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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妻无术-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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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什么重要的话。”对上怀中姑娘漆黑如墨,仿佛会发光的双眸,他暗地叹了口气,轻啄了啄她的唇,柔声回道。
秦若蕖抿嘴浅笑,抬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依偎着他,软软地道:“陆修琰,我可能记性真的不大好,好像忘了许多事,又好像没忘,若是有朝一日我忘了什么非常重要之事,你一定要提醒我。”
陆修琰胸口一紧,下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哑声道:“若是会忘记的,想必不会是重要之事,记不起便记不起了。”
“嗯。”
那些血腥与仇恨,记不起便记不起了,一直这样简简单单的便好。
京城西大街确是京中最繁荣之地,商铺林立,车马如龙,只往来之人虽多,却不显得混乱嘈杂,故而很多达官贵人喜欢到此或闲逛或购物。
马车在一家物色杂货铺跟前停了下来,陆修琰率先跨下马车,而后伸出手去将车内的妻子扶了下来。
秦若蕖握着他的手下了车,抬头朝他嫣然一笑,陆修琰自然而然地在她的鼻端上轻点了点,笑容宠溺。
进了商铺门,有眼色的掌柜立即迎了上来,殷勤地招呼道:“公子、夫人里边请,小店商品应有尽有,这边的是从南洋而来的特色玩意,有小公子小小姐爱的百宝音乐盒,夫人小姐喜欢的韵香纱巾等等;那边有北戎勇士赠与意中人的宝石小刀,也有姑娘回赠的毛毡帽、厚底羊皮长靴,还有……”
“多谢掌柜的,我夫妻二人只随便看看便可。”陆修琰无奈出声打断他的话。
“好的好的,公子与夫人请随意,请随意……”掌柜躬着身打着哈哈避到一旁。
“你怎不让他说了?他说得多有意思啊,我还想听听各处姑娘都送些什么东西给喜欢的人呢!”秦若蕖笑吟吟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陆修琰含笑回道:“别的姑娘送些什么东西给喜欢之人我不清楚,只若夫人该送什么给喜欢之人,我倒有好主意。”
秦若蕖俏脸一红,娇嗔地横了他一眼:“就不正经。”
陆修琰微微一笑,也不再逗她。他的小妻子脸红红的好看模样还是留在屋里自个儿欣赏便好,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秦若蕖可不知他心中想法,饶有兴致地逐一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不时回过头来问问身边人的意见。
“这个可真有意思!”她打开精致的四方盒子,竟见里头有个小木人在打着拳,细一看,那木人竟是个和尚的打扮,她顿时便乐了。
这不是酒肉小和尚嘛!脑袋光光身子圆圆的。
“你瞧你瞧,这像不像酒肉小和尚?”她兴奋地扯了扯陆修琰的袖口,笑问。
陆修琰低头细一打量,也不禁笑了。
这五官神情,倒真有几分那小家伙的样子。
“夫人可真有眼光,这可是南洋一位有名的手艺师傅用百年不腐的上等木材,根据相国寺僧人习武的英姿所制,这武功套子可是出自相国寺,比真金还真哪!”懂眼色的掌柜见状忙上前介绍道。
“那这个卖多少银子?”秦若蕖问。
“不贵,一百两。”
“一百两还不贵?”秦若蕖嘀咕,一百两够寻常百姓家用几年了,她若花一百两买这东西回去,岚姨还不把她骂死。
见她依依不舍地将那盒子放回原处,陆修琰奇怪:“不喜欢么?”
“太贵了,这掌柜把人当肥羊宰呢!”她压低声音回答。
陆修琰对这钱银之事从不放在心上,只知道妻子喜欢,那便肯定要买下。
正要取银票付款,却被看出他意思的秦若蕖制止:“不要,我不要。”
“你喜欢就好,其他的不重要。”陆修琰柔声道。
“我更喜欢一百两。”秦若蕖坚持。
陆修琰叹气:“你家夫君还不至于连区区一百两都掏不出。”
“不要。”秦若蕖坚持。
两人的举动悉数落到二楼四只眼睛里。
“你可看到王爷待她是怎样的了?有她在一日,你便永远进不了端王府。”坐在长椅上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缓缓地道。
“常姑娘,有一件事你也许弄错了,我与你们不一样,并非是非嫁端王不可。”贺兰钰轻轻拭了拭唇角,不紧不慢地道。
“你……”常嫣倒想不到她会如此说,一时竟是愣在当场,只很快便反应过来,冷笑一声道,“你又何苦装模作样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既然对你坦然,那便不再是你的敌人。相反,我会不昔一切代价助你成功。”
贺兰钰才是当初她最大的竞争者,心计不在她之下,将贺兰钰送进端王府,她相信秦若蕖必然没有安生日子过。
贺兰钰轻声笑了起来:“常姑娘,我并非为了自找台阶才故意这般说,家父家母已然为我择了夫婿,皇后娘娘曾许诺,会为我求来赐婚圣旨,相信过不了几日,赐婚圣旨便会颁下了,到时常姑娘若是赏脸,兰钰与夫君恭候大驾。”
“你说的是真的?!”常嫣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若非尘埃落定,兰钰又怎敢在姑娘面前明言。时候也不早了,多谢常姑娘相邀之情,兰钰告辞了。”贺兰钰施施然地起身,朝她福了福,动作干脆地往楼梯方向走去。
常嫣死死地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额上青筋频频跳动,眸光凌厉阴狠。
而楼下端王夫妇之争最终以陆修琰的胜利告终,秦若蕖拿着装着小木人的盒子,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心疼。
“酒肉小和尚一定会喜欢的吧?贵死了,都够他吃不知多少回百味居的点心了。”耳边是软声嘀咕。
下个月是无色七岁生辰,也是他回归皇室后头一回过生辰,宣和帝吩咐了要大办,这当中虽有帝后对小家伙的重视与喜爱的缘故,但更多的是让小家伙正式出现在朝臣面前,进一步确定他皇长孙的身份。
而得知宣和帝意思的陆宥诚,简直喜不自胜。皇室小辈当中,有此殊荣的,也不过曾经的皇长孙陆淮睿,如今又多了他的儿子。
争夺那个位置的途中,他与陆宥恒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陆修琰听到她这话也只是微微笑了笑,又陪着她在店里转了一圈,见她确是没有瞧得上的东西后,两人才决定离开。
在掌柜点头哈腰的恭送声中迈出了门,秦若蕖忽觉背脊一寒,下意识地回头望向店里,却未发现什么异样之处。
“怎么了?”陆修琰奇怪地问。
秦若蕖挠了挠耳根:“没、没事,咱们走吧!”
***
掌灯时分,端王府各处陆陆续续点起了灯,逛了大半日的秦若蕖早已累倒在陆修琰的怀中,整个人昏昏沉沉。
“如何?”见太医收回了诊脉的手,将怀中的妻子轻轻地放回床上安置好,他才绕出屏风外问。
“王妃脉搏如常,体质康健,并无半点异样。”胡须花白的老太医躬身回道。
陆修琰沉默一会,吩咐青玉等人好生照顾王妃,这才带着太医到了书房。
“……本王有个问题想请教大人。”
“下官不敢,王爷请讲。”老太医忙道。
陆修琰垂下眼帘,片刻,抬眸望向他低声问:“敢问太医,若是一个人拥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情,那应该怎样做,才能让当中的一种消失,又或者二者合为一?”
夜间绣鞋底下的新鲜泥土、晋宁侯府的突然失魂,再联想当年益安种种,他猛然醒悟——或许,所谓的双面性情其实是一种病。
这种病,他太过于陌生,他甚至不知道这于她而言是好是坏,他更怕的是有朝一日这种病在她体内蔓延,侵蚀她的五脏六腑,侵占她的大脑,然后……将她带离他的身边。
76|
月色朦胧,夜风徐徐。
一身官袍的太医从书房走出,自有下人上前引着他往外头走。
不过片刻的功夫,素岚的身影便出现在书房门外。
“王爷。”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对方突然传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来的路上一直思前想后,能让王爷挂心的,想来也只有王妃的事。
陆修琰一言不发地望着她良久,缓缓地问:“这些年,她是怎样过来的?”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他的妻子,如今的端王妃秦若蕖。
怎样过来的?素岚怔了怔,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不知不觉间,眼眶微湿。
“当年王妃亲眼目睹夫人被害,奴婢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秦府中人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年之事,从死人堆里抱回来的秦若蕖,虽然安然无恙,可整个人却处于极度的惊恐当中,任何人接近她都会大哭大闹。
小小的姑娘紧紧地揪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女子袖口,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对方,只要有人接近,背脊当即挺得直直的,全身进入戒备状态。一直到她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才被人轻手轻脚地抱下去歇息。只是,只要她一睁眼,发现身边之人不是素岚,立即尖声哭叫,死命挣扎,直到众人又将她带到昏迷的素岚屋里。
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敢去想像,万一素岚重伤不治,这个刚刚遭受世间上最沉痛打击的孩子会怎样疯狂。
那个时候的她,眼中看不到爹爹,也看不到兄长,更看不到其他亲人,只有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素岚。
秦季勋疯了般四处去寻大夫,不惜一切代价救治重伤的人,与其说他是为了救素岚的命,倒不如说他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那一晚,仍是执拗地守在素岚床边的小姑娘突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高烧不止。
这一场汹涌而来的病将小姑娘烧得昏昏沉沉,接连数日高烧不退,府里闹得人仰马翻,待她终于清醒过来时,竟然奇迹般忘了那一场血腥事,只认定了生母是染病而亡。
“奴婢也以为,也许是上苍发了慈悲,不忍让她小小年纪便承受那些沉重之事,故而抹去了那段记忆,直到有一日夜晚,奴婢发现突然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小姐,竟完全是变了个人!”
素岚深深地吸了口气,微仰着脸将眼中泪意压下,哑声继续道:“她说她叫秦若蕖,称白日里那位为秦四娘。她说,她孤身一人,只有生养自己的父母与同胞兄长,没有其他什么兄弟姐妹,自然也不是什么排行第四的姑娘。”
“……秦若蕖是父母的,而秦四娘则是秦府的,所以,她让我们称她‘蕖小姐’,称白日里的那位为‘四小姐’。”
陆修琰心口一痛。原来如此,‘蕖姑娘’与‘四姑娘’的称呼区别竟是这般来由。
“……四小姐不记得,可蕖小姐却是记得分明,这些年来一直不放弃追查真凶,无奈人单势薄,她一个深闺小姐谈何容易,后来一次偶然在外头救下了身怀武艺的青玉,才渐渐习了些武艺。”素岚略有迟疑,斟酌着道。
“当日周氏死后,她便再不曾出现过?”少顷,她便听见陆修琰问。
心口猛地一紧,袖中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待她反应过来时,‘不曾’两个字已经从嘴里吐了出来。
不能说,若是说了,以王爷的精明,说不定会怀疑当日四小姐,或者秦府许嫁的动机。以他的骄傲,怎能容许自己成了别人复仇的棋子。更何况,他对四小姐用情愈深,便愈无法接受这段感情当中掺杂了……到时候,只怕事情会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事到如今,她阻止不了蕖小姐,但她必要不昔一切代价护着四小姐,为她护着眼前的安稳幸福!
“本王明白了,你回去吧!”陆修琰垂眸低声道,心里又酸又痛,甚是难受。
他的姑娘,当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素岚低着头朝他行了礼,正欲退出,忽然又听对方问。
“阿蕖对屋中摆设位置如此执着,这当中可有缘故?”
“……有,四小姐屋里所有摆设的位置,与当年夫人寝居里的大同小异,而这些小异……”
稍顿,“还是与王爷成亲之后方有的。”
陆修琰只觉心脏被人死死地揪着,痛得他脸色发白。
原来如此,莫怪,莫怪……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样从书房回到正房里的,待他回过神时,已是坐在了床沿上。
吩咐青玉撤下安神香后,他深深地凝望着呼吸均匀的秦若蕖,忽地低低叹了口气,伏低身子轻轻地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亲,喃喃地道:“……这叫我怎么忍心、怎么舍得!”
从何处来,便从何处离去……
他捧在掌心上千般疼万般宠的妻子,又叫他怎忍心伤她分毫。
“你要的,我全给你;你想做的,我也会帮你做到。只要……只要你一直好好地呆在我身边,性情异于常人也好,身怀奇疾也罢,那些都不重要……”
这日之后,秦若蕖便发现陆修琰留在家中的时候又多了,早前还时不时忙到她将要入睡前才回来,如今却总能在她用晚膳之前归来。虽然仍是早出晚归,可至少每日还能陪自己用晚膳,秦若蕖已经觉得非常满足了。
她愈是容易满足,陆修琰对她的怜爱便愈甚,简直到了捧在掌心怕摔,含在口中怕化的地步。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日清晨,陆修琰照旧是没有打扰妻子的好眠便上朝去了。
青玉捧着洗漱用品进来那一瞬间,便知道屋内的这位已是换了芯。
“蕖小姐。”放下手上东西,她上前行礼轻唤。
“可查到了?”‘秦若蕖’面无表情地用温水洗了脸,取过干净的棉巾擦着手上水珠,淡淡地问。
“时间比较久远,长乐侯府亦非寻常府邸,钱伯好不容易才从一名侯府旧人口中得知,当年的长乐侯确是不愿意与周府结亲,只到底后来四夫……周家姑娘是怎样结识老爷的倒不大清楚,只知道当年此事闹得颇大,周家、康太妃及皇上脸上都不怎么好看,唯有长乐侯以成人之美的大度雅量从中得了赞誉。”青玉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事,轻声将查探到的消息回禀。
“周家姑娘嫁人后不久,长乐侯便迎娶了如今这位侯夫人,侯夫人体弱多病,长乐侯数十年如一日疼爱呵护,身边更是连一个妾室都没有,夫妻鹣鲽情深在京中已是一段佳话。”
京城终非益安城,钱伯那些人便是再有本事,初来乍到的,想要立足尚且不易,更不必说查探达官贵人秘事。只查此一事,便耗费了比以往多数倍的时间与精力。
‘秦若蕖’亦明白消息得来不易,可钱伯在她久盼之下终于到了京城,不只是她,便是青玉也不能似以前那般随意外出,想要避开王府守卫与外头联系着实难上加难。
另一层,她又要保护着钱伯的势力不让陆修琰察觉,如此一来,自然不能让他打着端王府的名号在京中立足,要重新培养出如在益安城中的势力便更加难了。
她颇有些烦躁,这般束手束脚的,叫她如何行事!
“三日后无色的生辰,不管你采用什么方法,我必要出场!”扔掉手中湿了的棉巾,她放下了话。
青玉轻咬着唇瓣,闻言也只是低低地应了声‘是’。
***
皇长孙陆淮鑫的七岁生辰,有了皇帝的旨意,自然办得热闹非凡。
对这个横空出现、又得了帝后宠爱,更是端王府撑腰的皇长孙,京中不少人都有些好奇。如今趁此机会,自然争相前来探个究竟。
因为小孩子的生辰,大人们自然不好单独前往,均带上家中年龄相仿的孩子,也有让孩子结交这个万千宠爱在一身的皇长孙的意思。
驶往二皇子府的端王车驾里,陆修琰看着昏昏欲睡的妻子,难得地开始反省。
昨晚自己是不是折腾得太狠了些?否则明明前些日子这丫头还兴致勃勃地准备着小家伙的生辰的,如今到了正日子里,怎的倒无精打采起来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伸出手去将秦若蕖搂在怀中,让她寻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大掌轻拍着她的背脊,哄着她阖眼歇息一阵,一面又低声吩咐将车速降下来些。
马车在二皇子府大门前停下,早已得到消息的陆宥诚亲自出来相迎。
仿佛在马车停下的那一刻,秦若蕖便清醒了过来,眸光熠熠,哪有半分方才昏昏欲睡的模样。
陆修琰微微笑着在她额上亲了亲,并没有注意到她微闪的眼眸,率先下了车。
青玉低着头与红鹫二人跟在被二皇子妃曹氏引着往前走的主子身后,偶尔间抬眸,目光落到那熟悉的背影身后,眼中含着隐隐的忧色。
蕖小姐,她到底想做什么?
77|
“小皇婶,请。”曹氏含笑引着‘秦若蕖’进了花厅,又请她在上座坐了下来,‘秦若蕖’客气了几句便落了座。
她身为端王妃,又是二皇子夫妇的长辈,自然应当上座。
很快便有各府夫人上前来一一拜见,‘秦若蕖’带着得体的浅笑,间或说几句客套话,多余的却是半句也不说。
如此一来,倒是让众人更加猜她不透。
还是侍女牵着无色的小手走进来,小家伙扬着灿烂的笑容朝她走过去,快走到她身边时挠了挠后脑勺,脆声地朝她行了礼,这才蹦蹦跳跳地来到她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口:“芋……皇叔祖母。”
‘秦若蕖’目光落到他的小脸上,看着他不情不愿的表情,嘴角微微弯了弯,伸出手去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
“乖!”
无色的嘴嘟得更长了,亏大了亏大了,当真是亏大了!
片刻之后,陆淮哲等二皇子府中其他小辈又陆陆续续进来朝她行礼问安,一时间,厅内溢满了孩童稚嫩的声音。
‘秦若蕖’有些不自在,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与这么多小孩子接触,更是相当不习惯。能够亲近无色,不过是因为对方与秦四娘的关系。
曹氏自然没有错过她的不自在,笑着吩咐着下人将小公子小小姐带下去,无色虽有些不愿意,但今日府上来了许多年纪相仿的小公子,他也从中结识了不少合得来的新朋友,故而也没有纠结太久便任由着侍女将他带了下去。
前来恭贺的客人越来越多,‘秦若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厅内众人,直到听曹氏向她介绍正向她行礼的妇人——
“小皇婶,这位是长乐侯夫人。”
‘秦若蕖’呼吸一顿,眼眸不自觉地微微一眯。
好一个风韵犹存的侯夫人,虽有了年纪,但亦看得出年轻时必是个难得的美人儿,莫怪长乐侯这般宠爱她。
“原来是长乐侯夫人,久仰。”她敛下所有思绪,微微笑着道。
长乐侯夫人连道了几声不敢,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优雅无比,给人如沐春风般的舒适感。
‘秦若蕖’饶有兴致地与她多聊了几句,让在场的众夫人心里意外不已,心思辗转间,又有几名百面玲珑的夫人笑着加入了话题,一时间,厅里气氛渐渐变得融洽,又有了几分随意。
“那便是端王妃?倒有几分姿色,难怪看不起咱们家。”西侧门帘被人缓缓掀起,着一身粉红衣裙的张庶妃冷冷地道。
“没有点姿色,能勾得了端王娶她么?也怪为娘当日眼拙,还真以为她是个本份听话的。”一旁的张夫人眼带不屑。
当日她不嫌弃秦府门第,也不嫌弃这个没有生母教养的秦四小姐,愿意为她最疼爱的儿子聘娶其为妻,原本双方长辈已经谈妥了,哪料到待她请了媒人进门,却被对方怒骂着轰了出门,简直是欺人太甚!
如今想来,这位眼界高得很,必是瞧不起她张府门第。
张庶妃寒着脸道:“咱们只好生看着,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突然,厅内如众星捧月般的女子抬眸朝这边望了过来,惊得她下意识地扯着张夫人闪到了门后,心跳也不自禁地加快了几分。
只一会她又暗暗地唾弃自己,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她还有顺风耳听得到她的话不成?
‘秦若蕖’当然没有顺风耳,她只是这般随意地抬眸一扫,亦没有留意张氏母女的存在。身处衣香鬓影当中,耳边响着或试探或讨好等各种声音,她难得有耐性地应酬着,虽然话仍是不多,但笑容瞧来却颇为亲近。
又过片刻,大皇子妃带着儿子陆淮睿款款而来,跟在她身后有三皇子妃、四皇子妃及各自的儿子,如此一来,皇室晚辈倒也齐全了。
自然又有好一番客气,‘秦若蕖’都一一见过。
“本是想到府上拜见,只又怕扰了小皇婶清静,今日难得相聚一堂,我敬小皇婶一杯如何?”大皇子妃举起酒杯来到‘秦若蕖’跟前,笑盈盈地道。
‘秦若蕖’相当给面子与她对饮,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有了大皇子妃的带头,曹氏等众皇子妃亦不约而同上前敬酒,‘秦若蕖’一视同仁,照样将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青玉担忧地望着她,此前虽从未曾见过蕖小姐饮酒,可她却是知道,四小姐酒量是极浅的,不知……
只当她看着已经接连几杯下肚仍是面不改色的‘秦若蕖’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宴席上觥筹交错,言笑宴宴,便是一直对端王妃持观望态度的某些夫人,看着她端庄得体、游刃有余地应付众人,心中那点因对方出身不高而带来的偏见也渐渐消去不少。
身为主人的二皇子妃曹氏既要招呼着女眷,又要不时留意小辈那边的情况,一时忙得团团转。
秦若蕖接连灌了好几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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