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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道武者路-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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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没有什么大事,有惊无险罢了。”齐藤一把经过略略说了,“倒是累你白跑一趟。”
“也没什么,其实最近也正好有些事找你,而且……”王宗超蓦地目视某个方向:“……似乎又有高人前来!”
眼下情形难测,王宗超绝不被动等待,而是主动迎上,随着他身形向前迈步,一股强大的气压令四周树倒林塌,宿鸟惊飞,所向披靡地直逼向来者。
“慢着!”齐藤一看得分明,连忙喊止,苦笑一声道:“这次,却是我师父来了,难怪之前太常婆婆说有两个救星……”
只见前方一道人从林中走来,看似随意迈步,也不离地腾飞,每一步都踏踏实实落到地上,但却来得极快,竟是用“缩尺成寸”的一类法术赶路。
只见来人身着一身麻布道袍,头顶也不戴道冠,不束发髻,反而留着短发,相貌清癯,略带风霜之色,又似乎还有几分市井之气,看上去平凡不过,似乎只是普通走南闯北的火居道人。
唯一的异像是他的两条眉毛在眉际连成笔直一线,成一字眉之相。
第三百零六章 北邙鬼宗
入夜,甘田镇上灯火俱黑,漆黑一片,只因镇上不久有两人横死,令人心有余悸,夜间也大都不敢出行。好在一个失魂之人已被镇里的一名法师救回,而且一向降妖除魔法力高强的林师傅也已回到镇内,让他们好歹有了主心骨,不至于惶惶不可终日。偶尔响起的更鼓与隐隐约约的犬吠之声,为夜色增添一份属于农家的生气。
“……茅山乃上清传承,包罗万象,所用术法不拘正邪,然而用法之心却有正邪之分。用心不正,即使是正法也会变邪。何师弟的符箓之术本非邪法,但一念走差,却依旧害人无数炼制了‘极乐灵屋’,人为术驭,最终自食其果。你的道术多继承于何师弟,但却能拨乱反正,注重自身修为,以人驭术,使‘极乐灵屋’用于正途。终究让何师弟一脉的符箓之术不致失传,不致沦为害人邪术,我心甚慰。”
镇外山脚边的义庄内,王宗超齐藤一两人,正与一位眉生一字的道人坐着叙话,庄内点的是火烛,明灭不定,映得大厅角落里放置的几具棺材隐隐绰绰,颇为阴森。只是这三人都是属于不但不怕鬼,鬼反倒要怕他们的一类人,也就百无禁忌了。
而一眉道人也已经了解事情的经过,对齐藤一所为尤为赞同,又随手一指旁边的一面白墙,那里立即凭空多出了一个门户,里头竟放满了一个个封口花陶罐,少说也有数百个,看起来倒像是个酒窖的样子。
“这是……”齐藤一看得分明,那些花陶罐皆以镏金八卦镜封口,再贴以镇鬼符,可见里头装的绝不是酒,而是……
果然只听一眉道人又道:“我当初怕你心性修为不足以驾驭‘极乐灵屋’,对其设下禁制,但如今已无此顾虑。眼前这一屋子里的每一个陶罐都封了一个怨气不散的怨魂厉魄、或者山精狐怪。但如今烽烟弥漫,世道不平,如此安置已颇不稳妥。不如就都交由你以‘极乐灵屋’收摄,灵屋之内自成幻境世界,姑且让鬼怪自得逍遥,总比强行镇压,徒增鬼怪怨气好,若机缘到了,也好放它们早日投胎转世去吧。如此,也不负‘极乐’之名。”
“师父是怕有邪修会抢夺这些怨魂厉魄,就如之前那一行炼制濡尸之人?”齐藤一惊讶之余,开口询问。
“正是,这些天来这类事在各处层出不穷,我四处奔波,终究兼顾不来。”一眉道人叹了口气,指着桌上一盒子银圆道:“像这些银圆如果在全国各地四处流通使用,又有谁能顾得周全?师妹让你放走那些人,或许也有她的道理,此处少了几具濡尸,反倒会让他们多害几人了。”
“这些人幕后究竟是由谁指使,怎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些银圆所附诅咒极为隐晦狠毒,厉害无比,边缘还有血污,学生见识有限,还真不知是什么咒术。”齐藤一对银圆也极为关注,连忙询问。
“这血污是尸血,乃是诅咒引子,看来必是源于北邙鬼宗的尸妖玄魁。此妖蛰伏近百年,如今终于也不堪寂寞了。”
齐藤一听了,一时不解:“百年以上的尸妖血?但僵尸血脉枯竭,即使是极阴冷地域形成的血尸,血液也不可能保存百年不凝固,又怎会有血?”
“普通百年僵尸固然无血,但这尸妖玄魁却是不同,能依靠自身的至阴之气,从虚无莫测的幽冥之地的黄泉血海中摄来那至阴至寒至毒至邪的九幽血海气,再经过百年的尸气浸润炼化,才可以形成微量尸血,反复修行,才能由少而多……”一眉道人带着感叹,说起一段往事。
原来那尸妖玄魁,本命玄馗,是生于明末清初的一位大善人,信奉佛法,经常广设粥滩周济穷人。然而当时天下大乱,饥荒流行,他的善举不但没为他带来好报,反而在一日引来流匪,遭遇不测。
当时他八十老母、怀胎三月的妻子都被匪人一刀砍翻,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遭杀害。此外家中族人、佣人总共三十五人,皆遭不测。还好在那群匪人也都饿得要命,欲望大减,否则他妻女还要遭人奸淫!
但偏偏由于他当时周济饥民过多,家中余粮不足,那些饥肠辘辘的匪人急红了眼,竟然当场生火,拿他四个子女尸体下锅吃人!
因为当时需要逼问出玄馗的家财,所以匪人没有马上杀他而是把他捆起来百般折磨,他就被吊在空中,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家被杀,看着自己四个骨肉被人开腹破肚,如生猪活羊般下锅烹煮,心中怨愤难言,一口气没接上来,竟然活活气死!
当时世道混乱,这宗灭门惨案直到过了三天才被人发现。纵然玄馗生前富贵,救济过无数灾民,有“活菩萨”之称,却也是人死茶凉,当地衙门无心料理,只派来了一个衙役一个仵作,找来几个不怕死的泼皮无赖,搬了尸体去了义庄放置,不久后结案为流匪所为,犯案流匪皆已逃逸无踪。就此将这宗灭门惨案草草了结,将三十六具尸体全部下了土,埋在一处乱葬岗。
当时这些尸体本来是应由义庄的庄丁亲自埋到乱葬岗,可那几个泼赖混混为了多贪点儿工钱,威胁了那义庄老头一番后,就把尸体随便在乱葬岗上找了几个大点儿的凹处,挖了浅浅的坑埋了进去,连墓碑土堆都懒得做一做。
这一埋本是无心之举,但偏偏选的凹地数目刚好是七个,恰是个北斗七星的形状。更巧合的是,泼赖们刚好把玄馗葬在了天枢星位,而把他的老母葬在了天璇星位,妻子占了天权星位,后面天玑玉衡开阳摇光四星位上也都有玄馗的子女在其中。
这一家人虽然枉死,但总有几个人会消去冤孽,进入地狱黄泉投胎转世。可北斗七星之形一成,众冤魂联成一气,玄馗又占住北斗星的至尊之位,顿时北斗七星成为了一处极恶之地。加上那时当地饥荒横行,饿死百姓无数,大都埋于乱葬岗内,怨气阴气极重,竟然成了一处缚魂绝地,众怨魂永不能离开那北斗七星之位,阴气汇集,越积越盛,再全数引去了天枢星位上的玄馗处。
入土那晚,又恰逢润年七月十五,天狗食月。极阴之日,加上大凶天兆,乱葬岗内凶厉煞气简直就是无边无际。而且偏偏还有两宗凑巧:玄馗本身也是润年七月十五极阴之日出生,死时又是怒极身亡,不但留有全尸,更有一口极恶怨气闷在胸中。
天时地利人和,种种因素相加,终成一代绝世尸妖,一出世已具有滔天凶威,更胜于飞天尸王,且颇有灵智,但偏偏找不到灭门的流匪报仇。他生前善心却遭此恶报,只把满腔怨气都迁怒于劝他为善的佛门之上,竟然将他生前常去礼佛的寺院灭门。几十僧人,全被他剖胸食心,吸血吃脑。
之后他又灭了几个寺院,经佛门中人灵血滋润,逐渐恢复生前记忆,神智清明,但怨气不消,凶威更炽。自言“苍天无眼,行善而得恶报,倒不如恶事做绝,以待善果!”。从此他自改名为“玄魁”,行事悖逆,杀戮佛门弟子、道士散修无数,最终引来佛门、道门高人,以金刚法界加上天雷阵将其击成重伤。
玄魁负伤逃往北邙山,拜在北邙鬼宗,穹冥帝君门下,获其庇护,得传尸修大法,从此潜踪修行,绝少有出世杀戮之举。
“北邙鬼宗,究竟是何存在。”王宗超突然发问,他已是第二次听到这个邪修门派了。
一眉道人也不隐瞒,将北邙鬼宗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原来人死之后多入了轮回,只有少数横死冤死之人入了鬼道。但鬼道初生之时浑浑噩噩没有灵智,也没有传承接引,多随风消逝不能长久。若得机缘开了灵智也因为干扰人道,或被正道超度、镇压、灭杀,抑或成了邪道修丹炼器的材料。
故此天下虽大,横死之人虽多,但修成气候的鬼物却极少。有些成了气候的鬼物会被修道之士收养充作奴仆,也传些功法之类,天长日久也能转阴为阳成就鬼仙,或者也有鬼类因功德机缘受帝皇册封,聚香火而成神仙,位列仙班,也算正途。
此外还有些鬼物则前往北方北邙山。
北邙山,也叫郏山、北山。西起三门峡门,东止伊洛河岸。中州之势,中央翠屏山和异山两条龙脉互相咬合成二龙戏珠之势。北邙山处在中州翠屏山龙脉尾部,自来地脉阴气便重。加上北邙山枕山蹬河,风水极好,古来多埋将相王侯,积聚无数气运,更是引来许多无主的孤魂。
北邙鬼宗便由此慢慢成形壮大。
待到东汉末年,烽火四起,曹操为了筹措军饷,署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几乎将北邙山的大墓全都掘尽,所过隳突,无骸不露,地无完冢。这还不止,曹操更任用邪道,在北邙山开坛拘禁鬼众,试图炼养鬼兵。
当时北邙虽然孤魂甚多,但华夏高人辈出,仙魔无数,都将鬼类视同蝼蚁,所以曹操行事并无顾虑。却不料此举惹怒了北邙山内一名潜修的鬼道高人,化名左慈出山与曹操为难,所用法术诡秘无比,闻所未闻,当时曹操麾下无数高人,竟无一人能识能破。终究让曹操中了鬼咒,身体朽坏,抱憾身亡。尤为讽刺的是:曹操死后仍旧葬于北邙。
从此之后,鬼道方在华夏修行界有了一席之地,那名鬼道高人也被引以为华夏鬼道之首,又因他原是西汉皇室中人,被称为“穹冥帝君”。自此之后,华夏的鬼修、尸修两道,皆可说是源自他一人。
而后到了五胡乱华时期,华夏沦陷,黄河以北悉数成了蛮族狩猎场,匈奴、羯等族军队所到之处,屠城掠地千里。当时北地沧凉,赤地千里,十室九空,尸积原野,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当时有人描述蛮族统治下的北地:树上挂满上吊自杀的人,城墙上挂满汉人人头,尸骨则被做成“尸观”,恐吓世人。
那时北地怨怒滔天,悉数汇集于北邙,将一片风水宝地生生弄成了一片鬼域,大白天都是鬼气弥漫阴气森森鬼影幢幢。
一次慕容鲜卑乘机大掠中原,抢劫了无数财富,还掳掠了数万名汉族少女。回师途中一路上大肆奸淫,同时把这些汉族少女充作军粮,宰杀烹食。走到河北易水时,吃得只剩下八千名少女了。慕容鲜卑一时吃不掉,又不想放掉。于是将八千名少女全部淹死于易水。一时间易水几乎为之断流。
此举犹如水患久积,终至决堤,无边怨气令北邙群鬼暴动,几十万亡魂鬼兵窜入秦燕二州,不论胡汉,悉数啃成白骨。不过当时北地汉人被屠杀得差不多,倒是胡人吃了大亏。自此数年间燕北秦东人烟绝迹,成了幽冥死境。北邙邪地之名,震动天下。
直到唐太宗时,天下胡虏皆降服,方有遐料理北邙邪地群鬼为恶。唐太宗先派唐玄奘赴西天求取真经,后又赐下传国玉玺,令李淳风、袁天罡布法阵,以浩荡皇威,开国升龙之气镇住群鬼。再招募天下佛、道两门,在北邙做了九九八十一天水陆道场,超度怨魂厉鬼无数。最后还倾全国之力锻造了八十一根镇魂柱埋到北邙山周围的龙脉之中,方才镇住了北邙山的鬼气。
此后北邙邪地兴盛与皇朝气运相连,皇朝鼎盛则群鬼势微,皇朝衰败,战乱频起则群鬼猖獗,始终不得彻底绝了后患。故之后历朝历代,是每年中元节天子都会派人送去祭品血食,祭祀安抚北邙山中的群鬼不使出来为恶。
而近千年来,北邙之主穹冥帝君始终深藏山中,从未现身于世,传闻修为日深,已有地仙之能,足以出幽入冥,纵横阴阳两界。
直到四十多年前,早在甲午战后,又逢全国遭遇罕见灾荒,大清国势已颓之时,突然有一来历不明,修为却高深莫测的修行前辈,进宫游说慈禧。
此后慈禧不顾当时大清负巨额赔款,百姓流离失所、饭殍遍野,居然下令将她原本已修好的“万年吉地”全部拆毁重建。这个工程持续了十多年,直至慈禧死时才休上。
重修后的慈禧陵前的丹陛石,凤高高展翅在上,而龙在凤之下,颠倒乾坤。其风水葬局更是悖逆常理,化大吉为大凶,存心败尽皇家气运。由于当时清朝早已失德失心,华夏玄术界也大都坐视不理。当然也有忠于清廷高人劝谏,但慈禧依旧一意孤行。当时不乏高手能人试图除去那名妖言惑上的修行前辈,却都在此人面前不堪一击,犹如土鸡瓦狗。
而后有人依据种种蛛丝马迹,以玄术推演,方知此人必是穹冥帝君无疑。要知北邙邪地本依附龙脉阴气而生,到了末代皇气终结之时,此人终于按捺不住,要出来算计一翻。而以他的修为,式微的华夏道门、佛门已无从制衡。
直到戊申年间,穹冥帝君突然从清廷出走,一路向北,自此一去无踪。临走之前留下七字:“廿年内,入陵者死!”四个月后,慈禧身亡,葬入中陵中。
那时华夏玄术高人早有估算,清廷本该还有二十年气运,正好是穹冥帝君定下期限。然而经慈禧入陵后,气运却一败再败,三年而亡。然而新朝却一直难立,战乱至今……
一言而震慑天下,这穹冥帝君,好霸气!王宗超与齐藤一听得这些陈年秘辛,都大感震撼神往。王宗超方知一贯道等人为何不敢擅入慈禧陵。齐藤一却一时隐约想起什么:戊申年也正是1908年,慈禧11月身亡,那么再往前四个月,穹冥帝君出走之时,历史上又有什么大事?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所以齐藤一又问道:“明年正好是穹冥帝君立下期限,那么最近修行界种种乱象,是否与此有关。”
“正是,到了穹冥帝君的境界,一言一词,皆有天人交感,不会无的放矢或虚言恫吓,故廿年之期绝不可无视。但如今期限已过,华夏道门纵然如今已式微,却也要联手与鬼修一争,以定末代皇气归宿。而北邙鬼宗,如今定然也要早做准备,力阻外人入陵。这北邙鬼宗千年来收摄天下厉鬼尸妖,虽大都湮灭或者转世,却颇有怨怒不绝者遗留,其中尸修以玄魁为首,还有鬼修之首名为冥雪,传闻此女身兼天地人三阴,蒙冤而死,怨气冲天,曾令六月飞雪,元时关汉卿曾以此女事迹撰写戏剧。”一眉道人叹了口气:“这次争斗,只怕华夏修行界无人可超脱其外,偏偏如今中华外患不绝。尤其东瀛人政教合一,神道教近年来对我华夏多有渗透,却是难以分神理会了!”
“原来如此,在下对此倒有一个提议:不妨先攘外,再安内!在此事之前灭绝了神道教精英,以免让日本人做了渔翁!”听到这里,王宗超突然开口直言,所言所语,令一眉道人好生惊讶。
第三百零七章 踢馆
青岛,柳生新阴流道场。
道场的后花园是一座日式庭院不但栽种了大量樱花和杨柳,还设计了一座小巧玲珑的假山,一弯山泉蜿蜒而下,水声潺潺。
此刻正是黄昏时分,夕阳渐渐地堕下去,却将一片惨红的颜色挂在了柳枝之上,随风而作婆娑之舞。
假山之上的小亭内,两名日本男子相对而坐。
一名身着宽松的日本神官服饰,面容俊朗气质斯文的青年男子首先开口说话:“天皇密诏:谁取得陈囤人头,即为钦定‘大日本帝国第一勇士’。柳生君,看来天皇对陈囤的人头已是志在必得。毕竟陈囤身亡,东北群龙无首,必为我大日本帝国囊中之物。而国民政府少了东北一路强援,北伐之战,也是胜负难料,支那全国注定还要乱上很长一段日子,于我等大大有利。”
“天皇也是过滤了,如今陈囤所依仗者,不过高翔、李景林等寥寥几个高手。高翔武功虽号称无敌,却也不过是支那武林的无敌。上次甲贺派请出布都御雷之剑,不也重创了他?要不是当时陈囤大批卫队赶到,还不早取了他首级!这次天皇所赐荣誉如此之大,我倒怕各世家各自抢功,反误了大事。正如我与安培君私交甚好,但要我将这等荣耀让与安培君,即使我肯,我的家族也必定万万不肯。”
回话的另一人身穿青色武士服,年近中年,看样子在三十七八到四十之间,身材高大,面容坚毅,言语却颇为轻蔑,说着,唰的手一翻,张开一把折扇,白底黑字,并无多少装饰,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首诗:“肥马大刀无所酬,砇恩空沿几春秋。斗瓢倾尽醉余梦,踏破支那四百州”,字迹张扬,气势猖狂。豁然是在甲午战争中任日本陆军第一旅团旅团长,被日本人誉为“军神”的乃木希典所撰。
此人却是这剑道会道场馆主,柳生原重。如今青岛的日本侨民已有数万之多,这道场除了为日本侨民提供习武之地外,其实也是一个情报与特务据点。
与其面谈的青年男子姓为安培,却是来自日本有名的阴阳师世家,只听他摇头道:“狮子逮兔,也要尽全力,何况事关重大。而且据我方情报,陈囤最近又招揽了一名来历不明的高手,听闻曾是陈囤少年时的武学师父,陈囤待之礼数甚恭。此人武功能耐尚且不明深浅,到时候还唯恐有变数。”
“嘿,莫非又是名不见经传,深山老林中走出来的高手?”柳生原重冷笑一声:“支那武人所谓的内敛忍让简直不知所谓,宝刀不常常出鞘饮血,必定要锈死在刀鞘中。手下没有沾过血的所谓高手,在我大和民族魂武士面前,只怕连站立的资格都没有……”
说话间,突然有一身穿和服的女子惶惶跑来,喊道:“不好了馆主,有人来踢馆了。”
“有人踢馆,打成半死丢出去即可,如果是支那人,打死了也没关系,慌张什么?”柳生原重眉头一皱,训斥了侍女一句。他自有理由淡定,剑道会道场原本就实力浑厚,而且由于眼前这一个重大任务,家族的许多精锐如今已经秘密从日本集中到道场内,还不乏其他流派的高手,其中自己弟弟柳生勇男更是日本公认的青年剑道天才,又怎会怕一些想出名想疯了的人前来踢馆?
侍女吓得低头不语,他才问道:“对方来了多少人?”
“只来了一人,但是……”侍女双眸凝滞茫然,犹如噩梦未醒:“但是几十人,全让她一击即倒,现在勇男公子正与她交手,但看来已处于下风……”
“纳尼?”柳生原重腾地站起,这一站用力之大,竟震得凉亭剧烈摇晃,四根支柱发出木桩断裂的咯吱声。
“当真来了高手?”说着,他已一把抓起放置一侧的太刀,就要赶往道场之际,蓦地注意到侍女所用人称:“什么!是个女人?”
“柳生君,何必着急?”阴阳师安培搭着对方肩膀,笑了一笑道:“支那若还有隐世高手,乘此机会绝了后患,倒也是件好事!”眼下之意:对方如此鲁莽打上门来,与事先签订生死状的格斗可是不同,必要时乱枪射死也绝对无人敢过问。
“有我和‘大和守’就够了!”柳生原重闻言面容一冷,“胜负若未分,你可不要插手,因为这是对一个武士的羞辱!”
……
“嗨!嗨!嗨!”森寒如雪、薄若纸片的特长太刀映照着道场内的灯光,刀芒连劈,犹如炫目的烈电,在纵横开阖间隐隐封死对手所有闪避空间。刀风带起的狂飙凝成钢铁般的凶狠气势和压力,重重向敌手紧逼过去,连二十米外的火烛也为之明灭飘零,凶猛凌厉得让旁观者也为之胆战心寒。
年龄还不到二十的柳生勇男所施展的刀法,无论是杀意气势,还是力量技巧,都将理心流剑道精义发挥得淋漓尽致,不愧是大日本剑道界公认的最出色的天才剑手。
而他的对手却是一名紧身男装白色细银边劲服,头发束成马尾的女子,虽以薄纱蒙脸,但却她的一对眸子像两泓深不见底的清潭,灵动清澈中显出一种秘不可测地动魄惊心的美丽,似乎只有夜空里柔和皎洁的明月才可比拟。
面对柳生勇男的凌厉攻势,她的身形攸进攸退,飘忽不定,如同铁锤击打下的一只羽毛,铁锤未至,微风先至,只是那一缕威风,便已足够让羽毛随风舞起,任凭铁锤呼啸纵横,挡者披靡,也休想伤了羽毛一丝一毫。
而她手中的一柄长一尺半的柳叶短剑,挥动之间,却直如无影,偶尔只有几可忽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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