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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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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史原开始心慌,这些年他已经被历练得足能称得上冷静了,但是现在的情况还是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
或许是他想错了,或许是蓝先生那边有了动作?
不对,张宝辰早就反了,只是朝廷并不知道张宝辰起事与蓝先生有关而已。
史原越想越是心乱,他如困兽一般在牢房里走来走去。
那狱卒再来的时候,隔着铁栅栏,他一把拽住狱卒的手,激动地说道:“我要见你们刑部的葛侍郎。”
狱卒的手骨骼粗壮,还史原只是个文弱书生,拽住狱卒的手被狠狠甩开,一口带着酸臭味的浓痰吐到他的脸上。
史原呆住,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污渍,他瞪大眼睛,质问道:“你不是狱卒,你究竟是何人?”
他还未审,他便还是朝廷命官,除了诏狱的人,其他衙门的狱卒是不能这样待他的。
所以这不是狱卒。
那狱卒轻蔑地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夜半,史原被一阵开锁的声音惊醒,这些年来,他的睡眠越来越浅,或许是心中秘密越来越多的缘故吧。
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线,他看到几个人从打开的牢门里鱼贯而入。
这里面并没有白天见过的狱卒,这些人他全都不认识。
史原不敢再装睡了,他蓦地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人没有理他,其中一个拿出一张纸,透过他们手里拿着的灯笼,史原能看到力透纸背的墨字,可是他看不清楚那纸上写的是什么。
他正想凑近一点看看清楚,脖子上一阵冰凉,一柄短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他没有看到他们是何时掏出刀的,也许那刀就藏在他们身后,只是他没有看到而已。
另一个人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有笔墨,还有一方失泥。
先前拿纸的手走过来,对他说道:“史大人,识实务者就在这张纸上签个名字,顺便再盖个手印。如果你不配合,咱们这把刀可是不留情面的。”
“那是什么,为何要让我签字?”史原问道。
“呵呵,是什么?莫非到了此时此刻,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吗?那是你私通庆王的供词啊,你是庆王余党,隐身京城为庆王做事,现已全部查明,人证物证俱在,你不招没有关系,你那亲弟弟可是全都招了,并且亲手写了疏亲书,陈述你为庆王做过的大事小事。那罪状如今就在咱们刑部,就差你自己认罪画押了。”
他的亲弟弟?
他只有一个弟弟,就是二弟史云。
不可能,他做的事情史云全都不知,再说史云与他血浓于水,又怎会出卖他?
史原不信,他怒目圆睁,对那人道:“胡说八道,你们是挑拨离间。”
其实按照史原一贯的冷静,此时他原应紧闭双唇一言不方的,这个时候,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可是这几天来,他被硬生生困在这里,他一天比一天慌乱,一天比一天急燥,也一天比一天心惊。
他已无法冷静。
第七一零章 招供
不但史原不敢相信,葛侍郎同样也不敢相信。
就像想睡觉有人递枕头,他这边刚刚给史原抓进来,证据便有了。
最初,他们几个也只是想借着抓庆王余党的名头,把史原抓进刑部大牢,上过大刑,再吓唬一通,史原只是个文弱书生,这样一番折腾下来,不死也能脱层皮,借他胆子也不敢再用印子钱的事情要协他们。
若是史原是个硬骨头,死活不肯就范,那么就在狱里结果了他,再做个畏罪自杀的假象,不但除掉心头大患,而且人死如灯灭,这件事就此了结。
可是葛侍郎没有想到,他们杜撰出庆王余党这么一个抓人的理由,便真的收到史原私通庆王的罪证。
这是证词,字迹飘逸隽秀,写字的人小有名气,只要拿着这份证词在士子圈子里询问,不出半个时辰,就能问明出处。
何况,证词下面有印章,还有签名。
史云,字逸仙,号逸庐居士。
某年某月,史原打着公主府的名义,在金宝钱庄周转出五千两银子,当天便送至庆王府,直到金宝钱庄将对帐单子送至公主府,身为长史的史原才将这五千两连本带息还上,至于他还帐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未曾知晓。
某年某月,史原通过庆王,为自己的某位同乡谋到府衙同知一职,而后来庆王兵败时,便正是逃往此处。
……
如此这番,林林总总,配上史云的一笔好字,洋洋洒洒写满一页。
葛侍郎看到这些罪证时,他惊呆了。
他污陷史原是庆王余党,没想到史原真的就是!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但是他始料未及,也是他无法控制的了。
一切全都脱离了预先轨道,向着他们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事已至此,他们已经不能把史原悄悄放出去了,这个局是他们设的,他们只能咬牙走下去。
史原真的是庆王余党,这个案子很大。
葛侍郎快要愁死了,史原的事情必须要上报了,可是一旦脱离了他的掌控,史原说出印子钱的事可如何是好?
葛侍郎精通刑狱,他想来想去,葛侍郎才下定决心,先将史原单独关押,待到史原的精神快要崩溃时,再让人告诉他被史云出卖的事实,这个时候,史原的神经绷紧,患得患失,然后再让人把刀抵在史原脖子上,逼他签字画押。
史原果然很快就撑不住了,他说自己不是庆王余党,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两个人按住史原的手,让他在那张纸上签字画押。
史原不从,尖刀刺入脖颈,鲜血涌出,滴滴哒哒,很疼,但却不会死人。
这些人走后,史原再也没有了一点精神,他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瘫倒在地上。
往事如烟,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弟弟从小体弱,他为弟弟求医问药,弟弟长大了要娶亲,他便四处张罗,最后选定了现在这位弟媳妇。
弟弟为何要害他?
刚才画押的时候,他看得很清楚,那些人没有说错,纸上的字迹是史云的,千真万确,他被亲弟弟给出卖了。
自从他被抓进来,没有见过家人,想来并不是家里人想要求人不得其门,而是史云故意而为之。
晕晕沉沉中,史原喊出了蓝先生,这些年里,与他打交道的并非是蓝先生本人,中间还有过谢思成,有过很多人。
这些人的影子一个个在脑海里闪过,史原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醒时,他还在那间牢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
葛侍郎是真的给吓住了,何止是庆王余党,被他抓进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因此,当明和帝下旨,让他将人移送大理寺时,葛侍郎更是给吓了一跳。
皇帝知道了!
刑部大牢坚固如同铁桶,何况,史原还是秘密关押,除了葛侍郎的几名亲信,没有人知道。
葛侍郎跪倒磕头,一抬眼正遇到来传旨的大太监常小贵。
常小贵神色淡淡,扫了他一眼,冷冰冰地道:“葛侍郎,洒家奉圣命而来,还请葛侍郎不要再推三阻四了,那个史原呢,快让洒家亲眼看看这人的模样。”
葛侍郎一头的冷汗,那天他派了羽林军将史原抓过来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终竟然会惊动了皇帝。
见他沉吟不语,常小贵不悦,这一两年,他在皇帝身边,即使算不上呼风唤雨,也是顺风顺水,这个葛侍郎也不是没有见过,他记得葛侍郎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官越做越大,人却越来越像一截木头呢。
“葛侍郎,你还想违悖圣意吗?”
“不敢不敢,公公还请见谅,下官这就让人去提史原。”葛侍郎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常小贵上下打量着他,像是在打量一个蠢货,良久,常小贵才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字:“哼。”
史原被带过来时,目光涣散,嘴辱抖个不停。
葛侍郎指指史原,对常小贵道:“公公,这人就是史原。”
常小贵很认真地打量着史原,对葛侍郎道:“这可真好,洒家这便带人走了。”
待到常小贵一行人走了,葛侍郎才如大梦方醒,他的里面衣裳都被冷汗湿透了。
明和帝亲自见了史原,可惜他什么也没有从史原口中得知。
明和帝大发雷霆,常小贵低声把史原说出的那些梦呓讲了一遍。
明和帝听到了三个字“蓝先生”!
这还是明和帝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忽然发现,有很多事情,忽然被一条线给串起来了,而这个所谓的蓝先生,便是串起一切的那条线。
史原还是晕晕沉沉,他也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而常小贵却有办法,把所有的供词都安在史原身上。
蓝先生便是太平会的老主人——史原说的;
河南起事的张宝辰是蓝先生的人——史原说的;
锦衣卫一直以来就和蓝先生有关连,从荆陆到赫刚,历任锦衣卫都是蓝先生的刀,蓝先生的手。
蓝先生有皇室血统,他便是早已死去多年的顺王!
第七一一章 天下大乱
史原打死也不会想到,就在他浑浑噩噩的时候,那些他知道的或者他从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化做无法逆转的铁证,听在了明和帝的耳中。
“查封史家,详查,把这些年里所有与史原来往过密的人一个个地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经办此事的还是刑部,就连葛侍郎都没有想到,这个差使转了一个圈,最后还是落到了刑部。
明和帝下令,将庆王余党案与蓝先生案两案并成一案,全都交由刑部,葛侍郎抓捕史原有功,派葛侍郎继续承办此事,由常小贵督办。
葛侍郎因祸得福,虽然没有升官,但是却凭此第一次入了皇帝的眼。
所有人全都心知肚明,只要这个案子办成了,葛侍郎便会超过其他几位小九卿,进入内阁之日不远矣。
葛侍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够机灵,否则谁知道会怎样啊。
他不能辜负皇帝,更不能给史原以可乘之机,他要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三日后,朝廷颁发海捕公文,全国各级衙门一并抓捕太平会党首蓝先生。
当天,又一道公文颁下,抓捕太平会会众,百姓可相互举报,先前入会的人,只要主动承认错误,朝廷既往不咎。
短短几天之内,京城内外便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加入太平会的,哭爹喊娘,有的胆子小的,便主动自首,为了表达自己知错就改,自首的时候免不了再咬出几位太平会中的熟人。
不过五日,仅在京城便已有五百余人登记上册,京城里三家撷文堂都被连锅端起,就连做为情报传递的江南笔墨铺子也被查抄。
葛侍郎又下令,但凡是来自首的,必须要供出其他人,否则照样抓起来。
刚刚一天,便又抓到了一百余人!
葛侍郎心情大好,太平会的规模太大了,京城主动自首的就有这么多人,谁知道暗藏的会是多少。
他决定要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京城的经验,让太平会的人一个咬一个,他就不信了,还咬不出蓝先生来。
葛侍郎下了命令,上元节之前,各地要完成摊派的数字,比如河南一千人,江苏三千人。
转眼便是大年三十,这件事也随着各地衙门陆续收到公文,而变得白热化起来。
就连远在陕西的展怀也收到了公文,勒令陕西各级衙门搜捕太平会党羽,上元节产,陕西要抓捕太平会党羽五百人。
展怀不高兴了,对霍柔风抱怨:“为何别处都是上千人,而给陕西的却只有区区五百人?这是看不起我吗?以为我抓不到上千人?”
霍柔风被他逗乐了,伸手抚着他的胸口:“小的给您顺顺气,五爷您别气着,气大伤肝,若是您给气出病来,老婆就要带着孩子跟野男人跑了。”
也不知这是哄他还是气他。
展怀一把揪过霍柔风,在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小脸上连亲了三口。
每一口就是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
其实仔细一想,葛侍郎只给陕西五百名额,倒也说得过去。如今陕西被展怀完全掌控,当地衙门还不如展怀有用,葛侍郎可不敢招惹展怀,那可是每隔几天都要找皇帝要帐的主儿,如果摊派多了,这位派人杀到京城,像当年对付郭咏一样,再给他一刀可如何是好。
所以,并非是葛侍郎看不起展怀,而是他惹不起。
各地抱怨声起,一浪高过一浪,老百姓们寝食难安,生怕下一步他们就会被当成太平会党羽抓走。
各地衙门的大牢里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这些人都是被抓来的太平会党羽,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也没有男女之分,全部被关在一起。
而那些因为招出同党名字,而没被抓走的人,也是吓得魂不复体,生怕太平会的人会来报复,有的人举家逃亡,有的人吓得惶惶不可终日。
上元节刚过,各地的抓捕情况还没有送到京城,京城里便出了事。
一个开饭馆的小老板,被人供出其太平会党羽的身份,他被抓走的时候,妻子竟然正在生产!
公差来抓人时,当着妻子的面便给丈夫上了枷锁,那妻子正痛得死去活来,心里一急,一口气没上来,便没了动静。
说来也怪,她刚刚咽气,孩子便给生出来了,是个足月的男婴,可惜母亲已死,这孩子出生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也跟着母亲去了。
家里人去牢里看望丈夫时,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他听说以后,当场便发起狂来。因为关押的人太多了,牢房早就不够用了,现在关人的是个临时搭就的棚子,那人一把抱住正在探头进来斥责的狱卒,一口咬在那人脖子上,鲜血淋漓。
就这样一口一口,他竟然把那名狱卒活活咬死了。
这件事闹出来之后,便有听说此事的读书人去衙门前请命,要求朝廷收回承命。
而正在杭州自怨自艾的霍轻舟,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还没出正月,金陵君子议再次重开,读书人上书谏言,太平会虽然可恨,但是很多人入会都是迫不得已,不能一概论之。
而就在这个时候,各地又有太平会众抵抗抓捕,聚众闹事的消息传来。
朝会之上,十几名御史又是撞柱子又是捶胸顿足,请求皇帝收回圣命,不要再以举国之势抓捕区区太平会了,再这样下去,国将不国,朝将不朝。
有几名御史更将矛头指向葛侍郎,指责他假公济私,借着抓捕太平会终饱私囊,葛侍郎在朝中当然并非单打独斗,他的人立刻站出来,与御史们争吵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八百里加急的战报传来,张宝辰大军再下一城,官军一万余人或缴械或战死,七零八落。
明和帝龙颜大怒,指着那些正闹得不可开交的御史道:“听到了吗?太平会又攻一城,朕的江山正在被太平会逆匪蚕食,尔等居然还不让搜捕太平会,尔等是何居心!从今以后,若是再有人胆敢提起此事,斩立决!”
阳春二月,便在明和帝的这番话里到来了。
天下大乱!
第七一二章 西出长安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好去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阳春三月,是西安最令人遐思的季节。城里的花,城外的柳,半山腰上染了春光的点点淡粉,这座古老的都城,在水墨缱绻中,被古城墙上嘹亮的号角蓦然惊醒。
昔年陕西谢氏有好女,起兵长安城,挥戈东去矣,报我父兄仇,铁马金戈十数载,一朝为天子,凤歌帝业震九州。
百年光阴弹指过,天下无人敢再提起女帝,然而在西北大地,在她曾经浴血过的大秦川,在她自幼长大的长安城,她的传说依然存在。
春风得意马蹄疾,阳春三月的古城,这些传说终于不再是传说,这是历史,这是曾经真实存在的。
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谢氏还有后人,这一代的谢氏女儿飞进了展家,做了展家的小儿媳。
她就是展怀的夫人。
三月十五,宜出师。
霍柔风一身戎装,与展怀并排站在城楼之上,钟夫人和谢红琳亦是一身铠甲立于二人身后,谢红琳将一柄长剑郑重地交给他们,道:“当年我成亲时,这是我的嫁妆,你们的外祖父对我说,若寻到能接下此剑的人,便将此剑托付于他,如果不能,便将此剑留于谢氏后人代代传承。这剑随我辗转多年,幸不辱命,不但寻到能接此剑之人,还将此剑传给了谢氏后人。现在,我就把这柄剑交给你们了,有生之年,我要看到你们用这把剑直捣黄龙,用这把剑饮沈家狼子之血,以报谢家和高家血海深仇。”
霍柔风和展怀一起接过了这柄剑,霍柔风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剑鞘上镶嵌的翡翠玛瑙,她认识这柄剑,这并非前世母亲的天子剑,这是她的剑,是她十二岁生辰时,母亲赏赐给她的。
这柄剑从未饮血,镶金嵌玉,极尽奢华,这是十二岁的九容公主将它悬在腰间做装饰,可惜她身量尚未长成,系上这柄剑并不好看,一两次后也就成了摆设,放在百宝阁里,和会冒热气的玉荷叶、口吐珍珠的小青蛙一样,偶尔取下把玩一番,在宫女们大呼小叫着“别割破手指”的惊呼声里,重又被束之高阁。
也不知道当年她死后,这柄剑是怎样落到谢家手里的。现在的谢家人都是表哥的后人,表哥没有见过这柄剑,想来是错当成是天子之剑了。
冥冥中似有天意,两世的母亲都将这柄剑赐于了她,百年沧桑,辗转红尘,这柄剑还是回到了她的手中。
霍柔风刷的一声抽出长剑,剑光如水,寒气森人。
她怔住,这还是当年的剑鞘,然而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剑了。
或许,剑也与人是一样的,人有魂,剑亦有魄。
这柄前世未曾饮血的剑,这些年来跟随一代代的谢家人,绝处中求生存,碧血剑心,腥风血雨中,这柄剑依然在,昔时空有剑身,如今剑魄已成。
霍柔风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放眼望去,在她面前是整装待发的千军万马,是她挚爱的秦川大地,在她身边伫立着的是她的夫君,她的兄姐都在远方等待着她,他们等着她重新书写历史,他们等着她堂堂正正回到京城。
霍柔风面对城楼下的将士,面对远处的百姓,她高声说道:“太祖皇帝,女帝安然,出自谢氏,帝起西安,辅有良将,北高南展,忠勇定邦!奸人当道,明珠蒙尘,忠义护主,一脉传承。高氏蛰伏关外,守护谢家百年;展氏一门英烈,靖海抗倭百余载,高展之举,忠肝义胆,功在千秋。”
“……而今大好河山生灵涂炭,苛政暴敛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夫君展怀兴军十万,挥戈东去,讨伐沈氏暴君,救黎民于水火,还河山以清明。我,展门谢氏,与夫君共进退!”
展门谢氏!
坐在骡车里,望向城楼的姜伯儒捋着山羊胡子微笑,这一代的谢氏女没有秉承女帝的铮铮铁骨和大智大勇,但却比女帝多了几分小聪明。
或许当年的女帝不是没有这些小聪明,只是她不够幸运,遇到的是沈慧冲,而谢小九却遇到了展怀。
不过,谢小九还是有小聪明的,她明明早就把自己活成了谢小九,可是她却要在这等重要的时刻,先提展门,然后才是谢氏。
所以说,谢红琳将女儿交给商贾,并非败笔。
商贾人家长大的谢小九,懂得进退,懂得取舍,更懂得利弊。
城楼之上,展怀已经颁下兵符,他朗声道:“众将官听令,即刻出兵!”
战鼓擂动,将士欢呼响应,两面大旗迎风高展,一面上写着斗大的展字,一面上则写着谢字。
钟夫人把阿裳抱到霍柔风面前,涩声道:“阿裳,快让你娘再抱抱。”
小小阿裳,好像也已知道与母亲分离在即,她没有哭闹,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霍柔风。
霍柔风把她抱到怀里,在她的小脸上亲了又亲,柔声说道:“阿裳,乖乖地跟着祖母和外祖母,等着爹娘来接你。”
展怀和她,要为阿裳打下一片真正的太平盛世,阿裳不用隐姓埋名,不用女扮男装,他们的阿裳,会长成她自己喜欢的样子。
“想娘了,就抱着猴子睡觉觉,就像娘在你身边一样。”
霍柔风强忍着眼泪,把阿裳交给钟夫人,然后,她向钟夫人和谢红琳深施一礼,便跟着展怀转身走下城楼,两匹战马早已候在下面,两人飞身上马,走出几步,不约而同,一起转身看向城楼,城楼上,钟夫人正举起阿裳的小手,向他们挥舞。
两人也挥挥手,然后便策马扬鞭,扬尘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城楼上的阿裳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钟夫人和谢红琳连忙哄她,阿裳哭得声嘶力竭,小脸胀得通红。
霍柔风没有听到阿裳的哭声,即使听到,她也不会停下来,但是就在这一刻,她越发理解当年母亲把她送走的举动了。
为了阿裳,她也会的。
第七一三章 莲花座
就在同一天,闽国公世子展忱率闽浙军队五万人挥师北上。
消息传到京城,明和帝盛怒,他指着垂手而立的几位阁老,吼道:“展家不会说反就反,你们难道没有收到风声吗?莫非你们与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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