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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名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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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季仲神色肃穆,于广善一事在他看来并不重要,大皇子真正令人心惊的是近来收揽军权一事,只皇上却只字未提。
他心中焦虑,朝周时生道:“殿下,你为何禁止属下向皇上禀告近来大皇子作乱一事?”
“嘘。”
周时生伸出手指置于唇瓣,轻嘘一声,他目光落在远方,脸色沉默,须臾,却是轻声问道:“季仲,你说盛京祖陵中可真会有传言中肉白骨、起死人的九转丹?”
季仲闻言,应道:“属下不知,但若盛京祖陵真有传言中的无尽财富,已是了不得了,九转丹传言太过虚幻。”
周时生轻笑一声,道:“是太过虚幻了。”
他转身,看向季仲忧心忡忡的一张脸,道:“季仲,你可知这几年,我虽看重你,但为何未将你提拔,而是仍旧放在身边作为暗位统领吗?”
季仲思虑一番,双手抱拳一揖,沉声道:“是因为属下待殿下忠心耿耿,誓死护卫殿下安危。”
周时生垂眸看着他微低的额头,漫不经心道:“不是,是因为你心智不够,若让你入朝做事,只会坏我的好事。”
季仲闻言神色微赧,又听周时生训斥道:“你都能察觉的事,你认为父皇不知。父皇当年能从北昌杀至长安,你认为这样一个人会不知道周承毅搞的那些小动作。”
“那皇上为何不阻止?若是放任大皇子这般下去,皇上的权利必定会被消减,届时第一个不利的就是殿下了。”
周时生漫不经心的看向远方,轻声道:“父皇不惧是因着从未将周承毅看在眼中。”
但周承毅却并不知晓,他狂妄自大,只以为自己势力渐长,行事愈发无度。
他这些年一直针对周时生,可却不知真正的对手是父皇。
毕竟以他父皇的个性和身体情况,若要他心甘情愿的传位,估计得他百年之后了,若不出意外,离他父皇百年怎么也得有个三十年。
周时生可不想接下来三十年都在他父皇手下行事!
……
冯府
冯希臣下朝归来不久便收到了闫罗的来信,信中,言明皇上令七殿下周时生赶赴禹州处理水患,兼审查于广善一事。
他收到信件后,当即扔进火盆中焚烧。
火舌舞动,映得他脸上神色莫名。
五年时光,他已然有了很大变化,看去沉稳不少。
这时,冯希白撩开厚重的垂帘进了来,冯希臣见此,眉头轻皱,斥道:“已说过多少次,进屋时需征得我同意。”
冯希臣很宠冯希白,因此他一点也不怕兄长,闻言,只笑笑道:“我看兄长在屋内待了许久未出,一时好奇便进了来。”
天子当年令冯希臣在周时生手下做事,似乎想试探他有无争宠夺位之心,那两年他兢兢业业替周时生办事,行事稳妥,至此,天子便将他从周时生身边调离。但五年过去,仍未承认他的身份。
他是皇室血脉,但出生还是太差!若不是天子儿子不多,恐怕他这几年并不能受到重用!
冯希白见兄长面色不对,凑近道:“兄长,你想什么呢?”
五年,他脸上的刀伤早没了踪影,从一个白嫩胆小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清俊的公子哥。
冯希臣书房里地龙不甚旺,见冯希臣不答,他搓着手,八卦问道:“兄长,你如今也二十四了吧。”
他用胳膊肘怼了怼冯希臣的腰肢,“别的男子,这个年岁已经有孩子了,就你还未娶妻,我还想要个小侄儿玩呢。”
说到这,他嘿嘿笑了起来,假意道:“你若再不成家,那我可得赶在你的前面了。”
冯希臣冷淡道:“你若是想,尽可成家另立了宅子搬出去,如此也不必日日烦我。”
冯希白讨了个没去,嘴里嘀咕个不停走远了。
人离去后,冯希臣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整个人看去十分疲惫。
这次,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五年前七夕那夜,亦是在这书房。年少的周时生立在书房门口,神色冷漠道:“她要杀你。”
那时他是如何回答的,冯希臣已经记不清楚了。
只是在这梦中,冯希臣想的却是那便让她来吧,让她来报仇。她来了,他便同她拼命,拼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第三十九章
盛和村
南烟坐在小院燃烧的火堆前; 双手撑着下颌看着火上炙烤的兔肉; 她神情严肃; 不时凑近火堆用鼻子嗅一嗅兔肉隐约飘出的香味。
只香味未闻着; 风一吹; 火舌舞动; 把她前额几缕碎发给燎着了。
她吓的脖子一缩,端起小板凳朝后挪了几步。
那日; 狗蛋发现了冰冻在河水中的南烟。
赵阿婆向善; 见此; 便去了镇子上寻了几名相识的人; 想将她给挖出来,好替她寻得家人认领尸身。
只那时凛冬,没人帮忙,赵阿婆只好自己拿了榔头等物亲自凿开冰面。
待同狗蛋合力将南烟拖入屋内; 南烟却诈尸了!
不!准确的说,应当是醒了过来。
她像是冬眠的动物; 进了屋子; 温度升高便醒了过来。
狗蛋年纪小,不怕; 赵阿婆却吓的面色青白。
南烟摸了摸额头; 她醒来后; 赵阿婆一把米一把米朝南烟扔去,嘴里还不停的囔囔着‘邪祟勿扰,邪祟勿扰。’见南烟安静的看着她; 最后激动之下,直接抬起米缸朝她砸了过来。
那时南烟才醒,手脚不灵活,竟是未避开,直接被赵阿婆扔过来的米缸砸晕了过去。
赵阿婆见南烟额头被她砸出血来,上前鬼祟的探了她的鼻息。却是发现这人有血有肉,是活的!
从此,南烟便赖上了赵阿婆一家。
虽这南烟被河水冰冻住了还能活,让赵阿婆满心疑惑,但她信佛从善,加之目前面临最主要的事情是吃饱穿暖,因此也没过多纠结这等诡异之事。
南烟醒来至今已是三月有余,她同赵阿婆生活这短短时日,嘴里淡的出奇。
赵阿婆食素,见不得荤腥。
想到这,南烟同情的看向狗蛋,那孩子也正蹲在一旁可怜巴巴的看着烤架上的兔肉。
他们两个得赶在赵阿婆回来前将这兔肉毁尸灭迹,之所以选择在前院烧烤,是因着厨房被赵阿婆锁住了,南烟又懒,不想走远,直接在这院子生起了火。
“狗蛋啊。”
南烟捏了捏狗蛋脑袋上的发髻,怜爱道:“吃肉才能长高知道不,你这么矮,就是因为没吃肉。”
狗蛋四岁有余,但那身量还不如长安城的三岁孩童。
他听南烟这般说,赞同的点点头,伸手抹掉嘴角掉出的哈喇子。
南烟也抿了抿嘴唇,像只狼似的看着兔子肉,眼睛亮的出奇。
院门这时被人敲响,狗蛋吓了一跳,南烟却安抚他道:“没事,不是阿婆。”
若是赵阿婆,直接推门便是,何必敲门呢,盛和村没几户人,她们这院门即便是夜里也是不上锁的。
她起身,抻了个懒腰,慢悠悠的上前将门打开。
院门外站着一名约莫十七、八岁,身量高瘦,面色枯黄的青年。
青年瞥了一眼南烟,一把将她推开,大摇大摆进了院子,一屁股坐在之前南烟坐的小板凳上,话不多说,抓起兔肉就开始啃。
狗蛋见着,突然奔溃大哭,气的摊在地上打滚,“我的,这是我的兔子肉。”
那青年没理会他,南烟上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地面上打滚的狗蛋,“你都说了这是你的,那哭有什么用,没出息!起来把肉抢回来,再不抢,肉全进这人肚子里了。”
这时,那青年才正正经经看了南烟一眼。
然后他发现面前这女子是个美人,还是个大美人!
他咧嘴笑了一下,语气轻佻道:“美人,我这走投无路,被你院中的兔肉香气吸引了过来,也是缘分,有什么事等我吃完了这顿再说如何。”
南烟挑眉看着他,狗蛋是个怂的,不敢同这青年打架,委屈的扯着南烟的裙摆躲在她身后。
李晃饱食一顿后,擦了擦嘴角,正欲与南烟搭讪,却被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李晃其人,是个退役的山贼。
与其说是退役,不如说是被赶出了组织。
他作为山贼时,打打杀杀之际,总是躲在众人身后。山里的贼老大看不下去,让他去后厨帮忙,结果厨房差点没给他烧了。
若不是因着那贼老大没有杀人吃肉的爱好,他早死了不下八百回了。
如今在这春夏相交之际,气候好,城镇里不少公子小姐爱去山中游玩,正是打劫的好时机,李晃再次犯事,终是被赶出了组织。
他一路行至盛和村,又饿又累,有心想寻一户人家打劫,奈何盛和村名字不错,实则萧条的很。整个村子很大,却没几户人口,就在他担心自己得饿死在这穷旮旯时,闻着了南烟炙烤的兔肉香味。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打劫,吃饱了,却得来了一顿痛揍。
他再次醒来时,屋子里多了一个老奶奶,正拿着热帕子擦他的鼻血,嘴里囔囔着,“不就是吃了你的兔子肉吗,有必要将人打成这样,要不是我回来的及时,你是不是得把人给打死啊!”
床对面,方才那名男孩正带着敌意看他,男孩身旁那个大美人正在收拾房间。
见李晃醒来,她起身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淡道:“醒了。”
赵阿婆听着南烟的语气,又开始训她,“你得给这个小伙子道歉啊,你看你将人打成什么样了。”
李晃被南烟痛揍一顿后,很是识时务的摇摇头,“不用不用,是我有错在先…”
“对不住了。”
南烟微微偏头,弯了弯嘴角,刻意道:“许多年没打人,控制不好力道。”
赵阿婆听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出门去收拾院子去了。
赵阿婆一走,南烟原形暴露,她一屁股坐在床边,狗蛋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同南烟一道坐着,敌视着李晃。
李晃见南烟离的如此近,又朝他笑,不由得心猿意马,他甚至觉得这女子不仅美而且香,他凑近闻了闻,随即尴尬的反应过来,这香味是他齿缝中余下的兔子肉的香味。
南烟打量着他,问道:“多大了?从那来的?你不是这盛和村人吧。之前以什么为生,如今在盛和村是路过还是如何。”
南烟一句句问下来,李晃一一作答,最后举起三指朝天起誓道:“老天爷知晓,我并非真是那不中用的人,之所以如此是不想同那群山贼一般做那丧尽天良的事情。”
狗蛋听了他这番慷慨陈词,只是道:“你把兔子肉还我。”
算了,这是个不顶事的孩子,李晃将目光落在南烟身上,却见她单手支着下颚,略有所思道:“你之前呆的那山匪窝大吗?”
“大!”
“有钱吗?”
“有钱!”李晃义愤填膺,道:“那山老大是个练家子,基本路过那座山的人都会被抢劫一空,他这人十分凶狠。”
“那便好。”
南烟微微颔首,嘱咐道:“你伤养好后,带我去那山匪的老窝。”
“姑娘……”
李晃仰头看着南烟的胸脯,咽了咽口水,问道:“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搜刮那山匪这些年积累的银两。”南烟下颌微抬,环视了一圈屋子,低声道:“你没看见我家徒四壁,都快吃不起肉了吗?”
……
南烟压着李晃朝山中走去那日,李晃叫的惊天动地,他感觉他要死了。
那山老大看见他,必定得宰了他,然后将南烟收了做压寨夫人。
“你这狗娘养的,要死别拉上我啊!”
“这天杀的。”
李晃一路骂骂咧咧,临到了那山匪窝,南烟终于不耐烦了,一拳将他打晕了过去,随即,她摸了摸腰间的巴豆粉和从赵阿婆那偷来的镰刀。
南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虽听李晃形容这山匪窝里没几个会真功夫的,只是凭借着手中那几把砍刀横行多年,加上一直藏在山旮旯里,官府没找到人才逍遥了这些年。
但她死过一次,还死的……反正是挺窝囊的,便也不敢轻敌。
待李晃再次醒来时,南烟直接将一个包裹砸向他。那包裹挺重,砸在他胸口正中心,痛的他几乎再次晕死过去。
哪知他正待借势假装晕死过去,却听南烟低声道:“你若晕死过去,我只好将你从山崖上扔下去。”
李晃只好睁开眼睛,这下,他看见了一个老熟人。
“癞子?”
南烟身旁立着一个比她矮了小半个头的男子,长的歪瓜裂枣,笑起来一脸憨傻的模样。
这是李晃的老熟人,两人一同进了匪窝,他混的不行,这癞子却因着一手好厨艺混的风声水起。
癞子双手也抱着一个包裹,他见李晃醒了,便道:“你快起来吧,我们一同下山。”
“哦!对了”
他说着,朝南烟看了一下,笑嘻嘻道:“我现在是南烟姑娘的人了。”
他见李晃傻站着不动,于是挤眉弄眼的提醒他道:“你看看那包裹中有什么?”
李晃打开来看,只见包裹中全是真金白银。
*
长安城。
周时生从乾清殿出来时,冯希臣与冯希白正候在殿外。
今日早朝,皇帝在朝堂宣布三日后,周时生会至禹州一带处理水患,冯希臣如今已独当一面,他弟弟冯希白却在入朝为官后主动投入周时生手下做事。
冯希白年岁与周时生相当,同冯希臣相比,他少了许多拘谨,此时跃跃欲试道:“此次出行,殿下带上我可好?”
周时生看了冯希白一眼,未有回应,却是转向一旁的冯希臣,询问道:“听说你近来与南家二小姐走的较近?可是好事将近?”
冯希臣收敛眉目,微微后退稍许,道:“殿下说笑了,我与南家二小姐走近不过是为调查南家与盛京祖陵一事罢了,其中并未掺杂私情。”
话落,他补充道:“且南安为大殿下所喜,我怎敢与之相交。”
五年前南安落水后伤了身子,这些年一直细心调养着,若非这缘故,想必在两年前及笄时便已嫁予周承毅为侧妃。
南家与周承毅的联系愈发紧密,日后是脱不开关系的,想及此处,周时生突然冷笑。
冯希臣想必也是察觉了这一点,因此近些年疏远南家,亦严令冯希白与南徐走的过近。
思及此处,周时生看向踊跃的冯希白,道:“你出生农家,对于水患后灾民安置及农耕应当有些经验,三日后你便随我前行。”
冯希白颔首应下。
待周时生离去后,冯希臣沉眉看着冯希白,他向来疼爱这个弟弟,年前冯希白入仕时他曾暗地为他谋划一份清闲安逸的职位,不想后来阴差阳错入了周时生手下做事。
也不知这是周时生刻意为之还是皇帝暗中插手。
冯希白见兄长若有所思,好奇道:“兄长,你在想什么?还有你不会真是喜欢那南家二小姐,只是顾忌大皇子才会疏远她与南家吧?”
他啧啧两声,道:“她就是个病秧子,我听说……五年前她落水后伤的重,恐是不易有孕。”
“够了。”
冯希臣斥道:“如今在宫中,你说话注意些。”
“还有,你三日后既同殿下出行,那便应当尽本分行事。这一路凶险不知,你必得护殿下安全。”
“我知道的。”冯希白垂头,声音低微,有些委屈道:“兄长怎么都不担心我啊?”
冯希臣叹气,“我若不担心你,年前怎会想着替你谋划一份清闲差事?那知你,却是阴差阳错入了七殿下手下做事。”
“不是阴差阳错。”
冯希白得意一笑,道:“年前,我是主动向殿下自荐,才谋得了一份差事。”
他心智虽不及冯希臣,却也不想被兄长护在羽翼之下,年前冯希臣替他谋划的那份职位虽十分安稳,却是清闲的过了头,一辈子顶天了也干不出什么来。
他便瞒着兄长转投周时生,毕竟周承毅势大,可看不上他。
冯希臣听及此,心中生了怒意,他见冯希白仍旧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沉声道:“你什么都不知便如此鲁莽行事,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本可顺势将冯希白作为安插在周时生手下的内应,但他不想冯希白卷入此类事件,只道:“三日后你随殿下去禹州,望你低调行事,莫要作乱。待从禹州归来,我会将你转入翰林院。”
冯希白听了急道:“我去了翰林院,那得到什么时候才会升至一品官员啊!”
他喜欢丞相之女俞宛清,心知冯俞两家差距甚大,他若想娶俞宛清,怎么也得是朝廷一品官员才行。
冯希臣知晓冯希白所想,冷了眉目道:“俞宛清不是你能肖想的,此事做罢,莫要再提,待你从禹州归来后自行去翰林院报道便是。”
冯希白听得兄长强势之言,心中亦生了怒意。
他拂袖离去,心中想着的却是此次南下至禹州必得在殿下面前立下功劳,届时即便兄长有心将他调离,殿下也会出手阻拦。
冯希臣见冯希白负气离去,脸色微沉。
冯希白父母离世后,他将他宠的过了头,竟是令他生了叛逆之心,再不若幼时好哄。
俞家在朝廷势大,颇得人心。俞宛清身为俞沉之女,她代表着俞家,因此才会过了及笄之年而迟迟不许嫁。
周承毅正妃空悬多年,不就是在等这俞宛清吗。周时生这些年亦未纳妃,连通房也无,不知可是在向这俞家表态?
这般想着,冯希臣稍稍笑了一下。
俞宛清的婚事,俞沉无法主导,俞宛清亦无法参与,这一切都得看天子如何决断。
俞宛清是一颗棋子,是用来平衡朝中势力。
☆、第四十章
盛和镇
李晃同癞子站在南烟身后; 见南烟将钱递给对面的老男人; 问道:“你可知长安城南家?”
“知道啊; 长安城南家; 家主南易如今是大理市提刑官。”
南烟垂下眼睑; “那你可听说过南家小姐南烟?”
那名‘包打听’迟疑一瞬; 挠挠头道:“你说错了吧,不叫南烟; 叫南安; 年十七; 貌美却体弱多病…”
话未说完; 南烟一把将他手中的两枚铜板抢了回来,道:“我问的是南家大小姐南烟,不是二小姐南安。”
那人听南烟提醒,方才一拍大腿; “哎呦,我想起来了; 你问的是那南家大小姐啊; 她不是死了好些年吗?”
“死了?”
“嗯。”那人连连点头,盯着南烟手中的铜板; “那大小姐是个薄命的人; 五年前便死了; 听说是落水后着了寒。”
“说起来,我还见过她呢。”
那人仰着下颌,振振有词道:“这南家长女; 是个有名的美人,她在时,长安城第一美人还不是那俞家小妹,是她南烟,当年败在她石榴裙下的公子哥数不胜数,及笄当日,送礼的人差点没把南府的门槛给踏没了。”
“只是她为母守孝,并未嫁人,那些少年便等了她三年,三年后她生辰,众人上门贺礼,她却未收下任何一人的贺礼,只收了她家仆的生辰贺礼,且她落水离世的前一日,那家仆不知惹着什么人没了,第二日,这南家长女也跟着去了阴曹地府。”
“长安城中有人传,说她是追随那人,跳水殉了情。”
老头啧啧两声,感叹道:“不想这世上还有如此情深义重的女子。”
这传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南烟闻言,笑了一下,盯着他缓缓问道:“你果真见过她?”
“当真!”老头说的情真意切,只差没指着天空起誓了。
南烟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愤懑,转身便走。
老头在后面要追上前来找南烟要‘打听费’,被癞子给拦住了,李晃见那老头在街上闹的动静挺大,不少人朝他们看了过来,觉得有些丢脸。
“南烟,我们如今也不差那几枚铜板,何必斤斤计较呢!”
南烟斜了他一眼,不满道:“他说的话信不得,我为何要给他。”
“你怎么知道信不得,莫非你认识那南家大小姐,不是说她五年前便死了吗?那时你才多大啊!”
李晃撇嘴,又问道:“只是她叫南烟,你叫炳南烟,倒是有相似之处,你莫不是因这便要打探她消息吧。”
南烟听着沉默下来,她转身朝卖铜镜的摊位走了过去,低头照镜子,摊位的主人见此,忙热情的朝她推销着铜镜。
南烟看着铜镜中自己的相貌,突然抬头看向摊主,认真问道:“你说我长的好看吗?”
那摊主二十左右的年纪,见南烟盯着自己问出这话,羞的脸色微红,答的结结巴巴的,“好…好看啊。”
“那你猜我多大?”
“姑娘应当未及十八。”
“死鬼,你又在干什么?”
一粗嗓门的女声从南烟左侧传了过来,南烟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悍妇叉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说:“我这才没离开多久,就让你帮我看一小会摊子,你就又勾搭上野女人了。”
李晃和癞子在一旁听着这女人的话,心中很是同情那男子。
这男的可没勾搭南烟,是南烟主动投怀送抱。
回去的路上,李晃忍不住道:“南烟,你什么都好,就眼光不行,那男的品相一般,你下次寻个好点的人勾搭。”
癞子在一旁听了,觉得李晃这话说的对,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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