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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奸妃成长手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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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四名护卫整齐地应了一声,随即一人捂嘴,一人扛人,就这么飞快地带着那侍卫消失在楚颜眼前。
  一切都像是在放电影,快得惊人,又扑朔迷离。
  而对楚颜来说,这真的是从前在电影里才能看见的场景。
  太子……会武功?
  她纠结的点很奇怪,却见纠结的对象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你以为你是谁?命也不要了就跑去断公道,所以先前你所谓的要当女官,就是指要当我宣朝的第一位女判官么?”
  楚颜冷汗涔涔,低下头去真心实意地说了声,“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她疏忽大意了是事实,而他救了她也是事实。
  顾祁倒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地道谢,垂头的模样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自知理亏,所以等待他的数落。
  她那截莹润白皙的藕颈在月光下越发显得纤细柔弱,想到前一刻这细细的脖颈险些被人刺穿,顾祁不知怎的有些后怕。
  他看了眼还在那里自顾自哭着的安良媛,嘲讽似的问楚颜,“不是想要断个公道吗?那你说,这个女人又该如何处置?”
  楚颜回头看了眼肝肠寸断的人,眼里有怜悯,却也有不耻。
  “如果殿下肯听楚颜一言,那就将她打入冷宫,对外称病吧。”她转过头来望着顾祁,“此事乃宫中丑闻,不宜宣扬,而安良媛作出这样的事情来,固然可恨,但也有情有可原之处,也许……罪不至死。”
  “情有可原?”顾祁看着她,眉头一皱,“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何来情有可原之处?”
  楚颜斟酌片刻,似是在犹豫该不该说。
  “只管说。”顾祁打消她的顾虑。
  楚颜得了定心丸,咬了咬唇,这才抬头望着他,“自古帝王多薄情,当今皇上却心系容皇贵妃一人,在民间已成佳话,印证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名句。可是对于这群被他遗忘在后宫的女人来说,皇上却并非痴情郎,而是……而是负心汉。”
  “放肆!”顾祁猛地打断了她,声音里犹带怒气,“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妄自评判皇上的是非?”
  楚颜先是被这声冷不丁的怒喝给吓得脖子一缩,随即硬着头皮看着他,“是太子殿下告诉我只管说的……”
  她用委屈的眼神望着他,又惊又怕,却又带着不服输的劲儿,“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我不敢说皇上做错了,但殿下若是设身处地想想这群被遗忘的宫妃,她们在女人最美好的年纪里被送进了皇宫,却一辈子顶着皇上的女人这个名头活下去,若是没有一个念想,要怎么度过余生?”
  顾祁阴晴不定地盯着她,而楚颜深吸一口气,索性一鼓作气地讲完了自己的大道理,这才垂下头去,“楚颜胆大妄为、口无遮拦,望太子殿下责罚。”
  她是诚心地在认错,可是只是为了自己的胆大妄为、口无遮拦,而非为自己说的内容认错。
  显然,她压根不认为自己说错了。
  她在赌,赌太子是个明是非的人,赌他不会因为她直言不讳而要了她的小命。
  而事实上,经过九年的观察,她觉得自己有百分之九十的机会不会被怎么样。
  结果就是,楚颜赌赢了。
  顾祁看了她很久,久到料峭寒风令楚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才听见他清冷又遥远的声音伴着夜风吹入耳边。
  “直言进谏是好事,但说话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项上人头牢不牢靠,够你说几次这种其罪当诛的话来。”
  楚颜被这话说得一愣,随即抬起头去看着他。
  以盛大的月光为背景,那个男子逆光望着她,居高临下的神情,波澜不惊的面容,可是那双寂静的眼眸里却是光华熠熠,仿佛夜空中的星辰。
  他是明白她的,以一个古人的立场与身份,赞同了来自几百年后的她。
  楚颜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是滋味,可确切说来,又有种莫名的欣慰在其中。
  顾祁回头看了眼安良媛,“你且回你的素心殿,明日听候发落。”
  楚颜小声道,“万一她寻死呢?”
  顾祁瞥她一眼,“干我何事?”
  长腿一抬,顺着小路往回走。
  楚颜回头看了眼犹在哭泣的安良媛,摇摇头,叹口气,亦步亦趋地跟上了太子。
  料峭的寒风吹僵了她的脸,她搓了搓手,呵出了口气,看着薄薄的白雾在空气里消失散尽。
  她本不是多事之人,也明白到了皇宫里,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压根不能多管闲事。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要唾弃那样的男人,忍不住同情被丢下的那一个人。
  因为曾几何时,生活在现代社会的那个她,就被那个温柔又谦谦君子的老师丢在了她人生里最窘迫的时刻。
  她师生恋,她爱得轰轰烈烈又义无反顾,她甚至为了那个男人拼命读书,丢掉了从前的懒惰与懈怠,只为考研留在大学,然后读博,与他一同留校任教。
  那是她的老师,曾经仰望如天上星辰的老师,曾经给她迷茫的大学人生指明方向的老师。
  她敬他爱他,最终却在评职称失败的那一日收到他一通原本该是安慰的电话:“卫萌,我们不适合,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她咬牙切齿地问他,“就这样了是什么意思?不适合又是什么意思?”
  而他告诉她,“你要的人生是自由自在的,而我却是中规中矩地想要好好努力,一点一点往更好的地方走。”
  于是她明白了,他是在嫌她不上进,嫌她在他每年都越走越好甚至勇猛地冲向了副院长的位置之际,仍旧是一个小小讲师。
  是啊,她得过且过,她逍遥自在,可是当初是谁对她说就爱她不顾一切肆意挥霍人生的态度来着?
  她挂电话,唱K,醉酒,说胡话,最后嚎啕大哭一场,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打算好好过日子,谁知道三个月后就这么莫名其妙来到了宣朝。
  她幼年时父母离异,母亲改嫁去了外省,从此杳无音讯,父亲在她十七岁那年得了肠癌,没熬过几年就去世了。后来她上了大学,遇见了他,他曾经是她所有的动力与希望,是她孑然一身的人生里最温暖的朝阳。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楚颜来到宣朝这么久,其实一直很想再见一次他,问他是不是也后悔当时的决定了,可是她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个可笑的念头罢了。
  她回不去了,他们都回不去了。
  顾祁一直没听到身侧的人说话,便回过头去看她,岂料一看之下,顿时怔在原地。
  只因身侧的楚颜明明面容平静地走在小径之上,浓密的睫毛上却挂着两颗泪珠,晶莹剔透,摇摇欲坠。
  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安然恬静,可眼神里却有种呼之欲出的夺目光彩。
  顾祁一怔,不知怎的竟欲伸出手去接住那两颗珠子,又有些迟疑地站在了原地,而泪珠的主人却趁着这点功夫,冷不丁地自己伸手擦干了眼泪。
  楚颜咀嚼着卫萌二字,那个曾经属于她二十九年,如今再也不属于她的名字,忽然擦干眼泪笑了笑。
  她是赵楚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傻了吧唧的卫萌。
  她有大把大把的时光和底气,去过一个足够精彩足够闪耀的人生。
  这样的笑容令顾祁有些失神。
  他问她,“刚才哭什么?现在又笑什么?”
  楚颜笑了又笑,颇有诗意地回了他一句,“哭以往之不谏,笑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陶渊明的诗被她独具匠心地改俩字,却再适合不过她现在的心情。
  顾祁没说话,只看着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和豁然开朗的笑容,又一次看向了晦暗不明的前路。
  在这个皇宫里,若是真能保持这样的笑容,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改变,那也算是一种弥足可贵的本领了。
  他倒是已经没这个机会了,若是身边有人能始终如一地这样笑着,看着倒也是种欣慰。


☆、22、第022章。诏书 。。。
  那日夜里,两人就这么无声地走在宫道上,谁也没说话,一直到太子将她送至元熙殿外。
  虽说一直保持沉默,但两人竟谁也没觉得尴尬,仿佛这样寂静的夜里正适合无声地欣赏月色。
  今夜月色应如水——楚颜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出这样一句诗,来源何处也不记得了,总之就是觉得很应景。
  她侧过头去看身边的人,此时此刻,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失去了平素的清冷疏离,面容上也笼罩着一层柔和的月光,显得清隽又雅致,一如江南的翩翩贵公子。
  这样看来,又似乎只是近在咫尺。
  眼看着已到元熙殿,楚颜先停下脚步,侧过头去对他说,“今日多谢太子殿下了。”
  “谢我什么?”他定定地直视着她,仿佛今日重新认识了这个人。
  “谢您……让我免于惨死剑下的命运,也谢您送我回宫。”楚颜弯起唇角,轻轻地笑了,垂下头去看了眼自己的影子,片刻之后又想起什么,抬头再次望着他,“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顾祁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唇角一掀,不咸不淡地说,“我说不能,你就不问了么?”
  楚颜的眼睛霎时弯成了天边的新月,笑着问他,“太子殿下明知在那种场合之下,若是站出来,便会引起别人对我们的胡乱猜测,若是叫我祖父知道了,一定还会在朝着掀起轩然大波,可今日……为何站出来帮我?”
  若是不理她,她惨死剑下对他而言岂不更好?定国公将再无机会逼他册妃,反而会极力反对这件事,因为赵家的嫡女若是无法进宫为妃,定国公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别的朝臣之女抢了先机的。
  她眼波似水,含笑望着他,似是今日他的举动也让她有所改观。
  顾祁移开视线,望着京城尽头的那片沉沉夜色,轻描淡写地说,“比起令人误会,我更不想躲在女子身后寻求庇护。我固然不愿受人胁迫娶你,给外戚专权的机会,但更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无辜惨死。朝堂之争无可避免,但若是我连解决这样的事情都要依靠你的牺牲,又有何担当成为宣朝未来的皇帝?”
  楚颜微怔,就这样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而下一刻,太子低下头来望进她眼底,“也许今日的我还是羽翼未丰的储君,可是明日,我会堂堂正正地成为朝堂之上的绝对权威。而在这个过程里,我会依靠我自己,而非任何无辜之人的牺牲。”
  他的语气柔和而清冽,似是清泉一鞠,可是其中的坚定与信誓旦旦却叫楚颜禁不住侧目。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这样笔直的身姿,和这样藐视天下的傲气……楚颜勾唇一笑,真心实意地对他说,“殿下似青竹一般傲骨铮铮,他日必定达成所愿,那楚颜就在此先恭祝太子殿下一展宏图、如愿以偿了。”
  顾祁凝视着这样一张宁静愉悦的面容,有片刻的怔忡。
  他好像,对着这张脸讨厌不起来了呢。
  *****
  那日的事情烂在了两人肚子里,谁也没往外说。
  隔了几日,楚颜正在元熙殿陪赵容华给一方帕子描模子时,太子那边来人了。
  来的是个叫沉香的宫女,已经在太子跟前服侍了好几年了,一直照顾太子的起居,地位仅次于万喜之下。
  楚颜坐在赵容华身边,听沉香说太子要她绣方手帕上去,当下愣了片刻,似乎有了点头绪。
  赵容华不明就里,却为儿子这样的变化而喜上眉梢,这是不是证明他对楚颜有了那么点上心呢?绣手帕,难道是想要留作定情信物?
  楚颜不忍心掐断姑姑的那点小心思,便回过头去笑吟吟地对沉香说,“你是在这儿等着,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取?”
  沉香瞧了瞧她手边的帕子,“太子殿下也只是要看看姑娘的绣工罢了,若是方便的话,拿现成的给奴婢也行。”
  赵容华忙道,“别别别,既然是太子要的,楚颜你就重新绣,这些都是旧的了,送去了也没个意思。”
  本来就没她想的那个意思……
  楚颜无奈地应了声,这才转过头去跟沉香说,“不然三日之后你再来拿吧,我琢磨琢磨花样。”
  沉香点头应了,楚颜示意含芝递点赏银,含芝于是拿着只荷包笑吟吟地走了过去,“姐姐还请收下。”
  沉香意思意思地推拒了几下,随即不好意思地拿了。
  她倒也不知太子为何会忽然让赵家小姐绣帕子给他,但是看这情形,约莫是心下有了点思量。再加上赵容华又是他的生母,沉香盘算着不论如何,这个赵家小姐成为太子妃的几率是比别家姑娘要大得多了。
  她素来不怎么收赏银,因为清楚太子的性子,所以也不愿四处去收银子欠人情,免得他日有人逮住了把柄,把自己给拖下水。
  今日是个例外,因为若是未来太子妃递的赏银……自然另当别论了。
  沉香走后,楚颜开始琢磨绣点什么好,来了古代九年多,别的没做,绣活可是做了不少,把她好端端一个现代女性也给培养成了个中翘楚,贤良淑德到了一种境界。
  赵容华兴致勃勃地在旁给她提建议,什么鸳鸯啊并蒂莲啊,要么就是比翼鸟之类的,听得楚颜一头黑线。
  这是在自讨没趣么?太子对她压根不是那种心思,绣些花花肠子的东西去讨人厌做什么?
  她只得含含糊糊地应了过去,只说自己会看着办,然后又去窗子边上看了眼,跟赵容华说今日天气晴好,想去外面走走,找找感觉。
  赵容华对她的绣工一向比较放心,便点了点头,由她去了。
  最终,楚颜绣了一方青竹手帕。素雅白净的帕子上只有右下角绣着一颗挺拔苍劲的青竹,身姿笔直,不蔓不枝,每一片叶子都昂扬地指向天空。
  这样的手帕没有半点旖旎之意,但她却肯定太子会更加满意。
  三日后的午后,她带着含芝亲自把手帕送去了永安宫,但并不进去,只是交给了门口的沉香,便与含芝一同离去。
  永安宫,顾祁拿着那方手帕出神地看着,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日夜里她说过的那番话。
  “殿下似青竹一般傲骨铮铮,他日必定达成所愿,那楚颜就在此先恭祝太子殿下一展宏图、如愿以偿了。”
  她含笑的眼眸与诚挚的笑意都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而顾祁凝视着那颗苍劲挺拔的青竹,好似能看懂她的用意一般,唇角终于微微扬起。
  恭维也好,真心诚意也罢,他一个人走了这么久,倒真的觉得这样的鼓励很令人愉悦。
  “她人呢?”他没回头,就这么问沉香。
  沉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赵小姐刚才来的时候,只是把手帕给奴婢,然后就走了,殿下要见她吗?”
  顾祁摇头,“走了就算了,你让万喜进来,我有事情要吩咐他,对了,叫他带上诏书。”
  诏书?
  沉香一边往外走,一边胡乱猜测,难道太子殿下要册妃了?
  这念头把她吓了一大跳,面色都变了,呸呸呸,殿下哪里会这么轻易就册立太子妃?
  若是这就册妃了,那她们一众仰慕太子已久的宫女……哎,反正这心迟早是要碎的,早碎晚碎不都一样么。
  可是话虽如此,皇上身边的容皇贵妃娘娘不也是从宫女走上去的?沉香这样想着,随即猛地掐断了这点不现实的苗头。
  她果真是疯了不成?
  而事实证明,她确实想多了。
  万喜匆匆跑进大殿,出来时手上的确多了道诏书,带着人就往元熙殿去。
  半个时辰后,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定国公孙女、赵容华的侄女赵楚颜因绣工了得,深得殿下赞赏,即日起受封为绣房女官,掌管绣房日常事务,地位与绣房原先的江尚宫一致。
  诏书一下,跌破眼镜的人太多太多,就连赵容华都大吃一惊。
  好端端的太子妃热门候选人怎么会忽然被封为绣房女官?
  可只有楚颜一个人优哉游哉地接旨了,神情轻松,心情大好,那夜与太子说的话他果然听进去了。
  徐徐图之的道理就是要为自己谋划好后路,哪怕不能一夕之间登上太子妃之位,也要安排好进击之路。
  她正在朝着光明的未来一路狂奔,今日当女官,明日说不定就是太子妃了,有谁知道呢?
  再说了,就算明日不能当上太子妃,她至少也在宫里有了一席之地,女人不靠男人,还能靠自己。
  说到底,她不光是为了真正的赵楚颜而努力,也得为了自己好好努力。她的这一生并非要系在太子一人身上,成了太子妃固然好,不成也怪不得她,因为这具身体如今是属于她的,要如何活,还得由她说了算。
  想到那个执着又孤独的人,那个月夜之下坚定清晰地说出自己目标的太子,楚颜又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样一个未来的明君,其实也挺好的,若是嫁给了他,太子妃这个职位也并不似从前的穿越小说里写的那样,与人公用一根黄瓜,成了男人的附属品。
  至少他也是尊重她的。
  唉,未来一片光明啊,这可如何是好?


☆、23、第023章。麻烦 。。。
  诏书下了的第二日,楚颜就新官上任了。
  绣房对楚颜而言是个新鲜的地方,规格虽是与其他宫殿一致,但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些与针线活有关的东西。
  江尚宫带她参观了一圈包括库房在内的房间,一一为她讲解了平日里宫女们都做些什么,说起来倒是简单,无非是哪个宫的主子来了活,就由江尚宫根据需要把任务分配下去。
  当然了,如今楚颜来了,这些活她都得一点一点搞明白,尽快上手。
  “姑娘有所不知,绣房的宫女们擅长的活计不一样,有的苏绣比较在行,有的又倾向于蜀绣。不光风格有差异,就连配色的本事也是参差不齐,就拿锦月来说,她的配色功夫是绣房里数一数二的,但总是偏鲜艳了些,不如罗苏的清新淡雅。若是太后要些绣品,就万万不可叫锦月来配色,因为太后她老人家素来喜淡,不爱那些色彩艳丽的调调。”
  江尚宫站在长廊上对她说完这番话,随即示意宫女将绣房大殿的门推开,“姑娘请,绣房的人都在里面了,还请姑娘训话。”
  所谓的训话便是立威了,楚颜初来乍到,又是空降的女官,地位直接与绣房最高领导人江尚宫平起平坐,自然得跟大家说几句话。
  楚颜默默地在心里消化了一遍江尚宫的话,这才从容不迫地抬起头来,跨进了大殿。
  这是宫女们干活的地方,殿内整整齐齐地摆了两列绣桌,一眼望去,约莫有二十张左右。楚颜看见宫女们都垂着头,整齐地站成了两列,看见她进来,异口同声地请了个安,“见过赵姑姑!”
  赵姑姑?
  楚颜的神情僵硬了一瞬间,为何别的女官可以叫云姑姑、月姑姑,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土里土气的赵姑姑?
  为了听起来顺耳些,她清了清嗓子,含笑道,“叫我楚颜姑姑好了。”
  江尚宫原本以为来的会是个多么厉害的主,不然也不会直接空降了,岂料这姑娘一来就臭美地改称呼,还当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当下心里也松了口气,忍着笑意望着她。
  众人又重新叫了一次,“见过楚颜姑姑!”
  这次听起来顺耳多了,楚颜含笑点了点头,“从今日起,我就正式成为绣房的一员了。虽说太子殿下给的官职是与江尚宫平起平坐的,但我初来乍到,还是个新人,一切都要靠江尚宫多多指点,也许在对日常事务的熟悉方面甚至不及你们,若有过失之处,还望大家多多包涵。”
  一番话说得很是客气,但言语之中清清楚楚地表露出来,这个职位是太子殿下给的,哪怕她是个新人,哪怕她还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但就凭她身后代表的权威,也不要有人妄想骑到她头上来。
  楚颜上辈子开了太多的会,听了太多次的领导发言,漂漂亮亮的官腔要如何打,她总算是记得几分。
  眼看着在场的宫女们再一次恭恭敬敬地俯首称是,楚颜满意地收回了目光,“因为对大家不熟悉,所以下面希望大家自我介绍一下,不用多说,只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和擅长的绣风便好。”
  她回头看了眼含芝,含芝立马会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册子和笔来,按照楚颜的吩咐把所有细节都巨细靡遗地记录上去。
  绣房人多,光是在这个殿里的绣女都有二十来人,楚颜自知一遍记不下来,便提前让含芝准备了一番。
  江尚宫倒是对她刮目相看了,原本以为她就是小孩子心性,忽然想起要当个女官,而太子殿下纵容她,才把她分来,但如今看这架势……确实也像那么回事。
  于是二十三个宫女开始一一自我介绍。
  “奴婢叫柳絮,擅长蜀绣。”
  “奴婢叫迎欢,擅长粤绣”
  ……
  楚颜一个一个看下去,最后记住的还是先前江尚宫提到过的那两个,一个是擅长苏绣且配色艳丽的锦月,一个是擅长锦绣且配色素雅恬淡的罗苏。
  这绣房里全是宫女,一个个都年纪轻轻的,楚颜看得目不暇接。
  认完宫女后,她又在江尚宫的带领下环视了一圈大家正在绣的东西,锦月和罗苏的位置就在两列绣桌的前两个,而看得出,她们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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