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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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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多时,疯丫头一直没有出现,赵然也不焦躁,一边耐心等候,一边继续观察此地的气机变化,确保月鸣幻景阵法开启时,能够发挥最大功效。
  看了不久,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埋伏似乎有些破绽,思索片刻,忽然醒悟。
  月鸣幻景大阵的布设范围大概方圆七八丈,按理说是不小了,但比起整条沟壑,仍然很不起眼,凭什么就能确保那疯丫头乖乖入阵呢?
  赵然在扳指中踅摸片刻,眼前一亮,将张老道那顶破茅屋取了出来,放置在大阵中心位置。围着破茅屋转了一圈,又从扳指中取出一件换洗道袍塞进去,将道袍的袖角露出来少许。
  布置完毕,赵然继续藏回大石后头,耐心等候。
  就这么守了一夜,疯丫头还没出现,赵然不禁有些泄气,不过转念一想,不来也好,说明那疯子没有了穷追下去的意愿,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掉过头来偷偷追踪这疯丫头的行踪了呢?
  眼看天色已经蒙蒙发亮,赵然准备起身,收拾收拾阵盘,然后掉头去寻疯丫头的踪迹。可就在他还未露头之际,布置在东向之外的卫道符就传来了警讯,紧接着耳中就听见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
  赵然连忙重新蹲下去,微微侧出一只眼睛向东边望去。
  平缓的土丘后露出一双鬟髻,赵然心中一紧,这疯子来了!
  疯丫头站在土丘之上,一眼就扫见了沟壑中的那顶破茅草屋,随即双拳连挥,白光陡现,十多记雷鸣炸响在茅屋之上。或许是吸取了上回的教训,雷法打过去后,疯丫头还不罢休,头顶上那方锦帕急速旋转着就飞向茅屋,围着茅屋一转,掀起一条火龙,隐隐还能听见龙吼之声。
  赵然没有见过龙,更没听过龙吼声,但他却能感受到吼声里那股子威慑之力。他的脸色瞬间便有些发白,这条火龙和颜色和灵动之态,都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件法器威力太大了,绝不是他能够抵挡的!
  疯丫头从土丘上一跃而下,眨眼来到近前。赵然心里不停念叨:再往前一步!再往前一步!
  火龙围着茅屋燃烧片刻之后,疯丫头将锦帕收回,此时雷法击起的烟尘也逐渐散去。疯丫头忽然“咦”了一声,迈步就来到茅屋旁,矮身就向茅屋中望去。
  赵然大喜,在石头后面催动阵法,只听“叮叮叮”一串脆响,好似宝珠滚落玉盘,月鸣幻景大阵启动,将疯丫头圈在阵中。
  疯丫头一不留神,就觉眼前忽然一暗,似乎身处黑夜之中。天上一轮残月透着惨白的微光,在黑暗中时隐时现。耳中不时传来“叮叮”轻鸣之声,似有人在远方弹奏琴弦。左右转了一圈,却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究竟身处何方。
  忽听黑夜之中有人喝道:“你个疯子,疯婆娘,老实交待,为何要杀邛崃三丑?”一听声音,辨认出正是自己追杀的那个臭道士。
  这一下疯丫头明白了,这是入了道士的阵法之中。她怒道:“坏道士!臭道士!我杀谁要你管!”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是不说,教你把牢底坐穿!”
  “一个破阵,难得倒我?”
  疯丫头正辨认声音的来处,冷不丁一团火焰蓬然在她发梢边炸起,一丝轻微的糊味传入鼻中。
  “啊——”疯丫头惨叫一声,连忙去摸自己的发髻,触碰在手上的,是被火焰燎成灰烬的发丝。
  又是一团火焰在她头顶燃起,但这回她已经有了准备,身上玲珑法衣撑起一层罡气,将火焰抵挡在外。
  紧接着五六团火焰同时在她罡气上燃起,尽数被挡了下来。她大声骂着:“臭道士,坏道士,就只会焰火符,屁本事没有……”
  一柄三寸来长的飞剑自黑暗中划出,从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疯丫头斩去,待她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刺破护体罡气,斩在了腰腹之间。
  只听“滋啦啦”令人牙酸的交击声响起,飞剑横着拉过小丫头腰腹,在她所穿的天蚕软甲上拉出一道深深的剑痕,然后倏然消失于黑暗之中。
  短剑在空中转了个极其别扭的斜线,飞回赵然掌中,正是飞剑空空。
  赵然不禁暗暗叹息。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飞剑出手了,奈何空空的飞行轨迹完全不以主人的意志为转移,飘飘荡荡、游来游去,致使前三次偷袭均告失手。好容易第四次击中了疯丫头,却是横着划过去,被疯丫头身上所传的护甲法器给挡了下来。
  如果这一剑是硬刺上去的,恐怕穿透护甲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疯丫头吃了空空飞剑一击,脸上终于显露惊惶之色,她此刻身处阵中,摸不清对方攻击方向,交起手来只能被动抵挡,却无法反击,无疑处于绝对下风。但她家学渊源,虽然不识此阵,却瞬间判断出阵法的关键之所在,应当便在天上那轮残月之上。
  于是她真力灌注玲珑法衣,先将第一层防御结界加强,以抵挡焰火符的烧灼,同时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柄金伞。金伞在她头顶撑开,刷下一层宝蓝色光罩,将整个身子护定。
  恰逢赵然再次出手,飞剑空空自黑暗中袭来,瞬间斩在宝蓝色光罩之上,只见火星四射,飞剑空空无功而返,再次回到赵然掌中。
  疯丫头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赵然作为阵法操控者,却对阵中情形一清二楚。见疯丫头又摸出一件法器,而且居然能够挡住自己的飞剑,他此刻眼珠子已然碎了一地。心道乖乖,这回惹上大麻烦,这疯子不知什么来头,好宝贝一件赛过一件,如今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若是今日不能将她杀掉,异日必定后患无穷!
  赵然下定了决心,焰火符一张一张打出去,时常还夹杂着十二金钱镖,不为伤敌,只为扰敌。掌中飞剑空空也时刻处于待发之态,一见到机会便激射而去,在加大出手次数的前提下,只盼望能够提高命中几率。


第三十三章 死斗
  赵然此刻主持阵法,他又有天眼加成,对于阵中气机的各种细微变动都具备极其敏锐的感知力。他看得很清楚,虽然对方的金伞能够抵挡飞剑空空的斩刺,但这件金伞法器对真力的消耗极其巨大,就不信这疯丫头能够撑得住!
  同时,他也将自己压箱底的最后小半瓶乌参丸全部取了出来,每隔一段时间便塞上一颗,以保持自己的法力充盈。
  疯丫头在阵中依靠玲珑法衣和金伞抵挡赵然的攻击,手中半点没有闲着。锦帕幻化为一条火龙,围着天上那轮残月不停旋转,或是撕咬、或是硬撞,烈焰熊熊,当真是威猛绝伦。
  这一下子,赵然便感到吃力了,疯丫头判断得很准确,天上那轮残月正是整座月鸣幻景大阵的中枢所在,一旦残月坠落,大阵便告攻破。
  因此,赵然也在全力调动天地气机,以遮护中枢残月。
  阵法之中,无数乌云自天边黑暗中飘来,聚集在残月周围,与火龙形成互相消耗的局面。每当火龙烧灭一股乌云,就会有新的乌云自动飘荡过来补上缺口。
  赵然现在进入了一种以前不曾体会过的全新状态之中,一面要感知和调动天地气机,以补充阵法缺陷,一面要保持火焰、飞镖以及飞剑空空的攻击,以保持对疯丫头的压力,同时还要计算自己法力的消耗程度,及时服用乌参丸以免法力枯竭。
  赵然忘记了自己正在与人斗法拼命,忘记了焦虑和恐惧,沉稳且不慌不忙的施放着各种手段,不疾不徐的做着各种准备。仿佛这双手、这双眼、乃至这身驱壳都与他自己无关,他只是一个操控者,胜了没什么可以欣喜的,败了也没什么可以懊恼的。
  道门于此称为“入微”。
  生死之间,常能看真,这便是斗法于修炼的好处。
  赵然和疯丫头的斗法,已经进入了对拼法力消耗的阶段,这是他运用阵法,将和疯丫头之间的实力差距拉平的结果。赵然的法力不如疯丫头真力雄厚,但是他法力的消耗速度,却大大低于对方。
  两人都开始依靠外力弥补消耗了,赵然往嘴里塞的是乌参丸,一粒一粒,如嚼糖豆;疯丫头喝的某种灵液,一滴一滴,从小瓷瓶中往嘴里倒。
  赵然乌参丸吃光的时候,疯丫头瓷瓶中的灵液也倒空了。但赵然知道比拼法力消耗,自己还是没有拼过:火龙虽然已有不支之象,但始终在围着残月燃烧,玲珑法衣和金伞终于被飞剑空空击穿了一次,但赵然不知道这样的击穿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出现。而赵然的手却已经开始发抖,手诀有不稳之象,腿脚也在不停哆嗦,步罡踏斗几乎快要维持不住。
  赵然低喝了一声:“上!”
  老驴自灌木丛后飞身而起,“昂”地一声嘶鸣,双踢向着阵中踏去。与此同时,赵然将指尖的罗盘一收,月鸣幻景消散,疯丫头的身形自阵中露了出来。
  赵然趁机打出一张明光符,疯丫头刚从黑暗中脱身,忽觉眼前一白,下意识间双眼微闭。就这么一个破绽,正是老驴最好的偷袭机会。
  他看着老驴的双踢踩向疯丫头的后脑勺,只觉时间忽然便慢了,看着老驴的前蹄一点一点接近对方的头顶,自己也不觉间屏住了呼吸。
  赵然左手捏着他最后的攻击手段——五雷神宵符,右手则握着最后的保命手段——金光地焰符。一旦老驴攻击未果,他将会打出五雷神宵符,而如果依然无果,他会打出金光地焰符,然后看看能不能寻找机会骑驴逃跑。
  ——他对老驴的手段并不具备信心,因为那柄金伞现在还在疯丫头头顶上悬着,虽然刷下来的宝蓝色光罩已经快要消散无形,但老驴的一踢究竟能不能突破光罩,赵然真不敢抱以太大奢望。
  就在老驴前蹄将要踏上宝蓝色光罩时,一股绵软浑厚的真力在场中迸发而起,老驴“昂”的一嗓子嘶叫,整个身体被这股真力推出十余丈开外,翻滚着摔落在灌木丛中。
  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婆。
  老太婆弯着腰咳嗽了两声,喝道:“都给老身住手!”
  赵然心中一惊,磁母金胎护在身前,他见老太婆没有再次出手的迹象,自己便不敢乱动。遥望老驴翻身又起,似乎没怎么受伤,心也逐渐放了下来。
  疯丫头差点被驴蹄踩上,此刻将将回神,小脸已是涨得通红,眼中如欲喷火,也不理那老太婆,兀自将锦帕朝赵然头上裹来。
  锦帕幻化的火龙刚刚腾上空中,却眨眼间便消散一空,再看老太婆的手上,正捏着那方锦帕,捂着嘴不停咳嗽。
  疯丫头大怒,扬起双拳向老太婆打去,又是一片白光亮起。但雷鸣声刚响两记,却忽然中止,却见疯丫头跌倒在地上不停翻滚,哭天喊地道:“疼死了!疼死了!臭老太婆!”
  赵然心中解气,飞剑一晃,想要出手,但还是忍住了,向老太婆躬身稽首:“施主慈悲,贫道有礼了。这丫头心智有些问题,又独自身处大山之中,贫道恐她有失,意欲将他制住,然后送还家人,请施主稍后。”
  往前走了两步,见老太婆似笑非笑盯着自己,于是无奈停下脚步,呵呵干笑两声,道:“也罢,既然施主出面了,便由施主处置便是,贫道更不多话。”
  老太婆点点头:“你这小道士也算识趣。”言罢,抖手飞出一根绳索,将疯丫头捆了,又闲她嘴里吵嚷难听,在她脖颈上一拍,直接击晕。
  赵然心下忐忑,不知这老太婆打算怎么处置自己,只能在一旁赔笑干等着。
  老太婆咳嗽一阵后道:“小道士,你们今日连番相斗,扰了我家老祖闭关清修,实在是罪过非小。你是哪家馆阁的修士,莫非玉皇阁没有教导过你们,不得无故来大青山滋事么?”
  赵然忙做惶恐状,深施一礼:“贫道初次出山,不通世故,并不知晓此地有高人隐修,实在是冒昧得紧,还望施主恕罪。其实贫道本来也没想生事,无奈遇到个疯子,这番拼斗纯属无妄之灾……”敌我未明,赵然可不敢自报家门,只好以虚言打了个马虎眼。
  老太婆似乎无意追究,见赵然道歉的态度非常端正,于是笑道:“也罢,且饶过你,这便下山去吧。看你真力消耗身巨,我这里有些固元丹,功效不比你道门养心丸差。”随手甩过来一个小瓷瓶,赵然忙接住,又躬身道谢。
  “今后记住了,大青山方圆百里之内,均不得肆意滋事,这是我家老祖和你们道门定下的规矩,明白了么?”
  “是,记住了,今后一定留意。”
  赵然收拾了自己的阵盘,看了看完好无损的茅屋,心下奇怪,但也此刻却非探究之机,于是将茅屋收回扳指,牵过老驴后,向老太婆又施一礼。
  临走前看了看昏厥于地的疯丫头,明白今日无法得手,只得泱泱离去。
  老太婆围着疯丫头转了几圈,将她几件法宝拾起来端详片刻,然后便提着疯丫头向深山中而去,迈步之间,竟是缩地成寸的土遁本事,片刻后便来到一座荒山前。她手掐法诀,然后一步而入,里面竟是一方好山好水的天地,丝毫不亚于赵然曾经为之心怀激荡的华云馆福地。
  老太婆来到一座茅屋前,跪下禀道:“老祖宗,已让那小道士下山了。奴婢看了那物件,的确是张真人所制,但观小道士的气度,又非张真人弟子……”
  茅屋中传来苍老的回应:“嗯,知道了。”
  老太婆又道:“这小丫头脾气臭得很,应该怎么生处置,还请老祖宗示下。”
  片刻后,茅屋中老声回道:“送回宁家吧,也算结个善缘。”
  “是。”


第三十四章 回到君山
  赵然其实离开得并不远,他仗着自己耳聪目明,骑着老驴走出去一个小山头,估摸着大约百丈开外,便悄悄下了驴背,同时冲老驴指了指正南方,让它继续朝前走,自己则纵身跃上一株枝叶华盖的大树,藏身其间,向着刚才斗法之处仔细观望。
  刚刚开了天眼,就见老太婆从远处山坳后转了出来,左手拄杖,右手提着疯丫头,迈步向东北而去。看她颤颤巍巍似乎没抬几回脚,却眨眼间翻过了两座小山头,分明是朱七姑口中描述过的高深土遁道术——缩地成寸!
  赵然这回算是彻底打消了蹑上去的念头。他记得朱七姑曾说过,大师兄童白眉修行八十多年,才略窥虚实相合的门径,勉强摸着点遁地的边,远处这老太婆遁地的道术如此举重若轻,岂不是远强于童白眉?
  赵然又忍不住拿楚阳城来比较,总觉得这老太婆光凭这手法术,似乎就不在楚阳城之下。至于老太婆口中所提的“老祖宗”……赵然已经无法深想了。
  待老太婆身影彻底消失后,赵然才长出了口气,从树上跃下,返身追赶老驴。
  赵然和老驴,一个闷闷不语,一个耷拉着耳朵,情绪都相当不好。赵然还不甘心,又回去昨天邛崃三丑身死之地查看良久,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最终只能泱泱骑驴出山。
  这一趟出行,赵然有所得也有所失。邛崃三丑一死,算是暂时把眼前的障碍去除了,但因为没有问出背后的黑手,因此隐患尚存。和那个疯丫头死斗一场,身上的符箓、丹药都消耗了不少,不过他倒是自觉修为似乎又有大进,这是难得之喜。只不过莫名其妙结了个仇家,这又是一桩隐忧,也不知那老太婆会怎么处置疯丫头,赵然非常期盼老太婆将疯丫头杀掉,但他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回到君山后,赵然直接上了小君山,将五色大师叫了出来。
  “小道士,回来了?”五色大师也不知是刚睡醒还是刚从修炼中回神,扇着翅膀不停打着哈欠,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赵然没好气道:“大师,贫道对你怎么样?”
  “还好吧,怎么了?”
  “还好吧?”赵然恼道:“只是一个‘还好吧’?难道不是‘很好’?”
  “好吧,咯咯,很好很好,不错不错。”
  “那贫道和你话别,说要去大青山一趟,你怎么不提醒贫道,那山里有大高手坐镇?”
  “咯咯?你去了大青山?你没说啊。”
  “怎么没说?贫道说……”
  “你说要出去一趟,谁知道去哪里?咯咯!”
  “……”
  “想起来了?咯咯!对了小道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从大青山逃出来的?青山之主没有为难你?”
  赵然愣道:“青山之主?”
  五色大师道:“都这么叫他,具体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少有人见。不过卓腾云和卓腾翼两个小道士说,川省所有道门行走出山之前,都有戒令,不得入大青山之境。听说那家伙很厉害,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步?”
  赵然怔怔片刻,叹道:“的确厉害,那个青山之主贫道是见了的,就是个老太婆,不过人还算讲道理,没怎么为难贫道,还赠了贫道一瓶固元丹。”说着,掏出小瓶子,取出一粒丹药,抛给五色大师。
  五色大师接过来嗅了嗅,嘎嘣嗑了下去,闭上眼珠子感受片刻,赞道:“好灵丹!”
  赵然往前凑了凑,上下打量了五色大师一番,小心翼翼问:“大师,这药如何?你吃下去没事么?”
  五色大师疑惑道:“咯咯?什么有事没事的?”
  赵然又打量了五色大师一阵子,见他活蹦乱跳好端端没有任何异象,于是也塞了一粒丹药入口,一边吃一边道:“没事就好,那老太婆来路不明,送的丹药岂能乱吃……”
  五色大师怒道:“小道士,敢情你是拿我试药来着?”
  赵然解释:“大师法力深厚,区区丹药哪里毒得倒大师……哎?大师,说好不动手的!哎?大师,你这样子可不好……大师,贫道庙中有事,先走一步,回见!”
  回到君山庙,正好金久、关二、鲁进、林双文、钟三郎等人都在,于是互道别情。
  金久听罢之后安慰道:“师兄也不要泄气,世上的事情哪有一帆风顺的,所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
  赵然一瞪眼:“别学我说话,也别上下左右的了,用不着你们安慰,该干嘛干嘛去!”
  金久等人相对无语,缩着脖子退了下去。
  赵然来到后院之中,就在小水潭边将茅屋取了出来。他围着这顶破茅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什么花来,又钻进钻出捣鼓了半天,还烧了几张焰火符,然后终于放弃了探究的耐心。
  能在疯丫头雷法和火龙狂轰滥烧下分毫未损,这茅屋肯定不是凡品,只是以他眼力,居然没在上面看出半分灵力,倒也稀奇得紧。
  看着茅屋,赵然又想到了那个邋邋遢遢的张老道,也不知那厮去了何处,如今一别已是三年。回忆起和老道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只觉颇有几分傻了吧唧的乐趣,似乎缺心眼一般,却又无忧无虑。
  赵然琢磨着,莫非这那老家伙还是个高人?看这茅屋的样子,虽然残破,却似乎是件宝贝!想起这里,他又连忙从扳指中将那根破鱼竿取了出来,同样看不出好在哪里,但以飞剑斩刺却无任何伤损,以火焰灼烧也没有一点灰痕。
  赵然按照以前张老道钓鱼的方式,直接深入水潭之中,顷刻间便勾上来一尾大白鱼。
  这鱼竿无疑又是一件好法器,赵然越来越肯定,张老道很有问题!
  将茅屋和鱼竿重新收回扳指,赵然重新进入修炼之中。这次和疯丫头在大青山中斗了个你死我活,让他对修行的认知更深一步外,同样对自己的修为大感不满。
  由道士境入羽士境,需要凝练精元,这一点上,赵然暂时无法可想,有蔡法师和自己那个便宜师父的汤药和灵丹弥补,赵然按理也该知足了,可只要一想到周雨墨、诸致蒙等人修行的进度,他又深深担忧。只是这件事情急不来,只能听天由命坐等机缘,如果机缘未到,那就只能一步一步慢慢积累了。
  想到华云馆那几个天才,又想到那个看上去小小年岁的疯丫头,赵然只能无奈摇头。
  这一次斗法之中,赵然还深深体会到气海内法力的不足。赵然的法力提升其实并不慢,有君山庙的存在,只要自己和金久等人一直努力做事,整个君山地区的老百姓就会源源不断向他供应功德力。真要论起来,他的法力进境其实相当骇人了——这也是功德力修炼的益处所在。很可惜他比较的对象都不是善茬,所以搞得自己相当郁闷。
  他当然渴望再搞一项更大规模的民生功业,让功德力的上涨再次加快,只是如今人微言轻,影响力只及君山地区,因此暂时无法可想。
  赵然这几天的修行重点一直放在《九天玄龙大禁术》上,在大青山斗法时,他也很想施展这门道术,只可惜原本以为练熟了的大禁术,却在几次仓促斗法中根本来不及运用,想来想去,还是没能彻底融会贯通的缘故。
  一直修炼了十来天,赵然自觉对大禁术的运用更上一层的时候,金久禀告,说是有一个自称是赵然好友的道士前来拜访,如今正在玉皇殿中相侯。
  赵然很是纳闷,自己认识的好友没几个,一般跟随自己来了君山庙,另一半还在无极院中,有哪一个是金久不认识的呢?
  来到玉皇殿,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道士正在给玉皇神像敬香,等他将燃香插入香炉后,回头和赵然对视了一眼,微笑道:“赵师弟,经年未见,别来无恙?”


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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