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祖(十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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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茫茫，近一年岁月，齐天逐渐融入其中，道袍加身，他有些分不清此刻究竟是在武当山，还是在青云宗。

而他的剑道，也已经脱离了凡俗，他身上的一切，都已经与凡世隔离，人气几乎淡薄，除了偶尔生出的七情六欲，他整个人，都开始透出一股世外仙尘的气息。

盘膝坐在紫竹下，齐天抬头望月，明月高悬，圆满无瑕。

半炷香后，他勉力移开目光，不想再看，因为魔障，很可能便在一念之间。

心神沉入识海，无数剑诀纷至沓来，最终化为九口金光熠熠的神剑，悬立在识海虚空。

裂天剑诀，便是齐天传承的一门金行剑诀，为裂地剑诀。

道法，衍化到极致，则化为神通，神通之前，道诀分为上中下三品，三品之上，则为三千道秘，诸般神通。

剑诀同样如此，除了三品剑诀之外，便是裂地，通神和镇天三重天。

三品道诀和剑诀，除了上品少见之外，在青云宗，其余两品都较常见，十七代弟子，修为破入识神境，都能得授。

而真正少见的，便是三千道秘与三重剑诀了，自数天前在藏经阁传承剑诀之后，齐天便翻阅了许多前辈手札，大体知晓了一些东西。

要不是剑道没落，他剑峰没落，也不可能存在两门裂地级剑诀，实在是无人愿意踏足剑道。

至于小神通，其余八峰也只传承一门，至于烈阳峰主除了烈阳峰的传承小神通外，还拥有一门裂地剑诀与一门金行小神通，已经可以算是另类了，那是奇遇，是造化，是仙缘。

这几天，齐天参悟裂天剑诀，以太极阴阳二道印证，也不过领悟了其中的第一式。

裂天剑诀共分九式，九式剑诀每一式都有变化，也可以说，每一式都是一重天，能多领悟一式，便多踏上一重天，战力会有巨大的提升。

不过，虽然明白这些，每次观摩裂天剑诀，齐天依旧感到力不从心。

识海虚空，九口神剑悬浮，齐天心念一动，第一口神剑嗡嗡而鸣，蓦地斩戮而下。

吟——

紫竹剑颤动，齐天睁开双眼，他剑指抬起，凝视十丈之外的一株紫竹。

“出鞘！”

随着齐天一声冷喝，背后紫竹剑悬浮而起，金玉色先天剑气神光湛湛，锋芒凌厉。

“裂！”

剑指凌空一点，齐天面前的虚空，似乎有一道金玉色的雷光闪过，锋芒破空，可以见到紫竹剑轻若无物，却有一道金玉色的雷光伴随，势若雷霆，若不是齐天剑识相随，肉眼根本无法看清。

噗——

连同那一株紫竹在内，十数株紫竹同时齐腰而断，切口如遭雷击，却平滑如镜。

雷光散去，紫竹剑依旧悬浮在齐天头顶，似乎没有任何的移动。

“回鞘！”

收起紫竹剑，齐天沉吟，裂天剑诀九式，他只悟出了第一式，之后第二式，以他的剑法境界根本无法领悟，还需要不少的磨砺，他虽然参悟百家剑法，剑法踏入了剑韵中境，但是终究还是闭门造车，有些东西，并非是光靠参悟便能够成就。

“九峰小比无疾而终，这几天我虽然没有下峰，但是依旧能够感到一丝不寻常，所有人都好像憋了一口气，连十六代弟子也不例外，或许，过不了多久，便会生出变化。”

齐天起身，刚要去往精舍，却听闻两道巨响，有锋芒迸射，甚至扫到了他身前丈许。

有些哭笑不得，齐天看着面前有些狼狈的云飞，一身道袍难以蔽体，褴褛之处，甚至不如凡俗的行乞之人。

“师兄，融合剑诀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你如此强硬，反而容易失了本真。”

云飞有些尴尬，道：“本来以为融合一两式可以很容易的，没想到这第一式便这样困难。”

齐天摇了摇头，摘下腰间的一只酒葫芦抛给他，两人在一条灵溪前坐下，灵溪映月，灵水汩汩，月缺不全。

两人饮着紫竹酿，都没有去谈论曾经，仅仅是谈论剑道，切磋招式。

晨曦来临，朝阳初升，最后一葫芦紫竹酿也空了，齐天深吸一口气，道：“终于到白天了，原本，我以为踏入仙道，会觉察不出岁月的流逝，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错了，仙道茫茫，无有穷尽，岁月更加艰难，也越加觉得岁月易逝，凡俗渐渐远去，人气淡漠，哪怕是多想，也容易沾染凡气，引发魔障。”

“是啊，曾经凡俗之中，能有几番如意，若是常想，也是徒增烦忧，魔障易起，反而乱了道心。”

云飞话音刚落，天地间，有钟音响起，宏大光明，回音袅袅，直接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云飞眯眼：“青云钟终于响了，我就知道，宗门不会无端放下九峰小比，定然是有变数。”

两人前往剑阁，剑阁大门洞开，明见道人已经盘坐其中。

“有两条路，第一条，留在剑峰，每日清修，参悟剑诀，可以不用理会其余八峰，但这一条，齐天你不能选。”

齐天点头，他明白明见道人的意思，先天剑体，留在剑峰，领取每月的两块下品灵石，便是坐而等死，必须要走出去。

云飞沉声道：“第二条路是什么。”

明见道人饮一口酒，道：“魔狱！”

“魔狱！”云飞心中一惊，道，“怎么会是魔狱，九峰小比，和魔狱有什么关系。”

“九峰小比，以魔狱中猎杀的魔头定名次。”

明见道人又看了齐天一眼，道：“魔狱之中出灵石，或许在其中，会有一番机缘。”

“我去。”

毫不犹豫，齐天点头，一边，云飞咬了咬牙，同样点头道：“我也去。”

“魔狱，是我青云宗与药仙谷及紫月洞天三大地府宗门共同掌管，为地底魔狱的一处远古战场之一，远古战场有灵脉，你们可以在里面寻到灵石，如果运气好，能够寻到一口上古道剑，足以提升莫大战力。”

上古道剑！

齐天二人皆是眼前一亮，能够历经上古而不朽的道剑，定然足以惊天动地，不过那等机缘，怕是如沧海一粟，真的需要气运才行。

明见道人又道：“魔狱有九重，以你二人修为，最多进到第三重，普通魔头，大魔头，奈何不了你们，但是遇到修罗，便需小心。”

明见道人说完，便起身离去，他身形如仙，一步跨出，便远去十丈，没有烟火，飘渺无定。

“明日辰时，于青云峰前往。”

顿了顿，又有声音传来：“如有必要，手脚干净点。”

第四十八章　跪下

青云峰。

为青云宗掌门一脉，青云峰弟子，冠绝青云，没有两种五行体质，根本进不去。

行走在九座仙山之间，齐天两人明显感到了阵阵压抑。

非但是十七代弟子，便连许多十六代弟子，也前往青云峰。

魔狱，为地底魔狱的一处远古战场，地底魔狱，诞生于上古，起源于一场上古浩劫，后来地底魔狱被镇压，残留下来诸多战场，被五方大地所掌控。

即便如此，以青云宗之势，也只能与另外两大地府宗门共掌一处战场，在魔狱中，蕴藏着无尽机缘，无数后进在其中崛起，后来纵横霄汉，留下传说。

同样，在其中也有着无边杀戮，齐天清楚地记得藏经阁一本前辈手札上所说的一句话。

一入魔狱，生死在天！

魔狱之凶险，难以用言语形容，但是如今看，整个青云宗，似乎在酝酿着大动作。

未至青云峰前，齐天两人见到了几路弟子，这些八脉弟子四五个凝聚在一起，隐隐地分开了派别，但并不限于一峰一脉。

“你们两个居然敢来！”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当年，你们剑峰在魔狱陨落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有一路弟子忍不住嗤笑，皆是十六代弟子，更是用手指对着齐天两人指指点点。

“不过，似乎剑峰也没有几个人，五千年来，怕是有大半都死在了魔狱。”

许多弟子大笑，并不在意齐天二人。

云飞冷笑：“你们看着，日后，我剑峰一脉，会将你们一一镇压。”

“镇压？你们听到了吗？云飞这小子说要镇压我们，凭什么，就凭你云飞？还有一个难以修行的先天剑体？”

有人嗤笑，觉得云飞可笑之极，他们身为十六代弟子，修炼时日要远过齐天二人，而且剑道近古不如法道，同境界者，只有被镇压的命运，当日齐天与雷罡一战，除了先天剑气锋锐难挡，可比道诀外，他们也并未见到什么特殊之处，觉得先天剑体不过如此，若不是那妖修洞山王来犯，十有八九要被镇压。

齐天皱眉，开口道：“走吧。”

云飞点头，两人就待离去。

“看，玄冰教的人来了！”

“真的是他们，果然，他们也是要前往魔狱。”

“快去！若是能搭上一点关系，这次魔狱之行，一定能够得到大好处！”

齐天感到讶异，朝前望去，见到一行十多人走来，这些人气息冰冷，目不斜视，似乎与其它人相隔了一个世界。

随后，齐天又感到好笑，原来，这仙道中人，也与凡俗有着很多的相似，同样生出了派别之分。

心念一动，齐天传音道：“知道什么是玄冰教吗？”

“知道，”云飞的声音有些凝重，“玄冰教，为青云峰十六代魁首创立，汇聚了不少八脉弟子，实力很是强横，在宗内，几乎无人敢惹，一些长老，也要给些脸面。”

“十六代魁首。”

齐天微微蹙眉，又想起了那道飘然若仙的身影。

几路弟子纷纷与那玄冰教几人攀谈，想要拉上关系，在魔狱之中得到好处，齐天微微摇头，便要与云飞离去。

“齐天，云飞！你们两个何必走那么急！”

分开人群，玄冰教几人朝着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名青年道者，他身着玄色道袍，白面如玉，周身有淡淡霞光，在其手中，把玩着一口婴儿拳头大小的古钟，古钟晶莹剔透，散溢出金蓝二色神光，有一股玄奇的气息在其中酝酿。

“这两个小子死定了，金泉师兄盯上了他们，绝对要吃大苦头！”

“金水玄钟，传闻已经快达至五品，只等金泉师兄凝炼出识神境的最后一缕道韵，合成一道，便能够顺利晋升。”

“晋升之后为五品道器，五品之下，皆为凡器，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凝炼出一口五品道器。”

一些弟子幸灾乐祸，同时对金泉手中的金水玄钟艳羡非常。

那金泉走近，朝着齐天二人轻笑道：“听说之前的九峰小比，你们两个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不敢当！”

云飞声音冷淡，道：“如果无事，我们两个就先告辞了。”

“慢着，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金泉师兄与你们说话，居然如此不给面子，还不过来磕头认罪，我们玄冰教看在你们剑峰没落，或许还可以收容你们，让你们每月能多领到一块灵石！”

金泉身后，一名弟子出声喝道，他指着齐天二人，冷声道：“还不过来！”

瞥了此人一眼，那金泉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你们拜服于我，跟随我玄冰教，日后我十六代上位，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

“这金泉好大的口气。”

有弟子相互传音，觉得金泉这话说得大了。

“很有可能，这金泉也是资质不凡，悟性上佳，入门五年，已经是识神上境，传闻更得到过那人的指点，如今已经在十六代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日后在宗门内，只要修炼顺利，地位绝对不低。”

此刻，齐天皱眉，开口道：“我们不会加入玄冰教，告辞。”

“两个卑贱的小子，都是从凡俗来的，脾气果然臭得很！你们爹娘早逝怎的，没教过你们要识实务，知进退吗！”

脚步止住，深吸了一口气，齐天两人同时动手，云飞身若迅雷，而齐天更快，他脚步踏动，几乎在一步之间便来到了那名弟子身前。

“放肆！”

那金泉沉喝一声，右手劈掌盖下，浩荡的金水道力涌动，竟是生出了风雷之音，空气荡开了细密的涟漪。

身形不止，齐天左手剑指点出，磅礴的生命精气涌动，锋芒之气自每一根筋骨中迸发，一下子点在那金泉的掌心。

噗——

剑指穿掌而过，金泉惨呼一声，身形暴退出去，齐天再跨一步，一下子来到那名十七代弟子身前。

“你敢，厚土鼎，给我镇压！”

那名十七代弟子也不弱，之前也闯到了第六层阎罗殿，一身修为，也入了识神境，此时见势不妙，打出了一口道器。

厚土鼎瞬间涨大为丈高，土黄色的大鼎流转着道道土行道力，道力如蛇，在鼎身流转，一股厚重如山的道韵溃压下来，鼎口朝下，一下子将齐天收入其中。

镇压了！

不等诸人生出想法，在那厚土鼎中，一股磅礴的剑啸声响起。

咔嚓——

有道道裂痕在厚土鼎上显化，即刻，在诸人震惊的目光中，一道金玉色的先天剑气冲出，那厚土鼎顿时破碎开来，齐天自其中生生打出。

噗——

厚土鼎是那名十七代弟子以道识祭炼，此刻被齐天打破，顿时受到重创，一口逆血吐出。

“跪下！”

冷喝一声，齐天右掌拍下，磅礴的生命精气涌动，他整个右掌弥漫锋芒，甫一按下，那名十七代弟子肩头的道袍便撕裂破碎，如同一口道剑冰冷，那名玄冰教弟子只感到肩头有巨力镇压，一身道力竟是被瞬息震散。

第四十九章　仙凡之别

嘭！

双膝着地，那名十七代弟子竟是被齐天一掌压下，道力溃散，根本动弹不得。

“齐天，你找死，你反了！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不管如何，今日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齐天压迫下跪，这名弟子日后的道途必然会有污点，这是洗不去的耻辱，或许日后，便将成为阻碍修为的魔障。

“齐天，你这是与我玄冰教为敌，金水玄钟，落！”

金泉面露厉色，左手的金水玄钟抛出，婴儿拳头大小的金水玄钟悬浮而起，一股磅礴的道韵升腾，朝着齐天碾压而下。

哐——

金泉左掌拍动，金水道力狂涌，砸落在了那金水玄钟上，刹那间，便如万千惊雷炸响，一股金蓝色的音浪化成三十六口刀剑，瞬间笼罩了齐天周围四方虚空。

“上品道诀，金水大钟音！”

“金泉师兄真的练成了，传闻，这门道诀衍化到极致，比之紫雷峰的十八雷兵也要更胜一筹，足以化出一百零八口音兵，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化为天罗地网，根本无处逃生。”

许多弟子惊动，觉得金泉悟性不凡，难怪能得到那一位的指点。

一掌压下那名十七代弟子，震散他一身道力，齐天飞退，两道剑啸声自身后响起，一金一黄两道剑气划破空气，一道锋锐难挡，一道沉浑如山，两道剑气宛若拥有灵性一般，直接绕过了齐天，在三十六口音兵之间来回撞击，剑韵与道韵碰撞，空气荡开了水样的涟漪，草木皆碎，落叶被卷起，散落四方。

“云飞你居然练就了剑诀，不过，就凭你初入剑胎境的修为，根本不够看，金水大钟音，给我破！”

金泉沉喝一声，双掌连连挥动，金水道力似乎一口口重锤，震得那金水玄钟音浪翻滚，三十六口音兵顿时暴涨，那磅礴的道韵如金山碧海，几乎凝出形体，两道剑气顿时被斩碎，云飞闷哼一声，整个人如遭雷殛，暴退出十丈之外。

“不是对手，根本无法相比，那云飞虽然练就了两门上品剑诀，但是金泉师兄已是识神上境，道韵几乎凝成形体，要是生死相搏，绝对可以一击杀死。”

“没错，那齐天也不过初入剑胎中境，金泉师兄定能将其镇压。”

数名玄冰教弟子传音，他们隐隐封锁四方，阻隔了齐天两人的退路。

“出鞘！”

冷喝一声，紫竹剑化作一道金玉色的剑光落入齐天手中。

嗡——

一股凌厉的剑韵升腾而起，紫竹剑力劈，如随风细柳，却有一股分天裂地的锋芒之气冲出。

磅礴的生命精气咆哮，源源不断的锋芒之气透体而出，紫竹剑连劈，刹那间斩出三十六剑，每一剑都锋芒湛露。

噗——

噗——

三十六口音兵一下子劈碎，许多弟子心神狂跳。

“居然有如此剑体，云飞根本不能比，这剑体简直可以和道剑一争锋芒了。”

一连劈碎三十六口音兵，齐天脚步踏动，如一座古山碾压，剑韵几乎衍化到极致，隐约在其手中的紫竹剑上，有一道细微的雷光显化而出。

齐天的步法太快，他生命精气磅礴，剑体生出锋芒，一步跨出，便如道剑出鞘，瞬息之后，便来到了金泉面前丈许。

紫竹剑力劈，瞬息之间斩出三剑，这三剑与之前不同，每一剑，都几乎蕴藏了齐天一身剑韵，先天剑气接连出鞘，也是靠着渡过玄雷劫的剑体，否则先天剑体如此运转，铁定要身受重伤。

尽管如此，以齐天如今的剑体，也不过能一连劈出三剑，三剑，便如三个齐天一同出手，足足提升了三倍战力。

哐——

金水玄钟悲鸣，一道裂纹显现。

噗——

一口逆血吐出，金泉眼中透着不可置信，指着齐天怒喝道：“你竟敢毁我金水玄钟！我要废了你！”

眼中有冷光迸溅，第一次，在齐天的眼中，生出了丝丝杀意。

吟——

一道淡淡的剑吟声自紫竹剑上升起，先天剑气浮盈，如金玉晶莹，就在齐天再欲动手之时，一道声音远远地传来。

“滚！”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诸人的耳中，但是这一分道力掌控，便令齐天变色。

“是你！”

金泉等几名玄冰教弟子面色难看，看向不远处的一块白石之上。

一身纯白道袍，黑发如墨，步青天立于白石之上，身上自然散发出一股淡淡地道韵，似乎沉入了大道之中，让人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走！”

下一刻，金泉一咬牙，收回裂开的金水玄钟，转身离去，一干玄冰教弟子不敢停留，全都散去，不多时，一条灵溪边，只剩下了齐天三人。

步青天背对着两人，仅仅是背影，便给齐天带来了一股莫大的压力，似乎一方天地溃压下来，天地变色，有大雪落下，冰封千里。

可怕！

随着与此人几次照面，每一次，齐天都觉得此人与之前有所不同，现在，他明白了，并非是他境界不够而生出的错觉，而是此人每时每刻都在精进，对于天地大道的感悟，每一天都有变化。

这样的人，说是天生的道者也不为过，已经脱离了常人的范畴。

两人来到步青天背后不远处，齐天开口道：“为什么要帮我们。”

转过身来，步青天目光淡然，反问道：“是不是觉得我青云宗诸峰弟子不近人情。”

齐天微微一愣，沉默数息，点了点头。

步青天轻笑，他抬手指向青云九峰，道：“你可知我青云九峰，与别处有何不同？这一条条灵溪，与别处有何不同？这峰间百兽，又与别处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

齐天喃喃一句，他看向四方穹天，青云九峰仙霞袅绕，紫气生烟，一条条灵溪贯穿其间，灵气腾腾，化成雾霭，经年不散，更有一头头灵鹤越过穹天，鹤鸣悠长，纠缠于九峰之间。

诸峰玄奇，诸溪生灵，诸兽生智，但却有一样东西，齐天始终没有感应到。

“人气！”

“不错，就是人气，仙凡之别，便在人气，所以，你在我青云宗，见不到凡俗门派的彬彬有礼，谦让，不存在于我青云宗。”

步青天指向齐天，再次道：“便如你这一身先天剑体，便是仙缘，是天命，仙道茫茫，到最后，再无亲后，争得，便是仙缘与气运，仙道不绝七情六欲，仙道强盛，七情六欲也强盛，道理，在仙道可以占住大势，却未必行得通，只有这一身修为，才是根本。”

两人沉默，半晌过去，齐天沉声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目光微凝，如两道冰柱落入齐天身上，这瞬间，齐天只感到浑身的锋芒之气都好像被冻结起来，陷入了永恒的沉眠之中。

“因为，你是我选中的人。”

磅礴的生命精气涌动，识海沸腾，瞬息之后，齐天挣脱目光，道：“我不明白。”

步青云微微摇头，上下打量了齐天一眼，道：“先天剑体，果然不同凡响，十七代，能够抵住我道识的，唯有七峰魁首能勉强办到，不过，有些东西，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时机未到，扰乱天命，我也会丧失气运。”

第五十章　本心直指

步青天离去，他道袍如雪，身含道韵，不沾染一丝尘埃。

灵溪汩汩，有金鲤跳跃起伏，齐天两人皆是沉默，两人伫立在灵溪之前，不言不语。

望着前方笼罩在仙雾中的青云峰，齐天仿佛见到了一道苍老的身影，那是一名白袍老道，老道立于山巅，山风猎猎，却吹不动他的衣角，水雾藏冰，却不能冻结他一根头发。

在老道面前，立着一名少年，少年有些经不住山风，身子在瑟瑟发抖，他一头短发上，凝出了点点冰晶。

“齐天，你知道这站在山巅的意义吗？”

“山巅，是比其他人站在更高的地方。”

“是啊，已经站在了比其他人更高的地方，从这里，你可以俯瞰众生，甚至，可以看到他们的命运。”

“可是师父，我不明白，在这里，我只看到雾，山下的东西，什么也见不到，见不到众生，也见不到他们的命运。”

双目之中，两条金玉色的阴阳鱼浮盈而出，有丝丝缕缕的锋芒之气从中透出，两条阴阳鱼沿着两道不同的道迹旋转，这一刻，竟是有了些许融合的迹象，…》小说下栽＋贼吧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