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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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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怀道:“请霍公子和我一起演一出戏,一出你被我绑票的戏。”
  霍轻舟的嘴角动了动,老子还用和你演戏吗?你把老子绑来这么多天,难道都是假的?
  “展五公子什么意思?霍某不明白。”霍轻舟冷冷地说道。
  展怀微笑:“我久闻霍公子大名,苦于文武殊途,得见不果,便请了霍公子来这里小住几日,并非强留,霍公子也看到了,你住的这屋子连门都没有,霍公子来去自如。”
  霍轻舟有点头晕,也不知道是饿得,还是被展怀气的。
  原来他是被展怀请来的,原来那扇被他打碎了的大门是本来就没有的。
  原来他是展怀的座上宾,那他刚才被打出鼻血来,这又算什么?
  “展五公子,你可真会说话,你没走科举之路真是屈才,否则于那社论一题,展五公子能言巧辩舍我其谁。”霍轻舟嘲讽地说道。
  展怀却似没有听出霍轻舟的嘲弄,他很认真地说道:“霍公子可能是忘记了,我们这些勋贵子弟,即使是参加科举,也顶多给个秀才的名头,县试一过,便不会再让我们继续了。”
  霍轻舟咬牙,展怀听不出这是挖苦吗?居然还很认真地给他解释,好像他很无知,就连本朝勋贵子弟不能参加科举都不知道。
  他冷哼一声,对展怀道:“展五公子究竟想让霍某做什么,只管明说,让霍某听听,你还有何高论。”
  展怀点点头,如果不是他长得人高马大,那副温良的神情像极了要给夫子背书的小小蒙童。
  “就是我刚才说的,想请霍公子与我一起演场戏,假装你不是被我请来的贵客,而是抓来的肉票。”
  听到这几句话,霍轻舟都想给展怀一拳,然后再笑眯眯地说一声,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碰到你,把你的脸给碰肿了。
  “我为何要帮你?”霍轻舟森然说道。
  展怀灿烂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因为霍公子杀死的是贾林,而贾林是因为对人说起了霍公子的秘密才被杀的,想要打听他究竟说过什么,并不困难,我说了,我进京带的人虽然不多,但是都很有用。想要打听一件事,好像也不用花费太多周折,无非就是想或不想而已。”
  展怀在威胁他!
  霍轻舟紧紧地握住拳头,已经修翦得整整齐齐的指甲陷进肉里,他终于明白了,展怀是真的不想绑他,展怀只是想要利用他,或许是利用他被绑票的事件。
  “那我倒要听听,展五公子想让霍某怎么做?”霍轻舟说道。
  展怀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坦坦荡荡地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对于霍公子这样的读书人。”
  只听到这两句话,霍轻舟已经明白了:“你让我给家里写信?”
  展怀点头:“对啊,就是想请霍公子写信报平安,然后再接再励,在信上把郭咏也是被我杀死的事情传出去。”
  “郭咏?当朝首辅?”霍轻舟诧导地问道。
  展怀颔首:“没错,就是他。”
  霍轻舟径自走到庑廊下,在那勉强能称做美人靠的地方坐下,他来到这里以后,还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偏偏每天要骂街还要挨揍,刚才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一会儿,展怀神采奕奕,而他却是恨不能立刻躺到床上。
  “郭咏死了,难道是你杀的?”霍轻舟一边说话,一边用一只手抵在身上,真饿,饿到恨不能把自己的手给吃下去了。
  展怀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他似乎看出霍轻舟是饿坏了,便站起身来,对霍轻舟道:“我不急的,霍公子慢慢考虑便是,现在还没有出正月,若是霍公子一时想不起,那就多住些日子,什么时候想出来了,什么时候我再过来便是了。”
  说完,他居然扭头就要走。
  霍轻舟吃了一惊,这个展怀什么意思,只说了让他如何去做,却一个字也没有提给什么报酬。
  不给钱,傻子才会陪他演这出戏。
  “你别走,我为何要帮你演戏?”霍轻舟想要站起身来拦住展怀,无奈他被饿得头晕眼花,一时竟没能站起身子。
  展怀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面带菜色的霍轻舟,笑了一笑,却是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就走了。
  看着展怀大红色的身影消失在小院子的门口,霍轻舟再也忍不住,他骂道:“姓展的,你回来,还没有说清楚,你跑什么?”


第二九八章 吃饭

  可是展怀已经走了,他像来的时候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霍轻舟气得想跺脚,可无奈四肢都被耿氏兄弟揍得生疼,他连跺脚的勇气都没有了。
  霍轻舟喊道:“你让我写信,也要把笔墨纸砚拿来吧,笔要湖笔,墨要徽墨,纸要薛涛笺,老子就喜欢这个,砚台要端砚,快点拿来,这是老子用惯的,没有这些老子写不出来,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他说完这番话,便觉得更加饿了,说话不但浪费唾沫,而且还浪费精神。
  他不再说话了,看看四周并不算高的墙头,很想站到墙上看看,这座园子里都有什么风景。
  可是他爬不上墙头了,他的身子每一块骨头都很疼,而他身上的每一块肉,不,已经快要没有肉了,现在的他全身上下只有骨头最多了。
  “快点,笔墨纸砚快点送过来。”霍轻舟再一次发出了声音,太饿了!
  可是没有人理他,这座院子里只有霍轻舟一个人,就连平时看管他的大汉们也不见踪影了。
  对啊,展怀不是说他是被请来的吗?那好,老子今天就要让你们瞧瞧啥叫悲惨。
  霍轻舟扶着门框站起身来,一步一顿地走到门口,既然你说是请我来的,那我就走吧,不用你送,我自己出去。
  可是就在霍轻舟推开大门的那一刹那,就看到耿氏兄弟那两张大脸。
  霍轻舟冷笑,啪的一声从里面关上大门,忽然他感觉到有一股杀气,似是随时便能袭来。
  霍轻舟吃了一惊,转过身来四处张望。
  院子里还是空无一人,想来都在门口呢。
  但是这一次,他却在院子里看到了很多人。
  只是这些人不是在院子里,而是在墙头上,每人都挽弓搭箭,每个人的箭尖都是指向着他。
  展怀早就做好了要杀掉他的心态,即使如此,却还是说得冠冕堂皇,好像是真的请他过来,把他待为上宾,他来去自如。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是想怕我死了,还是要随时待命,把我躺成刺猬?”霍轻舟尖声说道。
  三面墙头上密密麻麻站了几十人,他们神色清冷,年纪看着虽然很轻,但是脸上却没有半分惊慌。
  霍轻舟在心里暗骂,这些人可不像是当兵的,他们更加像是从小就在刀口上舔血的。
  霍轻舟想了想,他快步走进庑廊,却又想要走回来,可是他的肚子实在是太饿了,终究还是留在了庑廊下。
  “算了,没有湖笔就换一种吧。”
  “徽墨寻不到,普通墨也可以。”
  “又不是给什么精致人物写信,薛涛笺就不要了,你随便找张白纸交给我吧。”
  霍轻舟嘟哝着,他发现他真的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他索性闭上眼睛,如果不是屋子里的门没有了,屋里屋外同样冷,他现在很想躺回那张冰冷的小床上去,毕竟躺着比坐着要舒服。
  正在这个时候,那两扇大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一名下午的时候被他打了一拳的大汉走了进来,提着食盒,隔着食盒,霍轻舟都能闻到一股饭香,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从未发觉米饭是那么好吃,只是闻到饭香,他就已经食指大动了。
  大汉面无表情,显然还在恨着霍轻舟下午时揍他的事。
  他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一碟子腌白菜,一碟子蒸白菜,一碟子煮白菜,然后就是整整一大盆米饭。
  霍轻舟早就不会在吃饭的时候骂人了。这是他来到此处以后,见过的最多的食物。
  这些天,他全天的口粮也只是一小碗米饭而已。
  而今天却是满满一大盆,那一大盆,约末能装十几小碗米饭。
  也不管今天为何会受到优待,霍轻舟也无心去关心这些事了,他的眼里只有一样东西,就是那一大盆米饭,他的耳朵里也只能听到一个声音,那就是饭勺碰到盆上发出的轻微响动。
  这才是人世间最美妙的声音,这才是人世间最幸福的等待。
  大汉不忍直视,下午揍他时的那位不可一世的英雄豪杰哪里去了?
  霍轻舟狼吞虎咽,他连菜汤也吃得干干净净。
  展怀放下手里的千里眼,从墙头上溜下来。
  他的办法太有用了,在给霍轻舟送的饭菜里面加了一种药,这药无色无味,不过这药除了让人越吃越饿以外,对身体并无损害,否则霍轻舟也不会骂人骂得字正腔圆了。
  霍轻舟吃了加了这种药的饭菜,只会越来越饿。
  嗯,早在霍轻舟住进来的第一顿饭菜,展怀给他的饭菜便与别人不一样。
  霍轻舟吃了整整一盆的米饭,可是却并没有吃饱,相反,他更加饿了。
  那大汉手脚麻利地收拾了霍轻舟吃过的碗筷,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看,今天你也就是和我们五爷说了几句话而已,五爷便多赏了饭菜,若是你肯依着五爷所说去做,那还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吗?”
  霍轻舟冷笑,这个道理他难道不懂吗?他早就发现了,展怀是想把他当狗一样驯了。
  霍轻舟道:“我不是早就说了吗?如果让我写信,也要有笔墨纸砚,你去拿来,我这就写。”
  大汉连忙称是,提着食盒,一转身便走了。
  霍轻舟捧着肚子继续等待,我还真就不信了,你们会不来。
  这饭有问题,霍轻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只是前几天每日给的口粮太少,他尚是觉察不出来。
  今天他明明吃了这么多,一个人吃了几个人的饭菜,按理说这时早就应该撑得肚子痛了,可是他却不是,非但不撑,反而越来越饿。
  展怀,有你的,你居然这么损。
  兵不厌诈?
  霍轻舟忽然想起了这四个字。
  读书人往往自视清高,反倒做不出这种事来,而武将们在布阵打仗的时候,最多的便是陷井,而且,在做出这些事之前,他们所得到的情报,哪一个不是偷偷摸摸得来的。
  也就是说,读书人不屑做的事,武将们反而都能做得出来。
  包括这给人在饭菜里下药的事。
  展怀这个小兔崽子,毛还没有长全,就把这些事情全都学会了。


第二九九、三零零章 不堪回首(两章合一)

  如果可以,霍轻舟永远也不想记起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但是人的记忆很奇怪,有时候越是想要忘记的,却偏偏历久弥新,即使刻意地不去想起,也会在某个不经意间,在你心底不愿碰触的犄角旮旯里跳出来,让你挥之不去。
  霍轻舟便是这样,在之后很多年里,他最讨厌也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展怀。
  可是没有办法,命运似乎和他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从这一天起,展怀和展怀的名字就总在他的眼前耳边出现,霍轻舟甚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去研究易学,他天份极高,一个月后就能摆摊骗钱了,可是却也只限于骗骗无知妇人的小钱而已,霍轻舟还是没能找到让展怀滚得远远的办法。
  不过这都是后话,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这一年,霍轻舟十八岁,展怀还不满十六岁。
  霍轻舟打死也没有想到,展怀这个小兔崽子从此就闯入了他的生活,并且有朝一日会抢走他认为最宝贵的珍宝。
  如果他能知道,今天他就是活活饿死,也不会向展怀妥协。
  此时此刻,霍轻舟捧着明明很充实可是却饿得发慌的肚子,盼望着展怀的到来。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这样眼巴巴、望眼欲穿地等待一个男人,不对,展怀还称不上男人,顶多是个半大小子。
  书中自有颜如玉,霍轻舟一向认为,只有美人才是值得等待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晚妆初上的美人提着绣鞋儿翩然而至……
  可是美人能当饭吃吗?
  不能!
  霍轻舟看着小院子的那两扇门,他的眼睛酸了,脖子也开始僵硬,终于,那门终于打开了。
  展怀穿着那身红得刺眼的箭袖走了进来。
  霍轻舟就是想不明白,这些勋贵子弟为何都喜欢穿得花团锦簇,不过就是一群靠着祖荫张牙舞爪的家伙而已。
  当然,展家的子弟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霍轻舟这样想着,那团红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展怀点点头,身旁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便将托盘捧到霍轻舟面前。
  托盘里的东西被一样样拿出来,不是湖笔的笔,不是徽墨的墨,不是薛涛笺的纸,不是端砚的砚。
  展怀微笑:“抱歉,乡野之地,实在是凑不到像样的文房四宝,霍公子就将就着用吧,对了,霍公子,你常用的小印随身带着了吗?如果没有,那就画个样子出来,我这就让人刻一枚。”
  霍轻舟只觉自己的鼻子都快要给气歪了,展老五,你也想得太周到了吧,主意都打到老子的小印上面了。
  “我带着,不劳你费心费力了。”霍轻舟强忍怒气瓮声瓮气地说道。
  展怀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随即便爽朗地笑了:“霍兄莫要笑话,我是个粗人,你们读书人的事,我懂得不多。”
  霍轻舟哼了一声:“展公子,霍某可不敢与你称兄道弟,你还是不要套近乎了吧。”
  展怀一点儿也没有生气,他连忙说道:“我们这些粗人,不懂规矩,有时候把跟着自己打猎的马啊、狗啊、鹰啊,也要老哥老弟地叫,让霍公子见笑了。好了,不打扰霍公子了,我这便出去,让我这小厮给你服侍笔墨,霍公子写完了,只管交与他便是。”
  说完,看都没看气得快要跳起来的霍轻舟,他便施施然地出去了。
  霍轻舟坐在那里喘着粗气,展怀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把他比作畜牲!
  你怎么不让你的马你的狗你的鹰给你写信,你怎么不绑架它们?
  霍轻舟刚刚喘了两口粗气,肚子里便是一阵咕噜乱叫。
  好饿啊!
  “我要吃饭,不吃饭就拿不动笔!”他索性破罐破摔了。
  都到了这一步,还要什么面子,面子能当饭吃吗?
  不能。
  “我要吃饭,能够吃饱的饭!”霍轻舟瞪着那个叫阿有的小厮咆哮。
  阿有缩缩脖子,像是被他给吓着了,可也只是缩缩脖子而已,阿有一个字也没有说,更加一步也没有挪动,压根儿就没有出去给他端饭的样子。
  霍轻舟终于泄了气,展怀的小厮,难道会是良民善类吗?
  “你跟着展怀几年了?”霍轻舟问道。
  阿有眨眨眼睛,很乖很温顺地回答:“回霍爷的话,小的阿有,跟着五爷快十年了。”
  “这么久了,那就是从小服侍的了,那你一定知道,你们五爷出身富贵,一定不会让人饿着肚子干活的,对吧?”
  霍轻舟说话的时候,很是平易近人。
  阿有继续眨着眼睛,更乖更温顺地回答:“回霍爷的话,小的阿有,不敢揣恻五爷的事,五爷会做什么,阿有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霍轻舟觉得吧,他一定是流年不利,否则怎么会遇到展怀这种人,遇到展怀也就罢了,展怀身边的人,也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霍轻舟忍不住抬起头来,三面墙头上那几十张弓依然还在,几十支箭矢还在指着他。
  “你们不累吗?”他把双手放在嘴角当喇叭,大声吼道。
  墙头上的几十人就像木胎石像,没有人回答,甚至就连脸上的线条也没有动一下。
  “霍爷不必浪费体力了,没有五爷的吩咐,他们能这样站上三天三夜。”阿有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像个女孩子。
  可偏偏是这么温柔的声音,却让霍轻舟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像阿有这样的小厮,是不会胡说八道,他说这些人可以一动不动站上三天三夜,那就不会是假的。
  霍轻舟想到了两个字。
  “死士”!
  从这些人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刹那,他就能肯定,这些人不会只是军人那么简单。
  果然,他没有猜错,这些人不是军人,至少不是军队里常见的那些军人,他们是死士。
  展家养的死士。
  展怀只有十五六岁,这些人当然不会是他训练出来的,这是闽国公的人,也或者是世子展忱的人。
  想到世子展忱,霍轻舟就咬了咬牙。
  他早就听说过展忱的名头,可那时他只以为展忱不过就是靠着祖荫打过几场仗,立下几个军功而已。
  可是现在他亲眼见到展怀,再想起自己以前的想法,不由得暗骂自己短见。
  闽国公膝下年龄最小的展怀便已是如此,那展忱呢?究竟会是何许人物?
  他怔怔出神,一旁的阿有见了,好心地提醒他:“霍爷,您还是快点写信吧,您早点把信写完,就能早点吃饭,早晚都要写,早写总比晚写要好吧,您是读书人,明白道理,阿有就不聒噪了。”
  说完,阿有便很认真很认真地磨起墨来,就好像他磨的不是墨,而是在打磨什么珍珠宝贝一样。
  霍轻舟自嘲,想他霍炎,竟然也有今天,为了一顿饱饭而低头。
  他不在乎写这样的信,其实即使展怀没来找他,他也想找个机会写一封信,最好再在信里要上万儿八千的赎金,他知道霍江是拿的出来的,他就是想知道,父亲在看到他的信后,是会把这封信交给官府处置,还是会凑银子不计后果地去把他赎出来。
  一个是救,一个是赎,或许在别人看来前者理智后者愚昧,但是在霍轻舟眼中,那却是不一样的。
  理智的父亲他看得太久了,久到他有时会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这个人生的。
  对于这封信怎么写,霍轻舟心里早就有几个版本的底稿,他提起笔来,根本不假思索,运笔如飞,不过片刻,便把书信写好。
  他吹吹未干的墨渍,对阿有道:“你拿去交给展怀,让他快点把饭菜送过来,记住,要能够吃饱的饭菜,别再拿加药的哄弄我。”
  阿有连忙应是,却没有伸手去接那封信,而是好心提醒:“霍爷,您还没有盖章呢。”
  霍轻舟冷哼,上上下下打量阿有,这才慢吞吞地把手伸进已经被打得稀巴烂的裤腰,在里面摸索一阵,摸出一枚小印出来,放在嘴边哈了哈,郑重地在盖到信上。
  阿有咧咧嘴,如果自家五爷也这样邋遢,他宁可五爷不读书不认字。
  终于,阿有端起那些笔墨纸砚,连同那封信,一起走了出去。
  见他快要走到门口,霍轻舟忽然问道:“这文房四宝又不值什么钱,为何也要端走?”
  他好久没有写字了,他还想有空时写几首诗骂骂展怀那个武夫。
  阿有转过身来,很有礼貌地说道:“五爷说一定要让小的把这些带出去,这墨虽然不是徽墨,可是却能掰碎了吞进肚子,这纸虽然不是桑皮纸,可若是多糊几层在脸上也能死人,这笔更是能插进太阳穴,至于这砚台……”
  没等到阿有耐心地把文房四宝的用途说完,霍轻舟便不耐烦地冲他挥挥手:“砚台远比青砖更硬,我知道了,你走吧走吧快走吧。”
  阿有捧着托盘,临走时不忘冲着霍轻舟躬身行礼,一看就是高门大户里极有教养的下人。
  直到那两扇门被重新关上,霍轻舟才透过气来。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展怀可恶,他的小厮也同样可恨。
  他仰头又看向墙头上的那些人,只觉四周压抑,透不过气来。
  他看看天空,天高云淡,冬日里常见的大晴天,这么好的天气,可他偏偏被几十人几十张弓几十支箭围着,肚子里还在咕噜噜直叫。
  霍轻舟觉得,他活了十八岁,最悲惨莫过于此了。
  他回到屋子里,直挺挺躺到小床上。
  那张床很小,他腿长脚长,半截小腿耷拉在床头,晃来晃去,就像寒风里无处可依的柳条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的霍轻舟,忽然被一阵饭香惊醒。
  不,不只是饭香,还有别的香味儿。
  是什么味道?
  是鸡,蘑菇炖鸡!
  霍轻舟猛的坐了起来,透过没有门的门框,他便看到庑廊的美人靠上,放了一只热气腾腾的砂锅,还有一盆米饭,四个远远看去很精致的小菜。
  另外,还有一壶酒,那酒在红泥小炉上温着,淡淡的酒香飘进霍轻舟的鼻子,却被他完全忽略,他的鼻中、眼里,闻到的看到的都是那只砂锅,不,是砂锅里的鸡。
  霍轻舟几乎是扑了出去,管他有没有放药,管他能不能吃饱,老子来了多久,就有多久没有闻到过肉味了。
  蘑菇是山蘑菇,有四五种之多,汤很鲜,鸡是还没有下过蛋的小母鸡,肉很嫩。
  霍轻舟发誓,这辈子他再也不读那狗屁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了。
  没有肉你还有力气看竹子,狗屁狗屁。
  当然,他承认世上是有人可以一辈子吃素的,但他不是,他是无肉不欢的。
  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鸡,最好吃的肉。
  霍轻舟把整只鸡全都吃进肚子,又抱起砂锅,咕噜噜把整锅汤全都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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