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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天仙途-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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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程是这样,先重重加封,接着按照皇帝的情份大小,或找个小过谪遣,又或雷霆大作,其中一半是当事人的反应决定。
  有人或说,这时可自污,这其实是取死之道,自污的话,小没有影响,大了点,皇帝或朝臣大喜——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杀杀杀!
  所以必须公污,什么是公污,就是裴子云请罪折子上写的事——首先是围剿反贼,这事立场上极正,谁也找不出错
  接着就是虽事情办下来了,杀了敌首,但损失很大,向朝廷请罪——办事就不可能完美,要是连这个都要严苛,天下官吏都不办事了。
  故这一折子,把朝廷和他的台阶都铺完了,就算是宰相,都真正见识了这人心术本领!
  又一阵雷传来,不甚响,却离得很近,张允科蹙额沉思,无声透了一口气,斟酌着说:“裴真君还是一心为君,只是追敌过猛,导致中了埋伏,损失有些大,既是请罪,降罪不必,可赏其田宅,放还归乡。”
  启泰帝听得很认真,沉思着,细牙咬着唇,说,“以前朕觉得父皇有时过苛,可等朕到这位置,就知道难处了。”
  “有时,真的很难两全。”
  这话没头没脑,张允科却心一沉又一喜,沉的是他知道裴子云的确建有大功,喜的是皇帝的猜忌已经很明显了。
  张允科目中幽幽闪着光,正要说话,启泰帝缓缓站起身来,说:“你再看看这个折子——有裴子云附录的密折,有道录司的急件。”
  张允科一怔,拿起来就读,但才看了一眼,一句“荒唐”就要骂出口,却给着养气的工夫忍住了。
  但是仔细看去,心渐渐沉了下来,好久才定住了神,紧皱眉说:“这事实在让臣难以相信,璐王在晋州,怎么会突然带兵出现在东垣山?”
  “这可隔了七百里。”
  张允科略一顿,又说:“而且,还注明了尸体消失,这就没有物证。”
  “至于妖族,更是荒谬。”
  “但是,连着数个密折,臣也不觉得他们敢联合起来欺君,再说,折损的三千人也证明遇到了大敌。”
  “这事臣实在不敢断言真伪,可否缓迟些时日,由朝廷调查清楚了,再作回应?”
  “这也是朕的意思,朕实不敢相信,又不敢不信。”启泰帝面无表情说着:“你是宰相,这事必须告之你,去吧,代表朝廷,调查个清楚。”
  “是!”
  见着张允科出去,皇帝转过来,对着一人:“道门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黄公公躬身:“奴婢已经发信,借着妖族的事召集,没有人能拒绝。”
  启泰帝点了点首,不再说话。
  应灵观
  山峦层峦叠嶂,林木苍翠,殿宇背山面水而建,而此时山巅云雾缭绕,一轮太阳升起,一个道人吐纳,一股白气随一呼一吸不断进出。
  风吹过,道人衣裳吹起,面色是二十多岁,却有几缕白发。
  就在这时一个道人匆匆而上,到了山巅,手握着一封书信,看着道人正在修行,恭候在侧。
  许久,动作停下,后来道人上前低声:“掌教,道录司发来密信。”
  “哼,我们是道人,不适和朝廷这机构牵连过密。”掌教露出一点厌恶,用着湿毛巾擦手,就要离去,道人带着一点急促:“掌教,是有关裴真君,据说还有关璐王之秘!”
  听到这话,掌教脸色一变,转身看向道人,道人知晓掌教已心动,连忙上前将着信递着。
  将信撕开看了起来,只是几眼:“什么?钢铁之躯?妖族大军?这真的不可思议。”
  怔了许久,这人说着:“看来,京城必须要走上一遭了,去调二十个弟子随我入京。”
  “是,掌教!”跟随的道人应着。
  这在不同的道门中,也有类似的事发生,或迟疑,或应诏,或暗中打探。
  天女宫
  天女宫历史悠久,是前朝所建,保留至今,是正祀,青砖缝隙间有青苔翠绿,水珠点点,宛若珍珠,一路而入,地面是青石板铺路,左右小草萌发,生机勃勃。
  而在青石小道中,十数道人漫步,赏着春景,风拂过,就有寒意钻进,只是这些人都不以为意,脸色红润,闲谈其中,时不时传来笑声。
  “春雷响动,花开结果,真妙不可言,道在其中。”一个一身月白长袍的中年人摇头晃脑说着。
  平天观掌教却相反,冷笑一声,手指伸出捏在一枝花枝上摘了下来:“诸位道兄就不要打道机,我们可没有闲工夫耗着,裴真君天资绝顶,只是二十多岁,就成地仙,度过雷劫,真让人可怖,要是再放任,就是下一任道君,诸位怎么看?”
  玄法门掌教也立刻接话,语气冷冰冰:“不仅仅这样,还有情报说裴子云不但渡过雷劫,甚至快抵达金刚不坏之躯,可是令人羡慕的紧。”
  “我们观小,成不了地仙,但松云门又如何供养出地仙?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你们觉得呢?”
  这掌教说着,眼神带着嫉妒,只是这话却猫爪子一样挠的人心痒痒。
  原本一同的道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要成地仙千难万难,在场谁不是天赋异禀,又或一方英豪,不为世间繁华,只为求道成仙,可谁都跨不过这关卡,这无关资质,只关着地脉。
  “松云门出了地仙,哪里还是小门小派?南方第一大门也不为过了。”一片沉默中,东华派掌教轻笑了一声,话语一转:“刚玄法门掌教说的金刚不坏却是谣传,其实不是如此,是法域非是真实。”
  “朝廷道官陋鄙,又或存心隐瞒挑起我们矛盾,但我们门中传承之久,又岂是这些朝廷圈养鹰犬所能知晓。”
  众人都定住了脚步,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这时恰在一棵树前,春来垂着柔嫩的枝条,一蕊蕊的花朵散发着清冽的香气,大家都似是欣赏,良久,平天观掌教说着:“但法域能有此表现,也说明非常接近了。”
  见着众人都是沉默,他抬高了声音:“当年道君崛起,福地晋升,地仙也有一手之数,盛况让人羡慕,可之后,盛极而衰,道君沉睡,天地对我们道人越来越苛刻。”
  “此人惊才绝艳,奈何并非是道门之福。”
  “说的是,道君下降,我们道门盛极而衰,现在实在承担不起又一个道君了。”玄法门掌教说着,重重的重复:“我们承担不起了。”
  东华派掌教露出了一点讥讽,一闪而逝,远处一个小太监引着一个红衣太监而来,这些道人都是停下话语,不再说着。
  天女宫并不算太大,但走廊曲折,绕过一带假山池塘,还有一片松林,小太监扶着红衣太监,低声说着:“小的有事禀告。”
  “讲”黄公公说着,小太监袖子中取出一个递上:“干爹,现在来了二十四个掌教,汇聚道人上百。”
  见着黄公公阅读,小太监凑了上前禀告:“干爹,裴真君不是道人?看着这些掌教模样,有些却恨不得食之肉喝之血,这是何故?”
  “哼哼”黄公公冷哼了两声:“你要不是我的侄子,并且拜我当爹,我才不指点你——我们都是内侍,可你愿意看见小平子爬的比你高,爬在你头上?”
  “不肯”小太监若有所悟。
  “道人也是人啊,事实上道人已比洒家想的好多了。”黄公公拍了拍手中的文件:“落井下石,想弄死裴子云的人,竟只有四成,操守比起某些文官,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才说着,已经靠近,都是不语,就见着二十余道人一起拜下:“我等拜见黄公公。”
  “请起,诸位都是真人,咱家可不敢当。”黄公公满脸笑容,尖声说着:“诸位能应诏星夜入京,实是忠君,我相信在京数日,各位都会有所收获。”


第465章 以退为进
  晋州·州城
  细雨渐落,王宫突发出了一声惨叫,大雁低下头,只见甲兵环绕,血腥扑鼻,不由扇动翅膀逃了。
  “啊,不可能!”房间中传来了一声,侍卫冲到了门前问:“陛下,您怎么了?”
  “无事!”良久,璐王的声音传出,侍卫虽有着疑惑,只是应着退下:“是,陛下。”
  房间内,璐王赤裸上半身,头发披散,对着铜镜,脸上惊恐,一只手摸着额,额上一个角,角有诡异纹路,隐隐带着光泽。
  “我怎么变成这样?”璐王面孔扭曲,不敢相信:“李成都保持人形,可为何朕就不行,变成这模样?”
  璐王低声,不能接受,睁开眼看着铜镜中自己,充满了不敢直视的凶残:“我大业未成,怎能以这模样见人?”
  “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我是妖,被天下唾弃,成天下之敌?”
  “李成,你敢陷害朕?将朕置于生死不测之地?”
  璐王站在镜前,喃喃自语,安慰自己,要将着满腔愤怒压制,法界消失,璐王发觉自己醒来,其实不惊反喜。
  虽屠了城,名声狼藉,但自己已成了妖皇,种种妙法在心中流淌而过,别的不说,只要使自己军队妖化,哪怕声名狼藉又怎么样?
  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
  但才睡了一觉,却长出了角,眉还隐隐有着一只眼睛,这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是妖族!
  哪个人甘心事妖?
  这会激起最大的反抗,无论百姓和官员都不会接受一个妖怪。
  想到这里,看着镜子中自己,不由握紧了手,指甲已变得尖锐,寒意逼人:“李成,你就是这样后着,逼着朕走投无路?”
  雨渐渐大了,打在窗户上,突一声沉雷落下,久久不绝。
  “轰”璐王身子一抖,只觉一股寒意和恐惧浮现,立刻打了个寒颤,透着一看,天已被墨云遮住,云缝一亮一亮,不时传来沉闷滚雷声。
  “风雷在即,理应敬畏,但我之恐惧,却不是这个。”璐王妖化,感觉敏锐许多,天空中隐隐的敌意,就是跗骨之蛆一样盯着自己,不由冷汗渗出,立刻湿了背心。
  “我被天意排斥了?”
  “朕出生,有望气称有青气宛车盖垂下,非人臣之命。”
  “有此命格,就算有天谴,也不会立刻落下,但天心厌憎,我还能撑多少时间?”
  “裴子云、李成,尽都可杀。”璐王颤抖,脸色扭曲,一个隐隐三面巨人身影在镜中出现。
  璐王倒退一步,突拔剑将铜镜斩成二半,嘶吼:“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是太子,为什么我晚了几天就要这样?老天,都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逼的。”
  “既这样,我就以人族为祭,万物成妖,彻底祸乱这个世界。”
  “哈哈”璐王声音癫狂,四周扩散,随着这声音,侍卫亲军眸子,渐渐红了起来,透出了血光。
  平寿县
  天色渐渐接近黄昏,船只沿河而上,不过雨点噼啪,速度不快,虞云君见着县城已隐隐在眼前,跟随的长老已准备,就取了一壶酒入了舱室。
  见着裴子云身穿便服,在灯下伏案疾书,就笑谓:“快到家了,你这会在写甚么?来,我给你带了一壶酒。”
  “师傅,我在写着道决,这些年我获得不少,想整理起来,给松云门弄个完备的通道。”裴子云写得专注,没留神虞云君进来,听见问话,搁了笔笑了笑,接过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这酒不错,师傅甚至太厚爱我了。”
  听着裴子云说这个,虞云君笑着:“知你爱美酒,特备着。”
  说着,又沉默片刻,终忍不住问:“是不是朝廷出了事?”
  “师傅为何这样问?”裴子云问,虞云君微微点头:“璐王还没有平,你就这样回来了,我就不安,是不是有事?”
  “师傅多虑了,这我有二个用意。”
  见着虞云君迷茫,裴子云一笑:“首先,朝廷上下都认为璐王完了,巴不得我不伸手,我要强行插手当然可以,但我是道人,与之争功,不但得罪大批人,还惹得朝廷厌憎,而且我身为真君,封无可封,赏无可赏,既这样,为什么还要吃力不讨好,继续跟进?”
  “所以借着折了三千人,自己上书请罪回乡,果然,朝廷迅速批准,并且赏了金银田宅。”
  虞云君听着,只见裴子云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总觉得哪里不对,问:“这话有道理,不过我总觉得你想的不仅仅这个,你会轻易退让?我不信。”
  “哈哈”裴子云笑着:“师傅,你倒了解我,没错,不止这个。”
  说着,站起来,在船舱内踱步,良久不言语,沉吟半晌方叹:“你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怀璧都有罪,何况怀有威胁到朝廷力量,我晋升地仙,就已难忍,渡过雷劫,就超出了朝廷忍耐极限,与朝廷的蜜月,怕是到此为止。”
  说着,当年太子还未登基,种种场景恍若昨日,又坐下,眸里闪着沉郁的光,盯视雨夜,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可反过来说,劲草要显出,就得疾风,诚臣要重用,就得国乱。”
  虞云君听着,心中迟疑:“你是说朝廷要对我们下手?”
  裴子云哑然失笑起身,至沙盘前,用木棒指了指说:“不,我是拿对付忠勤伯的故技来对付朝廷。”
  “璐王穷途末路?”
  “如果说是凡人,的确是,经此一败,人心军心尽失,兵败如山倒再有本事都难挽回。”
  “可现在,此人已变成妖皇,虽说附体的妖魂上身军队并不容易,但就算这样,多出几千妖军不难。”
  “哼,璐王精通兵法,又有这等妖军,想平哪里容易?”
  “就算是我,也得算尽心智。”
  “现在朝廷想摘桃,百官想摘桃,甚至上京的道门想摘桃,我都统统让给他们去。”
  “看他们是咬下桃子,还是崩掉大牙?”裴子云咬着牙,阴森森笑着:“说白了,我现在是青黄不接。”
  “要的不是立刻打垮璐王,而是争取到时间。”
  “璐王是自绝于人,自绝于列祖列宗,自绝于天意,可百足蜈蚣死而不僵,又有妖族之力,不是短时间能平下去。”
  裴子云缓慢又清晰说着,语调冰冷:“我不是想反过去摘桃,就算杀了璐王,我还能有什么升赏?”
  “我只想争取这几年时间,使得朝廷和那些蜂拥上京的道门,解决了璐王,回首才发觉,我已不复能制。”
  “既要我退,再想让我上,这就难了,这次可不会是上次,一说就动。”
  这一番议论对虞云君来说真是醍醐灌顶,想不到这区区几步,含有这样的深意,只是这样一来,北地局面又会崩乱,她张口想说什么,又住了口,叹着:“可惜了百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裴子云语气平静,郁郁的看着窗口:“多少英雄豪杰,就是想不开这家国。”
  “所以宁知对自己不利,对自己不公,也要呕心沥血。”
  “而我,终是心性凉薄的道人罢了。”
  虞云君默默无语,良久,才说着:“妖族,这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是这样,恐怕是来自世界之外……”裴子云思虑片刻,就是细细说了起来,虞云君听完,叹了一声,带着愁色:“又是大乱之世,这天下才太平了多久?”
  “这不是我们的错,师傅,我准备这样安排。”裴子云微微靠近,低声叮嘱起来,就在这时,有人吆喝:“码头到了。”
  裴子云一笑:“上岸!”
  卧牛村
  回家时天公作美,雨过天晴,村中炊烟袅袅,不久斐府灯火明亮,月光穿门过户,照在正厅,接风洗尘晚宴已结束,裴子云在内堂陪裴钱氏说话,裴钱氏这时握儿子的手摩挲着,将他看了又看,许久不说话。
  “儿行千里母担忧,孩儿不孝,不能侍奉膝前,让母亲挂念了。”裴子云惭愧说着。
  “儿长大了,丈夫志在四方。”裴钱氏顿了顿,叹着:“早晨闻儿归,为娘的心中既高兴,又难过。”
  “这是为何?”
  “上次知府大人前来,对我态度恭谨,我知道我这身皓命,以及荣华,尽是我儿在外面拼命获得,心里既高兴又难受。”
  “唉,其实娘只愿你平平安安。”
  裴子云望着裴钱氏发髻间的银丝,紧了紧她的手,不知道怎么样回应,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回到后院又见亭子挑着灯,桌上放了一壶清茶与几碟点心,还有个泥封小酒坛。
  “夫君。”
  “师兄。”
  “老师。”
  琉璃宫灯下的大小美人起身相迎,不用说也看得出来她们修炼情况,裴子云点点首:“刚刚不方便说话,正好这儿坐坐……”
  在亭子里,其实就聊了一些闲话。
  分别的音讯,到家里事,叶苏儿说过做了件衣服,这时没拿出来,初夏又问起了情况,廖青叶也睁大了眼睛,很感兴趣了,缠着:“老师老师……”
  “那好,就说说……”
  刚才叶苏儿和初夏聊的相对多,廖青叶聊少些,想一想,也算个补偿。
  裴子云给她俩讲故事时,看她们心神摇曳,为自己的安危而牵动,不由怔了,就稍分神顺口溜:“话说贼王伸手一招,军阵间就有妖气滚滚……”
  廖青叶目眩神迷,初夏苦思冥想怎么才能做到大阵范围的妖气滚滚。
  “夫君”叶苏儿就嗔怪提醒,她算是唯一冷静清醒的听众。
  而裴子云偶尔停下来喝茶润嗓子,有所觉转首看,见叶苏儿以手支颐,出神地倾听着……原来,她也担心。
  不知不觉就到了月上中天,夜已深了,这小宴也就差不多散去。
  初夏其实极聪明,看了一眼裴子云和叶苏儿相互对望,就自己伸了个懒腰起身出凉亭,挑自己的灯,牵廖青叶走了。
  行了几步,转过树荫下让两人看不见时,她眼眶里突涌出泪水……不管怎么说,月圆人也圆了,要开心啊初夏。
  惹得了廖青叶抬首看她,而在亭里,裴子云帮忙提了叶苏儿的灯,她也不阻止,看着弄好……
  两人一起回主卧房,裴子云挥手要熄灯时,她接去过将灯挂在了窗上。
  “为夫在外面待久了,倒是忘了家乡习俗,月圆不灭灯,千灯照归人。”
  “夫君……就没有别的什么话,要对妾身说?”
  裴子云拨开她一根发丝,细细看着她熟悉而清丽的面孔,说:“家里让你费心了。”
  “嗯,我适才听到母亲说的话了,夫君不在家时,妾身会代为尽孝……”叶苏儿仰首看了看,声音变得微不可查:“可是,妾身也想念你。”
  小手轻轻拢住腰,他握住她的手,一时说不出话,只余一声重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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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大败(上)
  海肃县
  房屋比鳞,层次叠耸,笙旗飘扬,青石板一片接着一片,铺成道路,远处城墙高耸,更显安全。
  “不,不要杀我——啊”
  就在这时,凄惨喊杀声,打破了宁静,一个少女在街道狂奔,批头散发,见鬼了一样,而一个骑兵纵马追逐,手中持刀,再仔细看,骑兵尖牙利爪,面目生毛,已不是凡人,而是妖魔。
  很快少女就被追上,骑兵并不怜香惜玉,一刀砍去,顿时血光一闪,这少女摇摆了下,就跌了下去。
  骑兵似乎饿了,马上一跃而下,扑在尸体上,用力一掏抓出心脏,似还在微微跳动,就撕咬了起来。
  鲜血在青石板上流淌,渐渐汇聚。
  “杀”
  “不好,是妖怪。”
  这情况不仅仅是一例,县中不止一处冒起浓烟,火焰跳动,慌乱的人群四散,士兵狞笑着追着人群,不时一刀砍翻一人,满脸鲜血。
  “畜牲!”就在这时,一人怒骂一声,瞬间,一个箭步扑至,对着没有防备的士兵一个顶肘。
  “啪”只听着胸骨碎声响起,这个士兵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却没有死,眼中红光一闪,反手一抓。
  “放手!”这人本是练拳高手,本以为这一下必可杀之,却没有想到中了这记还没有死,反被抓住,当下拼命挣扎。
  说时迟,那时快,又一个士兵只是一送,只听“噗”一声,长刀贯穿,壮士闷哼一声,顿时毙命。
  胸骨碎裂的士兵狞笑着,伸手一抓,又抓出了一颗心脏,当场撕叫了起来。
  “杀杀杀”县中璐王军妖化,再次屠城,血雾在冥冥中弥漫汇聚,城中的人想要逃,士兵在城门守着,来一个杀着一个。
  顿时血流成河,天空乌鸦闻到了气息,四处飞着,“哇哇”的叫,偶尔有几只黑色不详的乌鸦扑下啄着尸体,随着动静又飞上枝丫,一双红眼带着警惕,四处张望。
  “大人,不好了,皇上大军变成了妖怪在屠城!!”海肃县衙坐落在城西,照壁竖着的肃静回避牌,门前有两株槐树,这时春来,已有着一片荫凉,这时一个捕头带数个差役扑入,脸色惊恐。
  县令正是凝神想着怎么样供应璐军粮草,随着惊呼醒来,出门看着面前捕头,就是眉一皱,说:“何事大呼小叫?”
  “大人,皇上大军都变成了妖怪,在屠城!!”
  “大胆,你竟敢妄言皇上大军变成妖怪,真是该死。”县令听了吓一跳,忙大怒呵斥,顾着左右说着:“来人,把这个反贼拿下。”
  县令也听说过这传闻,不过认为是谣言,他本是一介白身,璐王提拔才得以当官,自一心忠君,就算情况不利,也忠心耿耿,怎会听信妄言,当下大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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