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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祖师-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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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坛能装八海之水,凡水入中,立化美酒之味,这葫芦,怕不也是相同的法兵?
  李辟尘如此想着,那对壶公道:“壶公,还请把这葫芦借我一观。”
  壶公不疑,当然允诺,于是把那铜葫芦从拐上取下,递给李辟尘,而李辟尘看了半晌,突然把葫芦口打开,只看当中空空荡荡,而李辟尘一只手指突然挑起酒樽,此时一下,就把那些六十年的佳酿倒了进去。
  壶公看李辟尘动作,刚要开口,然就是这一瞬间,那一股迷醉之香,突然从壶中传了出来。
  迷仙引!
  壶公顿时惊呆,而李辟尘却是放声大笑,此时明悟一切,只心道,原来根本没有什么迷仙引,凡酒水灌入这葫芦,哪怕是凡尘寻水,也立化美酒。
  一切不得只看表面,这葫芦,仅仅是一个念想罢了。
  壶公双目迷蒙,而溪父则同是被此酒香震骇,正当此时,李辟尘一言道声,直击壶公心神。
  “壶公啊,六十年,迷仙引不过是个空谈!”
  “但你早就已经酿出了真正的迷仙引,那些一甲子的酒水,那整片草庐当中的佳酿,就是迷仙引。”
  李辟尘哈哈一笑,此时那铜葫芦被放下,而壶公看着那铜葫芦,也是恍然了,哈哈大笑起来。
  缘来缘去,缘本就在身前。
  “沉迷壶中天,不见真世天,其实壶中无酒亦无天。”
  壶公如此说着,而这一言落下,那铜葫芦顿时化了一道流光,遁回他那拐杖之上,与此同时,他那眉心当中,已有一道明光亮起。
  壶公如梦方醒,那双眼睁开,再定睛向前一看,只观四方处,哪里还有那道人身影?


第四百二十一章 人间秋世曾见仙(五)破阵子
  ……
  何为卦?
  “知阴阳,明天意,晓气数,定乾坤,知古今,一语成谶是为卦。”
  深谷中,黄土地,幽暗昏聩,那外部处,是一片黄沙,带着天都黑沉下来。
  不知道走了多远,只是明白,早已出了太安的地域。
  这里是流沙泽的边界,慢慢黄沙前行,刮起狂风呼啸。
  沙暴凶猛,李辟尘不愿意顶着风沙前行,即使那些风沙并不能阻碍他。
  但时间尚久,不如停留停留,以补全自身之法。
  李辟尘坐在一头老龟的背上,这大龟身上长满青苔,颜色灰暗,但那两只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此时半个头埋在水中,咕嘟嘟的吐着气泡。
  偶尔有沙尘从外部落下,吹到谷中,掉在深潭。
  李辟尘头也不抬,只是看着下方的卦象。
  这是在推演,八卦有六十四种变化,八是先天,六十四是后天,是阳与阴的关系。
  而六十四种变化,又是六十四种不同的法门。
  山天大蓄,那是拔山之术起岳之法。
  天雷无妄,那是召来祖雷攻伐之法。
  天地否,那是封人前后之路,断人逃遁之法。
  火天大有,那是顺天应时,唤天火镇世之法。
  雷天大壮,那是唤来雷云,追杀不休之法。
  天水讼,那是争辩之法,乃是处在下风时施展,水道威力倍增。
  山天遁,那是藏天入山的逃遁之法。
  六十四种变化,穷尽八卦之法,天地风雷,山泽水火,无有不可施法者,变卦对敌,这当中有增益之法,亦有斩气之术,可谓玄妙无穷。
  曾经自己修行其中诸法,但不曾有一个系统的排列,这一次,就是要把八方之卦分开,一卦当中有八法,八法相辅相成,体悟当中妙用。
  李辟尘的手指在龟甲上画着,那八方阴阳,俱都排列有序,不时点点头,那目之中有隐光闪动。
  恍如成阵一般,李辟尘观摩八个图案,随着八卦的成型,外部的六十四卦位,俱都升起六十四道烟云。
  当中一点混元明光显化出来,汇聚成阳,那下方又聚起阴光,黑白分明,阴阳交错。
  手掌抚弄,此时云烟散去又聚拢。
  “天地风雷,山泽水火,四时四辰,这世间万象,俱都被这六十四卦演绎尽了,当真是……玄玄妙妙。”
  李辟尘笑着,此时那手掌轻抚,在这只老龟背上按下,那八卦八相,俱都刻印其上,而老龟不觉有异常,仍旧拨弄着水潭,玩着它的泡泡。
  李辟尘在此地静静修持七日,待七日过去,外部沙暴也已经消弭,此时关山万里,苍茫难言,只看那天之下,山河俱为一色。
  紫府当中,一道混元光华造化而出,此时身上烟云萦绕,把这深潭之中,弄得宛如仙家圣境一般。
  那是一阳境的仙躯在融入法,刻印混元的道,六十四种卦象蕴含六十四种法,这些法,俱都从一道而出,是谓一道生万物。
  阳气澎湃,而二十四阴则是消弭,隐成一点,是为阴。
  阳涨大,阴极小。
  但阴阳又要平衡,于是随着阴被阳的压制,阴化到了真丹的下方,而阳则占据了高地。
  李辟尘自身早化一阳,曾经在结丹时,法力就不下与一阳之境,后来化真丹,可压玄光人仙,如今一阳升腾,渐入极境,便是出窍当面,也不是没有一斗之力。
  人仙斗神仙,并不是特别稀罕的事情,因为玄光与出窍,仅仅是一门之隔,虽如天堑,但要以法越境,凡天骄都可达到。
  但一阳的人仙能斗出窍的神仙,这,则是少之又少了。
  身子动了动,李辟尘看了看身下的老龟,笑了笑:“大漠孤独,你这老龟,在这深潭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年岁,直至如今方才等到我来,这七日为伴,倒是有些不舍,不如你驮着我走过黄沙,我给你一场造化。”
  老龟的脖颈动了动,那头颅向着四周张望,此时又缓缓点了点头,它活了很久,自然知道这个在他背上刻图案的人不是凡尘之灵,于是挪动了脚步,从那潭中走出,爬了出来。
  粗壮的四肢堪比巨象,那背上的青苔仿若毯子,而那上面还有一株郁郁葱葱的小树苗扎根。
  老龟缓缓前行着,那前方是无尽的大漠,此时一轮大日高高悬挂,照得此方大地热如蒸笼。
  但它并不担心自己会死去,因为那身躯中充斥的力量在明确告诉它,现在已经是造化的开始。
  它的脚程并不快,但这仅仅是自我感觉而已,事实上,它的速度,已经完全不下于骏马奔腾,那一步落下,少说也有三四丈远,渐渐的,老龟突然发现,那前方的诸多零星树木,居然变得有些渺小了。
  它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继续行走。
  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它觉得,四周的声音,有些大了。
  就像是山在崩塌一般,咚咚的声响让老龟觉得有些烦躁。
  它没有发现,在它那身后处,却是云雾遮天,那脚下,是山峦作石。
  只在远方处,有兵马嘶嚎,互相征战,然在此刻,忽然一阵天摇地动之声响彻大漠,让那双方军士俱都停下了厮杀。
  “那……那是什么!”
  有士兵抬起了头盔,看见了远方的山……当然他注视的不是山,而是山之后的巨大生灵。
  那是一只龟。
  一只遮天蔽日,身上长着巨大青木的神龟。
  无数士兵吓得面色惨白,而那只龟的脚步落下,突然踢翻了高山,那轰隆隆的,让天也崩开,地也震荡。
  “收兵!收兵!”
  没有人想死,虽然是在战场上,但军人的职责应当是战死而不是被这种怪物一脚踩得稀烂。
  是撤退还是成为肉饼,这当然不用细想,所有人都明智的选择了前者。
  骏马惊慌着嘶鸣,那如蚂蚁群落一般,四下奔跑,而那些将军与士兵,此时持着兵器,开始向着关内撤退。
  这种动静引起了老龟的注意,它低下了头,看见了那些逃跑的人,但在它的眼中,这些人已经渺小的如同蚂蚁一般,于是它也只以为这些是蚂蚁。
  出于好玩,它打了个喷嚏。
  于是天变了。
  狂风呼啸而起,把大地都掀翻过来,无尽的沙尘卷上天阙,扑打着山岳,把一切能见到的物体都彻底遮蔽。
  而老龟的背上,探出一个人影,那道身影盖压在世上,那些马开始疯狂了,包括那些交战的人,都在疯狂的喊叫,口里喊着仙,魔,神的声音。
  乃至于求饶声,愤怒声,斥责声,怒吼声,连成一片。
  “蚂蚁群”开始汇聚,他们似乎放弃了逃跑,要奋力一战。
  老龟感到有些困惑,于是它做出了一个比较简单的选择。
  踩下去吧。
  一只爪子落下,于是惊恐的声音夹杂着惨叫,回荡在大漠当中,而当狂风散去,群沙落下,老龟才满意的抬起头,继续它的旅程。
  又走了许久许久,直到前方出现了一条大河,那河流极其之宽广,老龟背上的人拍了拍它的脑袋,于是下了龟背,而老龟知道这是到了目的地,同时,它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轻盈了不少,而一下子,脑袋里想得东西,似乎也多了一些。
  头颅转动,却并没有看见那个年轻的道人,老龟感到困惑,然下一刻,那前方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小孩子。
  那孩子瞪着眼睛看着老龟,手里的一个木盘掉在了地上。
  老龟张了张口,刚刚得到的智慧告诉它,此时需要问一下对方的来历,于是老龟便开口询问了,这一下,居然说出了人声,连它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你是谁?”
  老龟吐出了字,而那个孩子呆呆愣愣,下意识就接了口。
  “风……风昊……”
  ……
  边关处,有个小兵卒迷迷糊糊,从巨大的恐惧当中回神,那身子动了动,缓缓坐了起来。
  啪啪……
  他拍了拍自己的身子,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天上。
  一轮大日即将落下,此时远处,有云烟萦绕。
  没有什么神龟,也没有什么青木,更没有那仙神的黑影。
  他愣了愣,那头颅转动,看向了四周。
  人仰马翻,躺了一地,有敌军,也有自己人,此时都是一脸惊恐,包括那些马儿也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恍如死了一般。
  他站起了身子,此时持着那杆残破的兵器,踏在沙尘当中。
  落日余晖照耀而下,把他整个人都染成金色,那盔甲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而他站了许久,才砰的一声坐下,那弄弄头盔,长出口气。
  “原来是幻境,活着真好……”
  他这里正笑,然而那天边的落日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
  那是一个剪影。
  一只龟,龟背上还坐着一个人,此时那一人一龟行过沙漠,转瞬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兵卒吓得蹦起来,那揉揉眼睛,再定睛看过去,三步两步连忙跑上前面的大丘,但那举目四望,根本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但正在此时,耳中却突然传来笑声。
  “平沙落日烽火天,万军成阵斗坤乾;”
  “神龟浮水乘风现,踏过丘山背负仙。”
  其音渺渺,在那远方,仿若有一道影子,悄悄地……走过青天。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人间秋世曾遇仙(六)青耳钟
  云雨悄悄,青影渺渺。
  走过了大漠,又重新回到了红尘,这一次入的,是一座城。
  繁华且喧嚣,从静谧的山峦、江河、大漠当中走出,如今走到这里,那遥遥的,可以看见城的南方,有一座孤山,山上亭台楼阁,云雾迷蒙,好不繁盛。
  “当——!”
  浑厚的钟声突然响彻,悠悠的回荡在这方天地。
  这是道钟的声音,警世万里。
  李辟尘抬头望了望那处,那边上有人走过,于是李辟尘便拉扯住他,打个招呼,行个凡礼,对他询问,那山是何处,山上的庙堂,又有什么说法。
  这人身上穿着宽袍,显然是个读书人,看其气度,也是非凡,李辟尘只看了他一眼,便见到他头顶上有一些才气,隐隐绕绕,恐是世家之身,朝堂之人。
  他看了一眼李辟尘的打扮,见李辟尘身上穿着道服,便笑起来:“小道爷是从何处而来,看这模样,走了不少风尘之路。”
  李辟尘点点头:“我自西方而来,从太安州到此。”
  “嚯!”
  这人显然被惊了一下,便是上下打量了几分,颇有诧异与不信,直道:“道爷双足走来的?看来有几分法力在身,不然太安距此何止几十万里之遥远,那寻常人足足要走上两年还要多才能到达,这里可是开阳州!”
  李辟尘笑了笑,点了点头,而那人整理了一下衣衫,他心道既然是一位有法力的修行人,那自然是不能怠慢的。
  二人攀谈起来,这士子言自己真名,是家父在那宋朝为官,此时身在朝堂,而他不过是次子,也有功名在身不假,但却是不得入京的。
  “我叫东方朔。”
  士子道出真名来,李辟尘微微一愣,而后轻轻一笑。
  二人言语,东方朔指着那处山峦,那些庙堂,直道:“道爷不晓得,那处唤作长宕山,山上有座云隐观,观里有个主柱真人,也有法力,不知列不列在仙班,但听闻与青云宫有些瓜葛。”
  “那长宕山,本是没有道观的,是三年前,云隐观搬上了去,这才兴建起来,据说是因为在长宕山中找到了仙宝,为五色云砂,故此主柱真人征得了朝堂同意,这才上山兴建道观,而那原本的云隐观,则是在山下处,现在只留下一名道童儿看顾。”
  “且那云隐观,本也不叫云隐观的。”
  李辟尘听得如此,若有所思,那目光摇摇,看了看山上的道观,此时云雾萦绕,水珠蒙蒙,倒还真的有些仙人福地的派头。
  说不得是太虚山的外观之主?
  李辟尘如此想,又念到那云隐观本不叫云隐,于是又问:“若本不是云隐,那这道观的真名是什么呢?”
  东方朔开口:“以前,叫做四极观。”
  “哦?四极观?”
  李辟尘听闻,心中一动。
  四极,乃指四面八方极远之地,又有四方擎天之柱的神话,而人身四肢,也称四极。
  同样,日月星辰运行的最遥远之点,也称四极。
  那么,原本是支撑天地的四极,为何化作了云隐?
  这是在暗示着什么吗?以地撑天?
  李辟尘眨了眨眼,对东方朔道:“叨扰先生,贫道有个请求,不知道先生可带贫道前去那四极故观吗?”
  “这当然可以,我正巧也没有什么大事情。”
  东方朔点点头,李辟尘顿时笑了,二人行走在城中,那市集坊间,人流不息,不时还有酒客擦肩而过,那人喝的醉醺醺的,此时哈哈笑着而行,差点撞到李辟尘身上。
  李辟尘伸出手来,轻轻在他眉心一点,那酒客顿时擦过去,脚步一顿,停在地上,转过去头,咦了一声。
  他揉揉眼,此时张望了去,却是面色微变,那身子一下直了,快步离开。
  李辟尘的头没有回,但嘴角微微勾起,那一指收回,当中有一道明光渐渐消散。
  一个有趣的修行人,怕是把自己当做了闲散的道士,想要人前显圣一番,可却是真仙当面不认,装醉亦醉,此时明晓一切,当然知趣离开。
  不知其名,只唤酒客吧。
  修行人没有打搅到李辟尘的心境,只是擦肩而过,笑一笑便过去了,对于酒客来说,自己可能仅仅是他走眼的一场见证,而对于自己来说,酒客只不过是将来的一个回忆罢了。
  或许千百年后,自己还能想起,在这城中,曾经遇到过一个醉醺醺的酒徒,想要收自己为徒弟,于是用了这撞人的好笑方法,结果却被自己反调戏了一波。
  不过终究是有缘分,赠了一道灵光,也望他来日,能列仙班吧。
  李辟尘与东方朔行走,身边的这位凡人倒是不知道李辟尘之前的动作,只是看着那酒客离去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满,觉得这人真是无礼,于是想着要不要调查一下这人的来路,好好教训下他。
  白日醉酒行于集市,成何体统?!
  东方朔想了一会,定了决心,于是把这事情抛之脑后,与李辟尘行了有一个时辰,此时才来到那所谓四极观前。
  这道观三年无主,只有一名道童儿看顾,但那些个流浪汉子,是绝不敢踏入这观中半步的。
  因为虽然无主,但也算云隐观的下院,虽然繁华不再,祀火俱消,但四极观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地方。
  同是道人,进去无妨;官家差爷,进去无事,因有朝堂保证,他们也不会乱动什么,但那些个恶汉恶乞,则绝不能放进去。
  东方朔指着那观门,此时这观门过了三年,人气消了不少,但那上面仍旧干净,显然是那道童时时打扫的缘故。
  “道爷你看,这处就是四极观,三年不开观,除去游方的道人,也极少有人进去,一是惧官家之威,二是怕云隐观中主柱真人震怒。”
  “道爷若是想要进去看看,那是可以的,毕竟道爷远道而来,是远游道人。”
  东方朔如此说了,李辟尘便点点头,那手轻轻叩响木门,不一会,就有个小道童走来,在看见李辟尘身上道服之后,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仪,而李辟尘同样还了一礼。
  只不过,这次用的,并非凡礼而是道礼。
  隐隐之中,那道童儿眉心有光华闪过,但他却不自知,只是引得李辟尘前去了观中,连带着东方朔,也进观一游。
  宫阙上的瓦青黑青黑,这四极观有四殿,而在左右二殿,前后二殿,而在那前殿当中,直接就可看见一口大钟。
  大钟古朴,铜纹厚重,那两侧有耳形饰,上面还捆着几道红绫罗。
  这是一口青耳钟。
  李辟尘在一侧注视着这口钟,刚要过去,却又止步,因为那道童已经过去,拿着钟锤砸上了那口大钟。
  “当——!”
  与最初自己在城前听见的不同,这一道钟声,当中包含着的并不悠扬,而是满满的疲惫,以及难以言说的厚重。
  仿若是一个背负千山万水前行的老人,这钟,已经迟暮了。
  一百零八声,对应一十二月,二十四节,七十二候。
  但道童撞得很吃力,因为这大钟有些大,而那钟锤也大,而他很小。
  于是打了二十七下,他就不打了,这也有个说法,是起三清,落四御,是紧七慢八平十二。
  三清,在此方岁月中,自然是修行的三清之气。
  四御,在此方岁月中,自然是天上那四颗大星。
  若是按照这种打法,应该打八十一下,但道童真的没有力气了,于是二十七下打完,他就坐了下来,微微喘息。
  而就在此时,那道童的身边,突然多了一道影子。
  一尊满头白发的灵。
  是灵,不是神灵。
  他的身影虚幻,此时目光之中满是柔和,那手掌轻轻覆在道童儿的脑袋上,摸过那簪子,而那道童儿迷糊的抬起头来,正巧一道清风吹过。
  于是他又低下了头,心道原来是风在拂过。
  岁月之中静悄悄,道童坐在左,钟灵坐在右。
  一小一大,一人一灵,就这么互相坐在一起,那道童儿把手腕托起,扶着下巴,那钟灵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笑着眯着眼睛。
  他身上的法与香火极其黯淡,那是还不曾化作神灵,仅仅成了灵的模样,如今就要消散了。
  李辟尘可以感觉到他的不愿意,但这当中,又有一些释然。
  钟灵此时看着远方,那目光遥遥,没有注意到李辟尘的气息,只是开口,喃喃自语。
  【一百年了……钟不曾停止过,四百响,二百八十响,一百零八响,八十一响……啊,最后变成了二十七响……】
  【真想……再听一次四百响啊……】
  他身上的存续香火萦绕,那当中,有一道丝线,顺着他身上的气息,开始向着山上流去。
  百余年积累的香火,开始灌注入山上新的钟身当中,而他也即将散去。
  一口百年的老钟,只有一位十岁的道童相伴,一老一小,在这无人的四极观中,将要走完最后的路程。
  道童在发呆,而清风吹过,恍然不知道身边坐着一位老人,一直伴着他。
  灵,就和器物诞生了魂是一样的,没有香火的支撑,他们也会老去,和人一般,最后化作尘土,彻底消散,而灵崩,则器崩。
  李辟尘抬起头,看见那道气数摇摇转入长宕山,心中思量起东方朔的话语,道如果那主柱真人真的有神通法力,那自然是能够知道,这钟灵的存在的。
  但现在,用这钟灵百年的法力,去蕴养一个新的魂,这与强取豪夺又有什么不同呢。
  李辟尘摇摇头,此时看着那口青耳钟,那步伐一踏,走了过去,在那道童身前站定。
  “小道爷,贫道可否敲一敲这钟?”
  李辟尘笑着开口,而那道童儿自然应允,于是李辟尘拿住了那钟锤,此时边上的钟灵不解的看着李辟尘,不知道他要作什么。
  而就是在这时候,李辟尘转过头去,对那钟灵笑了笑。
  嗡——
  钟灵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猛地回神,发现这人能够看见他,而他如今的身形已经黯淡到寻常的修行者完全无法窥视到他的存在了,那这个人是……
  他不曾细想,因为接下来,一道声音回荡在了四极观中,并且还不曾停歇,渐渐扩散,直至传入天阙,贯穿青天。
  “当——!!!”
  一道钟声响彻,撼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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