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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剑之天之痕上下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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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靖仇心想:是了,他确实不是杨拓。师父说过,那杨拓本领极高,遇到他要趁早逃走,不可正面对敌。但他与杨硕对了十余剑,虽然觉得这青年军官本领亦在自己之上,相去却也不是师父说得那么远。拓跋玉儿道:“陈公子,别管他叫杨硕还是杨拓,他毁了神农鼎,杀了他!”

  杨硕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本事不错,眼力却实在不高明。”

  陈靖仇听他话中之意,毁掉的竟不是神农鼎,不由一愣,道:“那神农鼎在何处?”

  杨硕喝道:“要想知道,杨某剑下领取。看剑!”


  第十一章

  杨硕的左手一提,左手剑横在了胸前,右手剑却是竖在了面门前,双剑交成十字形。陈靖仇心下一凛,叫道:“十字剑!小雪,玉儿,小心他的妖术!”

  杨硕听他叫得出“十字剑”之名,哼道:“小鬼还有几分门道。”这十字剑是他的独得之秘,攻入拓跋部时,拓跋部众虽有勇悍之士,却没有一个能在他这十字剑下挡过三个回合,若不是方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险险受伤,他也不会用这一门秘技。小雪和拓跋玉儿虽不知十字剑是什么,听陈靖仇说得这般急切,心头一凛,知道此术厉害,两人已向陈靖仇靠拢,三人背靠背站在一处,结成了三才阵。

  杨硕的十字剑一出,泰山之巅顿时风起云涌。泰山顶本已高过了云层,但此时乱云不住涌来,霎时将这一片地方遮得密密实实。他三人心下骇然,只觉这杨硕虽然不如宇文太师可怕,但却也不是个寻常人物,陈靖仇更是忖道:我只道不能与宇文太师一争短长,没想到连这个杨硕都还尚有不如。但他性情倔强,就算明知不敌,心中仍是毫无惧意。乱云中,杨硕的双剑不时如闪电掠过,划破云雾,但他三人的三才阵已成,虽然每一剑都堪堪要刺到身前才挡开,却也守得章法不乱。拓跋玉儿的本领都是张烈所传,与陈靖仇和小雪的鬼谷秘术虽非一门,却也有相通之处,他三人使出这三才阵,竟然不比先前陈靖仇和小雪与张烈一同对抗司马豪时所结成的三才阵弱多少。

  “当当”的一阵兵刃相击之声,云雾又被山风慢慢吹散。陈靖仇只觉方才直如梦寐,等云雾一散,只见身边的地上已是一道道剑痕,不远处的树枝也有不少被削断,但他身上却分毫无伤。他生怕小雪和拓跋玉儿有失,沉声道:“小雪,玉儿姑娘,你们怎么样?”

  小雪道:“我没事,陈大哥。”

  拓跋玉儿却“哼”了一声道:“我没事,不要紧的。”

  陈靖仇心头一惊,眼睛一斜,见拓跋玉儿臂上已红了一片,不知何时被刺了一剑。不过看样子,伤势确实不重。他见拓跋玉儿受伤,心里像被刺了一下一般,叫道:“玉儿,你受伤了!”

  拓跋玉儿抿嘴一笑道:“陈公子,我说不要紧的,这姓杨的也累了。”她平时常不见笑容,此时笑起来,却也如春花乍放。陈靖仇抬眼望去,却见杨硕手提双剑,仍是呈十字状交叉在前心,但脸上已不再有方才那种好整以暇的神情,细细听去,已能听得他的喘息变粗了。陈靖仇心想:“果然。师父说十字剑虽然厉害,但极耗内力。我一个人是挡不住,但有三才阵相助,这回这杨硕是作法自毙,反倒落了下风了。”

  正如陈靖仇所料,杨硕见这三个少年男女全都不弱,便打了个速战速决的主意。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三人竟会有这个神妙之极的阵势,守得如铁桶一般,他的十字剑竟是久攻不下。十字剑威力虽大,但极耗内力,何况他施万灵血咒,已耗去了大半内力,加上施术后心中内疚,先前多少也有点不忍下杀手,此消彼长,陈靖仇他们惧意渐去,他却惧意渐生,心道:糟了!为了施万灵血咒,他屏去左右,连一个随从都不曾带上山顶。本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但现在连叫人帮忙都不成了。见一番疾攻,仅仅在拓跋玉儿臂上划了无伤大雅的一剑,更是信心大失。他本是当朝宗室,因为不屑养尊处优,这才投入宇文太师麾下,虽曾带兵攻入拓跋部,其实实战经验并不丰富,现在方寸一乱,只觉这双剑都有点异乎寻常的沉重。

  他心神一乱,陈靖仇已看在眼里,喝道:“他要不成了,我们上!”说着,挺剑又向前刺去。三才阵可攻可守,可大可小,现在他三人为了抵挡十字剑,靠在了一处,三才阵更如凝成一体,三个人便如一个三头六臂的巨人一般。杨硕咬了咬牙,心道:不要怪我下毒手!他左右双剑一分,两剑齐齐插在地上,双手在胸前飞快地变了数个手印,喝道:“万木萧萧,疾!”

  一声出口,狂风大作。山顶上本还有些残云,被这阵狂风一吹,立时散了个一干二净,地上的浮土也被吹得飞扬起来,他整个人都似淹没在这阵浮土之中。陈靖仇见杨硕使出了这一手,心道:原来是土系法术,怎么叫个“万木萧萧”?他生怕拓跋玉儿受伤后挡不住,抢到她跟前将手中剑脱手一掷,双手亦连捻数诀,喝道:“甲木克戊土,落地生根,疾!”

  这是鬼谷秘术的木之剑。黑山镇上,高尉官正是中了陈靖仇这一招落地生根,被钉死在地,此时陈靖仇比在黑山镇时功力更高一筹,长剑飞去,杨硕身周本来有浮土环绕,便如立了个土盾,但陈靖仇的长剑到处,浮土却如冰向火,立时左右分开。就在他放出长剑的同时,杨硕的两柄长剑也正好破空而来,小雪见陈靖仇危急,手一扬,铁环一下套住了飞来的长剑。杨硕的长剑来势极猛,剑刃擦着铁环,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吱”声,小雪只觉手腕剧痛,她咬了咬牙,心道:不能让他伤了陈大哥!虽然有种马上要被击破的惊恐,但她仍是咬紧牙关紧紧锁住这两柄长剑。拓跋玉儿见小雪有点阻挡不住,一个箭步上前,腰刀连着在杨硕的剑身连击两下。“当当”两声,杨硕的长剑被拓跋玉儿连击两下,就如被捏住了七寸的毒蛇般失了势头,就在这时,陈靖仇的长剑却已飞入了浮土之中,那边传来了杨硕的嘶声惨叫。

  这一剑,正中杨硕肩头。杨硕“万木萧萧”本是一往无前的招术,他要驭使双剑出击,己身守御便已有不足,陈靖仇的木之剑又破了他的护身土术,长剑穿透了他的肩胛,他站立不住,仰天摔倒,而陈靖仇的长剑去势未竭,遇土即入,已将他钉在了地上。他双剑已经离手,人已被钉住,不要说拔不出来,就算能从肩头拔出长剑,他一臂已废,也定然不是陈靖仇三人的对手了。到了这时,杨硕只觉万念俱灰,心道:没想到竟然伤在这三个小鬼手上。

  拓跋玉儿见这一剑钉住了杨硕,心头一喜,叫道:“陈公子,我们打败他了!”

  陈靖仇仍然不敢怠慢,双手捻诀,缓步向前,沉声道:“小雪,给玉儿疗伤,这儿有我呢。”黑山镇上高尉官死而复生,若非张烈出手相救,那一次他险些被高尉官翻盘,这回再不敢大意,木之剑虽然钉住了杨硕,他仍不敢收法。杨硕见陈靖仇还是如临大敌地上前,苦笑道:“陈公子,你已胜了,还要做什么?”

  陈靖仇喝道:“你们先前所说的东莱城六万生灵换得万灵血珠,是什么意思?”

  杨硕道:“陈公子,你还在睡梦里吗?这意思便是东莱城的六万生灵已经荡然无存,化成了那一颗血珠。”

  陈靖仇心中虽然隐隐觉得是这个意思,但从杨硕嘴里听到,最后一线希望也已破灭。他心道:什么?方才那道红光,就是东莱城已经毁灭?他耳边仿佛听到东莱城里遭到灭顶之灾那一刻的万众惨呼之声,失声叫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这时小雪正在给拓跋玉儿施疗伤术,拓跋玉儿却已耐不住,走到了那碎鼎前检视。她捡起一块碎片看了看,叫道:“陈大哥,这不是神农鼎!快让他说,神农鼎在哪里!”

  杨硕道:“神农鼎被张公公在押送途中失落了,太师正在追查下落,问我何用。”

  陈靖仇沉吟了一下,道:“杨将军,那杨拓到底是什么人?”

  杨硕笑道:“那是宇文太师先前之名。太师本为杨义臣老将军收为义子,改姓为杨,单名为拓,现在已复原姓。陈公子,你们能胜我,但想胜太师,可是痴心妄想。”

  杨拓原来就是宇文太师!陈靖仇这才知道师父师伯的大敌原来是同一个人。他喝道:“快说,宇文太师现在何处?说了便不杀你!”

  杨硕双眉一竖,却也喝道:“士可杀,不可辱!想杀我,不劳你动手!”他人已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右臂已废,但左手还能动,左掌忽地向自己顶门拍下。他虽不能杀人,但自尽之力尚存,这一掌拍得七窍流血,顿时气绝。陈靖仇没想到杨硕居然自尽,不由“啊”地惊叫一声,小雪和拓跋玉儿只道又有变故,连忙过来。见杨硕已然自尽,拓跋玉儿余怒未消,骂道:“还要发狠,我把你斩为肉泥!”

  她正待上前,陈靖仇挡住她道:“玉儿姑娘,人死为大,这杨硕也不算什么小人,别去坏他尸身了。”他走上前从杨硕身前拔出长剑,见杨硕仍是双目圆睁,当真死不瞑目,想起杨硕先前为东莱城百姓亦曾一叹,心头不由恻然,伸手掩住了他的眼皮道:“杨将军,愿你来生做个好人。”

  他刚站起身,却见小雪站在一边,眼里不住地流泪,诧道:“小雪,你怎么了?”

  小雪道:“陈大哥,东莱城……真的已经毁了?”

  从这儿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东莱城。但他们上山时还能看到东莱城的灯火,现在却已一片黑暗,直如大地上剜去了一块。陈靖仇道:“定然是。”

  小雪忽地抽泣道:“那……齐二郎一家……阿宝……”齐二郎千辛万苦才逃回家中和家人团聚,他妻儿的欣喜之情至今还历历在目,只是现在齐二郎一家定然也已随着东莱城的六万百姓同时丧生,小雪实是不敢相信。陈靖仇心道:宇文太师的手上,又多了一笔血债。只是……九五之阵,难道要如此残忍吗?师父说寻到五样神器,便可发动九五之阵,便能一统天下,重兴大陈。只是九五之阵竟然要伤害如此众多的无辜生灵,陈靖仇第一次觉得,师父若真个这么做,只怕也比宇文太师好不到哪里去。

  拓跋玉儿见小雪痛哭失声,陈靖仇也一脸沮丧,心中亦很不好受。但她没能找到神农鼎,心有不甘,又走到杨硕身边。陈靖仇只道她仍要砍杨硕的尸身泄愤,急道:“玉儿……”却见拓跋玉儿伸手在杨硕胸前摸了摸,抬头道:“陈公子,这杨硕身上有封信。”

  陈靖仇接了过来,见信已经撕开了,他取出信纸,见上面写着:“字谕硕弟:愚兄已于雁门施万灵血阵取得第一颗万灵血珠,祝吾弟东莱施法顺利。得手后火速赶往大梁,共觅神农鼎下落。静候好音。”落款却是“宇文拓”三字。心道:杨硕没骗我,宇文太师果然叫宇文拓。只是看信上,神农鼎确实不在他手上,而且说他先前在雁门,难道当中竟还能抽空去魔王砦吗?

  拓跋玉儿见他沉思,急道:“陈公子,信上说的什么?”

  陈靖仇道:“你看吧。雁门……玉儿,雁门在哪里?”

  拓跋玉儿接过信来一看,怔道:“雁门,是雁门关吗?那可是在西边了,宇文太师这么快就能赶到程三哥那儿去?”

  陈靖仇道:“我也想不通。”他顿了顿又道,“想必用的便是那韩将军的遁术吧。看信上之意,宇文太师正在赶往大梁。不管怎么说,我们去大梁看个究竟吧。”

  他见小雪仍是呆呆地望着东莱方向,神色凄楚欲绝,轻唤道:“小雪,我们要走了。”

  小雪“啊”了一声,突然轻声道:“陈大哥,小雪真的是不祥之身吗?”

  陈靖仇一怔道:“怎么?”

  “在月河村,小朔、贺老板他们都因为我,丧生在妖怪手里。到了东莱城,齐二郎他们又因为和我在一起遭到这场大祸。陈大哥,我真是不祥之身吧?”

  陈靖仇怒道:“不是!小雪,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你看,陈大哥和你一块儿从月河村出来,都是好好的,怎么会是小雪的错?”

  小雪的身子忽地一晃,惊道:“陈大哥,别说了……”她虽然强忍着,但泪水还是不住地流下,只怕在想着万一陈靖仇和拓跋玉儿也遭到不幸该怎么办。拓跋玉儿抱住了小雪的肩头,柔声道:“小雪,那都是宇文太师他们造的孽,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宇文太师,为齐二郎他们报仇!”

  小雪点了点头,但眼泪还是不住地流下来,又看了看东莱城方向,低声道:“齐二郎,二嫂,阿宝,你们……你们安息。”

  依稀仿佛,小雪在月河村被村民赶走时,也是如此。陈靖仇更是不忍,低声道:“小雪,走吧,我们又要去大梁了。”

  重回大梁,陈靖仇生怕皇帝仍然没走。但一进大梁城,却见先前到处可见的隋兵此时已一个都不见了,原来皇帝已率龙舟队去了江都。听得皇帝已走,陈靖仇才松了口气。他们在城中四处察探宇文太师的行踪,但城中平民说皇帝早已走了,太师只怕也跟着他去了江都,不在城中。陈靖仇心想:宇文太师信中说要杨硕施了万灵血阵后去大梁会合,定然会来此处,索性找了家客栈住下,来个守株待兔,静候几日再说。

  这一日,陈靖仇在街上走了一阵,仍然查不出什么头绪,心中不免有些焦虑。拓跋玉儿上回来大梁是装扮成了宫女,后来在龙舟行刺后又连夜逃走,还不曾在街上走过,见大梁城市容整洁,极是繁华,看什么都新鲜,拉着陈靖仇问个不停。陈靖仇虽然心头有事,但还是耐下心向她解释,说这个是香烛店,那个是小食店。正说着,见拓跋玉儿看着一家店出神,抬眼望去,见是家脂粉店,卖的是些胭脂花粉一类。他笑道:“玉儿姑娘,你没买过胭脂吧?”

  拓跋玉儿虽是胡女,终是少女,何况拓跋氏昔年曾在中原立国,孝文帝改制,大力推进汉化,族中习俗实已与汉人无异,只是退回关外后,别的还不算什么,这些胭脂花粉却是漠北难得的,拓跋玉儿见姐姐有个梳妆匣,每日都要对镜梳妆,对这些中原胭脂很是珍视。她曾趁姐姐不在时偷偷用过,觉得这些散发着花香的脂粉说不出的可爱,只是姐姐如此珍视,她也不敢多用。这儿居然有这么多,实是见所未见,点了点头道:“是啊。”

  陈靖仇心道:该死,我只以为她们和我一样,吃饱睡足了就行,一直没想到她们还是女孩子。便说:“走,小雪,我给你们一人买一套。”

  小雪道:“我……我不要。”

  拓跋玉儿早就想买,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见小雪居然不要,她有点着急,道:“小雪,你长得这么好看,搽点胭脂花粉一定更好看了。来,我们让陈大哥买,我给你装扮。”她先前管陈靖仇多半是不冷不热地叫一声“陈公子”,这回想让陈靖仇买胭脂花粉,马上又顺着小雪一样管陈靖仇叫“大哥”了。她只怕小雪还要推辞,挽着小雪就进了脂粉店。那店家见两个少女进来,忙起身道:“小姐,可要脂粉吗?我这儿可都是上好的。”

  拓跋玉儿见了什么都新鲜,只觉得样样都好,一时间也说不出想买什么。陈靖仇道:“老板,我想要两套女孩子用的。”

  店家笑道:“有,有,我这儿有这种粉盒,胭脂、口红、花粉、粉刷、小镜子,一应俱全,两位小姐本来就跟花骨朵也似,用了小店的货,定然更比花娇。”说着拿出两个小木盒,抽开了盖道,“闻闻,都是刚从江都新来的,这是凤仙油,这是宫粉……”

  拓跋玉儿见这盒子里一格格,做得甚是精致,眼睛都亮了,倒是小雪,先前说不要,此时也有点动心。陈靖仇见她们的模样,心中暗笑,向她们道:“小雪、玉儿,你们喜欢的话,我们买下吧。”

  正在这当口,隔壁忽然响起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胡大伯,要两个钱的酱醋。”隔壁却是个酱醋店,那老板和声道:“小姑娘,你自个儿出来啊?小心点,现在城里常有人要抓小孩的。”陈靖仇更觉得好笑,心想:一边是花粉店,一边是酱醋店,大梁城里当真是寸土寸金,半分隙地都没有。拓跋玉儿仍在不停地挑着,小雪却忽地抬起头,轻声道:“陈大哥。”

  陈靖仇不知她又怎么了,便道:“小雪,你不喜欢吗?”

  “刚才,好像是阿梦的声音。”

  陈靖仇一时间想不起阿梦是谁,顺口道:“哪个阿梦?”小雪一直住在月河村,他只道是她在月河村的哪个女伴也来了大梁城。小雪道:“就是公山师伯的孙女。”

  公山梦?陈靖仇一怔,马上笑道:“你准听错了,阿梦在雷夏泽呢,离这儿还有好多路。”公山师伯的伤势未曾痊愈,阿梦也还小,怎么会独自来大梁城?这时那店家道:“公子,要不要包起来?”却是拓跋玉儿挑好了,眼巴巴地看着陈靖仇,生怕他变卦不买了。陈靖仇道:“好,好,包起来吧,多少钱?”

  他刚付了钱,小雪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道:“陈大哥,真是阿梦!”说着已跑出了店门。陈靖仇连忙跟着出去,却见小雪追上了前面一个端着碗的小女孩正说着什么,正是公山师伯的孙女阿梦。他吃了一惊,赶上去道:“阿梦!”

  阿梦见是陈靖仇和小雪,也有点吃惊,道:“小师叔,小雪姐姐,你们也在这儿?”

  陈靖仇道:“阿梦,你怎么在这儿?师伯和师伯母呢?”

  阿梦小嘴忽地一瘪,抽泣道:“小师叔,爷爷已经去世了。”

  这话简直像个晴天霹雳,陈靖仇惊道:“那你奶奶呢?”他生怕阿梦年纪小,说不清楚,急着想向公山夫人问个清楚。阿梦道:“我和奶奶就在前面那胡同里,小师叔你跟我来。”

  这时拓跋玉儿提着两个纸包急急出来,一边跑一边道:“陈大哥、小雪,你们不等我了?”阿梦见到拓跋玉儿,却不认识,睁大了眼睛只是打量。拓跋玉儿见是个小姑娘,也有点意外,道:“陈大哥,这小妹妹你认得吗?”

  陈靖仇道:“她便是我公山师伯的孙女阿梦。”他又弯下腰道,“阿梦,带我回家吧。”

  阿梦答应一声,领着他们拐进了边上一个小胡同里。到了一个门前,她敲了敲门道:“奶奶!奶奶!小师叔他们来了。”

  门开了,出来的正是公山夫人。一见陈靖仇,公山夫人亦是一怔,笑道:“靖仇!”

  陈靖仇见这些日子不见,公山夫人似乎已老了许多,眼里也有些忧色。他道:“师伯母,师伯呢?”

  公山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叹道:“阿铁等不及你,已经走了。”

  虽然已从阿梦处得知这消息,但公山夫人说出来,陈靖仇又觉如遭雷击,怔怔道:“是……是我害了师伯……”

  如果能早点找到神农鼎,炼成丹药,师伯还能有救,但现在一切都晚了。公山夫人见他神色恍惚,叹道:“靖仇,这不是你的错,你师伯中了宇文太师一剑,本来就是勉强支撑,只是他也老了,唉。”想到逝去的丈夫,公山夫人眼角也有了泪痕。她拿衣角擦了擦眼睛,强笑道,“看我,一直跟你们在门口说话,也不让你进来。进来坐吧,这位小姑娘又是哪位?”

  拓跋玉儿一路上听陈靖仇说过师伯的种种,心想这便是他师伯母了。她是胡女,不似小雪那么羞涩,落落大方地道:“师伯母,我叫拓跋玉儿,是陈大哥的朋友。”

  公山夫人心想你又不是我鬼谷门下,怎么也叫我师伯母。只是见拓跋玉儿跟着陈靖仇称呼,知道她与陈靖仇定是十分亲近的朋友。将几人让了进来,进了堂屋,公山夫人道:“大梁这套老宅,也是阿铁当初所置,一直空着。你们走后,他仍然记挂着你师父之事,有一天非要来此处,说再不来便来不及了。”

  陈靖仇一怔,道:“来不及了?”

  公山夫人道:“是啊。我也问他什么来不及了,他说这儿有一件你陈家世代相传的宝物,当初因为你功力不够,所以你师父让你师伯保管,说有朝一日交到你手上。对了,他临去那一日,还在病榻上给你留了封信。”

  公山夫人说着,从衣橱里翻出了一封信交到陈靖仇手上。陈靖仇拿过来一看,却见封面上字都没写,撕开了一看,只见字迹潦草,几不可辨,上面写着:“靖仇贤侄:老朽近日身躯遽衰,体内所中剑气奔腾不已,知来日无多,谅未及待汝归来,将有愧于汝师之殷殷期待也。饕餮魔兽妖力甚强,天下能敌之者寡,以老朽之桑榆晚景,恐难伏之。思之再三,忽忆世上尚有一人,定能相救汝师。其人世居东海,人传其为当世仙人,道法医术均深不可测。汝若得此人之助,更胜老朽千百倍。诫之,诫之!公山铁绝笔。”最后一个“笔”字更是潦草不堪,只剩了一两笔。

  陈靖仇捧读书信,心知这是师伯临终前所写。师伯到了最后一刻,仍然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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