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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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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把它交给我,然后就回去工作了。等待取货的人排了很长的队。
  我低头注视着这只长长的木箱子,身上突然发冷了,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我最后对甜××××说的那句话:“你去死吧!”
  我不能在这里打开它,我要把它拉回家。
  我贼眉鼠眼地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我,于是弯腰把这只木箱子抱起来,踉踉跄跄地回到车前,把它塞进了后备箱,盖子关不上,一半戳在外头。
  我没有回家,我开车去了郊外的河边。我曾经带评论家韩浩月和太太来这里做过烧烤。
  现在是冬天,河都结冰了,两岸不见一个人影儿。
  我把木箱子抱下来,然后从车里拿出工具,把它撬开了。
  里面都是细碎的纸屑,不知道纸屑中埋着什么。最上面有一个浅蓝色的信封,我打开它,看到了甜××××的字迹:
  哥哥:
  我问过你,你希望我怎么样?你说,让我去死……真的是这样吗?无论你希望我怎么样,只要你开心!
  这是我今生今世最后一次给你寄礼物了,礼物是我自己,你务必要收下啊。现在,你扒开这些纸屑,就会看到我。信是我离开人世之前写好的,后事将由我一个最秘密的朋友帮助我完成。哥哥,这样子你会开心吗?真的,我只希望你开心!
  我低头看了看木箱子里白花花的纸屑,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抬头朝河面望去,太阳在冰上刺我的眼睛。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呆呆地坐在了地上,对着那堆纸屑,想了又想,终于低低地说:“我希望,一会儿回到家里上微博,还能看到你给我写的私信,还能收到你的包裹单,还能接到你的电话……能吗?”
  我一边说眼泪一边流下来。
  《包裹》发表之后,读者们纷纷从各个渠道问我:后来呢?
  其实,我没有收到甜××××的遗体,里面都是纸屑。
  第21章 奇怪的仪器
  第二天早晨,我第一个起床,走出了帐篷。
  天气非常好。整个罗布泊呈现着一片史前的死寂,就像一张巨大的脸,怎么都看不出任何一丝表情。没人知道,这张脸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扭曲。
  不一会儿,张回就从帐篷里走出来,走到我的旁边,小声说:“周老大,我跟你说点事儿。”
  我看了看他:“你说吧。”
  他说:“昨天夜里徐尔戈又说了一宿梦话……”
  我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说:“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这时候,徐尔戈也走出了帐篷,朝我们望过来。张回不动声色地改了话题:“不过,我觉得他说的非常对,有空间就有可能。”
  我不知他在说什么,就没有接话。
  徐尔戈面对朝阳,做扩胸运动,并没有回帐篷的意思。
  张回又说:“还有一句话,有时间就有可能。这地方,有的是空间,也有的是时间。”
  徐尔戈的一只耳朵正对着我们。
  张回继续说:“因此,这个地方有各种可能,就看我们能不能遇到了。”
  我始终静默,听他说。
  我忽然意识到,张回这个人很厉害。
  一般的人,如果在某个人背后讲什么话,正巧那个人出现了,他想遮掩,往往很不自然,比方他也许会大声说:“哇,这么早你就起来了啊!”
  那么高的声调,已经透露出他在紧急岔开原来的话题。
  而这个张回不同,在徐尔戈走出帐篷之后,他非常平静地转到了本不存在的另一个话题上,而且这个话题好像正是进行中,外人听起来就没头没尾。
  而且,他的声调没有丝毫改变,决不是故意给谁听的。音量不大不小,我猜测,徐尔戈刚好能听见一点点,却又听不太清楚。
  另外,就拿当下这个情景来说,徐尔戈一走出帐篷,就看见张回和我站在一起,那么,张回绝不该正在感慨我起得早,那明显是假话,我们应该正在交谈中,他不可能突然说一句属于开头的话。
  我越来越意识到,这个张回的伪装技术超出了我的估计。
  遇到这种情况,绝大多数人会本能地慌乱,就算改变话题,也会像溺水的人一样,随手抓住什么算什么。
  张回没有慌乱,他非常沉稳,他临时抓住的话题自成一体,他在说罗布泊,这个话题的全貌应该是这样的——似乎某个人对他说过,在罗布泊很可能会遇到某种异象,并说出了独到的理由。他对我复述了这些话,并表示他是同意的……
  徐尔戈终于回到帐篷里去了。
  张回依然在继续这个虚假的话题:“我很希望遇到,真的,多值得炫耀啊……。”
  过了大约半分钟,徐尔戈没有再出来,他才继续说:“他哭咧咧地说了很多,跟前天晚上不一样,含含糊糊很不清楚,我只听清了两句话,因为他一直在狠叨叨地重复——爱你啊,杀你啊,爱你啊,杀你啊……听得我毛骨悚然!”
  我说:“他说没说他爱的是谁,杀的是谁?”
  张回说:“没有。”
  我说:“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安神之类的,给他吃点儿。”
  张回说:“算了,我再忍忍吧,接下来,说不定他会在梦话里透露出什么秘密来。”
  我看了看他:“能有什么秘密呢?”
  张回说:“我随便一说。走了。”
  他就走了。
  我不觉得徐尔戈有问题,只觉得这个张回有问题。
  大家吃了东西,拔掉帐篷,掩埋垃圾,继续前进。
  外面没风,车内开始热起来,四眼拼命地吐着大舌头。
  我把空调打开了,回头说:“号外,你怎么一路都不说话?”
  他说:“我——我怕你们听着累。”
  路越来越难走了,颠得我屁股疼。我全力抓着方向盘,尽可能找平坦的地面行驶。
  整个车队的速度简直像蜗牛,平均速度20公里。
  沙尘太厚,某辆车的空气滤清器被塞满了;地面跟搓板似的,某辆车的地盘胶套损坏了;温度太高,某辆车的水箱开锅了……
  据说,对于一辆车来说,穿越一次罗布泊,等于正常行驶一年半的损耗。
  走着走着,我听见后座传来呼噜声,回头看了看,号外已经睡着,涎水流出了嘴角。四眼也累了,趴在他的大腿上,打着瞌睡。
  随着我们步步深入,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
  浆汁儿一直死死抓着扶手,盯着窗外,缄默。
  我想聊聊天,给内心减减压。
  我说:“浆汁儿,你喜欢研究异类方术?”
  她说:“我这个人天天都梦想遇到奇迹。”
  我说:“你认为幻术是怎么回事儿?”
  她说:“应该是某种嫁接吧。就如同我们一直被关在黑房子里,施术者为我们打开了窗户,于是我们就看到了外面的日月星辰,奇花异草。”
  我说:“我不那么认为。我觉得幻术不是客体的问题,而在主体的问题。”
  她说:“大作家,你具体点儿行吗?”
  我说:“就说《聊斋志异》里的那篇《崂山道士》吧——道士和两个客人喝酒,在纸上剪个月亮贴在墙上,月亮就变成真的了,照亮了整间屋子。众人喝一壶酒,却源源不断。拿根筷子朝月亮上一扔,就变成嫦娥飘下来,跳起霓裳舞……所有这些不过是催眠术。那个姓王的崇拜道士,因此,道士很轻易就控制了他的精神。”
  浆汁儿说:“有神论者和无神论者没法对话。”
  我说:“你不要回避啊。”
  浆汁儿说:“那你听过搬山术吗?”
  我说:“没有。”
  浆汁儿说:“就是五鬼搬山。施术者催动五鬼,占据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然后扭曲空间,瞬间把物体移走。分小五鬼,大五鬼,也叫小搬运和大搬运。小五鬼只能搬运小物品,钥匙手机钱包之类;大五鬼却能搬运大物品,比如银行和金店。”
  我憋着笑说:“怎么都和偷盗有关啊?如果真有这般法术,应该推荐给拆迁部门。”
  浆汁儿瞪着我说:“你不要笑!好像在智商上有什么优越感似的。”
  我就不笑了。
  浆汁儿继续说:“还有穿墙术和遁地术。就算谈科学,从量子物理学的角度说,这种瞬间转移在理论上也是可以实现的——把人体分解,传送到目的地,再根据这个人体的所有原子结构信息,重新组合。”
  我说:“我听过,但是有三个难关需要突破——第一,如果把人体分解,那温度就必须比太阳内部还要高。第二,人体信息等于全世界全部图书的一亿倍。用计算机传输这些数据,花费的时间将是宇宙年龄的数千倍。第三,我们永远无法绝对精确地描述出一个人体的原子结构。因此,我相信,传说中的穿墙术,遁地术,都是障眼法而已。”
  浆汁儿说:“大叔,你不要轻易否认玄学,在古代,人类认为科学是玄学,在未来,人类会发现玄学其实就是科学。我说明白了吗?”
  我说:“很明白。”
  过了会儿,她又说:“你相信星座吗?”
  我说:“信。就说季节吧,不同的气温和湿度,对一个人在肚子里的形成,都有不同的影响。而星座不仅仅是季节,它包含了宇宙中太多奇妙的东西——天象,节气,还有太阳、地球、月亮的运行角度……等等等等。比如,我是金牛座,我就很固执。你什么星座?”
  她说:“巨蟹。”
  我看了看她:“噢,很像你。”
  她说:“为什么?”
  我说:“外表坚硬,内心柔软。”
  她说:“老实告诉你,我的内心和外表一样坚硬,我狠着呢。”
  停了停,我问她:“你真的觉得自己通灵吗?”
  她说:“至少,我的直觉很准确。”
  我说:“那为什么你不预测一下,我们这次穿越罗布泊会不会遇到什么不吉利的事儿?”
  她说:“很奇怪,自从进入了戈壁滩,我就像丧失了超能力,感应不到任何东西了……”
  我说:“那你就踏踏实实当个凡人吧。”
  她说:“唉,没办法,身边的俗人太多了,把气场都给冲了。”
  对讲机呼叫,是魏早:“周老大,吃午餐吧?”
  我看看表,已经下午了。我说:“好。”
  于是,魏早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地界停下来。
  后面的车相继停下来。
  我和浆汁儿下车的时候,四眼醒了,我拉开车门,把它放出来,它立即去一旁撒尿了。
  号外睡得很死,打着呼噜。
  浆汁儿说:“猪!起来吃食了!”
  我说:“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大家都下了车。
  天地太大了,人显得很小,很散,我禁不住数了数,担心丢了人——1,2,3,4,5,6,7,8,9,10,11,12。包括我自己和四眼。嗯,齐全。
  太阳很毒,罗布泊无遮无挡。
  孟小帅戴上了遮阳帽和墨镜。
  白欣欣拿出一个小瓶子,塞到了孟小帅手里,那是防晒油。孟小帅说:“谢谢哥。”接着就在脖子上擦起来。
  魏早和张回支起了锅灶。
  帕万坐在车的阴影下抽烟。
  布布举着望远镜四下眺望。
  衣舞依然不合群,她坐在房车的踏板上逗狗。
  我对她说:“衣舞,你不是喜欢摄像吗?怎么什么都不拍?”
  衣舞听见我对她说话,竟然有些紧张,她赶紧朝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意思。
  孟小帅笑着说:“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就算从头到尾全程录像,也跟拍一张照片没任何区别。”
  徐尔戈走过来,他停在了孟小帅旁边,有些不自然地说:“孟小帅,我可以坐你那辆车吗?”
  孟小帅看了看他,说:“可以啊!怎么了?”
  徐尔戈说:“没什么,换个乘客,就多一些新话题,不是吗?”
  孟小帅说:“好哇好哇,让张回这家伙坐到布布那辆车里去,他总给我讲黄段子!”
  张回朝孟小帅看过来,说:“孟小帅,你很不够意思噢。”
  孟小帅说:“赶紧干你的活儿!”
  徐尔戈说:“谢谢。”
  然后,他就去布布的车上拿东西了。
  魏早喊道:“打火机谁拿着?”
  大家互相看了看。
  我说:“在号外的背包里。浆汁儿,你去取一下。”
  浆汁儿就去了。过了一会儿,她拿来了防风打火机,递给了魏早。魏早开始点火,烧水。
  号外被大家吵醒了,他睡眼惺忪地走过来。
  午饭是煮饺子,熟食,咸菜。
  在罗布泊,速冻饺子是奢侈品。只有房车和我的路虎卫士装着车载冰箱,不过,冷冻空间太小,大都用来装冰块了。另外,煮饺子费水。
  吃饭的时候,我说:“大家听着,我们5辆车,总共有6个司机,谁累了说一声。”
  孟小帅问:“谁还会开车呀?”
  我指了指浆汁儿:“她。”
  浆汁儿说:“谁需要?”
  孟小帅说:“我!你替替我,下午我去哥的房车上睡一觉!”
  浆汁儿说:“那么漂亮的车,你不怕我给你撞了?”
  孟小帅说:“没事儿,撞了姐自己修。”
  浆汁儿问布布:“布布阿姨呢?”
  布布说:“我不累,谢谢。”
  白欣欣说:“唉,没人能替我……”
  浆汁儿说:“为什么?”
  白欣欣说:“妹子,我的房车是A照!”
  浆汁儿得意地笑了:“我就是A照。”
  我愣愣地看了看她:“你一个女孩子,又不开货车,怎么会学A照?”
  她说:“鬼使神差就学了。”
  白欣欣嬉皮笑脸地说:“浆汁儿,要不你开我的房车吧,我跟孟小帅一起睡。”
  徐尔戈闷头吃饺子,他抬头看了白欣欣一眼,眼神里透着鄙夷。
  浆汁儿说:“那孟小帅的车谁开?”
  白欣欣恍然大悟:“噢,我给忘了。”
  吃完饭,衣舞问魏早:“我们什么时候能到余纯顺的墓祭?”她说的是墓地。
  魏早说:“远着呢。”
  衣舞很较真:“远着呢是多远?”
  魏早坏笑了一下说:“如果我们一直朝前开,半路不出故障,开到4月25日早晨,朝右一拐就到了。”
  大家都听得出来,魏早想幽默一下,衣舞却严肃地问:“要是改早了或者改晚了呢?”她说的是拐早了或者拐晚了。
  魏早有点卡壳了,他想了想说:“到处都光秃秃的,能看见的。”
  1996年,余纯顺走到离铁板河出口不远的地方,迷失了方向,干渴衰竭而死。
  营救人员乘坐直升机,找到了他那顶蓝色的帐篷,一角已经塌落,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帐篷门口扔着一把藏刀,不见刀鞘。余纯顺躺在帐篷里,头东脚西,头部肿胀,五官已经失去比例。他的头发像洗过一样。裸露的上身布满水泡,最大的像乒乓球。他的胳膊下压着草帽。这里离他埋水的地方只有3公里,甚是诡异。
  按照探险界惯例,以及余纯顺生前遗愿——“走到哪里就躺在哪里”,营救人员把他的遗体就地掩埋。
  这位旅行家被安葬在了他魂牵梦萦的罗布泊。
  最初,营救人员临时立了一块木质墓碑,写着“余纯顺壮士遇难地”,一位女士用口红把这几个字涂红了。举行了简单的哀悼仪式,飞机飞走。
  余纯顺的墓地和彭加木的墓地恰巧在一个纬度上。
  没想到,到了1997年,某摄制组前往罗布泊,发现壮士墓地惨遭盗掘,随葬的帐篷、金属撑杆、睡垫、白色T恤衫被挖出来,散在各处。
  墓地西南大约两公里处,有一辆抛锚的沙漠越野车,无人,无车牌。车轮半陷入沙土中,车漆已经剥落。
  后来,有人又用水泥、红砖、木料,重新整修了余纯顺之墓。大理石墓碑正中写着“余纯顺之墓”五个大字,镶嵌着余纯顺的铜质头像,墓碑左下角雕塑着一双旅游鞋。另一块大理石碑纪念碑上,镌刻着余纯顺的墓志铭。
  余纯顺的墓碑立在茫茫无人区,2005年,石头墓碑莫名其妙被人砸碎,木头墓碑被焚烧……
  大家陆续上车了。
  浆汁儿坐在了悍马上,孟小帅跟她交待了一些什么,然后颠儿颠儿地跑向房车,一步登了上去。
  徐尔戈还是坐进了悍马。
  张回钻进了布布的车。
  我正要回到车上,浆汁儿下车朝我挥了挥手。
  我停下来。
  她跑到我的面前,朝我的车上看了一眼,小声说:“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神情有些诡秘。
  我也朝车上看了一眼,号外已经带着四眼坐进去了。
  我说:“怎么了?”
  她说:“刚才我去号外的背包里拿打火机,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说:“他背着电台啊。”
  浆汁儿说:“我还看见了一个仪器,很大的家伙!”
  我说:“仪器?什么仪器?”
  她说:“我也不认识,不过,那上面有字,写着——金属探测仪……”
  金属探测仪?
  我一下警惕起来,号外带那个东西干什么?
  第22章 古佉卢文
  再次启程,人员组合有了变化——
  魏早和帕万依然在最前头。
  后面是布布和张回。
  后面是浆汁儿和徐尔戈。
  后面是白欣欣、衣舞和孟小帅。
  最后是我、号外和四眼。
  感谢晴朗的天气,要是遇到沙尘暴,我们就命悬一线了。
  号外依然不说话,一直望着窗外。
  我也不说话,静默地开车。
  盐壳地越来越难走了,车子完全是爬行。
  他带金属探测仪干什么?
  也许他查过资料,罗布泊深处的楼兰古国,曾经是丝绸之路的咽喉。还有土垠,在汉代时是著名的水陆码头,十分繁荣。
  如今,那些繁华都被莽莽黄沙吞没了。
  传说有人进入罗布泊探险,捡到过古铜钱、古铜镜、古铜器等,甚至捡到过翡翠佛珠。
  号外梦想用探测仪找到文物?
  我几次想问问他,最终都咽了回去。
  忽然,我想到罗布泊深处掩藏着3800年前的神秘墓葬,比如小河古墓,黄沙之上插着上百根枯木,非常奇特。
  2004年10月,新疆考古所维族所长依迪利斯带着人,第一次对小河古墓进行挖掘,曾挖掘出一千口棺材,其中一具木乃伊被称作永恒的美人,欧罗巴人种,她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几千年了,眼睫毛都清清楚楚的……
  难打号外是来盗墓的?
  这时候,前面出现了险情,一个大坡,都是软沙子,魏早的车爬上去了,布布的车爬上去了,浆汁儿的车也爬上去了,白欣欣的房车加大油门,爬到一半停住,接着就退了回来,我正在想事儿,眼看房车的尾巴就撞到了我的车头上,我赶紧刹车,“哐”的一声,两辆车还是撞在了一起,房车灭火,停住了。
  我赶紧跳下了车。
  白欣欣也跳下来,他说:“周老大,对不起啊。”
  我说:“是我追尾了。要不,咱们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让他们出个现场?”
  白欣欣说:“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大将风度!”
  我说:“车要是不受点伤,就不算来过罗布泊。走。”
  白欣欣上了车,打着火,继续爬坡。
  这次,我把车朝后倒了倒。
  白欣欣再次冲上去,在坡顶停了几秒钟,接着又一次退下来。
  我赶紧挂倒档,想躲开这个庞然大物,已经来不及了,惯性使它的速度越来越快,眨眼之间再一次撞在了我的车头上。
  前面的车都停下了,魏早跑过来,喊道:“需要拽一下吗?”
  白欣欣下了车,对他说:“不用,我拉长距离,再冲一次。”然后他对我说:“得了,为了安全起见,你先上吧。”
  我说:“好吧。如果我也上不去,正好报复一下。”
  我上了车,加大油门,冲上去了。朝前开出一段,防止他冲上来追我尾,然后我下车看他。
  他爬上车去,朝后退出了几十米。
  两次滑下去,衣舞已经吓得够呛,脸都白了,紧紧抓住扶手。
  没见到孟小帅,估计她正在酣睡。
  这次,白欣欣把油门踩到了底,房车“呜呜”地叫着,猛地冲上来,终于爬上了这个大坡。
  车队继续前进。
  我曾经把罗布泊比喻成一所巨大的房子,现在我感觉它的主人正在四面八方盯着我。
  我突然说:“号外。”
  号外说:“嗯?”
  我说:“你的背包里是不是有个金属探测仪?”
  他愣了一下,半天才说话:“有——有一个……”
  我说:“你能告诉我,你拿它来罗布泊干什么吗?”
  他说:“当——当天线。”
  我回头看了看他:“什么天线?”
  他说“要是我们迷路了,电台没信号了,它可以当——当天线。”
  我说:“金属探测仪能当天线?”
  他说:“把它接在电台上当天线,接收效果特——特别好!”
  我说:“我第一次听说,无线电波算金属?”
  他说:“我是经过反复试验的,这属于我个人的发——发明。”
  我想了想说:“我以为你准备用它盗墓呢。”
  他说:“盗墓?那不是我的爱——爱好。”
  我说:“我喜欢盗墓。”
  他说:“真的?”
  我说:“一直很向往,就是没机会。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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