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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名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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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顺势坐到他对面的蒲团上,也是一脸沉重的模样。
两人僵持的相对而坐,谁也不开口说话,南烟不知席秀买的什么药,因此坐等药性发作,周时生眼睑微垂,她看不清他神色,不知他想些什么。
夜色渐浓,屋内燃烧的木柴势微,光线渐渐暗了下去,两人一时仍未有异。
南烟有些疑惑,这难不成是假药!
席秀也是个同李晃、癞子一般靠不住的主?
这时,周时生沉默的起身朝庙外走去,南烟仰头看着他僵硬的背影,不安的坐在蒲团上,不多时,周时生返回,看了焦虑倔强的南烟一眼,淡淡道:“夜深,睡吧。”
说完,他径直走向早已铺好的简易床榻,背对着南烟睡下。
南烟见他毫无反应,因此只道席秀给的药是假的,但心中不安,并不敢就此睡去。
夜深,周时生似已入睡,南烟却睡不着,她靠在积灰的墙壁上休息,时不时上前将火堆弄旺,待屋内有光,心下方才稍安。
似乎因着屋内灯光太亮,不远处,周时生烦躁的翻过身去,沉眉凝视着南烟,须臾,又侧身向内,避开火光睡去。
南烟心下亦有几分烦躁,她双手抱住膝盖,沉默的蹲在火堆前。
她想着,应当是席秀给的药发作了,因为她身子很是怪异……她死死咬住牙关,忍住即将溢出的喘息声…!
不知过去多久,周时生只觉得一双手缓缓抱住了他的腰腹。
那药入腹时他察觉有异,待细闻了那空瓷瓶余下的药味时,他终是确认这是民间流通甚广的春药!且是最粗鄙的那一类,药性极烈,根本不顾及药性发作后可否会伤了人的身子。
那个席秀也不知是认识了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竟是弄来这么个玩意!
在认出这药的瞬间,周时生是十分气怒的,只此时,南烟紧紧贴着他……
他亦中了药,十分难受,但想起夜里她的梦呓声,还是咬牙忍住。他功力比南烟深厚许多,因此他知晓南烟如今只会比他更难受!
南烟控制不住自己,她伸手紧紧抱住周时生,靠在他肩头,声音微弱道:“我有些难受。”
这声音听着着实委屈极了!
周时生不动声色,垂眸看着腹部上她交叠而握的双手。
“南烟?”
南烟低声啜泣,听见周时生的声音,她难耐的应了声,“嗯?”
“自作自受。”
周时生轻声道,依旧背对着南烟,并不看她。
南烟如今仍存一丝意识,听闻这话,一咬牙,松开了手。
周时生却在这时转过身来面对着欲起身离去的南烟,他伸手一把握住南烟手腕,将她朝自己扯近,一把将她整个人揽住。
南烟身子如今软成泥,在药物的趋势下,她放弃抵抗,闭上了眼睛。
周时生带着血丝的眼睛却一直睁着,他专注的看着脸色绯红的南烟,凑近去亲吻她细长白皙的脖颈,在她耳廓旁,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周时生,我是周时生。”
说完,不等南烟反应,便去褪南烟裙裤。
早在五年前,他便想这么干了!
夜深,庙宇中一片旖旎之色。
五色琉璃佛像眼睑微垂,慈悲的看着地面相拥的男女,嘴角带笑。
在某一瞬间,南烟身子微微躬起,一直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她眸色潋滟,对上头顶佛像慈悲的目光,微微眯着眸子。
周时生覆在她雪白的身上,双目猩红,神色压抑却一言不发,只沉默的撞击着……
自作自受、愚蠢、无知、天真。
南烟如是评价自己与席秀,随后认命的闭上眼睛。
庙宇中,方才被南烟弄旺的火光令周时生能清楚的看见南烟的身体与表情,见南烟再次阖上眼睛,他咬牙用力撞去,再不收敛力道。
南烟难耐的呻/吟出声,声音酥/软。
火光下,她白皙的身子出了一层薄汗,额际的碎发亦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她向来便很美,此时却似化作了传说中的妖怪,美的摄人。
五年前,南家长女遽然离世。
五年后,长安城中人闲暇之际提及城中贵女只得俞宛清、南安、于祭月等人,但于周时生而言,他能真切记得的只有南烟一人。
☆、第五十章
席秀这夜守在破庙外; 她一直等着南烟事成后叫她进屋; 不久却见周时生沉着脸独自从破庙中走出。
他在门口朝席秀躲藏之处看了眼; 席秀心虚担心被他发觉; 于是佝偻着身子隐入黑暗中。
周时生却收回眼来; 径直朝前方走去。
席秀好奇; 偷摸着跟了过去。随即她见着一群着暗色常服的青年朝周时生跪拜,因着离的远; 席秀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多时; 她见周时生离去; 本也想偷摸着离去; 哪知那跪拜周时生的为首之人却突然出现,一言不发的将她劈昏了事。
再一次醒来,已是清晨时分。
她靠卧在一颗古树旁休息,远处是门扉紧闭的破庙。
季仲见席秀转醒; 走了过来,仔细打量了几眼; 递给她一个干净水壶。
席秀见自己未被捆绑; 迟疑的伸手接过水壶。
她仰头看了眼季仲,又去看四周众人; 她这几年跟着淮县的捕快抓贼; 见的人多眼睛便也比常人厉害一分。
这些人虽身着常服; 三两聚在一处,但细看却能发觉一部分人的目光始终警惕的落在四周,似乎在放哨; 且他们虽聚在一处闲聊,但声音压抑,极为克制。
这些人看着比县城的捕快还要训练有素。
她心虚的抿了抿唇瓣,目光落在远处破庙,试图装傻,“我昨夜路过,你为何将我打晕?”
季仲见席秀一句话说的磕磕碰碰,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倒是十分诚恳,未玩什么花样,只道:“我家主子让我看着你,放心,我们不会伤你,你且等着便好。”
“等什么?”
席秀一脸警惕。
季仲跟着蹲在席秀身旁,取过酒壶喝了起来,道:“等我家主子醒来,我们便动身,对了,你反正无事,要不再睡一会?”
都这样了,还能睡着那便不是心大而是傻了!
庙宇中
南烟转醒,沉默的穿着衣服。
一旁,周时生早已洗穿戴漱完毕,正盘腿坐在一旁,目光沉静的看着南烟。
南烟并不看他,垂下眼睑,抖着手系腰带。
周时生!他是周时生?周时生今年多少岁来着?应当十八、九岁,南烟今年二十有三……
她睡了周时生!
南烟整个人难堪的脸都要滴下血来了,一旁,周时生见她手抖个不停,好心的上前替她系好腰间系带。
他离的近,头微垂着,神色柔和而认真,南烟则是一脸呆滞。
待替南烟将衣服穿好,又简单梳理了散乱的发髻后,他见南烟一脸呆愣的模样,便让她待在一处干净的地方歇着。
他则极其主动的将散乱的简易床榻整理一番,又打开木窗透气,待屋内再无异味后,方才朝南烟走近,伸出手道:“我们出去吧,季仲在屋外等着我们。”
他面色无异,声音十分柔和。
睡了一觉,他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之前都是冷着脸使唤南烟做事,如今神色虽也不甚热络,但再不使唤南烟,反是……
周时生伸手来拉南烟,南烟垂眸看着他干净温热的掌心,尴尬的撇开眼去。
母亲若在,一定会训斥她的。
她转过身去,越过身前男人一把将庙门打开,隔着老远,便见着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的青年男子,这些人虽身着常服,但她不用想,也知晓他们必然是周时生的手下。
昨夜,这些人便是守在外面的吗?
周时生这时走了过来,看着神色僵硬的南烟,解释道:“他们离的远,昨夜听不见的。”
听不见什么?听不见什么啊!
周时生你在说什么?南烟脸色通红,见季仲领着人走近,其中还有一脸疑惑的席秀,南烟转身迅速躲到周时生背后。
周时生见南烟躲在自己身后,十分满意,他负手于后,命令前来的季仲准备整理好马车等事物,即刻南下投宿。
这里荒山野岭,太过偏僻,昨夜他做的太过,他知道,南烟需要好生歇息一番。
季仲颔首离去,一旁的席秀一脸懵逼的看着神色沉默的周时生,又垫着脚想去看躲在他身后的南烟。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昨夜那药到底是下没下,还去不去白马寺取东西了?
南烟如今不想见席秀,见她一直堵在门口不动,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周时生的腰,周时生会意,眼神示意一旁的手下将挡在门口的席秀拖走。
“唉?!”
席秀慌乱的叫着,“你托我干嘛?我自己会走,别拉我。”
待席秀终于被那人拖走,南烟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周时生转身握住南烟手掌,用力拉着她朝前方的马车走去。
南烟一路低着头,待进了马车,立即用力甩开周时生的手。
马车外,离得近的自是不敢偷看,离的远的却趁机看这二人。有人试着问季仲,语气中是无法掩饰的八卦,“季大人,那女子是谁啊?”
南烟之前躲在周时生背后,又一直低着头,没人将她的脸看清。
季仲不若周时生一直记挂着南烟,一时也未认出,只是道:“主子的事,你们少问?”
那人痴痴的笑着,一脸憨傻,“问问又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奇吗,之前除去俞家小姐,我可没发现主子身边有别的女子。”
季仲伸手拍了下那年轻人的脑袋,斥道:“俞家小姐?俞家小姐不过与主子相识,你看那姑娘!”
他幽幽的感叹道:“这都过夜了!”
一旁因着不安分而被捆住的席秀一脸纠结,但因着她方才大喊大叫,因此被点了哑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十分委屈。
且一行人匆忙间只准备了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周时生与南烟,她自然是被这些举止粗鲁的军人像抗麻袋似的扔在马背上,一路颠颠倒倒,几乎吐了。
马车内
周时生与南烟相对而坐,僵持半响。
南烟想着自己大周时生许多岁,作为长者,无论如何也得处于主导地位才不至于丢人,于是轻轻咳嗽几声,强自镇定道:“昨夜我们…嗯…”
大气!一定要大气!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昨夜的事,你应当负责。”
此言一出,周时生稍稍抬眸看了南烟一眼,乖顺的点头,“好。”
一夜过去,他转变太大倒让南烟生出稍许郁闷之感,她盯着他,试探道:“今天是第三天,那你下在我身上的毒?”
周时生闻言,从怀中取出一绿色瓷瓶,递给南烟,轻声道:“这是解药。”
南烟握着瓷瓶,神色依旧警惕,“之前你说每隔三日一解?”
“骗你的,你服了这药后,体内再无余毒。”
南烟见周时生似未作伪,于是取过水壶就着温水服下,随后,她便有些难受了,对面的周时生不知何时抬起头来,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周时生见南烟回视他,于是撇开眼,拉开马车内壁的抽屉。
他记得,这般样式的马车,内里的抽屉隔间内应当是有糕点备着的,但抽屉中空空如也,李常洛不在,而显然季仲并非那体贴之人,于是未有准备。
他沉默的将抽屉合拢,抬头问道:“饿吗?”
南烟摇头,“不饿。”
她现在脑子很乱,根本不计较这些。
“那累吗?若是累,便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到下一个休息的站点至少还需要两个时辰。”
南烟未应,顷刻,她抬起头严肃的看着周时生,温和道:“你我少时相识,亦有情谊,昨夜之事便当未曾发生,且你既将解药给我,那便不欠我什么。”
在一刻钟之前,南烟决定提起裤子不认人。
她说出这话后,方觉一身轻松。
周时生目光落在南烟脸上,他神色倒还十分平静,却始终不肯给南烟一个正式的回应。
南烟见他不应,心里微恼,当然是在恼怒自己昨夜逾越之举。
说到底,这是她自作自受,但在周时生面前,她是断然不可能承认这一点的。
她无赖道:“昨夜那般,我身为女子很是吃亏,我既已不计较,你可否大度些?当作未曾发生。”
“我也很是吃亏。”
周时生突然出声,他沉着一张脸,目光紧攥着南烟,神色阴郁无比。
南烟一愣,也不知是气?还是被对面男人这架势给震慑住,哆哆嗦嗦道:“你怎么…怎么就吃亏了?!”
“昨夜我亦是第一次,且你年纪这般大,我小你足足四岁有余。”
周时生一针见血。
轰!
南烟觉得心口有些堵。
老树逢春,老牛吃嫩草,一树梨花压海棠……
半响,南烟方才忍住脑海中那阵迟来的眩晕之感,她皱着眉头低声反驳道:“我不老。”
声音低,听着没什么底气。
昨夜之事,她一点也不生周时生的气,反是气恼自己行事莽撞,心中总归是十分心虚,也隐约觉得她占了年轻小伙子的便宜,于是千方百计给自己找理由,“难道我长的不好看吗?你怎么就吃亏了,你不是不知道,在长安城,七夕夜多少好男儿排队求我一同游玩。”
周时生轻笑一声,嗤道:“当年有意你的少年特别是入读石鼓书院的那些人,如今大多已成家,有的儿女都快四岁了。”
南烟皱眉沉思,她有些听不懂周时生的话了,于是问道:“那…那又如何?”
周时生眉头稍稍朝下压了压,打量着气的不轻的南烟,似玩笑似认真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生孩子了。”
他似乎很为南烟着想,补充道:“我年轻,倒还可以等一等,但你年纪到了,不好再拖下去。”
南烟一直觉得自己仍旧是十八岁的女子,貌美如花,青春尚在。
周时生却将事实讲了出来,不仅如此,他还时刻提醒南烟的黑户身份,“你既不入南家,便成了黑户,在盛和村这个偏远地带,身为黑户倒是没什么影响,但回了长安总归是不方便。”
“我与长安城俞相相交甚笃……”
他凝视着南烟,一字一句道:“你应当是记得的,北燕丞相俞沉,当初你替我传信之人,亦是你往日同窗俞宗衍的父亲。我可让他认你作远亲,届时你也好借此身份嫁给我。”
“只如今父皇膝下只我和大哥两名子嗣,因此成年后依旧未封王搬出皇宫,仍旧住在皇宫。”
“你不用说了。”
这一刻,南烟觉得周时生与幼时的南安实在是像,情绪变来变去,方才还乖顺的不行,南烟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脸沉的紧,语气强势,逼的人步步后退。
周时生适时收嘴,但脸色仍旧不好,他眼睛微微垂着,明明没什么神色,南烟却总觉得他在控诉自己。
两人双目一对,再次僵持下来。
“你昨夜不累,但我却是有些累了,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对车夫说一声便可。”
周时生嘱咐完,果断的合眼睡觉。
约莫一个时辰有余,一行人在一处城镇落脚,季仲先行命人寻了一高档客栈包场,自以为是的给周时生同南烟开了一间上上房。
南烟带着面纱,同周时生在客栈老板的带领下上得二楼,到得房门前,南烟有些迟疑。
一夜情,又不是夜夜情,何须安排到一间屋去?
南烟看向周时生,那意思很明显,你是男的,你去解释!
周时生解释的意味很明显,他先行一步进屋,径直朝里走去。
房外,客栈老板殷勤的对南烟道:“这是本栈最好的客房,夫人若有什么需求,叫一声便是,我们就在楼下大厅候着。”
这是一间套房,正对着门的是一间格局不大的前厅,如今周时生正坐在对面的木椅之上,神色阴沉的看着迟迟不进屋的南烟。
南烟上前一步,半只脚踏入房内,周时生神色稍有和缓,却见南烟伸手拉住木门环锁将木门缓缓阖上退了出去。
隔着紧闭的房门,他听见南烟对老板解释道:“你别唤我夫人,我未婚嫁,与他是旧友。”
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似乎随着客栈老板走远了。
周时生沉默片刻,手肘微曲,支着脑袋看着紧闭的房门。
屋外,季仲听得南烟对客栈老板的解释,神色变化莫测。
周时生是什么人,季仲此前安排房间时既未出声阻止,便是默认。
要知道,这些年能入周时生房的女人,可是一个也没有,如今却被这女子……给婉拒了?
☆、第五十一章
客栈外; 季仲神情忐忑;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周时生的客房。
昨夜与周时生汇合之际; 他便要禀报近来事宜; 那时周时生似乎有些气恼; 令他将躲在暗处的席秀抓住看管; 着一行人等在破庙外翌日再论便负手离去。
此后,他观周时生从破庙出来后神色有异; 一路上便未贸然打扰; 如今总算是等着他一个人的时候了。
季仲谨慎起见; 垂下头去未看周时生神色; 精简的将近来的事宜一一告之。
当日与周时生分离后,季仲按照计划行事,令人带上周时生的人皮面具假作与他汇合,其后如往常一般分为几路出发; 最终查出两名泄露消息之人。
其中一人是冯希白,但冯希白泄露消息是因着他暗中与俞家小姐俞宛清通信; 并非刻意为之; 他也自知有亏,得知自己因与俞宛清通信而泄露周时生的行踪; 主动承担责罚。
季仲未曾责罚他; 反是令专人护送他回长安城。
冯希白无奈; 只得灰溜溜离去,离去之际,他还想着俞宛清; 只道自己喜欢俞宛清,是一厢情愿写信给她,此事与她无关,言辞间恳请季仲将此事瞒下,毕竟俞宛清未婚嫁,这事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
那时,季仲仗着年长取笑他,“她既未婚嫁,若是通信之事传出去,你们不正好可以在一起。”
冯希白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急道:“季大人莫要这般做,若是她知晓了,必定会恼我的。”
见冯希白如此卑微,季仲再未打趣,直言他兄长本便不欲他在七皇子手下做事,此次回城还是听兄长的话乖乖到翰林院去报道。
冯希白只得灰头土脸的离去,这般态势,倒与初醒时雄心壮志要杀上长安城,随后又被周时生捏在手中的南烟有稍许相似。
季仲将调查结果禀明,无需多想,另外一名内应则是大皇子周承毅安插的。
三年前,薛海叛乱,周承毅主动南下绞杀薛海,借此在南方收揽军权。
此后,他行事再无顾忌,近来竟想沾染长安城一带的军防。
周时生少时蛰伏乾西五所,年长入仕后敛其锋芒,行事温吞,一直避免与周承毅敌对,且他不仅不主动出手对付周承毅,竟还多次暗中包庇这人行径。
季仲一直不解周时生行事,如今见他隐忍多年,终有动作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再次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南台国的君主已在南浔镇等待多时,殿下何时相见?”
南台国是北燕南方相邻的小国,十分弱小,国域还没有禹州一半大,同南台国类似的还有诸如月氏等小国,这些小国都依附于北燕,与北燕领土相接。
如今大陆上,真正与北燕有交战之力的是相隔较远的齐国。
齐国近年动作不断,一直在吞并周围的弱小国家,若是按照这个趋势,再有一年,战事便会殃及南台国。
北燕除去十年前武王领兵南下那两年有过较大规模的征战,此后只得三年前薛海作乱有战事发生。
但武王称帝后却未削减军力,即便是在建朝之初的那一年,国库空虚,财政也是先紧着军事上。
周时生一直认为,虽然他父皇因夺皇名声不好,但确实是北燕建朝以来最厉害的君王。
他父皇一直在为征战做着准备,而在这种野心的趋势下,他必定不会让周承毅在国内生出霍乱来。
这也让周时生肯定,周承毅手中的实际兵权或许没有周承毅想象的大,他一直在父皇的掌控下。
周承毅既醉心军事,又要防备他在北燕内部生出霍乱,不若届时顺着父皇的意推他一把,令他带兵南伐!
北燕南伐势态已生,南台国紧临北燕,知晓若是北燕出战必定是第一个祸及的国家,因此主动投诚。
但两国势力悬殊,北燕不屑南台国的投诚,这位年老自私的君主便私下与北燕皇族接触,以此求生。
周承毅名声暴虐,这位君主早有耳闻,而周时生年少,传言个性温和,又极得北燕皇帝宠爱,南台国的君主便主动找上了周时生。
周时生亦要借他的手行事,早便想着暗中接触。
此次周承毅路上刺杀之事其实正好不过,周时生可借此偏离既定路线晚去禹州,亦不让父皇起疑。
“不急,让他多候一日。”
他思虑一瞬,伸手轻扣着桌面,道:“你带人先行离去,到禹州处理于广善一事。于广善这人不杀,你放他回长安城,随后在我至禹州处理水患前,暗中施力引禹州的证人至长安城击鼓喊冤。”
“嗯,南易不是大理市寺卿吗?你可让人闹到他面前,他估计会设法将此事压下,这时,你再护着余下的证人当街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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