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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玉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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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不兴什么全福夫人,女孩儿的及笄礼上绾发上簪的一般是家族中辈分最长威望最高的女性长辈。而在京都安国府,给连语涵绾发簪上凤钗本该是秦老夫人这个亲祖母做的事,现下却被刘延给抢占了去,叫秦老夫人如何能有好脸色?
刘延可不管这许多,给宝贝儿扶稳了凤钗,他胸口有股奇异的暖流在涌动,眼中也酸胀发涩。上一世,他是英明的君主,论及这祖宗传下的万里江山,他问心无愧,可若说有什么遗憾,大约就是没能给她一场正式的婚礼了。
孩子端看各人缘法,没有他也不遗憾,只是缘分未到罢了。只是这婚礼,虽然估计连三也不大稀罕,可他却在乎得要命,每每想起,都觉得心口一阵钝痛。
今日这场虽名为册封公主,在他心里,却是他二人的婚礼。天地为证,宗族俱在,恰是她及笄这一日,他在未央宫前牵过她的手,轻声许下:“惟愿此生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他说的很轻,却还是叫连三听到了,她朝他一笑,重重握紧那只温暖宽厚的大掌。
阳夏大长公主年纪大了,自打今年开春病了一场之后,身子便时好时坏。今日她精神倒还好,观礼后刘御有赐御膳,她却未用,径直向皇后所在凤仪宫去了。她料想永宁公主此时应当正给皇后谒礼,不论是为了自家那两个不省事的同永宁结下的梁子,还是近几年她那皇帝侄儿对她和郭家越来越疏离的态度,她都应该去见一见这位公主。
进了凤仪宫,却是意外的冷清。“这是怎么说?”阳夏大长公主诧异,“永宁公主怎的没来同你行礼?还是我来的迟了?”
皇后一怔,神色有些尴尬,却仍是解释道:“前日圣上便领永宁过来了一趟,湛儿也在场,圣上特意叫他们姐弟熟悉了一番。今儿个累了一早上了,她一个小姑娘哪里禁得住,是以圣上早早就知会了我。横竖不过面子上的功夫,我倒是无所谓的。”
阳夏大长公主咳了两声,笑道:“你倒是心宽。也罢,身为一国之母,是该有这样的气度。”
皇后见她咳嗽,忙唤了宫女来端上润喉清肺的雪梨汤,关切道:“姑母这几日身子可还好?前日听到府上招了李太医去,太医怎么说?”
“老毛病啦,无妨。”阳夏大长公主摆摆手,叹道:“人啊,年纪一大,身体就衰败了,一点小病小痛都禁不住。从前我总觉得自己还不老呢,开春那样病了一场,之后便时时有力不从心之感了。谁都避不过啊,没法不服老。”
皇后安慰道:“姑母说的什么话,您还年轻着呢!家里都指望着您呢,没有您坐镇,家里小辈们都不成个体统了!还有姵丫头,您可得打起精神好好给她挑选夫婿呀,她眼界高,您可不得多费心么。”
听她说起自个儿孙女,阳夏大长公主慈爱地笑了笑,“是啊,可不是为她的婚事头疼么。姵丫头就是叫她爹娘娇纵坏了,及笄都快一年了,相看了多少家,偏没一个能入她眼的。”说是这么说着,可她的神情中却并未透出半分对孙女娇纵的不满,反倒是语气里满是宠溺之意。
郭姵也是皇后的堂侄女,虽则亲缘关系上并不是那么近,但因得大长公主的缘故,皇后对她也另眼相看三分,当下便笑道:“姑母您挑出来的都不满意,那她是要找什么样的呢?难不成还要嫁个盖世英雄?”说着便掩嘴要笑,却,笑到一半止住了,她一击掌,喜道:“哎呀!我还真想起个盖世英雄来!”
阳夏大长公主不解,皇后喜滋滋地笑道:“顾小将军不是要回京了么!那位可是真的少年英雄呀!早年顾夫人还在世时,我见过顾恒一面,面目生得极好的,又英气勃勃,满京里寻去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这话说得阳夏大长公主都有些意动了,她犹豫地问:“这顾小将军年纪不小了吧?他在边境多年,指不定娶亲了呢……”
“没有没有。”皇后十分笃定,“前些时候圣上还嘱咐我来着,叫我替顾小将军注意京都里合适的闺秀,还笑说若不是宗族里没有合适的好姑娘,他都想直接给赐婚了。顾夫人去得早,顾小将军又一直跟着顾老将军在军营里,他那继母小门小户出身,还是个万事不管的,哪里顾得上给他订下婚事?”
“圣上若是真赏识,那怎么轮得到我们姵儿?”阳夏大长公主皱起眉,“永宁公主不是刚及笄么,她也是未曾订婚的。人都有私心,顾恒这么好,圣上也该是想着留给自己亲闺女才对。”
皇后一愣,她一时还没想到永宁公主。又想了想,她倒是笑了,道:“不是这么说呢。您也知道,老祖宗的规定。驸马无实权,实职不上四品。顾小将军这般前途无量,圣上若是真惜才,那才不该将他配给永宁公主呢。”
这话倒是,阳夏大长公主自己当年就是这样过来的,会嫁给郭曲,冲的就是他有才华却无心仕途,门庭显赫却又无家族重担——郭曲还有个嫡亲弟弟,就是郭皇后的父亲。
这样想着,她便也将心放回了肚子里。放眼望去,这满京的闺秀,论门第出身,论身份尊贵,除了永宁公主,还有谁能跟她的姵儿相提并论?待那顾恒回京后她细细查验一番,若当真是个良配,姵儿也中意,那就去向圣上求了这桩婚事也未为不可。
没过几日,还不知自己已经被惦记上的顾恒班师回朝,虽然他并非主帅,立下的功劳也比不过其他两位老将军,但他胜在有个声名显赫的好爹,又是其中最为年少英俊的一个,在入京那天,堵在东大街两侧的少女们差点没用香包手帕玉佩鲜花鲜果把他给砸死!
“掷果盈车,看杀卫玠,说的就是如此了吧?”连三一身风流小公子打扮,折扇一敲手心,笑吟吟道:“不过也难怪啦,连我都想往他脸上扔个橘子,更何况那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少女们?”
往他脸上……扔橘子……
屋内下人不约而同垂下头,以遮挡脸上那诡异扭曲的表情。跟着这样一位主子,虽然是冒着生命危险不假,但想喷笑出声的时候也是很多的,比如现在。
李邕从江南跟到京都,从安国府跟入未央宫,成功成为连三身边资历最老最有发言权的人。这种时候,一般下人是不会出声的,唯有他,仔细打量了那位身着银色铠甲的小将军一番后,严肃地下结论:“不及圣上俊美。”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跟同学们打英雄联盟去了,打完发现已经两点了……
☆、第七十九章
听李邕如是说;连三转过头来,颇有几分玩味地瞧他;瞧罢自己先笑了,“圣上年轻时确实也是极俊俏的,只是如今他也三十多了,如何能比得上顾小将军这般新鲜水嫩。”
这话说得大逆不道,一屋子下人无不是冷汗直冒,连一向淡定自若的李邕都哑了火;好半响才干巴巴地说:“圣上乃一国之君,威仪天成,龙睛凤目……不能单以容貌好坏论……”
连三嗤笑一声,青玉骨扇一抖就开;边摇边道:“好歹也是我父皇呢,怎么能不论容貌好坏?好在他未学那些老学究把须蓄起来,要是真蓄起来了,那我可再没法跟他一道用膳了。”
李邕默默擦去额头冷汗,原来殿下这般喜好美色……他有种恍然大悟之感:终于明白每天送进宣室殿的羊奶是作何用处的了,他早年就听说过,不少贵妇喜用羊奶净面洗手,甚至用来泡澡,只为保持青春不老——虽然这个猜测太可怕,但按照他对圣上的了解,这十分有可能是圣上能做出来的事。
戎狄的俘虏就在顾恒等高级将领之后,那些俘虏都被铁链拴着,串成一串往前走。这些戎狄俘虏虽个个神色萎靡衣衫褴褛,却丝毫没有降低围观群众的热情。因为是天子脚下,人民素质都颇高,所以即便群情激奋,却并未发生预先估计的动手砸鸡蛋砸石子等行为。戎狄人高鼻深目,眼色有蓝有绿,肤色较中原人都白上不少,叫一众百姓大开眼界。
不多时,顾恒骑着马的身影就渐渐远了。不过前头的将军们和俘虏虽然过去了,后头还跟着不少中低级军官,其中更不乏英挺俊朗的青年少年,是以楼下的欢呼声还是一浪接着一浪,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
楼下人多且挤,便是那些特意来看顾小将军的夫人小姐们,此时也都仍坐着,打算等楼下人散去了,再打道回府。
连三倒是无所谓,她就是出来看热闹的。这几天刘延忙得连滚床单的功夫都没有,她在宫里待得烦闷,又时不时有淑妃这位表姐领着三皇子来“看望”她,扰得她烦不胜烦,一怒之下,她在宣室殿狠狠将刘延收拾了一顿,逼迫他将那禁锢内力的解药交了出来。刘延原本也没打算真软禁她,现在瞧着她没有要偷溜的意思了,又被温香软玉这么一折腾,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等到允许入京的军队都过去了,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去,一时楼下便显得空了起来。连三在这儿喝了几杯茶,又吃了几块茶点,觉得着实一般,便也懒得再坐,闲闲懒懒地摇着青玉扇出了雅间门,边走边道:“绿袖去找个店小二来,问问最近有什么新开的馆子,我好一阵子没出来了,都不知哪里有好吃的。”
绿袖笑着应了,先下楼去寻小二问。连三一行人便在后头慢悠悠地走,经过一间雅间时,里头刚好有丫鬟开门,几个华服丽人从内走出,和连三碰了个面对面。
郭姵的脸色一僵,她对连三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那顿打挨得她永生难忘。在连三朝她脸上看过来时,她甚至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复了脸上那不可一世的神色,刻意挺了挺胸口,昂起下巴回视连三,蓄势待发。
孰料连三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继续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往前走去,连停顿一下都不曾。郭姵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脸涨得通红,她向前踏了两步,正要开口,却忽然想起眼前这位已经是公主了,顿时停下脚,止了口,眼睁睁看着连三消失在门廊转角处。
郭姵的异状不是没人发现,同她一道走出来的两个年轻女孩子是郭氏旁支的姑娘,后头有个衣饰华贵的中年美妇落后了一步,出来时连三一行已经走了。中年妇人见郭姵等都堵在门口,不解地问:“姵儿,站这儿做什么?”
郭姵滞了滞,有些不情愿地回答母亲的话:“方才永宁公主过去了。”
郭母一怔,旋即皱起眉,“永宁公主……不就是原先同你有些矛盾的那位安国府郡主?”
郭姵点了点头,旁边那两位郭氏女孩虽没说话,眼中却闪过了然之色——若是那一位,方才郭姵的异状就不奇怪了。两个同样骄横跋扈的贵女碰到一块儿,比得就是谁的腰杆儿硬。很明显,郭姵在人家面前半点底气也没有。
郭母的神色也有些复杂,能宠出郭姵这样的女儿来,可以想见,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若是往常,碰到那些敢叫女儿受委屈的人,她可不管什么长辈风度,直接就给奚落刻薄回去了。可偏偏连三成了公主,还有那样隐秘的身世……
咽下这口气,她脸色不大好地领头向外走,“走罢,还站着作甚。”
回郭府的路上,郭姵没有和两位堂姐妹挤一车,而是坐上了母亲富丽的朱轮华盖四驾马车。她趴在郭母膝头,有些无助地问:“娘,她也来看顾恒了。要是她去求了皇上赐婚,那可怎么是好?”
郭母用指头戳女儿的脑袋,笑道:“真真是儿大不由娘,这才见了一面了,就满心都是他了?”见郭姵娇嗔着不依,她连连拍了几下她的手以示安抚,“你放心。你不信我,还不信你祖母?她会为你挑上顾恒,那必然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至于那永宁公主……便是她真的死赖活赖要嫁顾恒,圣上也不见得能允。圣上是个英明有远见的,将才难得啊!”
郭姵其实不是很懂母亲这话,但她却听出了母亲语气中的笃定之意,一时放下心,露齿一笑,“有娘这话,我就放心了。”
若是叫连三听到这话,定然会冷笑一声:你放心得太早了!
*
忙了一天,刘延回到寝殿,却发现连三正坐在内殿的摇椅上,他在她身前蹲下,笑道:“怎么来这儿了?我正要换身衣裳去昭阳殿呢。”
连三站起身,拉他坐摇椅,自己在他大腿上坐下,圈着刘延脖子,好奇道:“我今日去东大街看啦,怎的没见到戎狄使者一行?”
刘延环住她的小细腰,在小嫩脸上亲了一口,才道:“毕竟是来使,虽是求和来的,却也不好不给他们面子。今日一道进城的有他们的俘虏,那些人狼狈不堪,又被我朝子民敌视,进城时难免出些状况。早几日时礼部就考虑到了,特意安排戎狄使团从南门入城。”
连三的眼睛亮了亮,“今日是你犒赏三军,明日就该是戎狄使团入朝了。我见那些戎狄人跟我们生得很是不同,肤白高挑,也不知那位做礼物送来的戎狄公主是个什么模样。”
刘延挑了挑眉,长长“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笑道:“若非你提起,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呢。”高挺鼻梁凑到白生生的耳朵旁,蹭了又蹭,带着些鼻音软哝道:“嗯,宝贝儿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连三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难道父皇还会替我再娶一位新母妃?”
刘延真是爱死她这小模样了,忍不住笑着亲了上去,又是好一阵纠缠揉搓。
唇舌难分难舍了一阵,终是分了开。刘延气喘吁吁,连三却因习武气息绵长,除了脸上微微带了些胭脂色,其余丝毫不乱。“我今日在东大街茶楼碰见了同安县主,她是特意去瞧顾恒的么?”连三一猜就准。
“嗯。”刘延点头,“阳夏大长公主私下询了我的意思,她似有将同安县主许配给顾恒的意思。”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没表态。”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连三沉下脸,很不高兴。
天鹅肉……
“能得你如此高的评价,顾恒想必受宠若惊。”刘延有些泛酸。
连三拉下他的脸,直接亲了上去,亲完一抹嘴,信誓旦旦地表示:“父皇在我眼中才是最美的,顾恒充其量只能算朵野花。真的,看我诚挚的双眼!”
刘延被逗笑了,伸手不住挠她掌心,翻起了旧账,“我最美?那沈熙呢?你家重黎哥哥呢?”
沈熙倒还罢了,提到谢安,连三脸色便有些不好,“我同他们有什么?横竖都是有缘无分。”
刘延自知失言,忙补救道:“说到沈熙,我就想起一桩好笑事来。”
连三甩给他一个眼刀子,惜字如金起来:“讲!”
“宝贝儿你不知道,沈熙不是回江南去了么?”刘延讪笑道:“对外他称是回去完婚,其实是我命他去协助你父亲处理江南士林那些事。”上一世沈熙死得忠烈,刘延虽对他同宝贝儿那点事心存不满,却从未为难过他,甚至在仕途上对他多有照拂。
“他回去后,正事没落下,婚事也没落下。”说着他有些好笑起来,“他有个两姨亲表妹,二人青梅竹马一道长大的,大约你也知晓。本来他两人情投意合,家中长辈也是乐见其成的,这婚事自然水到渠成。可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沈熙亲是成了,却连着当了两次新郎。他不仅娶了他那表妹为正妻,还一并纳了他那表妹的一个庶妹。”
连三哑然失笑,“这是个什么景况?娥皇女英么?”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说一声,明天有事要出门,不能更新了【顶锅盖遁走
☆、 第八十章
不管沈熙和姚家那对姐妹花之间到底有什么有趣故事;那都不是连三要考虑的问题;听了当个笑话便罢;她对沈熙的兴趣也仅止于此了。眼前叫她更有兴致的是顾恒这只小天鹅将要花落谁家;及那位戎狄公主的最后归宿。
刘延对此不想多谈,显然他已经有了打算。可是连三太过了解他;即便没有他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政治考量;但她只要明白一点;就足以判断出刘延的决定。
“你打算把戎狄公主送给蜀王?”连三直白地问他;一手挠着草泥鸡白茸茸的身子;“做正妃是不可能了,戎狄血统的姑娘,就是公主,给谁家当正头娘子也没人乐意,何况蜀王妃还活得好好的。那么……你是打算把戎狄公主送到蜀地去给蜀王当侧妃?”
刘延笑着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小脸蛋,戏谑道:“我儿真是聪慧伶俐,什么都瞒不过你。”
连三皱了皱眉,却没躲开他的手,顺势在他掌心蹭了一蹭,慢慢说道:“照如今戎狄的颓败形势看,将戎狄公主送作亲王侧室也无可指摘,可终究不是那么合适。我虽不知具体情形,可也知道这两年的天灾人祸耗去了国库不少银钱,这次大军一路追击,却最终没能剿灭戎狄王庭,下次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便是为了边境百姓,也当给他们些薄面。”戎狄王庭若是觉得失了颜面,却又没种领兵报复回来,就只能是边境的百姓们遭殃了。
刘延沉默不语,似乎有些不高兴。
连三瞅着他,将大白鸡放到脚下,凑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你也不用同我生气,我知道你对后宫的掌控力,先头确是同你说笑,便是把她纳进宫了,难不成你会宠幸她,要我喊她母妃?我信你,自然放心。”
刘延只觉得喉咙发涩,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宫里那些我已恨不能通通打发掉,你还要我再纳一个进来?”任是知道她是相信自己才不在意,刘延也难以止住心下的酸楚,“你不介意,我却介意得很!”扭过头去不肯看她。
身后良久无声,他心下渐渐虚了起来,想转回头去看她,却听她有些轻忽的声音响起,“无伤大雅的小事,你同我置什么气呢?横竖只是摆设,纳进宫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情况和人都好控制。我知道你不会去碰她就足够了,你还要如何呢?”
刘延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其实他就是见不得连三不把他放心上。连三见他还是闹着别扭,心下也有气,站起身就走了,直接回昭阳殿,连夜宵都没同他一块儿用。刘延悔之不及,想要追出去吧,又碍着外头人多口杂,只得忿忿地在原地跳脚,气哼哼地拎过大白鸡扔在床下脚踏,自己上床睡下了。
最终刘延还是顺了连三心意,没把那戎狄公主扔到蜀地去,将她收进了后宫,随便安排个偏僻角落住下,还派了不少人看守,相当于变相的□。他心中还有气,给那戎狄公主的封的等级就格外寒酸,一个五品美人就给打发了,跟当年尚未生下皇子的齐修仪一个待遇。
说起齐修仪,就不得不提起刘延对她的奇妙态度。齐修仪这个女人吧,哪哪儿都不出众,被楚王勾搭上之前,在宫里就是不上不下地混着,存在感极其微弱。估计刘泽就是看上她这点,才挑了她来下手。
按照连三的想法,既然楚王一家都被砍了,没道理留下个齐修仪和她生的孽种呀。可偏偏,英明睿智的圣上不知是怎么想的,愣是没有露出半点要让齐修仪和四皇子“暴病而亡”的意思。
刘延的四个皇子虽然年龄参差不齐,但皆是年过五岁便统一送到东边的长乐宫养育,在那里习诗书礼仪,学各种皇子必修课程。皇子们的生母隔几日便去探望一下,带着各种吃食玩物,但这些吃食器皿都需要经过专人检查才能带进去,且只能给她们自己的孩子用,不许给其他皇子。偶尔也容许皇子生母领自个儿出来遛一遛,前些日子淑妃就时不时带了三皇子出来,打着看望永宁公主的名头去未央宫。
前些日子楚王事发时,齐修仪那个心惊胆战哟!连最*喝的金丝血燕被德妃截下了都没计较,躲在自己宫里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出门。原本隔两日去看一次四皇子的,也暂时停了,叫皇后等人诧怪不已。
后来过了些日子,见楚王一事已经风平浪静了,自己却仍然没有被揭穿,齐修仪便欣喜地觉得是自己的隐瞒功夫做得到家,这才没叫人发现她和四皇子同楚王之间的联系。渐渐的,她也恢复了正常行止,该和德妃呛声就呛声,该去看望儿子就看儿子,一切仿似从没发生过。
可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放心得也太早了。
*
圣上对待功臣从不吝啬,封赏极为丰厚,可惜顾小将军至今未婚,否则封妻荫子都是要的。顾老将军当年也是战功赫赫,顾恒的生母在世时就是一品诰命,如今还活着的这位顾老将军遗孀是顾恒继母,刘延私下调查了一番顾恒同继母的融洽程度,意思意思给了个三品诰命。
顾小将军一跃成为京都最佳金龟婿。盯上他的人家着实不少,虽然未必比得上郭姵的出身,但显贵人家的女儿可真不少,各式各样的美貌少女像蜜蜂瞧见花蜜一样瞅准了顾恒,创造各种机会和顾小将军“偶遇”。天真单纯的,活泼可*的,才华横溢的,英气爽朗的,弱柳扶风的,孤高清傲的……种类繁多,任君选择,包君满意!
而顾恒,他虽无奈,却始终表现得彬彬有礼,即便眼前那位“扭了脚”的少女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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