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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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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案情通报
  一直过了整整三天,到了正月初四,赵然才收到了老师江腾鹤和许真人的飞符,两张飞符同时抵达。老师表示,让他听许真人的,而许真人表示,原则上同意赵然出任玄坛宫方丈,同意他去见一见陈善道。
  之后没多久,东方礼亲自来了一趟抱月山庄,和赵然认真彻谈了一番。
  东方礼显得有些疲惫,见了赵然之后,坐下闭眼调息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最近压力很大,考虑事情也比较多,不瞒致然,当真有些累了。”
  赵然知道他说的累,肯定不是身体上的疲倦,而是劳心的缘故,于是道:“礼师兄该给自己放个假,休沐一段时间了,十天半个月,或许就能缓过来。”
  东方礼笑了笑,道:“放心吧,没太大的事情,当年在西夏天龙院的时候更累,不也挺过来了?等这起案子查完,我就歇上半年,把耽误的修行功课补上。”又摇了摇头:“其实也不存在这个问题,你说过的那句话很好,大道千条,我选其一,这或许就是我的道,不然也不会闭关两年,连破两境吧,或许在这一点上,我们其实走的是同一条路。”
  赵然道:“不管再累,还是要劳逸结合才好,回头我带师兄去宗圣馆,体验一下我们楼观的洗心亭。”
  东方礼点头:“早听说过洗心亭的大名,到时候一定去。言归正传,你说的事情,武天师、李天师、赵真人他们都同意了,特地让我过来当面告诉师弟,不要有太多的顾虑,这是一个信号,师弟去做方丈以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想太多,不用瞻前顾后,按照你的方法去做你的方丈,只有如此,我们才能看明白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赵然松了口气:“我的确怕大家误会,以为我要投向对方,禀告的意思,就是听令行事的意思,如果大家不赞成,那我就不去,如果大家都认为可以试一试,那我就去。礼师兄,我还有一句话,如果真的接下这个职司,不管干多久、干到什么程度,只要上边认为不能再继续了,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退出来。”
  东方礼道:“放心吧,就是担心你有这样的想法,到时候去了也束手束脚,反而不如不去。武天师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大家都是相信你的’。当然,究竟能不能去做这个方丈,还要看你和陈善道谈话的结果,这一点需要你自己把握。武天师说,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飞符联络他,或者许真人,都没有关系。”
  说完了这件事,东方礼向赵然通报了审讯结果,“春风和观云都没听说过什么灵台山道人,也不认识姓古的修士,当年的事情,他们是听蓝田玉的命令行事,至于灵狐青丘的来历他们也不知道,但他们说,都是蓝田玉在负责。但他们听蓝田玉提到过一个姓顾的,称其为‘顾道友’,或许这个古修士便是‘顾道友’。”
  赵然道:“恐怕就是同一个人了……东极阁追查的关键人犯和这个顾道友会不会有联系?”
  “这就不知道了,我们当然希望有联系,更希望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但目前还没有证据。东极阁已经开始想办法查找画像中那个顾道友的线索,但有一定难度,因为不能将画像公之于众,只能私下查找。”
  “那,蓝田玉……”
  “没法抓捕,他到目前为止没有牵涉进任何一桩案子中,本人又是上三宫炼师级的大供奉,实在没有理由抓捕。而且还不敢轻易招他来问询,否则会有消息败露之忧。”
  赵然有些失望:“这么找人不是办法,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已经半个月了,好在现在还是年节,我怀疑元宵之后,上三宫还见不到春风和观云的人影,怕是就要有所动作了。”
  东方礼道:“我们这些人自诩为办案老手了,却当真没见过这种情况,两个软骨头什么都招认了,偏偏就是不招他们去那间屋子的原因,看上去似乎是真不知情。可如果他们真是巧合之下误打误撞,说出来又很是匪夷所思,无法令人信服。”
  赵然想了想,问道:“一直有个问题,东极阁是怎么找到关键嫌犯下落的?”
  东方礼道:“他们不愿意透露。”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愿意透露?”
  “能够理解。以我的经验来看,多半是暗桩所为。之前捣毁的两处秀庵,应该就是来源于这个暗桩的消息,但更多更深的消息,这个暗桩所知也不会很多,给出的线索很少,因此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
  “现在怎么办?”
  “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改变策略了。以前着急是为了抢时间,现在看来春风和观云所知有限,因此决定拖一拖,打草惊蛇,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反应,有些人会不会着急蹦出来。”
  “不怕上三宫强行要人?”
  “有孟言真的案子在,完全可以让春风和观云配合调查一年半载,他们想要也要不着。”
  有时候打草惊蛇并非上策,因为等于将自己放在了明处,但有时候却又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相当于进入一场心理战。如果对方沉得住气,压根儿没有任何举动,三清阁和东极阁在这场心理战中就可以算是失败了,撑死了能将两个道人绳之以法——这还不一定,想要寻找关键人物的企图注定泡汤。
  赵然沉默了片刻,忽然问:“有个问题很想知道,咱们两阁如此专注于秀庵一事,是完全因为这件事情违背了道门戒律、天下公义,还是说目的在于掀翻上三宫?先说明,我并非正义感爆棚的清律修士,也并不反对拿下藏污纳垢的上三宫,我就是想知道大家的想法。若是真让我做了玄坛宫的方丈,下一步怎么做,才会更有针对性。”
  东方礼点了点头,神情严肃,道:“……还记得上次说过,皇帝可能在修行的事么?”


第九十九章 礼遇
  赵然年前那几天就和东方礼沟通过,皇帝可能在修行。其实想一想也很正常,既然皇帝想要恢复威权,不修行怎么可能做到?
  只听东方礼继续道:“之所以紧抓秀庵不放,是因为秀庵或许能够直接指证这一点。武天师和李天师都见过皇帝,但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两位天师都怀疑,皇帝炼的是阴阳合气术中的红铅法门。”
  “原来如此……”
  阴阳合气术就是房中术的总称,此术原为双修道侣间常用的修炼方法,在道门中有不少争议。持戒最严的某些全真清修士极力反对这种道法,所谓“大道清虚,焉有斯事”,但实际上双修道侣间行合气术能够促进修为的共同提升,这是有诸多实例的。
  正宗的合气术有不少种类,包括乘交元真法、乾坤固天法、乐气开窍法等等。但任何事情都会有人想要急功近利,房中术也一样,魏晋之时有不少走上邪道路子的妖人篡改功法,创造了不少流于下乘的合气术,比如采铅法。
  阴采阳为“顺采白铅”,阳采阴为“逆采红铅”,无论哪种采法,都属于单向采集,无交流无反补,损他人而专利己,短期看似乎精进极快,长此以往,则损天道而生因果,飞升渡劫时是要遭天谴的。故此,道门争得中原后,这种激进的合气法门就渐渐销声匿迹了。
  无论是顺采白铅还是逆采红铅,其中都有一个很突出的特点,对修为会起到很精妙的遮掩作用,几乎令人无法察觉,所以武天师和李天师都怀疑,秀庵的存在是为了让皇帝采炼红铅,以此遮掩他修行的事实。
  道门不允许皇帝修行,如果猜测能够确证,这就是阻止皇权进一步扩大的关键了。
  既然说到这里,赵然顺便也将自己从裕王府听来的其他消息告知东方礼,包括冯保对宫中有人修炼的怀疑,包括景王可能正骨的传言等等。
  和东方礼交换完信息后,赵然用半天时间理了理思路,然后飞符黎大隐:“何时能访元福宫?”
  ……
  这是赵然第二次来到元福宫,当年来的时候,他的身份还是一个受询者,如今再来,已是堂而皇之的拜访者。
  马车驶上紫金山的山道,拐了两个弯,眼前出现一片红墙绿瓦的宫殿,这里便是统摄上三宫的元福宫。当年在这里坐镇过的有邵元节,有陶仲文,现在则是陈善道。作为处理上三宫诸般适宜的总摄之处,实际上也是京城之内、应天府的修行事务中心,这里一直是最忙碌的地方之一。
  宫门外,一早便有许多朝天宫、灵济宫、显灵宫的修士和朝中官员,乃至不少周边馆阁的道士、散修等候在这里,如往常一样准备向元福宫请示、汇报、申告,这些事务通常都是由元福宫中一些俗道处理,重要的事情才会报到黎大隐处。等候了多时,人群渐渐汇聚,按惯例排成了一条将近百人的长龙。
  正在议论纷纷之际,就见元福宫侧门敞开,等候的人群开始整理着装,等候传召。却见十多名元福宫俗道匆忙出来,将等候的队列向外侧赶出去十丈远,将宫门前的位置清理一空。
  这是什么大人物拜访元福宫么?众人纷纷议论猜测。
  果然,又是八名道士鱼贯而出,这些可不是俗道,而是正经的元福宫修士,或是黎大隐的师弟、或是他的弟子。在吱呀呀的推门声中,元福宫正门缓缓开启!
  这下让人有点吃惊了,元福宫开正门迎客,怕是已经有好几年没听说过了。
  只见元福宫宫院使黎大隐来到门前,整了整道袍,向着山道翘首以盼。由黎大隐出门迎候,这是天师陈善道的客人!
  不多时,山道拐弯处驶上来一驾马车,车子稳稳停在了大门前,车帘开处,走下来一个道士,年岁不算大,看上去也普普通通,毫无出奇之处,也不知怎么就得了元福宫如此隆重的礼遇。
  这道士转过头来扫了一眼这边等候的人群,当即有人认了出来。
  “这位似乎是黎院使的幕僚。”
  “黎院使开幕了?招什么人?我也去报名!”
  “老兄不知么?黎院使办修行大赛,这人是重要幕宾,我曾多次见他于赛场上陪在黎院使身边,黎院使对他极为倚重,几乎言听计从。”
  “那就绝非幕宾了,怕是军师一流的人物……”
  “你们都是胡扯,什么幕宾军师?这是大师兄的师弟,叫赵致然!”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初看不起眼,再看时竟有气自华之感,不愧玄门正宗……”
  “你们说的都是哪个大师兄?”
  “道友竟然不知?这是何等孤陋寡闻!你莫非从来不看书不读笔记的么?大师兄啊,试剑三省四炼师那个!”
  “啊,知道了,大师兄的师弟,想必是不凡的,难怪元福宫如此隆重……”
  “哼,不过是沾了宗门的光而已,我若也有这样一个大师兄,不见得就比他差。”
  “别泛酸了,人家师门拜的好,此乃机缘,有什么不服气的?除了有大师兄,他还有个师兄是川上叟。咱们还是务实一点吧,想想怎么找机会结交才是正理。”
  “川上叟?是《君山笔记》的余总编?”
  “莫非还有第二个余总编?”
  “真是令人肃然起敬啊!”
  引发议论的赵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阵仗,冲黎大隐道:“黎副印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黎大隐笑道:“以致然之才,足当得起的,我老师在里面等候着,请吧。”
  高高的紫宸殿,赵然拾级而上,进了大殿,看见了趺坐于高台上的天师陈善道,陈天师伸手延请:“致然请上坐。”
  赵然上了六阶,看了看正上方供奉的六御神像,以及五老之位,团团抱拳,拜了三拜,又向斜坐着的陈天师躬身抱拳,坐在他对面的下首处,黎大隐站到陈天师身后相陪。
  “七年前也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致然,虽说你我论见不同,但致然的才干,对道门、对大明所做的贡献,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便嘱咐大隐,让他邀请你留一天,想与你再见一面、谈一谈,可惜致然行程匆忙,又去西南,为战玄慈效力,这一面便拖到了七年后的今天。”
  赵然坐在蒲团上微微躬身:“能得陈天师看重,是我之幸。”


第一百章 嘉靖二十八年的信力
  陈天师道:“如何能不看重?致然是庶务大才,这几年在川边干得有声有色,并化藩部、安定民生、提高信力、抗旱救民,听闻三府百姓自发献制万民伞,功德无量。”
  赵然微微躬身,以示谦逊。
  陈天师续道:“尤其信力上,致然所做的努力,当为天下瞩目,这几年真师堂议事时,九州阁宋天师和周真人都对松藩的信力增长赞不绝口,一个刚刚战乱多年、民生凋敝、藩情复杂的地区,六年之间信力便由区区几十万而致洋洋数百万,从最末一位跃入川省前十,实在令人惊异。哦,对了,松藩今年怕是要超过夔州,跃居第八了。”
  赵然对这个问题比较关心,当即追问:“二十八年的信力薄下来了?”
  陈天师微笑道:“也就这几天的事。去年松藩突破五百万了,五百六十八万。整个四川九千一百万。”
  嘉靖二十八年是大范围推行修士出任十方丛林方丈的一年,在四川这个本就做得比较规范的地方,信力值得到了大规模增长,相信到了嘉靖三十年的时候,这种增长才会趋缓稳定下来。而松藩地区的增长,应当是得益于抗旱救灾影响力的延续,这令半年没有履职的赵然“老怀大慰”。
  陈天师继续公布好消息,去年整个大明的信力值达到了十四亿,形势十分喜人。但其中也夹杂着一些问题,简单来说,就是相对于全国各地的增长,南直隶、河南、浙江的增长较为缓慢,虽说也比过去多了一些,但并没有达到理想的结果。
  陈天师毫不隐讳的道:“南直隶虽然增长了两百万,却依旧没有破亿,如今在两京十三省中已经跌落到第七,如果依旧没有起色,明年就会被四川超过了。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毋庸讳言,与南直隶一直以来重朝廷偏道门的执政方略有关……”
  听到这里,赵然几乎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是自己听错了吗?陈天师你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直承己过,一点也不遮掩了?
  “……最终数目虽然还没出来,但结果是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为此事焦虑,很是不安。致然或许不知道,去年初在真师堂议事时,我是向诸位真师们夸下海口的,要保证天下信力总量每年增长百分之五,去年目标完成了,今年、乃至明年的目标我估计问题也不大,但要保证继续连续增长就很难了……”
  赵然插了一句:“陈天师恕我直言,每年增长百分之五,初始几年或许容易,但越往后越难。”
  陈天师道:“当然不可能永远增长下去,连续增长十年,达到二十二亿以上,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其实就算是连续增长十年也是极难的事,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解决好南直隶的问题。南直隶人口数大明第一,一千六百万,信力总值却排在了第七,实在不太相称,只要能解决好南直隶的问题,继而寻找到一套好的办法推行到浙江和河南,我相信必然能够完成这一目标,十年后,令大明的信力值达到二十二亿以上。故此,当大隐跟我说,想请你来做应天府的方丈后,我经过再三思虑,觉得是个不错的建议,所以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赵然理了理思路后问道:“这么说来,还政于天子,其实也仅仅是十年?”
  陈天师点头:“就是十年,十年之后,应该能够看出来,恢复皇权威仪对道门飞升是否有效。”
  “十年就能看出来?”
  “这是我老师的原话,也是合道境大修士们的承诺!所以我希望致然能帮我撑过这十年,否则到了第五年、第六年就被迫将庶政收回,那就白白浪费了这五六年,这不仅是五六年,更是我老师圆满飞升的希望。”
  赵然摇头苦笑:“居然将大天师飞升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陈天师太看得起我了。”
  陈天师道:“致然莫要自谦,你有这个才干……我们可以先从应天府开始,三年之内若是找到了南直隶信力增长的好路子,我会说动司马云清,让他们茅山将文昌观的方丈让出来给你做,同时将这条路子推行河南、浙江。”
  赵然沉默良久,陈天师也不再多言,任凭赵然反复权衡。
  也不知想了多久,赵然道:“我心里一直有个不解之处,恳请陈天师解惑。”
  “你说。”
  “我知道邵大天师曾经为道门做过突出的贡献,但依然认为,这不是擅改天下大政的好理由。这么改,结果如何无人能够预料,万一导致人心浮动、天下大乱,岂非背离了初衷?到时候想要重新收回来都是难上加难。恕我冒昧,说句不该说的话,岂非以一己之私而挟制天下?为何这样的决议,真师堂上能够强行通过?小道惶恐,还望陈天师指点迷津。”
  陈天师想了想,问:“你对如今的信力值怎么看?你觉得够不够?”
  赵然道:“元吉天师就任下观方丈之后,所行之策是正确的,如果真能达到陈天师刚才说的每年二十亿以上信力值,我道门便可以保证十二到十五年飞升一位合道境大修士,而不用再像过去一样二十到三十年。如此一来,基本上就能为所有合道圆满的大修士们提供足够的信力,人人无忧!所以,于小道而言,真的不赞成另换他途,因为这条路是明确的,而另一条路则未知。”
  陈天师沉吟片刻,问:“致然,你知不知道嘉靖十八年时,大明有多少修士?”
  赵然怔了怔,他的确从来没有求证过这个数字,但不妨碍他飞快的演算个大概:“应当在十万?唔,金丹以上修士的寿元要略长一些,或许是十二万?”
  陈天师给出了准确数字:“十三万两千多,其中馆阁修士三万两千余,散修、世家十万。一百年前则是十二万九千多,用了一百年时间,修士的数量增长了三千。那么致然知道,嘉靖二十四年,我道门修士又有多少?”


第一百零一章 始作俑者
  大明六年汇总统算一次人口数,同时总观也会随之统算一次修士数,赵然一直关注的是总人口,对嘉靖二十四年的修士数没有关注过,所以摇头以示不知。
  陈天师告诉他:“十三万五千,六年增加三千,顶得上过去一百年!”
  紧接着,陈天师又伸出了三根手指:“下一次汇总修士数是在明年,目前增加了多少尚不得而知,但去年年初的真师堂决议时,总观器符阁已经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数字,他们从嘉靖二十五年到二十八年的三年时间里,一共下发正骨丹两千三百六十七粒,成功为各家馆阁报上来的无根骨者正骨两千一百零八例,也就是说,这个增长速度还在加快,器符阁预计,下一个六年的修士增加量很有可能达到五千人!致然,也许在一百二十年以后,修士的数量将翻倍,甚至达到三十万!”
  赵然陷入了沉思中,十三亿圭的年信力值对应十三万修士,已经出现问题了,那么将来二十亿圭信力值对应三十万修士,又会如何呢?简直不敢深思!一百二十年后,信力值能增长到三十亿吗?赵然觉得恐怕很难……
  如果爆人口增加信力……他摇了摇头,爆多少人口,意味着相同比例的修士增加,这不是解决之道。
  陈天师又道:“按这个速度,一百二十年后,我道门将有多少合道大修士?这固然很好、很强,但若是你我有幸都能活到那个时候,就要面对一个严酷的问题,谁飞升?谁等死?”
  黎大隐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和赵然面面相觑,忍不住在旁插了一句:“别说飞升,连授箓都不够。”
  陈天师道:“不管怎么样,《正骨经》的出现,毕竟是一件有利于整个道门的大功德,给了无数原本没有希望的人以求道的希望,我们断不可能就此废止,所以只能接受这一事实,然后想办法解决。”
  陈天师是《正骨经》来源的知情者,这些话既是实情,也是在安慰赵然。
  赵然嘴角发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今天才明白,去年初的真师堂议事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结果,原来自己居然就是促成这一结果的始作俑者之一,是自己从西夏带回来了功法,同时自己还提出了修士入十方丛林的建议,令当前的重大变革有了实施的保障。
  他艰难的提出一个连自己也无法说服的建议:“能不能尽量减少正骨丹的发放?比如,设置一个……门槛……”
  陈天师道:“去年真师堂还否决了一项提议,九州阁提出,应当将每年的正骨丹发放数量控制在五百粒以内,这项提议在投票的时候被否决了,因为实施起来很困难。真到了你的亲人朋友有修行机缘时,你能忍心拒绝从而就此断了他的希望么?不瞒致然,我去年还推脱不得,为三个人请托正骨成功……我实在无法拒绝,其中一个就是大隐的侄儿。”
  赵然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换做是宗圣馆,恐怕不是拒绝的问题,而是谁拦着他就跟谁急的问题。经他手上用正骨丹成功踏上修行的,比陈善道还要多。
  陈天师又道:“既然说到这里,我还可以告诉致然,当日在真师堂上,我们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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