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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为她演戏-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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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了,想起当年情景,舔了舔唇; 壮着胆子提醒; “随烟,咱们能别像当年那样什么都不说么?当年难熬是真的,可如今都过去了,咱们都长着一张嘴; 这嘴是用来说话的,若小夫人篡改了记忆,你就把话说开,有苦衷就说苦衷,哄一哄她,会好很多吧?还有,那时你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正巧此时夫人也怀着身孕,等到来年,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随烟,过往的一切就真的过去了。”
  天色昏昏,宋平水面上洋溢的是对以后圆满日子的欢喜,连带着他的这些话,像极了浮在天边的绚烂晚霞,这般美好的畅想,谁也抵不住,柳蕴在这一瞬间扬了扬唇。
  柳蕴一脚踏进宅子,双手将冬葵塞入门里,冬葵被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她只是动弹不得,没有半分要篡改记忆的样子,偏偏到了这个时候,她十分尊重记忆,半分都不动它。
  宋平水那些话很快被这个现实碾得粉碎,柳蕴唇角一垂,张了张嘴,迟迟发不出声音来,当年他对宋平水说,休听旁人胡言,是因为他信冬葵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自从入朝,他知道步履维艰,也晓得不知什么时候一盆脏水就会泼下来,可他没料到有人会用最令他难堪的手段对付他,他平生最厌恶钱财,一时间所有负面情绪涨在胸口,又无从发泄,只好逼着冬葵发泄。
  冬葵的泪是他积压在心头的繁重压力下的唯一慰藉。
  房里长久的沉默,冬葵像是故意不放过他,眼巴巴等着他开口,他抬袖轻柔地抚过冬葵的眉眼,头次坦诚心迹,“柳冬葵,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刑部有上千种罪行,哪怕旁人诬我最无耻的一种都可以,唯独受贿钱财这一条,我接受不了。”
  这与当年不符,冬葵面上浮出慌乱神色,柳蕴忍得眸子都泛红了,才舍得狠了心,说出当年的话,“柳冬葵,你便这么爱财么?”
  冬葵的哭声撕扯着他的心。
  当年,逼得冬葵哭,分明是那么的满足愉悦,如今他只能俯着身子,狼狈不堪地听着。
  此时的冬葵一点分辨的机会都不给他,他连半句话都没机会说,倘若当年他多说一声,“你不哭,我撑不下去。”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
  门外终于传来了敲门声,柳蕴紧紧抱了一下冬葵,这一下,恨不得将冬葵嵌入他的身体,然后逃一般推门出去,衣角闪过冬葵的手,冬葵慢慢地垂下了头。
  扮演衙役的人动作迅疾地搜出银票,佯装带着柳蕴离开了。院子里归于沉寂,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全然瞧不出冬葵在屋里是何情景。
  当年柳蕴在牢里,只能一遍一遍地想冬葵如何度过这一切,只恨不能亲眼瞧见。
  今时今刻,他亦没有机会亲眼瞧见了。
  他进这个门都进不得。
  宋平水在门口抹了把脸,将宋夫人推过去,宋夫人如同当年一般来至门前,“冬葵,该用晚饭了。”
  门里传来冬葵沙哑的回话,“我不饿。”
  接下来,宋夫人如何劝,她都不出来,只得宽慰道:“你别担心,柳大人得陛下器重,陛下定不会置之不理,说不定明日柳大人就回来了。”
  门里含糊地嗯了一声,又传来冬葵的疑惑,“可是风停了?”
  这会儿本该寒风凛冽,呼呼地刮。
  “没,刮着呢。”宋夫人忙道。
  暗卫们听令,裹上冬衣,抱起冰块,一一挥掌,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奔涌在院子里,宋平水扯着宋夫人走了,柳蕴在院中伶仃地站着。
  顾颐等人躲在府门外。
  崔时桥:“你这些手下太厉害了,冻得我不行,我想回家喝热汤。”
  顾颐:“给我一碗。”
  “那大人?”崔时桥怕冻坏了柳蕴。
  “你这会儿敢让他喝汤,我喊你爹。”
  “不了,养不起。”
  及至天亮,柳蕴出了院里,去了刑部大堂,宋平水等人布好一切了,刑部尚书赵潜在候着,柳蕴命顾颐去宫中带废帝,废帝来后扯掉蒙着双眼的轻纱,跨马而上,同扮作衙役的人一起去带冬葵。
  天刚亮,长街之上的摊子纷纷支起,透出新年的喧嚣喜庆,起得早的人连背带挎地买着年货,一行人穿过长街,来至冬葵家前。
  当年,废帝带着太子的赫赫威势,一身尊贵地居于马上,府门一开,走出一抹纤薄身形,骏马缓至冬葵前,废帝俯身一笑,“小夫人,果真是你。”
  废帝眼里的笑,总有种阴冷淋湿之感,被这种视线拢着,冬葵不免心生害怕,退了一步,才认出废帝是当年在沅江府衙门前能免她杖责的男人。
  还未等她开口,废帝翻身下马,衣袖被寒风吹得飒飒作响,“看来小夫人不识得孤了?”
  冬葵惊得张了张嘴,又见众人对他毕恭毕敬,便是再愚钝,也猜到了他的身份,匆忙俯身行礼,“多谢太子殿下当年的帮助。”被他虚扶一把,冬葵起了身,忍住后退的冲动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太子殿下可是亲自来拿我进刑部的?”
  废帝一时不答,冬葵不能贸然接话,她不懂什么朝堂局势,但柳蕴曾在她面前提过一句,“陛下与太子之间的嫌隙日益大了。”
  既然如此,柳蕴一入朝得的是陛下器重,那与太子定然走得不近,她更不能贸然开口了,又不着痕迹地避开一些,
  废帝这时笑了一声,“小夫人就当孤是来特意见你的吧。”
  冬葵暗暗蹙眉,面上恭敬地回,“不知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
  “这话问得令人生厌,你也不过是个长居宅中的小妇人,孤能要你做什么?”废帝一脸玩味地瞧着故作镇定的女子,“孤来此,是想为小夫人解惑。”
  听得冬葵心中疑惑,无缘无故地来解惑?解什么惑?身边,废帝出声,“小夫人可知京中曾有一柳家?”
  这话柳蕴似乎提过,冬葵掩下眸中吃惊,面上故作茫然,“什么柳家?”
  废帝面上兴致更浓,“看来,柳蕴还没和你提过,当年京中的柳家满族荣光,清清白白,后来却因为贪了赈灾银子,落得个满族尽亡。”他的笑声在风中透出凛凛的寒意,“区区银两,就能泼得清白之身肮脏污秽,小夫人,素闻你极为爱财,定也知钱财的好处,但恐怕没想过,这钱财也是折辱人的好手段吧。”旋即转身,逼得冬葵连连后退,退至门板上,废帝欺身过来,轻柔调子能咬死人,“柳蕴就是当年柳家唯一存活下来的人,他会不会还死在这等屈辱上?”
  冬葵眸中盛满了惊惧,轻颤着身子不知所措,柳蕴从未和她提过自己的身世,她一直认为柳蕴只是归化县的穷秀才,他也只能是,倘若柳蕴真是柳家幸存之人,旧案被翻,他难逃一死。
  她很快镇定下来,机敏地想,废帝兴许是在诈她,废帝若真有证据,还用得着来找自己?他定然认为,自己与柳蕴成亲多年,同床共枕,合该知道柳蕴的一切。
  实际上,她一无所知。
  如此想着,冬葵轻轻阖上眼,长而翘的睫毛一扑闪,泪就落了下来,她故作害怕的模样,口中喊着,“太子殿下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眼角浸湿,楚楚动人,女人家的纤姿薄态显露而出,废帝眸色一暗,一瞬间撤回了身子,别过眼去,牙缝里溢出一声,“小夫人真是长大了。”
  “带她回衙门!”
  正如当年,废帝带冬葵进了衙门,柳蕴掠了废帝一眼,杀意毫不掩饰,几人屏气凝神,柳蕴旋身迎上冬葵,冬葵暂且将昨夜的痛苦抛之脑后,见他眉眼泛着青色,容色略微狼狈,张嘴就问,“他们对你上刑了?”
  刑部:“……”
  不,我们没有,他那是冻的!
  赵潜穿着冬衣从主位上下来,恐废帝眼睛看不到,坐不上去,抖手扶了一把,等废帝居于主位,他在下方坐下,开始审案。
  因为王之清本身就为诬陷柳蕴而来,当时他认罪极快,又呈上物证,冬葵辩解,当时还有丫鬟,没成想丫鬟临阵倒戈,一口咬定冬葵收了。
  冬葵顿时想明白,这满堂的人,高高在上的太子,故作秉公处理的尚书,一心栽赃的王之清……
  铁了心的要往柳蕴身上泼脏水。
  柳蕴将冬葵拽至身后,回身抹掉她脸上的泪,“哭什么?昨夜是我不对,你岂会为了区区银钱,陷我于不义?”
  “为何不会?”废帝在上面轻笑,“当年柳家,何等刚烈正义,不也为钱财屈服?柳蕴,这是事实,你承认么?”
  他一再在众人面前折辱柳家,冬葵窥见柳蕴面上露出实难容忍之态,握紧她的手的手掌青筋爆出,眸中更是寒光乍现,恐怕这就要爆发,一瞬明了所有,扬声一喊,“太子殿下,此事因我而起,既无人为我作证,”她转身就往外走,“那我只好吊死在这刑部门口,以死明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48章 
  留给众人一个决绝的背影。
  “冬葵; 不可胡言!”柳蕴冲上去捞她回来,恼得咬牙切齿,“总死不死的; 倘若你真出了事,我该如何?”
  冬葵一愣。
  “拦住他们!”废帝面色难堪地下令; 刑部狱卒持棍上前; 柳蕴近乎抱着冬葵转过身; 神情发冷,他与冬葵被算计得毫无翻身之地; 唯有动用先帝,“殿下,陛下曾与我说过,王之清此人心口不一,在沅江府曾构陷上司以图谋上位,都察院的弹劾折子都有记录; 这样一个人; 可能相信?”
  废帝只道:“口说无凭; 且一码归一码,今日这案子; 人证物证俱在……”
  话音未完,府门外骏马嘶鸣,一道圣旨被从门前举至堂上,到了堂上的却不是宫中的来人,而是都察院的都御史姜九; 姜九领着人过来,挺直着身子将圣旨读完,而后一指王之清,“带他走!”
  柳蕴似乎料到了,攥紧冬葵抱着,王之清脸色惨白地离开,废帝慢慢沉了脸,终是拂袖而去,赵潜呆坐在椅子上,半响才晓得下令,“将柳大人收监。”心中惶惶然,圣旨虽不是来为柳蕴脱罪的,倒也没什么差别了。
  圣旨上说,陛下早起看到文渊阁送来的弹劾王之清的奏折,骂他在沅江府整日动些歪心思,正事没干一件,一一陈述他的罪行,气得陛下摔了茶杯,令都察院严查此人,都御史姜九这才令人威风凛凛地进来。
  陛下严查王之清,正如适才柳蕴从王之清的品行下手一般,这两人到底是谁影响了谁,谁也猜不透,唯一肯定的是,若是王之清真被定了罪,柳蕴这案子就成立不了了。
  这场戏做到这里,本该是柳蕴入牢,冬葵回家,可这会儿冬葵不愿意回家了,任由柳蕴如何哄劝,她都态度坚决地只有一句话,“我也是涉案人员,我不能坐牢么!”
  按理说是能的,但当年圣旨上只提了将柳蕴收监,没提冬葵,冬葵便回了家,这会儿她非要和柳蕴一起坐牢,柳蕴问道:“马上就要过年了,牢里什么都没有,你与宋夫人他们一起过年玩乐,不好么?”
  冬葵一个劲儿摇头,“我要和你一起过。”
  柳蕴再也拒绝不得,“好。”
  宋平水得了消息,速命人去收拾牢房。
  没过多久,柳蕴带着冬葵进了牢房,房里阔大,桌椅床铺一应俱全,冬葵才往床上一坐,柳蕴正欲抱她,她突地眼前一黑,身子往前一倒,直接倒在了柳蕴怀里。
  柳蕴焦灼:“冬葵!”
  “无碍,无碍!”宋平水扯着御医奔过来,“大夫预备着,快让他把脉。”
  当年,冬葵一回家便倒了,把宋平水夫妇吓得赶紧去寻大夫,结果大夫一把脉,笑呵呵道,“这位小夫人是有孕了,这两日约莫受了累,受不住才昏了过去,我开张安胎的方子吧。”宋平水连连点头,又惊又喜。
  过了会儿,御医把了脉,回禀柳蕴,“并无大碍,夫人胎象安稳,往后莫要让她过多忧思才好。”
  柳蕴颔首。
  冬葵这一晕,直接晕了一整日,才醒来已是夜间,她想起身,被坐在床边候着的柳蕴按了回去,她不由问,“我睡着了?”
  柳蕴点头,见她还想翻身起来,眉眼一软,“你且小心些。”
  冬葵满脸疑惑,“小心什么?”
  柳蕴终于能说出她怀有身孕的事了,俯身贴在她的耳边低语,“小心你肚子里的我们的孩子。”
  这是冬葵等了两年的孩子。
  冬葵许是过于欢喜,愣了好一会儿,猛地蹿起来,兴奋地喊,“我要看大夫喝药!”
  柳蕴捏眉,双臂禁锢她,“看过了,喝药倒是可以。”
  屋里点起灯火,扮作狱卒的熬好了药端过来,冬葵颇有骨气地自己喝了,末了,柳蕴往她嘴里塞蜜饯,她赶忙吞了咬碎,急不可耐的样子让柳蕴无奈地笑了笑,“又不像从前,这么大了,还怕苦。”
  “年岁再长,苦东西又不会变甜。”嘴里的甜味让冬葵满足地眯了眯眼,这会儿不再需要柳蕴的提醒,她小心地钻回被窝,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熄灯过来,我要和你算账!”
  烛火一灭,柳蕴上床躺下,两人躲在被子下面对面,柳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冬葵的长发,冬葵的双在黑暗中异常明亮,“白日里,你说你相信我,可为何还要说那些伤人的话?”
  柳蕴凑过来啄了一口她的额头,他知道冬葵现在失忆出了问题,即便与她说清楚了,明日兴许就忘了,但总归,冬葵给了他解释的机会,“是我心理出了问题,偶尔你一哭,我瞧着,就好像我自己在哭,舒缓了许多压力。”
  冬葵一怔,“你为何不早说?”
  柳蕴的唇摩挲到了她的唇边,溢出一道苦笑,“这让我如何说得了口?这种心病,吓着你了,可怎么办?”
  冬葵的勇敢从来都是炙热无畏的,“我不怕。”她拨开的脸,蹭到柳蕴怀里,小心地问了一声,“那你是柳家人么?”
  “……”
  柳蕴的沉默让冬葵动了气,“你再不说,我不让你当孩子的爹了。”
  “是。”
  冬葵笑出了声,“你是不是,我都不怕。”
  若不是第二日清晨早起,冬葵醒来,喜滋滋地说,“快过年了,我们得给孩子买点东西,宋夫人生过孩子,不若让她带我去街上逛一逛?”柳蕴都要以为,她恢复正常了,昨夜的冬葵,好像宽恕了他的一切。
  “夫君以为呢?”冬葵问道。
  柳蕴无奈,觉着有必要提醒她一下,“我们在坐牢。”
  “那我不能出去么?”
  冬葵眼巴巴望着他,他改口,“能!”
  召了宋平水过来一说。
  宋平水:“……”
  我的天,逛街!
  小祖宗,你能不能有点坐牢的意识!
  冬葵已然收拾好了,往外瞧了一眼,“宋夫人呢?没来?”
  宋平水:“行吧。”
  忙让宋夫人过来,宋夫人一到,就带着冬葵上了街,两人穿着冬衣,在暗卫们挥出的寒风中逛了一家又一家的铺子。
  近日暗卫刻苦训练,功力又进一层,为了感谢冬葵,纷纷卖力地挥掌,扮作行人的即便穿了冬衣也冻得瑟瑟发抖,宋平水差点没被寒风刮走,赶紧示意顾颐,“风小点。”
  顾颐哼唧一声,侧头命令暗卫,暗卫们尽了兴,将风挥小一点,冬葵与宋夫人又逛了几家铺子,冬葵非要买料子,说是要跟着宋夫人学做孩子衣服,宋夫人依了她,从街上回来,就在牢里教冬葵做衣服。
  柳蕴被冬葵赶到了角落里,目光不离冬葵半分,冬葵不像那时的小姑娘了,眉眼间都沉淀出惊人的娇媚,柳蕴手指动了动,禁不住想摩挲一下她的脸颊,偏偏冬葵不理他,对着宋夫人笑得甜甜的。
  柳蕴咳了一声,宋夫人眼珠一转,“今日就学到这里,你且多练练,可行?”
  冬葵有点不舍得她离开,“明日夫人可要早点来。”
  还有明日……
  几人搁心里嗷呜一声,宋夫人秉着你说什么我做什么的原则笑着应下,出了牢房。
  桌前的位置腾了出来,柳蕴坐回来,如愿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冬葵偏头躲开,“夫君,我在忙。”
  柳蕴支着下颌,侧头瞧她:“你忙你的。”
  目光巡了一遍冬葵的脸,冬葵被他瞧得慢慢红了脸,“你有空看我,还不如给孩子起个名字。”背过身去了。
  柳蕴遂不再逗她。
  两人这一住,直接住到了冬葵认为的除夕夜,冬葵发愁道:“旁人家都要放爆竹,我们在牢中放不得,连个声响都听不得。”
  柳蕴安抚道:“狱卒也是要过年的,他们放时,我们听听。”冬葵欣喜。
  宋平水接了命令,在牢房周围放爆竹,还顺带在夜幕上喷了烟花,冬葵透过窗户瞧得一清二楚,兴奋了好一会儿,安静下来时朝柳蕴露出清甜酒窝,“夫君,等到明年除夕,我们就是三个人了!”
  柳蕴含笑而应,“是。”
  按照当年情形,除夕夜一过,柳蕴就被放了出来,一是先帝令废帝妥协,不再追着柳家不放,二是王之清恶劣累累,都察院查得一清二楚,顺带帮柳蕴与冬葵洗刷了冤屈,柳蕴遂出狱回至吏部。
  此时,柳蕴带着冬葵出牢。
  冬葵开始了养胎的日子,柳蕴大多时候被迫装作吏部郎中,白日勤勤恳恳地在吏部当值,晚间才能多瞧冬葵几眼,他恨得不行,冬葵却是逍遥自在,因着是春天,天好,她偶尔和官员女眷小聚,偶尔和宋夫人收拾一些小孩子用的物品,总之日子过得极为舒服。
  渐渐地,胎儿月份大了,她的肚子微微隆起,柳蕴想俯身摸了摸,她偏不让,笑着躲开,面上神色突地茫然了一瞬,接着就说,“你若是无聊,不若让那两个美人来陪一陪你。”
  柳蕴:“……”
  哪来的两个美人!
  冬葵扶着腰靠过来,“太子不是送来两个美人么?我给夫君喊过来吧。”
  柳蕴:“……不用了!”
  原来是指这事。
  当年,太子知了冬葵怀孕,明目张胆地送进府里两个美人,说是命其伺候柳蕴,冬葵笑着替柳蕴收了,及至柳蕴回家,瞧见坐在冬葵一左一右的两个美人,一时顿足,“是何情况?”
  冬葵:“太子殿下送来的。”
  柳蕴脸色一沉,正欲差人遣回,冬葵道,“为什么要送回?送给我们,就是我们的了,我可以让她们做任何事,对么?”微笑着问两个美人。
  两个美人颔首。
  冬葵点头,“行吧,日后换成青竹那般的装饰,做饭洗衣可会?”
  两个美人:“……”
  她们学的是琴棋书画歌舞,都是些魅惑人的手段。
  冬葵喊青竹过来,“带她们换衣,把能做的都教会了。”
  及至夜间,两人相拥而眠。
  冬葵戳了戳柳蕴,“你需要那俩美人么?”
  柳蕴堵住她的嘴,“我只需要你。”
  时至今日,那两个美人早已不知所踪,要做这样的戏,还得找两个相似的美人过来。


第49章 
  当年这两个美人; 一个面相柔美,叫月照,另一个艳气甚重; 叫流霜。如今想找这样的来做戏并不难,谁知消息一传出去; 朝中年轻姑娘纷纷派家中随从过来询问; 长公主亦在其中。
  长公主许久未有机会接触柳蕴; 心中仍是舍弃不下,还是想抓住今日这个机会; 她提出配合冬葵做戏,且长相符合月照,宋平水等人自然没法拒绝。
  除却她扮演面相柔美的,还剩下一个。年轻姑娘们过分热情,这令宋平水等人十分意外,虽说确然有不死心妄图想跟着柳蕴的; 但大都掩着心思; 此时这么明目张胆; 恐怕另有原因。
  宋平水让宋夫人去打探一番,宋夫人办了场宴; 将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是这样的,如今满京城都在传夫人乃是天女下凡,浑身飘着杏花的那种,且还能令春日刮寒风; 据说相国寺神像见了都得用木板隔着以示尊敬,最为主要的是,她十分会魅惑男人,令首辅大人十年来对她情深不改,啊,对了,听说她以前没孩子是在等文曲星下凡,喏,如今等来文曲星,便有了孩子。”
  宋平水:“……所以?”
  宋夫人:“所以她们得出结论,夫人是全天下最有福气,最有造化,最能得上天眷顾的,都想凑过来吸吸夫人的福气,指不定吸一口,日子就圆满了。”
  众人:“……挺神奇的哈!”
  宋平水:“所以,这些谣言如何传开的?”
  有些情景分明是做戏才有的。
  宋夫人为其解惑:“我问她们,她们都说,清苑坊最近出了成套的话本子,写得相当好看,里面最有福气的最被备受男人宠爱的与夫人十分像!”
  众人陷入了沉思,没过一会儿,纷纷冷笑起来,逮住想要逃跑的崔时桥就是一顿揍,“你竟然把写的本子卖了,你对得起你状元的头衔么!”
  备受毒打的崔时桥可怜兮兮:“我何其冤枉啊!清苑坊那里的话本子都是我另写的,只不过借用了夫人一点点事迹,谁让她们火眼金睛,竟然扒出了夫人。”
  众人七手八脚推他出门,“请罪去吧!”
  崔时桥奔去吏部请罪去了,柳蕴正坐在圈椅上处理政务,如今他不得已日日在吏部,便先接过了文渊阁的军政要务,让秦立歇着去了。
  听着崔时桥忐忑的禀告,柳蕴不免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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