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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为她演戏-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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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岁男孩……
  思及下场要做的戏,宋平水浑身一颤,惊疑不定的视线掠向柳蕴,柳蕴却是极为平和,唯独眸中极快地氲出赤红,又似覆了一层寒霜,冷冷地瞥了一眼殿中一角,那是广陵宫的方向。
  顾颐与宋平水似是明白了什么,神色极为难看,好半响,柳蕴才朝宋平水开了口,平稳的声音下有暗潮汹涌,“我曾个你说过府邸有我柳家的画像,你晓得在哪儿,可以取过来。”
  宋平水声音一涩,“是。”
  近乎飞奔而去,眨眼就没了他的影儿,顾颐随柳蕴进了偏殿,伏地一跪,“属下请求去一趟西北。”
  柳蕴靠着桌角,低眼吩咐,“你自然要去,等画像取来,你带着画像去,但凡与画像上有一点相似,或是与我与夫人有一丝相似,你都要带回来。”
  “是。”
  宋平水回来得很快,顾颐接了画像就走,宋平水快步跟上他,“你可瞧仔细些,都是一家人,容貌差不了多少,万不可马虎……”
  “闭嘴!”顾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宋莫人,六年了,大人与我们瞒着夫人佯装孩子不在整整六年,终于等来这个机会,我岂敢马虎!”身形一闪,出了殿门。
  宋平水在原地徘徊一会儿,望了一眼偏殿,殿门紧阖,想了想还是去准备下场戏去了。偏殿安静,柳蕴倚着桌角,低着眸子,好半响,费了许多力气才从袖子里抽出被冬葵撕破的辞表,他留下的几个字不见了,想必是被冬葵抠走了,不由失笑,冬葵恼他归恼他,还是听他话的。
  冬葵小憩醒来,依然盯着那几个字瞧,太医过来把脉,笑着嘱咐一声,“夫人临盆在即,切莫多思虑。”听得冬葵忙把字塞入袖中,保证似地笑笑,“下次定不会了。”
  太医退了,向柳蕴复命,“夫人情况很好。”冬葵自打怀了孕,每次把脉,情况都极为好,若无意外,定能平安生子,柳蕴放心地点了点头。
  白日里,他近不得冬葵的身,及至晚间就寝,熄了烛火,柳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冬葵床前,也做不得旁的,安静地守了她一夜。
  一夜极快地过去了。
  天边露出曦光,西北安王府里已有了动静,少将军自打接了长公主的书信,就开始动用军中士兵悄悄寻觅整个西北的六岁男孩,安王年事已高,已不再管王府事,又知晓自己儿子对长公主一向爱慕,对长公主是有求必应,索性连问都不问一声,由着他去了。
  但少将军领兵寻觅了几日,依旧一无所获,今日他要带着长公主给他的画像去向极为偏僻的山中小镇,一行人出了王府,骏马飞驰在道上。
  西北多山,山下俱是小镇,镇上百姓拉起一条长街,支起摊子,贩卖一些物品,这会儿天已大亮,街上日渐热闹起来,远远的,街角传来一道不满的女声,“你这小孩,不过是便宜一点,何必这般小气?”
  几人往街角而去,只见卖药材的摊子前,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孤零零站着,听了这样的话,他也不恼,只扬起一张小脸,稚嫩的声音旁人听了心生怜爱。
  “我爷爷说了,这几根药材金贵,所以要的贵些,您要是不信的话,”男孩抿唇一笑,露出小小的酒窝,可爱至极,却是突地弯腰从背篓里抽出割草的镰刀,小手握紧了,朝摊子前的女人挥去,“那割破您的手,敷上去,让您瞧瞧效果。”
  女人吓得啊得一声后退,看热闹的几人也是一惊,心道这孩子好生的厉害,这时不远处闪出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虽是上了年纪,动作却极为矫健,眨眼到了跟前,夺了男孩的镰刀佯装训斥一声,“决明,你又在胡闹!”
  “爷爷,分明是她欺负我小,想要白要我们的药材。”决明委屈地戳了戳那几根药材,看向老头时露出了您一定要为我撑腰的神色,气得老头胡子一抖,“撑个屁的腰,你什么时候受过一点气。”
  那女人自知理亏,早已匆匆离了摊子,看热闹的人也散开了,老头抱起决明胡乱地将药材塞入背篓,也匆匆离开了,“今日不卖了,我们且回去。”
  决明疑惑地眨眼,多而密的睫毛扑闪着,“为什么?”
  “回去再讲。”
  一老一小才离开,安王府一行人就到了,少将军命人将整个镇子封锁起来,“通知各家各户,但凡有孩子的,都领到我们这里来。”
  “是!”
  此时,老头与决明已离小镇有一段距离了,老头放下决明用手牵着,“最近外面都在传,说安王府要寻六岁孩子,今日该寻到这里来了,我们得躲一躲。”
  决明步子一顿,眼中亮了起来,“是不是我爹爹娘亲来寻我了?”
  “可别胡说,寻人也不是这个寻法!”老头踌躇一下,还是抱起决明,身形往前掠得飞快,及至一座山脚下,他望了望高耸的山顶,还是飞了上去。
  决明见怪不怪地看着眼前掠过的树影,及至山顶,有一简陋的茅草屋,老头将决明放下,决明跑进茅草屋里,正欲倒茶喝水,忽地床上传来一阵异响,惊疑地望了一眼,张大了嘴巴。
  “爷爷!”
  老头在屋外应了一声,“饿了?”
  “不是,他醒了!”
  “谁?”老头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决明从茅草屋跑出来,面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腮边酒窝越发明显,“躺床上的叔叔醒了!”
  老头:“啊?”
  拔腿奔进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面相已不算年轻的男人,他正艰难地侧过头,呼了一声粗气,显然实在迷惑这是何处。
  “呵!昏迷几年的人都被老夫救了回来,老夫这医术就是天下第一!”老头激动地抱起决明上前,拍了拍他的头,“崽崽,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可以去见你爹娘了!”
  决明又惊又喜,“这就是我爹爹么?”
  老头故作一脸高深状。
  床上的男人困难地眨了眨眼,好半响口中一道艰涩的声音,“你们……是谁?”
  老头与决明:“……”
  半个时辰后,决明煎好了药,让男人喝了,男人情况好了许多,听老头道,“六年前,你抱着崽崽出现,昏倒在了山脚下,是我把你们救了回来,崽崽倒是没事,就是你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这些你当真不记得了?”
  男人看了一眼决明,有些犹豫,决明聪明伶俐,点了点头,“我就是崽崽。”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体形,“已经长这么大了,你真不是我爹爹?”
  男人立即摇头,“我隐约记得我还没成亲。”
  “那你还记得什么?”老头起身,翻出一本破旧的医药古籍,听男人说,“似乎还记得自己姓顾。”
  老头低呵一声,“失忆?有意思,且治个试试!”
  此时,山下的小镇里,安王府的人已把镇中孩子与画像对了一遍,一无所获,少将军脸色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正欲训斥几声,有一人过来禀报,“将军,有个妇人说她不久前见过一个面带酒窝的孩子。”
  少将军眸中猛然迸出一抹亮光,“带她过来。”
  那妇人过来,正是在决明摊前买药材的女人,她细细一说,少将军盯着手中的画像,那画像上赫然是冬葵的面貌,“就是他了!”
  “他们现今人在何处?”
  女人指了指那高耸的山顶,“那老头是个大夫,常年居住在山顶,将军登上山顶就见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二点前还有一更。
  感谢支持!
  么么!


第52章 
  少将军再不犹豫,领人奔到山脚; 飞快往山顶爬去; 虽说速度快; 但还是耗费了不少时间,及至山顶; 茅草屋映入眼帘。
  少将军咧嘴一笑,下了命令; “过去搜查!”自己也禁不住迈步往屋里去,已进去的人垂着头出来; “禀报将军; 屋里没人!”
  茅草屋里; 空空如也。
  少将军一场欢喜落了空,眼中狠戾几分,“搜山!”
  一行人动作迅速地往山上散去; 耗时许久; 依然一无所获; 少将军意识到自己打草惊蛇了,难免恼怒,虽说那男孩容貌暴露不得,可那老头可以,“找见惯老头的人画像; 发往西北各地,通缉此人!”
  “是!”
  半山腰有一隐匿山洞,寻常人发现不了; 决明扒开杂草,露出一颗小脑袋,黑漆漆的眼瞧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下山去了,转身回了洞里,“他们走了。”
  “别乱跑,快过来!”老头示意他往自己身边坐,又对着古籍思付一声,“你这情况似乎有点棘手。”
  男人也甚是苦恼,“莫非是昏迷多年的原因?”
  “正是。”老头阖上古籍塞入腰旁的布袋里,“不怕,老夫医术天下第一,虽说棘手,但还是治得起的。”起了身摸了摸胡子,“眼下的问题是要搞清楚安王府里的人寻我们崽崽做什么。”
  “是不是我爹爹娘亲和安王府有关系?”决明扬起小脸,老头拿手指戳了一下他柔软的脸颊,“约莫有可能,话说,这几年,老夫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疑问。”蹲下身子,细细瞅着决明的脸,“你爹娘得长成什么样子,才能生出你这张脸?”
  决明年纪小,面相稚嫩,但那眉眼像画一样好看,一笑露出小酒窝,甜滋滋的,偏偏偶尔又凶得很,老头养他几年,就没见他受过外人半点气,老头抓了抓胡子,心里发痒,“我一定得亲眼瞅瞅你爹娘是何模样。”
  男人突然开了口,“不能接近安王府。我们不确定安王府是敌是友,不可贸然行动,且再留几日,看看情况。”
  老头一想也对,惊讶于男人心思如此缜密,又想到安王府如此迫切地寻找决明,一时觉着决明的爹娘定不简单。
  男人又道:“你引起安王府如此大的动静,算已暴露了,他们寻不到你,定会贴出通缉令,这几日你且不要出去了。”看了一眼决明,他隐约觉着眼前这孩子很重要,重要到自己搭上性命也要护他周全,“崽崽也是。”
  老头与崽崽点了点头,男人起了身,他躺了六年,再英俊的面容也老了不少,“我与以前大不相同,兴许无人识出,可以出去看看情况。”
  到了洞口,洞在半山腰,距离山脚高又耸,没有一定的护身武功是下不去的,老头低头瞧了一眼,“我送你下……”
  话未说完,男人翻身攀住峭壁,他似乎也愣了下,“原来我还会武功。”
  老头眯眼:“你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回来再讲这个。”
  男人动作迅疾地下去了,到了镇上,娴熟地伪装自己,不着痕迹地搜罗消息,很快听到人们议论今日安王府的事,见墙壁上已贴了老头的通缉令,心下有了主意,回到山洞一提,“果真有你的通缉令,你们暂且别出去,今夜我去安王府打探一番。”
  及至夜间,男人施展轻功,奔去安王府,悄无声息地躲在了房顶上,揭下屋顶瓦片,隐约瞧见有人提了一声,“京中来信催了。”
  “谁在上面!”屋中传出一声厉问。
  男人迅疾地下了屋顶,逃得飞快,大意了,安王府亦有厉害之人,因着安王府距小镇较远,等他回到心存侥幸地回山洞,天幕已经泛白,同老头将情况一说,“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了,今夜就离开!”
  老头恍然大悟,“怪不得崽崽在这里几年都没人来寻,这阵子突然有动静了,原来是京中的人做的,我们不若进京。”
  男人思付,“可以!”
  没过一会儿,天已大亮,通畅的官道上,顾颐领人身骑骏马正往这里奔来。
  京中亦是崭新的一天。
  宫中忙得不可开交,这两日要做废帝趁柳蕴不在,领兵逼宫,先帝驾崩的戏,先是让废帝回顾了一遍当年情景,废帝面上没有抵抗的意思,眼中满是阴翳。
  昨夜,长公主又被掳到广陵宫,告知他,“已让安王府特意去寻了,很快就会传来结果。”
  废帝预感不妙,“如何寻的?”
  “似乎搜罗了许多六岁的男孩,一一辨别。”实则少将军来的信中说得极为详细,长公主看到还未寻到,其余内容便不想瞧了,粗略地看了一遍,就将书信搁置一角了。
  “蠢货!这样只会打草惊蛇!”废帝听了暴喝一声,惊得长公主轻抚胸口,废帝气得额角拧出青筋,缓了好久,才放柔语调,“皇妹,我特意嘱咐你莫要闹出动静,你可是忘了?”
  长公主眸中闪出惊惧,不由点了点头,废帝轻笑一声,“算了,怪不得你,只能说安王府那少将军办事不成,你可别被他诓了去。”
  长公主哼了一声,“他一贯如此,做事蠢钝,没点脑子。”废帝应了一声,“你能瞧清就好。”命人将她送了回去,孤身坐在殿中思付,安王府闹出这么大动静,柳蕴定然也知了,此计失败,只能另定一计了。
  此时,废帝抹去阴翳,眸中透出一点笑意,将当年逼宫情景与崔时桥说了,他逼宫此事,算不得秘辛,在柳蕴废他时已昭告天下,故而不需隐瞒什么。
  除却他,又寻出当年潜在暗处的暗卫,将漏缺情景一补,写成了本子,奉给柳蕴过目,柳蕴瞧罢,点了点头,宋平水忙去准备,先是让军营的将军调过来一批兵卒,由废帝带领,其他都好准备。
  夜幕降临,柳蕴在偏殿徘徊不止,太医在旁禀报,“若无意外,等会儿夫人便会有反应,宫中嬷嬷接生多年,大人尽可放心。”
  话音才落,一宫女匆匆而来,“大人,夫人肚子疼了,说她要生了。”
  “召集太医!”
  柳蕴奔出去,太医院太医隔着屏风问情况,几个接生嬷嬷将冬葵团团围住,冬葵躺在床上,一手紧紧抓着被角,疼得唇色发白,口中呜呜咽咽。
  一如当年。
  当年,夜幕降临,宫中的寂静被侍卫迸溅的鲜血打破,废帝再也等不及,率兵攻入宫中,百官措手不及,被他挟持到了金銮殿囚着。
  御林军赶来护驾,两方人马交织在一起,刀光剑影,鲜血流淌,冲天的杀声中,长熙殿传来冬葵生子的声音。
  殿中乱作一团,宫人谨记先帝命令,确保冬葵平安生子,一时间管用的嬷嬷与太医谁也没有逃走,亏得如此,冬葵才顺利诞下孩子,也许过于劳累,生下孩子后就昏了过去。
  负责保卫安全的暗卫得知,回至先帝寝殿禀报先帝,先帝趴在榻上动弹不得,听着外面的打斗声,他硬生生撑起身子,缓了缓才有力气说话,“若是柳蕴回不来,这是柳家仅存的血脉,朕必须帮柳家保住。”
  “顾寻,你立即领着暗卫营其他人带着那孩子离宫,务必保他安全!”
  顾寻领命而去,废帝又命那接生的嬷嬷来,告诉她,“若旁人问起,就道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朕觉着不详,命人扔了。”
  接生嬷嬷听了令。
  顾寻带着暗卫营其他人带走孩子,恐孩子哭闹发饿,还带了宫中奶娘,正是宫中最乱的时候,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废帝杀得痛快,步过冬葵的长熙殿,吩咐身边人,“守着这里,不能放一人进去。”而后抽出腰间长剑,去往先帝寝殿。
  寝殿静寂,先帝躺回榻上,听闻脚步声响起,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帷帐被长剑挑起,废帝一双阴冷眼睛居高临下地瞧着榻上还有半口气的帝王,“看来不需要我动手了。”
  先帝一手拽着帷帐,似乎攒够了力气才吐出最后的威胁,“顾雍,柳蕴走前,朕告诉他,若是被逼到无路可走,就告诉天下人你的秘密。”
  废帝脸色突变,长剑一闪,刺至先帝脖前,先帝慢慢阖上了眼,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最终毫不留情地一寸一寸地将剑头刺进了他的脖子。
  鲜血溅上了帷幕。
  柳蕴终是晚了一步,没赶上冬葵生子,没赶上救下先帝。
  今时今刻,冬葵再次生子,柳蕴听着冬葵的痛苦声,面色发沉,他在屏风前徘徊不止,袖子挥了一次又一次,太医一个劲儿在安抚,“快了,夫人不会有事的!”
  柳蕴驻足,仰脸捏了捏眉心,心头有股火在蹿,步子停不得,复又提步,身形徘徊着,冬葵的声音急促地传了过来,“柳……蕴!”
  众人一惊。
  柳蕴下意识要回一声,又想到当年自己不在,苦苦憋了回去!
  “你回来没有!”隔着一道屏风,冬葵哭着喊,“你个杀千刀的!没良心的坏男人!”
  众人:“……”
  骂得好!
  若能母子平安,接着骂也行!
  冬葵终于不哭了,好像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骂柳蕴上面,众人听了几句,崔时桥颤抖地举手,低声建议,“夫人篡改记忆了,当年没这样,兴许大人可以应一声。”
  众人深觉有理。
  若是能应一声,柳蕴求之不得。
  “柳……蕴!”冬葵的声音沙哑起来,委屈得不行,“生了孩子,我就和你和离!”
  众人:“……”
  哎呦,这可咋应!
  那边没了音,很快,一阵婴儿的啼叫声响亮地传了过来。
  “生了!”
  众人惊喜。
  柳蕴阖眼退了几步,扶着桌子稳住身形,低头笑了笑,“和离?这辈子都别想!”


第53章 
  “恭喜大人,是位小公子!”
  接生嬷嬷抱孩子出来; 众人纷纷过来贺喜; 伸着脖子瞧孩子; 柳蕴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疾步往屏风后去; 冬葵累得睡着了,他俯身抚了抚冬葵的脸颊; 见她睫毛颤了颤,似是要醒; 忙起身退了出来。
  他如今还不能出现; 出了屏风; 太医过来禀报,“大人尽可安心,夫人是累着了; 这一觉恐怕要睡到天明了。”
  柳蕴安心。
  宋平水喜滋滋地过来; 将怀中孩子放到他眼皮子下; “快瞧瞧,像你!”
  柳蕴要伸手去接,一时踌躇,他还没抱过孩子,不知如何做才对; 宋平水信心满满,“我教你。”
  宋平水抱孩子太有经验了,手把手教会柳蕴; 柳蕴怀抱着柔软的婴儿,绷紧了面皮,“你且去见陛下,让陛下过来一趟。”
  宋平水去求见幼帝,幼帝一听果真来了,见柳蕴生硬地抱着孩子坐着不敢动,一时愣住,不怪他吃惊,崔时桥那些人在偏殿都偷笑好一阵了。
  崔时桥拿本子遮住脸,“不是我不知礼,总觉着大人手里配的是折子,不是孩子。”
  “休得胡说。”温在卿满脸笑意,却故作正经,“大人也是位眼含慈爱的父亲。”
  几人拿脑袋顶着门板笑。
  幼帝反应过来,在柳蕴面前,铁定是不能笑的,好在婴儿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兴奋地凑过来,那手指戳了戳婴儿柔软的脸颊,被柳蕴沉脸警告,“小心戳疼了他!”
  幼帝瘪了瘪嘴巴,老实地问,“朕能做些什么?”
  柳蕴道:“当年我带你回宫,陛下也进了长熙殿,若是明日清早做戏,陛下还得来一趟。”
  幼帝担忧,“可朕那时小,没现今这个体形,万一露了陷,引起柳冬葵恐慌怎么办?”
  柳蕴:“无碍,那时陛下在她眼里就露了一影儿,有道影儿就成。”
  依据冬葵的时间线,今夜她生完孩子,陷入了昏迷,先帝被废帝一剑刺死,宫中大乱,废帝以雷霆之势稳住情势,为防夜长梦多,他伪造先帝遗命,蒙骗金銮殿的群臣,宣告先帝已崩,命他即位为帝。
  百官均知先帝缠绵病榻多时,撑不过今夜也在情理之中,但废帝逼宫,实出他们的意料,废帝已肩负监国重任,等先帝一去,这皇位自然就是他了,何须如此心急,非要背上逼宫的骂名?
  百官猜不透,亦没有胆子反抗,唯唯诺诺地伏地而跪,礼部匆匆备好登基大典,及至次日清晨,废帝登基,昭告天下,帝王之位易主。
  同一时刻,柳蕴带着暗卫营护着幼帝已到了京郊,四周纷纷涌出黑衣杀手,幼帝被暗卫营护在中间,柳蕴打头,手执长剑,衣服上斑斑血迹早已凝固。
  黑衣刺客蜂拥而上。
  宫中,登基大典结束,冬葵在长熙殿睡了一夜,悠悠转醒,宫人尽心伺候着她,还不等她提及孩子,废帝悄无声息地进了殿,先询问了孩子问题,接生嬷嬷果真依据先帝之言说了,废帝沉思须臾,挥手令宫人退下了。
  冬葵初醒来,还不知宫中变了天地,但见废帝阴着脸色逼近,她艰难地撑起身子缩到角落里,手中紧紧拉着薄被,眸中又惊又惧,明黄的龙袍乃是帝王才可穿的,如今穿在太子身上,那就表明陛下驾崩,太子登基了。
  废帝立在榻前,轻易看穿了她的心思,“诚如小夫人所想,现今这天下是朕的了,朕可为小夫人奉上珍宝无数,不知小夫人可愿意长居宫中陪着朕?”
  “陛下说笑了。”冬葵生孩子哭了半夜,开口时声音低而嘶哑,“我既已为□□,怎能做出陛下口中之事?”环顾左右,殿中空荡荡,既不见孩子,亦不见柳蕴,难免神色发慌,“我的孩子呢!”
  望着她满是紧张与期待的眸子,废帝喉头发紧,撩起衣摆坐在床边,“孩子由旁人照顾着,你听了朕的话,朕才可让你看孩子。”
  “陛下莫要再说笑了。”冬葵见他如何都不松口,暂且避开孩子,急切地问了一声,“我夫君可回来了?”
  “柳蕴?估计早死半路上了。”
  “陛下乃一国之君,岂能胡言乱语!”冬葵连信都不信,一口咬定他在胡说,废帝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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