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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为她演戏-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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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冬葵与小世子啃完鹅肉,将地上收拾干净,冬葵就抱着小世子睡觉去了,一觉睡足醒来,冬葵坐在桌前绣花,小世子在她身边描字。
当年柳蕴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副岁月静好的画面,若是没人在他进门前告知他的小妻子烧别人头发的话,他当时是极为愉悦的。
此时,柳蕴佯装才回来,冬葵瞥见,心虚地起身给他倒茶,还没琢磨好如何说,小世子倒先开口认了错,听得她生了气,“崽崽,我们没错!”
柳蕴就着她的手抿口茶,示意小世子去隔壁屋描字,小世子听话地去了,他再也忍不住将冬葵一抱,掐紧了那抹纤腰。
冬葵还在气,“是徐家女儿要丫鬟掌我的嘴,我才会烧她的头发,她家还踢我的门,坐我的桌子!”倾身捏起绣花针往木桌上狠狠戳了下,“还说李家老爷会为她撑腰,尽欺负我。”把自己说得可怜得很,好像徐家女那头燃烧的头发不是她做的。
柳蕴抬起她气鼓鼓的脸颊,“你的意思是,我也要为你撑腰?”冬葵心想,烧人头发确然不符合举人夫人的身份,只得眼神躲着他的逼问,被他勒令一声,“看着我。”
冬葵飞快地瞄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柳蕴低笑着松了手,学着当年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我这就去给你撑腰。”
冬葵欢喜,又有些小骄傲。
接下来的戏就是柳蕴非但没去李家,李家老爷还亲自备好礼来道歉了,此时宋平水在门外故意大声地喊,“随烟,李家老爷登门道歉了!”
柳蕴将想要起身的冬葵按在座上,“不准出去。”冬葵只得点头。
柳蕴出了门,来至府门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扮演李家老爷的宋平水,宋平水刻意将嗓音弄得暗哑一些,“今日着实对不住,是那徐家女不知礼,冲撞了夫人。”眼睛还望门里瞄,“不知可否让我进去?好当面给夫人道个歉。”
李家老爷贪色是出了名的,明明一大把年纪了,还尽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因着柳蕴素日把冬葵看得严实,李家老爷从未有机会见识一下众人口中的柳蕴的貌美小妻子,这次得了机会,自然不容放过。
“夫人受了惊吓,此刻见不得生人,还望李老爷见谅。”话说得客气,柳蕴的脸色却极为阴沉,瞧得李家老爷心头发怵,那点肮脏心思顿时没了,见备了礼,柳蕴既不稀罕也不想要,只好令下人拿着,灰溜溜地走了。
之后,一连几日,冬葵在家带小世子,柳蕴早出晚归,因为冬葵那日的壮举,巷子里再无人说三道四,冬葵与小世子的日子过得好极了。
隔壁。
众人聚集在屋中开始商议如何做秦立接幼帝去西南的戏,柳蕴在圈椅上听着,末了,垂眸哼一声,“把世子爷请来。”
秦立自进了京就被幼帝塞进文渊阁里埋头处理政务,乍一听能走出文渊阁,终于松了口气,及至胡明志家中,想起以前试图拐走冬葵的旧事,口中啧了一声,悔不该当初啊!
柳蕴不在。
宋平水等人面上朝秦立恭敬行礼,心里琢磨如何折腾他,“世子爷可会做戏?”
秦立在女人堆里可会做戏了,一张风流的面皮最能勾得女人心,可这次他不能勾冬葵的心,生平头一次露出谦虚姿态,“应怎样才能做好?”
宋平水故作:“不若世子爷让我们考查一番,若是哪些地方有所欠缺,我们抓紧时间补补。”
他说得一本正经,实则在瞎胡扯,然而秦立一进京就被塞进文渊阁,繁重的政耗尽了他所有的心思,又没打听过素日如何做戏的,一时间竟然信以为真,“如何考查?”
宋平水:“先看看世子爷的身体状况吧,世子爷出门跑几圈,回来施展几个动作,我们一瞧就明白了。”
秦立真是将脑子落在了文渊阁,当即出去跑了几圈,回来舒展筋骨时,宋平水等人在窗前伸着脖子前,崔时桥是头次见秦立,觉着这位世子爷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宋平水更直接:“看见了吗?一个俊美的傻子!”
顾颐装模作样地过来检查,“世子爷,下蹲,站起,饶树三圈。”
饶树三圈一出来,秦立觉出不对了,侧过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顾颐,活着不好么?”气得追着顾颐打!
顾颐到底还顾忌着他的身份,挨了顿暴打,几人才心平气和地坐下商议做戏一事,崔时桥询问当年细节,秦立一一告知,几人听罢冷脸告退。
秦立苦恼,“当真不能改改?我怕大人听了揍我。”
顾颐原话奉还,“活着不好么?”
转眼,秦立接幼帝的日子到了。
半夜,巷子里静悄悄的,一辆马车悄然停在柳蕴家门前,秦立领着两个随从进了府门。
屋里,冬葵甫一见秦立,便觉似曾相识,思来想去终于忆起这男人就是她被薛暸绑架时救她的人,不免紧张,时不时窥男人一眼,生恐他说漏了嘴。
秦立亦识了出来,眸中暗藏惊讶,这会儿柳蕴领小世子去了屋里,应是要安排什么,屋里只余秦立与冬葵两人,两人隔着一定的距离,秦立含笑戏言,“看来我与姑娘有缘。”
冬葵极为有礼地道谢,“感谢公子那夜的救命之恩。”当初冬葵瞒着不说,是恐柳蕴知晓了去寻薛暸,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等到与薛暸对簿公堂时,她认为此事都过去了,提了无益,便一直瞒到现在,她压低声音,“还望公子不与夫君提此事。”
秦立挑眉,笑容恶劣,“若我非要提?”
“若公子提了,觉着开心,我也阻拦不得。”冬葵呼了口气,如今薛家事败,她倒也不怕什么了。
秦立被噎,环顾四周,见柳蕴仍未出来,不由起了捉弄之心,“姑娘跟着柳蕴过得甚苦,当真不想随我回家?我家有良田……”
“公子自重,你既是我家夫君的朋友,还是莫开玩笑的好。”冬葵瞬时离他几步远,拒绝得十分果断,“再者,我夫君虽现在穷,出身低,可不代表以后也穷。”
秦立皱了皱眉,讶然发问,“柳蕴出身低……”话还未完,柳蕴带小世子进来了,小世子眼睛通红,有些舍不得冬葵,冬葵亦红了眼,小世子临走前跑到冬葵跟前,“你快蹲下。”
冬葵念在他心里难受,挺乖地蹲下身子,小世子学着柳蕴的样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君子一言,驷马那追,日后我会为你撑腰的。”
冬葵笑了:“好,我等着!”
马车消失在夜色里。
柳蕴关上大门,若有所思,“你似与秦立认识?”
“哪有!”冬葵否认。
柳蕴遂不再提,抱她回屋。
幼帝一离开,两人就选定了进京的日子。
宋平水当年又落了榜,没必要进京,可他执意要跟着,“我小时便想见识见识京中的风采,不若跟你去瞧一瞧,到时回来再好好读书就是。”
待一切准备妥当,三人往京中赶去。
“也就是说,我们要做进京的戏了。”顾颐道。
进京路程遥远,又是山,又是水的,若要做戏,头一个为难的就是工部。
工部刘文远偷偷恳求宋平水,“我们工部技术是没得说的,倒不是造不出山和水,只是这旧街窄得很,造哪儿啊?”
难题在众人脑子里过了一圈儿,交到了柳蕴手里,柳蕴屈指揉了揉额头,“郊外有山有水,去郊外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以下小天使投的营养液:
桃子、哞哞凡、玖玖、喵大猫、修罗场赛高、灵絮扬、花三天、悠闲吃瓜、遥远的你、琉璃般纯粹、花点点、每天五更活一百、囡、巍山澜海、君君、一口八十个西瓜、nana、若凉、乐。
还有一位小天使没显出昵称,非常感谢!
这是本月投的,上月投的小天使,作者因为忙没来得及感谢,结果现在只能查到本月的,上月的查不到了,等查到后会感谢小天使们的!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作者会努力更新的!
第34章
以往做戏只在旧巷子里转悠; 这次终于能出巷子去郊外了; 宋平水等人兴致勃勃; 第二日一下了朝就忙完各自政务,一起骑马去了郊外查看。
宋平水对当年进京记忆深刻; 见眼前的山水草树与脑中记的倒也类似,不由点了点头,直到他瞧见那巍峨壮观的相国寺; 面上的表情顷刻无法言喻。
顾颐懂了:“说吧; 有何问题?”
“还用我说?相国寺就在我们眼前!”宋平水一指那香火不绝的寺庙; “来京路上可没有这个,总不能把它给刨了吧!”
众人欣然而来; 萎靡而去。
回到宅子里同柳蕴一说,“大人,相国寺刨不得; 可唯有这条路与当年进京之路类似,这可怎么办?”
崔时桥举手:“不若用东西把相国寺遮起来?”
几人送他四个字:“奇思妙想。”
半响,柳蕴突然下了命令,“传宫中画院的画师来一趟。”
以他的意思便是; 先让工部制作又高又阔的木板,接着由画院画师在木板墙绘些山景花木之类的,到时拼在一起一竖; 正可将相国寺遮得严严实实。
工部接了令就去干活,做工飞快,画师们兴高采烈而来; 这阵子他们太闲了,终于有事可做了,一起涌到工部领木板,而后回至画院分任务。
“我要画山顶!”
“那我画山脚!”
“不可!咱俩画风全然不一样,我不要你的山脚!”
“可满园子都找不出和你画风类似的。”
院中画师们发愁了,画风不同,到时拼成的巨山奇形怪状的,可别吓着了小夫人了!
为了画出一座画风和谐巍峨壮美的山来,院首令众人学着模仿他人画了一副,及至画成,巨丑无比,院首咬牙切齿地捏断了画笔,“旁人都是博采众长,你们这是聚集了所有人的短处吧!”
若是集画院所有画师都画不出一副像样的山来,岂不是丢人至极?院首丢不起这个人,暴躁地催促画师,“拿出你们的最高水平来!”
画师们到底不负众望,最终耗尽心思地画出了一副像样的巨山,顾颐命人抬些木板到郊外,拼在一起竖起一挡,竟真将相国寺遮得严,且远距离一望,赫然像一座高耸的巨山。
画师们完美完成任务,却不愿退场,他们要看戏,纷纷躲在暗处,此时柳蕴已开始做戏,在门外等候冬葵。
冬葵带着全部家当与杜三娘依依惜别,冬葵哭,杜三娘亦哭,哭了好一会儿,杜三娘将冬葵送上车,马车启动,冬葵就此离开了这条旧巷子。
宋平水赶车。
柳蕴在车里替冬葵擦泪,“要走的是你,哭的也是你。”冬葵两只招手紧握着他的大掌,埋首在他胸前不语。
出了归化县,往大道上去,三人在途中走走停停,赏山玩水的,倒也惬意至极。
没过多久,冬葵透过车窗瞧见了那副假的巨山,当年亦有这么一座山,想必她十分想去瞧一瞧,却因顾忌行程没提,今日不同,她非要提一提,“夫君,我想去那山边瞧一瞧。”
宋平水:“……不,不了吧。”
他能拒绝,柳蕴望着冬葵那含着期待的双眸却拒绝不了,唯有依了她,“好,我们这就下车去瞧。”
宋平水:“!”
那是假的啊,万一小祖宗摸一摸,不就露了陷?
柳蕴哪里还管这个,将冬葵抱下车,牵着她的手往山边去,到假山旁时,他忽地驻足,“便在这瞧吧。”
画师画技了得,山间草木栩栩如生,冬葵细细瞧着,目光渐渐茫然,她瞥了一眼柳蕴被秋风拂起的衣袖,诧然出声,“有风吹着,那花草怎不动?”
巨山之后。
早已恭候在此的暗卫们对视一眼。
小夫人要看风吹草动?
简单!
暗卫们匀出内力,手掌轻轻一碰木板,门板像水中波纹般轻颤,上面的花草随之迎风抖动。
柳蕴:“动了。”
“哦哦!”冬葵不疑有他,眼睛又看向了一株漂亮的花,“夫君,那花真好看,我想要。”
柳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今天更得少,明天多更!
第35章
冬葵眸中全是信任与期待; 任哪个男人见了都忍不住想将那花从木板上抠下来送给她; 柳蕴亦躲不过; 他极力克制住去抠花的冲动,将冬葵拉至自己对面,佯装去拂她衣袖的碎屑。
趁冬葵不注意; 支撑木板的暗卫们快速行动起来。这个时候就显出画师的机智了,他们所画的花朵,可在郊外寻到; 顾颐掐来一把递予暗卫,暗卫在木板上戳个洞; 将那把花插进来; 花朵迎风轻颤,娇艳欲滴,转瞬就被柳蕴倾身抽了出来,递到冬葵眼前,“给。”
冬葵接过; 眉眼一展; 开心得很。
众人搁心里呐喊:“山也瞧了,花也摘了; 求小祖宗快走吧!”
冬葵偏不如他们的意; 可甫一张口; “夫君……”额头就被柳蕴屈指点了点,“日后有机会再瞧。”再不容她说什么,抱起她就疾步走至车前; 将她塞入马车后背身朝众人挥了下袖子,也上车去了。
众人松了口气,待马车消失在眼前,忍不住击掌欢呼,画师们与荣有焉,心中涌出一种久违的成就感,本该离开的步子挪不动了,“我还想画!”
“安心等着,日后有的是机会。”顾颐嘴里叼着根杂草,倚靠树木的身子站直了,“收拾东西,赶往下一场。”
依据宋平水回忆,当年三人临近京中时因为一时大意误入了一家黑店,这家黑店掌柜的面相生得纯良,内里黑透了,及至三人睡下,试图将柳蕴与宋平水剁成肉酱包成包子,又觊觎冬葵的美貌,想要霸占冬葵。
一行人快速到了建好的黑店,别看当年黑店掌柜的黑心黑肺,却极为年轻,众人一致推荐刘方正来扮演。
自薛暸在冬葵面前消失,刘方正就退场了,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原先爱的打马遛街调戏美人也不做了,将自己闷在屋里读书,读了几日,脸都黄了,再次认识到自己就不是读书的料儿,正愁没事可干呢,一听又要自己做戏,风风火火地赶来了,“演黑心掌柜的?我可以!”他还特意去刑部大牢找了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与其共处一日,故意学了些凶狠姿态,看得杀人犯手痒,差点没砍了他。
刘方正从牢里活着出来,让候在一旁的化妆丫鬟上了妆,因他扮过薛暸,恐冬葵见了认出来,丫鬟故意将妆化得浓了些,与其本人面容有很大出入。
化完妆容,刘方正换上掌柜的衣衫,往柜台前斜着一靠,面容温良,眼神凶恶,众人朝他举起大拇指,崔时桥过来与他讲戏,顾颐命众人摆好店内物品,做好迎接冬葵到来的准备。
这厢,宋平水赶着车,眼瞧都日落西山了,车里毫无动静,拿不准冬葵是何心思,她总不能真坐在车里赶个一两个月的路吧?正琢磨着,柳蕴挑开车帘,沉声吩咐,“该住店了。”听得他一喜,看来只需做完黑店的戏,他们就到京了!
两刻钟后,马车在黑店前停下,店里众人躲在暗处,刘方正学着掌柜的模样在柜台上瞧账本,扮演两个伙计佯装擦桌子,宋平水先进来,柳蕴牵着冬葵的手后至。
当年黑店掌柜的面上带笑地迎上来,得知柳蕴等人住宿,领着他们上楼挑房间,而后在送上去的饭菜中下了蒙汗药,在三人吃饭时用手指点开窗户纸偷窥,见他们动筷子吃了,才放心地下楼,喜滋滋地等待黑夜的到来。
孰不知,是他自以为瞧得清,背对着他的冬葵手臂一直在动,看似在吃饭,实则是在喝水,她那日有些晕车,一口饭都吃不下去,柳蕴倒是吃了几口,但觉着味道不对,含在嘴里半天没咽,最后还是吐了,唯有宋平水饿极了,柳蕴阻止时他已狼吞虎咽地吃了许多。
柳蕴觉出这店有问题,同两人一说,三人将饭菜偷偷倒了,又唤伙计进来收拾。伙计端着托盘下楼,掌柜的瞥了一眼空盘子,胜券在握地望向了楼上。
黑夜悄悄来临,宋平水佯装吃了蒙汗药昏睡过去,被刘方正用麻袋套住,扛去了地窖,与此同时,隔壁的柳蕴察觉不对,起身下了床,又不放心冬葵独自在屋,见冬葵眼巴巴望着自己,索性也带她出了房间,宋平水的房门开着,两人进屋一瞧,哪里还有宋平水的身影?
柳蕴面色一沉,领着冬葵在客栈中找人,此时宋平水已被刘方正绑到了案板上,蒙汗药的药效也过去了,一睁眼就见刘方正拿着菜刀,一脸狰狞的笑,忍不住啊得一声尖叫,这才使柳蕴冬葵寻到地窖救他。
若以依照当年的情景,接下来便是:地窖里烛火通明,刀具长鞭挂满墙壁,宋平水像只离了水的鱼,呼吸急促地在案板上挣扎,掌柜的举着菜刀神色兴奋,正准备往他身上砍。
“住手!”柳蕴暴喝一声,一边将冬葵护在身后,一边从墙壁上抽出长刀甩了过去,长刀撞掉了掌柜的的菜刀,掌柜的凶神恶煞地瞪过来。
柳蕴又抽出墙壁上的长鞭甩向他,被他灵巧躲过,他不像当年的几个土匪,什么都不会,他砍人的经验丰富,躲避长鞭的同时弯腰将俩刀捡起,直冲柳蕴而来。
柳蕴推开冬葵,“出去躲好!”长鞭近距离不起作用,且一旦他躲了,掌柜的可能会伤害冬葵,索性直接迎上去缠住掌柜的,心思翻转间,刀光一闪,衣袖已被划破。
此番境况,容不得冬葵害怕失神,得了逃跑机会的她非但不往门口去,还往里奔到案板边,一手扯掉了堵在宋平水口中的破布。
宋平水得以喘了口气,“给我解了绳索,就快些出去!”
地窖里满是腥臭的味道,熏得冬葵摇摇欲坠,偏偏面容十分镇定,才给宋平水解开捆住双手的绳子,余光瞥见掌柜的已把柳蕴逼到门前,菜刀噗嗤一声砍进了柳蕴的胳膊,眼角顿时溅出泪水。
狭窄的地窖里,男人的闷哼声清晰可闻,冬葵身形急动,步子才提了几下,柳蕴抬眸往她这边看过来,眼里隐隐有笑意,启唇无声地提醒着:用绳子套他。
宋平水还在急急地为自己解绳索,冬葵再不迟疑,捞起案板上的长绳甩过去,几乎一瞬间,柳蕴抬袖拽住绳头扯过一段,趁掌柜的还沉浸在新鲜的血液味道里不可自拔,手臂一绕,牢牢地用绳圈住了他的脖子。
夫妻二人,一人扯绳子一端,掌柜的终于醒悟过来,菜刀一松,想要用手扯开绳索,脚下朝柳蕴踢去,柳蕴后撤一步,拉紧绳子,那边冬葵抬起眼,眸中发狠,手下用力,将绳子扯得又直又紧,哽咽一声,“夫君,我力气不够。”
这么说着,只听掌柜的闷哼数声,脸皮涨红,脑袋更是被迫后仰,生生被她拽得后退几步,柳蕴疾步跟上,杀气腾腾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侧头安抚冬葵,“无碍,我这就弄死他。”手上再一使劲儿,咔嚓一声,掌柜的没了气。
将掌柜的身体甩向一边,柳蕴径直朝冬葵去,冬葵见坏人终于倒了,不由放松下来,身子一软倒在了柳蕴怀中,柳蕴顾不得流血的手臂抱起她,边往门口去,边提醒宋平水,“跟上。”
宋平水:“……”
当他回忆此事时,崔时桥没记录完就忍不住道:“这么说来,当年你还不如小夫人有用。”
“那时我就是个单纯的受害人,他们夫妻俩英勇救人。”宋平水惭愧地摸摸鼻子,赶紧转移话题,“此事大人受了伤,想必夫人不忍再看,她定要篡改记忆。”就是不知篡改成什么样子。
此时此刻,几人已将戏演到掌柜的将柳蕴逼到门前,正欲砍柳蕴胳膊,冬葵站在案板前扬声一喊,“且慢!”
众人屏气凝神地等着她篡改记忆,只见冬葵神色真挚地看着掌柜的背影,“你要一心向佛,不可再杀生了!”
面对冬葵的劝说,刘方正一懵,不需要打架砍人了?他还特意学了杀人犯呢!无助的眼神往后瞥去,躲在暗处的几人无声启唇:傻了?快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刘方正忙将菜刀一收,转过身来,学着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所言极是,我这就悔过。”
冬葵满意,指着柳蕴道,“放了他,你向善的决心更重。”一边朝柳蕴使眼色:拿墙壁上的绳子套住他。
柳蕴挑了挑眉,如了她的意,拿起绳子圈住了刘方正的脖子,将另一头扔给了冬葵,冬葵接住,本该向后一拉,却依旧用眼色示意柳蕴:向后拉。
因着柳蕴其实在用手撑开圈住刘方正脖子的套,刘方正才只是佯装神色痛苦,不至于真疼,他若真向后拉,可真就是在勒刘方正了。
刘方正:“……”
做个戏而已,不至于搭条命进去吧?
柳蕴依着冬葵,只能往后拉去,好在手上没有使劲儿,绳子松松垮垮的,刘方正也不疼,眼睁睁看冬葵走过来,踮起脚尖,试图用手掐住他的脖子,但刘方正身高,她娇小,踮了几次也没够到,刘方正连忙弯腰,将脖子送到冬葵手里,冬葵用力一捏,他赶紧按本子里写的直接装死了。
冬葵见他倒了,身子一软,倒在了疾步过来的柳蕴怀中,柳蕴抱起她,喊上宋平水,三人出地窖了。
地窖里安静一会儿,刘方正翻身起来,躲在暗处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来,崔时桥翻出本子,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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