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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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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并不合算。萨菲商人脸上露出笑容,捋着胡须望向台上,频频点头。
拍卖师喊道:“四百二十两,一次!还有没有加价?两次……”
他正要落槌之时,赵然将号牌伸出窗外晃了一晃。
“四百三十两!新的报价!”
萨菲商人回头看了看二楼包间,能够看见的,只是窗内几个人头和虚影。但能够坐在包厢之中,想必都是权贵吧,他不禁有些犹豫,但旋即又咬了咬牙——东方的明人奴隶在西域一向十分紧俏,豪门富商家中都以能有明奴为荣,贩过去一个就能翻上数倍不止,简直大赚特赚。更何况这些奴隶还能在路上帮他搬运货物,直接就省下了脚夫钱,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楼上包厢中的权贵……先买下来再说,他们实在想要,回头来找自己的时候再考虑也不迟,大不了送还回去,或许也是一条攀交之路!
“四百四十两!”
赵然毫不犹豫再次举牌。
“四百五十两!唯九号举牌四百五十两,还有没有加价的?”
“四百六十两!三十三号举牌四百六十两!”
赵然身子前倾,看了一眼楼下举牌的三十三号,和萨菲商人对视了一眼,回过身向梁兴夏道:“梁掌柜,麻烦你直接叫价五百两。”
跳价加开是为了震慑对手,显示自己的必得之心,让对方掂量掂量愿不愿意得罪自己。
萨菲商人再次举牌——五百一十两。
赵然让梁兴夏继续喊:“五百五十两!”
这下子萨菲商人果然犹豫了,他不是出不起价,喊到八百两他都有赚,但他从这两次喊价里听出了二楼包厢中贵宾的坚决和不悦,开始重新斟酌其中的利弊得失。
第三十四章 无时无刻不在的教诲
梁兴夏出面喊价,台上的拍卖师再蠢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趁着萨菲商人犹豫之际,加快了节奏,连喊两次之后,落槌成交。
张居正一屁股坐回座椅上,忍不住击掌道了声“好!”
赵然竞拍明人的时候,除了梁兴夏帮忙喊价外,整个包厢中鸦雀无声,高衙内、野利怀德、骨勒卜浑都显得有些尴尬,等赵然竞拍成功后,都不知该怎么说出“恭贺”的言辞。
明觉硬着头皮道:“赵道长,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赵然问:“大师什么意思?”
明觉道:“这个……嗯,小僧以为……嗯,会不会有些不妥?”
赵然诘问:“请大师明言,何处不妥?是三司文本中有所禁止?还是天龙院之前不许?可贫道翻阅文本,回忆天龙院的许诺,均没有不可购买明人一说吧?我记得很清楚,三司文本中写的,是除牛限购一百、马限购十匹之外的‘任意’拍品吧?”
明觉顿时无语,被性真拽了拽袖袍,便不再多言了。
赵然语气沉重的向座中众人道:“还请诸位体谅贫道的苦衷,眼见大明百姓受此凌虐,实在是心中不忍啊!今日见了此情此景,伤感之情难以言表,心中酸楚,唉……啼泪满裳……诸位试想,若是诸位的同族在大明沦为贱奴,诸位又作何感想?佛道相争、明夏交战,此为大势,非你我能够改变,但百姓何辜,竟受此苦……”
说着,赵然眼眶红了,起身团团抱拳施礼:“望诸位成全,能让贫道将这些同胞带回大明,和他们的家人相聚!”
众人尽皆起身,纷纷回礼。
性真合十道:“众生疾苦,道长慈悲之心,就算是佛祖,也要欢喜赞叹的。”
赵然又道:“今日已无心关顾其余,就到这里吧。”说罢,和张居正并肩而出。
将赵然和张居正送回官驿后,明觉和性真在官驿门外暂候。漫步于金波湖畔,明觉叹了口气,道:“赵道长不愧是山间客,但凡书画上有大成就的,必定是大慈大悲的。”
性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道这就未必了,但他也没打断明觉的感慨,听着明觉继续道:“师弟我刚才劝阻道长,其实是在为道长担忧,就怕他做过火了,天龙院首座们不答应啊……”
性真道:“这点小事,就不用报与长老和首座了吧。”
明觉迟疑道:“这如何可以?”
性真道:“就说赵道长竞拍了牛羊等物便可,谁还会去较真呢?再者,赵道长也说了,三司文本中可是明言了的,允许赵道长购买除牛马限令之外的‘任意’之物,不知‘任意’二字何解?”
明觉喃喃道:“这倒也是……”
性真瞟了他一眼,叹道:“就当是为你我师兄弟积点功德吧,想来佛祖是不会怪罪的。”
明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官驿之内,张居正向赵然行了个大礼,赵然连忙将他扶起,道:“叔大这是何意?”
张居正道:“下官代大明百姓叩谢道长了!”
赵然摇头:“叔大,这不需要感谢,更不是你来感谢的事。我刚才做的,只是挽回你我的过错而已。”
张居正不解道:“什么过错?”
赵然道:“我们不能看护好这些百姓,任其为夏人所掳掠为奴,难道不是大错吗?叔大,贫道希望你将来牢牢记住,守护好大明的百姓,这是我们这些道门、朝堂在位者的本分。让他们吃饱穿暖不受人欺,让孩子们幸福快乐的成长,这是我们本来就应该做到的事,做到了,不值得大书特书,做不到,那就是大错特错!”
张居正思索着赵然的叮嘱,默默离开了,按照赵然的吩咐,他将在明觉和性真的陪同下,去货主手中查看一下那六十三个明人奴隶的状况,早一点交接过来。
赵然等他离开后,取出成安递过来的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的是:“夜闯金波会所的道门修士已查知端倪,据信为宋氏女修,年约三十有余,黄冠境修为,如今锁于红莲堂。是否营救?”
看罢赵然“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将桌子击成粉末!
老子在这里忙前忙后,你悄无声息的跟上来捣乱,我这里多少事情要处理,你非给我扯后腿!
救当然得救,不救是不可能的,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救?
在房中来回踱步走了不知多少圈,赵然冷静下来,仔细考虑其中的关节。
成安肯定不知道宋雨乔为什么找上门去,自己当年办理交接的时候也不曾提及此事,他现在唯一能够交通道门的渠道就是自己,不知道宋雨乔是谁很正常。
想要营救宋雨乔,首先要再次确定消息是否确实,这就需要询问成安,问问他的消息来源是否可靠,最好再进一步打探更多消息,以确证“宋氏女修”就是宋雨乔,并且证实她果然关在红莲堂。
消息确实之后还要找对人、找对时机,否则人家天龙院轻飘飘来一句“查无此人”,甚或随便找个人来顶替“宋氏女修”,那就彻底没希望了。
想罢,赵然让亲兵去寻官驿的驿丞,按照规矩,他想出门就必须知会天龙院,由天龙院派人作陪。明觉和性真陪同张居正去点验“货物”了,驿丞便请赵然稍候,命人飞报天龙院。
正在等候之际,忽有僧人拜访,却是这些时日来了多次的天龙院菩提堂僧人阳梵。
阳梵岁数不大,比明觉和性真要小很多,今年只有二十岁,境界也很低,是真正的“和尚”境,只开了身识界,修到身识界三智中的第二智缘摄受智,大致高于道门的道士境,略低于羽士境。
这般修为,在天龙院中也是最底层的僧人,但因其祖孙均为典当行“掌柜”,一门家传的“鉴宝”手艺,为菩提堂首座了缘大师无意间慧眼相中,收为心传弟子,所以在天龙院中倒也算吃得开,混得还不错,地位着实不低。
赵然在兴庆待了十天,阳梵便找上门来五回,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此刻又见,便热情招呼:“阳梵小道友来了?快坐。”
第三十五章 求道
阳梵笑嘻嘻应了,然后掏出一本经卷,道:“昨日偶然翻到这本北斗真经,其中多有不解之语,还望道长讲解。”
赵然接过来一看,是本《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经》,这本经文是老君分身下界,至都府为祖天师张道陵宣说的经文,令世人知晓北斗玄奥,参拜北斗以消灾解厄,延生长寿。
这本经文是道门斋醮科仪中的基本课业,应该没什么难懂之处吧?赵然于是问:“不知何处有所疑难?”
阳梵道:“经中所云,大圣北斗七元君能解三灾厄、四煞厄、五行厄、六害厄、七伤厄、八难厄、九星厄等等等等,小僧不知,此种种灾厄所指何意?”
赵然问:“道友观此经文,没有看注本吗?”
阳梵苦着脸道:“这本经文,我菩提堂中并无注本存籍,小僧翻阅了无上黄箓大斋仪的许多篇章,看得头晕目眩,不得要领,故此无奈,前来求教。”
看经书没有注本参考,的确容易晕头转向,这一点赵然十年前初入无极院时便已经深刻领会过了,于是翻开经文,指着上面的字句,微笑着一条一条解释:“所谓三灾,雷击为天灾、火烧为地灾、溺水为水灾,以上是为三灾。所谓四煞,即天地四时不正之炁,春则易发温热之症,夏则易生疟疾,秋则易得痢疾,冬则易患咳喘……”
阳梵点头,认真听着,插言问道:“五行厄是否金木水火土?如何解释?还是说与人身有关?”
赵然点头:“的确是这么个意思,体内五脏对应五行,五脏不调即为五行厄。”
“六害应该就是六根不净的意思吧?七伤是否喜怒哀乐爱恶欲七情过度?”
“道友说得不错。”
“如此看来,其实很多都是与我佛门相通的。”
“这世间的道理指向最终之时,原本就是相同的,所谓大道千条,我选其一,佛道相互借鉴,无可厚非。”
“八难和九星呢?”
“八难即人生在世难逃的八种恶疾——瘫痪癫痫风痨蛊癞;九星即天中九曜,能影响人们的吉凶祸福,于人身中又有九窍,九窍若不把持则会生色欲、纵恣、贪嗔之心……”
赵然逐项作了简单的解释,解释完毕,阳梵叹道:“北斗七元君果然不愧大圣之尊,有如此之能……道长能否讲讲这北斗七元君?”
面对阳梵小和尚的求知欲,赵然耐心解答:“北斗七元君即贪狼星君、巨门星君、禄存星君、文曲星君、廉贞星君、武曲星君、破军元君。经中记载,他们乃圣德无边的周御国王与斗母元君化生的紫光夫人所生,七真君的兄长就是天皇大帝与紫微大帝……”
“……北斗真君的神威莫测、广大无边,不能尽述,比如能判人间善恶果报之期,执掌阴司地府是非枉直;有回生注死、消灾度厄之力,可救度处于灾厄困境中的生灵……”
讲完之后,阳梵小和尚眼中尽是向往,喃喃道:“道门,当真有趣……”
谈论之间,天龙院金针堂派来陪同出行的僧人也到了,却是个赵然从没见过的和尚,法名“本相”。
本相僧年约四十来岁,一双鹰眼,鼻子又高又挺,颇有几分西域民风。
阳梵见了,问道:“本相师兄怎么来了?”
本相点头,道:“阳梵师弟也在?我奉长老之命,前来监督明使出行。”
“监督”二字一出口,顿时将气氛弄得有点尴尬。平日监督赵然出行的,基本上都是明觉和性真,偶有换人,来人也很客气,只说“陪同”,当面直说“监督出行”,这就很不中听了,也不知是这位本相耿直不会说话,还是人家就那么不客气呢?
阳梵愣了愣,道:“师兄说笑了,赵道长为我佛门贵客,道法精深,为人和善,哪里谈得上监督?道长是要去哪里?”
赵然打了个哈哈,道:“无妨无妨,贫道闲来无事,打算去金波会所见一见好友。”
阳梵问:“是去见成东家吗?金波会所小僧一直没去过,不如让小僧也陪同前往,可好?”
本相皱眉道:“阳梵师弟来这里做什么?”
“读了几本道经,有所不解,特来求教。”
“师弟,莫怪师兄提醒你,那些道门的胡言乱语还是少看些的好。你快些回去吧,我这是办正事,不是玩闹。”
“师兄,这是我菩提堂的职司所需,师兄想多了。你要不带我也行,我自己跟道长一起去,你可以连我也一起监督的。师弟我不介意。”
本相冷哼一声,发出一记飞符,隔了片刻,有白光倏然而至,被他抓在手中,凝神看时,脸色很是不好,不再多话,一抖僧袍,当先出门。
再次来到金波会所,成安和高衙内等人从里面迎了出来,赵然道:“在官驿待得气闷,来找你喝茶。对了,这位是阳梵师父,和我很是谈得来,这位是金针堂监督的高僧,你可要好生接待,万万不可开罪于他。”
成安笑了笑,没说话,高衙内道:“原来是本相大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本相板着脸,一言不发,随在赵然身边一起入内。
阳梵问道:“本相师兄,原来你经常来金波会所消遣啊?”
本相喝道:“胡说!”
高衙内察言观色,笑着向阳梵解释:“本相大师来得不多,来也不是为了消遣,我记得来过两次吧,都是为了抓捕成东家。”
众人在茶舍中寻了房间,一边听曲一边闲谈,说及市井闲趣时,本相并不打岔,一旦说到近日朝堂中的争斗、评论某位权贵的是非时,本相立即制止,搞得大家都很不愉快。
本相也不管那许多,眼中只盯着赵然的一举一动,赵然有时候欣赏一下会所中新得的古玩珍奇之物,本相也要接过去再验看一遍。
赵然心中冷笑,干脆起身:“成东家,何处如厕?”
成安道:“道长请随我来。”
赵然点头,向本相道:“还请大师一并前往监督。”
本相继续板着脸起身,跟随前往,阳梵在身后说了句:“过分了!”他也当做没有听见。
赵然进了茅房,出恭之后又出来,伸手邀请:“大师请。”
本相在原地加了个探测法力波动的符,防止赵然和成安之间以法力沟通,自己探头进去茅厕中飞快看了一遍,口中喃喃诵了道真言咒语,茅厕中一道佛光划过,他见没有异状,又很快转身出来。
殊不知他身后的赵然已经完成了小纸条的传递。
第三十六章 答不答应
赵然一直在等待着成安的回复,所谓“宋氏女修”究竟是不是宋雨乔,随着时间的过去,他越发有些焦虑,有时候闭上双眼,总是浮现宋雨乔在红莲堂受刑的种种画面,甚而在某个时刻被红莲堂随意在某个角落处死的场景。若是当真如此,他不敢想象将来见到周雨墨时,对方会是什么心情,更不知道应当如何安慰宋致元。
但其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或者说下意识中不敢去想,如果这位“宋氏女修”并非宋雨乔,而是其他人的话,他还会不会出手相救,因为这个问题非常考验人性。
当然,说来说去,此刻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敲定“宋氏女修”的真实身份。只有身份确定,自己才好施展手段。
九月初六,在兴庆府继续待了多日,并在金波拍卖行陆续竞购了不少牛羊之后,延福宫小黄门牛少一再次登门。
“赵道长,明日上午太后有暇,想请道长入宫,为太后写几幅字,未知可否?”
“当然可以,那贫道明日便入宫陛见太后了,是牛公公接引么?”
“正是奴婢,奴婢明日辰时三刻,于皇宫晨晖门恭迎道长。”
约好之后,小黄门牛少一离去,赵然则更是着急。见了太后,他就没有再于兴庆耽搁下去的理由,按照规矩来说,明日上午陛见之后,下午就要启程,或者顶多延后一日。如此一来,还怎么营救“宋氏女修”?更何况到了现在,都没有确切的消息。
赵然暂时也没有办法,只得让驿丞去知会金波会所,就说自己明日得太后召见,没法参加拍卖会了。至于成安能不能赶在之前将确切消息打探到,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晨晖门是西夏皇宫的西北门,这里离延福宫最近,赵然之前是来过的,不过他当年由此而入,进的却是柔安郡主所居的翠荷宫。
如今柔安郡主已经和高衙内成亲,但却并没有搬迁出去,仍旧居住在翠荷宫中,据说是高太后舍不得自家这个最疼爱的侄女,所以特许她依旧居于皇宫之内,高衙内则每旬入宫三次。这么安排,最爽的当然是高衙内,此刻他就在晨晖门外,和小黄门牛公公一起等候赵然。
由晨晖门而入,穿过宫城夹道,往北是翠荷宫,往南再折而向东便是延福宫。
牛少一当前引路,高衙内在旁相陪,不多时便来到延福宫西门,这里又是一群宦官正在翘首迎候。
牛少一简单做了个引荐,赵然也无心去记这个公公、那个公公,唯一留下印象的,只有延福宫总管太监,此人姓刘,看模样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延福宫中有一座正殿、一座偏殿,正殿就是延福殿,偏殿名蕊珠殿。
行到延福殿下的台阶外,刘大总管伸手一拦,道:“太后召见赵道长,余人在外等候。”
张居正愣了愣,不放心赵然一人进去,于是道:“我乃副使,为何不能入内?”
刘总管有气无力道:“太后并非传见明使,明使自有国主在朝堂相见,太后只见山间客。”
张居正还想再努力,被赵然拉住:“叔大莫急,不用为贫道担心。”
如此一来,张居正、明觉和性真都被拦在阶下,由高衙内相陪,赵然则在刘总管和牛少一的带领下,拾级而上。
延福殿很大,并不比赵然前些时日陛见国主李乾顺时所去的大庆殿小,据说李乾顺亲政之前,高太后除了大朝的时候到大庆殿垂帘之外,都是在这座延福殿中会见重臣。只是今日的延福殿冷冷清清,正中的太后鸾椅上也空空荡荡,没什么人。
刘总管向赵然道:“赵道长稍候片刻。”说完便绕向殿后,牛少一也冲赵然点点头,露出个安抚的微笑,紧跟着刘总管而去。
赵然正疑惑间,就见殿后转出来一位翩翩佳人,正是柔安郡主。
柔安郡主毕竟是女子,除了第一次去金波会所见过以外,两人就没有碰面了,不过赵然知道,有几回他去的时候,柔安就在茶舍的包间中。没想到对方此时此刻在延福殿中露面了,于是赵然连忙抱拳:“见过郡主。”
和上次在金波会所时相比,柔安今天的表现就沉稳多了,已经不见当时的紧张和羞涩,她笑道:“今日太后召见道长,我听说后便赶来相见,失礼之处,道长勿怪。”
“岂敢岂敢!”赵然心说我信你才怪,于是静待下文。
柔安又道:“听闻道长即将任职松藩,说是到红原去主持白马院,不知传言是真是假?”
赵然道:“总观确有此意,但何时上任、任何职司,却都没有确实,贫道也尚未得知。”
柔安道:“那就是真的了。又听说道长师门已经迁往松藩,就在刷经寺,离华云山甚远?”
赵然不知她是什么意思,答道:“还好,并不是那么远,我们修行中人,来去不过一二日罢了。”
柔安似笑非笑,目光在赵然脸上停驻片刻,道:“如此一来,总是和周姑娘相见更不容易了?”
所谓山间客和雨墨仙子的动人故事,是当年赵然借成安之口讲出来的,曾经让眼前这位美貌郡主伤心落泪,没想到这位郡主至今念念不忘,还当面提及,赵然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作答。
柔安又道:“道长莫怪,道长为周姑娘连作两首佳篇,其中的深情切意,令我感佩莫名,常常思之、诵之,万分羡慕,只恨不能早些结识道长。”
赵然惊愕莫名,这位柔安郡主一向温婉娴熟,怎么今日敢说出这种话来,莫非以前都走眼了?
心念百转间,赵然岔开话题,道:“此番迁往松藩,周师妹的师门,是要和我楼观一起同去的。想来应该比以前能有更多机缘相见了吧。”
柔安“哦”了一声,默然片刻,眼睫眨动之间,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吐气如兰,轻声道:“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赵然颔首:“多谢郡主吉言。”
柔安深吸了口气,脸上再次带出笑容:“道长,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长可否允准?”
赵然立时有点紧张了,看了看周围,延福殿中四下无人,他又下意识看了看殿顶和柱梁,也没有什么异常,安全的!
于是心中奋力挣扎——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第三十七章 要人
正在赵然心中激烈斗争之际,就听柔安又笑着补充:“只要道长答允我的不情之请,我就告诉道长一个消息。”
赵然问:“什么消息?”
柔安抿嘴一笑,殿中顿时春风扑面:“有位道门女修擅闯金波会所,道长想不想知道是谁?”
赵然心中的天平立时向着“答允”方向倾斜:“谁?”
柔安摇了摇头:“道长先应了我再说。”
赵然咬了咬牙,努嘴示意殿外:“衙内……”那意思,你夫君就在殿外呢,这样真的好吗?
柔安道:“这本就是高郎君的意思,道长放心,他在殿外守着,闲杂人等进不来的。”
传说中的故事自己竟然也遇上了?赵然呆了一呆,有些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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