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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剑之天之痕上下部-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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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道:“是啊,陈大哥,救你回来的,不就是阿榆吗?”
陈靖仇他们刚进天外村时,阿榆曾出来迎接。那时陈靖仇只道出来了妖物,拔剑出来,吓得阿榆直发抖。这一次陈靖仇从山上摔下来,却是阿榆将他背了回来。陈靖仇默然不语,心知然翁说得有理。可自幼师父就这么跟他说,他又一向将师父的话当金科玉律,虽然有时觉得师父说得并不尽然,可这回和师父所说的根本相抵触了。
然翁见他沉思,便也不再多说,只是道:“陈公子,我已将血露蟠桃找回,玉儿姑娘的伤定能痊愈,只是……”
陈靖仇听他话中又有转折,急道:“然翁,您说,只是什么?”
“只是那饕餮,以老朽现在之能,只怕难以对付,只有去请老狐狸出手。可老狐狸这样固执,恐怕很难。”
小雪在一边插嘴道:“古月先生其实也很热心,为什么现在这么固执?”
然翁叹道:“老狐狸当年可不是这样。昔年曾有人来请他救治一个垂死的童子,老狐狸见那童子骨骼清奇,却身患绝症,动了恻隐之心,花了百余年功力将童子救回。谁知这童子有了老狐狸的百年功力,长成后却恃此横行天下,滥杀无辜,戕害生灵,让老狐狸极感内疚,所以发誓再不出手救人。”
听得还有这种内情,陈靖仇对古月仙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能理解了。他叹道:“然翁,这正是您说的‘人心坏了,远不如妖’的写照吧?”
然翁道:“正是。本来我也对救你师父之事感到棘手,只是听你所说,老狐狸的心还不曾冷透,应该尚有可为。等治好玉儿姑娘的伤,我拉下这张老脸,和你一块儿去求他救你师父。”
陈靖仇闻听此言,更是感动,屈膝向然翁行了个大礼:“然翁,大恩不敢言谢。”
然翁扶起他道:“陈公子不必如此,你和小雪姑娘为了玉儿姑娘不惜性命,才让老朽感动。你好生休息吧,明天玉儿姑娘的伤便可好了。”他说着,一眼看到边上的神农鼎,又道,“原来神农鼎在你手上?”
陈靖仇道:“是啊。”
他大略将得到神农鼎的经过说了,然翁捋了下胡须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与此物重会。只是这东西狼犺难运,你是怎么把它带来的?”
陈靖仇道:“这个是用我师门一件宝物拿来的。”说着,从身边取出了九黎壶。然翁接过来看了看,叹道:“原来炼妖壶到了你身上。”
然翁拿着九黎壶看来看去,陈靖仇见他眼里竟有些闪烁,似乎想起了久远的往事,心中极是好奇,忖道:“然翁和九黎壶大有渊源吗?”
他自不知道,然翁正是这九黎壶的第一个主人。许多年前,当然翁还是个少年时,妖魔横行,少年何然仗剑走遍天涯,为天下苍生奔走。多年过去,然翁自己都没想到还能见到这炼妖壶,一时百感交集,想起了当初与几个好友一起闯荡的少年时光。
好半晌,然翁才回过神来,将九黎壶还给陈靖仇,笑道:“既然神农鼎在此,那我就有十成把握,玉儿姑娘的伤连条小疤都不会留。”
然翁说着,便唤阿如过来帮忙,从身边取出一个血红的蟠桃放进神农鼎中,道:“在这儿守着吧。三个时辰后赤玉晶炼成,玉儿姑娘的伤就能好了。”
这三个时辰可当真难熬。陈靖仇一会儿看看丹炉,一会儿看看熟睡的拓跋玉儿。明知然翁说得不会有错,可他还是坐立不安。待时辰已满,然翁过来灭火启鼎,从中取出一颗赤红丹药递给陈靖仇,道:“大功告成,去给玉儿姑娘服下吧。”
陈靖仇手捧丹药,急匆匆地赶到拓跋玉儿和小雪的房间。此时拓跋玉儿已经醒来,小雪正在和她闲聊,见陈靖仇进来,小雪站起身道:“陈大哥,丹药炼成了?”
“炼成了,小雪,快拿点水来给玉儿姐姐服下。”
拓跋玉儿接过陈靖仇手中的赤玉晶,道:“好香啊,有桃子的香味。”
陈靖仇道:“这是由然翁老先生采来的血露蟠桃炼成的,当然有桃子味。玉儿姐姐,你快服下吧。”
小雪已倒了杯水递过来,拓跋玉儿吞了下去,忽然以手支颐道:“好困。”
这时然翁也已走到门口,听她说犯困,便道:“然也。陈公子,小雪姑娘,让玉儿姑娘歇息,好让药力走遍全身,半个时辰后就可以解开纱布了。”
陈靖仇和小雪闻言都走了出来,小雪轻轻掩上房门,让拓跋玉儿歇息。他们在外面和然翁说着话,然翁现在一直不涉足人间,听陈靖仇说当今皇上荒淫无道,不禁叹息,说道:“苍生苦难,总是无穷无尽,怪不得老狐狸说活一人,杀万人,救人之功不抵伤人之罪,不如不救。”
闲聊了一阵,然翁道:“行了,去看看吧。”
他们走到拓跋玉儿房前,小雪敲了敲门道:“玉儿姐姐,你醒了吗?”拓跋玉儿道:“进来吧。”声音有点儿颤抖。他们走了进去,见拓跋玉儿已坐在床上,脸上仍包着纱布,一双手不住轻颤。然翁笑了笑道:“小雪姑娘,给玉儿姑娘解开吧。”
小雪答应一声,走到拓跋玉儿跟前,轻轻给她解开纱布。随着纱布一点点解开,陈靖仇连眼都不敢眨,又有点不敢看。待全部解开,却听小雪叫道:“哎呀!玉儿姐姐,你全好了!”
拓跋玉儿仍然闭着眼,根本不敢睁开。听得小雪的声音,她颤颤地道:“小雪,真的吗?你……你别骗我!”
小雪道:“我没骗你!陈大哥,你快跟玉儿姐姐说啊。”
纱布解开时,陈靖仇也没敢看,此时抬头一看,只见拓跋玉儿的脸上,刀痕已经完全消失,肤洁胜雪。他又惊又喜,叫道:“真的!玉儿姐姐,你真的好了!”
然翁在一边呵呵一笑道:“说半天也没用,让这爱哭的小姑娘自己看看吧。”
小雪当即拿过铜镜:“玉儿姐姐,你看吧,全好了,一点都看不出来。”
拓跋玉儿还在害怕自己的眼睛不曾复原,听得小雪的声音,一睁眼,看到镜中的自己已全然恢复当初相貌,喜极而泣,捂住脸痛哭起来。小雪见她哭了,也流下眼泪,嘴里却道:“玉儿姐姐,别哭啊,你别哭。”
拓跋玉儿抹去泪水,忽地跳下床,在然翁面前跪下:“老仙人,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然翁笑道:“老朽倒没什么,你该感谢陈公子和小雪姑娘。这两天他们不眠不休,陈公子为了你还从山上摔了下来。”
拓跋玉儿看了看小雪和陈靖仇,低低道:“小雪妹妹,阿仇……”她还没说完,陈靖仇已道:“别说这些了,玉儿姐姐,你刚好,还要休养,先歇息吧。”
然翁道:“是啊,爱哭的小姑娘,你先好生歇息,让身体复原再说。”
陈靖仇欣喜万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从怀里摸出那颗氐人女王给的夜明珠:“然翁,一点小礼物,请然翁收下。”
他拿出这夜明珠来,然翁怔了怔,接到手中看了看,微笑道:“原来是氐人送你们来的,怪不得能到岛上来。”
陈靖仇道:“是啊。”
然翁笑道:“老朽居于荒岛,这些身外之物也没有用,陈公子到时还是还给氐人吧。”说着,将那夜明珠还给了陈靖仇。陈靖仇见然翁不收,正自迟疑,然翁却道:“对了,爱哭的小姑娘,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拓跋玉儿犹豫了一下,道:“是这样的。”她将自己听信了敖墨的鬼话,误摘下崆峒印,破坏了氐人青春不老的符咒,深感内疚而毁容谢罪的事说了,然翁听了道:“原来因为这事。其实这算什么,再布一次便是了。”
拓跋玉儿道:“可是,女王陛下说,那位云游剑仙行踪不定,又事隔几百年,谁也不知他的下落……”
然翁道:“那些小鬼头,也是没见识。七百年前,正是我给他们布下的结界,再布一次也不难。”
陈靖仇大吃一惊,叫道:“然翁,您就是那位云游剑仙?”
然翁道:“是啊,那个时候我还没这么老,尚属好事之际。只是爱哭的小姑娘,以后要再碰到这事,你可别再急着往脸上乱划一通了,这皮肉之苦可不好受。”
听得连氐人族之事然翁也能弥补,拓跋玉儿更是欣喜。她涨红了脸,低头道:“是,老仙人。”
让拓跋玉儿在房中休息,然翁和陈靖仇、小雪走出房来,说道:“一事已了,接下来就该解决陈公子师父之事了。陈公子,老朽这就和你去央求那老狐狸出手。”
陈靖仇见然翁如此古道热肠,更是感激,低低道:“然翁,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
然翁看了看他,叹了口气道:“唉,这事你先别急着谢我,老狐狸脾气倔得很,只怕没那么顺利。”
“然翁,古月先生他会不会答应?”
走到了山道上,陈靖仇心里又有些惴惴。然翁道:“本来我也有点儿担心,但这老狐狸既然肯暗中帮你们,只怕他的心还没有冷透。”
陈靖仇默然不语。古月仙人前后已帮了自己两次了,但都不曾正式出面。昨天自己竟然敢向古月仙人动手,回想起来也有点奇怪。古月仙人以一根松针落到他身上为名,告诉自己要添加一味百年地稔草。但陈靖仇记得很清楚,自己以太乙奇门亦攻不破古月仙人的琴音,虽然激下了一大片松针,但这些松针全都被古月仙人逼出身外三尺许,似乎并不该有一根漏网。也许,正如然翁所言,其实古月仙人的心并不曾冷透……
他正想着,前面忽然又传来了几声琴音。这支曲陈靖仇从来不曾听过,他道:“然翁,这是什么曲子?”
然翁也站住了,嘴角忽然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是《广陵散》,走吧。”
陈靖仇一怔:“嵇中散临刑前所弄的《广陵散》?”这曲子大为苍凉,陈靖仇不知为什么然翁听了却似颇感欣慰。见然翁已走上前去,他连忙加快步子跟上,心道:“古月先生的琴技真是妙绝天下,只怕不逊于当年的嵇中散。小雪不会什么乐器,若她能学会古月先生的抚琴之技,我们三人来段合奏,那该多好。”本来小雪和拓跋玉儿也要来,陈靖仇说拓跋玉儿刚复原,小雪还是在家照顾她为好,所以只是自己一人跟了过来。但古月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想求他救师父都很难,求他传小雪琴技这种事,当然更是无从谈起。
他正在胡思乱想着,忽听“琮”一声,却是这段《广陵散》终曲了。待琴声终了,然翁朗声道:“老狐狸,好兴致,此调不弹已久,难得听到啊。”
古月仙人道:“然翁,你可是还不服输,仍要来寻我下棋吗?”
然翁道:“下棋的机会有的是。今日我来,乃是代陈公子求你这老狐狸出手,救他师父。”
古月仙人的脸上仍是毫无表情,只是淡淡道:“对付饕餮,确实不易。然翁你早几百年自然行有余力,但现在只怕要有点麻烦,所以才来找我的吧?”
然翁道:“正是。老狐狸你的剑术医术都在我之上,不来求你,又能求谁?”
古月仙人道:“然翁,你自承剑术医术不如我,却不说棋术,看来确是不肯服气啊。”
然翁心道:“这老狐狸果然了得,我心里想的事他还当真都料到了。”然翁向来自诩棋艺已臻国手之境,古月仙人的棋艺纵然极佳,但以往下棋往往要恶战连番,自己才略输一着。可不知为何近来古月仙人闭目与他下棋,居然胜得大为轻易,让他大不服气。他哼了一声道:“哪里能服气。棋术亦关天分,十岁前不成国手,终生无望。我自认棋术比你要高一点,可从不能赢你,多半是你在捣鬼。”
古月仙人道:“当面对弈,黑白分明,我又能用什么手段?然翁若不服气,不妨再下一局。”
然翁道:“好!下就下!”
陈靖仇侍立在一边,见然翁本来是要求古月仙人出手救师父,谁知三言二语一过,居然被挑拨得要下棋了。他心下大急,又不敢说话,在一边不住抓耳挠腮,心道:“然翁啊然翁,您老先生偌大年纪,是位德高望重的老仙人,怎么这般禁不起激?怪不得听人说‘老小老小’,人老和人小是一个样的。”
他心神不宁,然翁自然尽看在眼底。他哼了声道:“陈公子,你坐下观战吧,记着,观棋不语,方是真君子。”
这话陈靖仇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然翁便说过一次,那回然翁和古月仙人也让陈靖仇他们等了好半天。听然翁这般说,他更是暗暗叫苦,心道:“这一局棋不知又要下到何时?”却见然翁和古月仙人各拿了一盒棋子,然翁忽道:“老狐狸,先说好,这回设个什么彩头?”
古月仙人道:“这回你肯定不是要赌玉花露了,必然要说,若你赢了,我便要出手对付饕餮?”
然翁微微一笑道:“老狐狸果然老奸巨猾,闻弦歌而知雅意,如何?”
古月仙人道:“然翁有命,古月岂敢有违,请然翁着子。”他说完,在棋枰四角星位上布下势子后,便闭上了眼。
然翁见他闭上了眼睛,反倒迟疑起来。他与古月仙人世外之交已有数千年,二人琴棋诗酒,相得甚欢,双方都对彼此十分敬佩。然翁知道古月仙人由外道而成正果,远比旁人艰难,因此比寻常人更难为言语所动。既然他不愿出手,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好容易答应了自己这个请求,那也就是唯一的机会。本来然翁自觉棋艺与古月仙人相较起码不会差多少,可是自从古月仙人宣称棋艺大长,要闭目与自己下后,每局棋到了中盘后自己就棋形崩坏,他实在不明白其中关窍。下棋虽有盲棋一说,但下盲棋也是对方报出落子的方位后才能应付,像古月仙人这般根本不看棋枰,应对却丝毫无误,便是然翁也看不出其中的奥妙来。
陈靖仇听然翁说自己若赢了古月仙人,古月仙人便要出手救人,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然翁是激将法,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只盼着然翁能将古月仙人杀得大败,这般古月仙人便再无推托,师父也可化险为夷了。见然翁沉吟着就是不落子,心中焦急万分,可又不敢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看看然翁,又看看古月仙人,心道:“古月仙人闭上了眼怎么还能下棋?难道他在眼角缝里偷看不成?”可想来也不可能。古月仙人气度非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定不可能这般耍赖。只是不看棋枰还能得心应手地下棋,陈靖仇实在想不出来其中的奥妙。
正在这时,然翁忽道:“行了。”伸手将一子落在枰上。棋声清越,余音不绝。他一子甫落,古月仙人也已应了一手。陈靖仇对棋道虽然不精,但亦非门外汉,见然翁是挂角,古月仙人应的是拆二,完全无误,心中一动,忖道:“古月先生落子时毫无错讹,自然可以说他对棋枰已烂熟于心,可他怎么知道然翁是在挂角?难道说他已经把然翁的步数统统算定了?不对,只怕还是在偷看。”
弈棋之道,单是一个开局便有几十种变化,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就算一个大国手和一个初学下棋的孩子之间对弈,也不可能算定对方的所有步数。陈靖仇心中已隐隐觉得不对,只怕其中另有奥妙。他棋艺不精,也看不出然翁和古月仙人所下棋着中的微妙变化,索性就不看棋枰,注意的只是然翁和古月仙人下棋时的神情。然翁一子在手便全神贯注,物我两忘,只怕就算天崩地裂于前也难移其情,而古月仙人则好整以暇地端坐着,双眼紧闭,然翁落一子后,他便应一手,每一手都准确无误。陈靖仇看他们下了十几手,然翁越下越慢,古月仙人的眼睛也根本没有睁开过的迹象,心想:“我猜古月先生在偷看,定是小人之心了。可他到底是怎么应对的?”
然翁越下越是凝重。当初古月仙人说要闭目与自己下,他本来大不服气,觉得古月仙人太过托大,非要杀他个一败涂地才行,可真下起来,反是自己缚手缚脚,难以施展。可是要他承认古月仙人的棋艺远远超过自己,然翁委实不愿,心道:“虽然老狐狸以前和我下棋也从未败过,但每一局胜负都甚微,每回不到收官都看不出谁输谁赢,一定在搞什么鬼。这回是要让老狐狸去救陈公子的师父,我可不能输。”只是下棋要有平常心,然翁刻意求胜,一边还要猜古月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已然失了平常心,十几子一过,先行之利渐渐失去,白子隐然有反客为主之势,这一子便怎么都拿不定主意,只觉下在这边,那边便会告急,下在那边,这边便又吃紧。本来若是平常对弈,他自然不会如此思前想后,该怎么下就怎么下,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自己并不吃亏。但古月仙人闭上眼睛和他下,然翁就觉得自己已占了大便宜,哪一边都不能失去,因此反倒举棋不定。他思前想后,手拿着棋子便不自觉地在石上一敲,“啪”一声轻响。古月仙人听得这响声,眉头一皱,道:“然翁,你刚才没下吧?”
下棋时发出异响怪声,扰乱对方思绪,实是犯规之举,只有那些棋品很不好的人才会干,然翁若不是一心思索着这一着棋也不会如此。听得古月仙人问起,忙道:“对不住,方才不小心敲了一下,还没下。”
古月仙人没再说什么,一边的陈靖仇却是心头一亮,忖道:“古月先生确实不会偷看,难道……他是靠耳朵听出落子方位的?”棋子敲在棋枰上,自会发出声响,但这声响在陈靖仇听来一般无二,根本听不出有什么不同。他想通了这点,一时也不敢相信,便紧紧盯着古月仙人。此时然翁又落下一子,这一子方落,陈靖仇便见古月仙人的耳朵微微一动,应了一手,正是棋枰上的急所。又看了几着,他已是了然于胸,心道:“对了!定是如此!然翁说古月先生有天眼天耳,他年纪比然翁还大,在这石头棋枰前打谱都不知打了几十万遍,每个点的声音都听得熟而又熟,只消一听落子之声便可知道方位,难怪可以闭上眼下棋。”
想通了这点,陈靖仇正待站起来喊破,但见然翁和古月仙人两人下棋已到中盘厮杀,正是全神贯注之时,又想道:“然翁跟我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可我不说话,又该怎么告诉他?”正在这时,只见然翁拿了个棋子便要放下,心道:“不管了。张大哥说术是死的,人是活的,斗力为下,斗智为上。古月先生骗了然翁,我也来骗骗他。”他手疾眼快,已抓了一颗边上的棋子,在然翁将棋子放下的同时也在石板上一敲。两声合为一声,虽然比平时稍响一点,但然翁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一子落下古月仙人该如何应对,根本没有注意。
这一子落下,陈靖仇便见古月仙人的耳朵又是一动,眉头却皱了起来,沉声道:“然翁,你又失手了吗?”
然翁一怔,道:“没有啊,我已经下了。”
古月仙人怔忡了半晌,忽然叹道:“然翁,我认输了。”
此时棋枰上然翁其实已落在了下风,他正在担心会输,哪想到古月仙人竟先认输,不由得诧异道:“咦,老狐狸,你怎么认输了?我觉得我的势头并不甚好。”他坦荡大度,赢便赢,输就输,自己这一局明明不占上风,古月仙人却会认输,他当真想不到。
古月仙人听他这般说,忽地睁了双眼,看了看陈靖仇,低声道:“怪不得,我说然翁也想不出这花样来。”
陈靖仇见古月仙人认输了,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得意,见古月仙人看向他,心头一凛,忙起身道:“古月先生,晚辈得罪了。”
然翁还不知他们搞什么玄虚,正觉莫名其妙,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月仙人哼了一声道:“输了便输了,你还要多问什么?我随你们去一次便是。”
陈靖仇听古月仙人终于答应出手,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一次来请古月仙人帮忙,他虽然一直都端坐未动,但所用心力实不下于一场生死大战。想到有古月仙人出手,师父终于有救,这一路辛苦也终于不是白费,他激动得几乎又要落泪。
古月仙人忽道:“出手可以,只是,陈公子,你要先替我去借一样东西。”
只要古月仙人答应帮忙,做牛做马陈靖仇也愿意,更别说是借一样东西了。他深施一礼道:“请古月仙人明示。”
“盘古斧。”
“盘古斧?”陈靖仇一怔。盘古斧,亦是上古十神器之一,别的神器还偶在世间显露,却从未听人说起过盘古斧的下落。他道:“盘古斧在哪儿?”
“从此岛西边的莫支滩出发,再向西入海千里,可见一株撑天巨树,便是上古神树建木,盘古斧便在建木之中。”
建木,《山海经》的《海内经》中有记载,又称天梯,据说是上古仙人下到凡间的通道。陈靖仇一听盘古斧在建木中,心便凉了半截,问道:“那,该怎么去?”
古月仙人道:“你们如何来的,便如何去。陈公子,你何时拿到盘古斧,我便何时起身。”
陈靖仇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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