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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她有点怂-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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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仁看到坐在镜台前贴面翠花的金兰,满脸堆笑,上前行礼,说明来意。
金兰揽镜自照,问:“是不是又躲到哪个角落里了?你们找过没有?”
桃仁顿足道:“四处都找遍了!有人说看见宝哥窜到河边去了……这万一要是掉进水里可怎么办?宝哥不会凫水……”
说着眼圈都红了。
金兰对着铜镜,拈起一枚桃花形状的金箔面翠贴在眉心,道:“行了,我陪你一起去找。”
桃仁千恩万谢。
车马已经备好了,扫墨朝金兰躬身,扶着她下楼,搀扶她登上轿辇。
帘子掀开,罗云瑾已经躲在车厢里了,一身内官服色,戴纱帽,看到华服盛妆、广袖低髻的金兰弯腰走进来,怕她被繁复的裙琚绊着,下意识伸手扶她。
金兰躲开了他的手臂,坐到他对面。
罗云瑾缓缓收回手。
亲兵和宫人前呼后拥,桃仁带着昭德宫的宫人走在最前面,替金兰开道。
戍守的禁卫上前盘查,不等扫墨开口,桃仁先柳眉一竖,叉腰怒骂:“都没长眼睛吗?查什么查?都是内院的近侍,有什么好查的?贵妃娘娘还等着我找到宝哥回去复命呢,都滚开!别耽误事!”
禁卫面面相觑。
桃仁气得跺脚:“要查就快点!待会儿就启程了!”
禁卫嘴角直抽,不让查的是她,要查的也是她,这位姑奶奶到底是什么意思?
掌事太监交出牙牌,禁卫一一看过,自然不敢查金兰本人,挥手放行。
京师近在眼前,禁卫归心似箭,觉得已经到皇城脚下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金兰是皇太子妃,桃仁又屡屡抬出郑贵妃,里面盘查过后,外面戍守的近卫查得就宽松多了,确认过身份便放他们出了驿馆。
扫墨松口气。
轿辇里的金兰也轻轻吐了口气。
驿馆廊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喊:“且慢!”
罗云瑾脸色微变,挑开大红车帘一角,凤眸扫一眼廊楼,双眉略皱。
金兰问:“怎么?”
罗云瑾轻声说:“这人是钱兴的另一个义子,我记得他的声音。”
他说完,往后靠坐,免得被外面的人看见。
金兰想了想,起身坐到他身边,散开宽大的衣袖和裙琚。
罗云瑾藏在角落里,抬眸看她,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脸上。
她低着头,竖领间一截脖颈纤巧光洁,细腻如凝脂。近在咫尺,可以看到她浓密纤长的眼睫微微发颤,脸上淡施脂粉,雪白中沁出一抹娇红,让人忍不住想用指尖去感受一下那柔滑粉酥的触感,轻抿的红唇饱满鲜亮,唇珠微微翘起,小巧红润。
似初夏枝头熟透的朱樱,等着人采摘,微微吸吮,口中溢满酸甜丰美的芬芳。
罗云瑾甚至能闻到她发丝里淡雅的茉莉花香,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酥骨幽香,透过层层轻纱罗衣,萦绕在狭小的车厢里。
他纤长的手指动了动。
金兰低头整好袖摆裙琚,侧头看罗云瑾,没有注意到他的僵硬和眸底涌动的暗流,乌漆黑亮的眸子倒映出他英俊的面孔,小声叮嘱:“你别出声。”
声音轻轻软软的。
罗云瑾看着她明媚的双眸,嘴角轻翘,嗯了一声,声音低沉。
他眼眸低垂,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情不自禁之下快要落到她肩头的手。
车窗外,钱兴的义子已经追了上来,厉声喝问:“马上就要启程了,你们这是去哪儿?”
扫墨跳下车辕,一扫拂尘,打量对方几眼,冷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范公公!太子妃殿下的车轿,你也敢拦?”
范公公眼中精光闪烁,围着轿辇转了一圈,仔仔细细辨认每一个随行的宫人,笑着道:“原来是太子妃殿下,小的一时没看清,殿下勿怪,不过这马上就要回京了,太子妃怎么还外出?就不怕耽搁时辰?”
扫墨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含笑看一眼张公公身后。
张公公心惊肉跳,立马转身,迎面就是一巴掌抽了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他被打得一个大趔趄,捂着红肿的半边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对方。
桃仁叉着腰,站在他跟前,满面怒容:“贵妃娘娘的爱犬不见了,娘娘要你们去找,你们一个个推三阻四的,不当一回事。现在太子妃殿下百忙之中抽出空闲帮着贵妃娘娘找爱犬,你们又在这东拉西扯没事找事,等我回过贵妃娘娘,看你们钱公公怎么说!”
张公公目瞪口呆,他是钱兴的干儿子,一直以为东宫和昭德宫势如水火,实在想不通桃仁怎么会抬出昭德宫来压自己。
桃仁仗着郑贵妃的威势,横行霸道惯了,完全没把张公公放在心上,挥挥手,示意近卫放人:“都滚远点!”
近卫对视一眼,收回长矛,让开道路。
桃仁拍拍手,扬长而去。
金兰放下纱帘,摇头失笑,郑贵妃的名头果然好用。
顺顺利利出了几重岗哨,车轮驶出后院,昨晚一夜大雨,道路泥泞,官员连夜带着人在地上铺了一层干草麦秆,车轮轧过,吱吱响。
扫墨刚刚松口气,正准备向车厢里的金兰禀报,看到前方走来的一队人马,笑容顿时凝结在嘴角。
马嘶声声,一队身着戎装的军士策马而来,当中一人穿明甲,外面罩一件锦袍,大帽下一张胡子拉碴的脸,眉目端正,气势坚毅稳健,正是大都督陆瑛本人。
岗哨的亲兵迎了上去。
陆瑛长腿一跨,翻身下马,长靴踩在干草上,抬眸扫一眼扫墨。
这一眼让扫墨不由得心生寒意。
张公公也凑到陆瑛身边,指手画脚,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
陆瑛静静听完属下的禀报,带着四个亲兵上前,道:“虽然良乡各处戒严,不过为防万一,殿下还是不要随意走动。”
车厢里,听到陆瑛的声音,罗云瑾脸色一沉。
金兰掀开车帘一角,陆瑛站在马车旁,并没有摆出凶神恶煞的阻拦姿态,不过一举一动自有不怒自威的威势,在场诸人屏息凝神,没一个敢吱声的。
桃仁欺软怕硬,也老实了。
陆瑛软硬不吃,郑贵妃也不会无故得罪他。
金兰想了想,抽出袖中的高丽扇,徐徐展开,挡住自己的脸,伸手掀起车帘。
还没动作,一只手从腰后绕过来,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金兰回头看一眼罗云瑾。
罗云瑾眸光暗沉,原来她早就想到可能会被陆瑛拦下来,只要她露面,陆瑛自然会方寸大乱,然后她就可以趁机送他出去。
陆瑛是习武之人,金兰怕他听出什么,不敢挣扎,眼神示意罗云瑾放手。
车厢狭小,罗云瑾从后面抓着金兰的手腕,像是抱着她一样,手指在她掌心画了几笔,写了个回字。
金兰摇摇头,今天找不到送出罗云瑾的机会,他就只能和他们一起回大内,钱兴既然怀疑他的身份,肯定已经准备了天罗地网,他不能这么回去。
而且陆瑛有什么好怕的?她只要摆出太子妃的身份,陆瑛未必拦得住她。
罗云瑾虚虚环抱着金兰,她摇头的时候,珍珠花围蹭过他的下巴和脸颊。他一时恍惚,觉得此刻两人就像一对依偎在一起的夫妻,她晨起梳妆,挨着他撒娇,柔软的发丝和鬓边新鲜的茉莉花擦过他的唇。
外面是层层把守的禁卫,陆瑛挡在车轿前,钱兴的人虎视眈眈,他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赶到河间府……
千钧一发,火烧眉毛,他却神思不定,脑海里只有云团般的发丝从唇间掠过的柔和触感,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思考。
金兰杏眼圆瞪,朝罗云瑾示意。
罗云瑾紧握她的手腕,眸子深邃,闪烁着野兽般嗜血的寒芒。
她愣了一下。
僵持中,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唿哨,马蹄脆响由远及近,宛若滚滚阴云间惊雷炸响,尘土飞溅。
快马飞驰而至,转眼就到了众人跟前,不等马停稳,马上的骑手滚下马鞍,朝陆瑛拱手,道:“都督,皇太子来了!车驾已经到了官道,马上就能到驿街了!”
众人皆是一呆,鸦雀无声。
半晌后,扫墨头一个反应过来,兴奋地跳下马车,喜滋滋地道:“殿下,太子爷来接您了!”
金兰也呆了一呆,朱瑄来了?
她不由得眉开眼笑,嘴角扬起,微弯的双眸亮晶晶的,笑意满得溢了出来,跌落在唇边,隐隐一对笑靥。
只是听说朱瑄来了,她就这么高兴,朱瑄把她保护得很好,他会解决所有麻烦,让她无忧无愁。朱瑄是她的丈夫,她信赖朱瑄……罗云瑾闭了闭眼睛,放开手,高大的身躯缩回角落里。
轿辇外的众人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
又有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这回来的是东宫亲兵,几人骑着快马先赶过来报信,向嘉平帝禀报说皇太子率领礼部官员前来迎接圣驾。
看到扫墨几人,一个亲兵笑着爬下马背:“太子爷就快到了!”
朱瑄亲自来迎嘉平帝回宫,扫墨立刻志气高昂。
陆瑛眉头微皱,既然朱瑄本人来了,那他无需再拦着金兰不许她出驿馆。他看一眼纱帘密密低垂的轿辇,若有所思,领着属下告退。
桃仁听说朱瑄来了,脸上露出失望神色。
太子来了,太子妃还有心情帮她们娘娘找狗吗?
出乎她的意料,陆都督离开之后,车窗里传出太子妃轻柔的声音:“去河边。”
桃仁登时满脸喜色:太子妃果然是善解人意的大好人!为了帮贵妃娘娘寻狗,连小别的太子爷都顾不上了!
这一次马车总算顺利出了驿馆。
雨后初晴,日光倾洒而下,河水潋滟,起伏的细浪中万点银鳞闪烁。
轿辇停在浓密的柳荫下,金兰示意小满引开桃仁和昭德宫其他宫人,等桃仁的身影走进密林,掀开车帘,让近侍打扮的罗云瑾搀扶自己下轿辇。
罗云瑾低着头,伸出手臂让金兰搭着。
扫墨和其他人在一旁警戒。
金兰搭着罗云瑾的胳膊,往河边走了几步,轻声说:“五哥来了,陆瑛现在肯定忙着迎接盘查京师官员,罗统领,你找个机会离开罢。”
一夜疾风骤雨,河边泥泞不堪,罗云瑾稳稳地搀扶着金兰,忽然笑了笑:“太子妃为什么急着送我走?”
金兰目视前方,平静地道:“罗统领必须及早赶回河间府。”
罗云瑾走得很慢,凝眸望着略显浑浊的河水:“你为什么不等等朱瑄?他已经到良乡了,马上就能赶过来。”
金兰淡淡地道:“人多眼杂。”
罗云瑾一笑:“圆圆,你怕他杀了我,是不是?”
金兰咬了咬唇,收回自己搭在罗云瑾胳膊上的手:“罗统领,你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可能会错过时机。”
罗云瑾沉默了许久。
微风拂动柳枝,他矗立在柳荫中,一身内官袍服,身姿挺拔,如同临风玉树,完全看不出身负重伤。
“圆圆,我答应过你,我会好好活下去。”
他凤眸微垂,转身离去。
第149章 不一样了
扫墨之前已经打点好了,罗云瑾翻身上了马背,悄悄离了良乡。
快马驰出不到半里路,前方山道里忽然涌出一队人马,挡住了他的去路。
打头的人朝罗云瑾笑了笑,拍了拍腰间佩刀:“罗统领,千岁爷来了,您怎么不等等再走?”
罗云瑾一扯缰绳,凤眸抬起。
……
金兰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郑贵妃的狮子犬。
狮子犬本就是小满引走的,她找到地方,跟着桃仁一起喊了几句,密林里立即传来汪汪犬吠声。
一只雪白的狮子犬从柳林深处钻了进来,大摇大摆地穿过河堤,蓬松的长尾巴得意洋洋地轻摇着,滋溜溜冲到金兰脚下,伸出爪子扒拉她的月华裙,嘴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这只狗倒是很机灵,在河堤边转了一圈,身上皮毛居然依旧雪白干净。
金兰俯身,抱起呜呜直叫的狮子犬。
她头一次抱狮子犬,狮子犬窝在她手臂上,激动得直扒拉,还伸出舌头想舔她。
金兰眉头轻皱,转身就把狮子犬塞进小满怀里。
桃仁看到狮子犬,感激涕零,抱着狮子犬不放:“小祖宗,你可别再到处乱跑了!这可是在宫外,要是不小心跌进水里,你这条狗命就不保了!回宫以后得先关你几个月,看你还老不老实!”
小满心虚地咳嗽了几声。
轿辇回到驿馆,人声嘈杂,一片嗡嗡嗡嗡的说话声。
金兰送走罗云瑾,放下心头千斤重担,靠坐在车壁上,迷迷糊糊打起瞌睡。
轿辇直接驶入内院,到了廊前,马车晃荡了一下,她醒过神,坐起身。
一只手掀开轿帘,伸到她面前。
金兰看着眼前骨节分明、指腹一层薄茧的手,嘴角扬起,看看左右无人,握住那只手,送到唇边,贝齿咬住指节,轻轻咬了一口。
轿辇外一声轻笑,朱瑄一掀袍角,跨进车厢,半跪在金兰面前,左手由着她拿着磨牙,右手抬起,摸了摸她的脸。
“嘴馋了?”他眼眸含笑,柔声打趣。
金兰笑了笑,不过是几天没见,看到朱瑄含笑望着自己,眉眼清俊,薄唇微挑,依然是熟悉的他,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种觉得委屈的感觉,松开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声音沙哑,不自觉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朱瑄揽住金兰的肩膀,“我想你了,想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言罢,俯身,打横抱起她。
金兰轻呼一声,拍他的肩膀:“五哥,这是在官驿!”
朱瑄一笑,道:“没事,外面都是东宫的人。”
说着话,忽然放下她,整个人罩在她上方,低头亲她,撬开她的齿关,气息急促。
本来只是惩罚性地咬她的舌尖,温香软玉满怀,手掌下粉融香雪透轻纱,摸到哪里都是娇娇软软的,顿时血气上涌。
这几晚孤枕难眠,一闭上眼睛就是她双颊晕红,轻解罗衫,躺在锦被上羞羞怯怯看他的样子,一封封信送到涿州,她居然只回了一封。
没良心的小东西。
朱瑄气息越来越热,轻轻压在金兰身上,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随便你咬,想咬哪里都行。”
金兰躺在朱瑄臂弯中,承受他这个比平时要激烈得多的吻,手慢慢攀到他脖颈上。
轿辇外响起一阵古怪的咳嗽声。
朱瑄皱眉,动作停了下来,抱着金兰,平复了一会儿,吻了吻她的头发,直接抱起她。
金兰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膀上。
院子里只剩下几个随身近侍和宫女,扫墨生怕朱瑄把持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看到朱瑄抱着太子妃出来,近侍们忙拨开画帘,簇拥着他上楼,噔噔噔噔跑在前面,打开房门。
朱瑄没有去明间,径自从门口走过,进了次间,走到床榻前,放下金兰,半跪在榻上,俯身看着她,单手解开自己身上锦袍襟前系带。
跟进屋的宫女们惊讶地瞪大眼睛,呆了一呆后,放下珠帘,悄悄退了出去。
金兰要坐起来,朱瑄按住她的双手压在头顶上,一只手扯下外面穿的锦袍,随手扔在一边,低头吻她。
手指抚过她的眉眼,下巴,脖颈,接着往下,挑开她竖领间的嵌宝石累丝金扣。
金兰挣了挣,双手动不了,朱瑄的吻又热又烫又急切,骤雨似的铺天盖地笼下来,密不透风。
她喘不过气来,被迫卷入其中,眼角慢慢溢出泪花。
朱瑄吻到金兰湿漉漉的眼睛,动作陡然一停,垂眸看她。
金兰有些不好意思,趁他走神,挣开他压着自己手腕的手,抱住他瘦削的腰,往他怀里钻了钻,小声问:“五哥,你怎么了?”
他今天有点不一样,虽然分别了几天,也不该这么狂躁。
朱瑄一言不发,眸光黑沉沉的,阴郁的怒火压在心底,还没有发泄出来。
她主动抱他,乖乖地黏在他怀里,紧紧贴着他。
他怎么可能狠得下心生她的气?
朱瑄无奈地叹口气,继而一笑,低头亲金兰:“我想你了。以后不许你一个人出宫玩这么久。”
金兰脸上微红,这个姿势,她知道他有多想自己。
她伸手摸了摸朱瑄的下巴,摸到浅浅的胡茬,分别这几天,他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金兰心生怜惜,抬头亲朱瑄。
朱瑄捏着她的下巴,加深这个吻,温柔,但不容她反抗地按住她的手臂。
窗外传来欢快的奏乐声,宫人进进出出,院外马蹄声如闷雷。
金兰头上出了层薄汗,抵住朱瑄的胳膊,断断续续地道:“快到出发的时辰了……你快穿上礼服……等回宫……”
朱瑄笑了笑,看她累了,不折腾她了,抱着她坐起身,把她按进怀里:“还没用膳,等用过膳之后才会启程回宫。”
他刚刚去嘉平帝那里问候过了,嘉平帝才刚刚起身,等他梳洗、用膳,差不多就到中午了。
金兰轻轻锤了朱瑄一下:“那你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你可是来接驾的。”
她皮肤白,眼圈淡淡一层浅青,掩不住的疲倦之色,朱瑄低头亲她:“我已经交代好了,没事。”
金兰靠在他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声,抱着他的腰,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不是知道罗云瑾的事了?”
他连卧房的门都不进,直接进了次间。
朱瑄摸金兰的头发,嗯了一声。
金兰笃定他舍不得对自己发脾气,更加用力地抱紧他,缓缓地道:“五哥,我送他走了。”
“我知道。”朱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刚才去接你,扫墨都和我说了。”
金兰两夜没睡,眼皮发沉,闻着朱瑄身上熟悉的清淡沉水香,依偎在他怀里,困意如水一般慢慢浮了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迷迷糊糊地道:“放罗云瑾走吧,他不会对东宫不利……”
朱瑄嘴角一扯,低头吻金兰眉心的面翠花,“你这两天劳累着了,别想那些事,好好睡一会儿,出发的时候我叫你起来。”
金兰躺在他怀里,眼皮费力地抬起,眸光朦胧,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
朱瑄搂着她,顿了半晌,轻声道:“我答应你,睡吧。”
五哥答应了就好,他不会食言的。
金兰放下心来,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眼睡去。
朱瑄抱着金兰,等她睡着了,小心翼翼地放下她,拉开锦被盖在她身上,掖好被角,抓了枚软枕放在她怀里让她抱着。她现在已经习惯搂着他睡,白天午睡也要抱着枕头。
他走出次间,眼神示意宫女进去守着,看一眼侍立在廊前的扫墨。
扫墨躬身道:“千岁爷,人扣下了。”
朱瑄面容冷凝,吩咐小满:“太子妃要是醒了,就说我去圣上那里了,让她先用膳,不必急着出发。”
小满应喏。
朱瑄拔步下楼,骑马出了驿馆。
……
罗云瑾已经换了身不起眼的装束,被东宫的亲兵堵在山道间,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试图逃走,骑在马背上,凝望驿馆的方向。
不多时,山道上尘土飞扬,一人一骑驰到他跟前,停了下来,一袭玄色金线织盘龙纹窄袖袍,乌纱冠,皂皮靴,束玉带,清癯瘦削,气度雍容,一举手一投足,温和中隐隐带着不容人置疑的杀伐之气。
罗云瑾淡淡地道:“钱兴也在良乡,太子就不被怕他的眼线发现?”
朱瑄神情淡然:“我的人沿路守着,若有眼线,杀了便是。”
假如钱兴真有胆量派人监视东宫,他不会忍着,有一个杀一个,杀到钱兴不敢再派人为止。
罗云瑾自嘲一笑:“太子爷贵为储君,自然是无所畏惧的。”
朱瑄沉声道:“长话短说,你要赶去河间府,我会派人沿路扫清你的踪迹,钱兴就是怀疑你,也抓不到证据。”
罗云瑾表情怔忪,看着朱瑄:“太子要放我离开?”
朱瑄没有看他,手握缰绳,反问:“我为什么不放你离开?”
罗云瑾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道:“你我都很清楚,钱兴只是奉命行事。此前我就怀疑过,为什么我暗暗查访那么久,什么都查不到。现在我知道了,我祖父之死,必定和皇家有关,钱兴在替那个人掩盖我祖父的真正死因……朱瑄,我祖父因朱家而死,我这一生的噩运,也因朱家而始,我的仇人必定是你亲人中的一个……你还敢放我走?你就不怕我回到司礼监,伺机行刺?”
山风呼呼,他的诉说听起来平静淡漠,没有一丝凄怆愤恨,有的,只有尝遍世间苦痛后的悲凉和麻木。
朱瑄冷淡地道:“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不会下手杀人。”
他真想行刺的话,在娘娘庙就可以动手了。
罗云瑾淡淡一笑,“此一时,彼一时。”
他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手指温柔轻抚瓶身。
“朱瑄,你知不知道我的嗓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朱瑄回头看他。
罗云瑾握着瓷瓶,平静地道:“教坊司的人选中了我,我那时候才十多岁,相貌好,嗓音好,才学好,又是世家公子出身……我这样的人,如果去唱曲,一定有很多好附庸风雅的官员和富商大户捧场。”
才华满腹的世家公子,沦落成任人轻贱的罪奴,又天生一副出众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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