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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名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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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坊嬷嬷见此,心中想着这一切最终既都由您老人家定夺,那她何必再出宫询问俞夫人及南烟的意见呢?
离婚礼举办只三月时间,时日本便不多,还要浪费时间做这些无用功。
再则嬷嬷专管宫廷织物,本只需询问嫁衣、锦帕花纹等分内之事,太后却让她顺道问问俞夫人对当日干果的种类摆放、杯碟的样式等一一询问意见。
她来回一趟,细心询问,回来后却被一一回绝!
这是什么事啊!
皇家婚礼大小事务皆有一定流程及规章制度,由礼部专人办理,最终选定几种方案呈报太后,令太后一一抉择。
但太后闲的无趣,插手太多,如今听完嬷嬷回禀,她老人家又想起婚礼请帖的样式未定,忙让嬷嬷明日再跑一趟,看看女方家可有什么好的点子?
嬷嬷愁着一张脸领命退下,她能预想到这场婚礼过后她铁定得老个几岁!
太后如今六十有八,一念及宫中有喜事要办,便十分开心。她有意令南烟及周时生至慈宁宫相见,但见天色已晚,便只着人去唤了离的较近的周时生。
周时生去往慈宁宫时,李常洛的又一封短笺已在送往乾西五所的路上,其上内容有二,其一照旧邀周时生尽快至相府相见,其二则是南烟对此次婚事的意见。
信中言明南烟不喜被婚礼琐碎之事叨扰,让周时生出面设法莫要再让太后每日派人去往相府询问婚礼事仪。
短笺中,李常洛用他那一手端正死气的小楷写道:‘南烟姑娘觉得烦,甚烦!’
短笺至时,周时生正陪伴在太后跟前,暂不知其中内容。
太后拉着周时生问东问西,如同最寻常的妇人,待将周时生与南烟的相识及定情经过摸透,太后颇为感叹,道:“这可真如同民间戏本写的啊,幸而最终你与那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
周时生一本正经的撒谎,且叙事讲究起承转合,南下短短两月,高潮低谷皆有,当真不逊色民间的传奇话本。
太后听的入迷,待南烟愈发感兴趣,只如今南烟不在,便只得纠着周时生,“哀家知晓婚嫁之事由礼部一手经办,且有皇祖母把关,你们男人极少插手此事,但你如今既在,那不若与皇祖母挑选一下,看看是哪个花纹更适合作为新娘盖头?”
一旁的宫人顺势捧着方形浅口木盘上前,其上放着两张秀帕。
周时生自持记忆力惊人,且细心专注程度不输李常洛,但他敛眉看了许久,还是未瞧出有何迥异。
两张秀帕上花纹纹路、颜色一模一样,无甚区别。
周时生不动声色的朝太后看去。
太后见周时生如此,便知道这个皇孙未看出不同,于是兴致勃勃的解释道:“这是风蔓草纹,是苏绣的一种,这是……”
说到最后,周时生发现,这两者的差别不过是其中一张秀帕的花纹织线更密,手法不同,但出来的结果并无两样。
待在慈宁宫用过晚膳回到乾西五所,周时生对身旁的宦官道:“若日后太后再次着人相邀,你便想法推了。”
“是。”
“殿下?”
季仲得知周时生归来,携着那小太监递来的短笺上前,道:“南烟姑娘又有话传来。”
这是今日的第二封,催的可真急。
周时生稍稍抿唇,神色有些僵硬,道:“本宫知晓了。”
季仲恭敬的伸出双手将短笺递上前去,见周时生越过他离去,脑子有些蒙,知晓了,但是不接!
这可真怪?
为谨慎起见,季仲跟在周时生身后回了书房,将短笺恭恭敬敬的放在案桌之上。
那短笺薄薄一张,轻飘飘的,衬的案桌上一本本折子愈发厚重。灯烛晃动,不久已至亥时,宫门已关,周时生在太后那耽搁了太多时间!
夜深,季仲早已退下,周时生在宦官的侍奉下洗漱准备入睡。
待众人一一退下,他去了书房将那短笺展开细看。在得知南烟再次催促他出宫相见时,他眉目不动,待看见李常洛写的那句‘南烟姑娘觉得烦,甚烦’时,嘴角不由的向上微微提起,竟是笑了。
今日周时生被太后拉着闲谈了半日,也觉得烦!甚烦!
翌日
周时生设法让太后跟前的红人在太后身前委婉谏言,只道南烟喜好或与宫中不同,且婚嫁乃人生头一回,姑娘家害羞,因此万事还请太后做主便是。
他将这事处理妥当,下朝后却未至宫外相见。
季仲觉得他家殿下这两日似乎有些奇怪!宫外来信这般急,他仍是巍然不动,其实也可换一词汇形容,那便是龟缩不动。
他已年长者的身份看,只觉得周时生这两日多了些小家子气,行事扭捏起来。但他不敢透露分毫,怕周时生压抑久了,将情绪宣泄到他身上。
这般,下朝回来后,宫外再次来信。
季仲眉眼不动,不多话,周时生展开看后,静了一瞬,却是立即着人寻来常服,准备出宫。
季仲眼睑一挑,这是要去见未来皇子妃了?
他心里发痒,有心探看那新送来的短笺上写了什么,周时生这时却似有所感,朝一脸八卦的他看了来,简短的下令,命他待在乾西五所莫要渎职。
☆、第八十二章
相府
南烟闲来无事; 让丫鬟端了果盘至庭院石桌上; 她与席秀落座后皆取了话本来看。
这些是昨日俞宗衍命人送来的; 皆为他多年收藏; 其中多是孤本; 市面上千金难求; 且这些话本都很新,看着不像是被人翻动过。
席秀听南烟提及此; 神态立马变了。
她默默起身; 先将石桌、石凳擦拭干净; 再去净手。这般一整套做下来方才小心翼翼的翻看话本。
南烟单手支着脑袋; 神态懒散,她一边看书,一边看席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席秀看话本的姿势很怪; 显得过于认真了些,若不是南烟早先知道她手中是话本; 还只道她是在看什么经纶伟策。
看个话本也要这般做作吗?
南烟记得过往孟养看话本时; 有床便躺在床上看,无床亦要拖来两张椅子; 一张用来隔屁股; 一张放腿; 旁边必定备着时下小儿最喜欢的零嘴。
且他有时看的入迷了,至饭点也不挪至厅堂用膳,反是蹲在自己的小屋一边吃一边看; 经他手的话本多少都沾有油渍。
如今见着与孟养习惯迥异的席秀,南烟啧啧两声,一手举着话本,一手嗑瓜子。看完一页,她顺手去翻下一页。
这时,席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音色紧绷,显出一种紧张的神经质,“别动,我来给你翻!”
席秀凑近,用干净的指腹轻轻捏住话本一角,再小心翼翼的翻开。
南烟看着她的慢动作有些紧张,席秀这是魔怔了?
“席秀。”
南烟放下话本,无奈的提醒道:“虽我说过这些话本不像是被俞宗衍看过的模样,他应是购入以作收藏,但他既借给你看,又未过多嘱咐什么,你便不用太过紧张,看话本讲究的便是随性、懒散。”
“再则即便我们真的将话本弄脏弄旧,以宗衍的为人亦不会计较。”
“南烟你很了解俞公子?”
席秀偏了头,双眸干净剔透,她问道:“他喜欢你是不是?你能给我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南烟打趣她,“你性子机敏,又是自来熟,连俞宛清院中的下人都成了你的姐妹,难道打听宗衍还不容易?”
席秀摇摇头,一脸正经,“我不听他们说,我要听你说。”
南烟于是回忆旧事,客观的讲述了少年时脾性温和、聪慧且心思细致的俞宗衍。随后,她提醒道:“再次见面时隔五年,你时常候在我左右,与他相交的时间不比我少,他如今如何想必不用我多说。”
如今的俞宗衍变化不大,他顺着人生轨迹成长,脾性依旧温和、人依旧聪慧、只是较年少更为沉稳。
席秀想了想,道:“我觉得他不像二十四岁,看着像是三十多,待俞宛清不像是兄长对妹妹,倒像是老父亲带女儿。”
南烟噗嗤一笑,想到什么,凑近道:“那我问你,你看周时生他像是多少岁?”
席秀眉目微动,看了南烟又去偷瞄她身后缓步走近的周时生,这次她脑子反应倒是快,答的俏皮,“我看他比你大。”
南烟顺着她目光朝后看去,见着周时生。
今早南烟见周时生依旧不出宫相见,觉得这人似乎心知有亏刻意躲着她?她想到这点后,照旧让李常洛传信,只是换了一种说辞,只道她是想请他出宫吃夏季最后的新鲜莲子。
这般,离信笺传出约一个时辰,他人已出现在南烟面前。
席秀起身朝周时生躬身揖了一礼,她如今懂事了,不用候在周时生身后的李常洛来压人,主动的拿了话本准备离开此地,将空间留给这二人。
南烟见此伸手按住席秀,道:“席秀,你不用走,这里凉快,就在这看话本吧。”
随后,她看了眼周时生,朝那建在湖上的凉亭走去。前日,就是在这里周时生弹奏了一曲凤求凰赠予南烟。
小灰本躺在不远处晒太阳,见此,忙起身跟在南烟身后。
周时生亦缓步跟在南烟身后,两人落座后,有丫鬟从冰窖中取来鲜嫩的莲子来,随后,南烟又命丫鬟带来新洗的茶具及昨日俞夫人赠送的茶叶,待一切准备妥当,南烟让那丫鬟离开。
自从南烟被天子赐婚后,她所在的院落多了许多丫鬟仆役,皆听从南烟调令。当然这些皆是周时生安排的,并非相府的人。
周时生安静的看着南烟吩咐一切,问道:“莲子是这湖里的吗?”
“嗯。”
南烟点头,“席秀采摘的。”
闻言,周时生点点头,似乎有些失落。
南烟起身亲自替周时生沏茶,她未过多讲究古法,只是…简单的洗茶、过一道净水,这茶叶乃俞夫人相赠,是贡品,十分难得,俞夫人只偶有贵友相临,会煮茶待友。
南烟道:“天热,泡茶便可?”
“可。”
周时生颔首。
南烟却笑了一下,‘嘭’的一声将茶壶放下。
这声音有些大,显然是南烟故意为之,小灰被惊着了,耳朵高高竖起,神情紧张。
周时生神情微顿,终于看向南烟,他自知理亏,因此退避乾西五所不出宫相见。但人到了南烟身前,他此前的种种情绪皆被掩饰,复又变得强势而镇定。
“过了两日,仍在生气吗?”他轻声问道。
南烟不答,周时生又道:“天子赐婚,即便日后有人知晓你真实身份有心为难,亦不敢拆穿你。”
毕竟天子赐婚的圣旨上,所写乃是俞相义女炳南烟。即便是天子日后发觉有异,因是他亲手颁布的圣旨,亦不会在明面上责难南烟打自己的脸。
“你我心意未通便设计令天子赐婚,难道我连不高兴的权利也无?”
南烟直言:“当日你在此处向我弹奏凤求凰,又让小灰戴一朵大红花丢人现眼,却是一字皆未透露。至你走后,席秀来报我才知晓,周时生你可真行啊。”
小灰被南烟点名,但它什么都不懂,大大的眼睛里有深深的疑惑。
狗不懂,人却是懂的。
周时生提起茶壶为自己斟茶,却是不正面回应,只道:“茶好了。”
南烟冷静了片刻,将那包被荷叶包裹的莲子递给周时生,“要吃吗,不吃的话便留给席秀,她嘴馋,近来一直想吃这最后一份。”
周时生接过那包莲子打开,意思很明显,不给席秀!
两人就此再未争吵反是一边品着醇香的热茶,一边吃着鲜嫩冰凉的莲子,享受着最后的夏日时光。
待莲子吃完了,南烟气也消了,她低声问道:“周时生,你放在我身边的人都可信吗?”
周时生应道:“可信。”
南烟又朝四周看去,问:“你身手比我好,可能察觉暗处有人?”
周时生随即屏气朝四周看去,他的人一直候在暗处,但离的远,听不清他们谈话。
再则,南烟挑选的这处凉亭修建于湖泊之上,四周皆无遮拦,离湖岸只一狭窄的栈道相连,很容易发现是否有人偷窥、偷听。
见南烟神情紧张,周时生起身至围栏朝湖泊查看,见凉亭下亦无人躲藏的气息,方才回身落座,“四周无人,你有话尽管说。”
南烟如今郁气已消,且三月后她嫁给周时生,与他为同一艘船上的人,此前未告知南安所犯之事,如今见形势如此便尽数告之。
周时生听完,神色微沉,问道:“你亲自替周承毅处理的伤口?”
南烟颔首,“虽不如你精通医理,但简单的处理伤口止血却是知晓的。”
话落,见周时生脸色仍旧不对,想起周承毅伤的是那处,脸色亦有些微红,事发紧急,当时也没想太多。
“日后莫要如此了。”
周时生低声嘱咐。
“嗯。”
见南烟表现乖顺,周时生趁热打铁,“三月后便要成婚,莫再与闲人走近,更不可肆意去看旁人的脸、身体,此间尺度你需得把握妥当。”
呵…蹬鼻子上脸。
南烟安静听着,未反驳,心中却是不以为意。
周时生说完,方才回到正轨,问道:“他伤势如何?”
“极重,或伤根基。”
周承毅令人捉拿南安的理由是南安伤及于侧妃,他如此或是不喜有人顺势查到他身上。
且据南烟所言,他受伤之日离父皇生辰已相隔一月有余,宫宴之上,周时生曾发现他滴酒未沾,想必确实伤的极重。
周承毅如今膝下六女一子,唯一的儿子今年三岁。男人那处受伤,多少会影响子嗣,若要知晓他是否根基受损,只需查看他唯一的儿子身边的守卫可有异常便知。
周时生此前借天子威压,顺应天子心意设计逼迫周承毅南下。
其一为逼迫他名下军队作为此次南伐的第一兵力,待战争持续,忠于他的士兵必定是第一批损伤,会逐渐被消耗掉,以此可削弱周承毅势力。
其二则是周承毅南下,他在朝堂好有喘息之机。
届时战争持续,北燕与齐国交战,以他父皇的野心,必定忧心战事只欲国内稳定,多少会不及时刻看守他,他自可暗中行动。
只如今周承毅伤了根基…恐怕他心中不仅气恨周时生,亦会时刻令他安插在长安城的人暗中偷窥周时生,以防他下手除去他那唯一的儿子。
周时生缓缓转动着茶杯,心思微转。
若周承毅再无法有子嗣,周时生看了眼一旁秀美的南烟,想到那夜的情景,下腹微热,这……其实是好事。
他微微侧开脸去,问道:“周承毅一直在找南安,人未抓到,可是逃出长安城?在外,她可有人接应。”
“那时我未同她在一处,没亲眼看见她出城,且我与她并不熟悉,不知道可有人接应她。”
南安的能力不足以让她待在长安城而躲开周承毅的搜查,她如今要么出城逃的远远的,要么待在城内被人护住,或者是…她其实已经死了。
南烟知道周时生的想法,道:“南安脾性不好,好友不多,再者她为周承毅所喜,平日少与其它男子接触,长安城内应当无人会主动出手相助。”
“她应当已经不在城内。”
“事有万一。”
周时生轻声道:“南烟,事关重大,我需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做准备。”
“什么准备?”
朝堂中争权夺利的不过周时生与周承毅两人,南烟从俞宗衍那里知晓,如今朝堂虽党派纷争严重,但大多无二心,皆忠于北燕。
周时生安静的看着南烟,还有一个人,冯希臣。他亦带皇室血脉,只是天子多年来耻于承认这个儿子。
南烟与周时生对视,问出心中想法,“若周承毅无法再育,你会杀他唯一的儿子吗?”
“不会。”
南烟闻言垂下头去,伸手捏着吃剩的莲子外壳。
“南烟。”
这时,周时生缓声补充,“你很聪明,应当知晓若那孩子出事,所有人都会怀疑是我下手。”
南烟叹了口气,捏碎莲子外壳,凑近道:“周时生,虽我已是你未来妻子,但怎么说,你如今也仍在追求我的阶段。你就不知说些好听的话?比如说…什么那是你的侄子,你怎会残忍杀害与你有血亲的三岁孩童呢?”
她说话时,表情活灵活现,十分有趣,明摆着是在打趣他。
周时生静了一瞬,抬眼看着南烟,轻声道:“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第八十三章
南烟相信周时生不会伤害那个孩子; 但她不信这是因着他顾念血亲; 毕竟南下那群追杀他的人; 显然与周承毅有关。
“周时生。”
南烟低声问道:“你南下遇刺一事可有禀报天子?”
周时生闻言看了南烟一眼; 笑了一下; 他问:“南烟; 你这可是在关心我?”
南烟瞪了他一眼,周时生这才应道:“此事还在暗中调查阶段。”
“你过往?”
南烟迟疑; 撑着脑袋发了会呆; 她想起一些事情; 很久远; 约莫是十年前。
“十年前,先帝时期,你至长安城真的是因为只有太医才能医治你的病吗?此次南下遇刺,天子未曾怀疑周承毅?”
“十年前我来长安是为避难; 当时我母妃离世,我无人护佑; 因此冒险来长安城。”
对于年少的周时生来说; 当时的长安城比北昌更安全。
周时生眼睑微垂,道:“至于父皇心中可有怀疑周承毅这我便不知了。”
南烟脸拉了下来; “你莫框我; 你既求娶我; 我们如今便是同一条战线的人,我将南安之事告之你,你亦要将你的事告之我。”
一入宫门深似海。
南烟被周时生拉入旋涡之中; 有权利知晓这些事。
周时生微微侧开目光,神色微冷。
天子子嗣不丰,如南烟所言,周承毅的孩子出事,会怀疑周时生。换言之,若周时生出事,亦会怀疑周承毅。
那为何这些年,周承毅屡次在暗中敌对周时生,甚至曾给他下毒一事皆未闹大。
是周时生从未求助天子,还是天子不信周时生所言。
“南烟,这与往事有关。”
周时生眉头轻皱,见南烟一脸肃然,不由轻轻一笑,伸手轻柔的抚平南烟眉间纹路,“宫闱中多有旧事,你不知道罢了。”
一直以来皆传周时生乃天子最爱的幼子,这份爱因何而起又有多爱?
周时生只简单道:“父皇因对我母妃有愧,因此年少时方才偏袒我半分。只因旧日之事,我说的话他却是不曾相信的。”
“他不信你说的话?”
南烟脑中有一根弦突然绷紧了,天子不信周时生的话。这只能说幼时周时生或曾欺瞒天子而被发现。因此天子心中对周时生多有嫌隙,但又因对周时生母妃有愧,因此少时才会偏袒他。
放在民间,父亲偏袒孩子,但不代表大人相信小孩说的话。而在皇室,父子之间的信任尤为重要,轻易消耗不得。
且少时周时生势力极弱,若主动向天子状告周承毅而未发现证据,甚至被当时年长的周承毅倒打一耙,天子虽不会惩处周时生但心中必定再不信他。
周承毅势力壮大,且多年来愈发嚣张,因此行事无度,从暗中施毒手到如今的派人明面刺杀。加之天子不满,本欲对这长子施压,周时生才会趁此时机出手对付周承毅。
南烟见周时生不欲提及旧事,便也未再多问,谁都有不欲宣之于口的事情。
再则,她也怕若周时生什么都告知她,那般,她要如何是好?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她同周时生…还是慢慢来吧?
周时生此时从怀中取出一本折子,打开递给南烟,南烟伸手接过,见里面写着‘炳南烟’的相关信息。
当然,这个炳南烟是新编造的身份,生于南方村落,父母早逝,于年前投奔赵阿婆一家……
“周时生。”
南烟抿唇,面色不愉,她捏着那本册子在手中拍了拍,抱怨道:“你何必将赵阿婆一家扯进来?。”
“怕甚?”
周时生喝了一口茶,复又用那种掌控一切的目光打量南烟,“到了如今地步,何须怕这些?”
“你若真不想连累赵阿婆一家,便将这本册子背熟,日后有人相询,你才不至于出乱。”
见南烟似未将此放在心上,周时生提点道:“最好今日便能将这些记熟,皇祖母对你甚感兴趣,或许近来会宣你入宫觐见,到时候莫要问起时出了岔子。”
即便有事也待成婚后罢!周时生心中暗想。
提及太后,南烟将册子放下,一脸苦相,“我此前托李常洛转达你的事情,你办妥了吗?”
“已办妥,近来不会再有宫人来烦你。”
南烟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打开册子细看,发现这个‘炳南烟’如今年岁十八,生辰年份比真实的她晚了五年,但月份及日期却是未变。
想到前些日来相府向南烟提亲的男子,南烟唤回出神的周时生,散漫的打趣道:“周时生,你可有拿我的生辰八字与你的算上一算啊。”
“算了。”
周时生低道,眼中带了丝丝笑意。
南烟知道皇室婚嫁必定极重八字,天子赐婚之前,应当已着礼部之人合过两人八字,结果必定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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