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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竞雄(精校)-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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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穴主背部阳气疏通,与其上神道穴一上一下,周转人体背部的能量散发,若这二穴道堵塞,势必伤到人体脊椎枢落,轻则会至人残废,重则更会有性命之虞,这冠玉身法奇快,周涵止却也无力同时点中其二个穴道。

他心中暗叫可惜,心道若能打出两道真气,分别击入其至阳与神道穴之中,自是可立毙此人,不过眼下其至阳穴既已受制,那么败象已露,收拾掉他,不过要多费一点功夫而已。

第四十七章 龙光升腾如宝剑(下)

果然冠玉身形一顿,脚步平移,拖曳着一袭身影,身子向后瞬间退去数步,他定下身形后,微一用力,只觉气息一滞,功行不畅,当下紧紧皱了皱眉头。

周涵止带着淡然自信的微笑,摇着纸扇,打量过去,他先前一招占了便宜,却也不急于追击,便只是看着,由着那冠玉去调息。

原来这黄庭真气入体之后,便游走在经脉之中,散若游丝,寻常方法,根本不可能将其一一赶出体外,反而运功越快,越是加速了催化此股真气,反害了自身。

周涵止饶有兴致的看了冠玉一会,摇头道:“没用的,半个时辰之后,冠玉兄定会筋脉碎裂,暴体而死……。”

“半个时辰么?”冠玉内省自身,发现侵入自己至阳穴中的这道真气果然难缠,不禁封死了至阳穴,阻碍自己真气运行,更散至奇经八脉之中,隐隐克制着真气流动,再一深查,自己体内生机竟处在缓缓消散中。

“莫非自己今日便要死在这里了?”冠玉脑中忽然浮上这个念头,片刻之后,便已是挥之不去,他忽然张开大笑起来,那笑声拖着长音,响彻山崖之外,崖洞缝隙中的一众飞鸟蝙蝠被这一声震颤的心头惊悸,无不纷纷飞出,迎向那斜斜向下的太阳。

忽然之间,冠玉左脚踏出,周涵止无来由的顿觉呼吸一紧,眼前景物飞逝变化,乾坤挪移,物事迁变,周遭景致化作一副画面,飞速流转,不变的唯有这周涵止与那怀抱中的夏芝江,亦有他身前这名飘身洒脱的俊美剑客。

不变的还有这片战场。

周涵止饱提真元,黄庭真气流转周身,他眼见身前身后,脚下之景,幻化生变,众人不多时之间,已移步到一方宇宙星辰之中,周遭星辰明灭,如火如光,那冠玉长喝一声,竟放弃再运功抵/制那黄庭真气的侵蚀,转而向周涵止杀来。

他把七尺长剑挺在身前,当胸刺来,身形变幻之际,真气涌动,自其后背至阳穴猛地消散在半空中,竟似一道蒙蒙的白雾蒸腾出去,其人生机飞逝,居然犹自不惧,反而把剑舞的更加凌厉。

周涵止一脸错愕,心道此人莫不是要拼命,先前自己没有打中其神道穴,不能速毙此人,真乃一大败笔,眼下看这冠玉攻的疯狂,周涵止脚下三闲信步转折腾挪,走的也是更急。

他用黄庭真气早已探过,这冠玉元功属金,数术之中,只要算好不走那西方兑金之地,便可避开其最凌厉的锋芒,其余只要步入南方火位,离卦之地便可弱其攻势,继而反攻为守。

见他沿着五行所示,步依八卦,避开西方兑金之地,甚至绕过西南与被动两方属土之处,该因土生金,亦可助那冠玉,这周涵止身形闪避之余,数算惊人,一步一步,乃是引得冠玉进入南方离火之位。

这时周遭星辰闪耀,两人如深处宇宙鸿蒙之中,又似在那天河之内,由众多明亮星辰包围,星辰熠熠,如灿流火,星辰晦暗,又隐含着一股沉沦湮灭的力道。

这两人攻守分明,一个攻的急,一个避的险,两人身形有度,周涵止看似被那冠玉逼得步步后退,实则将其不断引入南方,就在将要踏入那离火位的瞬间,他心中一喜,心底暗道:“五行相克,此人败矣!”

就在这一刻,冠玉剑势突然一变,身形忽然停下,不屑冷笑道:“周兄,眼前就是南方离火之位,你某不是正在心头想着,此子已经落入我手心之中,下一步踏出,便是他丧命之时了?”

周涵止闻言心中惊诧,不由惊讶脱口道:“原来你识得这三闲信步之阵?”

“不识得,不识得,不过终于看了个明白!”冠玉哈哈大笑道“你想要我的命,却不知道,我根本不怕死。”

“不过……。”他话音一落,面色一转,带着几分凄楚狠辣,急速说道“我要你先死。”

下一个顺间,只见冠玉将手中长剑向星空一指,顿时莫名一股异力侵入,这璀璨星空之中,顿又生变,此处空间仿佛被人割裂了一般,分做了十数块,随着星辰之力,开始快速幻变。

周涵止一阵目眩神驰,顿觉自己仿佛又置身一副画中,身不由己,随着那画面倏忽而变而转移位置,这时那冠玉身形突然散做一道光,瞬间被吸入到附近一颗星辰之中。

他竟是躲了起来,放任周涵止在这星空幻变之中苦苦挨着,后者一阵惊惧,自知乃遇到平生最大危险,这星空变化之中仿佛孕育了时空法则之力,若不小心被两块变幻的空间边缘切割到了,当即便要万劫不复,殒身嗓命。

周涵止无法,只有牢牢抱住夏芝江,在这幻变的星空之中苦苦躲避,他小心跳跃,不断从崩塌的空间跃至旁边新生的空间中,又从一个个颠倒移动的空间中抽身躲避,谨防自己被时空缝隙内的乱流卷入,以致粉身碎骨。

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也顾不上去用什么三闲信步了,此际五行已乱,唯有不断移动,就在其脚下不停,抽身移动的瞬间,忽然身周一颗星星明亮闪动一瞬,只见一个赭红衣衫的剑客挺着一把七尺细剑从星光深处跃出,其剑身之上星芒流动,剑身所指,正像自己刺来。

这一瞬间,飞速塌陷、新生、交织,错乱,斗转星移的空间仿佛停滞,周涵止眼看着身前之剑指着自己心窝刺来,他脑中嗡的一声,叫声不好,这才惊觉,原来自己跳跃躲避之余,正进入到了那西方兑金之地,乃是对方功力最盛之处。

这一个刹那,看似短,在周涵止的脑海中,实则被拖长了十分,他心中计算,自己定是无法脱身,为今之计,唯有硬碰硬的拼上去,力求在冠玉一剑刺中自己心脏之际,也立毙对方,以致同归于尽。

然而周涵止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死在此处,就在这令人揪心的关节,他脑中灵光闪动,顿生一计,咬牙想到赌上一把,险中求活一次。

只见他竟放弃了做任何防御抵抗,乃将手中夏芝江向身旁一处行将崩塌的空间乱流之中一抛,冠玉眼见得此,神情之中闪过一丝异色,竟就在七尺长剑就要刺向周涵止的瞬间,堪堪转过身子,迎着那夏芝江躯体追去。

这时他后背重重一声响,却是周涵止终于将天子扇点在其背上神道穴之中,黄庭真气探入,冠玉身形一晃,登时摇摇欲坠,他惊觉体内经脉竟已寸断,生机更是飞速消逝了。

“哈哈哈哈……。。”周涵止一通大笑,他天子扇全部展开,注满黄庭真气,在这明灭的星辰空间中狠狠一击,竟将时空撕出了了一个偌大的切口。

既而他身形飞速越过,化作一线,穿过这切口,远遁天边,只留下一句话远远传来道:“冠玉兄,你只有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了,愿你们这对神仙眷侣,好好相处一瞬吧,哈哈哈哈……。。”

冠玉仿佛没有听到周涵止说话,飞身向前时,更是不去压制伤势,只见他一把揽过夏芝江腰肢,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冲出了这一片要行将坍塌的星辰空间。

这时冠玉打开的这整片空间异境,再也受不了这两人真气交击,宛若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般,巨大涟漪掀起,湖面散乱,又似打碎的镜子一般,化作了万千碎片。

倏忽之间,这处空间完全碎裂掉了,只听一声爆响,冠玉抱着夏芝江从其中跌了出来,正出现在红泥小筑面向海边的那处高空之中,两人身子一沉,即向海中跌入。

此时冠玉经脉寸断,再也不能提聚功力,御空飞行了,便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发一声狠,右手紧紧抱住夏芝江,左手使了死力,将手上细剑狠狠/插入山崖之中。

只听扑的一声,七尺细剑没石壁而入,原来这宝剑也是一把神兵,劈金断银,不同凡响,冠玉左手紧紧握住七尺长剑剑柄,右手将夏芝江搂在怀中,便伴着下坠之力,顺着那崖壁向下不断划去。

居云轩既已没入云端,其高宛若千百丈,两人不知下坠多久,终于这股力道卸去,可得坠在半山之中,然而冠玉此时早没了力气,握剑的手,也快握不动了。

他看了看身下左边不远,突出来一块石头,似是一方平台,勉强也可容纳他二人,当下主意已定,冠玉望了望没入石壁中的这把神兵利剑,叹口气道:“老朋友,再见了……。”

七尺长剑剑身之上一道清光流淌,一滴水顺着剑身滴下,若说那清光乃是剑身反射日光,又说这滴水乃是山崖阴湿处流出来的,亦可解成这神剑有灵,不舍落泪。

这时冠玉长身一盏,双手抱着夏芝江,牢牢落在身下那块突起的石头上。

他勉强坐好,将夏芝江横在自己怀里,伸手探其脉细,果如其想,这夏芝江脉像已乱,生机渐绝,想那周涵止今肯让今日事泄露出去,下杀手也是必然。

第四十八章 悄无人处星河叹(上)

冠玉上下顾望,只见此处石台突兀而出,上有高崖千丈,临海深渊,又是波涛万顷,正是上天入地,一无生门。

他怀抱玲珑美人,只觉这夏芝江身上绕着一股浓烈芬芳的气息,双目紧紧锁闭,宛若入夜熟睡,此际两人深入白云蒙蒙之中,眼前刺目的日头忽然变得柔和下去了,耳畔又传来海涛声音潇潇荡荡,冠玉敢于此景,竟低声哼起歌来。

他哼的乃是一首湘南小调,婉转动人,如一首情歌,又似幽咽泉流,凄凄慕慕,曲声抑扬顿挫,却总被滔滔海浪打断,冠玉紧紧抱住了夏芝江,轻抚过这佳人绯红的脸颊,似是有情,亦或无意,他深深凝望着她。

周涵止的两道黄庭真气,一先一后,一轻一重,轻者令夏芝江昏迷,重者乃令其生机涣散,饶是冠玉的性子,此刻也不禁在心中掠过一丝烦恼:

这夏芝江红颜消逝之前,自己要不要轻轻将其唤醒,再陪她说说话,聊一聊心事呢?

然而片刻之间,他便熄灭了这个念头,既然已知前路,又何必再顾恋这冰冷的石头,滔天的海水,与那无情的人世呢,不如就在熟睡中离开,又何尝不是一种美妙?

忽然之间,冠玉如感锥心之痛,嘴里哼着的,不成曲调却有情,这心高气傲的赭红衣衫剑客,最后一次迎着风,不屑微笑,继而便在怀中佳人的红唇上,印上了深深一吻。

风不曾止息,海浪已经沙沙作响,蒙蒙的白雾迷乱了二人身影,日头斜斜的把光移走,这石台一席之地上,仿佛进入了凛冬,那一个孤傲剑客的身子,便没入到一片阴影之中。

远远望去那红泥小筑,却见在这一道咒符禁制之下,此地依旧平静如常,乃无一丝打斗的痕迹。

武侠的世界,修者的江湖,万事万物也虽风云涌动而不断改变着,每个人的命运都操/弄在一个红绳之上,却不知这根红绳,最后又攥在谁的手中。

就在周涵止探访红泥小筑的同一时间,七妙与李渺华分手后,各自探查居云轩前山这片地方,试图找出与进出三仙天的线索。

却不知这时的居云轩,那中门之中,亦有一番变化,在那妙仙阁相左不远处,乃由一件庙宇,名曰云中寺,这寺里便是那穿着儒衣华服,却修行佛法的那原居云轩管家邢业修行的场所。

之所以用了修行,而非修佛,乃是因为他修行之中,功法围住,佛法为辅,入世之渴望远大于普世之愿景,故而其人佛功高超,佛法精通,却不能做到见性知佛,其本心便也只是碌碌众生中的一员罢了。

此庙中除了两三个辅助邢业修行的小沙弥外,再无其他僧侣,亦不分方丈主持之类普通寺庙中会有的职位,本来倒是有不少的丫鬟下人服侍其起居,不过昨晚邢业被夏文清用计策除掉之后,这些人一直惶惶不安,唯恐被卷入到这场权力风暴之中。

他们不禁发愁,像自己这类小人物又如何能在这如火如荼的全力斗争中古泉身家性命呢?

就在众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今天一大早,夏武明匆匆赶来,勒令众人赶快办离此云中寺,和尚还俗,丫鬟改嫁,仆役下人自是遣散回家。

他凶神恶煞的一通催逼,众人起先因夏武明参与到了行刺邢业的事间中去,不由有些狐疑,因而不敢妄动,待那三四个老人心思转过来了,率先拿好行囊包裹,千恩万谢的下山去了,他们这些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大公子要寻一条生路给咱们。

众人迫不及待的谢过夏武明,胡乱抓起行囊,争先恐后下山去了,虽然前路仍属迷茫,至少捡了条性命,众人哀叹者有之,清醒者有之,默然无声者有之,亦有人唏嘘,然而无论脸上什么表情,心中如何情绪,这些人的脚步自是不敢慢了半分,一行人鱼贯而出居云轩,路过红泥小筑时,抬眼望去,晨曦微露,小筑之上笼着金灿朝阳,蔓延着一丝平静,不由令众人感到心头一阵暖意。

原来这夏武明虽然与乃兄合作除掉邢业,但他自知夏文清性子睚眦必报,必容不下先前与这邢业沆瀣一气的其手下众人,故而他抢先来此,只为为众人谋个生路。

于是清早刚过不久,约莫半个时辰,这偌大的云中寺中,便已经空空如也了。

想那邢业久居居云轩管家之位,虽曰管家,那夏鸿渊不问诸事许久,邢业早已与家主无异,此人所居之所,更是占地阔大,与此诸峰之中绵延半山,声势烜赫。

而如今,往昔的喧嚣尽数褪去,偌大的居云轩中空空荡荡,寺庙殿堂之中,阴阴暗暗,早现衰败,更别提到处皆是一副众人仓促走掉的狼藉景象。

这时居云轩偏院二楼之中,却有一人悠悠转醒,他带着一脸怒意,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

这人劲装打扮,披发散在肩头,正是那赫赫有名的辽东铁剑门主风行真,只见此人面露阴戾之色,掀开被子,穿好布鞋,几步走过,推开厢房大门,却不及走出去。

他也是修行高手,耳目感应,只觉此地竟不知发生了何事,居然了无生人气息,当下内心忖度,自前日被贺须弥轻易击败,废去了一身幽冥鬼道,他受创昏厥,迷迷糊糊中,只知邢业唤人将自己抬进云中寺修养。

“这邢业何许人也,那乃是居云轩的总管,此际向自己抛去橄榄枝,却毕竟不可能是看上了自己……。”风行真平素凶狠,却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道行不算低,却不可谓高深,若应付居云轩所图谋之事,怕是鸡肋的很了。

“这些人寻得我,无非是为了我身后之人……。”邢业苦笑道“他们只道我铁剑门中偷偷收留了这魔教高人,道行高深,可为其一用,这才刻意交好自己,以图牵线搭桥……。”

“然而,这名高人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那一日,他坦言告知我其真实身份乃是魔教右居使萧天旭,为避祸来此辽东,又因缘际会与我相遇,想来我与萧前辈虽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名分,萧前辈传我幽冥鬼道,乃是报我收留、礼遇多年之恩……。”

“在其坦承身份之后,更云到了为子报仇的时候,便告辞离去,这一别,便再无此人消息……。”

风行真嗟叹一声,只道自己与此人相遇时间甚短,又碍于辽东第一大派门主的身份,始终不能全身心修炼与那萧天旭所学的幽冥鬼道,私下里的研习始终不能够上得了台面,因而他才被贺须弥轻易打败。

他又想到:“前几年与居云轩接触时,与那邢业赌斗一番,输便输了,还赔上了自家冰涎铁剑,这才是自己破不得已,转而用那把环首大刀。”

眼下此地不知发生何事,竟然空寂无人,风行真心头疑问,内里却又是狂催真气,护住全身要穴,以备敌人偷袭。

自与贺须弥一战之后,他算是心灰意冷了,自知这些人图谋之事,自己无力参与,强自为之,怕只有身死被他人笑的下场。

当下他只想先寻到铁剑门中的掌门信物冰涎铁剑,然后脱离此是非之地,再重振辽东铁剑门。

风行真主意定了,便凝定身形,心神感应之下,竟发现那铁剑门重宝,冰涎铁剑竟就在不远处,他心中大喜,凭借着铁剑门主与宝剑特有的心里感应,大步向前狂奔而去。

只见这边佛堂左上角有一座望塔,其上九层,各现华光,风行真二话不说,踹开塔楼大门,顺着曲曲折折的红木楼梯,向塔楼顶端冲去。

他几个健步,绕过三四个转交,便来到此塔楼之上,这时只见这一层塔楼的中间,赫然放着一柄长身阔大的锋利宝剑,其剑光华隐却,自是不露锋芒,然而剑身中间嵌着的一块菱形冰魄,闪着幽暗的白光,不由动人心魄。

这便是铁剑门镇门传世之宝,历代铁剑门主的信物——冰涎铁剑,风行真望见宝剑,心中大喜,急不可耐的将其握住,婆娑剑身,心中满是豪情与得意。

冰涎铁剑中剑气凝重,夹杂万古寒意,无愧绝世神兵,风行真握住此宝,竟似是又焕发了重拾、掌握住力量的感觉。

然而就在他仰天长笑,满心得意之时,耳畔忽然传来哒的一声,那正是布靴踏上木梯的声音……。

“有人?”风行真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推开佛塔这一层中的窗户,就要从中跃出,然而身子探出过半,他心中突然转念,乃是浮出一脸豪迈之情道:“来的不知是那方鼠辈,正好用你来试某手中之剑!”

他纵声大笑,竟似丝毫不易来人为意,三步并两步飞身来了木梯之后,便赫然在转角之间遇见来人。

然而甫一见到对方,风行真却是忽然愣住了,只见他横剑在前,站在这个转弯处木梯的下方,身下一人机械麻木的走上楼梯一脚,正与其遥遥相对。

“居然是你!”风行真说不清内心究竟是震颤,还是是愤怒,大吃一惊道。

第四十九章 悄无人处星河叹(下)

风行真并非突然遇敌,而是全身贯注,杀气腾腾的冲过来,不料一遇来人,仍是吃了十二分的惊讶,原因无他,乃因此人为他深深熟悉。

只见他惊骇的叫出声音来,大声唤道:“赵东亭!!”

“赵东亭……。赵东亭……。。亭”这声音散出去很远,散在偌大无人的云中寺中,仿佛让时光一阵颠倒。

风行真心头涌上心头就恨,怒意升腾,门内精锐惨亡夹杂着这两日来先后被周涵止、贺须弥羞辱打败的耻辱,各种情绪纷至沓来,他脸上一阵扭曲,只唤道:“竖子还敢过来,且让老夫取你狗命!”

他嘴上嚷的凶,心底却是打着十二分的小心,原来日前自己与门内诸弟子曾被这眼前赵东亭打败过,各弟子皆被其一人屠戮杀尽,虽然此人乃是偷袭,但身法奇怪诡异,出手又是狠辣,实乃生平大敌。

风行真高举冰涎铁剑,不敢半分托大,凝神注目对手,却见那赵东亭愣愣的立在当地,略显呆滞,风行真再观其面貌,又觉得更加奇怪,这赵东亭身子仿佛肿大了一圈,口眼耳鼻五官皆有些变形,身子更隐隐散发这一股臭气,这味道说不上熟悉,却也不陌生。

“是尸臭!”风行真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猛然醒悟:“原来那日灵霞岛诸人确实没有骗自己,眼前这个,分明只是赵东亭的尸体……。。”

他既曾修行鬼道,此时冷静下来,如何看不出这赵东亭身上乃有一物附身,而瞧这幅身躯破败腐坏的样子,瞬间,风行真的心沉到了谷底。

因为他想到了:“此人是要取自己身躯替代这腐坏的赵东亭尸体!”

这一刻,他全身汗毛直竖,这一举动,却并非紧张害怕,而是精神高度集中,意、气、行全神贯注的表现。

只见他稳稳托住冰涎铁剑,心神动念,早将一切烦躁不安与紧张的情绪挥出脑中,此时的铁剑门主风行真,心如止水,全身功力凝聚,散发无风飘动,正是功力聚顶,乃至身周蒙蒙一片清白,竟有真气散逸。

只听他大喝一声,如半空雷鸣一般,挟着一股凌厉之气震慑前方之人。

风行真也不管这一声吼是否吓到了对方,下一刻迅速出手,从上方楼梯一跃而起,高举手上宝剑,迎着身下赵东亭当头劈了下来。

风行真出手迅疾、其实凌厉,长剑所指,如贯长虹,其眼神凛凛,再不带一丝杂念,仿佛勇毅所至,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如临大敌,生死攸关的一瞬,终于激起了铁剑门主风行真身为一派高手的风姿气度,他这一剑斩下去,那赵东亭竟似完全来不及抵挡,亦或全然不想抵挡一般,被其一刀劈下,竟由头顶斩没,至入胸腹。

风行真全力施为,一击之下,竟如劈败革,他心底一惊,然而诧异的念头一闪即逝,只见他低吼一声,左右手交加叠在这柄阔达厚重的宝剑之上,乃是更见向下施力。

扑的一声脆响,冰涎铁剑又沿着赵东亭胸口向下斩去三分,破入其腹部,这时风行真心头忽然一阵诡异怪响,脑中嗡的一声巨颤,那是来自心底的警告。

他猛地抬起头,看眼前对手时,只见其身躯被劈左两边,斜斜向两边分开,然而奇怪的是,这躯体被斩开后并没有流出一丝鲜血,观之腔体内肉色灰白,器官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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