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祖师-第4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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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万里笑了：“日月星辰的运转，本来就是遵循着世间冥冥的规律与意志，它们的变动是极其缓慢的，你仅仅八天，就能看出太阳光芒的改变？”
　　李辟尘：“连树木的影子，连飞鸟的轨迹，一切一切映照的行为，都和前一日完全相同？”
　　“只要我不去参与，只要你不做多余的动作，那么一切便都会和前一日的轨迹一样。不，应该说，桃花源永远遵循着过去的‘某一日’中的轨迹在运行，众生同样如此。”
　　“您所说的，用自己双手所创造的未来，怕是只存在于‘未来’之中，而那个‘未来’却永远也抵达不了，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充满希望’的世界。”
　　白万里笑着摇了摇头：“我每隔三十三年，便让桃源向前走出一步，是因为要让世事绵长，这又怎么说是没有未来呢？”
　　李辟尘：“您与先民，因为有共同的愿望，所以您借助天冥创造了这里，桃源仙乡，您更是世间少有的几位，能够也敢于去创造‘乡’的人。”
　　他看向白万里：“这个世界，不是活着的。”
　　白万里笑了笑，不回应，而李辟尘则是继续开口，似是在解释给玄古之君，又像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这样的人间，确实应该为天尊所忌惮，既非虚也非实，仿佛是遗落的一种恐怖，属于众生的……”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幽黎与桃源
　　言未曾落，那些田野中的百姓们便呼啦啦尽数直起腰来，他们望向不远处丘陵上的李辟尘，每一个人都在瞬间变了脸色。
　　那种澎湃的，如大海汪洋般的敌意释放出来，这片桃源仙乡顿时开始剧烈震荡，每一位玄古之民都拥有天仙第五重的境界，千人聚集在此，带着上古的威意，李辟尘感觉到了诸百姓之中泛起的，那些赤裸裸的杀意。
　　玄古之君压了压手掌，示意百姓们不要妄动，而此时，百姓之中，有人站了出来，带着愤怒与凶狠：
　　李辟尘看到那个人，却正是自己在八日前结识的牛孚。
　　此时的牛孚，已经完全没有良善的感觉，他仿佛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古老毒兽，那张脸孔上尽是怨毒与憎恨。
　　“他要摧毁我们的故乡！”
　　“这个外来者亦是敌人！”
　　“杀了他，把他的头颅挂在桃树上！”
　　“世外之人，何等肮脏！”
　　“这片净土不容尔染指！”
　　百姓们开始暴动，桃源即将被毁灭之时，他们却爆发出了一种极大的愤慨，这让李辟尘突然愣住，这一点和他原本所想的，却是不同。
　　白万里轻声道：“这里没有人是傀儡，你想说的，是这里看似是世间一切美好的聚集地，但事实上美好之下却隐藏着巨大的不幸？”
　　“阴影之下的桃源之地，我可以这样称呼吧？”
　　白万里摇了摇头：“但事实上，这里的人都是自由的，没有人被限制，大家都是自己甘愿生活成这副模样，包括我也是。”
　　“沉沦有什么不好的？你也希望安宁，这里只有安宁，并且人人皆为自由。”
　　他看向李辟尘：“所以你也和那些天尊是一样的，未必看透了这片世间的真相，桃源是美好下的苦难，但桃源仙乡不是。”
　　“这只是两种不同的活法而已。”
　　他站起来，拍了拍李辟尘的肩头，随后向着玄古诸民摆手：“他并不是我们的敌人，现在，他的疑问应该已经萌生了很多，轮到我和他仔细谈谈了。”
　　众百姓们恶狠狠的看着李辟尘，咬牙切齿，那种怨恨与憎厌，仿佛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正是要破坏他们美好生活的最大贼徒，应当直接杀死在这里，让李辟尘伏诛才是正道。
　　但他们不会违背君王的命令，于是带着不甘心而散去，这也是李辟尘第一次见到这些众生产生了负面的情绪。
　　“我本以为他们已经没有愤慨。”
　　溪水边的茅庐中，李辟尘坐了下来，白万里看到他淡然的神情，倒是有些意外，直言不讳道：“我以为你应当皱眉思索，但没想到，对于已经说出口的猜测被推翻，在这种事情上，你居然显得并不太过在意。”
　　李辟尘：“仅仅是一番论证罢了，我注定不会在桃源之乡久留，既然我对于这片仙乡的推论是错的，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于这上面下功夫了。”
　　白万里叹息：“你已经从罗天来到了这里，都已经从那片岁月中逝去了，你不在桃源久留，那你要去哪里？”
　　李辟尘：“会去幽冥海，还会在一些不知名的地方游荡，我最终要去的地方很远，即使是幽冥海，也并不是我的归宿。”
　　他顿了顿，心中明确自己要去的地方，这一次生与死的交错，是历练，更是一种从不曾有过的经历。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李辟尘知道了世间执笔人给他更改的那个字，让他失去了死亡，但同样，也并不是处于活着的状态。
　　李辟尘相信执笔人并不是想要入局图谋什么，到了他那种真正超然物外的境界，根本不需要再去寻找什么了，只要他想，世间便没有人可以寻找到他，没有人可以触碰到他，即使是太一浑沦从无何有之乡的最深处走出，或许也难以触摸到他一丝一毫。
　　他在道之外。
　　那个字之中并没有强求的意味，故而这一次的远行，是李辟尘自己想要为自己寻找一个答案。
　　故土的情节自然不必多说，那么，第二重要的，既然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正如玄古之君所言，前两位抵达这里的，都是为了问道而来的，一个是寻找世间的间隙，一个则是为了询问空无的变化，这两个人，一者是雷神，而另外一个人……
　　白万里的眉头挑了一下：“冥海……嗯……是幽黎天，是的！曾经来这里寻找答案的人说过这个事情，太极天尊告诉我，后来的第六位天尊……后辈，因为看见了桃源的模样，从而惧怕与厌恶桃源，创立了自认为正确的幽黎天，并且执掌诸世众生的轮转。”
　　大慈仁圣天尊是世界诞生之后的第六位天尊，极其的古老，更执掌幽冥大海，统帅诸多阴灵，开辟了转世轮回，让世间完成阴阳转动，他一个人就支撑起了整片阴世，从此世间的阴阳划分的更加细致。
　　李辟尘：“原来第一位寻找答案的是太极天尊，现在应该称呼为太上天尊才是正确的了。”
　　“世间韶华，当世一瞬，他是从这里得到的答案吗？”
　　李辟尘了然，白万里则是道：“那个人走的道路比另外两人都要靠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韶华是最接近太一浑沦，也是最靠近无名之君的道路。”
　　李辟尘：“您和无名之君，有关系吗？”
　　白万里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摇了摇头。
　　“无名是无名，他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不要觉得我带上一个君王之字，便认为我和他有什么联系，这是无稽之谈。”
　　“在玄古年间，我是玄古大地的四方主人之一。”
　　他话语中透露出的讯息，即在玄古时代，罗天世间，如他一般强大，堪称万物之主的，还有三人。
　　“你想要知道大圣化天尊的奥妙吗？你见到了我，可以提一个要求。”
　　白万里笑了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难得来一个客人，当年那个叫雷神的巨人抵达这里时，他也如你一般惊恐……当然，他更加暴躁一些。”
　　李辟尘：“我来时，见到一株萎靡的小桑树，那是旧乡的门扉吗？”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汝问此，意欲何为？”
　　白万里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李辟尘也笑：“有人说世间的最终真理就在旧乡，就在无名之君逝去的桑树下。”
　　白万里摇了摇头：“不过是荒芜坟冢罢了，哪里有什么世间的最终真理？”
　　李辟尘：“若没有秘密，太上阴阳为何坐镇其前？”
　　白万里：“你居然知道太上阴阳所在之地，奇哉怪哉，昔年阴阳藏匿旧乡，只有寥寥几人知晓，且他们皆不敢擅言。”
　　他话峰转过：“不过，太上阴阳不过是一个守陵人而已，荒芜坟冢之下有守陵人，难道很奇怪吗？”
　　这位古老的君王把双手置于膝上：“大道至理因人而异，世间万象何等奇妙诡谲，谁又能说自己可以完全参透？”
　　“可知过去，却不可知当下，因当下道有变，亦不可知未来，因未来道无定。”
　　白万里指点道：“旧乡之所以神秘，不过是因为它太过古老，有些人觉得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但事实上，那不过是一位已经安详逝去之人的葬身之所，没有什么必要再去追寻。”
　　“难道，还要扒开那座坟冢，从里面把无名之君的尸躯刨出，切开他的心看一看里面有什么奥妙不成吗？”
　　“能见道之人，不需要旧乡也可见，不能见道之人，抵达旧乡亦不见！”
　　李辟尘：“原来是这样，不过如果已经知晓前路，再见到一片光明，心情或许会好上不少？”
　　白万里静静的看着李辟尘：“大执着吗，世间不止你一人有这等执着，不过还好，我看出来你只是好奇，并不是真的要去旧乡。”
　　李辟尘：“君王，桑树与桃树，前者是真实，后者是虚妄，前者是苦境，后者是桃源，是也不是？”
　　白万里点头：“是。”
　　李辟尘行礼：“既如此，在下斗胆，恳请君王予我一节桑枝，再予我一节桃枝。”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本都是借助树木来比喻男女之情的古老诗词，自然，其中的隐喻，桑树的后面藏着的是离散的苦，桃花的下面讲述的是新婚的乐。
　　“想要‘苦’与‘乐’？”
　　白万里觉得有趣：“我知道，你觉得我这里并不是真正可以托付终身的沃土，所以你要离开，哪怕这里再是美好也意已决，只不过，你既要离开，却又要带走一片苦与一片乐，这又是为何？”
　　“难道你也想创造属于自己的桃源？”
　　李辟尘摇头：“敢问君王，您创造天冥之时，可是故意为之，让其落入下乘？可知后来无尽岁月中，有人看到了您的作为？”
　　白万里回忆了一下，敲了下手指：“是，我记起来了，在很久之前，我在睡梦中见到一个人，当时我于天冥前听到哭喊，那是来自无尽岁月之后，一个模糊的轮廓在痛斥，在怒骂，不过他跪倒在天冥前，所骂的是太一浑沦，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表现出一副无辜脸，这件事情，东王公虽然哭天抢地，但事实上他满口喷的都是太一老儿和浑沦神祖，那便由他骂去是了，反正也不是骂自己对不对。
　　自古到今，太一浑沦被喷的还少么，凡间每天都有人在骂他们，开口说着日子过得太快，这其中又有骂光阴走的不近人情，也有说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的意思。
　　时间不等人，所以很多生灵老了都会感慨自己无力什么的，并且顺便骂一骂时间，这一张口就把仙神二祖全都带上了，但事实上，众生天天骂，却还不是得夹在阴阳之间存活？
　　四大众生再怎么愤慨，光阴不会少走一瞬，岁月不会多来一刻，仙神二祖呢，依旧在无何有之乡的深处，该干嘛干嘛。
　　那句话说得好，骂两句又不掉肉，天下骂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排队去！
　　白万里以前也骂，还骂的很欢，后来他到了桃源，就觉得那两老货也不容易，随后就不骂了，改邪归正成了五好同志。
　　玄古的君王对于世间的纷乱感到厌烦，为了避开那些烦恼才创造了桃源之乡，并且故意给天冥之门留下了破绽。
　　因为他自己也认为，那扇门是落了下乘的。
　　“故意留下的破绽……是的，天冥说到底只是我自己用来成就自己的东西，我身负太上之力，古来八十一化，大宗师为全知全能，更号称大道之师，玄古四君之中也以我为尊，其余三人，尤其是那位黄老君，虽然身处中央天界，但事实上……硬要说起来，还是差我一筹。”
　　李辟尘笑了笑，这所谓差了一筹……这一筹怕不是指尖宇宙系列吧？
　　我和大佬的差距就差那么一点。
　　也不大，就是地球马里亚纳海沟到火星奥林匹斯山的距离？
　　黄老君也是古时候传说的仙人，号称“中央天帝”，但他相比起自己眼前的这位君王，或许还是要弱了数十分，其中差距，或许如云泥之别，当然，比起自己这尊大圣来，自然又如同鸿沟天堑。
　　一山更比一山高，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妄自菲薄者不可活焉。
　　至于之前心中所想的调侃之言，这些话当然没有说出口，而李辟尘也早已看出来，那位八十一化中唯一可以与刻意交锋的存在，大宗师，玄古之影是大宗师，玄古之君亦是。
　　铸造了天冥之门的玄古君王，正是玄古之影的正身，他怎么可能不比那影子强大？
　　“因为我身负大宗师，我可以实现我自己的愿望，只不过桃源仙乡的出现需要一个巨大的契机与媒介，而四大众生心中都存在的‘天冥之门’，即每个人心中的‘大道理念’，就成了我最好的媒介。”
　　白万里道：“那株桑树和那株桃树，一个是真一个是假，但如今真假已颠倒过来，桃源仙乡是真，千真万确。”
　　李辟尘：“您是大宗师，影子亦是世间之师，但我看出来了，那尊影子就是桃花，而您，则是这株桑树。”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八方世界
　　桃花繁盛而桑树枯萎，代表着世间的苦乐转换。
　　“影子越来越强，是否已经比您还要强了呢？”
　　李辟尘的目光波动了一下：“我为之前一些错误的猜测道歉，但这一次，我想应该没有猜错，您的真正愿望，还是要把世间都拖入桃源，想要创造真正的理想之世。”
　　他手指指向外面的青青稻田。
　　“天冥创造的故土终究有缺，即使是大宗师所创立的乾坤，依旧差了罗天半分，所以您想，或许是因为这片桃源仙乡没有来处，故而便没有归处，而如果依托上真正的罗天，重新汲取世间的养分，或许便可以让那真正的桃源成型？”
　　李辟尘认真的对他开口：“请恕我直言，您亦是在灭世。”
　　白万里的身体坐在草席上，他的形象有些不羁，此时听完李辟尘的话，这位玄古的君王便哈哈的笑出来：“就算是又如何呢，你要杀了我吗？”
　　他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丝有趣的神色：“身负世间五剑之其三，你应该是有这个想法的吧？巨阙，泰鸿，湮佚，此三剑在手，哪怕没有青萍与轩辕，也可以试着杀我于此。”
　　李辟尘心道不愧是大宗师，全知全能并非虚言，自己只是心中念头一动，便已然被他一口吐露的十有三四，且他欲言又止，话中有续，显然还没有说尽，早已把自己的想法全部知道了。
　　至于为何最开始他没有谈论这些，恐怕是因为，桃源乡既然自成一片乡云，便是与罗天分开，故而自己最初从罗天而来，他难以尽数窥明，不过现在，恐怕自己已经彻底与罗天失去了关系。
　　八方世界，重重罗天，话说起来，那八方世界，自己倒是还没有完全搞清楚。
　　只知道幽冥是“彼方世界”，罗天真世任何一处都可以称呼为“此方世界”，剩下六方，从不曾听人提起，这桃源乡，莫非也是一方吗？
　　“桃源乡当然不是八方世界，这里是乡云，是故土，比起八方世界来说，乡更加的古老，也更加的安逸与辉煌。”
　　“所谓八方世界，彼方世界，他方世界，此方世界，上方世界，下方世界，尽方世界，外方世界……以及，非想之世。”
　　玄古之君开口，不等李辟尘说完便窥尽了他的心神，随后把话题转来：“言归正传，怎么，你现在又放弃了杀我吗？”
　　李辟尘：“我知道杀不得您，也杀不了您，玄古之君威名传遍五古六世，更是古老时代的四方君王，您的境界我难以揣测，但估摸着，总是比至真要强的。”
　　“若说您是遗落的天尊，我也是不会惊讶的。”
　　玄古之君哈哈大笑起来：“遗落的天尊，我可没有那么大的牌面！如果天尊也能遗落，那这个境界便可以为众生所抛弃了！”
　　“天尊者，可名非名，证理於绝言之境；大象无象，升玄於无物之间。
　　若唯恍惚，杳冥众生，可无瞻仰，所以垂象立号，令含识各有归依。
　　无始以来，劫数久远，三人应号，亦复无边，虽不总备经文，实亦纪之万一，即事可显者。”
　　“天尊有本身、法身、道身、真身、迹身、应身、分身、化身。天地百态，无物不是天尊！”
　　玄古之君说着，便忽然叹息道：“可惜可惜，我有一愿，始终未曾证得天尊，但你既然心中有疑惑，我便告诉你，若我真身出去，与那玄古之影合为一体，你们这当世的第十三位天尊，恐怕是挡不住我的。”
　　他指着李辟尘：“我已经从你的心中见到了他的力量，很强，强大的过分，比起当初第四位天尊来说，他刚刚证道的威能便已然超越了那位，但这面对我，却还是稍显不够。”
　　“若我夺他一切道，驳他一切法，斥他一切威，蔽他一切心，遮他一切灵光，毁他一切过去，灭他一切未来，断他一切当世，敢问这样一位天尊，可还能比得过一个凡人？”
　　玄古之影与天尊战，略输一筹，但依旧把天尊半个身躯化作了石头，那便是被消了一切法，夺了一切道，斥了一切威……
　　如果玄古之君再走出去，荡剑天尊必输无疑。
　　届时，其余天尊中不好说会不会出现，但东郭先生，或者说东世天尊一定会前来相救，因为他同样是第五劫的天尊，更是第五世的第一位天尊。
　　荡剑天尊如果真的陨灭，那下一位重归本位的，便是东世天尊。
　　李辟尘道：“八方世界，重重罗天，您既说荡剑天尊不如您，那三大天尊比您如何？”
　　玄古之君道：“太初有力却无道理，太无有道却无慈悲，太极中庸，合二者之优，弃二人之劣，胜我半筹，然他被韶华所锁，又不得对我出手，故而我又掰回半筹。”
　　李辟尘失笑：“那您便直言，说世间天尊，没有能一对一制约您的。”
　　玄古之君摇头：“话不能说的太满，我多年不曾出去，三天尊之后，第四天尊与第六天尊之外，便只知道这第十三位天尊，其余的那些人，有没有能够镇压我的？都是未知数。”
　　“世间诸道，相生相克，大道也有不合时，难以兼并包容。”
　　他说着，忽然向屋外招手，那桑树与桃树上皆被折断一根枝干，一桑一桃两枝落入李辟尘的手中，玄古之君道：“你要的桑枝与桃枝，我都给你了，如果你要创造新的桃源，这两个枝干或许不够的。”
　　李辟尘失笑：“君王此次却没有窥视我的心思？”
　　玄古之君失笑道：“事事皆窥，难免不诚，有时学会瞎眼，也是一种处事的道理，你不论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也危及不到我，便由得你去了吧。”
　　李辟尘拜了一礼，随后站起来，对他道：“我没有别的愿望与请求了，这便离开此地。”
　　玄古之君点了点头，直至李辟尘走出去，他忽是道：
　　“铜山西崩，灵钟东应，大道若弦，大道既隐。你终究是无福消受这世间乐土，那便随着世间一道消亡吧。”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赤明劫说
　　李辟尘来到乡野小路的尽头，他伸出手，把其中的桃花交给对面那个孤零零的白衣少女。
　　“桑之未落，其叶若沃。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少女开心的蹦起来，嘻嘻的笑。李辟尘摇了摇头：“你来的正巧，我要从这里离开了，一起走吧。”
　　日游人好奇的看着那繁茂的乡野：“这里真是无忧无虑的地方呢。”
　　李辟尘目光一动：“比黄粱梦乡如何？”
　　日游人的纤指抵在脸颊，唔唔的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
　　“虽然无忧无虑，但是比起黄粱乡晚上的人间来，好像少了些什么。”
　　“我还是喜欢黄粱乡。”
　　日游人认真的说出了答案，小脸绷紧，尽力让李辟尘感觉到她的严肃，但不过两个瞬间就融化开，开心且温柔的摆弄着桃花的枝干。
　　李辟尘留下了代表苦难的桑，给了日游人代表喜乐的桃，他现在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世间不仅仅需要桑，更需要桃，而桃花，原本是不存在于罗天的东西。
　　是的，惊人的真相，桃源仙乡和罗天的对立让李辟尘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原来桃花是从桑之下诞生的，世间对于桑的美丽寄托诞生了桃，苦乐合一，这才是真正完整的世间。
　　剑吊在门上，门立在桑前，这剑是世间第四剑，门是天冥之门，桑……自己已经拿到了。
　　枯萎的桑树代表着世间的消亡，桃花源记……
　　“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这代表桃源所替代的新世中，不会有人记得当下与未来的诸世，他们的时间定格在极其久远的过去。
　　大圣失一切便是死，世间众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太渊帝君也说过类似的话，让人感触良多。
　　乡云荡荡，李辟尘眺望玄古的先民，想到如果桃源真的取代了罗天，先民们回到原本的“此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