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御妻无术-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秦季勋哪会知道自己无缘无故地成了兄长怀疑的对象,一早起来便听下人说起四小姐昨夜受了凉,如今病了起不来,老夫人急得直让人请大夫。
他表面瞧来看不出神情变化,心里却又急又怕。这些年来女儿身子一直很好,甚少生病,如今突然病倒……
忆起当年秦若蕖的一场大病,他渐渐坐不定了,正欲起身前去探个究竟,却见周氏带着侍女浣春款款而来。
“如今天气正好,老爷也要常到外头散散心,总闷在书房看书,对身子亦不好。妾身亲手熬了碗粥,又做了些小菜,老爷尝尝?”带着温柔似水的笑容,周氏端过浣春手上的瓷碗放在书案上,体贴地道。
“劳夫人费心了。”秦季勋稳下心神,客气地道。
“你我夫妻,又何需客气。”
秦季勋也不再说,心不在焉地喝着粥,却是食不知味。
“昨日偶听母亲提起,泽苡不久便会启程回府,他多年未归,往日住的院子怕是萧条了,妾身想着,他也到了娶亲的年纪,虽未曾定下人家,但提前把院子收拾出来也是好的。不知老爷意下如何?”周氏一面为他布菜,一面柔声问。
秦季勋舀粥的动作顿了顿,却是再也吃不下。他垂下眼帘,接过周氏递过来的帕子拭了拭嘴,淡淡地道:“他如今长大了,又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且让下人每日打扫清洁便是,其余的不必多作理会,由着他回来再另做打算。”
“既如此,妾身听老爷的便是。”周氏轻轻挥了挥手,浣春忙上前动作麻利地收拾碗筷。
“还有件事,若蕖眼看便到及笄年纪,我想了想,也是时候定亲了。故而未经老爷允许便书信托怡昌长公主替我留意着,若有家世、人品尚佳的青年才俊,无论怎样都要为咱们搭根线。”
秦季勋嘴唇微动,最终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再无他话。
第二十四章
周氏不动声色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状轻咬了咬唇瓣。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他对着自己总是没几句话,初时她会以为他这是对自己的信任,什么都不会逆自己的意,可时间久了却发觉并不是的。至少,当年他待卫清筠便不会如此。
越想心里便越气,越想便越觉委屈,她做了那么多还不是因为爱他,放弃了侯夫人的荣耀,舍弃了周家小姐的骄傲,一再让姑母、让爹娘失望,到头来却仍抹不去一个死人在他心里的痕迹。
她忿忿地一拂衣袖,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秦季勋只淡淡地扫了她离去的背影一眼,重又埋首书册当中。
一直静静地远站一边的浣春偷偷望了他一眼,眼中情意流转,也只有如今这样的时刻,她才敢放纵自己。
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她敛敛心神,躬身退了出去。
周氏却只是出了书房门便止了脚步,静静地等了片刻不见盼着的人追上来,脸色愈发的难看了。
多年夫妻,他从不肯放下身段哄一哄自己。明知道她是绝不会真正生他的气的……
“夫人……”浣春心里有几分扭曲的痛快之感,抓得再紧又如何,便是将府里的女子全部赶走,四老爷一样不会爱她!
“你在里头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周氏冷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让她心中一凛,再不敢胡思乱想。
周氏却并不需要她的回答,暗含警告地道:“千万不要生出不必要的心思,否则,浣平的下场……”
“奴婢对夫人忠心不二,夫人明鉴!”浣春吓得‘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表起忠心。
周氏冷哼一声:“一个奴婢,量你也没那个胆!起来吧!”
“……是,谢夫人。”浣春低着头掩饰眼中恨意,宽袖中的双手死死地握成拳。
***
“一大早,吴世奇便到了秦府,看来江建业已经开始怀疑秦伯宗了。自当年秦伯宗借周家的势谋了如今官职,多年来一直不上不下,心里难免有些急,只他空有一腔雄心,却无胆量,故而在江建业利诱时既不敢拒绝,也不敢真正追随,同时为了以防万一,还偷偷记录每一笔交易。”灯火通明的屋内,风尘仆仆的男子一五一十地将所探之事回禀。
男子约比长英年长几岁,眉目间与他亦甚是相似,只是比他多了几分沉稳气度,端的是不苟言笑,严肃坚毅。
此人正是长英同胞兄长长义。
陆修琰点点头:“江建业既然同样怀疑他手上有这么一本账册,看来咱们得抓紧时间,万不能让对方截足先登了。”
“属下亦是这般想,故而打算今夜便探一探秦府,将那账册偷到手。”长义沉声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与你一同前去!”女子独特的嗓音突然响起,长义当即握紧长剑护在陆修琰身前,眼神凌厉地盯着来人。
“长义,无妨。”陆修琰定定地望着推门而入的女子,一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他便清楚来人不再是白日那个在他身边叽叽咕咕没完没了的四姑娘。
“伤筋动骨一百天,姑娘伤势并不轻,还是好生将养些日子为好,账册之事,本王自有安排。”
“我既应了你会帮忙,那便一定会做到,王爷好意我心领了,闲话莫说,你若不放心,大可派人与我一同前去便是。”‘秦若蕖’并不接受他的好意,坚持道。
见她说话如此不客气,长义不悦地皱起了眉,本欲喝斥,却被站在身边的弟弟长英轻拉了拉袖口,他不解地侧头,便见长英对着他做了个‘不可’的口型。
虽不知此女是何人,与王爷又是何关系,但亲弟既如此暗示,他唯有将那满心的不悦压下去。
对她的固执,陆修琰颇有几分恼怒,故而亦冷冷地道:“蕖姑娘既然坚持,本王自然不会阻止,长义,今晚你便与她一同前往秦府。”
言毕低下头,随手拿过案宗翻开,摆明一副送客的模样。
‘秦若蕖’并不在意,转身便迈出了门,倒是跟在她身后一声不吭的青玉朝他曲膝行了个礼。
“那姑娘是何人,竟敢对王爷如此无礼!”寻了个无人的时机,长义终忍不住皱眉问。
长英自不会瞒他,一五一十地将秦若蕖的身份,以及与陆修琰相识始末细细道来。
“你是说她便是当年王爷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的那名小姑娘?”长义脸色有几分古怪。
“是的,我问过了王爷,王爷亦不否认。”长英颔首。片刻,又问,“大哥,当年不是你跟着王爷去的么?那几户人家当真是被平王乱兵所杀?”
长义一脸凝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久到长英以为他不会回答,方听他道:“当年是我亲自去确认他们死因,的的确确全数死于兵器之下。只是,有一人情况却有些不同……”
“何人?”长英追问。
“一名年轻妇人,她虽亦是被兵器所杀,但被杀前已中了毒,我猜测着大约刚好是毒发之时,乱兵便破门而入,将她斩杀于刀下。”
“双重谋杀?!”长英大惊失色,联想秦若蕖的行为,他几乎瞬间便能肯定这个年轻妇人便是秦卫氏。
“那妇人的确是死于兵器之下,况且这当中牵扯的说不定是内宅争斗,王爷又赶着前去阻止平王,故而此事我并没有多放心上,只将那女子死因一并归入另外遇害者当中。如今听你说来,说不定那位幸存的姑娘亲眼目睹了生母先后毒发、被杀……”说到此处,饶得是见惯生死的长义也不禁生了几分同情。
长英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好一会方喃喃地道:“难怪,难怪她一直追踪至今……”
“不管这姑娘怀的是什么心思,我都不会允许她坏了王爷大事,你且回去好生保护王爷,待我往秦府一探。”长义沉着脸吩咐道。
“大哥,王爷待这位秦姑娘有些不同,连皇上赐的绿玉膏都给她用了,当初大皇子可是磨了好久,还许了许多奇珍异宝方能换去一盒。”
长义眉头皱得更紧:“王爷瞧上她了?”
“这倒不像。”长英摇摇头。
“那便不值什么,王爷心慈,一时同情她遭遇也是有的,只要她不妄想攀龙附凤,妄图端王妃之位,我便是忍让她几分亦无不可。”对这个对主子甚是无礼,又是出自秦府的女子,他着实难生好感。
长英双唇动了动,想为秦若蕖辩解几句,可长义已转身大步离开了。
他自言自语般道:“一时像未开窍的傻丫头,一时又是冷冰冰手段狠的黑衣女,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可能会想要攀龙附凤的吧?”
陆修琰独自一人在书房内坐了片刻,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他干脆便抛开卷宗,唤来侍候秦若蕖养伤的梅香。
“秦姑娘问了奴婢那名刀疤男子所在,也不听劝阻便直接过了去,奴婢不放心亦跟着,只见到她用手压在那人伤口处,逼问他关于十年前之事。”想到秦若蕖当时按着对方伤口那股狠劲,梅香不禁打了个冷颤,她真是作梦也没想到白日里那般随和的秦姑娘,会突然变得那么让人难以接近。
那一刻,‘秦若蕖’是真的想杀了对方的,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按在对方犹渗着鲜血的伤口上,先是狠狠地一按,惹来吕洪一声惨叫,她方森冷地问:“我问你一句,必要老实回答,否则,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抛下威胁之语同时,她又用力按了一下,直痛得吕洪惨叫连连,本就没甚血色的脸更是苍白如纸。
“我说、我说,饶命……”他强忍着剧痛,喘着气求饶道。
‘秦若蕖’一声冷笑,手却并没有收回来,直问:“十年前到底是谁指使你勾搭郦阳秦府主母侍女,并通过她下毒。”
吕洪愣了愣,一时想不到对方问的竟是此事。
见他不老实回答,‘秦若蕖’再度狠狠地一按,又是一声惨叫响起,吕洪胸口包扎着的白布早已血迹斑斑,便是她自己,右手也沾满了他的鲜血。
可她却浑不在意,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大有不老实交待便再按的架势。
“杜强,是杜强,一切都是他指使我做的!!”再多的硬气在对上如此酷刑也只有求饶的份,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硬气的人。
杜强?‘秦若蕖’有片刻失神,这个名字……
“杜强就是那晚刺了你一刀之人?”她定定神,又问。
“是他是他,就是他、趁、趁我不注意……”
杜强、杜强,她在心里暗暗念着这个名字,再回忆当晚那灰衣男子的容貌,猛然间,瞳孔睁大。
原来是他!
却说梅香一古脑地将所见悉数回禀陆修琰,陆修琰顿时了悟。难怪她不顾伤势坚持要帮助他盗取账册,看来已经从那吕洪口中得知了仇人身份。
如此看来,秦伯宗的确与当年秦卫氏之死有关。
只是,大伯与弟媳,或者说表兄与表妹,这两者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以致他丝毫不顾兄弟情义、亲戚情份,不惜勾结外人置对方于死地!
“接着呢?”他拧着眉问梅香。
“接着秦姑娘便来寻王爷了。”
陆修琰点点头,食指在书案上缓缓地画着圈圈,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他‘咚’的一直便从椅上跳了起来。
不好!盗取账册是假,报仇血恨是真!
“长英、长英!”
“王爷!”长英不明所以,飞也似的冲了进来。
“快,召集人手与本王一同前往秦府!”
第二十五章
夜风徐徐,笼罩在夜幕之下的秦府,安静得如陷入沉睡当中。只是,辗转不能眠之人却并不少。
荣寿院内,秦老夫人口中喃喃念着佛经,手上的佛珠越转越快,良久,她缓缓睁眼,问:“几更了?”
“回老夫人,快四更了。”明柳轻声回道。
略顿,又劝道:“老夫人,还是早些安歇吧,您不歇息,四小姐知道了会心疼的。”
秦老夫人低低地叹了口气:“这阵子总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阿蕖病了这一场后,不知怎的总会想起她当年那场病,我还记得,她就是病了那么一场,醒来后却忘了许多事……”
“当年四小姐年纪尚小,又刚经历了一场大难,病后忘事,许是过世的四夫人……”猛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明柳顿时忐忑不安,生怕老夫人怪罪。
谁知秦老夫人却仿佛毫不在意,喃喃道:“清筠啊,是我对不住她……”
明柳沉默不语,涉及前四夫人,无论谁劝都没用。
同样辗转不能眠的还有二老爷秦仲桓,如烙煎饼般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总回响着傍晚时秦伯宗的话——“事情若揭发出来,你以为自己便能独善其身?当年之事你同样脱不了干系!”
他猛地坐了起来,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仿佛这样便能将那仿若千斤重的愧疚与悔恨抹去。
“怎么还不睡?”被他起身的动作惊醒的二夫人,睁着朦胧的双眼,打着呵欠问。
“没事,你睡吧,我到外头坐坐。”秦仲桓趿鞋下地,敷衍道。
二夫人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并未出声劝阻。良久,她自嘲般一笑……
自她嫁进来那天起,她便知道她的夫君心里已经有了人,委屈、怨恼、失望、难过侵扰了她多年,直到那一年……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怔怔地望着帐顶。
卫清筠,是世间上最幸运的女子,同样亦是最不幸的女子!
***
“秦若蕖”一路引着长义到了秦伯宗书房外,扫了他一眼后便要转身离开,长义用剑挡住她的去势,沉声问:“你要去哪里?”
“打草惊蛇。”‘秦若蕖’无惧眼前的利剑,面无表情地道。
长义顿时明白她的打算,收回剑道:“我便且信你一回。”
‘秦若蕖’冷冷地扫他一眼,足尖轻点,直往大房正院方向而去。
行经后花园,忽见前面一个身披黑斗蓬匆匆行走的身影。借着月光看清对方容貌,她顿时一愣。
周氏?
也不及多想,她脚步一拐,掌握着距离悄无声息地跟在对方身后……
“你可总算来了,真真让我好等,四弟妹!”跟至西园,忽听一把低沉却又熟悉的男子声音,她心口一跳,当即闪到一方假山后。
“秦伯宗,你到底想怎样?当年不是已经说好了,你我私下不得再有半点接触,如今你却出而反尔?”周氏恨恨的声音随后响起。
‘秦若蕖’一颗心跳得更厉害了,脸上却闪过一丝狠辣之色,眸光渐渐变得犀利。
秦伯宗、周氏,他们竟然……
“若非万不得已,我也绝不敢打扰你。如今江建业盯上了我,想必过不久便会对我出手……”
“江建业对付你与我何干?当年许你的官位已然做到,你自己不争气,还惹上了江家人,倒让我周家替你擦屁股?你想得也未免太天真!”周氏冷哼一声道。
秦伯宗被她一噎,脸上顿生恼怒,只也知道自己有求于人,唯有压下怒气道:“我并没有惹江家人,只是为求自保,江家这几年掌控各地朝贡,勾结富商豪强,中饱私囊,我一个小小五品官,又怎敢与他们作对,可若不俯首,必遭排挤,唯有虚以委蛇以保自身。那些不义之财我可全没有用,悉数存着。”
“没有那么大的头,便不要戴那么大顶帽子,你既无才,不如学着你二弟三弟,老老实实做个七品小官便是。”周氏讽刺道。
秦伯宗见她一副摆明不愿相帮模样,也不禁冷笑道:“四弟妹,你可莫要逼我,真逼紧了我,我将当年之事捅到四弟面前去。四弟若知道清筠表妹之死竟出自你手……”
“你敢威胁我?!”周氏大怒。
“你我同坐一条船,我倒了,你也绝得不了好。不错,我承认,清筠表妹的死有我的手段,可这一切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让你这位周家三小姐能顺利嫁得心上人为妻么?你得嫁心上人,我得官位,各取所需,谁也不比谁干净。”
周氏气得胸口急促起伏,好一会才抑制住怒气,磨着牙道:“季勋有你这样的兄弟,不,他生在你们秦家,有你们这些家人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秦伯宗脸色一僵,只很快便回复如初:“不错,四弟有我这样的兄长,再被你这样的女子看上,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秦若蕖”咬紧牙关,眼睛里尽是化不开的刻骨仇恨,额上更是隐隐可见跳动的青筋,右手更是攥得死紧,努力克制住冲出去将那两人斩杀当场的冲动。
周氏被他堵得怒火中烧,眼中杀气顿现,只心中到底有所忌惮,唯有努力平息几下,道:“江家非寻常人家,宫中的江贵妃颇得皇上宠爱,太妃娘娘对她亦颇有夸赞,江氏父子在朝中势力更是不弱,便是我父亲对他们亦得礼让三分。”
“我并非让你们周家与江家起冲突,只是……”秦伯宗一语未了,忽听远处一阵嘈杂声,他竖起耳朵细听,隐隐听到有人在喊‘有贼,快抓贼’,他脸色一变,暗道不好,匆匆扔下一句‘改日再说’便急急忙忙离开了。
周氏同样被那呼叫声吓了一跳,也没有细听秦伯宗的话,提着裙裾惊慌失措地往另一条路上闪去。
‘秦若蕖’背靠着假山深深地呼吸几下,明白青玉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可是,账册于她来说,早已经不重要了。
她仰着头将眼中泪意逼回去,事至如今,她终于明白她的娘亲到底是如何被枉送了性命。这么多年来了,每每阖上双眼,她都能看到娘亲躺在血泊中的那一幕。
她的娘亲是喝了素卿送来的药,当场便口吐鲜血,生生吓坏了正与侍女捉迷藏的她,可她甚至还来不及惊呼,乱兵便至,不过眨眼间,身边的人便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是素岚拼死护着她,将她藏到了床底下。
她的娘亲温柔慈爱,待人和善,什么坏事都不曾做过,为何竟会遭遇如此不公!
泪水夺眶而出,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良久,她突然抬起右手,抓向左手的伤口处,用力一握,钻心的剧痛汹涌袭来,额上汗珠滑落,与泪水混合一起滴落地上。
她随手抹了抹脸,阖着双眼片刻,再睁开时,眼中痛苦已被仇恨所代替。她‘噌’的一下拔出藏在长靴里的软剑,一运气,朝着周氏消失的方向飞掠而去……
周氏步履飞快,不时往身后看看,生怕被人发现了,直到迈入四房院落,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夫人?你怎会在此?”含着疑惑的熟悉男子声音乍然响起,她脸上血色‘唰’的一下便褪了下去,身体颤栗不止,却没勇气回过身去看一眼。
秦季勋这一晚亦是睡不安稳,一时担心女儿身子,一时又思念多年未见的儿子,一时又仿佛见到逝去的原配妻子幽幽地望向他,无声指责。
他干脆便起了床,随意披了件外袍出了门,踏着月色散散心,也不知走了多久,竟发现本应在正房安寝的周氏身披黑斗蓬,掩人耳目般从外头匆匆回来,一时怀疑,便出声询问。
周氏脑子一片空白,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个法子度过当前难关,可心脏却跳得一下急似一下,根本无法平静。
一直躲在暗处接应的浣春在秦季勋出声时便打算出去解围,可不知怎的踏出去的脚步又下意识地收了回来。
平姨娘临死前那番话,以及日前周氏的威胁犹响在耳边,她想了想,静悄悄地重又退回了暗处。
“夫人。”秦季勋皱眉又再唤了一声,见她仍无反应,抬步正欲上前,却感觉一道寒光径自向周氏刺去,他大吃一惊,下意识便将周氏拉到一边,堪堪避了过去。
“阿蕖?”只当他看清楚偷袭之人容貌时,大惊失色。
而被拉得一个踉跄的周氏被此一吓,反倒回过了神,她回身一望,见来者竟是秦若蕖,登时大怒,扬着手冲过来就要扇对方一记耳光,孰料‘秦若蕖’动作比她更快,骤然飞起一脚,狠狠地往她小腹一踢,只听得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之声,周氏被踢出数丈,狠狠地撞向院中大树,再‘扑通’一下掉到地上。
“阿蕖!”秦季勋又惊又怒,上前一步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制住她再欲上前行凶的动作。
‘秦若蕖’用力拂开他的手:“你还敢护着她?你居然还敢护着她!这么多年,你可对得起我娘?!”
第二十六章
秦季勋先是被她眼中刻骨的恨意吓了一跳,待听到她的质问,脸色一下便变得惨白惨白,更是连连后退了数步。
他张张嘴欲解释,却发觉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怎能护着她,你怎敢护着她!你可知道,是她,是她害死了娘,是她与秦伯宗合谋害死了娘!!”一声声带泪质问,是泣血控诉,如利箭般狠狠地刺进秦季勋的心脏。
“什、什么??你说,你说你娘是、是谁害死的?”秦季勋瞳孔陡然瞪大,紧紧地抓住她的右手,颤声问。
“她!她与秦伯宗!”仇恨如同燃烧的猛火般吞噬着‘秦若蕖’的心,身子也在愤怒地颤抖着,目光如利刃般直射向被闻声赶来的下人扶起的周氏。
秦季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几乎要站立不稳。
“清筠果真是你、你害死的?”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行至面无血色的周氏跟前,死死地盯着她,不放过她每一分表情。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