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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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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胜硬着头皮答应,霍三便冲他挥挥手,道:“行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去让人卸货吧。”
常胜明白,霍三是怕他多说话,三爷是从中拿了好处的,他又不是不知道。
他只好闷声出去,带了几个小厮去指挥卸货。
刚刚走过去,就看到搬货的几个苦力捂着鼻子,常胜暗叫不好,拦下一个苦力,还没开口,便闻到一股臭鱼烂虾的味道。
正如海味铺子里的伙计说的,这批货都是回炉重新晒的,时间仓促,乍看上去已经晒得很干,实际上芯子里还是湿的,在宁波耽误了几天,又在路上走了几日,装在车上时还闻不出来,现在把柳条筐搬出来,臭味便出来了。
这件事瞒不过去了。
常胜转身便走,他要去告诉二老爷。
还没进大门,迎面便撞上了霍三。
霍三显然是不放心,急着出来看看,见他步履匆匆,沉下脸来,问道:“你不在这里看着,干什么去?”
这次宁波之行,霍三是把常胜当成了眼中钉,常胜看着霍三凌厉的眼神,心底一片冰凉。
二老爷虽然还康健,但是这个家早晚是三爷当家,现在他还有二老爷撑腰,再过上几年呢?待到二老爷把家业交到三爷手里,哪里还有他的活路?
他们一家子都在府里,在主子眼里,下人就和家里的骡马牲口没有两样,是打是卖都是主子们说了算。
三爷定是拿了回扣,所以才处处防着他。
常胜收敛心神,陪笑说道:“小的进去喝口水。”
这显然不是合适的借口,霍三冷笑:“喝水?让小厮去提个大茶壶过来。”
常胜僵在那里,他咬了咬牙,对霍三道:“三爷,您跟我来。”
霍三见他脸色有异,倒也没有多问,跟着他走到一个柳条筐前,还没走近,一股腥臭味便扑面而来,霍三被这股子味道熏得后退几步,弯腰干呕起来。
他呕得鼻涕眼泪一起流,用帕子抹了半天,才对常胜吼道:“你怎么看管货物的?怎么都臭了?”
常胜早就猜到了,三爷只要发现这批货有异常,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推到他身上。
他连忙辩解:“三爷,这不是看管的事,是这批货本来就不好。”
这句话如同捅了马蜂窝,霍三火冒三丈,这个恶奴,真是太可恶了,明明是他的错,却推说是货不好,这货能不好吗?是霍三爷亲眼看了,亲自掏银子买下来的,怎会不好,个顶个都是极品,他霍三活了这么大,也只是前些年二房霍沛然做寿时,吃过这么大的鲍鱼。
他一把揪住常胜的衣领,怒吼道:“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把好端端的货全都给弄臭了!”
他的手指头正顶在常胜的咽喉上,常胜被硌得说不出话来,喉头咯咯作响,两条手臂不住摆动,想告诉霍三他是冤枉的。
霍三的小厮金宝刚好从后面过来,透过霍三,只看一常胜在挥舞胳膊,他立刻大喊大叫:“常胜打人了,常胜打三爷了!”
常胜被这么一叫,吓得几乎昏过去,好在他跟在霍子兴身边多年,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成,他费了好大的劲,总算喊了出来:“三爷,您听小的细说。”
霍三被金宝大呼小叫也给吓了一跳,常胜还没有认罪之前,是不能让府里的人知晓的。
长房三家人住在一个胡同里,小二房弄来这么一大批货,其他两房正眼红,巴不得小二房出差错,他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他松手放开常胜,回头瞪了一眼金宝,骂道:“你给爷闭嘴!”
常胜干咳了几声,大着胆子对霍三说道:“三爷,咱们上当了,这批货看上去是好货,其实全都是受过潮的次货,别说不值钱,就是倒贴也没人肯要,是要砸招牌的。”
霍三虽然听得似懂非懂,可心却沉了下去。
他长在商户人家,有些事情即使没有经历过也听说过,他的脑子飞快转动,不行,不论这是真是假,也不是他的错,是常胜的过错,最初到定海打听的是常胜,跟着他去定海看货买货的也是常胜,在宁波码头上看货装货的更是常胜!
这是常胜的错,要怪也是怪常胜,和他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霍三的心情平复下来,他冷笑着对常胜道:“我们家还是头回做海味生意,你一个外行怎么懂得这么多?三爷还真是走眼了,没看出来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走,你老实交待,你是什么时候偷龙转凤,鱼目混珠的?是在码头上时换的,对吧?”
常胜百口莫辨,三爷一口咬定是在码头上被换了,而不是在海岛买货上当,就是要把他自己摘出来啊。
常胜心一横,对霍三道:“三爷,您不能这样说啊,小的一个下人,哪有这样的胆子?小的这全都是听人说的,在定海岛上您也看过货了,您忘了吗?”
“三爷我看的货个个都是极品,装船里也是极品,可不是现在这些臭鱼烂虾!”霍三吼道。
说到这里,霍三眼珠一转,对呆愣着的金宝喊道:“报官,去报官!”
第四十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闻听要报官,常胜双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他是做下人的,若是被主家送官,按律是先要挨四十大板的。
“三爷,小的一家子都在府里,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对不起霍家的事啊。”常胜苦苦哀求,早有人飞奔着去告诉霍子兴了。
霍三也就是想要吓吓常胜而已,真若是把常胜送官,霍家进了一批臭鱼烂虾的事情也就传出去了,到了那个时候,杭州城里还有哪家铺子敢来进货?
见常胜果然吓得不轻,霍三松了口气,他必须要让常胜来背锅。
看到有人进府报信,霍三便知道目的达到了,常胜是没有机会去给他爹吹耳旁风了,他先给常胜安个吃里扒外的罪名,接下来常胜只能喊冤,忙着洗清,更何谈别的。
这批货顺利到了杭州,霍子兴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他翘着腿坐在摇椅上,嚼着花生米,只觉得漫天乌云都已散去。
正在这时,丫鬟跑了进来:“二老爷,外院的小武子来了,说刚到的货有问题,三爷要把常胜送官。”
霍子兴别的都没有听到,只听说刚到的货有问题,便一下子从摇椅上坐了起来,大声喝道:“货?货怎么了?”
丫鬟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奴婢也不晓得,只听说是三爷要把常胜送官了。”
霍子兴一把将丫鬟推到一旁,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早有小厮把已经卸车的十几筐货掀去了盖子,霍子兴还没有靠近便闻到一股腥臭,他被熏得差点呕吐出来:“这是什么味儿?”
去内院报信的小武子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一名小厮大着胆子过来,说道:“回二老爷,这是刚从宁波到的这批货的味儿。”
霍子兴的脑袋嗡的一声,他没有做过海货生意,可也知道晒干的海味怎会有这种味道?
他顾不上恶臭扑鼻,快步走过去,将一筐海味尽数倒在地上……
小二房的事儿就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长房,就连与长房住得很近的三房也知道了,霍柔风正趴在地上,悉心教导金豆握手,安海就把消息送了过来。
霍柔风笑嘻嘻地握住金豆的狗爪子使劲摇了摇,对采芹道:“让安海把这消息散出去,先要让尤家知道。”
尤家很快便知道了这个消息,定海来的两个渔民原本是先和他们家联系的,他们好心好意把财路指给了霍家,霍子兴那条老狗却想吃独食,这下好了,报应啊!
尤家不负众望,用最快的速度把这消息传遍了杭州各大海味铺子,霍家的人昨天才给张记和于记送信,让他们这两家的大掌柜去看货,今天便听说霍家到的这批货全是臭鱼烂虾。
张记和于记都给气得不轻,原本看在永丰号的面子上,他们是要给霍子兴几分薄面的,却没想到霍子兴竟然干出这种事来,分明是要他们当成傻子啊。
张家和于家虽然比不上霍家,可是他们两家的海味铺子却是杭州数一数二的老字号,就是以前永丰号的霍老爷和他们也要称兄道弟,现在的霍大娘子,也要叫他们一声世叔,你霍子兴算什么?除了和柳西巷的霍家沾亲带故,狗|屁不是!
几乎是一夜之间,霍家长房便陷入了最难堪的境地,霍大太太坐在自己屋里,听着婆子诉说小二房的麻烦事,撇嘴说道:“前几天二太太还说她家老三有多能干,年纪轻轻就接手几万两的大生意了,呵呵,我看她以后还有没有脸来吹牛皮。”
婆子陪笑道:“就是,三爷哪里比得上咱家大爷和二爷,就会装腔作势。”
霍大太太只觉神清气爽,忽然又想起了霍十一,便又是浑身不舒服起来。
她怎么忘了,小二房还有个小十一,那可是随时想要过继到二房,取代小九的。
可惜她的两个儿子都不适合过继,一个是嫡长子,另一个有了秀才的功名,老四和老七却又是庶出,真是便宜了小十一。
“前阵子听说小十一让小九给吓得不敢去学堂,这几天怎样了?”霍大太太闲闲地问道。
婆子道:“十一爷装了几天病,还是去上学了,可他哪里是读书种子,听七爷说,昨儿个还让先生打了手掌心。”
霍大太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本朝商户子弟都能参加科举,可霍家也只出了霍二这一个秀才,偏偏二太太还不信邪,非要让小十一也考个秀才回来,那小十一哪是读书的材料啊。
别说小十一,就连小九也不行,小九去了学堂几天,便逃学回家,无奈之下,霍柔云只好请了西席在府里教他,即便如此,逢年过节,也没见霍九写过春联什么的。
霍大太太想到这里,总算心平气和了,霍九只会养狗逗鸟,霍十一是个窝囊废,如今霍三又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整个杭州城都出名了,以后霍家要顶门立户,还要靠她的两个儿子了。
两天后,霍子兴终于让人来请霍柔云过府了。
霍柔云看向在一旁嗑瓜子的霍柔风,笑着说道:“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呢?”
霍柔风哈哈大笑:“姐,二老爷是要请你过去谈生意,你当然要去了。”
霍柔云也笑:“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霍家小二房的宅子地契还在她手里,这生意当然要谈,要好好的谈。
霍柔云笑声一会,又叹了口气,对妹妹说道:“我本来也不想对付他们,以前不想,现在也不想,他们那处宅子我也不想要,只是但愿从此以后,他们不要再打咱们家的主意了。”
霍柔风扬扬眉毛,哪有这么多的但愿,有的人不吃苦头他就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吃了苦头就又以为别人全都对不起他,这种人若是能认清自己,那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嗑瓜子,见妹妹不说话了,霍柔风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问道:“小鬼头,你是不是还在等鲁家的消息?”
霍柔风点头:“二老爷想要借着鲁家搭上王家,这次他吃了大亏,这要攀附的心思也就更重了。”
第四十一章 横玉笛,韵悠悠
次日,西湖边上的浮玉楼。
雅间内,一个少年静坐窗前,看着窗外的满湖潋滟,拿出静静躺在桌上的玉笛。
笛声悠扬,缥缥缈缈,宛如缠绕在山间的缕缕云彩,不染尘埃,因水而生,乘风而舞。又如俱寂的夜里,皓月当空,星辰相伴,忽有夜泉涌动,远离喧嚣,却如天籁之音,缠绵匪恻。
少年一袭月白色的道袍,宽衣大袖,墨染般的鬃角,羊脂白玉般的额头,即使坐在春日的西子湖畔,他的目光也如秋水般沉静,不带一丝波澜。他坐在那里,淡如皎月,唯一有颜色的只有乌黑的发髻间一支翠色玉簪,但即使素淡如此,他的光彩依旧令满室生辉。
一个老者静静地伫立在门口,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不动,似乎他已经在那里站了几十年。
霍柔风百无聊赖地听着姐姐和霍子兴谈话,一个自持长辈身份,咄咄逼人,一个兵来将挡,毫不相让。
霍柔风打个哈欠,姐姐和霍子兴谈得如何都不重要了,霍子兴此局满盘皆输。
姐姐不在乎长房小二房的宅子,霍子兴也认定姐姐不敢按合约收回那处宅子,霍柔风之所以跟着一起来,就是担心姐姐会松口。
前世时母亲曾经说过:“你不打落水狗,那狗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能爬上岸去,到时还会再咬你一口。”
她看到姐姐喝了一口茶,气定神闲地对霍子兴道:“无妨,二老爷一家若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搬出去,大可继续住在那里,亲戚一场,我也不好逼您太紧,宅子您先住着,待到有了住处再搬不迟。”
霍子兴一口茶噎在喉咙里,咯咯了两声,抬起手指指着霍柔云的鼻子,骂道:“你这丫头良心让狗给吃了吗?你……”
霍柔风忍不住笑出声来,迎面而来的便是姐姐的一个眼刀子,她吐吐舌头,跳下太师椅,从雅间里溜了出来。
浮玉楼是霍家二房的产业,不对,严格说来这是她的。
早在三年前,父亲刚刚过世,她便被人绑走了,姐姐悬了暗红把她找回来后,就把浮玉楼连同在江南的另外二十几家铺子从永丰号分了出来,全都给了她。
后来她才知道,当时长房逼得很紧,本家也已经松口,姐姐担心日久生变,开始给她置办私产。
父母已逝,儿女们是可以置私产的。
因此,杭州城里最大的浮玉楼,表面上是霍家二房的,而实际上则是霍柔风自己的私产。
只是她年纪还小,这些生意全都由大掌柜打理,平素里也是向姐姐报帐,她是个甩手掌柜,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钱,因为她懒得看帐本。
她哼着走调的小曲儿,让小二准备鱼竿钓具,便想到浮玉楼临水的一侧去钓鱼。
来游湖的文人雅士,常会在此凭栏小钓,再把钓到的鱼交给厨房烹制。
浮玉楼有专门的人打理湖里的鱼,每年还会放些鱼苗进去。
霍柔风还没有来得及叫小二过来,便听到一阵笛声。
她怔了怔,冲着已经跑过来的小二勾勾手指,压低声音问道:“这还是那个人?”
小二也压低了声音,一主一仆都似是不想惊扰了这美妙的笛音:“对啊,九爷,这就是以前来过的那位公子。”
几个月前,霍柔风曾听浮玉楼的小二说起过,有位公子在此吹笛,刚好对面有花楼的姑娘们在此行舟,听到笛声,姑娘们便也亮出各自的乐器,纷纷相和,无奈那笛声就此嘎然而止,姑娘们好不失望,回到岸上后,打发丫头们来浮玉楼打听,那吹笛的是何方神圣。
小二不懂丝竹,也只是觉得好听,直到姑娘们纷纷说那笛子吹得好,这才当个乐子向九爷说起。
霍柔风来了兴致,问道:“那位公子长得什么样儿?好看吗?”
小二眨眨眼睛,九爷这话说得,哪有男人打听另一个男人好不好看的?他只好说道:“不瞒九爷,说来也怪,这位公子来了两回了,咱们整个浮玉楼愣是没人看到他的模样,只是看他身姿笔直,像是个年轻人。”
霍柔风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
小二不懂音律,她却是懂得的。
这人的笛子不但吹得好,而且用的乐器也极是讲究,这声音不是普通笛子能吹出来的,名笛与名琴一样,都是有市无价。
嗯,九爷是有钱人,再是高雅也要用钱来体现。
她也不去钓鱼了,索性就坐在廊下的湘妃竹椅上,静静地听起了曲子,她坐的地方离那间传出笛声的雅间很近,一眼便能看到那两扇古香古色的雕花木门。
门前站着的老者似是没有看到她,目光平视,如同一株百年老松。
一曲终罢,四周如同被下了法咒,就连湖边的穿堂风也无声无息。
霍柔风屏住呼吸,等待着笛声再次响起,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那传出笛声的雅间里,依然无声无息。
霍柔风站起身来,伸个懒腰,觉得还是去钓鱼吧,浮玉楼的厨子别的马马虎虎,有几道鱼菜还是烧得不错的。
她又看一眼门外站着的老者,这人没有见过,但这份气度一看便是高门大户出来的,门内吹笛的,也不知是何许人也。
杭州城是花团锦簇之地,各地文人墨客时常汇集,斗文斗画,更有各地的世家公子们,恋着杭州美景,在这西子湖畔一住便是数月,吟风弄月,歌舞升平;就连戏子名伶们,也以能在杭州城里露个脸儿为荣,因此,这门内吹笛子的,十有八、九并非是杭州本地人。
她摸摸头上的小抓髻,这是出门前采芹给她梳的,缀了八颗指肚大小的南珠,把两个小抓髻如众星捧月一般围拢起来,她照了几次镜子,好看得紧。
可就在这时,那两扇门无声地打开了,门外如古木般站着的老者立刻转过身来。
霍柔风也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从门里走出来的人。
她倒要看看,这吹笛的人,长得究竟什么样。
第四十二章 水光潋滟晴方好
一袭玄青色连帽斗篷,低垂着头,似是要将整个身体藏在斗篷里,从霍柔风的角度,连这人的侧脸也看不到。那位高大魁梧的老者走在这人的前面,像是故意要把这人挡在身后。
霍柔风看着这人的背影,斗篷随着步伐摇曳拂动,即使藏在宽大的斗篷里,也能看出宛如修竹般挺拔的身姿,小二说得没错,这人还很年轻。
虽然没有看到这人的脸,但是霍柔风还是很开心,听到这么美的笛声,她当然要开心。
她荒腔走板地唱着跟采芹学来的一支小调,开开心心去钓鱼了。
刚走到浮玉楼一侧由太湖石堆起的堤岸,便看到不远处一叶扁舟正向湖心驶去,执桨的便是那个老者,玄青衣斗篷的男人坐在船头,手里摆弄着一支玉笛,却没有吹。
晴空万里,春日的阳光灿烂而明亮,照在那人玄青色的斗篷上,所有的光彩便如同被吸收进去,变得柔软和煦起来。
湖水碧净,棹桨过处,带起粼粼波光,映在那人的身上,那玄青色的衣裳似是透明,像是被白琉璃包裹起来,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霍柔风又一次摸摸头上的小抓髻,八颗南珠还在,一颗也没丢,她忽然想照照镜子,被这些明珠衬托着,她应该也很好看吧。
那天从浮玉楼回来,霍柔风就告诉采芹,她要一件玄青色的斗篷。
采芹皱眉:“玄青色不好看,死气沉沉的,您还小,要么穿喜兴的,要么就穿清爽的,九爷想穿素色,那奴婢让采绣坊给您缝几件翠青和湖蓝,您穿上一准儿好看。”
霍柔风鼓起腮帮子:“我就要玄青色,发黑的那种!”
采芹还要再劝,采荷悄悄抻抻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拗着了,九爷是个顺毛驴,又是小孩心性,你越是不答应,他越是非要不可,真若是答应他了,可能明天就给丢到脑后了。
采芹抿抿嘴,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好好,那就玄青色,奴婢这就让人给采绣坊传话儿。”
霍柔风心满意足,转身就跑去找姐姐,金豆欢快地在身后跟着她,一人一狗一溜烟儿地跑到前院。
霍柔云正和浮玉楼的何掌柜说话,见她在门口伸头探脑,便冲着她招招手:“来,你也听听。”
霍柔风嘟起小嘴,她来得真是不凑巧,浮玉楼是她的私产,姐姐是想让她接管吗?
她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坐到霍柔云身边,两条小腿悬空,无聊地荡来荡去。
她听到浮玉楼的何掌柜说道:“鲁家大爷今天打发人来,把咱家胧月的雅间订了一个月,订钱已经交了,什么时候开始却没有说定。来的人是鲁家大爷的长随,我便让人私下里向他打听,据他所说是鲁家京城里的贵戚,去年来杭州时到过浮玉楼,赞不绝口,鲁家大爷投其所好,把浮玉楼最好的胧月包下来,专门给这位贵戚赏景观湖之用。”
听到这里,霍柔云看一眼妹妹,见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经打起了精神,一双杏眼忽闪忽闪的,翘密的睫毛灵动得如同蝴蝶的翅膀。
霍柔云莞尔,只要别提生意上的事,小家伙总会有兴趣。
她对霍柔风道:“你怎么看?”
霍柔风啊了一声,没想到姐姐会忽然让她发表意见,以前可从未有过,她是小孩儿啊。
她清清嗓子,问向何掌柜:“鲁家也算是新贵,他们的亲戚既然去年曾经来过浮玉楼,何掌柜可有印像?”
霍柔云默默点头,小家伙看事情果然透彻,一问就能问到点子上。
何掌柜道:“不瞒九爷,鲁家虽说有彭城伯府这门亲戚,但是今年之前,他们家在银钱上并不宽裕,像胧月这样的雅间,按理他们是订不上的,我来前查过去年柜上的记事簿子,鲁家在浮玉楼做东六次,其中有一次确是在胧月,请的客人只有一位,却是请了玉堂春的两位头牌相陪,当日在浮玉楼仅是酒席花费了一百两银子,请的那位客人一口地道的官话,像是京城来的,两位头牌称他蓝先生。”
霍柔风一怔,就连霍柔云也微微吃惊,在此之前,她们都以为鲁家请的这位客人是彭城伯府的,说不定就是和鲁老爷走动最频繁的王家三爷。
当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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