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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西子情-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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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继那小子呢?跑哪里去了?一个下午也没见到他。”忠勇侯问。
谢芳华摇摇头,“回头我派人去找找。”
忠勇侯点点头,“还没吃饭吧?”
谢芳华看向秦铮,从她进来,和爷爷一问一答说了这半响话,他头也没抬,懒懒散散地看着棋盘,面色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她知道,以秦铮的聪明,自然是知道他是被她刻意地支开芝兰苑的,她抿了抿唇,“你们用膳了吗?”
“都什么时辰了?自然用了!”忠勇侯道,“铮小子陪我吃的。”
谢芳华点点头。
“你回你的院子里用吧!这么没有给你准备!”忠勇侯对她摆摆手。
谢芳华走到秦铮身边坐下,摇摇头,“我不饿,晚些时候再回去用。”
“女儿家的身体重要!快去!”忠勇侯一推棋盘,赶秦铮,“你陪她去,今日天晚了,你就住在忠勇侯府吧!”
“还没下完呢!”秦铮终于开口。
“和你下了三局棋,快到是快,可是你心不在焉,这棋下得还有什么滋味?”忠勇侯瞪了他一眼,胡子翘了翘,“等崔允来,我找他下,他那个孩子从来不会应付我。”
谢芳华好笑,“爷爷,舅舅都多大了,怎么能说是孩子?”
“多大我也是他的长辈,在我的眼里,也是孩子。”忠勇侯又挥手赶二人,“而你们俩在我眼里,就是俩娃子,看见你们俩就心烦,没有一日不出点儿不愉快的事儿的。都赶紧走!”
谢芳华无语。
秦铮站起身,走了出去。
谢芳华手捏了捏袖口,紧紧地攥住,看着秦铮不管她走了出去,心头有些难受。
爷爷说得对,她和秦铮没有一日不出点儿不愉快的事儿的。这样下去,他们能坚持三年吗?她忽然有些疲惫。
大约是自从见了齐云雪,她拿言宸做条件,大约是她和云澜哥哥的血合在一处,真的能解李沐清的媚术。这两件事儿加在一起,让她觉得心底忽然升起喘不过气的感觉来。
“还不快走!磨蹭什么?”忠勇侯瞪着谢芳华。
谢芳华坐着没动。
“铮小子在外面等着你呢!”忠勇侯道。
谢芳华看向窗外,秦铮站在荣福堂的门口,长身玉立,周身有一种淡淡的烟雾,不知道是夜晚雾气,还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雾气。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向屋内。
隔着纱帘和窗子,屋中昏黄的灯光下,那少女纤纤羸弱,周身透着浓浓的厚重的雾气。
他看了片刻,忽然转身走了回来。
纱帘噼里啪啦地响起,转眼间,他便到了谢芳华的面前,一把拽起了她,向外面走去。
手掌厚实,温暖,有力,脚步虽然快,但是稳,一步一步地出了荣福堂。
到了荣福堂外的僻静处,秦铮转过身,将她按在了墙上。
谢芳华因为他突然,猝不及防之下,低低地呼了一声,身子紧贴在了墙壁上。
秦铮低头吻了下来。
谢芳华抬眼看着他。
他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撬开她的贝齿,品尝她口中的味道。
谢芳华似乎由深不见底的山谷里被人拉了一下,又似乎在黑夜里,有谁点了一盏灯,她被细微的光灼了一下。
她呼吸一旦稍微地紊乱,秦铮便疯狂起来。
谢芳华的手若不是仅仅地拽住他的衣襟,几乎从墙壁上滑落。
忠勇侯府本来就人少,老侯爷喜好清静,尤其是夜晚,院内院外没有闲杂人晃悠。
但谢芳华也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秦铮,这样的疯狂灼热的吻,一下子打乱了她心中那些高如山峦的黑压压的云,似乎劈开了死死关闭的闸门,水倾泻流下。
一溃千里!
谢芳华身子软软的,手再没有力气抓住他时,被秦铮紧紧地拖住。
许久,秦铮放开她已经被他揉虐的红肿如水蜜桃的唇瓣,气息不稳地贴着她唇边,沙哑至极又低沉至极地开口,“我是谁?”
谢芳华一时不能开口说话。
秦铮等了她片刻,又问,“我是谁?”
“秦铮!”
“嗯?”秦铮看着她。
“秦铮!”
“确定?”秦铮扬眉。
“嗯!”谢芳华似乎被抽干了所以的力气,低低地应了一声。
秦铮将她柔软的,纤细的,不盈一握的,娇嫩的身子抱住,紧紧地搂进他的怀里,“告诉我,外公找你,是怎么救李沐清的?”
谢芳华心下一颤。
“你今日白天对我说,说试着爱我,你不会的,不懂的,我可以教你,哪怕你做错了事情,我对你失望透顶,也让我一定不要放手,不要放弃,任何时候。”秦铮重复谢芳华的话,“我对你说,你这样的话说出来,就算到死,我也不放手。你别后悔!”
谢芳华不吱声。
“你可知道,试着爱,最基本的,就是坦诚?”秦铮放开捂着她眼睛的手,指腹从她眼睛滑下,轻轻地摸着她被他吻的唇,微微用力。
谢芳华“咝”了一声。
“痛吗?秦铮指腹放轻了些。
谢芳华点点头。
秦铮似乎笑了一下,眉目间有些愉悦,贴着她的额头,温柔地低声道,“我被气狠了,才没了轻重,下次轻些。”
谢芳华脸一红。
这样的秦铮,她知道他今日被外公推开,又被她派人支开,被气狠了,可是哪怕是气,也没有甩脸子大怒地质问她,只是这样的将她圈固住,打碎她的设防,打破她笼罩的乌云,这般风流的,缱绻的,温柔的,却如火焰一般地要化开她的心。
她心底某些东西轰塌,不得不承认,秦铮换了一种谋略,在情事儿上,她不是他的对手。
“对我说吗?”秦铮抱着她,轻轻温柔地摸着她的后背,低声问。
谢芳华对于魅族和她娘和谢云澜这些事情自己也没理清,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不说话。
秦铮等了片刻,眉目笼罩上一丝失望,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放开了她。
温暖如潮水般地褪去,谢芳华一下子感觉到了冷意。
无名山顶的山风似乎也不敌这冷意和凉意。
当然,这冷意和凉意不是来自秦铮,而是来自他的失望,他都这般说了做了,她却不能对他开口,他的失望如此的明显,使得她心底一寸寸发寒发凉发冷。
人都不是石头做的!
秦铮当然也不是!
她谢芳华,也不是!
她虽然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但是知道若是失望一次两次再三失望之后,鸿沟便会铸成,便会成为一道跨不过去的砍。
她想和秦铮成为那道跨不过去的砍吗?
她到底想不想嫁入英亲王府,嫁给他?
她到底想不想试着爱他?
若是他失望太多……
秦铮见她一动不动,眉目间的失望加深,看了她片刻,慢慢地转过身子,对她寻常地道,“我送你回去!爷爷说得对,你还没有吃饭,要好好地养身子。”话落,伸手拉住她的手,拽着她离开。
谢芳华僵硬地抬着脚步,跟着他的步子向前走。
秦铮对英亲王府很熟悉,避开了芝兰苑,走了另一条饶过芝兰苑的比较远的路。
一路上,他再未发一言。
谢芳华也跟着他沉默地走着。
夜晚的忠勇侯府,各处灯光明亮。假山、石雕、水榭、亭台、回廊、白玉桥、竹林、花景,因为人少,景色现出与白日里不一样的柔美,但也正因为人少,却是太安静了。
一路上,谢芳华只听到他和秦铮两个人的脚步声。
足足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二人才回到海棠苑。
海棠苑门口,轻歌等在阴影处,见谢芳华是和秦铮一道回来,他们的状态看起来太过低沉,他想了想,没开口,避了下去。
“不用避了,有什么事情?”谢芳华自然看得轻歌了,对他轻声吩咐。
轻歌露出讶异之色,主子不让他回避了,那是要当着铮二公子的面回禀了?
有些东西,他适合知道吗?
“你说就是了!”谢芳华道。
轻歌看向秦铮,见他转头看着谢芳华,夜色太深,他看不出这位铮二公子什么表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垂首恭谨地道,“言宸哥哥已经启程回京了,如今在路上,戌时之前,定然是能到了!”
谢芳华一怔,“你给他传的信?”
轻歌摇摇头,他是亲眼目睹了齐云雪,也亲耳听到了她对谢芳华说的话,主子既然决定不告诉言宸哥哥,他自然也不会传信的。
“那他为何急急赶路?是谁给他传的消息?”谢芳华问。
“不知言宸哥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轻歌摇头,看了秦铮一眼,想说什么,又住了嘴。
“齐云雪呢?”谢芳华又问。
轻歌摇摇头,“自从她出了南山坡,便寻不到她的落脚之处了。”
谢芳华沉默片刻,“既然已经启程了,那就进京吧!”顿了顿,“你见到他,告诉他,李沐清的媚术已经解了,让他进京后,安置下来,不必来寻我了,休息吧!”
轻歌垂首应声。
谢芳华刚要摆手,忽然想起一事儿,又道,“你去找找谢云继,爷爷说半日没见他了。秦钰既然对我点破他的身世,今日又因为计较李沐清之事,应该不会对他出手,皇上为了修建临汾桥,找谢氏盐仓要银两,面前自然也不会拿他如何,但是难保不出事。”
轻歌点头,见谢芳华再没别的吩咐,他离开了忠勇侯府。
“你进去吧!”秦铮松开她的手,见谢芳华看向他,他笑了笑,“你不会是想要我下厨吧!爷今天可没心情给你做饭。”
话落,他转身就走。
谢芳华一把拽住他衣袖,豆蔻指甲紧了紧,低声道,“若是我告诉你些事情,嗯……就如你说的,我既然说了试着爱,就要对你坦诚……你还有没有心情给我做饭?”
秦铮猛地转过身。
谢芳华慢慢地抬起头,眸光有一抹坚毅和决心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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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实在太忙,起早贪黑,需要挤出空来码字,总算坚持了更新。
我看了一下月票榜,咱们似乎有点儿危险,零点倒计时,姐妹们,就靠你们了!
第四十五章坦诚
试着爱最基本的若是坦诚,那么她既然说了,是不是就不能把这条试着走的路给堵死了?
未来如何她不知道,若是瞒着秦铮,一味地让自己陷入某些纠缠,是不是对秦铮不公平?
毕竟他对她摊开了一颗心在眼前!
毕竟,他是她的未婚夫!
爱之一事儿,情之一事儿,她虽然不懂,但也知道是两个人的事儿,不是一个人的事儿。
他知道这些事情了,才能想办法和她一起去解开这些事情,若是他和她一起都解不开,或者因此而出了什么差错,她也算是做了最大的努力,哪怕他们以后因此走不远,那么,也怨不得她了。她也能不后悔,也能问心无愧!
“你……确定?”秦铮看着谢芳华,眸子忽然深深端凝,声音低浅,几乎随风吹走。
谢芳华看着他,摊开一颗心在他的面前,也不是那么难吧!她点点头,“确定!”
秦铮忽然笑了一下,背转过身子。
谢芳华一怔,看着他,有些拿不准,她既然应了,他这是什么想法?见他久久不回过身来,她低声道,“若是你这次不听,错失了机会,我以后恐怕就难说了。”
她想告诉他,摊开一颗心,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勇气的。
她压的赌注,也就是她对秦铮的信任罢了。
这么多隐秘的事情,若是压错了,错信了人,传扬出去,那么,会掀起怎样大的风浪,对忠勇侯府,对谢氏,对她,任何不利的事情,她都要受着。
秦铮没吱声。
谢芳华又不由得攥紧了衣袖一角,既然他不开口,她就等着他。这么长时间,一旦秦铮有这种情绪的时候,她发觉他就看不透他。
夜风吹来,忠勇侯府一样的静。
过了片刻,前方大门口忽然传来热闹的声响,伴随着隐隐的说话声。
谢芳华向前院看去,隐约知道看来是宫宴终于散席了,舅舅和哥哥回来了。
皇上对于秦钰做的事情,既然派了皇室隐卫跟了他去漠北,自然是知道的,对于舅舅被革了漠北的军职,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安抚的目的,总之这半日的宫宴,也算是让人看到武卫将军虽然革了军职,但也不是灰头土脸回来的,他这么多年驻守漠北,一过也抵消不了他近二十年的功绩。
秦铮忽然回头,对她问,“你想吃什么?”
谢芳华正望着门口,听他忽然出声,立即收回视线,看着他。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让她坦白了吗?
“嗯?”秦铮挑眉。
谢芳华抿唇,想了一下,说道,“包饺子吧!”
秦铮眉头蹙了一下。
“你不愿意?”谢芳华想着一顿饭换她这么多事儿,总不能太简单了吧!
“你确定大晚上你要吃包饺子?”秦铮问。
谢芳华点头,“确定!”
“想吃什么馅的?”秦铮看了一天色。
“你做什么馅我吃什么馅的。”谢芳华也随着他看天色,今天折腾了一日,他也累了。
秦铮攸地笑了,“这回倒是好说话了。行,你回屋等着去吧!”话落,他向小厨房走去。
谢芳华见他脚步轻松,她心情也忽然好了些。
秦铮走了两步,回头看向他,目光落在她衣袖上,笑道,“我有没有告诉你,每次你紧张的时候,就爱用手抓着衣袖边角吗?”
谢芳华一愣,低头去看,果然她的手还抓着衣袖边角。
秦铮说完这句话,扭头继续向前走去。
谢芳华在门口又站了片刻,直到秦铮的身影去了小厨房,她才后知后觉地放开了紧攥着衣袖边角的手,连她都没发现的事情,他是怎么发现的?
她慢慢地抬步进了院子。
侍画、侍墨在芝兰苑侍候,侍蓝、侍晩、品竹、品青等人见秦铮和谢芳华虽然回来,但是站在门口说话,都避开了,如今,见一个人去了小厨房,一个人想着心事儿进了院子。她们对看一眼,迎上了谢芳华。
“小姐,铮二公子去厨房做什么了?”侍蓝低声问。
“他去包饺子!”谢芳华道。
几人都睁大眼睛,侍晩立即道,“要不要奴婢去给他掌灯打下手?没有人帮衬着,他能行吗?”
“你该问的是铮二公子他会包饺子吗?”品竹道。
“你们分两个人去给看看!”谢芳华摆摆手,她也怀疑秦铮会包饺子吗?
侍蓝和侍晩立即去了。
品竹过来扶着谢芳华进屋,一边打量她脸色,一边低声道,“小姐,我看您有些累,让人烧水,您沐浴吧!铮二公子包饺子我看得个时候了。您沐浴完了,他也差不多了,用过饭后,您就可以休息了。”
谢芳华点点头。
品竹立即指挥人去烧水。
谢芳华迈进门槛的时候,忽然回头瞅了一眼,小厨房已经亮了灯,她想了想,对身边的品竹道,“若是一个人,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小毛病,小动作,都知道的话。会不会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品竹一愣,讶异地看了谢芳华一眼,因为她们八人是世子从小培养给小姐的婢女,小姐和她们没从小培养,感情不深。她们八人也不过是能在小姐回来的时候,打点一些她吩咐的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而小姐又性格冷清,沉静,凡事有想法和主见,只需要她们执行做事情就行。像这种询问她的探听她想法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见谢芳华看着她,她想了一下,小心谨慎地道,“那就要看那个人是自己的什么人了。”
“怎么说?”谢芳华问。
品竹捏了一下手指,小声道,“若是那个人是自己亲近的人,知道自己的小毛病或者小动作,那是因为和自己亲近,才会关注得多。比如,我们八人,从小长在一起,吃睡一起,都互相知道每个人的优点和缺点的,当然小毛病、小动作、小脾气,都是瞒不过的。若是那个人不是自己亲近的人,那么就是对你观察太过入微,那就要好好思量了,是有什么目的,还是这个人太过厉害,以后要改过这个小毛病,免得被人探寻了心底的想法而去行事,对自己不利。”
“是这样吗?”谢芳华思索。
“我觉得是这样的。”品竹观察谢芳华表情,见他看向厨房,想着这个事情定然是关于铮二公子了,她顿时笑了,悄声道,“小姐,您说的那个人若是铮二公子,他对您的小毛病、小动作都知道,而您自己都没发觉的话,那么您大可以放心,铮二公子一定是太喜欢您了,他对您的心,那可是天下人都知道,可昭日月。”
谢芳华脸顿时一红,直觉地反驳,“不是他。”
品竹拉长音“哦”了一声,笑嘻嘻地道,“小姐,您进屋去照照镜子,说谎的孩子没糖吃。”
谢芳华忍不住笑了,露出一丝羞赧,瞪了品竹一眼,“我这里不用你侍候了。”丢下一句话,便进了屋。
品竹难得见到谢芳华小女儿家的模样,整个人似乎都带着春色,今日的夜晚没月亮和星星,她却都能明艳得似乎照亮了整个海棠苑,潋滟不可方物。她睁大了眼睛,呆了片刻,觉得小姐若是在铮二公子面前这般样子的话,铮二公子的魂怕是都能被她勾去。
她唏嘘一声,退了下去,想着整个南秦京城,怕是再没有哪个女子能美过小姐了。她清冷的时候,有清冷的美,沉静的时候,有沉静的美,温婉的时候,有温婉的美,而这样小女儿羞恼嗔痴的模样,却是最美。
可惜,铮二公子在厨房包饺子呢,看不见!
她有些惋惜。
谢芳华进了屋,掌了灯,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镜子前,看了一眼,想到品竹对她揶揄调笑,她忍不住碎了一口,离开镜子,半躺去了软榻上。
她一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
若是上一世,她是真真正正的忠勇侯府小姐,学的是女训女戒闺仪礼数,哪怕爷爷、哥哥将她娇养,但是拿出去,她也是坐有坐像,站有站像,端庄温婉,贤良淑德,当得是真正的世家大族的闺秀。
这一世,她丢的东西太多了,不算是真真正正的忠勇侯府小姐,虽然血脉改不了,变不了,但是她出府多年,做的是黑暗的打杀,学的是筹谋算计,踏着鲜血铸成的红河从无名山爬出来,外人在的时候,她会装着端着,外人看不出什么,可是不知道,她骨子里,早已经对这些大家闺秀的端庄淑雅不以为然了。没人的时候,坐没坐像,站没站像。
不多时,品竹带着人站在门口,“小姐,水烧好了,您要沐浴吗?”
谢芳华“嗯”了一声。
品竹带着人见木桶抬了进来,水冒着热气,抬进了屏风,放下后,她知道谢芳华习惯了自己侍候自己,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谢芳华起身,拿了干净的衣服,去了屏风后。
将自己放进热水里,她脑子还是没去想一会儿如何和秦铮说那些事儿,反而想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想秦铮怎么喜欢这样的她,还是那种极喜欢,他说的爱。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从厨房传来侍蓝敬佩的说话声,“铮二公子,您真厉害,这么快就包完了,全然不用我们插手帮忙。”
“是啊,好厉害,我们学了半天,您包这个花样子也没学会,勉强学了个七七八八。”侍晩道,“实在太难了!”
“小姐在沐浴,不知道沐浴完了没有?奴婢去问一声,若是沐浴完了,您就进屋喝口茶吧!饺子交给我们煮!”品竹说着向屋中走来。
没听到秦铮的说话声。
谢芳华从几人的说话声中拉回神来,连忙从浴桶出来,擦干了身子,穿了一件素锦的软袍走出了屏风后。
品竹推开门,挑开帘子走了进来,一眼见看到了谢芳华,回头对着外面笑,“看来小姐是刚听到我们的说话出来的呢!侍蓝,让铮二公子进屋吧!”
侍蓝站在厨房门口,对着里面传了一句话。
秦铮总算传出了声音,“凡事有始有终,包饺子也是一个道理!不用你们,我自己煮!”
几人闻言都不言声了。
谢芳华穿的是室内行走方便的软绸,不好踏出门,闻言便站在屋门口挑着帘子等着。
大约等了一盏茶,秦铮端了一大盘饺子从小厨房走了出来。
他身材径长,清俊隽美,清骨贵气,哪怕手里端了一盘饺子,也没损失他二公子的气度。
都说君子远庖厨,可是秦铮为了她,丝毫不避讳。
谢芳华看着他,目光不禁地柔软了些。
秦铮踏出房门后,便看到了沐浴后着了一件宽松软锦站在门口等着他的谢芳华,美的如一幅画一般,他挑了挑眉,似乎感觉到了她目光的柔软,脚步不禁地放慢了放轻了些。
谢芳华忽然忍不住打趣,“这是谁家俊秀的公子?”
秦铮脚步猛地停住,往常这样打趣调笑的话只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断然不是清冷沉静的谢芳华会说出来的话,就算她偶尔为之,也不会是在他面前,她大多数时候,对他做的最多的就是瞪眼白眼不以为然,这样的话落,就如石头突然投进了本就不平静的湖里,更是掀起了一层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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