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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头有督主大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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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竟是燕王,卫辞紧张的忘了行礼,病娇一把拉住她的衣角,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好燕王目光扫过,在她脸上匆匆一瞥,方才她的话他肯定是尽数听见了。
  他开口问:“这位是……”
  卫辞下建安的事没几人知晓,一来是为了避风头,二来因着燕王亲事一宗,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卫辞这里正踌躇,陆渊忙踱步上前为其打掩,“这是咱家远房表亲,上不得台面,劳王爷挂心了。”说完转头对卫辞道:“你先回偏房去,我晚些再和你说。”
  远房表亲?这谎撒得可够大的,要是被拆穿了,可谓真叫人捉住把柄了。眼下只能等办完事情赶紧回去再做打算,她微微一福,也不抬头,心头悸悸只拉着病娇往外走。
  谁知背后人竟叫住了她,“才刚本王听到要做香包,燕王府上各色花开的争奇斗艳,不如去本王府上参观参观如何,本王也好款待厂公。”
  盛行婉邀,拂了面子毕竟不太好。燕王府上三代都是朝廷功臣,祖辈对大郢倒是忠心耿耿,可放任着这么一个势力留在建安,鞭长莫及,司马家哪能不忌惮,一来二去这忠心也就渐渐变了味。皇帝派了陆渊往建安,这里头的缘由明眼人都看得出,燕惟如这时候示好,大有拉拢的意味。
  顺水推舟倒省了他的麻烦,本来他不来,他也要下个帖子亲自拜访,他趋身上前,轻轻笑道:“王爷如此盛情,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建安是王爷的地盘儿,往后还要多多倚仗王爷才是。”
  燕王听罢忙哂笑,负手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当为大郢效力,厂公是陛下亲派而来,本王岂有怠慢之礼。”
  场面话一来二去,算是打过交道,建安远离郢都,各自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暂且都摸不清。
  两行人都往燕王府来,‘敕造燕王府’鎏金大字映入眼帘,这座府邸也有些年头了,外头的装饰竟还不如郢都三品侍郎的府邸,燕王为人不奢燥,行事作风也中规中矩,哪怕是东厂也挑不出错来,可也正是这样小心才更让人招疑,这样一颗心头刺不拔,皇帝的宝座哪能坐的安心!
  江南的大宅子里都带花园,这会虽是深秋,燕王府里后花园的花开的倒是好,燕惟如一面走,一面回头觑卫辞,讪讪问道:“听闻卫辞公主随厂公一起下江南,怎没一起来?”
  卫辞听他提起自己,心头震的擂鼓似的,低头只看着脚尖,眼梢瞥见一双皂皮靴停了下来,手里发凉。她不知道燕王到底是什么心思,按理说他要娶的是大郢的长公主,怎的偏偏问起她来。
  陆渊走的愈发慢了,步子停在她旁边怔了下,似乎是要她定下心来,掖手上前道:“太后体恤公主,特准跟咱家一块顺道儿去苏州,祭完祖咱家就差人送回去了,这一路的舟车劳顿,公主身子也吃不消。”
  他听了不可置否,点头道:“公主千金之躯,自然吃不消长途跋涉。想当年我随父王征战西南途径姑苏之时,也曾拜谒过莲大将军,与卫辞公主也有过一面之缘,算算时日,倒也有十一二年了。莲大将军仙逝后,也一直再未去过姑苏,想想卫辞公主也是苦命之人。”
  他这里倒怜惜起卫辞来了,陆渊心里不耐烦,可碍于身份,只一味与他附和道:“公主虽没了双亲,但也好歹得太后怜悯,贵为大郢公主,想来也是有福之人。”
  卫辞心里狐疑,她何曾见过燕惟如?十一二年前那会,她才不过四五岁,哪里记得这些事,只依稀记得那年手臂上被烫坏一块皮,整日卧床并不外出,她纳罕他倒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
  燕王领了众人往湖心亭里来,扬手砌了壶茶,推到陆渊手边,兜达道:“实不相瞒,我请厂公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陆渊抿了一口茶,手心微微一紧,果然要切入正题了,他放下茶盏道:“王爷有事尽管吩咐,咱家能帮上忙的一定鞠躬尽瘁。”
  “既如此,那本王也就不和厂公絮叨了,今儿开春的时候,我曾向陛下禀明求亲一事,想必厂公也有所耳闻。本王也二十有四了,尚还不曾娶妻,父王走的早,无人为我做主,奏折呈上去也有大半年了,也没什么音信,厂公在郢都颇有威望,本王还想请厂公多替我张罗张罗,彼时本王定有重谢!”
  陆渊哂笑,原还是为了婚事而来的,拂了拂膝上的曳撒,歪着身子问:“王爷说的可是云锦长公主?”
  “正是,”燕惟如见他松了口,以为事情有转机,直起身子道:“厂公也知道,我年幼有一回进京,陛下曾与我父王商量过亲事一事,两家欲结为秦晋之好,彼时也只有云锦长公主一个公主,我心里也惦念了许多年,总也没个合适的,何况求娶云锦公主也是我父王生前的心愿。”
  燕惟如说的诚诚恳恳,他记得当年是有过这么一回事,不过是酒桌上的口头之言,一无凭据,二无奏章的,估计陛下也是一时贪杯只当兴头话了,他这里却拿来当借口。
  陆渊作恍然大悟状,趋身问道:“当年咱家也有所耳闻,只是帝意难以揣测,王爷既已禀明心意,不如就静候佳音,陛下既已答应了,又怎会出尔反尔呢。”
  燕惟如心头犯难,知他不愿出力,依旧不依不饶道:“厂公也知晓,燕王府世代固守建安,虽承蒙陛下抬举封侯拜将,可终归也是异姓王侯,求娶长公主实则是我高攀,中间若是无人梳理,只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
  的确,大郢长公主的婚事向来都要考虑再考虑,按往年惯例,国事太平自可自由嫁娶,若是遇上不太平的境况,那也只有和亲的份了。西北戎狄暂时还不知是什么来意,是战是和尚未可知。他这里要求娶长公主,只怕是动机不纯。
  “咱家知晓王爷意思,只是咱家说到底不过一介奴才,荣辱全系在陛下身上,咱家若是公然忤逆陛下的意思,这不是让我自寻死路么。”
  燕惟如的心思,只怕是司马昭之心,他求娶长公主无非是为了拉拢势力,正所谓出师得有名,若真要行事起来,长公主是最好的牵头。本来皇上许下这门亲事,也无非是为了拉拢燕王,毕竟郢都前有戎狄,后有燕王,若真的行事起来,郢都岌岌可危。
  燕惟如哂笑,提起茶壶高高冲水,缓缓道:“听闻长公主与贵妃娘娘向来走得近,本王听说厂公与娘娘可是旧相识?”


第24章 惊心动魄
  卫辞手里的杯盏应声落地,砰地一声七零八碎,病娇赶忙为她擦裙摆上的茶水,她心头乱糟糟的,抬眼与陆渊四目相撞,燕惟如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拿他和贵妃的把柄要挟么!
  燕惟如见卫辞打翻了茶盏,忙上前查探,骂了一声旁边的侍从,担忧问道:“可了不得!烫到不曾?”
  陆渊见他靠近,忙抵过身子挡在他前面,呵斥道:“王爷府上怎的毛手毛脚!病娇,带着主子回去!”
  一声喝得卫辞心里发颤,他从来没这样呵斥过她,虽然知道一切不过都是做戏,可心里还是委屈,她放心不下他,咬唇生生憋住了眼泪,拉着病娇头也不回地就朝外走。
  等出了燕王府,卫辞再也忍不住,眼泪像脱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喉头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病娇扶着她,担忧的小声劝道:“主子,您想开些,掌印那是救您呐,您说咱们一直待在那儿,迟早要露馅,要是被发现了,那可真就没活路了。”
  她哪里不知道要害,她是着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她撼着声抽搭着,“我知道他的苦衷,我瞧那燕王根本不是善茬儿,三言两句就将火全勾了上来,我怕……”
  病娇打住她的话,安慰她道:“主子,掌印自有他的方儿,咱们就先回去,等他回来了再商量对策,您这里不定心,可叫他怎么办呢。”
  没错,她不能先乱了阵脚,万事有他在跟前儿,总会有商量的法子的,东厂那些个棘手的事他都能得心应手,一个远在天边的燕王又岂会在眼中。
  “公主,属下特来接您回府。”蔚千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俯首道。
  卫辞大惊,呼道:“千户怎会在此?”
  “督主只身前往燕王府,属下自然在外接应。”他想的样样周到,从燕王进府那一刻起,不出片刻就已经全都布置妥帖,看来是她小觑了东厂的实力。
  他既派了千户来接应她,那他自己又该如何?卫辞忙道:“千户不用送我,西园离这儿不远,我和病娇走回去就行了,保护厂臣要紧。”
  蔚永长执刀抱拳道:“督主之前吩咐过,若公主先行出来,务必先护送您回去。公主快走吧,待在这里太引人注目,逗留久了反叫让人生疑。”
  千户是他的心腹,自然准照他的命令,知晓他是担忧她的安危,事先替她着想,不过就燕王的动机来看,他是非要娶司马云锦不可了,此前她还害怕他退而求其次,顺了太后的意,娶她做燕王妃,现在怕是没有这个顾虑。
  她敛了心神,带着病娇随千户一起回了西园。
  —
  燕王府中,陆渊手执杯盏,依旧按兵不动,颔首道:“不知燕王此言何意?”
  他本以为燕惟如能有多大的能耐,如今竟不知死活的要挟起他来,他怕是还不知道他的手段,量他清正严明又如何?鸡蛋里挑骨头,屯兵谋反,勾结外邦……这样的罪名要多少就能有多少,东厂干的营生他怕是不知道!
  “本王先前得一奇人,声称是厂公故人,就多聊了几句往事。本王并无冒犯之意,只希望厂公能替我达成心愿。彼时大成之日,厂公的前程可尚不止如此。”他抬手牵起他的袖子,故意拉拢他。东厂的势力不管如何,燕惟如暂且也还不敢恣意得罪,这一句算是说开了,即便是将来要成事,也少不了他的帮衬。
  什么奇人故人,有没有这号人尚且不可知,他手里既捏住他的把柄,必定也是不罢休的,遂拂袖道:“王爷着实高看咱家了,臣落魄之时,得亏了贵妃娘娘提携臣一把,没有娘娘也就没有咱家的今天,人要懂得报恩不是?王爷不知打哪儿来听的小人言,离间臣与娘娘,就算臣的东厂不追究,娘娘那头,陛下也不会放过此等小人!”
  要论架势,陆渊这头的确要比他大得多,他身处郢都,有贵妃皇帝的庇护,在郢都来去自如。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离郢都远,够不着京中一举一动,可也总归是离得远才鞭长莫及,皇帝要想派陆渊来削他的藩,他岂能罢休!
  燕惟如不得不服软,陪笑道:“厂公这样说,那必定也是胡言乱语之人,回头本王亲自审问,看看这中伤厂公之人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本王必定决不轻饶!”
  陆渊拂了拂手,轻抖曳撒起身道:“叨扰王爷多时,天儿也不早了,一路上奔波还未来得及歇息,就赶忙上王爷这儿来了,赶明儿咱家做东,一定盛情邀请王爷前来,届时王爷可一定要赏脸。”
  燕惟如皮笑肉不笑,道了句自然,忙想起来道:“才刚夫人走得急,本王倒忘记了。”说着朝身后拿了一袋干花递与他,“这是府上今年新制的干花,拿回去给夫人做香包正合适。”
  陆渊一愣,他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原来指的是卫辞,八成以为是他的内眷,他轻笑并不反驳,“既如此,那咱家就代她谢过王爷了。”说着径身出了燕王府。
  湖心亭里,燕王独自坐在石凳上,斟着茶水啜饮。身后人问道:“爷,这事能办成么?我瞧着这位是吃顺不吃强的,硬来怕是不妥。”
  燕惟如抿了口茶水,缓缓道:“有些人软硬不吃,可再要强的人也有软肋,打蛇要捏七寸,保不齐一个错着儿就叫本王捏住了。”他突然想起来,“对了,禁中那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有太后帮衬着呢,怎么也料想不到是咱们的人,等明年开春就能见分晓了。”
  “还是要万分仔细,一丁点儿也错不得,本就是下下策,那位可不是善茬儿,弄砸了可就连鸡带米全没了。”
  “爷,您尽管放心。”
  天幕已然漆黑,陆渊出了燕王府,朝远处望了望,心里轻叹,看来这一趟建安来的倒是时候。
  回了西园,东厢房还亮着灯,他进屋发现卫辞坐在灯下,扯过她手里的东西,在她身后轻笑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卫辞忙转头,见他回来担忧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燕王可有为难你?我今日实在是莽撞,差点酿成大祸,要是叫他看出端倪,又要扯住把柄难为你了。”
  他知道她心里担忧她,接过她的手,手心里冰凉凉,他紧紧攒在手心捂住,抿嘴笑着,“不碍事,燕王左一个夫人有一个夫人叫着,还叫我带了些干花给你。”说着将手里一袋干花仍在桌上。
  卫辞一愣,忽然明白他话里的玄机,羞得满脸通红,敢情他是把她当成他的对食了,宫里太监这样的事多的是,又何况今日他对她的举动,实在叫人怀疑,下江南也带在身边,怕也才应了心中所想。
  手里捏住她的东西,拾起来一看,竟是暖耳,想起在姑苏她曾说过要给他做个暖耳,因问道:“这是给我做的?”
  她嗯了一声,“你身子低些,我替你围上,看看大小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我再改。”
  他闻言,俯身在她身前让她摆弄着。暖耳是貂皮制的,套在纱帽上,起到御寒作用。
  她笑道:“刚刚好大小,往后天儿越来越冷了,正好用得上。”
  陆渊抬手抹了抹帽上的暖耳,毛茸茸的,仿佛心里也暖和了,眼底里有揉碎的温柔,含笑望她,“带了这个,样子有些滑稽,往常只有些老侏儒会带,要是叫东厂那帮底下人瞧见,又要随意揣测了。”
  她听了他的话,以为自己欠考虑,忙道:“要不你就待在府里带,出去了就取下来吧。”说着踮起脚要替他拿下来。
  顺手一带,搂住她的腰肢,在她耳畔轻声道:“不碍事,老是一副凶狠样,带了缓和缓和也好。况且是你做的,我睡觉也不取。”
  她窝在他的怀里,想起白日里燕惟如那番话来,踌躇了下终于问道:“等建安的事情办完了,咱们回宫……打算怎么办?”
  怀里的人一怔,事情该来的终究要来,巴掌再大也捂不过天,她是大郢的公主,且不说燕王那件事,就算是没有也总逃不过那样的命运,就像病娇那句话一样,这个不嫁,横竖还有下一个,她哪里能次次都躲得了。
  有的时候想想似乎没有出路,快活的日子只有这船上这个把月,可船总有靠岸的一天,等到靠岸了,样样都由不得人。
  “容我想想,总会有法子的。”陆渊抬眼看窗外细细斟酌,事情似乎全浮上水面了,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他头一回觉得这样糟心,事情似乎出了控制的范围之外。


第25章 螳螂捕蝉
  事情来得突然,两人走到一起,似乎没考虑过以后的事,卫辞趴在他的肩头,忽然觉得很累,她心头压了句话,踌躇半晌终于问他,“若是让你抛弃这一切,你愿意和我走么?”
  她知道这样的话听来自私,这一切都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哪里能说放下就放下,可只要他还当宫里的掌印一天,手里头接管着东厂,这件事似乎就没有出路,难不成在宫外置办府宅,窝藏着一辈子么?她这样一个大活人,迟早有发现的一天,只要一天抛不下,就一天没有安宁日。
  女人家眼皮子浅,只认得眼前的爱恨,爱情冲上头脑,似乎什么也可以抛弃了,可事情终究不是那样简单,天下之大,再逃能逃到哪儿。
  陆渊将头搁在她肩上,心里也没有把握,紧紧蜷起拳头,憾声道:“卫辞,我从不是贪慕权势之人,你心里肯为了我抛弃一切,我自然心动,可一切不是说能撂下就能撂下的,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东厂里皇帝始终忌惮着,燕王那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就这样舍了一切随你走,只怕挨不过明天。”
  大风大浪的关头,他想的总归比她多,她无非是一时之间心上头罢了,从到了建安,再到碰上燕王,她就觉得事情不简单,心里慌张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他考虑的没错,就这样走什么都不顾,只怕活不过明天,她松快一笑,把头往他怀里拱了拱,道:“我不过是太着急了些,你不用担心我,暂且我们还有时间不是么?只要你不要半道儿就撂手,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他心头一笑,“我怎会半道儿撂手呢,眼下燕王是铁了心的要娶长公主,太后皇帝那头还有转机,等回了宫料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我再想法子带你出来。”
  她心头惘惘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像在冰山上烤火,纵然冻得说不出话来,可至少还有一丝温暖,她抬头轻啃他的下巴,似乎总有一种错觉,觉得那里有些扎人,她攀上他的脖颈,在他耳畔边上轻声问道:“你究竟是不是太监?”
  “怎么?公主心里还放心不下么?要不你验一验?”
  她羞得脸红,这要怎么验?她伸手在他下巴挠,睁眼仔细查验,问道:“我上回见你在吃药,身子不舒服么?”
  陆渊一愣,按住她乱动的手,心道他吃药的事她几时发现的,心虚地掖嘴道:“自打进了宫,总归不似旁的男人,初一十五的喝些处方子调养调养,不是大要紧的事儿。”
  太监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她也没见过,仰脖子朝上拱,憾声道:“是药三分毒,那些方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别的弄巧成拙吃坏了身子。”
  她这话里有话,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故意问她,“一天里,你问了我两回到底是不是太监,我原以为你和我在一起,不介意我这半残的身子,如今是不是也后悔,怕挨不过世俗的眼光。”
  他似乎有些恼,她直起身子,忙摆手否认道:“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怕他误会,知道他在这上面格外注意,遂狠下心搂住他脖颈子,在他嘴上狠狠地啄了一口,“我是什么心思,那日在船上就表明了的,往后我是要和你一起过日子的,我是担心你。”
  “那你就没有别的私心么?”
  他抱着胸坐在床榻边上看她,缄口不言等她的回话,卫辞被他看的心里发怵,心头拧巴了好一会,才恨下心道:“我其实就是好奇,像你这样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物,事事八面威风,要说是真太监,连病娇也不信。”
  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往上斜乜觑他的脸色,垂首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不问这样狗屁的话了。”
  其实她有什么计较的呢?自己下定了决心和他在一起,完完全全是因为他这个人,当他和贵妃走得近,她也会心里头不爽快,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会心头悸悸,那份小心美好的感觉,与他到底是不是太监没有关系。
  他叹了一口气,拉她坐在榻上,“我知道你心里头在疑虑什么,可眼下是多事之秋,燕王那里有多少眼线在盯着,就为了捏住我的把柄,等回京了,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你。”
  事情还有转机么?她心里的想法似乎呼之欲出,要不要验证似乎是很简单的事情,只是她不愿去捅破,只要他不告诉她,那她就不会主动去逼问,让一切都顺其自然下去。倘若他是假太监,那自然皆大欢喜,倘若不是,那也是在意料之中,她爱他的是他这个人,其他的还计较什么呢。
  她想起白日里的事情,问道:“燕王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燕王本就是要娶司马云锦,也正好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照理来说是件好事,只是皇帝派陆渊亲自下建安,为的怕不是这件事,再加上太后,事情恐怕难办。
  “燕王那头怕不仅仅是求娶公主这么简单,他的野心尚不止如此,今日他有意无意透露,言语之间尽是要谋反的意思,他手里恐怕有我和贵妃的把柄,想借机拉拢我替他当前锋。”
  把柄?
  她只听见这一句话,不大高兴,闷声道:“什么把柄?我为什么不知道?”
  他轻笑,“走得近,自然会有一些碎言碎语。旁的倒不怕,我又没有做亏心事,只是怕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向来心疑,不管有没有那么回事,只要有一丁点风声,只怕也是牢狱之灾。”
  “那你要怎么做?”她着急问他,倘若燕王要造反,手里又拉着他的把柄,岂不是成了板上钉钉的鱼肉?
  “暂且先按兵不动,等着燕王府里的动静再说,我今日匆匆撂下话,他怕是不会罢休。”
  她拉住他,急切道:“不如就顺了他的意,总归不是还没回郢都么,再说了,长公主下嫁的事情又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你就算是办不成,他又能怎么样?”
  她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皇帝派他来建安,为的就是趁机挑出燕王的错来,最好是能收了他的兵权,一劳永逸。只是这里头,他没法同她讲,他尚且存了私心,到底是借着皇帝打压燕王,还是投靠燕王再做打算?两方势均力敌,他暂且还摸不清燕王的势力,况且还有北方戎狄,若是上演了一出螳螂捕蝉的戏码,这一切岂不是白费?
  “燕王势力不容小觑,若是搞砸了,两头不落好。”
  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懂,不过一切自有他的道理,她记挂着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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