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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神(南朝)-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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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马绝非轻松之事。

    比起牛,养马所要花费的心思要多好几倍。更何况这是一匹高贵无比的宝马?更加要小心谨慎,每日都需要专人料理。宝马每顿所食。都要熬豆浆,混合鸡蛋等各类精细饲料搅拌在一起,放入马槽中。

    光是一顿马饲料,每日花费便足够普通人家的日常开支。

    今天这楚衙内来得倒挺早……

    叶君生瞥了那宝马一眼,迈步进入学堂,时间还早,任课的夫子没有来,生员们自由交谈说话。

    叶君生刚一坐下,忽而有随从过来,请他到外面去,道是楚三郎有请。略一沉吟,叶君生便跟着他出去,最后转入一个清静的学舍之中。

    那楚三郎正在里面,长身站着,见他来了,略一拱手:“叶君生,听说你是咱们北方的第一才子,能写得一手好文章诗词。”

    叶君生淡然道:“都是别人抬举,当不得真。”

    楚三郎哈哈一笑:“真也罢,假也罢,不说那个虚的。”顿一顿,一拍手掌,当即有随从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块托盘。只因盘上覆盖着一张红布,瞧不见里面盛装着什么。

    随从直接将托盘摆在叶君生的面前。

    叶君生一怔:“这是?”

    随从当即掀开红布,登时金光灿烂,竟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两行金元宝,都是五两一锭的规格,精致灵巧,光芒熠熠。这是足以令人疯狂的光彩,世间最能骚动人心的阿堵之物。

    叶君生双眸眯了眯,心里已有分寸,却不说话。

    楚三郎打量他一眼,这才道:“四十两金子,买你诗词各三首,就以明天的踏青为主题吧,来人!”

    一声叫唤,马上又有随从端着文房四宝进来,在叶君生面前摆开,还很殷勤地磨起墨。

    不多久,墨磨好,随从提过一支笔,恭恭敬敬地道:“叶公子,请!”

    叶君生没有动,到了这时候,他自然懂得楚三郎的意思,不外乎买诗词罢了。如此状况,并非罕见。在文坛之上,往往有出身富豪的纨绔弟子请人代笔,做些好诗词来,而署上自己的性命,藉此博取名声。

    在私地里,这已成为一个不成文的暗规则。

    楚三郎看着叶君生,脸上依然带着温润的笑意:“叶君生,如果你不是很笨的话,应该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

    楚三郎大笑:“那就好,实不相瞒,我自幼开始便有一种天生的魅力,每当提出要求,别人都不会拒绝。比如说小时候我要吃奶,奶妈们便会争着脱衣服;我要吃哪家店铺的招牌菜,下人们便会快马加鞭去买来,送到我面前;又比如夏天的时候我感觉很热,要冰块,那么冰块就一定会及时出现;我要哪个女人的身子,她就一定会乖乖躺在床上等着……”

    顿一顿。盯着叶君生的表情:“现在,我要你写出六首关于踏青的诗词来,然后拿走这四十两金子。”

    他的目光很犀利,像两把刀子。不过叶君生的神色却如同古井无波,一点波澜都瞧不出来,很平静。他伸出手去,拿起一锭金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五两重的金子,有些重手,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很能让人踏实下来。

    楚三郎见他意动,登时又笑了,只是叶君生接下来的那句话。就像往他脸上割了一刀,很疼——

    “四十两黄金换六首诗词,这笔买卖倒不错。只不过近期我没兴致,莫说六首,一首都做不出来。所以,只能抱歉了,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找我。”

    楚三郎双眸寒芒一闪:“本公子被人拒绝过一次,就不会再要求第二次。”

    叶君生“哦”了声,歉意地道:“如此。那小生也爱莫能助。”

    楚三郎死死地瞪着他,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究竟作何想法:区区一个破落户的子弟,哪怕三试第一。获得过几个诗魁,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名秀才书生罢了,无权无势,居然敢违抗自己的要求?

    这小子。是故作清高吗?

    想到这里,楚衙内一字一字地道:“叶君生。你不妨再考虑下,如果在明天踏青之前,能写得六首诗词来,我们的合作依然作数。”

    叶君生很干脆地道:“不用考虑了,写不出就是写不出,楚公子何必为难小生?”

    “好,真好!”

    楚三郎不怒反笑,用眼神制止了随从的动作,负手笑道:“看来从此以后,本公子这匹汗血宝马要重新找个马夫了,如果让什么北方第一才子来替本公子养马,一定能把宝马养得更加膘肥健壮。”

    说罢,甩手大踏步走了出去。

    那随从指着叶君生喝道:“你这寒酸书生不识抬举,日后有你好果子吃。”端起金子,文房四宝等物,紧跟自家公子出去了。

    叶君生拍拍身上衣衫,径直出去上课。再看楚三郎的位置,空着,想必人已纵马出去发泄了。

    上完课,刚走出门口,便被黄超之拉住,走到一边,一脸焦急地问道:“君生,你何故恶了那楚衙内?”

    叶君生问:“这么快你就知道了?”

    黄超之一跺脚:“哎呀,君生,这下你闯了大祸,可如何是好?”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黄超之急声道:“早传开了……这厮放言出来,让大家擦亮眼睛,他要让你去当马夫,帮他养马呢。”

    叶君生晒然道:“他当着我的面时,也这么说过。”

    见其犹自不以为然,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黄超之真是有点憋闷,赶紧出谋划策:“君生,你与学政大人交好,赶紧去找他分说吧。如果等楚衙内动手,那就晚了,他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主。踩死我们,如踩蝼蚁。只要学政大人愿意出面,那事情还有转机。”

    叶君生笑道:“超之,不必过于紧张,也许楚三郎只是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

    望着叶君生,黄超之几乎怀疑他又变成那不通人情世故,不懂世情险恶凶狠的叶书痴。

    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家楚三郎可会是那种“说说而已”的家伙?

    熟料叶君生的神情很认真:“超之放心,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如果楚公子真要硬来,我会跟他讲道理的。”

    “讲道理?”

    闻言黄超之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我所讲的道理,相信楚公子一定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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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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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如果楚公子硬来,我会跟他讲道理的……”

    “我所讲的道理,相信楚公子一定会听。”

    叶君生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认真,很严肃,仿佛所说的言语,天公地义,说得堂堂正正,而对方肯定也不会拒绝。

    刹那之间,莫名地黄超之竟产生了些错觉。他猛地一晃头,这才想起叶君生所要去与之讲道理的人名叫“楚三郎”,冀州新任知州的侄子,纵马伤人反而索赔的骄横纨绔。并且其本身习得武功,动起手来,叶君生这般身子骨只怕就一指头功夫。

    跟这样的人讲道理?

    叶君生失心疯了吗?

    黄超之顿时有些焦急,还待分说,不料直接被叶君生堵住:“超之,时候不早,我要回独酌斋了,君眉等着呢。”

    说罢,一拱手,径自离去。

    目送其离开,黄超之狠狠一跺脚,无论如何,内心的担忧挥之不去,心想叶君生近期行事,怎地都有违常理:刚与楚衙内起了冲突,不思补救之法,居然还想着回家吃饭?

    要命的自误呀!

    只是以黄超之的身份,他也只能干着急,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

    马蹄响处,鸡飞狗跳。

    多日以来,对于楚衙内的出没百姓们已颇有注意,一听到马蹄声便赶紧收拾躲让,避过霉头处。只是一些鸡鸭猫狗之类,自觉性不够,等到汗血宝马堪堪来到时才惊慌逃走。躲避不及的,不乏有丧身铁蹄之下者,被践踏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很是凄惨。

    楚衙内打着马。一路风驰电掣奔驰着,从东城门跑出去。只苦了跟班的两个健仆,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依然望尘莫及,唯有顺着方向撵上。否则公子要人伺候时找不到人,到头来他们一顿鞭子跑不掉。

    公子现在心情郁闷着呢,都怪那不识抬举的叶君生,以为顶着什么才子的光环就敢拒绝公子的要求,我呸!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他死不要紧,可不要连累无辜呀。公子发火。作为下人自然会受到牵连,稍不如意,打骂少不了一顿。

    两名健仆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大骂叶君生。

    约莫一炷香功夫,他们终于赶出到城外,就见到公子驻马在一个坡地上,举首远望,一动不动。

    健仆大气不敢喘。蹑手蹑脚走过去,立在后面等待吩咐。

    楚三郎忽而开口:“阿福,让你调查叶君生之事,如何了?”

    那阿福赶紧回答:“禀告公子,已调查得清清楚楚,这叶君生于少年时浑浑噩噩。一书痴而已;父母早亡,估计都是被气的……”

    “废那口舌作甚,直接捡重点说。”

    楚三郎有些不耐地喝道。

    阿福连忙称是。继续说:“其年方二十才第一次参加童子试,却一举而中,三试第一,又曾获得两次诗魁之名。到了书院里当廪生,因为有些才华之故。甚得顾学政几人青睐赏识……”

    听到这里,楚三郎嘿嘿一声冷笑。喃喃道:“原来如此。哈,以为得到学政的赏识,就敢拒绝本公子的要求,无知至极!”

    他霍然想通了其中关窍,认为叶君生是觉得有了顾学政当靠山,才敢无视自己。

    “哼,顾学政算甚?叔父早看他不顺眼,正要找个机会治一治,最好直接赶出冀州去,免得碍手碍脚!”

    楚三郎固然为纨绔,但绝非无脑,有时候的举动反而来自楚知州的属意,故意闹一闹,引出各方势力来。好让楚知州看清楚,谁反对,谁赞成。因为顾学政是二王爷的人,来冀州之前楚知州已得太子吩咐,要多做手脚,排斥异己,稳固地方势力,届时太子才好登基。

    不过楚知州初来不久,虽然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很多东西得慢慢来,不可能一步而就。毕竟圣上只是病重,还没有死。太子只是代政,还没有正式扶正,朝野之上,情形未定,风云正变幻着。

    “好,既然这叶君生不懂时势进退,正好拿来开刀祭一祭!”

    当下楚三郎已拿捏好主意,又问:“阿福,那叶君生家里还有甚人?”

    阿福恭敬回答:“还有一妹……对了少爷,他们在观尘书院边上的南渡巷开了一间书帖店铺,唤做‘独酌斋’来着。”

    楚三郎对于书帖店没兴趣,但凡书生,十有七八都有这方面的业余爱好,既为了谋生,也为了打名声,便问:“他家妹子如何?”

    阿福嘻嘻一笑:“据说极美,但小人不曾见着。”

    楚三郎哈哈一笑,朗声道:“这妹子本公子看上了。”

    阿福问:“可要现在下手?”

    楚三郎马鞭一挥:“不急,等明天踏青过后,先羞辱这书生一番,再去看妹子。”

    阿福连忙点头称是,心里知道少爷所说的“羞辱”手段,便是要弄叶君生过来当马夫。

    嘿嘿,所谓的北方第一才子到头来居然要给自家少爷当马夫,端是轰动性的新闻,出街之际,恐怕观者如堵。

    在他看来,才子光环也好,秀才功名也好,于自家少爷面前都是纸糊的东西。皆因唯有权势,才是实实在在的把持。权势压人,稍稍弄些手段,就能将人搞得家破人亡,连死都死得不清不楚。

    这样的事情,自古以来海里去。绿珠何以坠楼?对比起威赫的权势,无论是财富或是名声,都显得有些不堪一击。如果你不堪受辱,唯有一死。

    “走,回城去!”

    楚三郎一拍胯下的汗血宝马,哒哒哒又狂奔进城。两面健仆对视一眼,嘴角露出苦笑,只得继续开动双腿,拼尽力气追上来。

    ……

    时已黄昏,一轮夕阳如血。

    独酌斋中。叶氏兄妹恰好开饭,忽而李逸风匆匆而来。

    “李公饭否?”

    李逸风见到叶君生云淡风轻似的坐在吃饭,心头没来由有些恼怒,赶紧道:“君生,可否到书房借一步说话。”

    叶君生知道他为何事而来,但有些东西又不好说明,只得请他到书房中。

    “君生,你糊涂呀!”

    门都没关上,李逸风便拍手叫道。

    叶君生一笑:“李公此言何解?”

    李逸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君生,昨天老夫刚叮嘱你。切莫意气用事,你怎地不听,去招惹那楚三郎?”

    叶君生淡然道:“李公。是他先找我买诗的。”

    李逸风道:“那你卖两首给他不就结了吗?何苦惹他发性。”

    叶君生晒然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一听这话,李逸风便知道坏了:此子犟脾气上来,不好劝说。他先前听到消息,立刻心急火燎地赶过来。想找叶君生商议补救之法,孰料他油盐不进,活脱脱读书读楞了的……当下叹一口气,推心置腹道:“君生,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为了一时快意。陷了自身?这楚三郎不但跋扈骄横,而且心狠好色……”

    说到“色”字,明显意有所指。指到叶君眉身上。

    叶君生眉毛一扬。

    李逸风又道:“君生,要不我们去找顾学政商议商议,让他出面?”

    叶君生拱手作揖:“多谢李公好意,但学生始终相信朗朗乾坤,举头三尺有神明。楚公子欲图不轨,必遭报应。”

    “你!”

    李逸风简直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见劝说不得,拂袖告辞离去。

    叶君生回到饭桌上,却见到叶君眉正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君眉,怎么啦?”

    “哥哥,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李逸风说话不压声,自然就传到叶君眉耳朵中:“前些日子你要关闭独酌斋,是不是因为担心这个问题?”

    那时候叶君生只说不需要卖字了,故而要关掉独酌斋,根本没有提及楚三郎的事,现在叶君眉才有所明白哥哥用心良苦。

    叶君生笑道:“没有的事,你别想太多。”

    叶君眉眼眸却一下子有了泪光:“哥哥,又是我带来的麻烦……”

    “我都说不是了!”

    叶君生声调徒然提高,前所未有的严厉:“很多事情,就算没有你,一样会发生。”

    顿一顿,语气有所放缓:“君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完你就明白了。”

    “嗯。”

    “话说有个人叫林冲,乃是京师八十万禁军教头……”叶君生开讲,讲的正是水浒里的关于林冲被逼上梁山的段子。

    这个段子,正是水浒里极其精彩的片段,根本不需添油加醋,便能讲得一波三折,精彩绝伦。

    叶君眉哪里听过,听得很是入神,听到高衙内的横行霸道时不禁咬牙彻齿,听到林娘子的悲惨遭遇又不由潸然泪下,等听到林冲在大雪之际,终于挺枪杀人时,更是拍掌称快——

    说完,叶君生语重心长地道:“哥哥讲这个故事,是想让你明白,有些祸事不可避免,与其一味退让忍缩,不如豁出去拼个痛快。”

    确实,就算依黄超之的话,关闭独酌斋,不让叶君眉抛头露面。可有心人只要稍一打听,就能发现叶君眉的存在,本就无从隐藏的事,总不可能就此远走高飞吧。

    叶君眉听出哥哥话中有杀伐之意,连忙道:“哥哥,你要与人拼?”

    叶君生灿烂一笑:“君眉放心,哥哥是斯文人,不会随便打打杀杀的,其实我最擅长的,是与人讲道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斩首

    “讲道理?”

    叶君眉明眸闪过好奇的光彩,饶是她冰雪聪明,一时间也不好理解哥哥所说的意思。只是哥哥既然都说了,自然有他的分寸。

    “继续吃饭吧,明天哥哥带你去踏青。”

    叶君生重新拿起碗筷。

    “真得吗?”

    叶君眉欣喜地道,忽而想起一事:“哥哥,那个大坏蛋是不是也会去?”

    叶君生淡然道:“有哥哥在,不用怕。”

    叶君眉顿时一怔——依稀之间,顿时想起在那个狂乱的风雨之夜,自己坐在马车上,哥哥守在马车外面,说“不怕”。

    然后她就真得不怕,然后坏人都不见了,哥哥赶着马车安然回到船上……

    这件事叶君眉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包括江静儿。她自幼饱尝艰辛,对于人情世故所懂甚多,知道许多东西的重要性,自不会胡乱说出口。

    哪怕,那一天晚上的过程,她自己也没有亲眼目睹。

    有哥哥在,不用怕。

    感觉真好!

    ……

    哒哒哒!

    知州府前面的大道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守护在门口的侍卫立刻便知道:楚大少爷纵马归来了……

    有心思玲珑的赶紧跑上来迎接,侍候着。

    得得得!

    顷刻间一匹高头骏马疾奔而至,因为跑得急促的缘故,浑身散发出来的汗竟猩红如血,渗透出来,煞是惹眼。

    汗血宝马,千金难买的珍罕骏马!

    “少爷回来了。”

    一名精明的兵丁抢得最快,一下子就趴伏在地上,将身子当成是下马墩,让楚三郎踩着下来。

    对于他的举动。楚三郎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下得马来。旁边即刻有下人过来把持缰绳,牵住宝马。

    楚三郎喝道:“你们赶紧牵本公子的宝马去马厩里仔细洗刷好,喂食。如果被我知道你们有克扣马粮之举,定将剥一层皮下来。”

    下人赶紧称是,小心翼翼牵着汗血宝马到专门的马厩里去侍候着——那马厩建筑得金碧辉煌,就像一间豪门大间,住的地方比寻常人要好几倍。

    楚三郎爱马如命,建立有奢侈的马厩。而在众多好马之中,这匹汗血宝马的待遇当然是最高规格的。平时专门服侍的人,就有六个,各司其职。保姆一般围着转,都不敢掉以轻心。皆因他们六人的性命,恐怕都比不上这匹宝马矜贵,出了差错,少爷饶不得他们。

    却说楚三郎进入府中。首先去面见叔父楚知州。

    楚云羽今年四十三岁,正是年富力强的阶段。他身形昂藏,粗眉大眼,久居上位所养出来的威仪,端是不怒自威。若果叶君生在此,开启灵眸观看。就能见到这位知州顶上灵光中的官气,比顾学政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怕看不得一眼,便会被反噬刺痛眼瞳。流出泪水来。

    “三郎,你今日又去哪里耍来?可有去书院?”

    面对自家心爱的侄子,楚云羽态势不减,威风十足——其实这楚三郎真是他与嫂子私通所生下来的骨肉,不过自不能道破出来。

    楚三郎有些委屈地回答:“禀告叔父。孩儿今天可是去书院听课来着。”

    “那便好。”

    以楚知州的智慧,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会不知?但只要他不做得太出格,由其喜欢吧,权宜是一种补偿。

    “你明天去踏青,可得谨言慎行些,莫要惹事。”

    至于口头上,当然得管一管。

    楚三郎本想将叶君生之事告之,但转念一想,些微小事,真没啥可说的。叔父日理万机,哪里有功夫理会?打哈哈几句后,便告辞出来,回到自己房中。

    他从城外回来,却是先吃过酒菜的,到了家中,也不用食饭,却有贴身丫鬟杏儿及时端出香茶来给他润喉。

    抿了口茶,又想及叶君生不卖情面的恼人态度,内心有邪火腾腾升起,一把将杏儿拉过来,摁在桌子上。

    这丫鬟早非处子,登时明白,不惊反喜,却又装出一副惊惶模样,花容失色地低声叫唤道:“少爷不要!”

    恰是知道自家少爷喜欢这一套门面。

    楚三郎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在那翘臀之上,弹性十足,笑道:“几日不曾入手,杏儿又见丰满。”

    当下大手一扒,脱开丫鬟的裤子,自身家伙也很快亮出来,就着桌子,施展出平生得意的手段功夫,大肆征伐。

    丫鬟杏儿身子娇俏,心里十分明白得蒙少爷宠幸,如果能珠胎暗结的话,那就能摆脱奴婢的身份,跃然上一个台阶,富贵可待。机会难得,她自也是使出浑身解数,非常卖力地翘起身子逢迎。

    端是桌子咿呀,娇声喘息,噼噼啪啪,楚三郎借火泄劲,要弄一出代表作出来。

    近乎小半个时辰,这才云散雨收。

    楚三郎刚做过一场好事,浑身大汗漓淋,站起身来,也不穿裤子,便吩咐另外的丫鬟准备浴盆热水。这时候那杏儿几乎被弄成一团烂泥,但她知道少爷从不留女在房中过夜,有这个规矩,便识趣地告退出去,要躺回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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