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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侧:紫气东来-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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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虞一听,也是在理,便是点了头。
正说着话,便有芝草园的小厮匆匆前来急声禀报,“王爷,姑娘,老爷吐血了,情况很严重……。”
南虞慌得脸色一白,转身就往芝草园跑。
104。 第104章 唯她是我妻,再无她人才入至芝草园厅堂,却就从正房里头出来一小厮阻拦了她去路。
“姑娘,老爷有吩咐,请您等一会儿再进去看望他。”那小厮躬身揖礼,语气虽恭敬,却带着份坚持,“请您止步。”
“为什么?”南虞眸眼里全是焦虑,急声道:“是不是怕我看到他吐血,会被吓着?没事的,你让我进去,我不放心。”
上辈子的这个时间,她阿爹早已辞世半年有余了,她当时竟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铸成一辈子的遗憾,余生每次一想起,心头都会难受。
方才南越在梨木林那里,只怕……她阿爹已见到了。
她说着话,眼里已是含了泪。
她原想,她重活回来了,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能留住自个儿阿爹……。
“莫哭。”紧随其后而来的萧珩将她揽入怀里,轻拍她肩头,低声安抚,“你先冷静一下,这个样子让阿爹见着也不好,我先去看看,你一会再来,可好?”
“嗯。”想到萧珩医术好,她勉强让自己镇定,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抬手推他,“你快去看。”
萧珩进了正屋后,南虞绞着手在厅里来回缓缓镀着步,以此来驱赶疏散心里的不安。
直到将近大半个时辰过去,才有得小厮前来传话让进屋。
“老爷可还好?”她匆匆前行得几步又顿住身形,迟疑着不敢动,唯怕是不好了。
小厮有些支唔,“还,还好,老爷请姑娘进去有话要说。”
南虞微颔首,压下心头惶然抬步前去。
甫一进到房内,浓烈的血腥之气便扑鼻而来。
她心脏骤紧,手交握绞成麻花团匆匆越过跟前那扇八宝珠帘。
正好一小厮端着擦拭帕子的血水铜盆从她身边经过,她只觉自己如走在棉花里,头重脚轻的绵软。
“……囡囡。”
南老爷身后垫着靠枕半倚,现今不仅是头发全白,即连眉毛也染上得霜色,他眼睑微微青肿,脸色倦怠,目光却尚为清明,见女儿前来,精神略为振作起来朝她抬手。
“来,来阿爹这里。”
萧珩去扶南虞过来,低声嘱咐,“切勿惹阿爹神伤,万事都要应下他。”
方才他进来之时,老爷子已近乎是失血过多昏厥的状态,若再迟一步不施救,许就这么一口气断了去。
他以针炙刺激百穴,再以内力好一番通心脉,这才将人堪堪给拖回来,可即使如此,他精神已彻底坍塌,只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南虞知道严重性,她默然点头应下,来至床榻前的矮杌子那里轻身坐好。
“阿爹。”她握住他手,轻声道:“我这几天有派人去寻找阿娘的另外两幅画像,应该就快有消息了,我们到时一起用软玉框架,好生将画像裱起来,就挂在咱们书房,可好?”
“乖囡囡。”南老爷另一手颤巍巍伸来,轻抚上女儿发顶,目露慈爱,“对,就让你阿娘陪着咱们打算盘看帐本,再陪着囡囡读书写字。”
南虞脸上微微露出一抹向往似的娇俏笑意,“也要陪着阿爹品茶作画。”
南老爷手微顿,却是叹气道:“阿爹不品茶作画咯,老了,只想看囡囡有个好归宿。”
“……阿爹。”南虞抬头望得萧珩一眼,见他与她略颔首,连忙就接话,“阿爹您忘了?皇太后已给女儿赐婚,就要和萧珩办喜事了,这还不算是好归宿?”
南老爷一下又一下的慈爱拍抚着女儿乌黑发顶,眼底有着希冀,“囡囡这几天就出嫁,可好?阿爹想亲眼看囡囡成亲。”
南虞蓦地就红了眼眶,怎么忍也忍不住。
她阿爹这是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才会这般着急么?
往日里,从未见他这么催促过,只一心想把她多留一段时日,可现今……。
“阿爹。”她任凭着积蓄而起的泪水打落,负气道:“我是不会依您的,您最好一直留着陪伴我,否则我定然会过得不好,您别想着将我交给别人就算数!”
她说着说着声音突而哽咽起来,“……我,我只要阿爹您陪着,只要您在。”
“囡囡……。”南老爷老泪纵横,手颤抖着缩回按住疼痛的心室,气息急促间已是断断续续,“……你不乖了……囡囡要乖啊。”
萧珩连忙俯身去给他按住心口,边度内力给护心脉,边与南虞道:“事情有轻缓,此不是赌气的时候……。”
经他一提醒,睁着泪目见自个儿阿爹心室疼痛得脸色灰白,南虞情绪刹时就从崩溃里回神。
她着了慌,下跪于床榻前,牢牢握紧南老爷的手,哽声安抚,“……阿爹,您别急,我乖,我什么都听您的,你别生气。”
因为有萧珩的救治,又有得女儿在一旁作着安抚,南老爷到底渐渐缓过了气来。
他阖起双目休憩上好片刻,这才睁开仍然潮湿的双目,“阿珩,你们就在这几天里尽快完婚。”
萧珩脸色肃然,郑重就应下,“是,您放心,虽然日子赶,仓促了些,但我保证,绝对不会在婚事上亏对阿虞,此后一生,我必不辜负于她。”
南老爷闻言心下欣慰,想与女儿交待,让她以后恪守媳妇本分,要侍候好萧珩的生活起居,再照料好太贵妃娘娘。
想到江总管后来与他提起过的,她在沈家所受过的苦,连服侍那沈家老夫人洗脚捶肩的低贱丫头子活计都做上了,心里是千万个不舍得。
“阿珩,你要记住你说的话,我的囡囡即使是个商家女的身份,可她在我们南家,打小以来就是那千金宝贝,我不舍得她受苦,你也别让我看到她受苦了,否则,我这些年在江湖上闯荡,也曾结有生死之交,必会替我行义!”
萧珩心下微微苦笑,“您与我相识多年,还不了解我为人?”
老人家对于自己含着护着也怕化了的掌上明珠,此时将明珠交出,大概也是要失去了理智与清明,他只能安抚着他,“您放心,对她,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会待她有半点不好?”
“我必以命相待之,一生一世唯她是我妻,再无她人。”
105。 第105章 圆房接下来的几天,南虞过得浑浑沌沌的,一直不愿意离开芝草园半步。
让稳冬、敛秋二人将自己所要用到的日常物什都搬至东厢房,就与她阿爹的屋子相隔一墙。
每天只要她阿爹醒来,她都要赖在跟前。
哪怕父女二人之间偶尔一两句的对话,她内心深处也能籍此得来一点安慰。
与此同时,江总管已是命管事们带着人将整个庄子都上得红妆。
红毯子铺上青石砖,树上挂红绸,灯笼全贴得大红喜字,为着办婚事作准备。
南氏族中长老都已入住庄园,纷纷自豪无比,只觉这一辈子也是活有所值了,南家竟出了一位王妃,嫁的皇家子嗣,直呼是祖上积了德,才会有今日荣光。
东侧梨木林的戏台子,小生们一连两天都在唱着喜乐戏文,每天的席宴也热闹至了极点。
唯有南虞,闷头扎在芝草园,云中王府遣人送来了精美的大红嫁衣,她连试穿的心情都未曾有。
这天,她在外头院子里站定,突然问稳冬,“二房那边都有谁过来了?”
“就大公子午宴之时过来了一趟,同长老们用完餐,便告辞了去,二夫人让人捎话来说要照顾二老爷,二姑娘也说身子不适,都没有来。”
南虞嘴边泛起得抹冷笑,“备车,我去祖宅一趟。”
她明天就要出嫁,断然不愿再任由那二房逍遥,只想将那一家子彻底毁个干净。
凭什么这些个人就敢心安理得享受着她阿爹赚来的银子,好生生的活着,而她阿爹却要大半生抱着愧疚与苦痛过日子,临去之前也解脱不得!
为免惊动外面的客人,南虞带着敛秋悄然从角门出去,上了车,才走得小半段路,就被萧珩身边的扶风截住了车子。
“姑娘,主上有吩咐,南家二房那边现今有不明埋伏,只怕是专门等姑娘入陷阱。”
扶风是个高而瘦的小伙子,看着也就十八、九岁左右,此时一身黑衣的他在车窗前躬身揖礼,恭谨道:“主上让姑娘回去安心待嫁,他会给姑娘处理此事。”
南虞顿得一下,揭开车窗纱帘,“这事我想亲自来。”
扶风微愣,真不愧是即将要成婚的夫妇,主上是一猜一个准。
他讷声回道:“主上也认为姑娘会这么说,他说让姑娘放心,晚上会把人送至碧泉苑,听候姑娘发落。”
南虞闻言一下子就泄了气。
他替她捉来的人,和她亲自到二房那里将那些人下药迷昏头,男的扔到青倌,任那些变态之人亵玩,女的扔至红楼卖身侍候人,这种痛快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独立习惯了,他突然伸手将她护起来,她倒颇为不适应起来。
她顿得一下,忽而想起得一件事来,便问,“那二房老爷,过年前手脚被抽掉筋头成了废人,这事也是你们主上吩咐人做的?”
扶风侧头略回想,很快就点头,“当时姑娘在云中城受重伤,主上动了怒,派人处理他。”
南虞心下到底有些儿甜蜜泛得起来。
那会儿她与他的感情正在萌芽,她与他尚未有什么深切发展,他私下里却已是在护着她了。
“罢了,我这就回去,专心待嫁,你们主上既出了手,便由得他吧。”
南虞这会儿想着,他既要她专心嫁与他,那她就如了他意。
毕竟娶妻办婚礼,乃是他的人生大事,让南家这边的污脏事影响至他,多少说不过去,以后也多的是机会收拾二房。
扶风松得一口气,连忙避让至一边,躬身揖礼目送着车子转头,往梨花坞返回。
南家二房那边目前的情况很诡异,竟有得重华宫的人伸了手。
主上正在着人调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重华宫素来不怎么管大兴皇朝这边的事,这突然插手至一个小小的南家二房,挟持着二房,要取南家大房老爷的性命,此事怎么看都是透着蹊跷。
……
京城里这几天也是热闹鼎盛,东大街至京郊这十数里,红妆一片。
出动了兵卫营里泰半的兵卒将士来布置十里红妆不说,那云中王府从三天前,即已开始在大门至大街,热热闹闹摆起了长龙流水宴席。
菜肴式样繁多,丰富而新鲜,来者不用奉礼,人人可上桌。
听闻是云中王极欢喜这南家姑娘,能娶得佳人,心头大悦,便隆重摆此流水宴,让过往万民与他同喜同乐。
一时间,各种羡慕南家姑娘尚未嫁入夫家,便能得此宠爱的讨论声传得京城里到处都是。
尤其云中王还是出色能干的那人中龙凤,样貌谪仙般俊美,多少贵女们的春闺梦中最佳郎君,那南家女以离弃过的身份,还是一介低微商女,竟就能得到他这般看重。
这个话题就不知得要恨碎了多少姑娘们的心。
外头这般热闹,沈候府也会避不过这些风头,又是一番嘲讽议论的风声吹起,逼得沈候府关门避人。
上至沈老夫人,下至苏姨娘,甚至连候府里的下人,都不敢在此时轻易出门。
而沈清霖这两天特意请休病假,几近连书房大门都没步出过。
就在云中王府第一天摆长龙流水宴,说要隆重迎娶南氏女为王妃的时候,他就正好从街道上走过,碰上了那热闹喜庆的场面。
他说不清心头的复杂慈味,是酸是苦,还是难过与失落?
也许全都有!
自从女儿节宴上见到她高超的琴技与画作之后,他便开始时常梦见她。
有些是前辈子的梦景,有些是这一世他与她之间的碰面。
印象尤其深刻的是,他上辈子只觉得这商女身份低贱,会玷污了他。
成婚好长的日子,一直就不情愿和她圆房。
后来,还是因为南家那边的商铺要收至沈家,他不得不忍着心头的嫌恶,把自己灌醉,匆匆闯入那婚房强行与她成事。
而因为心头厌恶,下手绝对是没有轻重和半点怜惜。
听闻那晚之后,她便卧床病了许多天,才能堪堪起得身。
自那以后,她见到他,似乎都会下意识的害怕,身上隐约打着颤抖。
他见着她如此,更是愤怒与厌烦。
他放下身份去要了她,她竟就敢摆出这副不迎合他的模样,也不知得是做给谁看。
想要诓他怜惜她?!
做梦,就她这种俗套的狡诈商女,别指望他会多看她一眼。
106。 第106章 要什么女人没有然而,梦里的他能干脆利落嫌恶她个彻底,此时此刻的他却竟窝囊成这般。
竟还在试图幻想,要将她再弄回自己身边。
以前初初和离不久,还敢断言,他堂堂的候爷,收拢一个商家女回屋里那是绰绰有余,总有一天,她仍得回他沈家,一辈子做他沈清霖的女人。
可如今,云中王府却已是布下十数里的红妆,要隆重迎娶她。
她即将要风光大嫁,当那高高在上的王妃了。
嫁的并不是那些个普通的王爷公子,而是曾经在朝中声势浩天的皇长孙萧珩!
那天在节宴上,很明显皇帝和太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与她,此生又怎会还有缘?
猝不及防地,极度的不甘夹杂着苦涩,甚而还有疼痛狂躁袭上心头,让他无所适从。
他于书桌后默坐得片刻,终是抵不住心口上下蹿动得厉害的烦闷心绪,倏地抬手就将桌上的笔墨纸砚狠狠一把通通扫落出去。
东西杂乱掉地噼哩啪啦的响声,在静夜里显得尤为突兀刺耳。
沈清霖胡乱发泄得一通后,伏于桌上难受地喘着气,只觉自己是疯了,才会被那个低贱的商女牵动情绪。
正在他百般克制都解不得心头苦的时候,书房东面窗口那里突而响起“叩叩叩”三声。
他精神猛然一提,连忙起身去将窗子打开。
一高大身影的蒙脸黑衣人赫然出现在眼前。
只见他飞身入屋,扫了一眼地上碎裂杂乱的东西,似乎看透了他一般,不屑地嗤声道:“就你这种克制不住自己情绪的,还能成何大事?”
他一双微微挑起的桃花眼蕴着不满,斥责,“不过一女人而已,就让你丢掉魂了?你这样,将来怎么用‘玉令’驱使神策军?”
沈清霖正了神色,一派贵公子模样,略揖一礼,“是我一时不慎被迷了眼目,以后定会注意,还请阮公见谅。”
阮公打量得他片刻,见他俊颜玉容出挑,身正挺拔,也可谓称得上玉树临风了,眼底掠过一抹满意。
“有神策军之力扶助,将来若成事,捣翻这大兴皇朝,你得了那龙座,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桃花眼里翻滚着兴味,“到时候,即使你还是想要那个商女,也算不得甚子难事。”
沈清霖闻言,身上顿时被灌足了劲儿似的,连忙就又揖礼,“还得阮公在旁多加提点。”
自从他从淮地典当行那边得了玉令,不多久就引来了这阮公派人与他联系。
那些人带他暗地里去蜀地审阅过神策军。
果然是名不虚传,个个精神抖擞,如天兵神将似的威力无穷。
有些将士,竟能空手劈烂山石,更能隔空碎掉别人手中的剑与矛。
能号令得动这传闻中的神策军,绝对等同于拥有了大半壁江山。
他也曾有过疑问,为何握有玉令,神策军就当真会选他为主。
阮公当时神色莫测回他话,“此乃天定之缘,你既得着玉令,受了这等好处便是。”
自那以后,阮公便时常派人来传授他武功秘诀。
正因为他所练的这些内力功诀厉害,在上元节那晚,被萧珩折断的右手臂膀才不至于废掉了去。
历经这许久,已在逐渐复原。
而他的内力也在源源不断提升,这一切都多得于他有了玉令,得着阮公的扶持。
“阮公助我良多,他日,我若成事,必奉您为师尊,尽孝一世。”
阮公闻言微愣神,不多会,桃花眼里已全是笑意,厚实大掌拍得他肩头一把,“好小子,有你这一句,我也没算白忙活。”
沈清霖被他带着内力的团肉掌拍得肩头生痛,微微歪了身子。
阮公就皱了眉,“你武功还得再继续深入练习,内力提升秘诀的册子,我已让人给你送了来,莫要偷懒。”
就他这副样子,再不抓紧,怎么能抗衡得了功力深厚的萧珩!
制不住萧珩,那就一切都免谈。
沈清霖自然也知晓了这武功内力的好处,连忙就应得下来,“为将来计,绝不偷懒分毫,您可时常派人来检测我内力。”
阮公对他这个态度极是满意,哈哈一笑,又拍得他肩头好几下,这才离开。
沈清霖在他走后,揉着酸痛的肩头静默上一阵,眼底渐起得阴鸷。
南虞,待我成事,且看你还能往哪里躲。
如今你一心要嫁那皇家子弟,贪慕权势,将来,我就定要让你困在我那后宫为婢为妾!
让你后悔当初为何就不知得拢络住我。
……
春季里的梨花坞,梨花正盛,淡淡香气飘溢在觥筹交错的酒席宴上,给外头的客人们更添得几分醉意。
今儿是南虞出嫁的日子,一大清早,她顾不上沐浴净身,更顾不上穿衣打扮,窝在她阿爹身边不肯走。
半靠躺着的南老爷心酸无奈,却也舍不得赶走她。
直到喜娘再三催促,说再不换嫁衣,吉时一到,新郎就要来接人,误了吉时可不好。
南老爷这才沉沉叹得一口气,示意小厮扶他起来。
“囡囡……阿爹也要去换件新衣,清清爽爽地看你出嫁,你也要乖,去把嫁衣穿上,可好?”
南虞见自个儿阿爹连由小厮扶着站起来都颤抖无力、艰难的苍老模样,心头堵得难受,只觉眼底酸涩难忍。
“阿爹……。”
旁边一身喜红服的两位喜娘,白胖乎乎的手甩着帕子连忙过来扶住这南家大姑娘,“哎哟,这个时候可不能哭,眼眶一旦红了,上妆就不好看了,再说,也不吉利。”
“去吧,囡囡要听话。”南老爷伸手轻抚她发顶,满目慈爱,“阿爹心里高兴……囡囡,爹是真的高兴,你莫来招我难受才是。”
南虞打量着自个儿阿爹,见他神色间是真的喜庆,眼底也透溢着喜意,到底压下心里的依恋与不安,乖乖转身去东厢换嫁衣上妆。
才上好淡淡红妆,就在铜镜里见到敛秋匆匆跑进来,却又突然顿住得脚步在她身后数步之远。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稳冬不由得数落她,“今儿个姑娘出嫁的大喜日子,你稳着些。”
107。 第107章 出嫁敛秋迟滞得一下,缓步过来,声音微低,“姑娘,老爷让您换好装,暂时不用到那边去,说是担心您累着。”
南虞身形僵住,她呆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身上是那金线海棠的大红嫁衣,乌丝发髻上,缠绕的是百鸟朝花海红宝石簪,额间一点梅花妆,清华里又携着抹娇艳,耳垂上的东海南珠小坠子,给她脸上精致的妆容凭添闪闪莹光。
她又要出嫁了。
她阿爹却是熬不住了。
敛秋不是会扯谎的人,她一眼便能知道。
她阿爹哪是会担心她受累。
是他熬不住了,在凭着最后一点气力撑住自己,在等着萧珩来接她走,要亲眼看她出嫁。
他是担心,她一旦到那边去依赖着他,他要勉强分出精力来瞒她哄她,一个不慎,气力不支之下,就再也看不到她成亲了。
“姑娘……。”敛秋察觉到自个儿姑娘神游怔呆的样子,有些儿忐忑和犹豫,“您,没事吧?”
老爷方才换好新衣,突然就又吐血昏厥了过去。
正屋那边乱成一团,大伙儿都说这事得瞒着姑娘,否则这喜事怎么可能还办得成。
可又有人说,这事不如实禀报与姑娘,万一老爷有个三长两短……,姑娘可怎么办。
江总管沉吟片刻,只沉声吩咐备下的几位郎中尽全力施救,至少要让老爷拖到姑娘出嫁,否则一旦姑娘要戴白孝,婚事就得被耽搁。
这一句话便提醒了敛秋。
想着莫不是重华宫阮公那边儿的人,要阻止姑娘顺利嫁与东宫主萧珩,唆使南家二房的人动手,特意要取南家老爷的性命。
一旦老爷没了,姑娘是必得戴白孝不能出嫁的。
好在,在江总管镇住场面,吩咐郎中们施救之后,老爷到底是堪堪醒转了过来。
然而,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让姑娘暂时不要过去他那边。
可见,老爷也是知道自个儿撑不住了。
南虞沉默得片刻,撑着梳妆台站起身,“敛秋,你不用瞒我,我要过去看看他,就偷偷的去,不让他知道。”
可许是她早上在那边拖的时候太多了,才说完话,园子外头就响起了阵阵热闹的礼花炮响,不一会就有得几位陌生的喜娘进来行福礼,“恭贺姑娘,新郎官已入至南家大门了。”
说着其中有一位便要捧起桌上的金丝缠枝红盖头给她覆上。
这应当便是云中王府提前派来侍候着的喜娘,南虞避让得一下,示意稳冬给她们一人一个红封。
她略回一礼,轻声道:“几位嬷嬷行个好,我阿爹身子不好,红盖头就暂时不用了,让我先到我阿爹那边等着。”
“这……。”几个喜娘面面相觑,哪个新娘子在新郎官来的时候不用红盖头的?只怕夫家也不喜这般不遵守礼规的姑娘。
可捏着手里厚厚的红封又很是犹豫,有一位白胖乎乎的嬷嬷就提醒道:“姑娘若不怕云中王府怪罪,嬷嬷们倒是能行这个方便。”
“无碍,你们放心就是,我也不会让云中王府怪罪于你们。”
似乎为着印证南虞的这句话似的,外头就传来了福满公公哎哟的一道声响。
接着便听到他高声吩咐,“大家都听王妃娘娘的,太贵妃娘娘和王爷都说了,云中王府以后就是王妃来当家作主!”
喜娘们听得一愣,看来传闻果然是真的,云中王极是看重这南家姑娘。
一时间看向南虞的眼神都变得尊敬许多,齐齐福身,“谨遵娘娘吩咐。”
因为云中王府对她这般纵容与接纳,南虞因为自个儿阿爹的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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