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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侠隐(楼主)-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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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笑笑,知道楚天阔分辨不出好歹,遂放下碗,和楚天阔细细说起来。原来,这碗面是唐天寿十八道菜中的第一道主食,那“伊尹汤”乃是自伊尹的《调味经》中学习而来,将蛇骨、乌鸡和一干作料以其熬制,再加入一味绝妙作料,正是这味作料让汤鲜美起来。这作料就是鱼肠中半消化的羊肉,所谓鱼羊为鲜,首先喂鱼吃羊肉,然后等待半个时辰在将鱼宰杀,取其鱼肠,内中有半消化的羊肉,这羊肉吸收了鱼的鲜味,就成了佳品,放入汤中一起熬煮,就成了这天下第一鲜汤。

再说那面,是用第一次茬冬小麦磨成的面粉,加入剔出来的蛇肉和蜈蚣肉一起和成面团,用木杖敲打面团数千下让肉融入面团之中,也让面团劲道更韧,而敲击面团之法,所用的竟是唐门一种绵掌的用劲方法,最后再将面团拉伸为面条,“膳祖面”就成了。

楚天阔听到蜈蚣肉的时候就差点吐了出来,好在唐婉及时解释,蜈蚣之毒在于它的颚爪,其肉不仅无毒,而且是难得的鲜美之食,一条蜈蚣切头去尾,从身体中掏弄出来的肉也不过细微之数,要做这样两碗面条,怕需要数十条蜈蚣才行。楚天阔听完才稍稍放心,其实他的体制已经百毒不侵,只是想到蜈蚣那模样就感觉有点发憷,唐婉说刚才一碗吃了数十条蜈蚣,楚天阔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唐婉说:“为什么叫这碗面为‘不二碗’呢,就是吃过这碗面之后,你再也吃不下其他的面了,跟你天下第一面是一个意思。”

楚天阔想到以后恐怕再也吃不到这样的美食了,说:“看来有时候好吃的东西还是不吃为妙,吃过了又再也吃不到,岂不遭罪。”

唐婉点点头说:“但人心好奇,又不能克制不去尝鲜,所以只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了。”

楚天阔哈哈一笑,说:“好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真当浮一大白。”说完,端起茶碗来,拨开茶叶,喝了一口茶,大决入口甘甜,醇香四溢,直冲脑门,顿时一下神清气爽,竟是难得的好茶。

唐婉也喝了一口茶,说:“这是蒙顶山的藏茶,我们不老峰中也种有此茶,这是多年陈茶了,火气尽去,正好用来克化那蜈蚣之燥热,所以吃完‘不二碗’,定要配一杯这样的茶才好。”

楚天阔受教地点了点头,把茶碗中的茶喝光了,放下茶碗后说:“光一道菜就花费如此心思,怕准备食材都要好些日子,天寿前辈为何不挑个简单点的张罗,也不用耗费这么多珍贵食材。”

唐婉笑着说:“这已经是他十八道菜里面最简单的了,其他的说出来吓死你,有的是用稀世珍禽做的,有的要熬制九九八十一天,有的家禽走兽需要特别饲养后才能吃,有些菜还要等季节对了才能做,等等,所以算这道菜最简单了。”

楚天阔闻言惊诧不已,这么繁琐的烹饪过程都叫简单,那楚天阔以前所吃的那些,就只能算是狗食了。唐婉还说的津津有味:“有一道狗肠糯米,先将狗饿上两三个月,然后给它生糯米吃,然后算时间,等待糯米到它的大肠,再将狗宰杀了,取其带有糯米的血肠蒸来吃,是一道极美的佳肴。还有一道烤鹅掌,将鹅吊起来,让鹅掌正好踩在一个铁板上,然后在铁板下生火,铁板慢慢变热,鹅就会不断地轮流将两掌提起放下,知道铁板把鹅掌炙熟,之后单取这鹅掌来吃。”

楚天阔听得目瞪口呆,他还不知道吃东西有这么多讲究和门道,但他又感觉如此苦伐万物而利人之口,似乎也不那么正道,总有点走火入魔的感觉,但刚吃完蜈蚣面,此刻又怎好反驳唐婉说这么吃东西太残忍呢,只能悻悻而笑。

唐婉似乎看出楚天阔的无奈,遂说:“寿叔说过,天下美食,不外乎两道,一取其鲜,现杀现用,二取其强,也就是用它最强壮有力的部分,比如刚才那火烤鹅掌,就是逼迫鹅把血气都落到脚上来应付炙热,所以成就了一道美食。你一定觉得我很狠心吧?”

楚天阔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吃饭是第一要等事,吃肉就要杀生,这是天道,只是如此食不厌精烩不厌细,怕是把心思都用在了伐海生灵上了,但刚才听你这番说理,简直就像兵法,也像武道,我才想,可能学武也是逆天伐道的事吧,我手中剑染血无数,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庖厨残忍呢?”

唐婉惊讶楚天阔竟然把厨艺和武学联系在了一起,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就在这里,唐天寿适时回来,拱手问道:“大小姐,楚大侠,可还对胃口。”

楚天阔答道:“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多谢前辈赏赐如此美食。”

唐天寿说:“远来是客,岂有不尽心招待之理,楚大侠满意就好。”

唐婉笑嘻嘻地说:“寿叔,你可知道,这客人可是我爹下令格杀之人?”

唐天寿呵呵一笑说:“是吗?那些江湖恩怨我不太懂,但进了我的小店的,就是我的客人,如此缘分,不能不珍惜啊。”

楚天阔不好意思地说:“前辈言重了。”

唐婉说:“好了,吃也吃饱了,该走了,寿叔,我们就先告辞了。”说完,站起身来向唐天寿作别,楚天阔随之也站起来。

唐天寿也不挽留,躬身说了句:“两位慢走。”唐婉和楚天阔相继下楼而去。

除了唐天寿的酒馆,两人回程往山上而去,楚天阔说:“唐门世代在此隐居,也无外人相扰,安居乐业,为何唐门弟子还要外出行走江湖徒生事端?”

唐婉说:“常居一地,人容易变得短视而无见识,常处安乐,又容易心生颓唐不思进取,所以每一代唐门人都需要外出到江湖上历练一番,借以保持唐门武学、消息皆与武林相通。再者,虽然此地物产丰富,但有些东西我们还是需要到外面去采买,所以江湖上不乏唐门弟子在走动,只是常人不知道那是唐门弟子而已。”

楚天阔猜测唐门一定也在中原各地都布了接头联络点,但这是门派机密,不宜打听。

其实唐婉只是说了一个理由,唐门子弟散布四处,除了在江湖上历练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寻觅良材美玉作为伴侣。唐门虽然避世独立,但也深知如果只有一族之人,彼此近亲结婚,后代容易资质变弱,因此时常需要到外面寻访资质好的男子女子,以结良缘。如果对方愿意,就一起回不老峰唐门中居住,女的嫁入,男的入赘;如果不愿意的话,则唐门弟子也可以选择在外定居,只是从此就不能再自称是唐门中人了,不能再入唐门一步,也不能泄露不老峰一丝秘密,不然就会受到唐门的千里追杀。事实上,早有不少的唐门弟子归隐在外,只是他们严守门规,不泄露丝毫秘密,所以外人也不知道那就是唐门中人,而唐门的秘密也很少流落出去。

第一百零八章 怨难解,风起

楚天阔在唐门住下的第一晚,唐婉就带他去吃了唐门第一庖厨唐天寿料理出来的“不二碗”面条,是为天下珍馐,但此等美食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往后两天都不曾再吃得。后面的日子都是唐婉带着楚天阔在不老峰山上山下跑,领略这蜀中的青山秀水,唐门中人似乎也不见怪楚天阔一个外人在城中走动,说到底,虽然中原武林闻唐门而色变,但究其实,唐门也只是一个退隐世外的大宗族而已。

楚天阔从唐婉口中得知,唐门的远祖正是源自西域的月氏人,早在战国时期,月氏人游牧在河西走廊的张掖和敦煌一带,实力强大,逐渐建立了国家,国内有休密、双靡、贵霜、胖顿、都密五大氏族。月氏人因为善于冶炼尖刀利刃而受到西汉王朝的青睐,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笼络月氏,得到月氏的冶金技术,共同对付匈奴。然而,后来月氏为匈奴的冒顿单于所败,月氏族人分两支流散,一支西迁到伊犁河流域,史称大月氏,后来大月氏更迁徙到大夏国。另一支月氏族人则翻过祁连山进入青海,与当地羌人逐渐融合,史称小月氏。在翻过祁连山的小月氏人中,有一支都密贵族的人,因为仰慕中土文化而东迁进入西蜀,时已经是唐朝时期,因此这支都密贵族的后裔改姓为唐,建立唐氏一脉,并在蜀中定居下来,与当地蜀人慢慢融合。凭借着对冶金技术的掌握和作战武艺,唐氏在蜀中逐渐崛起,后来又发展出细小的暗器作战手法,唐氏逐渐称霸蜀中武林,并建立了唐门,但唐门因为祖先多年动乱迁徙,对征伐之事已然厌倦,所以一旦在蜀中和中原武林有了一定的威望之后,唐门在不老峰找到一处归隐地,花大量人力物力建立了这个固若金汤的山中小国,举族定居于此,自给自足地过上小日子,只是偶尔才介入武林事务。

楚天阔听完唐婉的讲述,这才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唐门中人多有异域相貌,应该是传自远祖月氏人的血统。一个西域氏族流落中原,却成为了一个另武林闻风色变的门派,这等造化机缘该是多么奇妙。楚天阔转念一想:“辜沧海的混元教也是在西域,莫非辜沧海和唐门有某种外人不知道的联系,否则为什么唐门在与混元教的关系这件事上,欲言又止,态度暧昧呢?”楚天阔不得不怀有这样的疑心,心里顿时沉重了起来。

此时正是日落时分,两人站在“观澜宫”前面那片大平地的尽头,临渊远眺,远方乌云重重,闷雷滚滚,似有一场暴雨在酝酿之中。唐婉手中拿着肉干在喂食金雕,一只金雕吃完就飞上天去,另一只金雕接着停到唐婉旁边的栏杆上,等待唐婉的喂食,竟十分井然有序。

楚天阔开口问道:“这两天唐掌门有没有说过要如何处置我?”

唐婉把身边的金雕赶走,转头面向楚天阔摇摇头说:“我没有听说,但以我对唐门的了解,唐门不会对你示弱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肯善罢甘休,我就再也走不出唐门是吗?”

唐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说:“眼下我们唐门与中原武林已经结成了协定,就算唐门杀了你,中原武林也不会替你出头,你真不该这时候来。”

“不管中原武林支持不支持,我都会来的。”

“如果你愿意听我劝告,暂时不提此事,我可以跟你保证,唐门在去年伏击你们的事情上,虽然有错,但不是罪魁,而且日后中原武林和混元教的恩怨,唐门不会再插手。”

楚天阔看着唐婉的眼睛,说:“只是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唐门会犯这个错?”

“也许以后可以,但现在不行。”

楚天阔知道唐婉一定有她的理由,遂说:“就算我答应替唐门保守秘密都不行?”

唐婉摇摇头说:“唐门的事,永远只能唐门人知道。”

楚天阔笑笑说:“看来我注定要命丧在唐门了,也好,我早就想领教一下唐掌门的‘金风细雨’了,这样中原四大高我都领教齐了,此生无憾矣。”

唐婉幽幽地说:“我不知道爹会怎么做,此事关系唐门隐秘,但你现在又是中原有名的英雄,虽说之前与七大派有过约定,但真的杀了你,难保不会有人寻过来,唐门也受不了。”

楚天阔打趣道:“恐怕他们在这山中转上一百年都未必找得到这里。”

“也许是,但找来找去,是唐门的麻烦,而且迟早会找到。”

楚天阔继续说笑:“放心,武林人士很健忘的,他们走一圈,表达了义愤填膺之情,多半就会忘了我的事,然后回中原继续去当他的大侠去了。”

唐婉微微一笑,说:“你说的是,但唐门以后就再也不用在江湖上行走了。”

楚天阔看着唐婉略带幽怨的笑容,心神一荡,他知道她的忧伤,他也很想去化解她的忧伤,只是他不敢。楚天阔知道,只要自己愿意,放下恩怨,就可以得到唐婉,把她的忧愁驱散,但他自感自己一生将注定是孤独漂泊之人,前途叵测,所以不敢放开胸怀去拥抱唐婉,何况他们中间还有一道莫名其妙的血仇淌着。楚天阔看着唐婉额头上被风吹乱的发丝,手指动了动,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不要去抚弄她的头发。

楚天阔握了握拳头,说:“明日我与唐掌门面谈,一切自然有个了断。”

唐婉知道他还是放不下,叹了口气,点点头说:“是啊,也该了断了。”

是夜,狂风骤起,暴雨如注,唐婉没有再出现,楚天阔在“望岚阁”中隔窗望雨。窗外一片漆黑,只听到倾盆大雨砸落在地的声音,暴雨如哭,狂风呜咽,楚天阔突然想起了夜鬼哭号,传说远古时代仓颉造字之后,半夜下粟如雨,鬼哭魂嚎,因为文字产生必然广开民智,狡黠日生,争端杀戮就会随之而来,所以连鬼都要夜哭。楚天阔心想莫非这昭示着明日有什么惊天之事要发生?或者是如南宫大战那天凌晨看到的满天血光般的噩兆?

孰料,第二天竟是一个晴天,天空湛蓝,就连东面那堆云雾似乎都稀薄了许多,看得到对面山峰。用过早餐之后,唐天劲就过来传话,说唐天引召见,于是楚天阔佩带好宝剑,就随唐天劲前往“观澜宫”而去。

会面还是在上次见到唐天引的厅堂之中,唐天引坐在玉椅上,唐婉站在一侧,台下站了一个伟岸的黑衣老者,褐发蓝眼,唐天劲将楚天阔带到之后,就上前走至台下另一边,与褐发老者分立两边,如同左右护法。

唐天引见到楚天阔,站起来拱手道:“楚少侠。”

楚天阔抱拳回礼:“唐掌门,唐姑娘。”

唐天引指着那黑衣老者说:“这是我唐门护法长老唐天野。”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唐天野,据说青城派率众来寻衅,就是唐天野和唐天劲出面抵挡回去的,楚天阔向唐天野作揖,唐天野有些倨傲,只是微微颔首致意,楚天阔也不以为意。

唐天引说:“事已至此,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昨夜婉儿已经把你们的谈话和我说了,我知道你心中有结要解,但我唐门也有规矩要守,所以此事就有点难办了。”

楚天阔傲然地说:“唐门的规矩莫非是做错事也不敢认?唐掌门可知道,混元教有一批铸有‘唐’字的钨金暗器再用,多少中原武林人士惨死在这兵器之下,这事,唐门又作何交代?”

唐天引闻言一愣,唐婉脸唰的一下白了,旁边唐天野喝道:“放肆,唐门规矩岂是你这个外人小辈可以议论的,门主好意跟你商量,你倒蹬鼻子上脸了。”

唐天引回过神来,语带愠色道:“那些暗器只是一般货色,唐门绝不会铸造那样低劣的暗器,而且唐门从不在暗器上铸‘唐’字来彰显,这显然是混元教企图挑拨之举,如果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我就太高估你了。”

楚天阔说:“如此那晚辈就有两点不明白,第一,既然混元教在蜀中伏击我们,而后还假冒唐门名号,居心叵测,以混元教对唐门如此不恭,唐掌门为何还放纵混元教,不与中原武林同仇敌忾,共拒混元教?外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唐掌门是怕了辜沧海,或者唐门与混元教勾结呢?”

唐天引制止了正欲向前冲出的唐天野,冷冷地对楚天阔说:“第二呢?”

“第二就是钨金暗器,为什么混元教会有钨金暗器?这些年漕帮给唐门运了不少钨金铁矿,然后混元教就恰好用这样的暗器进攻武林,唐掌门不觉得太巧了吗?就算混元教另有渠道弄到钨金铁矿,他为什么偏偏要用钨金暗器?显然辜道吾十分清楚唐门有这种稀罕的铁矿。”

唐天引脸色铁青,说:“钨金暗器之事,我在华山时候与七大派说过,唐门的钨金铁矿没有丝毫流落出去,这点我唐天引可以保证,我不知道混元教如何弄到这些钨金,但绝不会是从唐门弄到的,相信我,如果是唐门铸造的钨金暗器,一定厉害到你都难以想象,你未必可以避得过。”

楚天阔心知唐天引说的是实话,心想钨金暗器一事可能比自己想象要复杂一些,但唐门还是无法摆脱与混元教勾结的嫌疑,但听唐天引接着说:“另外,去年你们在岷江遭遇伏击之事,唐门有不周全之责,但绝非与混元教联手埋伏,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出现唐门与混元教联盟之事,我也与七大派商定好,唐门保持中立,不介入中原和混元教的纷争,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楚天阔哈哈一笑,说:“唐掌门一句不周全之责,就轻描淡写打发过去,而晚辈义父就在唐门不周全之下丧命,这让晚辈情何以堪?”

唐天野怒喝道:“门主对你已经万般客气了,本来可以轻易击杀你,但念你是个人才,门主才如此低声下气,你不但不领情还出言相讽,那依你之见,到底想怎样?”唐天野说得杀气腾腾,仿佛楚天阔一个答错话,就要扑上去击杀之。

楚天阔正色道:“我要唐门走漏风声的人给我一个交代,为何要泄露我们的行踪?愿意不愿意与我认个错?”

唐天引拂了拂衣袖,说:“你要的任何交代都可以从我身上来取。”唐婉浑身一颤,知道谈判已经破裂,唐天引已经起了杀心了,从喉咙底挤出一声:“爹……”

唐天引接着说:“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楚天阔上前一步,说:“晚辈愿意一试。”

唐天引还没有答话,旁边的唐天野已经忍不住了,挺身而出,一挥手就朝楚天阔身上拍去,边说:“那我就成全你。”

楚天阔感觉唐天野一掌无声无息,但暗潮汹涌,显然是暗劲,他不知道这是唐门的兜罗绵掌,也正是唐天寿用来拍打“膳祖面”的那种掌劲。虽然绵掌来的飞快,但楚天阔一身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了,岂惧于他,只是他不想伤到唐天野,于是骈指为剑,迎向唐天野的来掌。

楚天阔这一剑指,用上了“拒流”之式,唐天野的掌劲涌到,遇到楚天阔的剑指,竟像遇到砥柱一般望两边分流而去,转眼间唐天野的掌心已经拍到楚天阔的指前,楚天阔不想硬接这一掌,于是一个转腕,化指为棍,朝唐天野的掌中扫去,竟是祝荪所授的那种棍法,两指与唐天野一掌相撞,唐天野经不住这股棍劲,连连倒退至石台边上,喘了一口气,惊魂方定,他没有料到年纪轻轻的楚天阔,武功造诣竟然已经如此超拔,实在令人心惊。

唐天引神色凝重,说:“没想到祝荪把他的独门手法都传授给你了。”唐天引一眼就看出楚天阔的招式中带有祝荪的招意。

楚天阔说:“晚辈确实得到过祝老前辈的一些指点,但学艺还未精,绝不敢再唐掌门面前班门弄斧,只是为讨公道,不得不戮力而为罢了。”

唐天引连说了好几个好,然后转头对着女儿唐婉,只见唐婉神情悲切,但仍强忍着,唐天引说:“很快就结束了。”说完,身子如大鸟一般朝楚天阔扑去,状若疾云。

楚天阔早有准备,唐天引是中原四大高手之一,楚天阔怎敢怠慢,只见唐天引顷刻而至,凌空一掌劈至,与唐天野一样是兜罗绵掌,但劲力不可同日而语,唐天野的劲力如同暗潮涌动,而唐天引的力道却如同万马自天边奔腾而来,还没看到马但已经感觉到大地在颤动。

楚天阔识得厉害,不敢像接唐天野来掌那般轻率,双手向前虚按,使出一个云手起手式,以整个身形做剑锋,竖起一道剑气,将唐天引的掌劲分流至两边而去。霎时间,楚天阔感觉一股惊涛骇浪般的掌力袭到,虽然被剑气如砥柱般一分为二,但楚天阔明显感到吃力许多,仿佛骇浪要把砥柱都连根拔起似的,中原四大高手果然不同凡响。

突然,唐天引化掌为爪,凌空一收,被楚天阔分流至两边的劲力居然倒旋而回,从四面袭裹楚天阔,直欲将楚天阔碾压而死。楚天阔大吃一惊,不曾想唐门的掌法竟然如此精妙,情急之下,一个游龙身法,腾空而起,四周荡起一股劲力与唐天引的掌劲相抗,终于在掌劲合拢之前腾空而起。

唐天引不待楚天阔落地,左手一挥,顿时一片金光如雨似雾般激射而去,不止是衣袖中,仿佛全身都在发射出金光,灿若星辰,莫非这就是“金风细雨”?只见一片金雨向楚天阔急速飞去。

楚天阔身在半空,感觉到数千道尖锐凌厉的劲力飞来,不仅绵密飞快,而且劲力奇大,较唐婉的银针,那不知高明多少倍,楚天阔所有的变化都被这漫天星辰封住,避无可避,念至意起,背上宝剑已经到了手里,剑光瞬时抖出,身形随剑光迎向唐天引。

只见一片金雨之中一道流光溢彩的练虹飞过,无数叮当之声响起,金属相撞的火光四溅,雨丝不绝,练虹幻化,突然,所有的雨丝都消失了,但唐天引化身为一道金光,直冲楚天阔而去。

两人在空中擦身而过,两道光芒一瞬而逝,楚天阔和唐天引背对而立,唐婉等人高悬一颗心,不知道胜负如何。

突然,只听一声细微的叮当响声,只见唐天引指间一只金针有一半断落在地,唐婉等人倒抽一口气,唐天引的金针居然被斩断。

唐婉正面对着楚天阔,只见楚天阔眼角上有一道细细的划痕此刻正渗出血珠子来,差半寸就划伤眼珠子了,显然是为唐天引的金针划伤,两人刚才这一交手,胜负殊难断定,唐婉的心还没放下。

第一百零九章 风暂息,孽缘

蜀中,不老峰,观澜宫,唐门的总堂所在,楚天阔与唐天引刚过了一招,唐天引金针被斩断,楚天阔眼角被划伤,两人慢慢转身相对而立,楚天阔剑尖低垂,唐天引手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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