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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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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前后看看,公路前后无尽头,两旁除了树还是树,他不解地说:“我们谈好的,你要把我送到天堂芃。”
  摩的司机朝路边指了指,说:“到了啊。”
  记者一看,路边果然有块不起眼的石头,上面写着“天堂芃道班”。
  他说:“这只是到了天堂芃地界,你不能把我放在这里啊。”
  摩的司机说:“我们谈好的,我把你送到天堂芃。”
  记者说:“怎么也得见到个村子啊,你把我放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
  摩的司机说:“最近的村子也要七八公里,你得加钱。”
  记者马上明白这个摩的司机的意图了,他很生气,掏出车费塞给摩的司机,然后大步朝前走了。摩的司机毫不犹豫,一拧油门回城了。
  “天堂芃”三个字组合在一起,显得有些奇怪。100多年前,英国的传教士就来到了这个地方,向纯朴的山民传播天主教,随后,某些村落建起了简易的教堂,于是地名中有了“天堂”二字。
  “芃”字绝对是本土的,跟“朋”字同音,形容兽毛蓬松,或者草木茂盛。不知道哪个识文断字的老者定下了这个“芃”字。于是,土洋结合,就有了“天堂芃”。
  到了1998年,一条公路就像现代文明的胳膊,终于伸向了天堂芃,山民们别提多高兴了。他们不知道,投资修路的人,并不是为了方便他们出行,那竟是为了掠夺他们的安静生活而开创的一个通道。
  不久,开矿的来了,伐木的来了,房产开发商来了。山民们眼看着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环境一天天变得陌生,他们的居留地越来越狭小,终于醒过腔来,结集了几十号人,分6台四轮拖拉机,晃晃荡荡来到了佳木市,要找政府说个理。
  他们的交通工具进不了城,在郊区被警察限行了。这些山民徒步走到市中心,找到政府,却进不了门,不知道谁给出了主意,这些人就在政府大门口静坐抗议。
  记者在省城《环境监察报》工作,总编辑听说了天堂芃山民跟开发商闹矛盾的事儿,立即派他来到佳木市采访。
  天堂芃太偏僻了,没有公共汽车,不然他就不会搭乘黑摩的了。
  偶尔有大卡车从身边轰隆隆地驶过,卷起冲天的尘土。记者走在树荫下,感到一阵阵恶心,他怀疑自己中暑了。幸好前面路边有个瓜棚,他赶紧走过去,想买个瓜解解渴。
  瓜棚呈三角形,很低,瓜棚前坐着一个老头,远远地扭头朝他望过来。记者又朝前走了一段路,当他能看清那个老头胡子的时候,发现老头在笑。他不知道老头笑什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走到老头的跟前,老头还在笑,嘴里说:“吃瓜!”
  记者说:“大爷,您帮我挑个沙瓤的!”
  老头说:“放心吧,都是沙瓤的!”然后,随手捡起一只瓜,又抄起一把锋利的菜刀,麻利地切成了八块,“吃吧吃吧。”
  记者朝瓜棚里看了一眼,也许是太阳太刺眼了,他感觉里面很深,黑糊糊的。
  他拿起一块瓜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抹抹嘴巴,然后说:“大爷,这里离最近的村子有多远哪?”
  老头笑吟吟地望着记者的眼睛,说:“再走四五里路就到了。”
  记者说:“谢谢。”然后,他接着吃瓜,他感觉他吃到了全世界最好吃的瓜。
  很快,他就把一个西瓜吃完了,就问那个老头:“多少钱?”
  老头摇摇头,说:“不要钱,我的瓜随便吃!”
  记者盯住了老头笑吟吟的脸,不再说话了。他应该感到这个地方民风纯朴,却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个老头有些古怪。
  老头迎着他的眼光,笑吟吟地和他对视。几秒钟之后,记者忽然有点害怕,他低声说:“谢谢您的瓜……”然后转身就走了。
  他一直没有回头,他感觉那个老头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他回头。
  公路朝山上爬去,记者越走越高。走出了一里多路,记者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发现那个老头不见了。这倒没什么,问题是那个瓜棚也不见了。此时,他居高临下,视线不可能被树挡住,那么,瓜棚和老头到哪儿去了呢?
  第137章 幻术故事——《天堂芃》之二
  接着讲《天堂芃》——
  记者吧嗒吧嗒嘴,还有瓜的味道,这说明刚才不是幻觉。
  难道那个老头在他离开之后,迅速把瓜棚拆掉了?速度不可能那么快。
  那是怎么回事?
  他认定他想不出结果,那就不想了,继续赶路吧。
  他顶着毒辣辣的太阳,又朝山上走了四五里路,四周除了树还是树,漫山遍野的蝉叫得人心烦,却不见一个房屋。站在盘山公路上朝下看,距离谷底有近百米深。路上再没有卡车经过了。记者有点心虚了,掏出手机,想给单位打个电话,却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没有信号!这下他心里更慌了。
  他只有一个选择——继续朝前走。现在到了高处,风更大了,他好歹感觉凉爽了一些。走了半天,还是不见村庄。
  难道那个摩的司机说谎了?他为了多要车费,可能把路说远,不可能把路说近。难道那个瓜棚老头说谎了?两个人素昧平生,他没必要骗他啊。
  终于有一辆卡车迎面开过来,记者赶紧停下来挥了挥手。他并不是要打道回府,他只想问一下司机,前面多远有村子。没想到,那辆卡车根本没有停,轰隆隆就开过去了。
  记者叹口气,继续朝前走。
  他太累了,他决定见到村子之后,一定先买袋点心填填肚子,如果那个村子有小卖店的话。没有呢,只有讨口吃的了。他喜欢这样的经历。
  终于,记者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看到山谷里出现了一个湖,湖水清澈,波平如镜。一个人坐在湖边钓鱼,像一尊雕像,专心致志地看着水,一动不动。大热天,这个人却穿了一件长袖衣服,绿色的,头上戴着一顶黄色的大草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听不到蝉叫了,世界一片安静。记者前后左右望了望,依然不见村子的影子。最后,他的视线又回到了那个钓鱼的人身上——他家在哪里呢?
  他想从盘山公路爬到谷底,向这个钓鱼的人问问路。可是山崖陡峭,很难下去,而且他离那个钓鱼的人很远,说不定走到他跟前所费的时间,已经可以走进村庄了。最后,记者继续朝前走了,他相信,只要一直朝前走,总会见到村子的。
  走出很远之后,记者转头又看了看那个钓鱼的人,刚才,记者在他的右后方,现在,记者在他的左后方。他依然一动不动,等待鱼上钩。钓鱼拼耐心,记者太浮躁,从来就跟钓鱼无缘。
  这时候,记者再次听到了惊天动地的引擎声,回头看,一辆大卡车从后面开了过来。记者希望搭上这辆车,于是赶紧挥手,大卡车没理他,风忙火急地朝前飞奔而去。记者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只能闷头继续朝前走。他没看见,对面也开过来一辆大卡车,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他猛地抬起头,就看见两辆大卡车一起滚向了谷底。
  记者傻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瞪大双眼朝谷底看去:一辆车滚到了远点的地方,一辆车落在了近点的地方。远处的大卡车四轮朝天,在空转;近处的大卡车侧躺着,已经着火,满地都是空心砖。
  从这么高的盘山公路上翻下去,司机必死无疑。记者手忙脚乱地掏出电话,想拨110,忽然想起来,手机没信号。他不知道怎么办了,呆呆地在路边坐下来,朝着那两辆不幸的大卡车眺望。
  他又看到了那个钓鱼的人。他依然一动不动,等待鱼上钩。
  记者震惊了。两辆大卡车撞到一起,又一起翻下山谷,那声音惊天动地,钓鱼的人不可能听不到,而且,现在那两辆车离他不到半里路,比记者还近一些,他竟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记者又想起了一样东西——照相机。他赶紧把它掏出来,颤抖着把这个车祸现场和那个钓鱼者的背影拍了下来。他要让读者跟他一起见识一下什么叫冷漠。
  拍完之后,记者忽然想到,这个钓鱼的人能不能是个聋子呢?
  他站起身,大喊了一声:“哎!那个钓鱼的——”
  山谷有回音,可是,钓鱼的人还是纹丝不动,根本不搭理他。
  记者决定,加快步伐继续赶路,见到村镇,立即打电话。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司机肯定死了,但是,总得让警察来看看车祸现场,总得让他们的亲人来收尸啊。
  记者一直在盘山公路走了几个钟头,还是没见到村子。他越走越感觉希望渺茫。好在太阳偏西,不那么热了。现在,他盼望出现一个黑摩的,不管给多少钱,他都要返回佳木市。可是,天地寂静无声,根本不见人迹。
  天色变暗了,记者的心里压力越来越大,他时不时地掏出手机看,始终没信号。就在他彻底绝望的时候,拐了一个弯,终于看到了几盏暗淡的灯火,它们在远离公路的地方!
  记者立即下了公路,朝灯火奔去了。现在,他首先考虑的不再是采访,而是找个借宿的地方。
  他在茂密的草木中跌跌撞撞朝前走,不知道走出了多远,抬头看去,那些灯火突然不见了,前方漆黑一片。他断定,他看到的不是电灯,也就是说,不存在突然停电的可能,那么,难道那些山民接到了什么号令,同时都熄了灯?
  他继续朝刚才灯火出现的方向前行,除了荒草还是荒草,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比如狗叫。他不敢继续走了,在原地停了下来。回想今天的经历,他忽然意识到,自从遇到了那个瓜棚的老头之后,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
  现在怎么办?
  他必须回到公路上,不然在这样的黑夜里很可能会迷路。只有上了公路,才有可能搭到车。就算没人载他,他也可以顺路走回佳木市。
  于是,他凭着印象朝公路走去。他离开公路之后走了大约半个钟头,现在他返回来了,可是,他走了接近一个钟头,也没有看到那条公路。
  这时候他终于明白,他完全迷失方向了。
  他又累又饿,不能继续奔走了,于是找个背风的地方停下来,准备熬过漫漫长夜,等天亮之后再说。蚊子铺天盖地地飞舞,个头都很大,记者分明感觉到,它们前仆后继地冲上来,翅膀撞得他的汗毛啪啦啦抖动。尽管记者带了风油精,身上还是被咬出无数的大包,奇痒。
  记者最怕蚊子了,他几乎一夜未睡,天色微亮的时候,他双眼猩红,四下张望,竟看见那条公路就在不远的地方延伸着。他骂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他感觉天堂芃就是一个迷魂阵,他必须回到佳木市,找到当地的同行请求帮助,然后再来此地完成采访。
  一路上,除了一辆混凝土搅拌车驶过,他没见到一个人。
  上午十点多钟,天又一点点热起来,记者看到了那个车祸现场。那两辆倒霉的大卡车还在山谷下躺着,其中着火的那辆已经烧成了黑糊糊的框架。那些空心砖散落在草地上,无人捡拾。
  那个钓鱼的人又来了,他还是坐在昨天那个位置上,全神贯注地在钓鱼。记者看见他的背影,绿色长袖衣服,黄色的大草帽。
  记者太累了,他在公路边坐下来休息。他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停歇,是因为附近还有一个同类。尽管,这个同类很可能是个盲人或者聋人,但还是会让记者的内心踏实一些。
  记者一边休息一边等待,他必须搭上车,从昨天早晨离开佳木市之后,他只吃过一个瓜,喝过两瓶矿泉水,除此,没吃一点食物。天气这么热,如果再走下去,他担心自己半路会昏厥。一直等到中午时分,终于从山里又开来了一辆拉木头的大卡车。这次记者改变了方法,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的钞票,举起来拼命挥舞。那辆大卡车似乎看不见他,轰隆隆地开过去了。
  记者转动身体,紧紧盯着它的背影,满腹迷茫。这是怎么了?
  前面是个弯道,这辆大卡车很快就不见了,只听到它的引擎声越来越远。记者想,是不是这里经常有刁民劫车呢?不然为什么所有的司机都不停车?
  引擎声又回来了,越来越近,记者的心激动得狂跳起来。看来,这个司机回心转意了。
  这辆大卡车从拐弯处一露头,记者就泄气了,刚才那辆大卡车是红色的,这辆大卡车是灰色的。
  记者盯住了驾驶室里司机的脸,他要看看这些冷漠的司机究竟长什么样。这个司机大约30多岁,脸很黑,穿着一件雪白的T恤衫,他紧紧瞪着前面的公路,目不斜视,车速特别快,好像急着冲上战场,或者急着逃离战场。
  拐过弯之后,这辆大卡车似乎没有扳回方向盘,它竟然直直地射向了山谷。山崖虽然陡峭,但是毕竟有坡度,这辆大卡车腾空飞起,旋转一周,中途掉下来,撞到山崖上,再次弹起,又旋转半周,终于轰隆一声摔在了谷底,竟然四轮着地,稳稳地站住了,车头朝着湖水的方向。它离另外两辆大卡车只有100米远。
  记者愣愣地盯着这辆大卡车,感到呼吸紧促。两天内,他竟然在同一个地段目睹了两起车祸!好像一切都是专门为他编排的,演示的……
  他死死盯着驾驶室,希望那个司机能爬出来,又一想,怎么可能!几十层楼那么高,只要摔下去,没有人活得了。
  记者把视线慢慢抬起来,又一次盯住了湖边那个钓鱼的人,他还是一动不动,继续等待鱼上钩。记者只看到他的背影。
  一种巨大的惊恐涌上了记者的心头,他陡然意识到这个钓鱼的人有问题!
  第138章 幻术故事——《天堂芃》之三
  (亲爱的萝卜丝们:鉴于有用户反馈《天堂芃》是老大以前的作品,今天中午更新4章内容,您可以跳过《天堂芃》,直接读最新内容。下午两章内容还会继续更新哦。2014。2。17)
  此处空天旷地,罕见人迹,为什么总有一个钓鱼的人?
  他从哪里来?他真的是在钓鱼吗?为什么不远处发生了车毁人亡的惨祸,他连头都不回一下?
  记者想爬下去,走近这个钓鱼的人,看看他的正脸。转悠了好半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缓坡下了公路,轻轻朝他走了过去。
  那个人一直纹丝不动。
  走着走着,记者的脚步越来越慢了,他突然怀疑此人不是活人,只是一具死尸,不知道被谁摆成了钓鱼的样子……
  刚刚想到这儿,他就看见这个人动了一下,似乎有鱼上钩,他想提起鱼竿,可是那条鱼似乎又跑掉了,这个人重新坐好,继续等待。
  记者害怕了,终于停住了脚步。他朝那辆刚刚坠下山谷的大卡车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快步走开了。他朝着瓜棚的方向走去,那是佳木市的方向,那是正常世界的方向,一边走一边回头观望,那个钓鱼的人好像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心无旁骛,只关心水里的鱼。
  记者一直朝前走,始终没看到那个瓜棚。他知道,报社的人两天联系不到他,肯定会派人来寻找,这样想着,心中就有了希望。
  可是,一直走到太阳偏西,记者也没有见到任何车辆和行人,他只能靠两只脚走回佳木市了。估算一下,80公里的路,再快也要走一宿。
  就在天色越来越暗的时候,记者彻底绝望了,因为他又看到了那个湖,又看到了那个钓鱼的人!只有一条公路,他沿着它一直朝佳木市的方向走,怎么可能又转回来呢?
  这时候,记者感到了此地的险恶,它不会这样轻易放他离开的。
  记者感到一阵昏眩,他停下脚步,在草地上蹲下来。
  他不想再走了,他决定留在这里观察,看看这个钓鱼的人什么时候离开,看看他到底去什么地方。从另一个角度说,他是对自己的奔走丧失了信心。
  天黑了,月亮升起来。记者蹲在草丛中,一直在监视不远处这个钓鱼的人。荒山野岭,黑灯瞎火,这个人还在孤独地钓鱼!
  这个情景太不正常了!
  记者忽然想到,昨夜他是不是就没有离开呢?
  蚊子们迅速闻到了记者的血肉味,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记者把剩下的风油精全部涂在了身上,还是不顶事。蚊子们都疯了。他观察那个钓鱼的人,他一动不动,不驱赶蚊子,也不拍打蚊子,难道蚊子不咬他?
  如果他有血有肉,蚊子们怎么可能不咬他!想到这里,记者全身一冷。
  钓鱼的人一直没有离开,不过,他也没什么反常举动,就那样专心致志地盯着湖面,耐心地等待鱼上钩。如果天黑之后,他慢慢转动脑袋,鬼鬼祟祟地四下观察,最终确定四下无人,然后站起来,去劫车,去盗墓,去挖宝……那就没什么了,在这个特殊的地点,在这个特殊的时间,他越正常越不正常。
  一辆加班加点的大卡车从山外开过来了,记者举头朝公路上望去,发现那辆大卡车也像磕了药一样,油门一踩到底,速度非常快。
  记者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为什么,他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收回来,警惕地看了看那个钓鱼的人,对方依然在安闲地望着湖面,好像万事与他无关。
  记者赶紧又抬头看了看那辆大卡车的对面,谢天谢地,时间太晚了,对面没有车辆。可是,记者在大卡车的灯光照射下,看到了一个山民。他骑着一辆笨重的自行车,后面挂着两只箱子,满满当当不知道装着什么,歪歪斜斜地朝前骑。车灯太晃眼了,他把车速慢下来,一只手扶车把,一只手挡住了眼睛。那辆大卡车从他身旁驶过的时候,似乎刮着了他的箱子,他突然被卷到了车轮下,记者没听到他的惨叫声,只听到大卡车碾压自行车或者骨头的声音,咔吧,咔吧,咔吧……
  记者在呆愣中又一次猛地回过头来,看了那个钓鱼的人一眼,只看到了他雕像一样的背影。
  那辆大卡车驶出几十米之后停了下来,不过没熄火,司机跳下车,往回走了几步就停下了,他观望了一下,犹豫了几秒钟,然后迅速返回车上,要逃离。无比虚弱的记者怒火中烧,他跌跌撞撞地冲上了公路,这时候,那辆大卡车已经不见了。
  记者远远地看了那个山民一眼,已经不是人形了,满地鲜血,在月光下黑糊糊一片。
  这是他目击的第三起车祸。
  他把目光再次转向谷底那个钓鱼的人,蓦地意识到,一切都跟这个诡异的背影有关!不然,为什么所有车祸都发生在他的附近?为什么他始终不回一次头?
  记者死死盯着这个模糊的背影,冷不丁想到一个问题——他!在!钓!什!么!
  记者的胆子突然大起来,或者说,他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他慢慢地走下公路,一步步逼近了那个钓鱼的人。他没有任何武器,就在第一起车祸现场捡起了一块空心砖,放在手中颠了颠,感觉重量不够,于是从包里掏出了照相机,紧紧抓在了手中,如果发生搏斗,他会把这台价值几万元的相机砸在对方的脑袋上。
  他离那个钓鱼的人越来越近,最后只剩下几十米了。
  这个距离,钓鱼的人肯定听得到他的脚步声,却一直没有回头。
  记者咳嗽了一声,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记者再次感到了恐惧,他不敢想,如果这个钓鱼的人慢慢转过头来,他会看到一张什么样的脸。
  终于,记者停下了,这时候,他离这个钓鱼的人不到十米远。对方戴着大草帽,把脑袋遮得严严实实。他的鱼竿很长,几乎伸到了湖心。水中偶尔有鱼在跳动,扑棱扑棱地响。
  记者很柔和地叫了一声:“师傅。”
  对方没搭腔。
  记者想了想,又说:“师傅,鱼多吗?”
  对方终于说话了,听声音是个年老的男人:“不怎么多,两天啦,只钓到4条。”
  记者忽然想到两天来总共发生了三起车祸,总共4个人丧命……他的脑袋轰隆一声,看了看对方的鱼篓,里面空空如也,不见一条鱼。
  他又试探地问了一句:“您,您钓的鱼呢?”
  钓鱼的人说:“都在啊。”
  记者敏感地问了一句:“都在哪儿?”
  钓鱼的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朝不远处指了指。记者顺着他的手势看了看,岸边的沙地上,好像立着几块窄窄的木板,却不见鱼。他从钓鱼的人背后小心地走过去,凑近看了看,根本不见什么鱼,只有4块木板,直挺挺地插在沙地上,那是亡者的牌位!
  这个人是巫师!
  记者猛地转过身来,死死盯住了这个钓鱼的人。
  一辆车从盘山公路上开了过来,在宁静的夜里,引擎声震天响。与此同时,那根鱼竿剧烈地晃动起来,毫无疑问,鱼在咬钩,钓鱼的人轻轻抓住了鱼竿,很兴奋地小声说:“来啦来啦!”
  记者一步冲过去,大吼了一声:“放了它!”
  鱼竿一下就停止了晃动,看来,水里的鱼受到惊吓,逃走了。这时候,公路上传来了轮胎和柏油路磨擦的声音,十分刺耳。记者抬头望去,那辆大卡车拐弯之后,冲到了公路的边缘,幸好及时刹住了车,回到正路,继续朝前开了。
  记者知道他要大难临头了。
  果然,那个钓鱼的人说话了,语调十分阴森:“你吓走了我的鱼。”
  记者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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