丛林草拟的那份诏令。
张阳明看了看沈云敬,见沈云敬一门心思盯着地板,只得自己出面道:“前些时日,下观的同道们上了一个疏文,希望以总观的名义下诏,明确馆阁修士和十方丛林同道们的……呃……职司区别……”说着,将身旁一个纸袋子打开,取出一沓稿纸,给每一位真师递了一张。
经张阳明批改过的《馆阁修士不入十方丛林诏(拟)》很简单,将原来的八条理由删掉了五条,只剩三条,即修士无时间也无精力处理俗务、修士打理俗务会令道心蒙尘、十方丛林原有体系无法处理修士的升转迁黜。这是一份打了折扣、用语尽可能委婉的诏令。
对于简寂观下观的俗道们来说,这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关系着十方丛林旧有体系能否延续,所以大家同心协力,众志成城,以超乎寻常的勇气泡制而成这份疏文,又经张阳明之手修改,想要以诸位真师们能够接受的委婉方式呈递上去,最终获得通过。
但对于真师堂这些道门大修士而言,却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所以尽管张阳明之前便以飞符通报过各位真师,但真正用心琢磨过这件事的并不多。
器符阁的杨真人便是其中一位,她是前天收到飞符的,当时随意看后没有多想,只是带着一个疑问打算问问张阳明:“张监院,这份诏令有什么意义么?修士打理俗务,当然会影响自身修行,用不着下达诏令,他们也不会去十方丛林担任道职吧?这岂非多此一举?”
张阳明道:“绝大多数修士们当然都是一心修行的,他们不会去担任道职……”
刚说到这里,便被杨真人打断:“张监院的意思,还是有少数修士在十方丛林担任道职?”
张阳明道:“的确有这么一位,是四川龙安府谷阳县的方丈赵致然,他同时也是华云馆修士,是江炼师的弟子,如今黄冠境的修为。”
杨真人思索片刻,问:“你说的这个赵致然,似乎耳熟?”
许云璈接口道:“杨真人还记得前年夏秋之时,玉皇阁和华云馆联名报上来的《正骨经》么?”
杨真人恍然:“啊,原来是他。”当下十分好奇,问道:“他为何要在谷阳县担任方丈?”
张阳明来之前略做过些功课,当下将赵然的简历大致说了。
杨真人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此人正根骨之前便在十方丛林之中担任道职,倒也情有可原,只是他为何不辞了道职,专心修炼呢?入修行五、六年而至黄冠……正骨后明显资质和根骨都是上佳之选……是在江炼师门下不得志么?还是说他的功法不适合灵剑阁一脉的传承?江腾鹤我也算了解,剑术超绝,在年轻一辈中是顶尖的,回头我去问问他,若是他这弟子当真不适合修行灵剑阁功法,可以来我门下试试,如此资质根骨,又是为道门立过大功的,耽误了总是可惜……”
她这话一说出来,张阳明顿时非常尴尬,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反是另一头的雷霄阁杜天师把话头接了过去:“这个赵致然我也曾有耳闻,刚才张监院说,赵致然曾任过君山庙祝,想必便是这一位了。我家中有位小辈去年走了一趟谷阳县君山,和这赵致然比试了一场,言辞中很不服气,但承认确确实实是败了。”
杨真人兴致盎然地问道:“是哪一个去的君山?星衍?星涛?还是星浚……”
杜天师道:“是星衍,那孩子当年你还抱过的,呵呵。”
杨真人道:“原来是星衍,听说他修为不俗,在同辈中可谓翘楚,他比试输了?”
杜天师道:“不错,他说这赵致然擅长的是阵法,的确不是灵剑阁一脉的剑术。不过他对君山的感观很不错,一直说要寻个机会再去君山看看。”
两位高修这么一聊,就把楼给聊歪了,张阳明和沈云敬相顾无言,略感有些不自在。
还是张云意把话题拉了回来:“阳明,你们下观提议草拟的这道诏令,是因为赵致然么?”
张云意回归正题,张阳明暗自松了口气。他和张云意都出自龙虎山张家,份属同族,算起来,他的辈份要比张云意还高,但张云意是龙虎山的当家人,又是道门最顶尖的大修士之一,所以很多涉及修行的事宜,其实都要听张云意的安排。
这份疏文的事情同样如此。前两天的时候,他和张云意有过一次当面谈话,把自己不得不为下观道士们出头的苦衷告知了张云意。张云意对下观俗道们的愿望表示理解,但对这份诏令并不看好。
商量来商量去,当时张云意出了主意,在真师堂磋商这个问题的时候,把关注点转向赵然这个特定对象,将矛盾集中在赵致然个人身上,而不是馆阁修士这个群体,尽最大可能避免真师们的群体反感。
也就是说,张云意并不同意出台这份诏令,但为了维护张阳明的地位,或者更直白一些,维护龙虎山张氏在十方丛林中的地位,也不反对采取某些措施限制赵然,部分满足十方丛林俗道们的共同心愿,由此减缓张阳明在下观承受的巨大压力。
当然,按照张云意的意思,哪怕是针对赵致然个人,成与不成尚在两可之间,同时也尽量不让张阳明冲在最前面。
于是张阳明道:“这篇诏令文本,是由我下观典造院、方堂两位执事联名上奏,得到了八大执事房的一致认可,诏令的最初起草者,是典造院左殿主景致摩。为了向诸位真师禀明其中的详细来由,这位景殿主自告奋勇,从庐山赶到京城,如今就在元福宫外等候。”
杨真人再次插嘴:“是景家那个孩子?没有资质根骨的,可惜了。当年……”
张云意怕他再次歪楼,忙打断道:“正是景家的子孙。阳明,便将他唤进来询问吧。”
张阳明出了紫宸殿,到元福宫门外,冲坐在门房内的景致摩招了招手。
景致摩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见了张阳明的手势,深吸一口气,正了正衣冠道袍,跟在张阳明身后,入元福宫门,向紫宸殿行去。
一路上,张阳明叮嘱道:“致摩,进了紫宸殿,说话要谨慎。我昨日就跟你说过,这件事情,大家的心愿是好的,但不能指望一次就成,这不可能。”
第五十九章 三个问题
景致摩跟在张阳明身后,道:“我明白的,监院。其一,将事情局限在赵致然身上;其二,争取到几条限制修士的措施。”
张阳明点头:“这就是我将你们起草的原文删除大半的缘故,那些话,太伤人,拿出来反而起不到好效果。”
景致摩低头道:“监院一片苦心,都是为我十方丛林同道着想,致摩是明白的。”
到了紫宸殿,拾级而上,进入大殿之中,景致摩立即叩拜于地:“小道简寂观典造院左殿主景致摩,见过诸位真师!”
张云意道:“起来吧,传你进来,是想问你,这份诏令原本是来自你的建议?”
景致摩起身,垂手肃立:“回大天师,的确是小道的建议。”
“为何要起草这份诏令?据我们所知,目前在十方丛林中担任道职的,只有谷阳县方丈赵致然吧?是因为他的缘故?”
景致摩道:“是,也不是。此诏令由赵致然而起,但最终意图,却是为了明确修士与俗道之间的职责,不使混淆。”
“那就说说吧。”
“是。赵致然于嘉靖十二年入谷阳县无极院为火工居士,嘉靖二十年便坐到了无极院方丈之位。八年时间,由火工居士而至县院方丈,提拔之速,简直匪夷所思。小道因在川省,说起来,曾为赵致然上司数年,因此,对于他的事情,比较关注。在小道看来,赵致然的问题,主要在于三个方面。”
“首先,此人是当年玉皇阁楚阳成大炼师自川边救下的,楚大炼师将其带入无极院后,安顿为火工居士。可他却假借楚大炼师的名义,在无极院中兴风作浪,短短八个月,便由火工居士而受牒。为道童后,只一年便当上了经堂静主。当时无极院监院空缺,赵致然以楚大炼师之名,擅自拟定名单,安排巡照宋致元为监院,高功蒋某、经主陈某、静主刘某、堂头莫某、道童马某和方某各有升迁。此为其一。”
景致摩讲完,便令许多真师感到十分好笑,杨真人当即问道:“假借楚大炼师之名?是真是假?”
景致摩道:“此事千真万确!其后,楚大炼师遣门下弟子童白眉,至无极院亲责赵致然,令赵致然向阖院同道认罪,并将其带至白马山,让其立功赎罪。”
杨真人极为好奇,催促道:“接着说,其二、其三呢?”
景致摩道:“其二,嘉靖十九年,川省叶雪关大议事,赵致然此时已是羽士境修士。因其身份特殊,以一庙祝之职,却与多位府宫方丈、监院,乃至玄元观八大执事一流的人物相引为援,搅风搅雨。当时公推松藩天鹤宫监院,赵致然极尽蛊惑之能事,将总观和玄元观商定的人选推翻,令他看好的人选成功升座。”
“其三,当时他推举上去的天鹤宫监院杜腾会,因不法事为玄元观都讲叶云轩检举。其后总观召集相关人员谈话调查,因赵致然牵涉其中,也被招至庐山。这次调查最终不了了之。究其原因,我等虽无实证,但人人心知肚明,必与赵致然有关。”
杨真人捂嘴轻笑:“此人,倒也有趣,果然资质甚佳。”
郭弘经摇了摇头,道:“杨真人,有趣是有趣了,资质估计也不错,但如此资质,如此行事,恐非正道。由此看来,景殿主所说,却也有一番道理。”
陈善道也开口了:“的确,若是修行中人在十方丛林中为非作歹,还真是危害甚巨。”
武阳钟冷笑道:“郭真人、陈天师,这么快就给人定罪了?凭什么?就凭这景致摩的一面之词?所谓偏听偏信,不外如是吧。”
郭弘经皱眉道:“武天师此话何意?难不成景致摩还敢在真师堂中撒谎?亦或者说,武天师的意思,张监院也在撒谎?”
许云璈出场道:“偏听偏信,并非说谎,二者不可混为一谈。站在哪一边,看到的事情、想到的问题就和旁人不同,说话的立场也自然不同。”
武阳钟道:“不错,屁股决定脑袋,我这两天刚听这话的时候,还觉得很滑稽,不想今日算是见证了。”
几人顿时在殿中就起了争执。张云意喝止了众人,道:“既然如此,可还有旁人出来证言?”
许云璈道:“前日,我那忘年交托他的弟子过来京城看我,他的这个弟子,正是赵致然。不如我发个飞符,将赵致然唤来,听听他是怎么解释的,好不好?”
赵然很快就赶到了紫宸殿。此刻,算上张老道在内,紫宸殿内共有三位合道境的顶尖修士,九位炼虚境的大修士,还有两位虽是俗道,却依旧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高道——简寂观的方丈和监院。
因此,以赵然的脸皮厚度和心宽程度,在这紫宸殿中依旧受到了震慑,自报了姓名之后便立在一旁,老老实实等候垂询。
许云璈将赵然叫了过来,为示公正,自己没有问话,而是让其他真师询问。
杨真人第一个开口,她问的问题是:“赵致然,你入黄冠境多久了?”
赵然愣了愣,回道:“小道是去年二月入的黄冠,至今已有一年多了。”
杨真人继续问道:“丹胎如何了?多久可至圆满?”
赵然心中盘算了一番,道:“再有两年、或者三年,当可达至圆满。”
杨真人点头,微笑道:“你且过来,我看看。”
赵然满脑子问号,也搞不懂这位大修士究竟在搞什么鬼。但杨真人是座中唯一的坤道,面相又极和善,赵然估计这位器符阁的坐堂真人至少一百岁以上了,可看上去才五六十岁的模样,且依旧难掩风华。以貌取人是人之常态,赵然也不例外,不觉间便挪到杨真人身边,任其查视。
杨真人伸指查完,满意道:“果然好资质、好根骨,这气海的根基也打得极牢靠,就是不知你体悟破境时如何。”
赵然不知该怎么回答,旁边的许云璈却笑了:“这小子从道士境破羽士境用了三天,从羽士境破黄冠境用了一个时辰。”
杨真人眯着眼喜道:“果然好材料!”
赵然吓了一跳,心中七上八下的反复打鼓,不知这位大修士说自己“好材料”是何用意。
第六十章 几乎跪了
赵然一入紫宸殿,便收到两位大修士传递的善意,一个是许云璈,称他为“忘年交的弟子”,另一个是杨真人,赞他是块“好材料”,顿时就令其他人感到有些为难,一时间不知该怎么问询才好。
杨真人倒也罢了,这位真师堂中的坤道素以爱才而闻名,最喜点拨年轻才俊,她对赵然的天赋异禀青睐有加也不难理解。
只这许云璈比较令人头疼,此人是真师堂中全真一派的重量级人物,刚才议公事的时候和他有所冲突并不打紧,但此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所谓馆阁修士不入十方丛林,已经转化为针对个人而议,议的是人而非事,若是因此和他牵扯上纠葛,那就有点得不尝失了。
众修士正犹豫间,又听武阳钟笑道:“致然,今日招你前来,是关于十方丛林草拟的一道诏令,说是不让修士入十方丛林为道职。事不辨不明,既然这道诏令由你而起,便请你过来分说分说。你也不用畏惧,有什么就说什么,这里没人会凭白冤枉你,也没人敢这么做!”
武阳钟极具偏向性的补刀,更令紫宸殿中冷场,这下子是真没什么人开口了,连陈善道和郭弘经两人,也为堂下这位黄冠境的小修士侧目,心说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为何武阳钟和许云璈连连为其撑腰?当真是匪夷所思,回去却要仔细查一查了。
其他人都不发话,那就只有张云意出面了。
“赵致然,十方丛林草拟的诏令,你知道么?”
“回大天师,小道听说过。”
“这道诏令,是典造院左殿主景致摩所拟,据他说,之所以草拟诏令,是由你而起。”于是,张云意便将刚才景致摩陈述的三个问题简单复述了一遍,问:“对此,你有何话说?”
赵然看了看旁边肃立的景致摩,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向他躬身道:“见过景殿主。”
景致摩冷哼了一声,将头扭过一边。
赵然无奈,转向张云意,道:“此事由我一人而起,无论对错,赵致然甘愿领罪。”
张云意皱眉道:“这是何意?”
赵然道:“说起来,争论此事的对错,其实已经无关打紧。我之修行与旁人不同,若想体悟道心,便需要做事,只有真正做实事、做好事,为百姓谋福,才能破境顺遂、修炼圆融。说来惭愧,适才杨真人说我赵致然资质根骨俱佳,我之修行的确于此有关,但其实更仰仗于我在谷阳县布道。所谓大道千条,我选其一,我老师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想来这便是我的道。”
杨真人点头插了一句:“倒也别具一格。”
赵然续道:“现下因我修行之故,得罪了景殿主,从而引发了十方丛林道友们的芥蒂,想要断了修士们在十方丛林任职的念头,如此一来,我赵致然岂不罪孽深重?将来再有如我一般,须得在十方丛林中任职,在繁华俗世中修行的道友,岂不是白白断了修行大道?故此,有任何处罚,我赵致然都愿意承受,只求大天师、大真人,求肯诸位前辈,万万不能通过这份诏令,实在是大道难得啊!”
武阳钟问:“你怎么得罪景殿主了?”
赵然迟疑道:“这个……都是一点小小的私人恩怨,事关景殿主对我的误会,小道也不知该不该说……”
一旁的景致摩忍不住喝道:“赵致然,你要记住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私人恩怨?什么误会?不要胡扯!你在真师堂上也敢信口雌黄,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说的?你哪里还有个修士的样子?简直是无赖小儿!”
赵然任他喝骂,并不回嘴,只是走到他面前,连连稽首道:“景殿主,小道给景殿主赔不是了,景殿主愿打愿骂,小道都任凭处置。只求景殿主给如我一般的修士留条活路,我的修行可以断,别人不可以啊,别人是无辜的……”
景致摩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痛快,但又忍不住有些心惊,暗道赵致然当真是个人物,能屈能伸,今日见形势不妙,居然舍得如此放下身段向我求饶,想必将来若是得志,也必不会容我!不行,今日非得将他逐出十方丛林不可!
于是冷着脸道:“你这是说哪里话,我可当不起!我此番是为公而非私,这道诏令不是贫道一人所定,而是简寂观八大执事房所有同道们的心声。”
赵然苦苦哀求:“景殿主,求你撤回诏令吧,我赵致然给你下跪了还不成么?”说着,作势就要跪下去。
景致摩退了两步闪到一边,冷冷道:“我一个小小俗道,当不起你这大修士的跪拜!”这句话景致摩憋了一年多,此刻见赵然向自己认错服软,心里格外痛快,终于忍不住冲口而出。可痛快是痛快了,刚一说出口,立时反应过来场合不对,可说出来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哪里收得回去,顿时冷汗就出来了。
赵然又追到他跟前,做势欲拜:“景殿主,无论如何,给小道一条生路!”
景致摩终于醒悟赵然想干什么,又惊又怒,喝骂道:“奸贼!安敢如此!”
正如景致摩所料,在场的“大修士”中,当即有人看不下去了。器符阁司马天师斥道:“赵致然,有什么话好生说,低三下四成什么样子!”手指轻挥,赵然顿感一股大力阻隔,自己无论如何跪不下去——当然他本来也就没打算真跪。
司马天师怒道:“赵致然,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半分修士的模样!修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么?”
他刚才眼睁睁看着赵然苦苦哀求,就为了向一个俗道讨饶,几乎到了下跪的地步,而这位俗道却依旧不依不饶,甚至喝骂来喝骂去,简直把个司马天师气坏了,以至于口不择言,说了句混话。刚说完便醒悟过来,掐了个清心咒,暗道:制怒!制怒!
赵然向司马天师喏喏道:“是,都是我的不是。”
司马天师怒其不争,道:“什么私人恩怨,说清楚吧,武天师问过你一遍了,莫非还要再多问你几次?”
于是赵然道:“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六年前,当时我为谷阳县无极院方主,也并不曾入得修行,那时眼见青苗钱一事祸害百姓,不知多少农户因此而家破人亡,便动了心思,和当时的宋监院、孔县令一起,谋划改革青苗钱制度。此事得到了西真武宫监院张云兆的鼎力支持,也是在张监院的关照下,青苗钱的改革,在谷阳县取得了空前成功。但也正因为此事,张监院被谋刺身亡,凶手至今没有查到。”
司马天师问:“此事与你和景致摩的所谓恩怨有何干系?”
赵然摇了摇头,沮丧道:“张监院乃景殿主的恩主,整个川省都知道,景殿主视张监院如父。从此之后,景殿主视我如寇仇……”
场中的真师们各自面面相觑,司马天师奇道:“这又如何,究竟和你有什么干系?”
赵然叹息道:“景殿主认为,张云兆监院之死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是元凶。去年叶雪关大议事,我和宋致元师兄意图向景殿主赔礼道歉,当时是渝府刘监院出面摆的赔礼宴。宴席之上,景殿主同意不追究我的责任,但要我滚回华云山,从此不许在十方丛林中露面……”
第六十一章 威风
猛听景致摩堂下高喝一声:“无耻!”众人看时,就见景致摩气得脸色苍白,嘴唇不停哆嗦:“无耻之徒!真是无耻之尤……张监院的事,也是你随口说得的?”
赵然连忙向景致摩赔礼:“景殿主说我赵致然无耻也好,卑鄙也罢,总之任凭景殿主处置,只是我辈修士修行不易,还望景殿主给条活路……”
武阳钟天师冷着脸问景致摩:“景殿主,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啊!”
景致摩道:“这位天师……”
武天师打断道:“我姓武,当然,景殿主也可以不用记。”
“武天师,断断不可轻信这奸猾之徒!”
“赵致然刚才说的,有没有这么回事?”
当日渝府刘监院做东,摆下酒宴,想当和事佬,却被景致摩拒绝了,赵然说的这件事,随便找一个当事人出来一问便知,景致摩无法否认,只得道:“就算有,那也不是这道诏令的本意。”
武天师本就对这道诏令不爽,当即质问:“那你草拟的这道诏令,究竟是什么意思?修士为俗务所扰,无法静心修行?修士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处置俗务?你懂修行?你知道修行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景致摩额上青筋暴起,强忍着才让自己没有出声以抗。
武天师冷笑:“我说你不懂修行,你还不服?”
“不敢!”
“有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处置俗务,会不会被俗务所扰,能不能静心修行,这是修士们的事情,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依我看,你是念念不忘张监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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