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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名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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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他们饮酒作乐的姑娘是从红楼调过来的。
  周时生径直朝里走去,南烟迟了片刻亦缓步跟了过去。
  如今近午时,想必不久,石鼓书院上午的考试便会结束,下午再考三门,上半年的学习便结束了。
  想到此处,南烟脸色颓唐陷入沉思,今天真的很丢脸!
  周时生点好菜后,垂头看着将狗头压在他脚背上一脸讨好的小灰,又去看对面的南烟。
  她仍旧穿着素色的男子衣袍,发髻却散乱着,领口微开看着有些狼狈。
  他敲了敲桌面,令她回神,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被石鼓书院赶了出去,为何?是发现你女子之身?”
  “嗯。”
  南烟点头,“书院没有女子入读的先例,夫子发现我欺瞒后很是生气。”
  周时生沉吟,“需要我帮忙吗?”
  他说这话时十分有气势,南烟却摇头拒绝,“不用,已经离开便不必再回去了,只是……”
  南烟咬牙看着他,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我曾帮你传信给俞大人。”
  “记得。”
  南烟闻言便笑了出来,“那时,你曾允诺欠我一个人情,如今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南烟想来,母亲或许仍在世上,即便母亲真不在了,她也想知道母亲离去的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她曾透露去盛京办事?”
  “嗯,只是具体什么事她没给我说,去年还曾写过几封家信回来,今年是一封也未写。”
  南烟将知晓的消息告之周时生,低声道:“如若你有我母亲的消息,无论真假可否请你派人传信给我。”
  周时生颔首应下,脸色却很沉默。
  在南烟央求他时,他突然痛恨起自己的年少来,他若是大哥周承毅,寻一个人的下落十分容易,只他如今行事处处受限。
  一时,年少的他心中起了暴戾之色,不同于外露的南安,他将一切压在心中,南烟并未发觉,只是觉得他似乎没什么精神。
  她有些忧心,低声问道:“刚才在安仁坊遇见你,那是长安城有名的医馆,你可是有何处不适?难道皇宫的太医没能医治好你吗?”
  周承毅的药一日不断,周时生必定不会完全好起来,只他如今仍在蛰伏期,不想惊动他大哥,自然是乖顺的喝药,只是剂量他自己暗中把控,又用解药压制着,倒也无事。
  这一切,他自是不会告之南烟,他只是认真的看着她,道:“我无事,你也不要将在安仁坊前看见我的事说出去。”
  南烟微愣,只见周时生垂眸轻轻吹了吹浮起的茶叶,平淡道:“父皇不喜我乱跑。”
  这般吗?
  南烟皱眉,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旧朝,此后她被母亲关在房中两月有余,待新朝成立她自由后他已经被人接回皇宫。
  对他之前的印象,南烟不太深刻,如今见着,却只觉得他举手投足间多了丝阴郁之气,有时看人,眼神凉飕飕的。
  南烟不喜欢这样的周时生,但小灰似乎很是喜欢他,她不得不承认,青木川初见,她嫉妒母亲待他过好,如今又嫉妒小灰总是黏着他。
  这狗整整算下来他也不过养了两月,南烟可是亲自照顾了一年半。
  南烟瞪了小灰一眼,闷闷不乐的侧开脸去。
  周时生抬眸见南烟不看他也不再与他说话,眉头轻轻皱着,问道:“孟养呢?” 
  “孟养?”
  南烟疑惑,应道:“应当在家中休息,这个时辰…”南烟想了想,答道:“他很懒的,应当正躺在床上看话本。”
  周时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他其实并不关心孟养,只是见她独自一人,不知为何便问了出来。
  如今听她细细讲来,谈及孟养时语气倒是十分亲呢,他立时打断她的话,道:“你不用细说,我不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这人年纪小,气势却不低,南烟及时闭嘴,又见周时生朝远方忙碌的小二道:“可有棋?”
  小二隔着老远应道:“有,有!”
  “取一副过来。”
  “好嘞!
  周时生吩咐完,看向南烟,认真道:“这望楼午时人多,后厨上菜慢,不若我们下一局。”
  他们两个方才干坐着,不言不语,还不若找些事来。
  前年春节
  他记得南烟在偷听他与南易谈话后,翻窗而入,大言不惭道‘若是她弈棋赢过他,便是赢了南易。’
  此后,她不时来同他弈棋,每次都是惨败收场,却也不气馁,反是愈挫愈勇。只是……似乎她将那孟养捡回家后便不曾来找过他了。
  周时生心中不喜,取过黑子落在棋盘上,他心情不好时,棋风会变得狠辣,步步紧逼,不给南烟喘息的机会。
  南烟皱眉,吃力的应付着。
  周时生毫无相让之意,她亦不想这人让他一子半子的,只是败的如此快她还是有几分尴尬。
  她眸光虚晃,落在这人黑乎乎的脑袋上,突然想着,若是他进了那石鼓书院会是什么模样?那个素有才名的冯希臣与他,谁更亮眼?
  只是这两人年岁相差较大,不是同级,其实没什么好比的。
  冯希臣…
  南烟叹气,她被赶出石鼓书院是南徐与徐氏的手笔,但也恼恨最开始动手想取下她玉冠的冯希臣。
  周时生见她叹气,道:“是忧心你母亲之事,还是在想书院的事。”
  “在想书院的事。”
  “若要再进书院其实不难……”
  “我不打算再进去了。”
  南烟摇头,沉眉握了握自己手腕,想起清晨她咬死自己性别为男时,有那心急的同门想扯开她领口看她胸膛,而她只得狼狈躲避,她也不知是置气还是怎的,咬牙道:“我决定‘弃文从武’。”
  周时生打量她一番,“你这时才学有些晚了,需得找一个靠谱的师傅。”
  “嗯,我知晓,不过我有钱,能找到的。”
  周时生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仍是忍住了。
  两人用完膳在望楼分别,小灰舔着脸想跟着周时生走,南烟被气着了,亦用绳索轻轻抽了抽它的屁股。
  这却将小灰惹怒了,一人一狗在街上对峙了许久南烟方才将它拖回西苑,因着这个插曲,南烟便忘了去寻南安,至傍晚时分,刘伯突然来敲南烟房门。
  他神色严肃,道:“大小姐,南府外有许多人嚷着要见你,都是石鼓书院的学生。”
  南烟今日有些累了,摇头道:“不见,你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不方便相见,让他们走吧。”
  刘伯应下,很快又回了来,急道:“大小姐,他们不走,在府外等着呢!”
  话音将落,孟养又急匆匆跑了过来,神色仓皇的大声叫道:“他们不仅没走,还朝西苑来了。”
  石鼓书院的学生大多出生官宦,有的人父亲官阶比南易高了不止一级,一群人皆有礼的说是忧心同门身体,携了礼品前来探望。
  南府怎好将人拒之门外,怎么也得请入府内款待一番吧!只是这群人一进入南府,便毫不停留的朝西苑赶了过来。
  南烟还是南学时,在石鼓书院便有不少人喜欢缠着她占她便宜,如今这些人来也不知是何意?
  如今母亲不在,徐氏与南易亦不会管她,南烟便是西苑的主人了,刘伯、孟养、景儿三人皆看着她,等她拿主意。
  这些往日同门见是不见?若是接见,是南烟亲自款待还是由西苑长辈刘伯代劳。
  “不见。”
  石鼓书院那些如狼似虎的少年动情动性,考试结束后便劳家中长辈准备了礼品亲自到南府献殷勤,南烟却是不曾有过片刻的春心萌动。
  她今日遭家人算计,被赶离石鼓书院,羞恼还来不及呢?这些少年却又在这时来烦她!
  南烟咬牙,转身看着刘伯,恼怒道:“刘伯,我不见他们,不要让他们走入西苑一步。”
  “这恐怕有些不妥。”
  这些年轻冲动的少年,南易都不想招惹,他亦不想开罪。
  南烟见刘伯不动,便去看孟养,孟养会意立即道:“我让人将院门死死关上。”
  只是来不及了,只这片刻,那群人便装模作样的亲自提着礼盒进入了西苑。
  若是炳熙在便好了,由她出面,以母亲的身份施压,这群荷尔蒙爆棚又被家中长辈宠坏了的少年即便再大胆,行事也会稍稍掂量一番。
  此时,南烟听着屋外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男子吵闹声,想起往日这些人总想在她如厕时来骚扰她,只觉得生气极了!
  “孟养。”
  南烟反身坐回床沿上,咬牙道:“今日小灰犯了错,我生气将它关在柴房中了,你去将它放出来。”
  孟养懂了南烟的意思,立即去将小灰从柴房中放了出来,唆使着这体型巨大的狼青朝那群冲动的少年跑去。
  这群来西苑看望南烟的少年,此时皆兴奋又窘迫的候在南烟厢房前的院落。
  往日里,这些人还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打闹合伙欺负南烟趁机占便宜,此时却似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各自携了礼品占据一方,楚河汉界分明,谁也不理会谁,却也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紧闭的房门,等着南烟开门见他们。
  只是等啊等,人没出来,倒是斜地里蹿出一条体型巨大的狼青来,龇牙咧嘴的朝他们扑了过来,撕咬着他们手上提着的礼品。
  一时,院内变得热闹起来,这些文弱少年没有奴仆在一旁帮忙,皆手忙脚乱的躲避着,不多时人都知趣的跑光了。
  人一走,孟养便从角落鬼祟的跳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鸡腿塞给小灰,伸手拍了拍它毛茸茸的狗头,赞道:“干的好!不枉南烟这么宠你。”
  他一边替小灰顺毛,一边骂那群孟浪不知礼数的少年,道:“这些人,过往在书院便最爱朝南烟身边黏,如今占便宜竟是占到西苑来了。”
  在一旁打扫的刘伯闻言道:“这也不是个事啊!”
  他年长比孟养和南烟懂的多,愁道:“再不久,小姐及笄到了可以许嫁的年纪,若是夫人在,便可由夫人把关相看,可如今夫人不在。”
  他指了指东边,“估摸着小姐的亲事日后定是由那位做主的,只是这人没安好心,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大小姐呢。”
  他如今在西苑,说话也没太大顾忌,直接指出徐氏不安好心。
  “还有啊,咱们大小姐相貌身段不是常人能比的,即便毫无招惹之心,也引来了那些孟浪少年,今日这事闹的动静太大,指不定外面怎么传呢!”
  孟养捏了捏拳头,安抚一脸忧色的刘伯,道:“刘伯,南烟虽然性子弱,但不会任人欺负,你不用怕。”
  刘伯点点头,心里还是愁的不行。
  其实他想着,今日若是南烟在这群赶来探望她的少年中挑一位家世最好的,早早定下,将消息传出去,日后也不必由徐氏拿捏了。
  只是看南烟今日神色,想是并不曾对何人动心。
  她没有那番心思,奈何有人对她起意,事情难办啊!
  

☆、第二十五章

  
  西苑闹出的那番动静太大,整个南府都知晓了。
  徐氏立在窗前,面露不悦,她身后,南安坐在圆桌前,正低头神态专注的玩着手中的孔明锁。
  南烟放狗将前来探望她的少年赶出西苑一事,她也听说了,但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徐氏走了过来,低头看着南安,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这孔明锁有什么好玩的,都玩了快一个时辰了。”
  南安头也不抬,乖巧道:“这个不好玩,只是我没将这孔明锁解开,有些不甘心。”
  “若要解开这孔明锁,让你兄长帮你便可。”
  徐氏坐了下来,支着头看着神态乖巧的南安,低声叹道:“你就是年纪太小了,即便有心想同南烟争一争也不合适。”
  “不过她母亲不在,日后的婚事还不是我说了算。”
  徐氏得意道,却见南安根本没听她的话,依旧埋头弄她手中的孔明锁,便嫌弃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玩吧,玩吧,待你年长后可没幼时这般好玩了。”
  南府外
  俞宗衍看着狼狈的从南府陆续离去的同门,突然笑了笑,转身对身旁的冯希臣道:“冯兄,你看,正如我之前猜测的,南烟今日被赶离书院,心情不好必定不会理会他们的。”
  冯希臣未应声,沉默的看着在那群少年离去后再次紧闭的南府大门。
  “希臣?”
  俞宗衍稍稍迟疑,问道:“今日,南徐是同你说了什么吗?”
  清晨时分,冯希臣并未朝南烟发难,他只是在与南徐耳语后疾步朝南烟走来,想要取下她的发冠验证南徐的话。
  那一刻,他太过冲动未顾忌其它,可在南烟侧身躲开,警惕的看向他时他便冷静下来。
  只是这一番动静已是将众人目光吸引了过来,随后有人得了南徐的会意朝南烟发难,趁两人都未反应过来时拽下南烟的发冠,之后的事情便不是冯希臣能阻止的了。
  俞宗衍见冯希臣不答,也未多问,他只是忆起清晨南烟被夫子训斥的情景有些心疼,道:“即便是从书院离开,等考试结束后再走也不迟,毕竟这半年,南烟的努力你我都看在眼中。”
  冯希臣沉默,随即看向俞宗衍,“你似乎对她是女儿身并不惊讶?”
  俞宗衍闻言,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我心中亦十分惊奇。”
  ……
  皇宫,乾西五所。
  季仲当差归来,照旧去拜见周时生,他与如今在石鼓书院当差的闫罗是旧识,今日得闲与他在路上遇见,听了一些有趣的事,如今便顺道讲了出来。
  “殿下可还记得南易长女南烟,她扮作男子入石鼓书院,今日被赶了出来。”
  “我知道。”
  周时生放下书籍,脸色平淡的挑着烛火的灯芯,似乎并未上心。
  季仲见周时生知晓这事,便愈发八卦道:“那殿下可知晓今日考试结束后,石鼓书院大半学子都携了礼品登门拜访南烟。”
  “这些少年人见那南烟长相一绝动了春心,哪知却是被南烟放狗赶了出来,竟是未接见一人。”
  周时生闻言,突然笑了一下。
  季仲在一旁感叹,“即便不喜也不要放狗赶人啊,若是真咬着了那该如何?”
  他对南烟的印象很深,只道周时生已记不住这人,便自顾自滔滔不绝的说着,末了,一拍手道:“再有不久她及笄,想必到时又会有好戏看。”
  南烟化作南学入读石鼓书院,被拆穿身份赶离后,下午又放狗将前来探望她的同门赶离,这事闹的太大,因此如季仲这般想的人很多,他们都等着看南烟及笄那日的情景。
  “为什么及笄时会有好戏看?”
  季仲知晓周时生年少,虽博览群书、聪慧异常待婚嫁等人情俗事却是不甚了解,因此只简略道:“女子及笄可许嫁,今日前来探望她的少年明摆着都是喜欢她的,及笄那日恐也会亲自上门送礼表明心意,那时,便看南烟是心悦哪名少年了。”
  “只是看今日这架势,估摸着届时这些少年中必定有一番相争,也不知这南府长女到底是花落谁家?”
  “花落谁家?”
  周时生思索一瞬,轻轻叩了叩桌面,道:“季仲,我想着南烟不会是别家的。”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周时生低声道:“新朝成立不过一年有余,后宫空缺,父皇正值壮年,子嗣不丰,依着南易的心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季仲颔首认同,补充道:“还有大皇子,以南易与他的关系,南烟也有可能嫁给他。”
  总之,无论如何南烟都会是皇室的人,不是他大哥的侧妃,便是他父皇的宠妃。
  季仲想着,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这辈分也真是有趣!
  周时生见他发笑,沉声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季仲忍住笑意,却见周时生缓缓坐下,身子后仰,靠在乌木椅上,一张小脸隐入暗处,以一种过分冷静的语气道:“南烟在南府不受宠,她长的很美,但并不聪明,她是不适合入宫的。”
  季仲听了,忍不住替南烟辩解,“我听说她在石鼓书院的功课甚好,位于前三。”
  周时生未回答,他想着今日南烟在长街上被一只狗拿捏的情景突然轻嗤出声,道:“她是适合读书的那类人,但世人却将她从书院赶了出来。”
  ……
  这一日长安城的八卦皆聚焦在南烟身上,只这一切她并不知晓。
  她不想出门,便躺在床上看着此前孟养搬到她房间的那堆杂书,自从母亲离开后,她便爱上了看母亲曾看过的书籍。
  这些书内容杂乱却异常丰富,倒比石鼓书院的那些正统书籍有趣的多。
  南烟看的入迷,时间很快过去,屋内变得昏暗,她起身点燃烛火,房门被景儿轻轻敲了敲,“大小姐,老爷来了。”
  父亲?
  南烟一惊,随即有些紧张,她捋了捋身上长裙的皱褶,拉开门迎了出去,“父亲。”
  “嗯。”
  门外,南易居高临下的看着附身行礼的南烟,今日之事他亦知晓,他虽放任徐氏欺辱南烟,但南烟被当众从书院赶离还是折了他的面子。
  此后,他得知石鼓书院考试结束,南烟的往日同门皆亲自携了礼品上门探望,这时,他才开始认真思量起南烟来。
  这个女儿并不受宠,他平日见不着她,待她印象不深,此时细看,方才发觉少女早已长成,风华不输盛时的炳熙。
  他十分满意,便道:“既是从石鼓书院离去,恢复了女儿身,便再不要随意与那些少年接触,莫要闹出些闲言碎语惹人笑话。你今日这事本也未错,只是方式过于激烈,若是那狗真咬着了人,我怎好向那些人父母交代。”
  南烟很少见着父亲,晃论如今这般面对面的听他教导,一时,她只觉得有些紧张,尴尬与不适。
  “对了,再不久你及笄,届时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没有。”南烟答,“届时父亲无论送什么,南烟都是喜欢的。”
  南易对南烟的乖巧很是满意,嘱咐她日后注意举止,莫要与男子走的过近招惹闲言碎语便离去了。
  他走后,南烟抿唇一味的傻笑,孟养来寻她见着此景有些好笑的伸手在她面上挥了挥,“唉,南烟你这笑什么呢?”
  南烟挪开他的手,笑着道:“没什么,我出去一趟。”
  她方才得了南易的轻言好语,便又想去寻父亲,再试探着问一下母亲病逝的细节,同时与他说会体己话。
  “去哪啊?”
  “你别管了,我很快回的。”
  南烟步伐轻快的去了东苑,待得知南易在书房后,不用人带路,自行朝那处走去,将走近,便听见书房内传来的争吵声。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再莫为难南烟,我怎么为难她了,女子本便不能入书院,难道这还有错。”
  “我不是说这个。”
  南易沉声道:“我知晓你打的什么主意,今日你问李管事可有何适龄的青年男子?是否想在南烟及笄后将南烟许给那人。”
  徐氏应下,“我不喜南烟,你是知晓的,虽说西苑偏僻终日见不得,但她依旧在府中,我心中便不舒服。”
  “你心中不舒服也不必替她寻了那年长毫无建树不说,还要依靠府内管事过活的男子吧。”
  说到此处,南易亦有些发怒,“徐氏,她毕竟是我长女,难道你便想将她配给那般的男子?”
  徐氏咬唇,面带委屈。
  南易见此便放柔了声音道:“她毕竟是我长女,若是低嫁,折辱的只是南府的面子。且你知晓此前因我办事不利,大皇子不喜我,我得想办法挽回。”
  “老爷的意思是将南烟许配给大皇子?”
  徐氏有些紧张,她一直盼着南安长成,想的是将南安嫁给大皇子,如今难道要便宜那南烟。
  “是皇上。”
  南易笑了一声,道:“我想着将南烟送入宫中为妃,以她的相貌应当能顺利得宠,届时,她便是我放在宫中的眼睛,大皇子亦会再次重用我。”
  “那若是她得宠后记仇?”
  南易打断她的话,“这便是我叫你来的原因,我知道南烟这孩子,重情义,你接下来莫在为难她,她是不会记恨你的,且你亦……”
  徐氏向来心高气傲,知晓南易要说什么,软着声音打断他的话,撒娇道:“老爷,我一个长辈,难道你要我低声下气与她交好,这我可做不到。”
  “没说让你去。”
  南易心中有了计较,道:“我见她很是喜欢南安这个妹妹,时常在侧院等她,你日后不要拦着南安,让她去西苑与南烟玩乐与之交好便可。不久后,待她入宫,你便也见不着她了。”
  接下来,南烟再未细听,她转身沉默的朝西苑走去,孟养见她去而复还,好奇的问道:“南烟,你这是去了何处,怎么还不让我陪着?”
  南烟摇头,紧紧咬住牙关,她坐在软塌上,双手抱膝,良久方才轻声问道:“孟养,你知道当今皇上吗?”
  “知道啊。”
  孟养与她并肩而坐,想到什么凑近了道:“你忘记前年住在府内的那个少年了,他是当今天子的第七个儿子,说来最是受宠了。”
  “唉,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
  南烟叹气,仰头看着屋顶精致的房梁,不解道:“我此前还在石鼓书院,一心读书,如今怎么才离开,我便要嫁人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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