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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强化天师(墨非)-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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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朔脸色一苦,顿时叹起了气来,说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有神器可得?”
“放屁!”关天养顷时就怒了,骂道:“别人这样说也就罢了,你也这样说?老子这身本事与通天鉴没半点关系,都是辛辛苦苦练来的。告诉你,二狗子,别跟着那帮子道貌岸然的下流货胡诌,不然有你好受的!”
一旁的玄武宫弟子听了,不由都神情愤愤,只是不好发作。
陈朔一如往常那样,神情悻悻的,说道:“开句玩笑嘛,何必当真?十多年了,你的脾性可是越来越火爆了!”
关天养吁声叹道:“咱俩换个位置试试,你能不火爆?”
陈朔耸了耸肩,说:“这可是没法子换的。”
将关天养让进正堂后,陈朔亲自泡了茶来,这才让其余的玄武宫弟子都退下了,对关天养说:“听师父和陆师叔说,是你建议让我代表玄武宫来长老会任职的?”关天养瞥了他一眼,说道:“是……”陈朔脸色陡地一沉,质问道:“你说我是该谢你,还是该骂你?”
关天养吃吃地笑了起来,“你说呢?”
“我?”陈朔冷笑了起来,“我看你是在给自己找难受,也给我找难受!”
“你以为我想?”关天养万分无奈地道,“我也就是在梁师曾面前玩点虚虚实实的手段罢了,本想着不论是陆世元还是马真人,都不会让你这个才入门十年的弟子出来管事。哪知道……”连连摇起头来,深为自己的失算而遗憾。
“你就不该小觑了玄武宫的每一个人。”陈朔愤然道,“别以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差得远着呢。告诉你吧,梁师叔的信传回来后,陆师叔就立即去见了师父,师父问陆师叔怎么看。陆师叔当时就冷笑着说:这小子又在玩把戏,欺我们不了解陈朔呢。师父就问陆师叔怎么办,陆师叔就说顺水推舟。你知道当时我是什么心情么?”
关天养心下只是感慨陆世元的智慧果然非同泛泛,并没有顺着陈朔的语气反问。
“我当时真恨不得把你拍成猪头。这么馊的主意,也亏你想得出来?”
【四百九十四、再见陈二狗(下)】
关天养这才说道:“那又怎样?想也想了,做也做了,反正是挽不回来的!”
陈朔遗憾地点头道:“是呀,挽不回来了。我本来是想多韬光养晦几年的,就因为你这馊主意,立马就被拔拉出来。唉,你不知道,这一年来,我的日子有多难过!”
关天养忍不住冷言讥讽道:“再难过有我难过么?”
陈朔一呆,叹道:“是,是,还是你难过。不过,还不都是你自找的?从小到大,你脾性就烈,最不会装孙子。梁师叔当时问起,你就该抵死不认,无赖到底。”
“无赖到底?”关天养不禁怒气浮动,反问道:“我怎么无赖?我还不够无赖么?为了通天鉴残纹和龙鳞的事,我是无赖耍了,孙子装了,甚至连命也给拼上了。你说我还要怎么做?”
陈朔也激动了,红着脸说道:“那就继续,装孙子也好,装乌龟王八蛋也好,装死也好,总好过你现在这样。英雄不像英雄,囚犯不像囚犯,很好么?”
“你以为我想?”
“我当然知道你不想!我也不想,可我又能怎样?”
“嗬……”关天养神情越发的凶悍,恶狠狠地道,“你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梁师曾当着正道各派的面说,我要是不交,他就硬抢。硬抢呀,打着公理大义的旗子,那么多人欺负我一个。”
“那又怎样?”陈朔怒目对着他,“你就怕了?所以你就乖乖地承认了东西在自己身上,然后甘愿被那一帮虎头蛇尾的孙子给利用?你就不会抵赖到底么?!”
关天养气得差点暴走,一把将茶碗抓在手里,砰的一声捏得粉碎,喘着粗气狞笑道:“你真是说得容易呀。我要是抵赖到底,怕是当场就得有一场大战……”
“不可能!”陈朔没等关天养说完,就猛地挥舞着手臂道,“玄武宫的底线我最清楚,首要顾全的总是正道的团结局面,若真为此会激起正道的内斗,他们绝不会肆意妄为的。”
“我怎么知道这些?”关天养吼道,“我要是有未卜先知之能,何至于被他们给算计了?”
陈朔愣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半晌,他怒色也渐渐地消散,自嘲地笑了起来:“说这些做什么?马后炮,一点意义都没有。”复又坐了下来,问道:“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关天养也意识到自己的脾气发得不应该,语气也渐渐缓和了下来,说道:“我还能怎么打算?不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么!”
陈朔连连摇头,“不能这样,你这是自暴自弃呀,必须得振作起来不可。”
关天养道:“就算是再振作,也得等鬼魔封印之后再说。在这之前,我不想再生出任何事端!”不想陈朔击掌赞道:“不错,就该这样,先顾全大局!”关天养嘿嘿地笑了两声,未作置评。陈朔就道:“我知道你想说我现在跟玄武宫一个腔调,谁让我已经是玄武宫的弟子呢?有些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只要知道我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就行。”
关天养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但你是一个为了目的什么都可以利用的人,包括兄弟情义,甚至是你自己的命。”
陈朔听了这话,非但不以为忤,反而乐呵呵地地笑了起来,“没枉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不错,我是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那你知道我现在的目的是什么?”
关天养明知故问地道:“我不知道,那你说是什么?”
没想到陈朔坚决地摇头道:“不,我要你说。”
关天养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学着梁师曾的说话方式,绕起了弯子,“还记得十年前在千阳山你对我说的吗?”没想到下文还没有说出来,陈朔脸色一肃,将手一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天养,看来你还是不完全了解我呀!”
“哦?”关天养饶有意趣地道,“这又怎么说呢?”
陈朔冷哼道:“在你看来,我就是那么的无情无义?”
关天养听着这话里藏有文章,不出得怔怔地出起了神来,暗想道:“二狗子这人虽是虚伪娇饰,深谙机关算计之术,但对我,对小白却是情深义重,从不曾使过手段。当年他索要龙鳞,更多的还是为了救我,其次才是实现他的目的,而我却因为自己的私心严辞拒绝了。其实他做人做事都是有底线的,我却总是视而不见。听他这么说,必是又有保全我的法子了……”当下叹了口气,摇头道:“我知道你最顾念与我还有小白之间的兄弟之情,这也是你一生最为珍视的。事实上我和小白又何尝不是?不过你现在身为玄武宫弟子,而玄武宫又一心想谋得通天鉴残纹,你夹在中间,又该何以自处?若是一心向着师门,那就成了枉顾兄弟情义之辈;若是帮着我,又成了师门叛徒,必为修行界所不耻。而在我这里,纵是没有你的帮助,玄武宫也不会拿我怎样,有的你的帮助,也未必能有所改观……”说到此处,他故意顿了一顿,似乎是要给陈朔消化他这一席话的时间,然后才缓缓的道,“这下你该明白我要说什么了吧?”
陈朔听得很出神,眼神迷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许久之后,才悠悠地道:“天养,你知道吗,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都不容易,太不容易了。若不是你,我、小白、还有四丫,绝不会有今天。仰仗着宋老板的慈悲,苦艾艾地在九夏城里熬,能有出头的一天么?你这人脾气臭,臭不可挡,说起谎来眼皮都不眨一下,神仙都能被你糊了去,但你对兄弟真的是没话说。只要有了好的,必然有我们的一份……那些旧事也不必去说了。你也知道我最大的梦想就是登上修行界权力的巅峰,可你不知道的是我为什么要这样。”
关天养一震,失声问道:“那你是为什么?”
“为了保全我所在乎的人!”陈朔的目光突然坚定得有如精钢,灼得关天养的内心生疼,“我们都是苦出身,从小经历了太多生死都不能由己的日子,讨口饭吃还得看人家的脸色。那时候觉得没什么,还乐在其中,现在想来……真的很可怕。若不是有你的保护,就我这性格和这张嘴,死十回都不止了。这些年来,每听说你有事,我就想冲下山去,陪你一起去扛。也总忍不住去想:若是有一天我成了玄武宫的掌门,一定要把所有算计过你,迫害过你的人好好地整治一番,整死也不过分。小时候我常说执掌权力是男人最为快活的,随着慢慢长大,我就在想:若是没有你们在身边,纵然我是天帝又有何快乐可言?孤家寡人的滋味还不如游魂野鬼。”
听着这些话,关天养心底是又暖又酸,差点就忍不住掉下了泪来,强笑道:“说这些做什么?我都快忘了!”
“我忘不了!”陈朔将脸望着屋顶,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你是不知道我心里对你和小白有多感激。若我没有成为玄武宫在长老会的代表,必能在暗中予在你帮助——想来你是不知道的,师父对你青眼有加,多番赞许。但陆、梁二位师叔还有许多长老一心想得到通天鉴残纹,声称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让你屈服。”说到此处,他也是满脸愤然之色,憎恨之情溢于言表。“若是你不提我的名字,必然是大师兄厉克谨代表玄武宫担任长老会的代表。师父极有可能会以学习为名,让我担任大师兄的助手,这样一来,我便有很多的机会。现在好了,我成了代表,守真和另外几位师兄成了我的助手,不知要受到多少掣肘!”
关天养听着陈朔的这一番唠叨,总觉得半真半假,但可以肯定的是,陈朔待他的情义是真实的。
只要兄弟情义是真的,又何必计较其他的呢?
沉默了许久后,关天养才笑道:“事已至此,说这些没有用的假设又有什么意义?对了,九夏城的尸毒都清理干净了吗?”
“清理尸毒事小,找到幕后操纵者才是关键。这一年多来,不单是我们,乾坤庭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也没找到那场灾难是谁搞的鬼!”
“怎么会?”关天养着些有些不敢相信,“灵泉山又不是玄武山,就那么大点地方,彻彻底底、仔仔细细地翻地遍,哪有找不到端倪的?”
“谁知道呢?”陈朔两手一摊,“这事也不是我的首尾。昨儿我还听守真师兄在说,这个隐患不除,通天神殿就一日不敢开工。我就问他:谁这么大的神通,骗得过我们也就罢了,怎地连乾坤庭也束手无策了?”
关天养也问道:“是呀,这也太没道理了……”想着杨纵的决心,以及这场灾难给九夏城造成的前所未有的可怕损失,他心下的疑云就越来越重。
【四百九十五、重逢的喜悦】
“守真师兄说这事怕与千年前的苗疆之乱有关,还说若真是如此,灾难怕是远不止于此!”
“什么东西?”关天养将眉头一拧,“这又跟苗疆扯上什么关系了,而且还是千多年前的事?”
“我哪里知道?”陈朔是满脸的无辜,“虽说我也是在九夏城长大的,但却没你那么浓厚的感情,懒得去追问那许多……”才说到这里,就听屋外有人道,“陈师兄,守真师兄回来了!”
陈朔颇有些诧异地道:“这么快?”忙站起身来迎接。关天养因与守真是旧识,且觉得这还是个不错的实在人,也站了起来。
守真快步走了进来,先是冲陈朔点了点头,就起手朝关天养一揖,“关小友,你好呀。一别十多年,不知可还记得旧识否?”
关天养笑道:“道长这是挖苦我了。别说是十年,纵是一百年,我又岂会不识得道长?”
守真大笑,说道:“我岂敢挖苦?这十的年来,风云变幻,发生在小友身上的事也太多了些。人呐,经历的多了,自然就会健忘——忘记不想记住的,记住不想忘记的——我可不是在故意绕舌,事实就是这么回事。以后与关兄弟打交道的机会还多,只希望能够和衷共济,完完满满地办好每一桩事,那就善莫大焉了!”
关天养细品着守真这番话,也没嚼出弦外之音来,就道:“我是后生晚辈,见识浅陋,以后还望道长多多指点才是。”守真客气了两句,就说灵泉山那边因轩辕世家的人在路上耽搁了,大约还要十来日才能布置好,而长老会的其他成员都去了洛阳,明日天黑前方才赶到。陈朔脸上顿时带出不悦之色来,说道:“去洛阳做什么?信上不是说得很明白,要他们尽速赶来议事么?”
守真淡淡一笑,“你也说的是尽速,没有限定日期。好在也就是两天功夫,耽误不了事情。你和关小友也是久别重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叙叙旧情。”说着站起身来,说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匆匆地去了。
守真一走,陈朔就拍着桌子骂道:“这帮孙子,故意跟我作对来着呢!”
长老会是为保护、管理和使用通天鉴残纹,正道近两百门派响应关天养之号召,共同筹建的组织。但凡是正道门派,不论规模大小,皆拥有会员资格。长老会全体会议是每十年召开一次,各派掌门必须参加,不然就视作放弃会员资格。平时由长老会任命的理事团来协助关天养对日常事务的决策和管理,玄武宫当仁不让地成为了理事团的第一任总理事。除了玄武宫外,另外八名理事分别是大慈悲寺、符箓宗、重极门、三清教、蜀山派、神霄派、丹元宗和小蓬莱。
“怎么,你通知他们来开会?”关天养沉着脸问道。
陈朔笑了起来,“别说我没向你禀告,我是理事团的老大,下令开个理事会议的权限还是有的。毕竟我这也是才上任,都没跟他们碰个面嘛,借着这个机会,大家认识认识,以后也好相处。”
关天养心知陈朔做事缜密周到,绝不会如此轻浮猛浪,此番必有深意,就道:“别在我面前使鬼,老实说吧,你什么目的?”
陈朔哈哈笑道,“就知道瞒你不过。先容我卖个关子,后天你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关天养不屑地笑道,“行,我就等着看你的好戏吧。不过别怪我没先知会你,玄武宫势大,为了平衡理事团的势力格局,可别指望我帮你!”
陈朔一副漫不在乎之色,说道:“理事团的设立、运作和分工等等,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你觉得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关天养早就知道理事团是由陈朔倡导设立的,原本在他构思的长老会中是不必设立这么一个负责日常事务的机构,至于陈朔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是想不太透。听了这番话,他心下一动,忍不住问道:“这么说来,理事团的设立不是出于公心了?”
陈朔摇头道:“非也,理事团设立完全是出于公心,不然其余各派又岂会同意?”正说着,就听有人来禀说:“陈师叔,酒席已经备好了!”他就一把拉起关天养,“走,今天咱们喝个一醉方休!”
关天养与陈朔一直畅饮到深夜,犹有说不完的话。回想起小时候的苦难岁月,两人虽都觉得心酸,但也有难言的快乐。陈朔还问关天养与苏少白有没有通过信,关天养说没有,但见过程有涯几次,知道苏少白的情况都还好。
“这小子……”陈朔就感慨了起来,“从小就少言寡语,也不知道这些年变了没有。”
关天养神思已全沉浸在回快里,满心都是欢愉,“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都没变,他又怎么会变?”说到此处,他就又想起了柳娅,便问他们有没有联系过。
陈朔顿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泛红,说道:“我一直当她,当她出了意外呢。说起这事,我都还没有向你道声谢呢!来,干了这杯,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关天养感慨地叹道:“世事弄人呐,谁曾想到柳姐姐竟也有这样的机缘?那你们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我们?”陈朔吃吃地笑了起来,“我也只和她通了一回信,互报了近况,别的都还没顾得上说呢。不过我和柳妹的事你不能不管!”
“那是当然。这个媒人我是做定了,谁敢来抢,我先跟他拼命!”
“那你就赶紧,我都等不及了。”
“嗬,你当我不想赶紧喝上你们的喜酒?这也要等到眼下的狗屁事情都忙出些眉目再说呀。怎么,春心萌动,急火难耐了?”
“去你的……”陈朔笑啐道,“别说我,你呢?你和杜姑娘的好事也快了吧?”
关天养苦笑道:“原本是快了,不过现在又慢了!”
陈朔叹道:“不慢也不行。她的修为有限,你也没办法顾全她,只要一现身,难保不被魔道所算计。不过你放心,有情人终成眷宿,不经历一番风雨,又怎么能见到美丽的彩虹?”
“说得容易……”关天养愁肠百结,只是以酒浇灌。
“别这么悲观!”陈朔道,“只要咱们兄弟联手,天下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到?”
关天养嘿嘿地笑道:“你是玄武宫弟子,咱们永远联不上手!”
陈朔苦笑道:“你这是什么逻辑?好,好,不说这个,先喝酒……”
这一顿酒直喝到东天发白才罢。回到房里后,关天养倒头就睡,顷息就鼾声微起。
陈朔却没有睡,也没心思睡。命人收拾了残席,他一个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南崖之上,遥望着东天渐渐升起的旭日,陷入了沉思。
关天养醒来的时候,日头刚没入西边的山后,只余下一片灿若火烧的天空。刹那间,他心下生出一种错觉:这不是晚霞,是血,是苍天之血。
可天为什么会流血呢?
谁又伤得了天?
可是,天下百姓正遭受如此深重的灾难,天又怎么会不流血呢?
正想得出神,小道童一说热水和洗漱用具都已经备好,还问什么时候上晚餐。
关天养连啊了两声,方才明白过来小道童在说什么,说道:“上吧,上吧!昨晚喝了一夜的酒,啥东西也没吃,现在肚子空荡荡的呢……”洗漱了毕,又将长得长了些的头发削得只留了不足半寸,通了个头后,才回屋用晚餐。
晚餐是稀粥小菜,清淡得很,用爽口,关天养一气吃了三大碗,还将四碟小菜扫了个精光,这才满足。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下来,他摸着饱胀的肚子,问服侍的小道童,“陈朔呢?”
小道童说:“陈师叔去办事去了。他临行前对弟子交待,说关前辈醒了问起他来,就说晚上必定回来!”关天养嗯了一声,也没有多问,便去散步了。玄武宫也没派人跟着,任他自由活动。毕竟眼下大青山周围百里都是玄武宫和正道各派遴选出来的精锐,魔道纵在天大的神通,也绝不可能在顷息之间攻得进来。
大青山没有雄奇的峰峦,没有除峻的峡谷,山势以平和的节奏起伏蜿延,有如春江波涛,在暮色笼罩下散发着一种含蓄婉约的韵味,令人心境在不知不觉间倍感平和踏实。
关天养在通往承天台的石阶上坐了下来,翘首南望,暮霭如云,又哪里能见到九夏城废墟的影子?
尽管故土只在百里之内,却不能前往探视,任谁心下都不能好过。
“为什么会成这样?”这个念头如天劫雷云般盘旋在关天养的心头,令他时不时生出一种即将被毁灭的恐惧和痛苦,“为什么会弄成今天这样?”
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吃饱、穿暖,不再受人欺负。后来得到了宋奕的照顾,生活有了着落,才渐渐的有了别的想法:比如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比如更长久的生命等等。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一切都改变了:宋奕家破人亡,只余得幼子宋介苟活世上;小白被程有涯强收为徒,去了蜀山;四丫拜在了小蓬莱门下,去了东海;陈朔也因圣剑屠天之故被玄武宫收录,成了掌门马承风的关门弟子;唯有他,没人要,也无处可处,留在了九夏城继续坚守。
【四百九十六、出殡(上)】
而这一切,都是通天鉴残纹造成的。
三百年前,玄武宫弟子楼子方偶然发现了通天鉴残纹,一生的命运因此而改变,修行界无数人的命运也因此被改变。杀戮,从来不曾有过的残酷而又猛烈的杀戮不停地掀起,撇开恩怨旧怨不论,单是为了通天鉴的争夺就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死于非命。
一件破损的神器,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多的人为它拼命?
是因为它能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吗?
或许并不是这样的。
至少关天养觉得自己就不是因为通天鉴残纹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千年的修为而抵死不交出来。他之所以留着它,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好奇,小部分则是因为性格使然——他绝不会向强权屈服。
“性格使然吗?”关天养似乎觉得找到了造成今天境界的症结所在,暗忖道,“若是我不这么强项,更懂得妥协和屈服,是不是就不会落得这般囚犯不像囚犯,统帅又不像统帅的下场了?
当初决定以通天鉴残纹之势与玄武宫斗上一番的时候,绝没有想到会弄成这样。那时他还曾幻想着瓦解玄武宫主导正道的格局,在大慈悲寺、重极门、蜀山派等所有暗里不服玄武宫门派的扶持之下,说不定还能成为正道的领袖呢?只要权势在手,一切不都是由自己说了算?可随着陆世元的登场,他才发现玄武宫的实力和影响完全超乎了他的想像,别说是以他一人之力,就是再加上大慈悲寺、重极门等派,都难以抵挡。不消几个回合,就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优势尽数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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