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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祖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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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见孟荀把他拽起来,顿时大为恼火:“你这孩子好没教养,快快放手!”
“放手作甚?我问你,你可曾做过山贼?”
“我做过又如何!”
“那你可认得我是什么人?”
孟荀一双眼睛盯着老人,后者微微一愣,想了片刻,却是根本不认得对方,孟荀从腰间取下一枚玉牌,上面刻有【大魏】二字。老人见那令牌,顿时吓的魂不附体,惊声骇然:“你是魏武卒!”
“不要,不要捉我!”
在魏朝,魏武卒就是凶悍的代名词,为最强大的步兵,拥有铁一般的纪律,并且是所有刑法司的顶头上级。若是抓什么嫌犯,一旦要动用魏武卒,那么需要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杀无赦。
而只有魏武卒,才能在腰间别上刻有【大魏】的玉牌。除此之外,便只有王室可佩戴此令。
孟荀见老者挣扎,顿时冷下脸来,心道这厮果真只是逃避法律而已。他怒道:“你曾经杀人无数,又曾灭人满门,是也不是?”
老人额头冒汗,脱口而出:“没有,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之前喊什么不要捉你?还是说,这些人都说了谎?”
孟荀一指香客,忽的异变陡升,那香客跳到一旁,顿时翻脸:“这位公子,我可没和你说过什么话啊!”
变故突现,孟荀顿时一懵,而那老人则是抓住这个机会,连忙道:“你看,他说谎了!”话语落下,老头却是一把扯开孟荀的手臂,如丧家之犬般的逃出了白龙观,转眼便没了踪影。
犯人逃离,却是孟荀一时不察,他心中恼火,顿时揪住那香客:“你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香客顿时苦着脸:“公子,你莫要怪我,我与那老头熟识,便是我家住城中何处他也一清二楚,咱们这里离着魏都足有三百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是有句话叫【灯下黑】么。刚才我若是帮了你,回头我归了家,他万一跑得了,我这脑袋肯定保不住啊。”
“再说了,他既然身为山贼,那当然是有同伙,记得当年那些家伙都是散了去,还都没死没被捉住呢!我……我还不想死啊……”
孟荀气的发抖,他把那令牌丢出:“你不认得这令牌么!”
香客满脸颓色:“认得,认得,魏武卒的令牌么。可是就算魏武卒,也不会随时随地保护我的安全啊,我经商多年,好不容易攒下点钱财,这要是被他杀了,又得怎么算呢?”
“听闻神仙中人死了,魂魄转入幽冥海中,待到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咱们是凡人啊,这要死了就是一了百了,我怕啊。”
孟荀气的一把将那香客推开,香客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冠,连着对孟荀做了几个大礼,随后飞也似的跑出了白龙观。
白龙观中善恶分明,王尚书说那条白龙可分辨人心善恶,那像是这老头一般的恶人难道都得了救赎不成?那像是香客这种胆小怯懦之人,是非不分之辈也能达成心愿?
“善恶一视同仁,恶也救,善也救,那难道死去的人命就这么算了不成?常言仙人惩恶扬善,可这白龙观都做的是什么事情?!无所作为的仙人!”
孟荀站立原地,忽的前方那小童回来,扯了扯他的衣衫:“殿下?”
小童双目澄澈,心无污垢,孟荀见到小童,那火气不由地降下几分,但想着白龙道人的作法,不由地心生怨愤,若是善恶一般,这算什么正道?
“若是见到你家老爷,我须得和他理论一番!”
孟荀开口,忽的后方传来声音,回头望去,只见王尚书笑道:“无需理论,那白龙道人是正统的仙家,难道会听你这个毛孩子的话么?”
“便是不听,我也得……也得和他说道几分!”
孟荀说完,忽的意识道有些不对,他朝王尚书看去,只见这位朝廷大员,堂堂六部尚书之一,那原本稍显臃肿的身材变得消瘦,肚腩消失,在原地转了两圈,忽的化作一名身穿黑白袍的道人。
道人面容俊秀,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一身清灵之意掩盖不住,眉心中有一点玄光显现,孟荀吃了一惊,再看身后,那小童扯了扯他的衣衫,忽的化形,变作一条硕大的白龙,一对龙眸瞪着孟荀,其中满是澄澈。
孟荀呆滞,指着道士:“你……你……”
道人笑起来:“我便是白龙道人,名唤吕瀑,道号崇阳子,乃是庇护恶徒的观主,你口中那无所作为的仙家。”
观门外,王尚书急急忙忙跑来,那神色之中满是焦急,此时见到白龙道人,顿时跳脚:“前辈,您怎么搞这些幻术?!我还以为三殿下丢了!”
“大魏祭天,这等严肃场合,您怎么还为难老臣呢!”
吕瀑笑起来:“你们这三殿下不错,心有正气,是非分明,是个好官,但不会是个好皇帝。”
王尚书脸色僵硬:“三殿下素来如此,看来是之前那番说辞戳到您的软肋了?”
吕瀑摇头:“我岂是那种人?王尚书,你这脾气也不知道改改,哪一天我一生气,给你变成个青蛙丢进池塘,让你也享受享受莲花荷叶的美景。”
王尚书哼哼:“那就请便,老臣绝不反抗。”
见一人一仙斗嘴,孟荀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之前所有人都是白龙道人施的幻术,连同一直跟着自己的王尚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掉包了。而那童子之前去了又回,原来也早已换了个身份,成了白龙变化。
吕瀑转身,对孟荀道:“方才那幻境中,你看我白龙化作的童子时,心有恻隐;看那杀人如麻,恬不知耻的老人时,明悟羞恶;看那懦弱胆小的香客时,知晓是非。”
“天道至公,这三者都是我亲自遇见过的,那童子行善多年,现在成了一方仙门掌教,年年皆要下山祭祀父母,百姓皆尊其名,因其有仁;那老头杀人如麻,恬不知耻,早已被猛虎分食,那尸骨都寒了十年,因其无义;那香客懦弱,不愿多惹闲事,是非不分,而他现在也已经落魄,终日以乞讨为生,因其不智。”
“一饮一啄,终有天定。”
吕瀑意味深长:“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何为得道?于凡人来说,便该是仁、义、礼、智、信五者俱全,得此五者,于凡人来说,便是得道圣贤。”
他这番提点让孟荀若有所思,吕瀑看着孟荀,心道这孩子没有帝王气运,但却有圣人之像,若是开悟,必又为一方大圣大贤。
第三十五章 太华山,七仙下凡,奉天道,魔人拦路
孟荀被白龙道人提点,明悟人性之说,即人有五德,五德齐全即为贤,五德去一是为王,五德去二是为人,五德去三即为恶,五德去四即为邪,五德俱失乃大奸大恶之辈。
吕瀑施法,将王尚书与孟荀提入云头,连带两只马交也踏上天穹,一仙二人两灵兽乘风驾云,径自朝魏国都城而去,不消盏茶时间便已经回到洛梁城。
此方暂且放下,再说孟姜出城百里相迎七仙,一万精兵披坚执锐,八百祭祀礼官神态恬静,有阵阵神乐响起,笛萧齐鸣,编钟震响。
此时远方天上有一朵白云飘来,七个头颅从上显化,却正是李辟尘一行七人。
新弟子参与祭天,除去来时各脉长辈已经交代的诸多事宜,这下凡之后,外观观主会教导诸弟子如何做,怎么做。这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前方有一万兵马,看样子应该就是祭祀队伍了?”
周忌探头朝下望去,见到那番阵仗,不由地暗暗咋舌。心道这不过是个接引,排场居然就如此的大,那八百祭祀礼官俱都有三分修行在身,只不过炼的是祭祀之道,为神道旁系,与他们仙道无关。
姜壶指着下方对诸人开口:“诸位师兄弟们都且记着,那祭祀队伍中,位居中央的便是祭天三器的胚胎,须得等祭祀当日,由辟尘师弟亲启铁匣,这样才能引动最精纯的龙精之气,这之前不可沾染半分红尘气。”
“三器胚胎最是重要,前代的祭天三器便是要靠着这三块原料重铸,此三器胚胎乃是取玄黄龙脉中,龙首凝结之龙涎所炼,其中蕴含王道龙气。此三器关乎一朝命脉,诸位师兄弟万万马虎不得。”
诸人颔首,齐齐道:“我等晓得。”
于是七仙按落云头,下方公主孟姜身着祭祀之服,眼见那白云渺渺,忽的朝下一个低头,上面露出七个人影,心中顿时明悟,那是诸位镇岳仙人来了。
她迎上前去,周遭八百祭祀礼官一并随行,这般阵仗倒是把刚刚落地的几个小仙吓了一跳,之前在天上看诸兵卒如同蚂蚁潮水,心中不觉有异。如今入地,便是八百祭祀礼官也显得声势颇为浩大了。
“魏王之女孟姜,见过镇岳宫诸位仙人。不知哪一位是太华门下,哪一位又是此次祭祀主锤?”
孟姜头顶九旒冕,抬起首来,那倾城的面容在见到七仙的一瞬间愣住,而同时,七仙之中,穆寻雁踏出一步,对孟姜打个稽首,语气变得淡漠:“孟姜,好久不见了。”
李辟尘注意到此时穆寻雁眼中有着一抹复杂之色,似是痛恨,似是悲伤。孟姜一时沉默,见到穆寻雁当面,却是想起来那一日其父穆瑜被自己父王杀头的景象。
面对曾经的挚友,她亦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此时孟姜尚且不知当日事出有因,只能无声一叹,对着穆寻雁施礼:“今日我为祭祀主官,你为镇岳仙人,当日我未敢出面阻拦父王,后羞于见你,不料你却遭此大难……我愧对于你,望乞恕罪。”
她说完这番话便静默不语,此时姜壶见气氛不对,低声与穆寻雁道:“师妹,此时以祭祀为重,便是你当时遭逢仇难,如今也已经过去,暂且先莫要提了。”
姜壶说完,见穆寻雁后退一步,心中微松,反过头去便瞪了一眼周忌,这家伙自来时便鬼头鬼脑的四处张望,便是想看看当初私下里与他买卖人命的那些官宦,自以为把他下了大狱便没了事情,谁料却让他卷土重来,如今又以成为仙家身份。
周忌看见姜壶瞪他,不由地撇了撇嘴,但却是收起了那些心思,只是想着现在寻不着那些家伙,且先记在账本上,待到祭祀完毕,自己定要给他们上演一出好戏。
李辟尘上前对孟姜言语:“我便是此次主锤,公主殿下可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孟姜看向他,一双眸子忽闪忽闪,颇有诧异:“是……可是火工殿仙长?”
“不是,我是雷脉的。”
李辟尘解释,这下倒让孟姜疑惑起来,她盯着李辟尘:“这与来时交代的不一样,怎么……主锤是雷脉?”
孟姜第一次主持祭祀,按照父王交代的话,主锤者当是火工殿仙家,但眼下这小仙长却自称雷脉仙人,怎得与自己父王所说不同?她微微沉默,想到说不定是有些什么变故,可雷脉的仙人不是不会铸兵么?
此时赵无恨见到孟姜疑惑,上前一步亮出火工玉牌,一指李辟尘,对孟姜公主道:“我是火工殿的,此番为随行。至于祭祀的主锤者,确实是他。”
姜壶也是上前言明情况,孟姜这才相信,但那双眸子还是不时间飘向李辟尘,显然心中有些打鼓。
李辟尘笑着对姜壶道:“看来这次是不按剧本演戏,魏国的祭祀礼官倒是懵了。”
姜壶想了想,道:“剧本?你说的是皮影戏?嗯,我以前看过,挺好看的。”
李辟尘:“……”
这个小师兄似乎有点脱线,自来时候便是有点端倪,李辟尘揉揉眉心,只能无奈回应:“嗯,皮影戏的剧本,小时候看过的《青云剑》,不知师兄看过没有。”
姜壶点点头,颇有些兴奋,忽的一见孟姜,这位公主殿下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顿时一拍脑门:“不说了,回头再讲吧,咱们快走,去魏朝都城。”
孟姜见姜壶说话,这才松口气,同时对镇岳仙人的印象也有了些变化,这样看起来,此代都是一些刚刚入道的少年,年纪与自己也就一般大小,居然还讨论起皮影戏来,这让她这个常年处于深宫大院的公主怎么接话。
不过那《青云剑》却是自己小时候念念不忘,想要看一次的皮影呢。可惜,一直也没有见过哪个匠人能演这段故事。
公主指挥八百祭祀礼官散开,七位仙家遵循古礼,随着孟姜一并朝前走去,诸人中,李辟尘位居孟姜之后,其余六人依次落后李辟尘半步,此为祭祀主次之礼。
来至队伍中央,一万精兵散开,化作两道长廊,中央六灵拱卫一尊红车,那其上放着三个铁匣子,便是祭天三器的胚胎了。
“诸军转身,随我归城!”
孟姜下令,四周精兵呼喝一声,其音铿锵有力,军阵浩荡之气弥漫。诸人行进,这一路归去,也是有个讲究,凡祭祀所走之路被称为奉天道,真是所谓“奉天承运”之意。
刚走了不出十里之地,四周突的刮起阴风,同时有怪笑响起,那些树木似乎化作扭曲的魔鬼,开始朝着军队蔓延。此情此景,诸仙哪里还不知道是遇到了魔人,当下纷纷笑了起来,正此时,孟姜呼喝一声,那万军顿时从手中抛出一物,一万“祛魔印”被抛入高空,顿时有浩荡清气弥漫,将四周浊气驱逐。
“祭祀礼官,敲十三编钟!”
孟姜下令,此时她显现出与她柔弱的外表全然不相称的强势,八百祭祀礼官分开,有一列编钟被抬出,叮叮咚咚的敲响,顿时那暗中传来惨叫之声,接着就见到一道真灵升入天空,却是那魔人被震死,真灵转入幽冥海去了。
“我镇岳宫四十九编钟的仿制品?”
姜壶见到这列编钟,顿时脱口而出,此物正是镇岳宫地仙重宝,【太华四十九编钟】的模样。
孟姜回应:“正是,这十三编钟是仿制四十九编钟所制,威力虽弱,但此物是祭天法器,当重铸祭天三兵时,要敲响此钟。刚刚那魔人被编钟镇死,当得是境界不高……嗯,也许吧。”
她对于仙道境界不太明析,只是知晓部分而已。
李辟尘见那魔人真灵消逝,眼中再度化出一片漆黑大海,只是瞬息便没了踪迹,但自己眉心中,八卦盘里,坎卦却是忽明忽暗,亮起阵阵黑色光华。
“坎当为阳,此时为何是黑色光华?这是阴水?何意?”
“幽冥海是对应坎卦?那为世上最纯最净也是最初之水,但要我去取得幽冥海水化入坎卦,这便是地仙真人也办不到吧?!”
“罢了罢了,不想不想。”
李辟尘苦笑,这八卦给他的指引也太过奇葩,幽冥海是一位天尊道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生者决不允许入内,便是元神都不行!须知一入幽冥海必死无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击退诸魔,众人再度上路,临走之时,李辟尘忽的心中有感,朝后方看去,但除了寻常草木砖石,再无其他特殊情况。
李辟尘心念许是自己多疑,但又想着有《清静经》加持自身真灵魂魄,怎么会出现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略微一想李辟尘便猜了十之七八,许是那魔人还没退去,在暗中窥伺呢。
如此心中一动,李辟尘暗道:既然尔等贼心不死,那便让我给你们送点礼物,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待到诸仙家离去,边上一处山木枝干上忽的浮现出一张人脸,面目狰狞,眼中闪烁着狠辣的光彩。
“树人”从山木之中脱出身来,双脚踩在地上,身着白袍,像是个俊秀书生,但若是李辟尘回过头来便能认得,这人打扮正与当初那被夔牛鼓震死的五尘魔教之人一般无二。
他盯着诸仙远去的方位,自顾自地说道:“七个弟子,两个三火境,一个四海境,剩下的都是换骨境……啧啧,这一次死剑坟开,让镇岳宫弟子入门与祭天大礼碰到了一起,如此一来新弟子修为不够,这般参差不齐,看来今年有戏。”
第三十六章 大劫时,仙门入魔,魏都外,六贼欲动
五尘魔教原本是仙道一支,名为九思宗,修行浩然之气,更曾是七十二福地之一。门中弟子谦和有礼,乃世间君子典范。
九思之意:一为视思明,即要看的明确,不可有丝毫模糊;二为听思聪,即为听要听的清楚,不能含混;三为色思温,即脸色要温和,不可以显得严厉难看;四为貌思恭,即容貌要谦虚恭敬有礼,不可以骄傲,轻忽他人;
五为言思忠,即言语要忠厚诚恳,没有虚假;六为事思敬,即做事要认真负责,不可以懈怠懒惰;七为疑思问,即有疑惑要想办法求救教,不可得过且过混日子;八为忿思难,即生气的时候要想到后果灾难,不可以意气用事;九为见得思义,即遇见可以取得的利益时,要想想是不是合乎义理。
可以说九思宗当时乃是仙门一面招牌,为玄门典范,有道之门,尊德之门,其属第三洞天,最是有德。
但物极必反,当时的九思宗宗主因为感悟天心,正在得道关键之时,却被渡魂道的地魔影响,又同时遭到三个魔门的设计,道心不稳,真灵蒙昧。最终走火入魔,悟错了天心,狂性大发,将整个门派拖入魔道。
也正得是那时杀劫刚起,三千年大劫之时,九思宗举宗入魔,九思教义被扭曲,当时九思宗主立下魔道大愿,把九思改为五尘,即色境,声境,香境,味境,触境,此为凡人五尘,眷恋五尘者可入五尘魔教,不论是仙是凡,都会立地成魔!
凡人有欲而不可止,如此五尘魔教某种意义上还算顺了天意,这下可捅了大窟窿,三千年大劫居然有一个玄门福地举教入魔,简直不可想象。
也正是因为九思化五尘,七十二福地又空出一位,于是镇岳宫从一百零八仙玄山晋升,一跃化为七十二福地!
镇岳代九思,如此九思彻底入魔,再无回头可能,这也是三千年大劫中,在仙道中影响最为恶劣的一次事件。直至今日,世上再无遵循九思之理的修行者,可以说彻底断了传承。
自此九思……不,应该是五尘。自此五尘魔教不尊礼法,不观心道,只求快活逍遥,彻底沦为魔道大派,而当年的九思宗主则早已被数位地仙真人斩杀,一点真灵打入幽冥海去,被诸位真人施加三昧真火,日夜炼化,待到浊气尽消之时,真灵方才能入海中转世投胎。
只有这样才能帮助九思宗主重归仙道,并非是诸位真人无情,实乃无奈之举。
而又因镇岳代九思,故此五尘魔教与镇岳宫被冥冥气运牵扯,成了对头,实因九思宗主尚未转世,一丝牵扯总是不断,所以才造成如今局面。
那五尘魔人在原地闭眼,口中念诵一些魔门咒语,不多时地上探出一个头颅,他从地底浮出,浑身笼罩在黑袍之内,看不见面容,似乎没有双脚。此时站定,五尘魔人住口,对那黑袍人道:“我要的东西可送来了?”
黑袍人不答,之是一抖黑袍,下方一阵冲天杀气弥漫,噼里啪啦掉出五具骸骨。骨骼晶莹如玉,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不是刚刚杀死带来的尸骸。
五尘魔人见了微微颔首,却又一皱眉:“这确实是上好的骸骨,但……我要的是六副啊,为何只给我五副?”
黑袍人抖了抖袍子,从下方伸出一只手来,那手上满是伤痕,在五尘魔人面前摊开五指,晃了晃,而后又指了指对方,意思是他只给了五个人的钱。
五尘魔人一置,顿时气道:“好歹也是老顾客,你就不能让我赊一次?!”
黑袍摆摆手,并且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脖子上坐了个斩杀的动作,若是李辟尘在这里,估计要把这个意思曲解为——你再问我就自杀?
实际上他的意思是——谁赊账谁死。
五尘魔人闭口,那黑袍人的动作绝不是说着玩玩的,恐怕要不是自己为老顾客,这一次付了五个人的钱要六副骸骨的事情,等他回来自己便要去死一次了。
当下五尘魔人也不再计较,和这帮【枉死城】的魔影讲道理,简直是自找麻烦。他仔细检查了一次五副骸骨,确认完整无误,其中浊气已经被处理干净,不由地很是满意,同时也又一次感慨枉死城的厉害,明明是魔道大宗,居然能触碰三清之气,当真是神鬼莫测的手段。
他口中开始念诵起来:“五阴得力,谓之五尘;五阴亦尔,烦恼因缘合成此身……惑者偏门,断念五根;五根之底,又生五尘……”
随着他的念诵,那五副骸骨忽的颤动起来,排做一列,直起身躯,双腿骨盘膝坐地,双手捏道印,眼窝之中有白烟朝外渗出,模样骇人。
五尘魔人口中不断念诵魔咒,忽的腹部鼓胀,似有一团气体聚集其中,他面色变得铁青,复又化为煞白,随着一阵潮红呼吸,哇的一声将那团气吐了出来,却是在瞬间分化五道,盘旋在五尘魔人头颅之上,似有化入他气运的趋势。
五尘魔人见此情景不敢怠慢,此乃五尘本气,若是入了自己气运,那接下来起码一月都要倒霉,当下他一指第一副骸骨,口中轻叱:“此为色尘气,注你鬼骨,以土为肉,以沙为血,聚!”
第一副骸骨忽的张开下颚,口中哭嚎起来,第一道色尘气注入骸骨,下方沙土朝上凝聚,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待到一盏茶后,那土人成形,却是一个寻常农夫模样,面上满是风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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