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之翼-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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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绫却皱起眉头，紧紧的盯着远处拥挤的虫群，不发一语。
　　　　前方的毛虫们拥挤徘徊，后方的毛虫毫不知情的蜂拥上前，扑进了浓烟，然后，没了声息，成了僵硬躯体，原来这片红色的烟雾，却是它们致命的毒物。
　　　　一群又一群的毛虫永远的停下，但是，在它们后方永远有着更多的同伴前仆后继，没有尽头。
　　　　红烟渐薄，毛虫们依旧前进不止，魔法师体内的魔力也渐渐贼去楼空。
　　　　「天啊，它们到底有多少？」麻脸的男人惊呼着，四周的人群中一片骚乱。
　　　　红绫的指甲掐在了掌肉里，望着远处无边无际的毛虫们，狠狠一咬牙，说：「退，大家退回护罩中！」
　　　　众人闻风，慌忙的向着身后的魔法护罩狂奔，短短十米的距离，巨虫已经逼到了眉睫……
　　　　「啊……」
　　　　最后几个来不及逃掉的城民，发出凄厉的惨叫，被毛虫生生踩过，成为肉饼，更有一个城民半个身子方冲进护罩，后半身却被一张满是利齿的肉洞撕裂，洒下一地血肉。
　　　　人们惊恐着缩在魔法的保护后，于是，毛虫们撞击在魔法护罩之上。
　　　　这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恐怖场面，无数被阻挡在外的毛虫一次又一次撞击着护壁，护罩中的人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无数张着利齿的大口，一次次击在他们上方的黄光中。
　　　　位置没有对准城市的巨虫，如洪流般从沙罗曼城两边冲过，沙罗曼城正好似一块分割洪流的坚石，不知何时，会被淹没。
　　　　城市中，每个人的心都绷着紧紧的，希望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在他们的脸上形成了一副难以言喻的画面。
　　　　浓厚的土黄色光罩在毛虫们大口吐出的酸液中越来越薄，当所有退入城门中的城民们亲眼看到，巨大的魔晶石上出现了一道细长纹路的时候，不少人发出了绝望的哭喊。
　　　　当城外的魔法护壁烟消云散的瞬间，红绫沉痛的闭上了眼。
　　　　所以，她没有看到，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图，五个人影同时出现其中。
　　　　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出现的位置会在半空，无不向下掉落了一半，方才发动了魔法，停留在了半空。
　　　　风岈低头看见下面毛虫的海洋，大叫：「哎，这是什么啊？这么一大群？」
　　　　唯一不会飞的琉璃，死死的搂住身旁月灵的腰肢，生怕一个手滑，就葬身在毛虫口中。
　　　　月灵随着风岈的声音看去，第一次，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厌恶神情，她是极其讨厌虫子的，下方此起彼伏的模样，更是让她毛骨悚然。
　　　　「是沙罗曼虫。」文森望了一眼下方的虫群们，说出了它们的身分，他这一语，提醒了大家。
　　　　风歧向前看去，看到了那个即将淹没在虫群中的城市，说：「那个就是沙罗曼城吗？」
　　　　答案是肯定的，人鱼女王的传送如此的精准，从位置来看他们正好就在城市的前方。
　　　　只不过，他们面临了无奈的选择，如果他们还想从这个城市中打听到什么消息的话，那么，他们最好在它被虫海吞噬之前，将它挽救出来。
　　　　风歧和文森同时抽出了剑刃，二人身旁爆发出一片剑光，下方的沙罗曼虫散落一片断肢残体。
　　　　风岈在此时，却不用武艺，暗红的短剑被他变化成法杖的模样，散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紫红色火焰。在这炽烈的空气中，被击中的虫身，立刻剧烈燃烧起来，转眼化作的灰烬。
　　　　转眼间，城门口。
　　　　月灵却拖着琉璃这个人形包裹，飞落在城墙之上，她环顾四周一张张惊恐莫名的脸，问：「谁是这里的主事？」
　　　　众人的眼一同投向一旁的红绫身上。
　　　　此刻的红绫早就睁开了眼，而且瞪的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被攻击的凄惨一片的虫群，说不出话来。
　　　　「小姐？这位小姐？」
　　　　月灵来到跟前，几声召唤下都没有回应，琉璃好玩的伸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方才拉回了她惊飞到天边的神智。
　　　　「你是，你们是……」红绫霍然回头，月灵俊逸的容颜映入眼帘，她眨了眼，突然两颊感到一热。她咳嗽了一声，重新说：「请问有什么事？」
　　　　月灵微微一笑，向外一指，说：「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红绫眯了眯眼睛，平复了心口不协调的跳动，回答：「那是沙罗曼虫，是这片沙漠的主人，食土为生，每一百年会出现全族的大迁移，而非常不巧，这一次，我们城的位置就在它们迁移的路上。」
　　　　不言而喻，如果无法阻挡它们的迁移，这座城必然消失在这片沙漠中。
　　　　「啊！」突然一阵惊叫从城里的传来，人们连忙回头看去，原来，不知何时，一只沙罗曼虫居然钻破了街道，从地底冒了出来，它大口吐出一滩酸液，把四周的路面融化出一片狼藉。
　　　　四周的人群惊惶的四处奔逃，此刻，不知谁家的孩子仍然站在原地，大声的哭嚎，在他上方，沙罗曼虫张开了满是利齿的大口……
　　　　「锵……」
　　　　一剑斩在沙罗曼虫柔软的身体上，陷了进去，然后又弹了出来，月灵吃惊的发现对方身上一道伤口也没有出现，反而她被反弹的力量弹的向后飞去。
　　　　不过幸好，这一剑却让它停顿了一下，孩子被赶到的红绫一手抱起，另一手扬起一株紫红的草叶，冒出红烟，她用力一抛，草叶正好落进了那张张开的大口中。
　　　　一阵痛苦的蠕动，沙罗曼虫倒地不动。
　　　　月灵赶到近前，看着她手中留存的几片红叶，问：「这是什么？」
　　　　红绫答：「这是曼陀铃草，唯一能够杀死沙罗曼虫的东西，它点燃后发出的烟气，有着致命的效果。不过可惜，我号召全城采集来的量，都不足够阻挡它们。」
　　　　说到最后，她不禁神情黯然。同时她心中也在奇怪，为什么外面那两个男人却能轻而易举的用剑劈开沙曼罗虫的身体？
　　　　月灵眼睛一亮，说：「能把它给我看看吗？」
　　　　「当，当然。」望着凑到近前的俊美脸孔，红绫怔了怔，连忙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月灵接过，回身向城墙跑去，她纵身一跃，落在了十几米高的城楼上。
　　　　她把草叶递了过去，如此这般的一说，然后望着自己的侍女问：「琉璃，你行吗？」
　　　　琉璃露出骄傲的神情，「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她拈起一片草叶，小心的放入两块无色的魔晶石之间，双手紧紧的把它们压死，开始吟唱：「香是一种隽永的流传，一叶、一花、一草、一树，融合成希望的诗篇……」
　　　　一团紫红的烟云从她白晰的指间冒出，转眼将她的手掌包围其中，烟雾里，琉璃的手掌缓缓摊开，当咒语唱到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晶石恰好完全的裸露出来。
　　　　烟雾乍然一收，全部没入了晶石之中，一道红光闪过，两块分离的晶石融合成了一体，紫红的晶石中央，清晰可见一片草叶漂浮其中。
　　　　「御香师？你是御香师？！」赶到城楼上的红绫大声惊叫出来，鲜红的瞳孔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天空中，风岈无聊望着下方杀也杀不尽的沙罗曼虫，向着城池的方向喊道：「月月，有办法没？好无聊！」
　　　　月灵看过来，琉璃点点头，说：「没问题，看我的。」
　　　　这一次，琉璃连吟唱都省略了，上前一步，站在城楼边缘，红色的烟雾从她掌心的魔晶石中疯狂的涌现，凝成一只巨大的手掌，狠狠的扫向下方的虫群。
　　　　每一下的动作，都让虫尸遍地，很快，堆积如山，沙罗曼虫临死前的悲鸣，在沙漠中回响。
　　　　琉璃不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手中的烟雾一淡……
　　　　「琉璃！」一声低沉的喝声从身旁传来，小侍女一惊，她听出是月灵的声音，其中更是透出少有的严厉。
　　　　月灵深深的望来，一字一句的说：「你想要让这一城的人，都因为你的同情陪葬掉吗？」
　　　　琉璃一凛，流下一片冷汗，如果她就此停手，沙罗曼城必将被吞没毁灭。
　　　　想通此点，她振作精神，继续操纵着红色的大手，扑灭虫群。
　　　　「月月，你是不是太严厉了？」
　　　　此刻，早已收手落在一旁的风岈，望着小侍女泛出泪光的大眼，不禁凑到月灵耳畔求情。
　　　　月灵回头，望进他的眼中，深深的说：「你认为我错了吗？」
　　　　风岈怔住了，在这瞬间，他看到的是一种沉痛的悲伤……
　　　　霎时，风岈觉得自己的心都揪在了一起，说不出话来。
　　　　下方，沙罗曼虫们在死亡的横扫下，终于妥协，分割成两道洪流，匆匆从城池两旁擦过。
　　　　琉璃瘫软在地上，汗水沾湿了发丝，累的不是她的肉体，而是精神。
　　　　自始至终漂浮在半空中的风歧和文森落在了城楼，正好听到了轰然而起的欢呼雀跃，沙罗曼城，奇迹般得到了拯救。
　　　　沙罗曼城城主府邸。
　　　　客厅之中，简陋家具和装饰，显示出一种破落的感觉，几人坐了半天，方又一个婢女出来，送上茶水。杯是粗制的陶土杯，茶是茶砖砌出来的粗茶。
　　　　他们瞪着没有茶叶漂浮的茶水，沉默着，似乎都没有什么精神。
　　　　风岈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是一想起月灵那个眼神，就突然说不出来，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心里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红绫大步走进了客厅，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她躬身一礼，说：「我，现任沙罗曼城城主红绫，代表全城的人民，感谢诸位的救命之恩。」
　　　　「咦，姐姐是城主？」终于振奋精神的琉璃惊讶的叫道，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红绫点点头，眼睛刻意在琉璃身上扫了扫，回答：「没错，我是前任城主的孙女，今年就任的新城主。抱歉，我这里太破落了，不太像城主模样。」她洒脱的挥挥手。
　　　　沙罗曼城建于沙漠之中，生活自然困顿艰难，连带她这一城之主，也没有什么奢华排场。
　　　　「姐姐说的什么话，」琉璃皱了皱俏鼻，话题一转，说道：「我只是想，姐姐应该知道很多消息吧？」
　　　　月灵目光一凝，也专注起来。
　　　　红绫答：「这位妹妹想知道什么？我竭尽所能。」
　　　　琉璃说：「我想知道有没有个叫做蓝尚的人，在这里高价购买火焰草？」
　　　　蓝尚就是月灵仇人的大名，这个消息的来源却不是人鱼女王，而是与小海融合一体的人鱼公主湘湘。
　　　　在小海的记忆中，半年前，的确有个人来到海角之地高价收购人鱼之泪，不过没有买到，他还每日驾船出海，徘徊了有一个月的时间，而那个人，就叫蓝尚。
　　　　至于人鱼女王提供的消息，就是压根没有人上门过来，他们是近百年来，唯一进入人鱼宫殿的人类。
　　　　原来尊贵的女王陛下压根就是虚晃一枪，哄的他们白做一次工，要不是还有人鱼之泪的补偿，风岈恐怕要当场闹了起来。
　　　　而从小海那里得到了另一个有关蓝尚的消息，就是当初他在收购人鱼之泪的同时，还列出了一串奇怪的名单，其中同样著名而有地域特色的，应该是生长在西部沙漠城市沙罗曼城附近的火焰草了。
　　　　于是，人鱼女王送佛送到西，发动传送魔法把他们送了过来，没想到刚好赶上了这场风波。
　　　　此番原由，红绫自然料想不到，她眨了眨眼，回答道：「妹妹说笑吧，火焰草长在八百里外的红云山中的红云洞中，但那个洞里，据说有个很厉害的魔兽盘踞，没有人敢去采啦。至于蓝尚嘛，你也看到了，我们城这么大，来来去去的人多了，有没有这个人来过，我不敢肯定。」
　　　　月灵光采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她起身，淡淡说：「我累了，城主能提供休息的地方吗？」
　　　　红绫连忙答道：「当然。我们晚上会召开庆祝会，还请几位一起参加才是。」
　　　　琉璃点点头，随她而去，而剩下的男人们一时间不禁各有所思起来。
　　　　第二集　亡命之舞　第八章　回忆
　　　　　更新时间：2008…10…20　11：23：23　本章字数：4757
　　　　夜幕降临，三月清辉，盛大的庆祝会在这个贫瘠的沙漠之城召开。
　　　　庆祝会在全城最大的广场上召开，无数的篝火映亮了夜空，人们兴奋的面容更是散发出无比的热情。
　　　　在这场庆祝会上，主角当仁不让应是那从天而降的五位英雄，没有他们，就没有这样盛会的夜晚。
　　　　红绫披着轻纱，串串银片坠成美丽头饰，她褪去几分野性，多出了几分美艳和高贵。她起身，举起陶土碗，大声说：「月公子，我代表全城敬你一杯。」
　　　　四周城民们哄叫，「敬公子！」
　　　　众目睽睽之下，那个看似娇弱的年轻公子居然一手端起大碗，微微一笑，仰头喝干，临末手腕翻转，一滴酒液都没有流下来。
　　　　「好！」
　　　　大家不禁轰然称赞。
　　　　「月公子，好本事。」红绫眼波流转，红晶似的眼瞳中满是倾慕。
　　　　月灵淡定一笑，随手一拉，把身侧的金发少年拖来，说：「城主大人过奖了，岈的本事可比我大多了，我不过是个绣花草包。」
　　　　随即她低声对魔族王子道：「我有点头晕，需要休息，拜托你了。」
　　　　此话出口，风岈立刻满口答应，上去接上了话茬，缠定了对面的城主，硬是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欣赏的俊美公子从眼前跑掉。
　　　　月灵趁机后撤，来到无人角落，左右看去，就连琉璃也被拉去跳舞，一时间，没人注意到她身上，她乐的安宁。
　　　　她更是向外走去，几个纵身，索性来到城楼之上，靠在城墙边缘，俯览一城的喧闹。
　　　　夜风吹过，打了一个冷颤，算算日子，现在应该进入冬至了。
　　　　一件黑色的披风突然从天而降，盖在她的肩头，犹存原主人身上的温度。
　　　　月灵回头，看到的却是那个一向寡言的男人。
　　　　她说：「你也溜了？」
　　　　风歧点点头。
　　　　她低头看看肩上的衣衫，没有矫情，轻声道：「谢谢。」
　　　　风歧却从怀中掏出一瓶酒，说：「给你，喝点比较暖和。」
　　　　「我刚才喝过……咦？」才要拒绝，她突然发现面前的酒瓶并不是粗糙的陶土，而是细致的白瓷，不禁升起好奇。
　　　　接过，打开，一阵清香飘扬。
　　　　「桂花酿！」月灵的声音含着几分惊喜，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酒，偏爱它甜甜的桂花香。
　　　　「哪里来的？」她终究忍不住好奇，问道。
　　　　风歧勾起唇角，说：「秘密。」
　　　　月灵不禁大笑出来，「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
　　　　「我有那么严肃吗？」风歧摸摸面具，有些无奈。
　　　　月灵听了，更加莞尔。
　　　　风歧望着她的笑脸，淡淡说：「你终于笑了。」
　　　　月灵一楞，终化作叹息，说：「让你费心了。」原来她的苦，他也有注意到。
　　　　风歧望着对面那张迅速黯淡下来的脸庞，说：「其实事情不要都堆在心里自己扛，说出来，有人分担会轻松一些。」
　　　　月灵却不禁苦笑，道理她也明白，可是除了琉璃，又有谁能听她倾诉？而有些事，太过天真的琉璃，还是无法理解和她的心思。
　　　　「我可以听你说。」
　　　　突然冒出一句，恰好打入她的心底，月灵又是一楞，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猜到了她的心思。
　　　　风歧接着说道：「我也把我的痛苦和秘密说给你听，这样我们就公平，你也不用怕我泄漏出去。」
　　　　这一次，月灵是真真正正发自心底笑了出来，她笑着摇头，说：「看你这么酷，没想到你是个这么温柔的人，真没想到……」
　　　　「很多事情都是你没想到的。」伴随这句话而来的目光意味深长，然而，此刻陷入沉思中的少女却没有发现。
　　　　回忆中，她再度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开了口。
　　　　事情发生在月灵十岁那一年的一个夏夜……
　　　　「那一夜，月是黯的，风是乱的，树影也在粗糙的窗纸上倒映出阴森的剪影。
　　　　「那个男人是贼，黑衣蒙面，身形诡秘，可是他不该去偷那一样藏的最隐秘、守卫最牢固的宝物。
　　　　「追捕他的人很多，多的连接成一条灯火的长龙，魔法师和武士们天罗地网的包下来，他走投无路。
　　　　「然后，他窜进了我和母亲的小院。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子二人中，选择了我，作为人质。
　　　　「彼时，院外密密麻麻围了一群的追捕者，他们看到他手中的月灵时，停止了动作……
　　　　「我挣扎着，狠狠咬了他一口，正好咬在他青龙刺青的手臂上，结果却挨了一巴掌。
　　　　「母亲哀求他，跪下来，他却不为所动，自以为计策得逞，他不曾想，我和母亲在这个家中是没有地位的、被抛弃的人，要不也不会住到这个偏远破落的院子。
　　　　「就是这一念之差，让他没有立时逃走，反而想要要挟那项没有得手的宝物。
　　　　「他得到的回答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于是，我被甩在了地上，成为了箭靶……」
　　　　说到此刻，月灵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有些奇怪，这桂花酿怎么失去了原有的清甜，喝在口中，是苦的、辣的……
　　　　风歧望着她的脸，目光深深。
　　　　她按了按自己心脏的位置，似乎想要确认自己能够继续承受这次的完整回想后，方才开口，继续道：「很显然，我没有死在那场箭雨中，原因也很简单，我那位一向柔弱，胆小怕死的母亲居然扑在了我身上，而那箭，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顿了顿，突然感到脸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抹，才知道自己落了泪。
　　　　还是那样撕心裂肺，没有一丝的稍减，反而随着每一次的回忆更加强烈。
　　　　她哽咽着说：「红，那是漫天满地的红啊，母亲只来得及给我一抹安抚的微笑，就永远的离开我。我坐在那一地的红中立誓，我要千刀万剐了那个逃走的男人，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一向冷静的眼中闪烁着激动，她一身的杀气，可那泪却从白玉的脸庞上滴落下来，晶莹剔透。
　　　　风歧黯然，迟疑了一下，终究伸手把她拉进了怀中，「肩膀借你。」
　　　　月灵并没有嚎啕大哭出来，只是默默的湿透了风歧的衣裳。
　　　　此时，风歧开口说道：「我和岈生下的那天起，就被一个诅咒缠身。从此，我戴上了面具，岈被当作女孩来养。你看过岈女孩的模样吗？」
　　　　月灵收止了泪，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轻轻从风歧怀中挣开，答道：「我见过，漂亮的紧。」
　　　　「没错，」风歧望着退开的少女，有些失落，说：「岈扮的太成功了，以至于无数的追求者蜂拥而至，我这个做兄长的头疼无比。」
　　　　说到这儿，月灵想象到风岈被人追的鸡飞狗跳的狼狈模样，不禁弯起嘴角。
　　　　风歧的语气却在此时一沉，黯然道：「那时，真是苦了他，堂堂男儿身，却偏做女儿貌，他外表快乐，豪不在乎，我却知他心中的苦。可他每次看见我的面具，总觉得我比他更苦，反而觉得对不起我，其实这一切中，我们都很无辜，是命的错。」
　　　　他盯住她，缓缓说：「我希望他不要看轻了自己，多为自己想想，报复命运并不是生活的目标，要为自己活着。」
　　　　月灵站在那里望着他，月光如水，照在他银色的发丝上，倒映出蒙蒙的光华，他淡金的眸中是关切的、忧伤的，因此，她知道这番话是对她说的，可是，她不能，她做不到，她放不下那一地的鲜红。
　　　　垂下眼睫，她叹息，转身离去，留给这个温柔的男人一个黯淡的背影。
　　　　几分凄切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她说：「除却复仇，我已经没有了活着的意义。」
　　　　风歧收回眼光，转头看去，那只白瓷的酒瓶静静的搁置在城墙之上，折射出凄冷的光。
　　　　翌日。
　　　　夜宿城主府邸的众人起身，来到饭厅用餐。才一走出长廊，风歧就望见了那个白衣的身影。
　　　　他默默走过去，在对面坐下，目光扫去，月灵还以一个浅浅的微笑，从容的神态仿佛昨夜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知道，她把她的心再次关紧。不免低低叹息一声，却被文森听到，问：「有事吗？」
　　　　他摇摇头，不再发一语。
　　　　早餐用罢，几人这才发现，这餐桌之上居然少了几人，那个最爱热闹的少年和府邸的主人都不在其中。
　　　　才要询问一旁的婢女，饭厅的大门突然大开，风岈蹦了进来。
　　　　他笑笑的大声打着招呼：「月月，早上好！大哥，早上好！琉璃妹妹，早上好！狐狸，呃，早上看到你一点也不好。」
　　　　噗哧一声，侍立在一旁的小婢女忍俊不禁。
　　　　文森仅是懒懒的瞄了他一眼，不去理他。
　　　　风岈几步来到月灵身旁，高兴的说：「月月，我已经和城主借好车马了，我们待会就可以赶往那个红什么山了。那里说不定就会有线索哩！」
　　　　瞬间，月灵眼中亮起一道神采，没想到这个平时最爱嬉闹的少年，居然这么体贴，提前一步安排好了需要，一时间，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她微笑说：「谢谢你了。」
　　　　「我们走吧。」风歧率先起身，众人连忙随上前去，移驾前院马厩。
　　　　穿过回廊，来到室外，还未转过最后一个拐角，红绫的声音就传到耳中。
　　　　「没有了？！怎么可能，明明库存在地下室里……」年轻的美女城主声线中扬着几分惊怒，让众人的脚步一缓，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