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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天仙途-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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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前路上一骑打马奔来,泥水满身的马刚刚站稳,一个亲兵滚鞍下来,向石普行军礼,禀:“将军,我等斥候营分组搜寻,附近没有敌军埋伏。”
  “只是大风渡口涨水,原本有的临时木桥都冲坍了,而船才只有一条。”
  石普勒住马,盯着亲兵问:“船是怎么回事?”
  “问了渡口的渡卒,说是梁武元梁将军把船调去运粮了。”石普听着眉一皱,一时没有说声,看了看距离,对亲兵:“走,去看看。”
  说着,就有十数骑奔前,抵达大风渡口,就见得雨中,水直泻而下,滚滚一片,已经淋湿的渡卒疲惫不堪迎接行礼。
  石普凝神望着对岸,隐隐见得对岸有人,似乎还在喊话,周围是一片漫长的芦苇,已经枯黄,因回首问:“那面是谁?”
  “将军,同样是我们渡口的人,只是木桥断了,正在查看,不过现在就一条船了,您看?”
  石普望了望愈来愈暗的天色,转身对着副将说着:“一条船也可以,派人运兵,先过去数百人,检查四周,免有人暗中埋伏。
  这是老成之言了,副将连忙应是,安排人过江。
  这渡船不算太大,但是挤挤,可以站上百人,眼见着渡卒吆喝着,船徐徐渡过江,不到一刻时间,就到了对面。
  船上步兵和斥候涌了下去,检查着四周,见无有敌兵活动痕迹,步兵就列阵等待,船又开回来,连着几次,又过去了两百人,都确认安全。
  副将就回首说着:“将军,对面没有人埋伏,而秋雨太凉了,久淋了要伤着身,对面还有驿站,您这就过去换衣烤火,这些杂事,标下来干。”
  石普应了上船,贵人上船,自不能和士兵一样挤的连站都站不住,留有不少空间,不过就算这样,还有五十亲兵护卫四周,有些人则负责划桨。
  “原以为王爷靖难,我等要玉碎,可不想朝廷大军不禁打,连连后退,看来王爷还真是天命在身,无有敌手。”石普踏在甲板上,稍有点颠簸,向着江面叹了一声。
  副将跟随在侧,听着这话一笑:“是,王爷军中每逢大战,必有人才辈出,将军旗下的校尉韩子元也是人才,只是残暴了一些。”
  “哈哈,我虽是书生,也明白这条道理!”听着副将的话,石普笑了起来:“非常时期用非常之人,只要能胜,残暴些又算什么?”
  “将军说的是。”副将脸带笑意,璐王连连大胜,跟随的人将来自然前途广大。
  江面上一只水鸟在水面划过,抓起了一条鱼,向着远处而去,而在这江岸,就有大片芦苇,都有些枯黄。
  此时芦苇中,一条只有一人长的扁舟,裴子云踏在上面,看着石普安排,不由哑然失笑:“倒是谨慎,不过命数已绝,为之奈何?”
  说着,脚一点扁舟,扁舟顿时如张开的帆船,没有任何阻力一样,快速破开浪向前。
  大船上一时还看不见,石普想起了忠勤伯的事,对副将说:“听说忠勤伯死了,你道是何人所杀?”
  副将听得问话,冷笑了一声:“王爷是真命天子,这忠勤伯胆敢螳臂当车,跟王爷作对,死不足惜。”
  说完,沉吟片刻,又说:“不过有传闻是裴子云所杀,据说忠勤伯一心为公,猜忌裴子云,两人就有仇怨。”
  石普听着副将的话,先是点首,又是摇首:“传说多是无稽,裴子云虽是道人,可是中过举的人,懂得规矩,而且名声享誉,又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样的事?”
  “将军,许多道人都懂得妖术,话说心怀利器,杀心自起,说句有罪的话,前面的谢先生,也是以异术获得王上眷顾。”
  “其实这也是破坏了规矩。”副将见四下没有别人,低声说着:“将军,论军职我是您副将,论关系我是您的连襟,我知道你素慕裴子云,不过彼一时彼一时,您现在是璐王的游击将军,大有前途。”
  “而裴子云杀了谢先生,深受王上所恶,不能为之说话,并且此人是道人,是真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不定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是啊,你说的是,人生难测啊!”石普沉思良久,又苦笑了一声:“原本我也是读书人,家中更是诗书传家,可谁能想到家道中落,做了舔血的军中汉子。”
  “将军,你现在不也是广大门庭,您已经是正五品,比科举中进士还要快,待璐王登基,总少不得一个爵位,我们不奢求公侯,封个伯世袭,再教家中幼儿读着诗书不是更美?”
  副将笑眯眯的劝着,听着这话,石普叹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吟着:
  “人生得意须尽,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念罢,叹着:“好诗,这种数百年难得一见之才,也要沦落风尘么?现在各为其主,要是对阵,真是难以想象,说不得一场好杀。”
  “璐王是真命天子,就算裴子云也是螳臂当车,不会有好下场。”副将说着,就在这时,只见江面水流喘急,打起水涡,远处一点黑点快速而来,船上就有人喧哗,高喊:“谁,不许靠近!”
  这变故,立刻把众人目光吸引过去,船上不少士兵都拔出了武器,见这一叶扁舟,无风无帆,而疾扑如箭,瞬间就靠近了不少,而扁舟上一个人踏舟而来,虽看不清面目,但风吹衣裳,举止飘飘欲仙。
  见喊声无效,副将脸色一变,只扫了一眼,顿时大声喊着:“弓弩手,立刻列阵准备。”
  舟上的人来的太突然,这种人不是刺客是什么?就算不是刺客,近了大船也是该死。
  说话之间,舟快如箭,离着不过二十余丈罢了,而经过片刻慌乱,弓弩手站到船舷一侧,机关声起,弓弦已崩紧了,箭尖寒光闪动。
  而亲兵更是穿坚持锐,将主将围的水泄不通,随时准备作战。
  看着越来越近的快舟,副将眼神凝重,这要是武功多高强,才能踏舟如箭?又或者是有妖术道人?
  “对,是道人!”靠的更近,就看了清楚刺客衣着,副将突理解了忠勤伯,这些道人身怀异术,或迷惑君王幸进,或刺杀大将,实是世上一等一的大蠹,害处远在游侠之上。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副将大声命着:“准备,射!”
  随着一声命令,“嗡嗡”弦声不绝于耳,虽只有十数支,但一齐射而下,黑压压一片射下,宛是一片乌云,带着死亡的气息落下。


第382章 浪花淘尽英雄
  弓弩具有非常强的杀伤力,速度异常之快,在箭上更有血槽,一旦射中,就要血流不止。
  裴子云却毫无畏难之色,眼神盯着落下的箭雨,足在扁舟上一踩,只见扁舟上早已置备的一块大木板飞了起来,横挡在两船之间。
  “咚、咚、咚”弩箭带着巨大冲击,射在木板上,虽深入一半,但终箭尾摇摆,穿不过去。
  “啪”一声,木板落下,只是扁舟受此一冲,急速稍稍慢了下来。
  “什么?”副将见裴子云在扁舟上,仅仅凭借一块木板,就将着箭雨全部阻挡,眼珠都快跳出,随之醒悟,高喊着:“你是谁?胆敢刺杀大将,不怕浸粪坑么,现在退去,还可免死!”
  副将口中喊着,手上却示意周围甲兵,只要裴子云后退,或者移开木板,立刻射杀。
  只见这人在小舟上一点,小舟顿时飞一样靠近。
  副将令着:“再射!”
  “嗡!”随着命令,紧接就是尖锐呼啸,距离更近,连着副将耳侧,霎时都充满了弩矢划破空气咻咻的掠过的声音,只是还是这样,扑向小舟,箭雨噼啪穿入木板,却还是入内一大半,穿不过去。
  “不可能!”近距离弩射,连甲都可射穿,何况木板,副将怒吼:“妖人,这是妖术,亲兵队,拔刀,渡卒,不许停,全速靠岸。”
  “是!”船上甲兵,一时间都把刀拔了出来。
  而这扁舟在水面上,轻盈的似乎没有重量,原本还有着七八丈,这时眨眼就只剩一半了。
  “咕噜”一个甲兵喉咙狠狠咽了一下口水,额上流下冷汗。
  “再射”副将大吼,距离远了射不穿,现在距离就只有几米,这就完全不一样,钢板都能穿!
  “嗡!”只见箭雨落下,这时裴子云果不再靠门板了,伸手一击,打在了这木板之上。
  “啪!”木板一震,原本射在木板上箭,瞬间弹出,带着寒光,反射回去,速度不比射过来的箭要慢。
  “噗噗噗!”船上面积本来小,人躲无可躲,箭的威力发挥到极致,鲜血飞溅而出,瞬间十数人中箭,跌了下去。
  副将呆呆的看着面前一个甲兵躲避不及,这反弹回来的箭射穿了脖子。
  “唔”甲兵一时间没死,手握着脖子,鲜血从脖流下,跌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惨叫着,而他隔壁的人,某种程度上算幸运,一只弩矢打穿了头盔,把鲜血和脑浆统统甩到甲板上,一点痛苦也没有,就当场毙命。
  而木板飞出,这次射来的箭,果再也拦截不住,洞穿了过去,余势不止,就要射杀,只是一瞬间,裴子云跨前一步,踏在江面上,入水不沉,如履平地,而正由于距离近,是精锐,因此集中射舟,现在踏出了这舟,一下全部落空。
  船上的人就要再射。
  “滋”电光环绕,裴子云伸手一点,雷光顿时卷了上去。
  “不”副将大声惊呼。
  只见雷光射在甲板上,雷光跳跃,由于多是盔甲和武器,一半甲兵顿时浑身一麻,已是麻痹,动弹不得。
  裴子云一点,风环绕,在水上一跃而起,就踩在甲板上,这些说时迟,实际快,两岸的璐王军这时才看明白江中变故,一时间喧哗起来。
  “妖人”副将虽挨了雷电一劈,浑身酥麻,提不起力气,吼了一声:“快,保护将军!”
  只见裴子云拔剑而起,剑光一起,周围六七个麻痹的甲兵,都是一剑穿心,血喷溅而出。
  “杀妖人!”生死关头,振臂一呼,甲兵拼命挣扎,已经有人勉强摆脱了麻痹,怒吼着砍了上去。
  “铛”反身一剑,将劈下来的刀挡住,接着一撩,这扑上来的甲兵,顿时捂住了喉咙,格格作响,鲜血飞溅,脚步一滑,跌下了江水,泛出一片红。
  “刺”后面十数甲兵,没有受到麻痹,这时持着长矛狠狠向着裴子云刺来,肩,脖子,胸口,腹部,背部,大腿,都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一点甲板,裴子云一跃而起,狸猫一样翻过矛林,这船上面积不大,矛兵返身都难,随手一斩,就有着数个头颅飞出,热血喷溅而出。
  在甲板上,副将已恢复不少,一个翻滚,又一跃而起,将弩箭捡起,向着裴子云射了上来。
  “噗!”一声尖锐破空。
  “嗯?”裴子云回身一剑,点在箭上,嗡的一下,箭尖弹飞偏差,却将一个甲兵洞穿,立刻跌下江面。
  “栖宁真君?”
  石普在重重保卫下疾退,只是甲板面积不大,退不到哪里去,看着眼前这人这样可怖,更这样年轻,眼神一凝问着。
  “不想将军认得我。”
  数个甲兵手持长矛杀了上来,裴子云伸手一点,雷光闪过,接着就是剑光而出,必有人应剑跌出。
  只听着甲板上连连惨叫,凄厉之极,鲜血溅得一片片鲜红,令人怵目惊心,副将怒吼着:“你们都是将军亲兵,将军要是有失,你们尽会斩首,还祸及家小。”
  “谁也不许退,杀,杀上去。”
  “只要保护得将军抵达岸上,有兵接应,你们就不但无罪,还有重赏!”
  亲兵听着,怒吼着扑了上去,这副将又高喊:“渡卒,还不拼命开船,只要到了岸上,我提拔你三级!”
  “也算有勇有谋。”裴子云笑着,一脚踢在地面的一根长矛上,只见长矛一闪,宛是闪电向掌舵而去,顿时将掌舵的渡卒钉在了甲板上,接着,剑光划过,数个甲兵倒下,余下一地尸体。
  眼见着数十人拦截不住,转眼死了一半,石普脸色煞白,这时却还有着静气,叹了一声说着:“果是真君,我相羡于久,不想我们在这个场景下见面。”
  裴子云听着,侧面就有一点锐气破空疾至,心中暗叹:“军中生死之地,果是高手如云,这一矛端是狠准。”
  虽有此念,身体移上六寸,长矛贴身擦过,剑光一声,这矛手闷哼一声,立刻倒毙在地,口中却笑着:“将军,我们见过?或又有什么交集?”
  “张虎!”见着这矛手阵亡,副将惊叫一声,显是这人还是亲兵中的高手,不知道有多少故事,但在这狭小又刀光剑影的战场内,每一刻都是生死分别,裴子云说着话,剑却连点。
  三兵身似触电,闷哼一声,都翻身毙命,眼前无无一招之敌。
  “将军,跳水!”副将眼见不可为,大喊着。
  “哎,来不及了。”
  石普叹了一声,拔剑而出,人却苦笑,两岸甲兵喧哗,却隔着河,没有办法帮助,而裴子云已经扑上。
  围攻的五十多人,片刻间只剩下二十多人,裴子云身上却无半点血,原来血溅上,就滑了过去,一点也不沾染。
  甲板上的血向着下流去,汇集入江,江水都染红了大片。
  “杀,杀了此人,官升三级。”副将还没有放弃,高声喊着。
  “闪光术”一道强光出现,所有的人都眼前一黑,接着,裴子云手一握,地上一根长矛入手,接着一闪。
  “噗”长矛穿空,把副将前面一甲兵洞穿,余势还不止,又穿了过去,贯入了副将的胸口。
  鲜血喷出,副将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杀!”裴子云身影连转,甲兵红肿的眼根本看不清楚,随着一人一剑,剩下的十余人一个个斩杀。
  石普揉着眼,眼前景象模糊不清,过了会才看见,甲板上除了裴子云和自己,没有一个站着,剩下一些甲兵没有死,在甲板上哀嚎着翻滚着,有的就滚到了江水中。
  甲板上的鲜血汇集,甚至形成了溪流,一时间不下于倾了几桶水。
  船其实已经靠近了对岸,有甲兵试图游过来,但是却来不及了。
  “真君前来杀我?我不知我何德何能,劳烦真君亲来。”石普问着,才问完,又是苦笑,说:“真君为朝廷效力,我是璐王之将,也难怪如此。”
  “只是我平时素慕真君诗词,不想阴差阳错,到着这个地步。”石普看裴子云将着船上的甲兵杀的干净,叹了一声,将剑扔在地上。
  “你可还有什么遗言?”裴子云见石普扔掉了剑,也停下了步子,他自然看明白,这石普虽是将才,但本身不善战斗。
  “我领兵沙场,杀人不少,现在被杀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我最爱真君诗集,不知真君可有新诗?念于我听,送上我一程,我就死而无憾了。”石普坐下,看着裴子云说着。
  “有兵法,有胆识,临死不惧,天下英才何其多矣,不过我却饶你不得。”裴子云叹着:“但是你这要求,我却可以答应。”
  船在江上,甲板上还有人呻吟惨叫,血瀑布一样流下,染红了江水,两岸远近喧哗,更着有甲兵拼命游着就要赶上,面孔狰狞,这一切都熟视无睹,裴子云踏了几步,似有所得,吟着。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裴子云吟得很慢,一字一句都有着铮铮金石之音,石普垂首静思,心中一片迷惘,叹着:“浪花淘尽英雄?难得真君还称我一声英雄,只是我素爱真君诗篇,不想至死能听着真君新词,命运安排至此,令人可怖可畏,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嗯,我送你一程。”裴子云点首,踏步上前,剑光一闪,石普翻身跌下,鲜血飞溅,眼睛就此闭上。
  任务完成度3/10


第383章 传奇
  芦苇随风摇曳,两岸甲兵隔得稍远,听着了船上的惨叫声渐渐听息。
  “快,快,游过去。”
  队正、什长在咆哮,能游水都在江里拼命向着船游去。
  张灵和几个道官在芦苇中看着,脸上凝重,也不怪当初的人没有发觉,部队和个人完全是二回事,几个人有道法,隐藏起来不要太容易。
  船没有了控制,沿江水向下流去,不少的士兵拼命的游着,追赶上去。
  船舶甲板上到处是尸体,血还在溪流一样流下,江水染的通红。
  裴子云似乎有些莫名的不快,走到了船舷,将腰间的萧取了下来,萧色晶莹带着天然纹路,吹奏起来。
  萧声低沉起伏,似是吊念,更有看淡春秋之意,以及执着。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刚才听得名字的张虎,矛法极是厉害,看这情况,却只是一个什长,裴子云并不认为有才能的人,就能上位,但是要练成这样的武功,不知道要花多少心血,流多少汗水。
  而且大战发生,这种人只要不死,就能靠战功上升。
  也许他的未来,是一颗将星。
  更别说胡普了。
  可这样的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更执着,随着这想法,萧声更是深沉。
  这时,一个队正领着几个善游的人,已抓到了船沿,嘴里咬着刀攀爬,口中划破了些,血流出,听着萧声,脖子青筋凸起,更是用力攀爬:“尔贼安敢如此辱之!”
  一曲才罢,甲兵有着数人攀上甲板,呐喊一声,就向裴子云围了上去,长刀在阳光下,带着寒光。
  “杀!”队正呐喊着,面孔狰狞。
  “雷起!”一道电光闪过,接着就是剑光,人头和残肢飞溅,裴子云在怀中取出一个银制酒壶,仰首饮下了一口,酒香四溢,又在胡普的面前浇上了半圈,说:“胡普,你一路走好。”
  说着,裴子云看了一眼继续爬上来的甲兵,踏足而下,落在了水面上。
  扁舟就在不远处,裴子云踏水而行,只是几步,就落在了扁舟上,这时有人上了船惊叫怒吼,又有着士兵转向奋力向着裴子云游去。
  裴子云一点,扁舟在水面上迅速滑去。
  芦苇中的张灵虽暗暗仇视,见着这风姿,也不禁暗暗赞叹,这就是地仙,超凡脱俗,远非凡人,不由起了一念:“不食五谷,踏云而行,往来山间,长生久视,天人之姿。”
  只这样的想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若自己不是入了朝廷成了道官,以自己的天资或也有那么一线可能,这样想罢,神色又黯淡,自己根基已定,再无摆脱可能,还是不要妄想。
  想完,转首向着几个目瞪口呆的道官:“还不把过程全部记录,呈给朝廷?”
  深塘郡·凌云书坊
  商港埠头繁华,长街数里,店铺目不暇接,应有尽有,而且此地文风鼎盛,读书人很多,有很多书肆(书店),当然也有配套书坊。
  这家书坊已经买下,里面很是宽大,木工正在继续雕刻木板,新出已经在忙碌印刷,一页初成形,就有人校对,汇集起来装订,送了过来:“掌柜,这书已经装订好了。”
  掌柜取过这书,就是翻了几页,点首:“好”
  捧着入了一个房间,见着任炜喝着浓茶,脸色疲倦,眼里都是血丝,掌柜上前奉上:“任先生,第三卷 已有了。” 
  任炜听了,把茶杯放下:“这么快?”
  说着接过细看,良久笑着:“还算不错,没有错别字,你辛苦了,赏十两银子,别的人等,本月工钱加倍。”
  “谢赏!”掌柜一喜,诸人也欢呼,就要退下,任炜突想起了主公吩咐,又问着:“慢,我听闻,不但有木雕印板,还有活字,为什么我们书局里没有?”
  “任先生,这其实是有原因。”掌柜本来就是行内干了二十年,所以换了东家也留任,这时一听就笑了。
  “有活字,但是用不着。”
  见着任炜诧异,掌柜仔细解释:“木活字沾了水就会膨胀,排板高低不平,这个实践过,就无人使用。”
  “胶泥活字尚可,但是得烧制,常用字都备有几个甚至几十个,并不比雕板容易,最重要的是,胶泥活字易碎。”
  任炜点首,问着:“胶泥活字易碎,铜活字铅活字呢?”
  说到这个,掌柜就更笑的欢快了:“这是倾家荡产者所为,前朝有的世家之子徐春祺,家有万亩,又是举人,觉得铜字能传承百年,故请得官府许可,雇工雕刻大小铜字,楷法甚是精美。”
  “民间缺铜,官府铸钱,连五铜五铅都有人收了熔化重炼造铜器去卖,翻手就有巨利,逼得官府不得不降低铸钱的成色。”
  “可见民间铜料之贵,徐春祺造铜字20万个,花了11年时间,耗银10万两,几乎把万亩全部卖光了才完成。”
  “虽耗资浩大,但既成了,就可印书,也有回本了。”任炜听了,也暗暗吃惊,目光一闪说着。
  “任先生您不知关窍,我一说,您就明白了。”掌柜赔笑说着:“一郡甚至一州内,有多少读书人读?能印几本?”
  “印多了,这铜活字才能回本,印少了,连利息都不足,至于别州——运输难道不要钱?”
  “所以徐春祺最后差点饿死,便宜了当时朝廷,廉价收购了整套铜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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