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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奸妃成长手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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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祁看着文武百官,朗声道,“西疆一战,耗时近两个月,朝廷兵马虽有损伤,但与西疆的溃不成军、元气大伤相比而言,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了。卓将 军由始至终亲自带兵出战,最后亲自剿灭敌军首领,在伤亡最小的情况下为我朝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实乃宣朝的大功臣!着我旨意,擢升卓将军为一品大将军,封号 仍为怀远,并封卓夫人为卫国夫人。”
    视线在其余三人身上略过,他目光沉静地说,“恭亲王任副将一职,尽心守城,及时接下了定国公的担子,统领大局,即日起,划江西为封地,赐良田百亩。”
    “萧仆射担任淮城之中的军队统领,在后方补给,接应卓将军,同样有功,擢升为都尉,即日起统领宫中侍卫。”
    “驸马秦殊在淮城之内负责军队统筹,协助恭亲王安定军心,保证了淮城之内一切顺利进行,今后恩准驸马进入司天监,担任少监一职,特赐议政权。”
    最后的最后,顾祁把视线转到了秦远山身上,“秦少府于京城之内,负责与接应西疆的一切密件传书、统筹安排,功不可没,即日起擢升为御史大夫,赐银印青绶,今后负责接收百官奏事,管理邦国刑宪、典章政令,以肃正朝列。”
    受封的五人跪地接赏,高呼太子千岁。
    几位权臣不发一言,神色阴沉,却又无能为力。
    赵武已随大军回京,而今还躺在床上养病,这些连西疆都没有去的朝臣又能反对什么?
    而主要的功臣都论功行赏了,顾祁又对所有将士进行了统一的安排,文武百官连同受到封赏的四位功臣一同跪地谢恩。
    大殿里一片肃穆。
    早朝散了后,华严殿里终于只剩下顾祁一人。
    他神情莫测地坐在龙椅之上,眼神微妙地看着人去楼空的威仪大殿。
    今日起,能代表太子的新晋权贵终于从这里诞生。
    从今以后,他绝不会是孤身一人在这朝堂之上与那些倚老卖老的权臣奋战了。
    只是在这新兴的势力里,又有多少人是完全臣服于他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真的快要了我的命,官职和对应的事务快把我逼疯了=_=、
    并且我知道你们还会吐槽我这章略无聊!
    但是看在我这么辛苦地完成它的份上,请不要嫌弃我儿子好么!
    PS:官职不止来源于一个朝代,架空文,不要计较这么多,因为每个朝代官职名称不同,我都是尽量挑的好听好记的,所以请勿考究!这里是考究会死星人【大雾】。


 ☆、第053章 。重逢
    顾祁回永安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天色已晚;楚颜却在正殿等他用膳。
    他没什么食欲;下午的时候让万喜从御膳房端了碗芝麻糊去书房,甜过了头,现在胃里还有些腻味。
    但见楚颜这么晚了还没吃,只顾着等他,也便坐了下来;光说开动;筷子却没有夹任何菜。
    楚颜先是替他夹了块鱼肉,见他眉头微皱,也没动筷子;便问了句,“殿下不吃?”
    顾祁摇摇头;“没什么食欲。”
    楚颜抬头看了眼他的表情,没说话,只端起自己的碗盛了点莲藕汤,然后递给他,“这个比较清淡。”
    顾祁接了过去,喝了一口也就放下了。
    楚颜比较执拗地盯着他,“什么都不吃的话,夜里饿了怎么办?若是那个时候再进食,说不定会睡不着。”
    顾祁看着她略显严肃的神情,端起碗把那点汤全都喝了下去,然后抬头望着她,“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楚颜一愣,心道这厮越来越聪明了,于是放下筷子,认真地望着他,“今日我都听说了,殿下封赏功臣,论功行赏,犒劳三军,大殿之上无人有异议。只是楚颜想问殿下一句,您打算……”
    她顿了顿,才问出口,“您打算如何处理定国公?”
    顾祁眼眸沉了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看着她,“身处后宫,莫问政事,我以为你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楚颜默了默,才说,“我以为我问的不是政事,而是……家事。”
    最后两个字,声音坚定,掷地有声。
    好一句家事。
    顾祁看她一眼,“我以为你曾经说过,进了永安宫便不再是赵家的千金,而是我的太子妃了。”
    语气有些冷淡,显然是为她这句家事而动了气。
    楚颜垂下眼皮,盯着桌布上的一小块花纹,“太子殿下的家事……难道不是我的家事吗?”
    这句话说得顾祁一愣,而她不容他开口,又继续说道,“定国公是您的祖父,也是我的祖父,如今尚且卧病在床,而您若是要铁面无私地惩处他延误军情的过失,天下人又会如何看您?”
    她最后抬起头来轻轻地对他说,“我担心的是殿下,而不全然是赵家和祖父。”
    这句话把顾祁刚才的那点冷淡也给融化了。
    她说得句句在理,虽说不似她描述的这般对赵家无动于衷,但也确实在为他着想。
    试问如今西疆战乱平复,宣朝大获全胜,百姓正欢天喜地锣鼓喧天,谁还会去计较一个卧病在床的老头子曾经延误了军情?
    而这个时候,若是他非要站出来惩处定国公,恐怕天下人只会觉得他冷血无情,明明已经过去的事情却非要揪住不放,并且要对付的人还是自己的亲祖父。
    顾家的祖训便是以孝治天下,若是顾祁要拿这件事情来对付定国公,哪怕对国家为忠,却也算是对祖父不孝。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只留下一句,“无须担心,我自有计较。”
    他不希望在这永安宫里和她谈政事,哪怕她是担心他,他也不愿意提及只言片语。
    赵武的事情他早有计较,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他不希望自己在楚颜眼里还是那个软弱无能的太子,连这些事情也要她来提醒。
    楚颜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与不高兴,暗自叹了句,得,这段晚饭算是不欢而散。
    她也不过是想替姑姑问问太子想要如何处置定国公,不希望姑姑伤心罢了,岂料太子还真是把君威发挥得淋漓尽致,不愿与她谈政事。
    哎,不是她不关心赵家,不帮着姑姑,实在是人在后宫,身不由己,这种事情管不得也问不得。
    沉香在一旁伺候着,眼看着太子面色冷淡地走出了大殿,她回头看了眼楚颜,却见对方拾起了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心下有些好笑,太子生气了,身为太子妃不立马追上去解释解释,反而在这儿自得其乐地吃起来,她该说这位贵人心态好,还是脑子笨?
    亦或是她太关心赵家安危了,眼下这番不在意的模样恐怕只是惺惺作态,实则在与太子赌气,心里指不定多怄呢。
    沉香垂着头,唇角慢慢浮起一抹笑意。
    这太子妃平日里看着挺聪明,做事情也沉稳有余,谁料想碰见了赵家的事情,就失了分寸。
    进了永安宫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了,还管那劳什子的赵家做什么?太子殿下若是宠着你,赵家就是没了,那也牵连不到你半分;而太子殿下若是恼你,赵家就是再风光,也一样能被拉下马来。
    太子一走,沉香也没必要留在这儿,反正楚颜有含芝和冬意伺候着,她只负责伺候太子的起居。
    当下便跟在太子身后走出了门,见对方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书房,她顿了顿,慢慢地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今日的吃食太子殿下不太满意,我去尚食局与金姑姑说几句话。”她对那值守的太监平淡地说了句,“若是一会儿太子殿下找我,或者万公公找我,你只顾照我这么说就行。”
    她朝着远处走去,在一个宫道的岔路口,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有人,便飞快地走入其中一条道,来回穿梭在长廊之中。
    那是寿延宫的方向。
    太后的地方。
    *****
    此时此刻,京城的夜幕刚刚降临。
    这里一直是个繁华之地,白日里因为建筑庄严恢弘——尤其是金碧辉煌的皇宫,所以显得有些庄严肃穆。
    可是一到夜里,夜市摆起来了,酒肆乐坊的灯火点起来了,墨河上的歌声送雕梁画船中唱起来了,京城也就变了模样。
    这是宣朝最为繁盛的时候,连续三代明君的统治令这个国家走向了愈加繁荣昌盛的今日,百姓安居乐业,生活也丰富多彩。
    卓定安走在墨河边上,身边是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和密集的摊子铺子,竟忽然有那么一丝恍惚。
    褪去了白日的戎装,他只穿着件单薄的白衣——说来也可笑,在战场上沾满鲜血的人竟然一直喜爱这种纯净无暇的颜色,就连雅玉也笑着打趣过他,说是好像这样就能掩饰他这个大将军的戾气了,穿着白衣也显得温文尔雅得多。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无奈地笑了笑。
    在他去西疆之前,其实就很喜欢穿白衣,那时候的他手上没有沾过任何鲜血,尚且处于年少轻狂的时候,纸上谈兵千百遍,于是自以为是一切战事都不在话下。
    可是真的去了西疆以后,他才知道,不管你以为你掌握了多少军事技能,当你手刃敌人、沾上鲜血的那一刻,内心依旧惶恐不安。
    今日的白衣颜色未变,可是穿它的人却变了太多。
    这世上又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呢?
    河上的画船传来歌女的声音: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一寸相思一寸灰……他咀嚼着这句诗,竟觉得心头一片茫然。
    他还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这个繁华又热闹的地方,这个埋着他大悲大喜的地方。
    其实他该感谢先皇的,若不是当初他的一纸诏书,自己又如何会失魂落魄地去了西疆,又如何会在那段醉生梦死的日子里逐渐变得麻木起来,然后在战场上杀敌之时也变得不再畏惧双手沾满鲜血了呢?
    初到西疆的那些年里,他酗酒,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母亲的无辜惨死、痛失所爱的一片空白直接把他压垮,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如果不是自小就不屑于那些因为一点挫折就轻生的懦夫,而他怕自己成为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说不定他也会就此走上不归路,一了百了。
    所以他每一次上战场都是抱着无所畏惧的心态,死了就死了,这也算是死得其所,而不算是轻生的懦夫了。
    只可惜上天似乎格外眷顾他,那么多次和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也没能带走他,反而给了他显赫的战功,和一身难看的伤疤。
    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当他又一次抱着同归于尽的英勇无畏从战场上归来时,却连翻身下马都是摔下来的。
    他的将军府里奔出来一个女子,那样惊慌失措地抱着他,也不顾浑身的衣裳都被他身上的血污弄脏,只是一个劲地问他,“你还好吗?还能撑下去吗?”
    然后回头慌张地喊着,“来人!快来人!大夫呢?快去找大夫!”
    那是先皇赐下的一桩婚事,她的名字叫陆雅玉,人如其名,优雅温婉,气质如玉。
    他从没碰过她,也几乎没与她说过多少话,从她进府的那天起,他就告诉她,他已经是个半死人了,哪怕活着,心也死了。而这是皇帝赐的婚事,他们谁都拒绝不了,他注定只能负了她。
    可是他也洒脱地对她说,“若是你愿意在这里住着,当一个锦衣玉食的将军夫人,那便住着,府里的一切你都有权利管。而若是有朝一日你找到了心上人,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了,那便跟我说一句,然后带着你需要的一切离开就好。”
    三年来,她和他一直相敬如宾,在外人眼里琴瑟和鸣、幸福美满。
    他不曾逾越过半步,而她亦始终温和美丽,像一个真正的将军夫人。
    那日他跌下马来,浑身的伤口都在往外汩汩冒血,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忽然笑着对她说,“原来你也有这样的一面。”
    不再温和,不再沉静,不再永远高贵典雅,而是染上血污、花容失色地叫人找大夫来救她。
    那天起,两人的关系有了新的转折点。
    陆雅玉是小官小户人家的女儿,能嫁入将军府对她的知县父亲来说简直是这梦里才会有的事,而父亲因为她的婚事得到了很大好处,从此官运亨通。
    她告诉卓定安,她约莫这辈子都只能当个有名无实的将军夫人了,因为若是她与他和离、又或者他把她休掉,那估计她那得意洋洋的父亲会立马被一群识时务的官员给踩下来,再无出头之日。
    再后来,卓定安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走出了那段醉生梦死的日子。
    他和陆雅玉有了更多的交集,偶尔一同读书写字,偶尔一同散步谈天,像是多年的老朋友,越来越亲密。
    可他们都知道,若是一开始就少了点激情,这种感情也就不是爱情了。
    也好,没有爱情,一直这样平和亲密地相处下去又有什么不好?
    若是真有朝一日,她爱上了谁,他也就笑着祝福他们,就像祝福老朋友。
    这样多好。
    卓定安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过有些事情,可是他知道,世事总是不如意,放不下便让它好好待在那儿,日子总要过下去。
    他是如此坦诚地对待雅玉,而雅玉也全然理解他,这样一对夫妻自然也有感情,只是这感情一开始就更像是种亲情。
    往事白驹过隙般在脑中浮现,他觉得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以至于抬头看见前方那个定定地望着他的女子时,仍旧以为是梦境未散。
    他笑出了声,“这未免也太过真实。”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梦境一直没有散去,他就这样看着那个人,却惊觉哪里不对。
    若这是梦境,为何她会老去?
    三十多岁的妇人,眉眼虽然美丽,但却不似从前那般青涩……而她看他的眼神,也绝非从前他接触过的,带着怨,带着恨,带着泪,带着痛。
    他竟然在这里遇见了顾欢阳!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我发誓!三章之内必有大婚!不然么么挥刀自宫!
    太子V:魂淡你本来就没有小JJ!#揭竿起义请点赞+转发+10086#
    这章太子不发图,发一张看着很有赶脚滴图,容真和黄桑在江南的温柔乡╭(╯3╰)╮


 ☆、第054章 。归去
    卓定安倏地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见长公主,因为十五年未曾相见,他一直以为今生今世也许都不会再看见她。
    这些年来他很少梦见她。
    起初是因为太过想念而不断梦见;后来是因为太过想念而不敢梦见;到最后竟然不知为何再也梦不见。
    而如今她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和记忆里那个神采飞扬地说要嫁给他的小姑娘重合在一起,可最终他望着她,却意识到这早已不是他的小姑娘。
    从他离开皇宫前往西疆那天起,她就已经嫁作他人妇。
    长公主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似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胸口膨胀到发疼的情感;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句,“卓定安?”
    他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她也和他一样以为这是一场梦……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想要确定。
    他很艰难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朝她点了点头,晦涩地说了一声,“微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微臣。
    长公主。
    这样的称呼令她禁不住晃了晃,浑身发凉。
    多么遥远的距离。
    初相见时,他也是这样称呼她,而今阔别重逢,他们终于回到了起点,就好像那些过往通通是场梦,十五年过去,烟消云散。
    她明明给了他那封信!她明明告诉了他自己这些年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又是如何在对他的放不下和对现实的绝望中挣扎,他却恪守君臣之礼,只肯叫她一句长公主殿下?!
    她忽然伸出手来问他,“信呢?”
    卓定安似是诧异地抬起头来望着她,“信?公主说的是什么信?”
    她一愣,“秦殊……没有给你那封信?”
    卓定安茫然地摇摇头,“我在前线抗敌,驸马爷在城内驻守,大军回京以前,微臣并未与驸马爷交谈过,自然也不曾给过微臣什么信了……怎么,公主有信要交给微臣?”
    长公主看着他这般自然的神色,进退有度、礼仪俱全,又听他用这样稀疏平常的语气问自己难道有信要交给他,只觉得一颗心瞬间坠入冰窖。
    他怎么会这样对她?
    在她一心以为他也会和自己一样十五年来都活在痛苦与思念中时,他却并未和她想象中一样,反而在重逢之时面色如常,像是真的只是在面对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
    他觉得她会有信给他是件很奇怪的事?
    是了,她已嫁为人妇,他也有了如花美眷,难道两人还有必要一叙旧情么?
    此时此刻,秦殊有没有把那封信交到他手上似乎都不再重要。
    长公主的眼睛里慢慢蒙上一层水雾,却死死地盯着卓定安,眨也不眨地问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我是谁?”
    卓定安垂眸看着地面,维持着方才的模样,恭恭敬敬地叫了声,“长公主殿下。”
    一模一样的称呼,连语气都是一样的尊敬疏离。
    他叫她长公主殿下,再也不是从前的欢阳。
    她 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卓定安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好!好你个怀远大将军!你说的没错,本宫是长公主,而你自然该叫本宫一句殿下!今日能在此处遇见 将军,本宫自然是十分开心的,毕竟将军战功显赫,如今又被擢升为一品大将军,本宫竟然三生有幸能在有生之年亲眼见你一面,实在是难得,难得!”
    她这么疯疯傻傻地说了一通,然后忽然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转身的瞬间,她终于眨了眼,于是眼泪猛地断了线,再也停不下来。
    她走得极为辛苦,步履艰难,如临深渊。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卓定安的拳头捏得死死的,指节都已经泛白。
    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摇摇晃晃地离去,他要费尽全身力气才能制止自己冲上前去把她抱入怀里,而衣襟里贴近胸口那个地方,有一封被他小心翼翼折起来的信,染了他的体温,就好像这样便能融入他的骨血。
    她已是有夫之妇,是全天下的长公主,哪怕驸马对她不好,那也是她的家事。
    而他是战功显赫的怀远大将军,也是雅玉的丈夫,就算没有夫妻之实,始终难以逾越这个名义上的束缚。
    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人生,注定再也没有相聚之日。
    *****
    翌日的早朝之上,顾祁终于做出了对定国公的决定。
    忽生急病实乃人之常情,并非人的意志可以控制的事情,而定国公在生病之前,对西疆事宜尽心尽力,足以见其忠君职守的决心。
    然其做事不够仔细,缺乏防备心,竟误食毒菇,延误军情,幸而恭亲王等人及时赶到,这才没有铸成大错。
    最后,太子下令,要定国公在府上安心养病,从前所管的事务暂且由尚书令沐青卓接管,一切待到病好后再做打算。而这一次延误军情,对他的惩罚便是半年之内俸禄上缴国库,且将皇帝赐给他的淮北领地收回一半。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后面这条所谓的惩罚其实压根不痛不痒,真正的惩罚是前面那一条——转交事务给沐青卓,这相当于是在卸赵武的权,长沐青卓的威风。
    定国公受了惩罚,可沐青卓却也不见得就有多欢喜。
    若是真的论延误军情之罪,定国公可能连这个国公的封号都要丢掉,可如今太子也不过是卸了他的部分实权,实在是毫无诚意。
    果然是血脉相连,没办法下狠手。
    谁又知道他病好以后,太子会不会又重新把卸掉的权利归还于他呢?
    沐青卓只能告诉自己,一步一步来,总有一天赵武会被自己完完全全踩在脚下。
    而朝臣们亦不难看出,虽然沐青卓如今处于上风,但定国公尚有翻身的余地,朝中局势尚且不明,再加上又有新的势力兴起。
    看来今后的好长一段日子里,朝堂上都会很热闹了。
    西疆的事情落下帷幕,赏罚也都定下,而此时此刻,所有人似乎才想起件事情——
    太子殿下的大婚似乎也该举行了。
    太子册妃乃国婚,自然是怎么隆重怎么来了。
    顾祁先是命人送了传书去江南的皇帝行宫,可十日之后,江南来了回音,说是找不着皇上和容皇贵妃了。
    顾祁倏地从书桌后站起来,“你说什么?找不到皇上?”
    那传书之人战战兢兢地说,“行宫里只有守宫的老嬷嬷,说是皇上和容皇贵妃已经走了好久了,早就没在行宫里了。”
    震惊之余,顾祁忙吩咐万喜调配江南的官府人马全力寻找皇上和容皇贵妃,同时要注意保密,不可泄露出去半点信息,以免召来有心之人。
    因担心父皇和母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一日顾祁都寝食难安、心神不宁。
    可黄昏的时候,忽然有加急传书送来,顾祁匆匆忙忙地打开来看,先是看到了父皇的字,略微放松了些;然而看着看着,神情又冷了下来,到最后已然阴沉到了一种境界。
    信是皇帝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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