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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头有督主大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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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辞抿嘴笑着接过,小心翼翼拿在手里,生怕掉地上,连走路都不大着调。
他看她高兴,自己心里也松快不少,语气里不无宠溺,“趁热吃。”
她回头,故作嗔怒调笑道:“这东西可不是用来吃的,还以为厂臣是个精细人呢,原是个大老粗!”
头一回被人称作大老粗,恐怕除了她也没人敢这样说了,在宫里头,谁人不知道他陆渊是活的最精细的人?他也不恼,自顾自抿起嘴角讪讪笑着。陆渊从来没有这般出自真心的笑,本就长的俊俏,抿嘴角的时候总能让人浮想联翩,偏偏生出一丝温润如玉的意味来,让人挪不开眼。
她回头恰巧瞧见这一幕,嘴角咧的更开了,指着他的脸庞道:“厂臣笑起来多美啊,这样让人也不害怕,别人都说厂臣是坏人,我瞧您才是真正的好人,只是要常笑,别人看着也和煦。”
卫辞得了好处,马屁拍的一溜一溜的。
“好人?”他把她的话放在舌尖上来回的嚼着,他算是好人么?天底下没人比他更坏了,也许是坏人做久了,难得也想大发善心一回,这善心就偏偏落在了她的头上,说来也是她运道好。
本来两人也没甚大过节,她不过是个回家祭拜的公主,而他是奉命护她安危,似乎也没什么交集,可其中也不知道是哪里变了,总觉得有些不大一样,心里头没有那许多的顾忌,许是寂寞的久了。人心最深处总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一旦撕开了口子跌进去,似乎就越陷越深了。
他调开视线,望向天边青葱绿郁的青山,淡淡道:“公主还有什么想要的么?难得来一趟德州,往后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心里头才松快,一句话就将人拉回原处。她只是暂时回苏州祭拜,祭拜完了还是要回到郢都皇宫里去,出来几天,她竟有离开了那个地方就再也不回去的错觉。
“厂臣心里向往自由么?”她歪着脑袋突然问道。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思量了下道:“臣处在高处惯了,不是心里想不想就能作数的,到了这个位子上,除非到死否则一天也无法全身而退。”
话说的没错,东厂这些年的作为,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事事都要直接听命于皇帝,上至鞭挞朝臣,下至迫害百姓,已经脱不了身了。手上沾染的血多了,午夜梦回,是不是连觉也睡不安稳。
手上突然一凉,他低头看见手腕上被套上了一串珠串。
“这是迦南珠串,是我娘从寺庙里求来的,据说是哪个得道高僧开了光的,我带着也没什么用,就给厂臣了。”她执起他的手,细细软软的带着些许的手汗,一面道:“开过光的要带在左手才能有用,厂臣一定要随身带着。”
迦南珠串,是佛家的圣物,她的意思是想减轻他身上的罪孽么?这一辈子杀的人无数,将来下地狱也是在所不惜的事情,他也从未怕过。手腕上硌着佛珠,心里有道不清的意味。
他睥睨着她的头顶,缓声道:“公主这样待臣,叫臣怎么回报才好呢。”
一个唐僧骑大马换一串迦南串珠,卫辞待人向来如此,只要是交心的,她恨不得掏了心窝子给人,可他们这样又算什么呢?似乎又都不是,可当她听到他身不由己的遭遇,似乎想也没想下意识的就想把那串佛珠送给他。
也不是没有好处,她还是有些私心的。往后要一道回苏州,还得一道回宫,进了宫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可如果有他的帮衬,以后的路也能好走不少。为自己心里的打算窃喜,刚想道声不用,却听得他的声音传过头顶。
“要不然,臣以身相许算了。人人都说臣长了一副好皮囊,浑身上下也就还这点能入人眼,公主要是不嫌弃……”
她扶额叹息,一次两次就算,这招似乎使惯使上瘾了,可毕竟也还是老老实实的女孩子家,带着脸上应景的绯红道:“厂臣又不正经了!我不跟你说了!”
她负气调转身子,大步往前走。
他扬手将佛珠放在太阳光底下看,刺得人睁不开眼。佛曰:不可说。
第9章 清水芙蓉
夜幕渐渐乌沉,福船在德州停了一天,继又开始往南走。
舱内水汽氤氲,四周下了浴帘,卫辞坐在浴桶里,脸上蒸的绯红,病娇在身后替她打胰子,一面打一面问:“主子,您不是挺宝贝那串佛珠么?怎么倒给了陆掌印,您别不是……”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不是为了咱俩的将来做打算么!一串佛珠罢了,我娘留给我的东西也不止那一件,再说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你也看在眼里,厂臣对我还算尽心尽力,我又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东西,别的什么我怕人家瞧不上眼。”
病娇替她搓着背,眼皮耷拉看不清神色,道:“真的么?那原又是我多想了,要我说,陆掌印还是挺看重您的,他老人家什么珍贵的佛珠没见过,我傍晚那会还看见他带着那串佛珠呢!”
她趴在桶口上,惊讶问:“他真的带着那串佛珠么?”她原本还以为他会敷衍她,想不到真的带在身上。
病娇回过身继续添水,见她要起来,连忙道:“您快坐进去,上回风寒还没好透彻呢!要是再来一回,我可受不了掌印的眼神。说来也奇怪,在宫里除了贵妃和皇上太后,我就没见过他给过谁好脸色,也不知怎么就对您另眼相看。”
发丝被她带进水桶里,她往里缩了缩,淡淡道:“也许我长的得人意,他看我顺畅。”想起白日里的小心翼翼,她发呆着,“厂臣待人也还是很温和的,而且通人意。”
“臣又不是巴儿狗,什么通不通人意的。”
卫辞骇得要惊叫出声来,被身后的人一把捂住嘴,睁着浑圆的眼睛瞪着他,见他眯眼笑道:“臣放开公主,公主可不要再叫了!”
她鬼斧神差的竟点了点头,鼻腔里又通了气儿,她双手交叉捂住胸前,满脸通红羞道:“厂臣你……你怎么进来了,你快出去!”
水清澈见底,卫辞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了多少,真是羞死了!
该死的病娇也不知道到哪里挺尸去了!
他也不吱声,站在水桶边上看她的窘迫,低身拿起桶边上的手巾子作势要替她擦洗,一面又道:“臣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白日里亏欠了公主,要不臣替您洗个澡?”
陆渊有一种特点,说话总能让人噎住喉咙,还不能反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厚脸皮练到一种境界的,连卫辞都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很厚了,看来还是世外有人。
虽说他长的一张好皮囊,整天瞧着也赏心悦目,可眼下是欣赏的时候么!她讪讪笑着,身子压的更低了,“厂臣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心领了,您快出去吧!我自己来就成,怎么敢劳烦您呢!”
他看见被他逗的绯红的脸颊,心情似乎很愉悦,哂笑道:“既如此,那臣就先到外间等公主。”说完,掀了浴帘就出去了。
后背被浴帘带起的风一晾,觉得凉飕飕的,她这才定下心来,伸长了脑袋拼命的朝外看,确定他走了才起身。
转过身子四周找着,什么衣服也没看见,该死的病娇,连件衣服也不给她留,叫她怎么见人!
踌躇了好一会眼看着水也要凉了,遂无奈朝外面试探叫着,“厂臣,厂臣,你走了么?”
陆渊听见叫声,拿书的手一愣,回过头朝帐子问:“公主要臣进来服侍么?”
她吓得大叫:“不,不是的!你不要进来!”她还蹲坐在浴桶里,水凉的让人哆嗦,咬着银牙下死心道:“厂臣能递件衣服进来么?你手伸进来就成,我能够得到。”
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声音,她有些着急,忽然间帐口子伸进来一只玉手,她下意识跳出来这样的形容,瞧那骨骼分明的手指,堪比宫里娘娘。
“公主够得到么?要不要臣进来帮忙?”
又听见他的声音,卫辞吓得连忙扯过衣服,也不知有意无意,她觉得那手指在她小臂上划拉了下,骇得她差点扔掉了手里的衣服。
理开手里的衣服,一件湖蓝对襟褙子,下身是青绿色的褶裙,褶裙里还包着小衣,她简直要羞愧至死,这种东西能叫一个太监拿么?!
心里惊地七上八下,胡乱地收拾好出了帐子,见他还坐在书案边上看书,明黄黄的光晕照着他的半边脸,莹莹然像打了荧光一样,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来形容,“冰肌玉骨”,她骇了一跳,真的是活到头了,一个太监也能叫她想入非非!
她故作镇定,上前攀问道:“厂臣看什么书呢?”
“金/瓶/梅”
“……”
他放下手里的书,抬头望她,只一眼便愣住。她恐怕是真的吓到了,还吓得不清,头发嘀嗒着垂下来,弄湿了胸前的衣裳,脸上还带着刚出浴的红晕,清亮的脸庞不染粉黛。清水出芙蓉,大抵说的就是此刻的光景。
他起身朝她走去,瓮声道:“着急什么,瞧衣裳的扣子都扣差了。”说着抬手替她一个一个解开,又重新一个一个替她扣上。鼻息里都是她身上的清香,闻着心里舒坦不少。
卫辞愣在那里,她能感受到他那双骨骼分明的手指在她胸前碰触着,一路到底。
他牵着她往梳妆台旁坐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巾栉,替她细细的擦拭着头发,从上到下,手法很是熟稔。他侍候人很有一套,许是常伺候的缘故,可一想到这点,她有些落寞,他也曾替人做过这些,而那人无疑是贵妃。
“公主心里很紧张么?”
“不…不,不是的……”
他没在意她结巴的话语,抿着嘴角道:“臣本就是内监,伺候人是本分,纵然坐上了掌印的位子,可本分终究是本分,毕竟是靠它发家的,要是不常练习撂下了,是要生疏的。”
他拿她当试验品,可是不是有另一种解释,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替人做过了,她捡了个便宜?
不是卫辞贬低自己,只是陆渊这样的玉面人,她差遣起来倒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他拿起梳子替她梳头,透过镜子觑她脸色,抿嘴笑,“公主头发真好,乌黑乌黑的,不像宫里头的娘娘们,乱七八糟的皂荚用多了,枯的像一团草。”
转到她身前,低下身子与她持平,细细打量着她的脸庞,她被他盯地心里发怵,却听他说:“公主脸上毛茸茸的,像只毛猴儿。”
她下意识抬手摸脸,被他拽住,“您摸不出来,得迎着光亮才能看清。公主还未出阁,没开过脸,自然和那些娘娘们不同,等到以后下嫁了,自然要更精致些的。”
一说起婚假,卫辞就头痛,依照他的口气,她下嫁的事情难道是板上钉钉改不了了么?
他看出她心里所想,有意无意道:“公主要是不想嫁燕王,也不是没有法子,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不是天定的。”他拿玉搔头沾了些许口脂点在她的唇上,缓解她嘴唇的干裂。
“厂臣愿意帮我?”
“臣说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公主要不想嫁燕王,还需得靠自个儿。”他顿了下,话里有话连她也听出来了,继又道:“成婚的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头不行,就在另一头下功夫,两头匀一匀事情也就过去了。公主不也说过,大郢的公主不止您一个,身份尊贵的多的是,所以说事情还是掌握在公主手里头。此趟下江南,去的地儿正好又是建安,别的臣怕是做不了,可顺路捎一程的事情,臣还是乐意效劳的。”
卫辞听得心头悸悸,不愧是陆渊,三言两句就讲出眉头来,既没有揽在头上,也给她出了主意。看来佛珠串也不是白送的,她不是还捞回些好处么?他虽然没有明着替她拦下一切,也算仁至义尽了,毕竟他也有他自己的难处,纵然坐上了掌印的位置,也不是随心所欲的,太监总归是太监,就算是得了东辑事厂的大权,那也都是皇帝的一句话。
她敛住眉眼,低声道:“厂臣的话,我听明白了。我也想过了,这么得让您冒险也不是我的初衷,赐婚是迟早的事情,这辈子要想出宫嫁给旁人也是不大可能了,与其编排给旁人,倒不如远远的嫁到建安去,省了那许多的麻烦事。病娇说的对,不是这一个,横竖下一个指不定还不如这一个呢!”
她这番痛彻心扉的话叫他一惊,倒是个轻易变卦的主儿!可一句一句听在耳里,似乎有些不大顺畅,也渐渐反感起来。
他替她理着头发,有意无意道:“公主这么的就认命么?”
她哀叹了一口气,起身横躺在床上,望着头顶上的帐子,惆怅道:“认命也不是什么坏事?倘若认命能叫我下半生好过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良久无言,似乎没有可以接下去的话题了。起先一个求着一个不愿,现在给她出主意她又不愿了,女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繁复无常,似乎连自己也不知道最想要的是什么。
第10章 琉璃错情
“厂臣知道燕王的为人么?”
她突然问起燕惟如来,是彻底打算认命了么?燕王的为人,怕是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励精图治,也算是一方良主,手里握着大郢的兵权,连皇帝也要忌惮三分,人长得也算英俊,放在南方能称作俊俏郎。
当然,自是不能与他相提并论。
“臣听闻燕王长得极其丑陋,还有虐待人的倾向,以前东厂里番子带回来的消息,府上有小妾被活活掐死,内室喜欢养狼犬,常常会发狂咬人。”他见她闭着双眼,也和身躺在她旁边。
卫辞听的心里发毛。
床榻外侧凹陷下去,她惊吓连忙要挣起身,被他拉住,带着沙哑的声音道:“能不能借臣躺一会,就一小会,今儿陪公主逛德州逛的累了。”他紧紧地拽住她,生怕她跑了似的。
他纵然是内监,可躺在她的床上终究不像话,她坐在他身旁欲哭无泪道:“厂臣要是累了,就早些回去歇息。”
他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闭眼厚着脸道:“臣知道公主肯定也累了,臣就勉为其难的借公主靠一会,横竖现在没有人,不碍事。”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现在没有人,有人又怎的?他们又不是在做什么亏心事,说的像他们好像有奸/情似的!她迟迟不躺下,陆渊感受到上方有一双眼睛在打量他。
“臣长得让公主挪不开眼么?”他没睁眼,弯着嘴角笑,笑的绝代风华。
一把拉着她的胳膊往下带,卫辞一个踉跄跌在他的身侧,见她挣扎他紧紧箍住,发笑道:“臣又不是男人,公主怕什么?”
她被激道:“谁说我怕了,我从小胆子就大,爬树上屋顶,没人比我厉害。”索性横躺在他身侧,也不再忌讳了。
有些人是需要用激将法激的,而有些人是用来夸奖的,而卫辞恰巧正好是这两种人。他听得她神气的语气,想起上次在仁寿宫的时候,太后曾说她上树掏鸟窝,跟人拌嘴耍跟头都是常有的事儿,看来镇国公将她当儿子一样养,可偏偏又是女儿身,再学也不成气候,就养成了这副调皮捣蛋的性子。
感受到旁边的人儿身上的暖意,清香沁入鼻息,倒分不清到底是谁身上的味道,“公主跟臣说说小时候的事罢。”
卫辞十六岁的年华里,有五年是在宫里度过的,所以说最得意的就数在苏州的日子,可现如今苏州的一切,倒真不知是怀念还是伤痛了。
“我记得有一回,我钻狗窝跑到隔壁李员外的府上,他家新移栽了一棵杏树,据说是王母娘娘下凡从天上带下来的,吃一颗果子就能长生不老,我偷偷的摘了三个,打算给娘一个,我一个,再留一个给爹,可他家树下拴了一条大狼狗,当时把我吓死了,正巧赶上那李员外回来,被抓个正着。”
“他将你带回国公府告状了?”他枕着小手臂,手指里飘来她的几缕发丝,细细地碾着。
她点点头,道:“那李员外把我绑起来,说我是盗贼,要砍我的手,我说我是我爹是镇国公,他把我送回了家,我娘当着他的面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可他们都不知道,那三个杏子就在我口袋里。”
“你娘回家打你了么?”
“我娘才不会打我呢?我把杏子拿给她,她还笑我笨,说那是骗人的,还教我说我是镇国公的嫡女,不能钻狗洞。”她讲着讲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他知道她想起娘亲来了,她娘亲一定是一个好母亲,教会了她天真无邪,教会了她善良明眸。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转头觑他侧脸,问他:“厂臣呢?厂臣小时候有什么趣事么?”
良久沉默,他闭着眼睛不说话,似乎睡着了,卫辞有些负气,真不够意思!她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他听完了就算了?撑起身子打算起来,偏着脑袋细细打量他,他的睫毛很长,像一把小刷子一样盖在眼睑下,灯光洒下一片青凖。
那双眼睛突然挣开,弯成一条小船,道:“看来公主是真的钦慕我这副皮囊呢!”
他居然没睡着!
她羞得立马直起身子,满脸绯红结巴道:“我……我看见厂臣脸上有东西。”
他长长的哦了一声,若无其事道:“公主能替臣擦干净么?”
其实本就没什么东西,那是她信口雌黄瞎说的,现在倒好,自作孽到头了,可不擦又不行,那不是就说明是他故意盯着人家连看么!
她鼓起十足的勇气,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陆渊调笑的看着她回头,清亮的眸子撞进烟波里,卫辞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冲冲的打量他,依旧是极漂亮的五官,嘴角抿出薄凉的弧度,眼梢总有意无意的上翘,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味。即便是现在,她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在调戏她么?可又是为什么呢?难道说太监内心里都是寂寞的么?
看出她眼眸里异样,他等的似乎有些不耐烦,径身坐起来,大步往船舱外走,没有再看她,只留她一人呆愣愣的坐在床边上。
“主子,我刚刚瞧见陆掌印走路像风一样,眼梢瞥都不瞥人,你怎么触他霉头了?”病娇掀了帘儿进来,狐疑地拿胳膊抵她。
卫辞似乎还没缓过来,她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哪里就惹到他了,明明都是他在戏弄她,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她负气冲口道:“我跟他犯怵!动不动就置气,摆脸子给谁看呢,供他戏耍还戏耍出功劳来了!”说完蒙住被子就睡过去。
病娇一头雾水,连叫了她好几声也没应,心道两人闹别扭了,可料想也不对劲,按理说一个主子一个奴才,有什么理由相互置气,她实在是想不通。
两人之间的置气似乎来得有些莫名其妙,陆渊连续四五天没来。卫辞也闷闷不乐,连下床都懒得下了,整日就睡在床上,人也消瘦一大圈。
卫辞后来也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叫他不痛快了,可想来想去似乎也想不通。她心里有一团火,闷在心里透不过气,索性登地坐起来,怒气冲冲拿起枕头就往地下扔。
咚——
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病娇听见声响拾起枕头,里头掉出一块核桃大小的圆珠子,她捡起来道:“主子,这不是你丢的那颗琉璃珠子么?原来你放在枕头里了,不早说害的我一顿好找。”
卫辞赤着脚跑下床,夺过珠子放在手心里仔细检查着,这是她的琉璃珠子没错,可她早一年前就派人寄给云华了,就连病娇都不知道。就算那帮小太监没寄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兜兜转转送出去的东西又回到她手里,难道是出了鬼了么!
是了,这张床只有他躺过,那日他就枕在这里,东西绝不是她身上掉的,更不可能是病娇,那只有他了,那颗她送给云华的珠子在陆渊身上!
她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这颗珠子在他身上,那那些书信呢?
卫辞紧紧握住手里的珠子,咬唇道:“病娇,你相不相信,我写给云华的那些信全在陆渊那儿。”
病娇吓得咂舌,脑子里混沌了半晌才听明白,惊道:“你说什么?!”
“这颗珠子两年前我就送给云华了,现在却从陆渊身上掉下来,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似乎朝着预期之外发生了,如果那些书信全在他那里,那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或者平白无故,她叫一个太监惦记了两年?
病娇也觉得不可思议,狐疑朝着卫辞道:“主子,莫非陆掌□□里有您,惦记了几年?”病娇一面说着,一面脑子里盘算着她家主子和陆掌印之间的乾坤,他固然是禁宫里的大拿,要是跟他攀上关系,那可是一辈子都不用愁,在宫里横着走都没人敢拦,现在又得他惦记……
“平日看不大出来,原来陆掌印也是个心里藏情的人!说到底他也是男人,虽然缺了那么点,可人家是督主,说不定和旁的小太监不同。这么看起来,还真是不同!哎,主子,你什么时候攀上督主他老人家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病娇便问便拿胳膊抵她。
卫辞没有病娇想的那样宽敞,事情里总透着蹊跷,她自然不会相信他心里偷偷的爱慕了她两年,单不说他是个太监,就算是个直挺挺的男人,也万万不是这样的结果,她可没忘记那日在廊下家、在贞顺门发生的一桩桩事情,一个差点掐死她的人,这会子又突然说心里惦记了她两年,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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