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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头有督主大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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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司空见惯,得罪了眼前的这位,横竖没有好下场。
  陆渊抬手抖了抖曳撒,生怕弄脏了衣袍,瞥了眼刑架上垂首的两人,挑起狠厉的眉梢,朝余档头吩咐,“千户还没回来么?”
  余档头垂首躬身回道:“回督主,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他抬步往外走,浑身都不痛快,处处受人牵制,卫辞被人掳走,头脑里没有一点思绪,他几时遭受过这样的挫败,一切都不过才开始,可已经觉得浑身疲惫不堪了。
  抬头望向灰沉沉的天空,未来还有多少路要走,他忽然觉得前头似乎没有路,他带着卫辞,怕闯不过这一道道难关。
  望见抄手游廊下的蔚永长,缓声问道:“芙蕖楼那边怎么说?”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经过的人不多,那掌柜的支支吾吾,二楼有燕王的侍卫把手,属下进不去,估摸着公主应该是在里头,看守的侍卫说……”
  陆渊见他支吾,皱眉不耐烦道:“说什么?”
  “说里头是燕王的侧妃。”
  蔚永长说完小心翼翼瞥眼觑督主脸色,那头既这样说,是料定督主会发怒,旁人不知公主身份,只当那楼上的真是燕王的侧妃,可那两个锦衣卫说的明明是芙蕖楼,见到的也是燕王。他是料定督主会前往查探,因此故意对外说是侧妃,目的明了,要督主上门,只怕燕王府现在正步下天罗地网,只等督主往里闯了。
  “去燕王府!”
  “督主,万万不可!”千户忙拉住他,急道:“督主,公主现下在燕王手上,现在只身往里闯,只怕凶多吉少。公主下江南是奉太后懿旨,不如派人回郢都先上报,量他再大胆,也不敢公然忤逆皇上太后旨意。”
  卫辞现下在他手上,意思明了,先不说上报来回耗时,他哪里等得了那许久。燕惟如明显是冲着他来,上报又有什么用,到时候随口一推,弄巧成拙,反倒给了太后赐婚的由头。
  他没理会千户的话,径直出了西院往燕王府去。
  不管什么时候,东厂督主的排场不能少,抬撵浩浩荡荡在燕王府门口停当。燕惟如既等着他来,又何必遮遮掩掩。下了撵轿,径身往里走,燕惟如正等着他,连人都派好了。
  荣平在门上候着,扎地打千儿道:“督主请随小的来,我家主子迎候多时了。”
  陆渊望着门口的摆设,哂笑往里走,“那就有劳带路了。”
  门口的侍卫一重重,怎么?还怕他跑了不成,转头吩咐蔚永长,“行船上一半番子先上船,日夜兼程,到了郢都与那头汇合。”
  他无法保证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他的确在铤而走险,可事情未必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燕王想拉拢他成大事,无所不用其极,将主意打到卫辞的身上,无非是猜中了他与卫辞的关系,这是条禁忌,戳破了,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整了整仪容,绕过影壁进厢房,掩身福道:“王爷近来可好?”
  燕惟如起身,甩袖负手笑道:“托厂公的福,一切都好。”
  “既如此,咱家就不和王爷兜圈子了,王爷要想行大事,一要有兵权,二得有名头,三是司马翊的人头。不知殿下要的可是这三样?”
  燕惟如听罢哈哈大笑,果然是提督东厂的掌印,行事利索,分毫不差,“厂公果然爽快人,这大郢如今在司马家的统治之下已然气数已尽,百姓苦不堪言,前年黄河水患,死了多少百姓,想必厂公也有所耳闻。陛下更是多年朝政荒废,我不谋反,自有人惦记,厂公说可是如此?”
  抛开其他恩怨,燕惟如算得一方良将,大郢近几代子嗣寡存,有能力的藩王并不多,再加之被皇权打压,更是人心晃荡。届时要是有人站出来,手里再握着掌权,改朝换代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尚长公主的事儿,咱家定当全力替王爷办成,可到底怎么样,还得太后和公主拿主意,要是公主死活不愿意,那咱家就算有一万个心也办不成。”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委实是做出最大的让步了,燕惟如忙做了个揖,“有厂公这句话,本王的心就放到肚子里了。只是……”
  兵权在手,尚公主的事儿也有了着落,接下来就只有司马翊的人头了。有了由头,带兵进攻郢都不是难事,只是这杀帝闯宫的事毕竟不高明,他燕惟如既想要皇位,又想落美名,这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的好事!
  “听闻太后有意将卫辞公主许配与我,不知厂公可有此耳闻?”燕惟如笑了笑,“说来也巧,前儿我遇上辛连姑娘,阴差阳错之下才知竟是卫辞公主,您说巧不巧?”
  他一面说一面查探陆渊神色,见他眯眼缄口不言,搭笑道:“厂公与公主惺惺相惜,本王也能够理解,厂公今日既能够只身来燕王府,就说明是下了决心的。厂公在大郢宫中游走九年,见识的肯定比本王多,如今陛下亲信锦衣卫,又有西厂的风声,无一不是在打压东厂,只怕一回宫就有棘手的事等着厂公,而卫辞公主身处禁宫,如今也到了指婚的年纪,厂公自是等得,凭借您的手段,费个三五年总也能抱得美人归,可公主呢?您问过她愿不愿意了么?本来这挂名的公主封的就有目的,大郢帝位岌岌可危,她的下场不是藩王就是戎狄,厂公又有多少精力和势力周旋?”
  果然叫人捏住把柄,就处处受人牵制,他句句戳心,可却又句句在理。他一向运筹帷幄,东厂、禁宫、整个郢都城他都能料理的来去自如,柔韧有余。可偏偏半路上歪了道,遇上卫辞,他狠不下心来撂手,这样的处境处处受制,愈发没了主意。
  心头发紧,他开口哑声问道:“她还好么?”
  “不大好,淋了一夜的雨,受了很重的风寒,又被下了蒙汗药,形容儿可怜,还在榻上昏迷着呢。公主自小就受了不少苦,没了双亲,进了宫又受人算计,没什么人待她真心,要是醒来知道厂公也不要她,估计也没命拖着回宫了。”
  他知道燕惟如在逼他,可明明知道前面是深渊,还是义无反顾要往下跳,前头这样艰辛,从在船舱里决定那一刻,他就没打算要抛弃她,前半生已经那样苦了,要是他再不要她,叫她怎么活。
  他自嘲的笑了笑,有的时候他觉得像是昏了头,平日里那样狠厉的一个人,居然也发起慈悲心来。
  “咱家没有那样大的权势,说到底不过一个宦官,禁宫里的情形王爷了如指掌,想必行事起来也不费什么事儿,咱家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倘若王爷还不知足,咱家就是拼上一切,也在所不惜。”
  燕惟如眼前一亮,知晓能到这一步实在是不容易,越是桀骜的人越难驯服,他甚至有些佩服他,愿意为了一个人放弃所有,倘若换做是他,是否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公主在哪?我去瞧瞧她,这一趟建安耽搁的有些久了,是该启程回去了。”
  “晌午那会睁了眼,本王怕外头伺候不周,就带回府上了,人还是有些虚弱,只能进些米粥,厂公要是能去瞧瞧,估计能好的更快。”
  秘密一捅破,两人似乎达成共识,陆渊抬步迈出门槛,没回头缓声道:“王爷要是有打算,还有三两月就要过年了,彼时藩王进京,是个提亲的好由头,长公主那头咱家尽量劝说,关键还是王爷这头的诚意。太后年事已高,不过是皮里走了肉的空架子,那帮朝中大臣王爷要早些笼络,要是大臣们都是一个意思,那咱家手里的批红也好斟酌,王爷是聪明人,许多事也不用咱家啰躁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朝后厢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猜厂公会善罢甘休么?


第32章 生死关头
  午后阳光温暖,轻柔柔的洒在后院青石板上,空气里带着飞舞的灰尘,下了一场大雨,到处洋溢的清新的味道。
  陆渊踱步至后厢房,到处静悄悄的,一个下人也无,估摸着也是燕惟如安排好了的。帘幔后面的榻上隐约睡着个人,阳光从垂帘间隙照进去,正好落在她的绣鞋上,斑斑驳驳落下一片阴凖。不过一日未见,像隔了几个月似的,抬手掀了帘儿,她背朝里睡着安详,轻手轻脚坐在她边上,她的两肩很纤弱,从前没觉得她很瘦,她总是一贯的跳脱,如今毫无生气的窝在被子里,隆起的像是一小堆坟茔。
  他恨不得将掳走她的人挫骨扬灰,只差一点点,要不是燕惟如拦下,他甚至不敢想象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从前他那样运筹帷幄,可一到她这里就什么方儿也想不出来了。
  找了她一夜,身子早就撑不住了,昏昏沉沉地和身在她边儿上躺下,他记得第一次在船舱上躺在她身旁的时候,她就窝在他的胸前,他轻轻的拢着她,那样甜甜腻腻的午后简直叫人怀念。
  后来他同她置了气,她以为是他无理取闹故意找她的麻烦,其实不是的,那会她的心里应该还没有他吧,他怕自己带累了她,他不过一个宦官,有什么资格靠近她,她那样同情的眼神,他没由来的生气。
  他突然想,她也能像那回一样,愤怒地跳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同他理论,他闭着眼轻笑出声,将她拢在怀里,下颌蹭着她柔软的发丝,憾声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太监么?你起来我就告诉你。”
  “卫辞,我还有好多事没同你说,我知道你心里忧虑,不知怎么办才好,我同你在一起,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我想撂下一切带你走,可身后那些身不由己的人和事,我不知该怎么同你说。你以为那日在廊下家看见的人是我么?其实我头一回遇见你,是在仁寿宫外,我原本想将你送给燕王,能让你死心塌地的为我办事,可后来不知怎么,我临时变了卦。”他轻笑出声,“大约是觉得你笨,怕你牵制不住燕王,南下一路上,发生的种种,我才知给云华写信的那人是你,这么说来,我的确惦记了你几年。”
  他见她不转醒,心里着急,幽幽道:“卫辞,你会不会觉得不可思议?是了,连我也觉得难以置信,你有勇气同我亡命天涯,可我却在顾虑,有的时候,我竟还不如你来的洒脱。”良久他才叹气,“我想好了,就如你说的,一辈子又有多长,不过四十载罢了,我想同你一辈子。卫辞,你起来好不好?”
  他撼着声叫她,越发觉得不对劲,抬手摸上她的脸颊,烫的惊人!
  “来人!快来人!”他惊得起身抱着她出了门槛,连皂靴也来不及靸上,众人听见声音纷纷跑进来,瞧见他这副面容,不用说也猜出一二分。
  燕王站在对面的池塘边上,皱眉对着身后的荣平道:“去请刘鸿沧过来。”
  荣平应了个是,回身去叫刘鸿沧。
  绕过影壁,燕惟如迈步上台阶,见着陆渊着急的模样,为难道:“厂公这么着不是事儿啊!外头人可都瞧着呢!”
  他心里早慌了神,哪里还管得了那许多,一夜未眠,瞪着腥红的血眼,一脚踢开门旁的小杌子,摔在廊柱子上应声裂成两半,恨斥道:“谁敢乱嚼舌根试试!一准叫他归西!”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噤了声,东厂的手段谁人不知,纵使他和公主就是有什么,又有谁有那个胆子去往外泄露。
  燕惟如知道此刻不管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便上前道:“这么拘着没用,外头风大,当心公主受了寒。”
  他终于敛了敛心神,抿着嘴一言不发,抱着卫辞转身往里走,她虚弱的像是一阵风都要刮走似的,就那样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
  刘鸿沧风风火火的冲进来,眼也不眨就冲道:“哪个要不行了?”刚说完就瞥见陆渊刀一般的眼神杀过来,他唬得浑身一怵,知道自己开口得罪了人。
  燕惟如站在一旁,见状忙打哈哈道:“这位是刘神医,与本王素来交好,他精通医术,比之宫里的太医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性情冲撞了些,还望督主多包涵。”
  陆渊瞥了一眼,事权从急,并未放在心上,淡淡道:“赶紧来瞧瞧,到底怎么样了?”
  刘鸿沧忙背着诊箱上前,来的路上,荣平就已经和他说过,这位是公主,东厂大督主心尖儿上的人,刚才那么一瞧,还真是那么回事。话说能叫一个太监惦记的神魂颠倒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倾国倾城,他今儿倒要见识见识。
  隔着帕子诊脉,气若游丝,脉象若有若无,抬手准备翻眼皮,手一下怔住,惊呼道:“卫辞?”
  陆渊一惊,“你认识她?”
  一旁的燕惟如也惊讶,这是遇上熟人了?他认识刘鸿沧这么多年,倒不曾听说过他竟认识卫辞。
  刘鸿沧搭道:“我前些年在姑苏,是莲大将军府上的药师,也顺便是卫辞的教书先生。”抬手翻了下卫辞的眼皮,里头湿重腥红,皱眉问,“今日可曾醒来过?”
  燕惟如见刘鸿沧神色不对劲,担忧问道:“晌午那会醒了一次,进了些许米汤,只说身子乏又睡下了,怎么了?”
  “这蒙汗药中的稀奇?人越睡越昏沉,体内毒素排不出去,只消三日,人就没用了。”
  陆渊手心一紧,到底是谁这么狠心?非要治卫辞于死地,锦衣卫那帮人尚且还没有那么大胆子,死了一个公主,若是查出来,不单他要受牵连,那高宏才也跑不了,他不相信他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和他同归于尽。
  “我记得王爷府上有口温泉,是天然的解毒穴口。”
  “不错,后院里的确有口泉眼。”
  刘鸿沧乜了一眼陆渊,站起身甩袖朝前引了引,“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抱进去啊,眼下只有督主能近身伺候了,公主未出阁,咱们可不能进去。”
  几时敢有谁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他压下心头的气,为了卫辞没同他计较,瞥眼看见躲在门口的病娇,寒声道:“别杵着了,还不进来搭把手。”
  病娇一震,连忙撒腿子进来,拾起卫辞的衣袍,跟着陆渊往后院走去。督主眼下正在气头上,主子的命就是她的命,都怪她没照顾好主子,才让人钻了空子。
  陆渊打横抱起卫辞往后院走,毕竟也还是九月天,四周下了帘子,将她放在石壁边上,热气腾腾氤氲着脸庞通红,眼下情况紧急,也没甚可避讳了的,他调转视线,替她脱了外衣放进泉水里。
  泉水和平常的汤浴不大一样,卫辞坐在泉水里,只露至胸口,泉水里风光一概看不清。可仅仅是那点风光,也叫他神魂颠倒。
  病娇蹲在一旁,只觉氤氲水汽遮住了视线,可还是觉得浑身不大自在,按说主子这样,督主亲自伺候也没什么理儿可挑,都是宦官,何况心里又有主子,可督主到底也算半个男人,这么当着面她一个大姑娘家的都觉得不好意思。
  拿着巾栉替她搓洗着,病娇搭问道:“督主,这得泡多久?”
  他手里托着她的脑袋,怕她跌进水里,憾声道:“多泡一会无碍,毒散发的快了,才能早点好。”手掌擒住她的胳膊,也不知是不是她浑身发烫的缘故,只觉手底碰触的皮子带进一连串的酥麻,许是蹲的久了,两只膀子架着有点麻。
  刚想着要换个姿势,手底传来细微的动感,卫辞耷拉着眼皮,泡的昏昏欲睡,要不是他在身后撑着她,一滑溜就要掉进池底。陆渊见她转醒,忙憾着她道:“卫辞,不能睡,你醒醒,我陪你说会话。”
  她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想抬手挣扎着起来,可浑身使不上一点儿劲,扯了扯嘴角,依旧是有气无力,能话也说不出来。她想起来看看他,不过才两天,总觉得像过了千山万水似的。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紧紧攥着,“卫辞,听得见么?我就在这,等你好了,我就带你走,你听见了么?”直至这一刻,他才觉得什么都不如她的安危来的重要,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倘若她撑不过去,那他就先替她报了仇,再随她一块走!
  卫辞抿嘴,努力睁开眼皮,心里轻笑道,前天还说要亲自送她到燕惟如府上做侧妃,今儿就说要带她走,真不知他这个督主是怎么当的,一会儿一套的。他现在一定很着急吧,那日她气得出去散心,不料被人掳走,她总是这样,给他惹无休无止的麻烦,可他似乎不厌其烦,以前总爱调戏她,如今也变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真想跳起来看看,他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不是无措不安,惶惑无依?
  她不知为何,怎么突然感性起来,眼角微微湿润,鼻子里酸酸的。大约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觉得一切都来的不容易,连命都差点没了,其他的她还怕什么呢!刀里来火里去,只要他还在她身后,她就什么都不怕。
  她唯一怕的,就是身后没了他。


第33章 孤注一掷
  天渐暗,泡了约摸两个时辰,卫辞脸色红润了不少,只是还没什么力气,依旧得要他托着,纳声朝病娇道:“你去后厢房问问,看还要泡多久,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病娇起身,擦干手点了个头,对着卫辞轻声道:“主子,我先走了,您一定没事的,有掌印陪着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卫辞渐渐有了意识,朝她眨了眨眼,抿嘴对她笑了笑,病娇估计被她吓得不轻,陆渊应该没少呵斥她,她这一回闯的祸大了,连累了好多人为她操劳。
  病娇退出去,她渐渐转头,天色暗淡看不大清楚他的脸,良久才对着他嗫喏道:“对不起。”
  他见她开口,费了好大的力气,头顶上的汗细细密密,望着她半晌,终于嗤笑道:“你也知道服软?总是这样大大咧咧,你还没来得及听我解释,就一个人跑出去,你受苦,我心里又何尝好过。”
  她听见他的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泪眼婆娑,心中有千言万语,可却一个字也道不出来。
  他瞧着她的模样,盈盈涕泪,像个半大的孩子,他知道她忍得艰辛,抬手替她擦去眼泪,心疼道:“我知道你受了苦,等你好了,我替你报仇,一样一样替你还回来!”
  她不知道那日遇见的都是些什么人,她在西街穿巷里走着,突然就被人捂住了鼻息,醒来就在燕王府了。只依稀听见那两人谈起宫里的事,之后就再也没意识了。
  歪头在他手心里蹭了蹭,神色眷恋:“你一直在这里么?”
  他嗯了一声,“你这样,我哪里能走开?”他拢住她的脖颈,缓缓道:“卫辞,等你好了,我带你走,好不好?”
  这句话,他想了好久才说出口,先前一直有顾虑,可自从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觉得一切都没有她重要,他也想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
  卫辞一惊,挣动了下身子,原一直想让他带她走,可真到了这一步,她心里又不踏实,努力咽了下喉头,沙哑道:“你不要冲动,我不是好好的么。”
  牵起嘴角朝着他笑了笑,“我不是怕死,跟你走,这一辈子我求都求不来。”他是高高在上的东厂掌印,手上料理着多少人和事,这一段时间,他就算没说,她也猜出来,皇上在悄悄压制着东厂,他的日子哪里好过?
  “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单不说别的,就福船上那二三百的番子,还有手底下的十大档头,跟着你出生入死多少年,还有病娇……那么多的人,怎能让他们跟着受牵连呢?我等你料理好,等安排妥当,我再跟你走好不好?”
  肩上那样多的担子,哪能说撂下就撂下,说到底是她带累了他,倘若就这样一走了之,宫里突然少了一个公主,连掌印也不见了,皇帝和太后岂会善罢甘休,她不想他受到一点伤害,她想好好的与他一辈子。
  他知道她心里所想,拉起她的手摩挲着,“趁着这次大病一场,就不带你回宫了,一切是是非非都由我来解决,你留在苏州等我,我回去上报皇帝,就说你有了隐疾,再把东厂、掌印都给孙启寿,等料理完一切,我就来找你。”
  事情冲上头脑,他也有冲动的时候,这样毫无章法的撂下一切和她亡命天涯,说是亡命天涯,可到底能有几天活命的日子?爱情来的时候,甜甜蜜蜜掉进旋涡里,可真到了大难临头的当口,他舍得带她去过那样的日子么?大郢的地头,到处都是东厂、锦衣卫的探子,捧着脑袋过日子,他们能走到哪里去?
  正想着,外头病娇掀帘儿进来,“刘神医说明儿再泡两个时辰就行了。”
  卫辞一怔,“什么刘神医?”
  陆渊想起来刘鸿沧,皱眉道:“ 听说是你的教书先生,你认识么?”
  “刘老头?他怎么上建安来了?”她记得刘鸿沧那会非要闹着离开,说是去找他失散多年的妻子,难不成他老婆在燕王府?
  他见她刘老头刘老头的叫,心里叹气,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真不知到底是谁带坏了谁。
  卫辞挣扎着要起身,当着他的面羞赧道:“厂臣你先出去吧,我这会子使上劲了,有病娇在这儿就成了。”
  陆渊看见她扭捏的模样,不觉好笑,才刚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会子又后知后觉,不觉为时已晚么,他漾着眉梢,“那我撒手了,你掉进池子里可别来找我。”说着就要放手,卫辞只觉脚底一滑,连忙撼住他的胳膊,惊叫出声,“病娇救我!”
  见她扑棱的像个旱鸭子,他忍住笑,故意搭道:“要不臣提溜你起来?”
  她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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