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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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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赤足前行,一直走到太后面前,他的脸色青青白白,狰狞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有惠摩了。
他去过很多寺庙,他听过无数高僧讲经,可是只有惠摩能让他重回幼时的清明。
是的,只有惠摩,当惠摩出现之后,他才知道他原来竟是西方衲子。
他终于领悟到佛法的真谛,他也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在这尘世,这皇宫中饱受苦难。
他是要来这人世中历劫的,待到劫数已尽,他便能立地成佛。
不,惠摩不能死,惠摩若是死了,他的生命便会又如从前,没有方向,没有慧心,只有苦难,只有恐惧。
他伸出手,向太后伸出了手,他要阻止这个妖妇,这个一心想要害死亲生儿子的妖妇。
忽然,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落到他的手臂上,把他的手臂按了下去。
紧接着,他听到一个温柔却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万岁,外面风大,臣妾服侍您进殿更衣吧。”
他蓦然回头,便看到皇后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是他的梓童,是他的梓童来了。
皇帝看着皇后,泪水终于涌了出来。
皇后郑重地向太后行礼,歉意地说道:“儿媳方才到慈宁宫给母后请安,才知母后来了这里。”
是啊,她不是来找皇帝的,她是因为要给太后请安,才出现在这里。
太后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是如沐春风的笑容:“天气已寒,皇帝穿得单薄,皇后服侍皇帝回宫去吧。”
皇后再次行礼,扶着皇帝向宫门走去。
刚走几步,皇帝忽又挣扎起来,他要去拦下金吾卫,他要保住惠摩的性命。
皇后扶在他手臂上的手紧了紧,皇帝听到皇后压低声音对他说道:“皇上,您要忍,为了您能早日解脱,您也要忍啊。”
是啊,要忍,他怎么忘了呢,皇后以前就曾说过,他要忍,她也要忍,她进宫就是来陪他一起忍,一起历劫的。
皇帝狂躁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他跟着皇后,一步步走回了乾清宫。
当初,他就是看中了王氏的冷静和沉稳,那时太后看中了已经致仕的太常寺卿许晖的孙女许琳华,许晖出身江南名门世家,许家与江南的几大书院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知道太后的心思,太后想找一个自己满意的儿媳来控制后宫,他不会让太后得惩,于是在观音诞的时候,他派人把许琳华推下了放生池。
许琳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从放生池里救上来,名声和闺誉便就毁了,自是再无资格嫁进东宫。
事实证明,他果然没有看错,王氏是他想要的人。
太后执掌皇权的那些年里,王氏与他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每次他在梦中惊醒,以为被荣王追杀时,都是王氏来安慰他,劝解他。
王氏出身不高,王家虽然成了皇亲国戚,可还是要被京城里的贵族们所不容,王氏的娘家人常到宫里哭诉,王氏虽然从未告诉他,但是他还是知道了。
于是,他亲政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了王氏娘家世袭罔替的爵位。
这是从未有过的,本朝没有,前朝也没有。
他是第一人,第一个给皇后娘家如此尊荣的第一人。
王氏值得的,他就是要把王氏捧上天,这样太后一定会对付王氏,王氏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在这后宫里还有人对够对付太后,那就一定是王氏,只有王氏。
就像现在,他刚刚陷入悲苦之中,王氏便赶来了。
皇帝紧紧握住皇后的手,像孩子似的抽泣着:“梓童,他们抓走了惠摩。”
皇后柔声安慰:“万岁怎么忘了?您来这人世间是历劫,惠摩与您一样,都是西方衲子,他也是来历劫啊,眼下这便是上天给他的最大劫数,兴许就是最后一劫,这劫过后,他便能回归佛祖身边了,万岁,这是喜事,是幸事啊。”
皇帝怔怔出神,正在品味皇后这番话的涵意。
外面传来内侍急匆匆的脚步声,一名内侍跌跌撞撞跑进来:“皇上、娘娘,不得了,不得了了,惠摩法师,被……被捆到铁柱子上了,下面的柴火已经点燃了,太后下令让宫里的人都去看,都去看!“
第一五五章 妖僧
伴着木柴噼里啪啦的声音,烈火熊熊燃烧,惠摩被绑在铁柱子上,火舌已经撩着了他的僧袍,他俯视着高台下越来越多的宫人,这些人都是被勒令前来围观的,个个面白如纸,浑身发抖,最前面的几个已经吓得昏死过去。
惠摩冷眼看着这一切,这就是可笑的汉人。说什么满腹经纶,说什么英勇善战,不过就是一群懦夫!王上说得太对了,汉人不足为惧!
火势越烧越旺,烧焦皮肤发出的刺鼻味道令人作呕,烈焰之中,惠摩狰狞的面孔如同魔鬼,他还在高声唱诵,没有人知道他念的是什么经,但他那凄切尖利的声音却如魔咒一般,徐徐回荡在紫禁城的上空。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淌下,滚滚黑烟中,没有人看到,惠摩黝黑的脸庞被汗水冲出一条条白色的道子……
大火足足烧了一个时辰,皇帝终于从内侍们的拦阻中冲过来时,惠摩已经被烧成了焦炭,四周弥漫着难闻的油脂气味。
皇帝的脑袋嗡的一声,便失去了知觉,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上。
皇后尾随而来,她远远地站在离皇帝三丈开外,美丽白皙的面颊如同一尊石像,没有半分表情。
内侍们想过去扶起皇帝,却又忍不住去看皇后的脸色,直到皇后冲着他们挥挥手,他们这才奔过去,将倒在地上的皇帝扶了起来,有人飞奔着去传太医,有人小心翼翼将皇帝抬上辇车,但是所有人全都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远处,站在小楼上的太后放下手里的千里眼,转身走下了楼梯。
女官萧静紧随其后,低声问道:“太后,可要派人到乾清宫去看看?”
太后高高的发髻纹丝不动,她冷冷地说道:“不用了,哀家既然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就让那人好生试个够吧。”
萧静微怔,但随即便明白过来,她紧闭双唇,亦步亦趋跟在太后身后,下了楼梯,往慈宁宫去了。
皇帝醒来的时候,四周是明黄的罗帐,他想坐起身来,却觉得头似有千斤重,他不得不重又躺下,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是他却想不起来。
忽然,一股难闻的味道不知从哪里飘过来,皇帝的胃里一阵翻腾,哇的一声吐到了锦被上。
幔帐被猛的撩开,皇后出现在他的面前。
“皇上,您没事吧?”皇后边说边让宫人服侍皇帝漱口,又换下了弄脏的锦被。
皇帝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皇后,忽然,刚才的那股味道又飘了进来,他又是一阵干呕,但是脑海中的景像却越来越鲜明起来。
他想起来了,惠摩被金吾卫抓走,宫里的人都说惠摩被烧死了,当他冲过去时,眼前只有一截焦炭。
那是惠摩吗?惠摩身材高大,怎会只有那么一截?
不会,那不会是惠摩,一定是朕急火攻心,没有看清楚。
“梓童,惠摩呢?朕的惠摩呢?”皇帝急切地抓住皇后的手。
皇后柔声安慰:“皇上,不要再提惠摩了,他已经坐化了。”
坐化?
皇帝颓然地倒在锦被之中,鼻端似乎又有刚才的气味,他想起来这是什么味道了,这是火场里的味道,是被火烧焦的皮肤的味道!
他趴在床沿上大声呕吐,直到吐出胆汁。
霍柔风坐在炕上,听着花三娘向她说起惠摩的死讯,花三娘用帕子掩了嘴,嫌弃地说道:“听说那个番僧直到最后一刻还在颂经,也不知道他诵的是什么。”
霍柔风用眼睛瞄了花三娘一眼,问道:“你在宫里的眼线可靠吗?”
上一次花三娘是亲自进宫,并且在宫里待了几天才带回的消息,而这一次,她哪里也没有去,却连惠摩已死的事情也知晓了。
花三娘噗的笑了出来:“九爷若是不相信奴婢,为何还要让奴婢打探消息?”
霍柔风哼了一声,往嘴里丢了颗杏仁,道:“你拿着我府里管事嬷嬷的月例,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我能不让你干活吗?”
花三娘的肩膀立刻垮了下去,朝着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瞧我这臭嘴,怎么忘了吃人家嘴短了?”
霍柔风满意地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她这会子最大的乐趣也就是花三娘了。
门外响起问安声,霍柔风从炕上跳了下来,趿着鞋子跑到门边,秋海棠的帘子撩起,霍大娘子走了进来。
她的一双妙目在屋里转了一圈,便落到花三娘脸上,花三娘忙道:“奴婢屋里还有没做完的针线,奴婢先告退了。”
霍柔风点点头,姐妹二人看着花三娘出去,霍柔风才问道:“姐,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霍大娘子拉她坐到炕沿上,低声说道:“褚庆进京了。”
褚庆!
褚庆是霍老爷曾经的长随,从小就跟在霍老爷身边,后来霍家商队与云南马帮合作,霍老爷便派了褚庆去了云南,他最后一次从云南回来,还是给霍老爷奔丧,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张升平曾经告诉过霍柔风,先前霍老爷便是让顾头儿护送褚庆去给万华寺送银子的,后来顾头儿患眼疾回了老家,霍老爷才让张升平跟着褚庆去无锡。
若是这世上还有人知晓当年的事,那就只有褚庆了。
霍柔风从无锡回来,把万华寺的事情告诉霍大娘子之后,霍大娘子便写信给褚庆,让他速从云南过来。可是杭州和云南路途遥远,加之霍家姐妹又搬来了京城,褚庆直到现在才到,路上却是并没有耽搁。
霍柔风又惊又喜,连忙问道:“他人在哪儿?”
霍大娘子拍拍她的手,温声道:“你先别急,褚庆不是一个人来的,咱们给他的第二封信,他并没有收到,那时他已经从云南出来了,他是先到杭州,才知道咱们来了京城,便又从杭州赶过来的,恰好杭州也有人要来京城,便和他结伴同来了,你猜那人是谁?”
霍柔风想了想,问道:“是永丰号的人吗?哪位大掌柜过来了?”
霍大娘子笑道:“错了,和褚庆一起来的是罗杰,那个大夫罗杰。”
第一五六章 褚庆
罗杰就是那位给苏大姑娘看病的大夫。
霍柔风见过他两次,对他印像深刻,问道:“他怎么来京城了?我还以为他已经离开杭州了呢。”
苏太太已经带着苏大姑娘去无锡与苏离团聚,霍柔风便以为罗杰也已回广东去了。
她虽然想像对待韩家那样,把罗杰留在霍家,可是罗杰那样的人,不像是能在一个地方久留的,因此她早早地便准备了一笔银子,并叮嘱杭州那边的人,只管把银子交给罗杰,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可她没有想到,罗杰竟然会来京城。他既然是和褚类一起来的,也就是说,他没有离开霍家,一直都在。
霍柔风很吃惊,问道:“姐,你见过罗杰了吗?”
霍大娘子摇摇头:“没有,我连褚庆也还没有见到,他们二人到了京城,便去了永丰号在京城的分号,分号的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他们明天才会过来。”
二人一路前来,风尘仆仆,无论是褚庆还是永丰号的人,都不会让他们就这样来见霍家姐弟。
霍柔风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对霍大娘子道:“姐,我从来没有见过比罗杰更好看的人了,你若是见到他,也会惊为天人的。”
霍大娘子笑得不成,妹妹自幼当成男孩子养大,说起话来也是不管不顾,哪有姑娘家这样评价男子的。
“有多好看?姐姐记得上次你不是说撷文堂的那位谢老板才是天上的谪仙吗?怎么这位罗大夫也成了天人?你究竟见过几位神仙?”
霍柔风挠挠头,努力解释:“他们不一样,谢大哥是谪仙,罗大夫是……不是神仙啦,就是很好看很好看。”
霍大娘子哈哈大笑,不由得为未来的妹夫捏了一把汗。
如果真如妹妹所说的那样,妹夫要长成什么样子,才能入了妹妹的眼啊。
她故意逗妹妹:“比你还要好看吗?”
霍柔风用手捂住鼻子:“我的鼻子不好看……”
霍大娘子抚额,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刺激到妹妹了,妹妹现在整天觉得自己的鼻子长得不好,听采芹说,她们的九爷早晚都要对着镜子捏鼻梁……
“好看好看,九儿哪里都好看。”霍大娘子笑着把妹妹搂到怀里。
次日,褚庆和罗杰便一同前来见霍家姐弟。
两人并没有一起进来,褚庆先进来的,罗杰则由范嬷嬷让人在偏厅里招待。
当年褚庆离开杭州时,霍柔风只有七八岁,正值丧父的悲痛中,对褚庆的印像并不太深。
看到站在面前的褚庆,她心里一阵酸楚。在她的记忆里,褚庆是典型的浙江人,清瘦而精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像是永远有用不尽的精力。
而此时的褚庆,双鬓已有了点点银丝,背脊微驼,脸上几道深深的纹路,除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霍柔风几乎快要认不出他了。
“庆叔?”霍柔风道。
褚庆看着霍柔风,嘴角翕翕,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九爷,您长高了,长大了,越来越像……”
他可能是想说越来越像老爷了,话到嘴边才想起来,霍九并非霍老爷的亲生骨肉,又怎么可能长得像老爷呢。
倒是霍大娘子,越发沉稳干练,虽是女子,但是一举一动却更像年轻时的霍老爷。
霍柔风笑着说道:“说起来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庆叔了呢,你这些年可好?”
褚庆叹了口气:“小的老了,怕是九爷也快要认不出来了。”
霍柔风亲自端了一碟子点心,放到褚庆面前,褚庆连忙站起来施礼,霍大娘子道:“你是父亲身边的老人儿,又在云南独挡一面,受得起的。”
褚庆却仍然给霍柔风郑重地行礼,霍柔风反而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受了他的礼。
霍大娘子冷眼看着,努力回忆着当年的褚庆,却越发觉得眼前的褚庆有些奇怪。
虽然脸上已布满风霜,但是褚庆还是褚庆,和以前跟在父亲身边的那个褚庆还是同一个人,只是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神情,却又不一样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褚庆的变化这么大?
是因为父亲的死吗?不会,做为亲生女儿,她也能从突如其来的悲痛中走出来了,褚庆只是下人,又怎会事隔多年,依然如故呢?
还有就是对妹妹的态度,也太过恭敬了。
除了褚庆,霍家还有几个这样的老人儿,他们偶尔见到霍柔风,都是恭敬里透着慈爱,那种感情是藏不住的。
但是褚庆不同,他对霍柔风太过客气了,太过恭敬,这种客气和恭敬甚至超过对霍大娘子。
霍大娘子想到这里,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万华寺后山的那座庵堂,你可还记得?”
褚庆的目光微闪,却没有半分意外,他淡淡地说道:“万华寺?早年曾经去过,不过很多年了,大多都不记得了。”
只是这一句,霍大娘子和霍柔风便全都想到了:褚庆在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了。
霍大娘子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收起方才的笑容,一掌拍在紫檀木的炕桌上,厉声喝斥:“褚庆,你是父亲身边的老人儿了,我以为你不会像别人那样欺瞒于我,可是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你也一样!你眼里还有没有父亲,还有没有我们姐弟,你这些年在云南,都是在想些什么,你忘了父亲了吗?”
霍柔风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姐姐发火了,或者说霍大娘子平时并不发火,她根本用不着像现在这样大发雷霆。霍大娘子生气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方寸大乱,哪用得着声色俱厉?
所以眼前的这一切,无疑就是姐姐故意的。
霍柔风非常配合,她扁扁小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庆叔,你也和杭州那些人一样,看不起姐姐,看不起我,认定姐姐是女子一事无成,认定我是个……”
她终究说不出野|种两个字,索性哇哇大哭。
“哇——”
“哇——”
霍九爷的哭功是从小练就的,声如洪钟,绕梁三日。
第一五八章 演戏
褚庆已有多年没有见过霍家姐弟了,在云南时偶尔听回过杭州的人说起霍大娘子和霍九爷时,几乎众口一词。
霍大娘子就是沉稳干练,霍九爷嘛……顽劣成性。
褚庆虽然是和罗杰一起来的,但是罗杰的样貌和性情让褚庆退避三舍,一路之上,两人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褚庆还是投宿在永丰号自己的客栈里时,听掌柜的说起,才知道霍家在京城惹了祸事,永济寺打开功德殿,霍九爷出面,为朝廷捐款十万两,因而得了个从七品的官职,霍家再也不是寻常商户。
褚庆不由唏嘘,越发对霍大娘子佩服起来,虽然出风头的是霍九爷,但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能有多大本事,还不都是霍大娘子在后面运筹帷幄?
不但褚庆是这样认为,这一路上但凡是霍家的酒楼和客栈,掌柜们都和褚庆抱有同样的想法。
霍大娘子巾帼不逊须眉,霍九爷……有这样的姐姐护着,太有福气了。
霍柔风并不知道,就在这短短两个月里,她已从天底下最有钱的小孩,摇身一变,成为最有福的小孩了。
眼下,有福兼有钱的小孩哭得声嘶力竭,丫鬟婆子们这个哄那个劝,有的说会哭坏嗓子,有的说会哭伤眼睛,有的牵来金豆儿,还有的甚至不知从哪里找来只拨郎鼓冲着九爷摇啊摇。
霍大娘子不忍再看下去了,忙把眼睛移开,褚庆却已经呆若木鸡。
他不但把霍大娘子气得大发雷霆,他还把霍老爷捧在手心里的霍九爷欺负得哭成泪人儿。
霍柔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欺负……欺负我们姐弟……”
褚庆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来:“大娘子、九爷,小人打死也不敢欺负主子,小人……”
刚才还在哄着霍柔风的那些丫鬟婆子忽然谁也不说话了,就连九爷也止住了哭声,厅内落针可闻。褚庆惊愕地抬起眼睛,便看到所有人都在冷冷地看着他。
霍家姐弟倒也罢了,那些以前见到他都要毕恭毕敬叫一声“庆叔”的丫鬟婆子们,看他的眼神都是恶狠狠的,恨不能把这个欺负大娘子和九爷的坏人生吞活剥。
褚庆的头嗡嗡作响,欺凌主子?他怎么会欺凌主子?
“大娘子、九爷,这……这……”褚庆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他是家生子,自幼跟在霍老爷身边,从小厮做到长随,又从长随做到独挡一面的大管事,无论是在云南,还是在杭州在京城,永丰号上上下下的人见到他,都要毕恭毕敬,就连九爷也要叫他一声庆叔。
他有庄子,有宅子,有贤惠的妻子,承欢膝下的儿女,这一切都是霍家给的,他这条命也是霍家的。
他这样的人,如果胆敢欺负主子,在衙门里是要被杖毙的。
豆大的汗珠从褚庆额头上滚落,他什么没有见识过?眼前的这一幕摆明就是霍家姐弟挖了坑,让他跳进去,前后左右都没有路,他若是不肯跳,那就只能事无巨细,把她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一一道出。
这姐弟两个配合得天衣无缝,他即使知道她们是在演戏,可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霍大娘子冷眼看着褚庆,终于,她挥挥手,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鱼贯退出去,刚才还闹哄哄的屋子,转眼只剩下霍家姐妹和褚庆三个人。
霍柔风喝口茶,这是采芹刚刚给她换的,加了冰糖的杭菊,每次九爷哭得撕心裂肺之后,都要喝一杯加冰糖的杭白菊润润嗓子。
霍柔风喝了口茶,茶水不冷不热刚刚好,如同一缕甘泉流进心里,她舒服地靠在炕上的大迎枕上,在攒盒里掂了颗南边来的橄榄含在嘴里,这才口齿不清地对褚庆道:“庆叔,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姐姐吧,也不枉我爹信你一场,若是他老人家泉下有灵,知道你欺负我们……”
你欺负我们这五个字刚刚从她嘴里说出来,褚庆就把头磕得砰砰直响。
听到那磕头的声音,霍柔风咧咧嘴,这人也磕得太实成了,这还不把脑袋磕出包来?
果然,褚庆抬起头来时,额头上已经渗出血来。
他呜咽地说道:“大娘子、九爷,小人怎会欺负主子,怎会啊,老爷对小人恩重如山,大娘子和九爷也对小人信任有加,小人一家子的性命都是老爷的,是大娘子和九爷的。”
霍大娘子睨了妹妹一眼,却见妹妹也正好看向她,姐妹俩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已经心知肚明。
若是平时,像褚庆这样的人,也只会说“小人一家子的性命都是老爷的”,却万万不会说出后面那一句“是大娘子和九爷的”。
可是现在褚庆不但说了,而且说得情真意切。
霍大娘子口气缓和下来,对霍柔风道:“九儿,你去把庆叔搀起来,再给庆叔换杯茶。”
霍柔风作势要从炕上下来,褚庆连说不敢,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坐好。
霍大娘子问道:“现在你可愿意把你知晓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们了?”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那件事。
褚庆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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